顾霖冷声答："刺不刺激我不知道，只知道我能从你手中活下来也是不容易。"
“啧，”路云奕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哪次不是带你安全逃出，是不是？”
顾霖无视对方的抱怨，打开个人端说：“我们先找个隐秘点的地方休息一晚，他们现在肯定还在找我们。”
路云奕点头道：“确实，那去我的‘秘密基地’吧。”
“行。”顾霖说完闭眼，摆出一副不愿与之交谈的模样，内心却在默数：三，二……
顾霖还没有数完，路云奕就已经忍不住问：“那些人是谁你知道吗？”
“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顾霖瞥了一眼正在撇嘴的人说，“而且有些事情不知道才比较好，不是吗？”
路云奕知道归知道，但心里仍有些不爽："你难道就不好奇那些人是什么人吗？"
"不好奇。"说完顾霖重新闭眼养神。
路云奕潜意识觉得对方肯定在隐瞒着什么，可他也很清楚，对方是不会回答他的。他有些烦躁，但又不能抽烟手指无规律地敲击在方向盘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然而路云奕不知道，顾霖其实半掩着眼，盯着他的侧脸发呆，内心没有他想象中的平静。自从那次教学，顾霖已经没有像最初那样对他抱着警惕，但顾霖实在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气跟他说……
"你不愿说就算了，我也懒得问你。"过了许久，路云奕终于打破沉默开口说。他的语气中带着几丝无奈，也带着几丝失望。
顾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把刚才自己想的话都说了出来：“我没有不想说，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这件事。”
路云奕听后“哦”了声不接腔。
顾霖抿了抿嘴，摩挲着手指鼓气勇气开口问：“你还有烟吗？”
“有，你也抽？”路云奕从车里掏出一包全新的烟盒扔给顾霖，自己则从仪表盘旁那皱巴巴的烟盒里抽出根烟叼在嘴里。
顾霖接住，从里面拿出一根放在鼻尖处闻着那淡淡的烟草味说：“抽，但不经常。”
路云奕眉尾微挑，随意道：“为什么？”
“不想成瘾。”
有了开端，顾霖接下来的话就容易说出口了：“你听过星途这个组织没？”
路云奕想了想道：“那个极端主义组织？难道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顾霖说着点燃嘴里的烟，缓缓吐出一团白色烟雾。
路云奕还是不敢相信：“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顾霖撇头看向他，片刻重新开口道：“……因为我看到他们的标志了，那个红色六芒星。我至死都不会忘记。”
“不会吧？！”路云奕瞳孔巨震，声音微颤着：“我听老魏说他们不是在西北那块区域活动吗？而且他们每次行动都不会有这么大范围……难道H所有什么值得他们冒险的东西？”
“是的，”顾霖看着冒火星的烟头，哑声又疲惫地向他宣告了一切，“我检查他们所的资料库时发现里头的实验报告基本被盗走，留下来的都是一些损坏文件。”
“实验报告？”路云奕侧头匆匆看了顾霖一眼后看向前方说：“可我记得他们所的研究方向是海洋开发，而且他们目前为止还是理论阶段，这些东西对他们有什么用？”
顾霖意外地看向他：“你懂得还挺多的嘛。”
“也不是懂得多，”路云奕笑道，“上个月我爸跟我提起H所新发的论文……虽然我没怎么听进去就是了。”
“那你能记住也是不错。”或许是因为路云奕的笑容有传染力，顾霖也忍不住笑了，“不过，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越是禁止，越是会有大把大把地人陷入其中……因为比起危险，这些背后巨额的价值吸引着他们的眼球，他们才会去舍身冒险，即使知道自己做得事情不符合伦、理、道、德。”
路云奕脸色一变，不敢置信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们研究的不只是你知道的那些，”顾霖吸了口烟，沉声道，“……他们还有做向导改造的实验。”
路云奕冷不丁地踩下刹车，车轮在泥土上重重地划出两道黑色的印记。
顾霖的手下意识撑到前挡板上，左手指侧传来灼热的疼痛感让他倒吸口凉气。他没忍住爆出一句脏话，狠狠地将手中还未抽完的香烟碾灭扔到袋子里，训斥罪魁祸首：“不会好好行驶下次就别开了！”
路云奕头一次听他骂脏话，直愣愣地向他道歉，问：“那个实验具体是什么？”
在气头上的顾霖冷笑反问：“我为什么向你透露？”
路云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他生气了，慌张地解释：“这是个意外，我保证没有下次。”
顾霖撇头不理他。
路云奕好声好气道：“乔博士你跟路哥我解释一下，好不好？你知道的，路哥没有你聪明，想通一件事要花很久时间啊。”
顾霖仍不理。
“乔博士……霖霖，”路云奕耐着兴致地继续哄，“等会我们到了那我给你做烤鱼怎么样？你喜欢吃辣的还是甜的？”
我哪是烤鱼就能被收买的。顾霖想着，故意为难道：“我不吃烤鱼。”
路云奕见他说话了，赶忙道：“那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
顾霖瞪了他一眼说：“我在你眼里是吃货吗？”
路云奕见他终于转过来看自己，暗暗吁了一口气，说："我的意思是我会尽量去满足你的需求，真的，我不骗你。"
顾霖看着苦恼不行的路云奕，心中不由愉悦许多。
正当顾霖打算松口顺势下台阶时，他的脑袋倏然如同针扎般疼了起来，紧接着他耳边模糊地响起那个人的声音。
‘2237来我这……别怕，我不害你的。
‘永远不会。’
路云奕看着对方的脸色逐渐发生变化，疑惑道：“霖？”
“闭嘴！”顾霖眼眶发红，瞳孔没有焦距，声音不受控制地变大，“好话谁都会讲，我怎么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心思？”他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哀伤，仿佛受尽委屈的孩子般，但又带着一丝执拗。
“什么？”路云奕不知道自己说的哪个字眼刺激到了他，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在说什么……”
“我不需要这么廉价的保证。”顾霖打断对方的话，充满了质疑和怀疑的灰眼眸直直盯着路云奕，“你还不如想想如何实施你的‘承诺’比较好。”
“霖！”
顾霖回过神，想起方才自己所说的话，顿时身体僵硬。
他已经很久没有幻听到那人的声音，再次发作竟然在这男人面前，还说了这么难听的话……
顾霖试图缓和气氛，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找不出什么话。他头一次痛恨自己的嘴笨，自暴自弃地闭眼继续休憩。
顷刻，轻轻地叹息声从他身旁响起，他的心也跟着揪起来。就在他已经做好准备路云奕的质问时，一温暖的手抚摸他的脑袋。
那感觉很熟悉，他却想不起来。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你试着相信我好不好，霖？"路云奕温柔道。
顾霖讶然地转头，却没想到路云奕正认真地盯着自己，看着棕眼眸里自己的倒影，他的脸不由发热，僵硬地撇开视线，手下意识攒紧。
“当然我觉得对你来说他人的承诺很大程度是口头说说而已。”路云奕似乎发现他的紧张，倾身握住他的手，眼睛笑得弯了起来，一字一顿道，"我发誓，从今往后，我对你承诺的事情一定会尽我所能做到！你让我跑西绝不往东跑！"
“不至于这样路哥，”顾霖心头不由一暖，转头与他四目相对，歉意道，"刚才我在气头上才说那样的话，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路云奕发动车子，“每个人都有失控的时候。”
顾霖好奇道：“你也有？”
“当然，我是人，又不是神。”路云奕挑眉说：“不过你要让我成神也不是不可以。”
说得是什么鬼话。顾霖忍不住笑出声："你赶快开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你口中的‘秘密基地’到底长什么样了。"
“好的长官。”路云奕痞笑道，“相信我，你包喜欢。”
等他们到了目的地时已是傍晚，顾霖终于看到路云奕口中的秘密基地——一间常年无人居住的小木屋。
顾霖看向不远处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路云奕问：“这就是你所说的‘秘密基地’？”
“是的，”路云奕脸上重新拍了拍手中的尘土，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这个伪装做的还不错吧？”
顾霖看着被树枝掩盖的车，抽了抽嘴，违心点头道：“……还行。”
路云奕听后开心了不少：“是吧是吧，他们老说我做的伪装除了瞎子都能看出来。”
顾霖真心觉得他们说得特别对。
"走，我带你去参观一下我们的秘密基地。"路云奕拉着顾霖就走，一点也没有注意到顾霖此时皱皱鼻子，略带嫌弃地看向他。
路云奕走到门前敲了敲门说了一句“老程、老闫我们到了，开门”，却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怎么没有人回我……"路云奕奇怪地嘀咕了句便推门进去，发现积满了灰尘的木板上有明显地脚印，却没有看到任何人。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走到窗户边检查，发现窗帘并未打开过的痕迹，于是拉开地窖的暗门喊了一句："老程！老闫！是我！云羚！"
这次依旧是毫无反应。
路云奕沉思道："奇怪，怎么什么声音也没有？他们不可能比我们还来得慢……"
顾霖默默走到路云奕旁边，用手拍拍他的肩膀打断他的思路：“路哥。”
“嗯？你发现了什么？”路云奕扭头问。
“算不上什么发现，”顾霖指了指桌上的纸条，“因为只要眼神好都能看到。”
路云奕僵了半会，淡定地起身，拍掉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拿起纸条说：“我看看啊……唔，他们果然来过这了。”
这不是废话吗？顾霖腹诽，探头看了眼纸条上的内容——213111245112432423431351，他嘀咕道：“这是……密码？不对……按理来说不会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路哥你怎么看？”
顾霖说完没有听到路云奕的答话，扭头看向路云奕问：“路哥你……你看出来什么了？"
“啊……没什么。"路云奕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在想他设得密码还真是一点特色都没有。"
顾霖看出对方有所隐瞒，但秉持“不影响我自身利益就不深究”原则，他善解地转移话题道：“不过这地面是真的脏，这样怎么住人？”
路云奕闻后意味深长道：“因为这层不是用来住人的。”
“什么？”
顾霖脑袋还没转过来，路云奕已经顺着脚印在木板上一个个踩，突然他踩的地方陷下并发出一声“咔嚓”，顾霖身前的木板向前滑开。顾霖一惊，立马闪开，不免赞叹道：“那个暗门竟是假的，你们做的太隐秘了吧。”
“也不能说是假的。”
顾霖被他勾起好奇：“那他有什么作用？”
“暗门的作用你之后就知道了。”路云奕点燃打火机来当做照明下去说，“而且你自己发现不是更有成就感？”
……说得有点道理。
顾霖跟在路云奕后头，借着火光四处打量，附近箱子很多，而且每个的形状材质大小都各不相同。
路云奕丢下一句“跟在我后头”的话就自顾自地往一装满蔬果的木箱方向走，蹬下在木箱旁摸索了半天找到一按钮按下去，地面突然震动起来，他们的左手边缓缓出现一铁门。
顾霖愣愣地看着路云奕起身站到门前，听见机械声从门上方响起：“正在认证，请耐心等待——认证成功。”
“路先生，欢迎回来。”
路云奕“嗯”了声走进去，顾霖紧紧跟上，等他们都进去后铁门重新关上，离他们最近的灯逐排亮起，顾霖环顾四周，发现这条长廊每隔四盏灯就挂一幅油画。
第一幅是一位穿着中世纪礼服的女性，第二幅是一位身穿民代军服的男性，第三幅是外面套着白大褂、里面穿着深蓝色军服的女性，第四幅是穿着白色军礼装、肩部站着小飞鼠的男性，第五幅是身穿军绿色正装的女性，第六幅的位置是外穿白大褂、里面穿着黑衬衫的女性，最后一幅的位置只有挂钩和一部分变色的墙壁。
最后一幅不会是要放路狗的画吧？顾霖按下好奇，继续跟着路云奕往里走。
这里的空间比顾霖想象中的还要大——估计有八百平方，娱乐设备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间设施完善的实验室，对顾霖来说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伊甸园！
虽然那些娱乐机器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兴趣。顾霖想。
就在这时，一位亚麻短发的男性如同变戏法从吧台旁的酒柜后面走了出来，右手垂下后身体对正路云奕向前精确地倾斜十五度，双目注视道：“路先生晚上好，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话音刚落，天花板里伸出一机械臂，路云奕脱下外套递给机械臂说：“尧京，给乔思霖开通权限。”
“路先生，这不符合规则。”
路云奕瞥向尧京，对方一顿，颔首道：“我明白了，就按照您说的做。”尔后他朝顾霖行了个鞠躬礼：“乔先生你好，欢迎来到RS基地，我是这里的看守人尧京，你想怎么称呼我都行。”这时一机械臂伸到顾霖身边。
“额……你好。”顾霖学着路云奕把外套递了上去。
路云奕知道顾霖在想什么：“你可以放松一些，就当做自己家一样随便探索。”
“是的乔先生，不用那么客气，”尧京朝他礼貌地笑道，“我也很希望您在这留下美好的记忆。”
……这话说得怎么这么怪。顾霖腹诽，嘴上“嗯”了一声没有动。
路云奕见状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有什么事找我或者尧京就行，不用觉得麻烦。”
顾霖不自在道：“……知道了，你别摸我的头。”
“哦？”路云奕露出玩味的笑容，“为什么？”
顾霖瞪向他说：“会长不高的！”
路云奕闻后愣了下，“扑哧”一声，更加肆无忌惮地弄乱他的头发道：“你都几岁了还能长高？”
“为什么不会？！”顾霖反驳道，“男性一般到27岁才会停止长身体！”
那棕色眼眸里的戏谑够快溢到外面，他不动声色道：“哦？但我觉得这个不太适用在你身上啊。”
“你！”
"路先生通讯室我已经帮你弄好了，你赶快去吧。"尧京出面打圆场："乔先生这边我会照顾好的。”
路云奕：“那就拜托你了。”
“您放心。”尧京看向顾霖：“那我现在带您参观一下这里吧。"
顾霖颔首道：“有劳。”
“这是我的职责，”尧京问，“乔先生想参观哪里？”
顾霖想了想：“你来安排吧。”
“那我带您先去您的房间，再带你参观别的地方如何？”尧京提出方案道。
“可以。”
顾霖一进尧京安排的房间就惊呆了，这房间跟他小时候住在N军地时基本一致，他简直都要怀疑路狗是不是偷窥过自己。
好在尧京适时解释道：“这房间是按照路先生军地里的单人间来布置的，可能会过于简单，乔先生若觉得不喜欢我可以帮你改造一下。”
怪不得。顾霖想着，把背包放在椅上说：“不用，这样挺好的。”
“好的，那我带您去下一个地方。”
在尧京的引领下，顾霖最终来到实验室门前。这里的结构跟其他地方很不一样，周围的一切都是用特殊材质的玻璃制作而成。
“这实验室是按照癸女士的喜好来做的。”尧京道。
“癸女士？”顾霖想了想，“是挂在长廊那第三幅画里的女性？”
“是的先生！”尧京讶然道，“您认识她？”
顾霖摇摇头，略带抱歉道：“我是第一次听说过她。”
尧京的表情有些落寞：“啊……”
“很抱歉。”
“没事的先生，我只是觉得遗憾而已。”尧京的眼神里带着怀念：“这位癸女士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研究员，她发明了很多拯救生物的药物，比如抗癌、AIV的药剂。”
顾霖听后很惊讶：“这么厉害的学者应该会被写入教科书的啊。”
“按理来说是这样，”尧京叹息道，“但后来她被人诬陷判了死刑，关于她的一切被人恶意破坏，我只能尽我所能将她的资料封存，保留……按你们的话来说应该是给自己留个念想。”
顾霖被他的话勾起了好奇心：“那你把她的资料放在哪？”
“我的大脑里。”尧京道，“抱歉我扯偏了，这里的所有设施您都可以用，路先生已经让我给你开了权限，方便您自由进出。”
他们说着穿过实验室，来到一片巨大的实验场地，四周的玻璃窗全部被封起来，天花板上分别安装了一百二十个摄像头和五十六个数据仪，穿过场地走到玻璃门后面是监控室，满屏的监控和数据分析图。
顾霖盯着屏幕皱起眉头问：“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监控。”
“因为古女士想要精确地记录数据，”尧京解释道，“后来那位对古女士的研究很感兴趣选择继续深研，再加上路先生对这些没有兴趣就一直没拆。”
顾霖敏锐道：“你的意思是在路云奕和古女士中间还有一位？”
“是的先生，”尧京点头，又说，“您似乎对RS基地的负责人历史很感兴趣。”
顾霖不置可否：“方便说吗？”
尧京笑道：“当然，毕竟您是路先生带进来并承认的人。”
……感觉你懂得太多了。顾霖满脸黑线。
“这个基地就如我最初所说，RS其实是从玫瑰的英文里提取了两个字母。”尧京慢条斯理地说，“这里的设计着即初代负责人谷女士，她起初是想设计一个类似于防空洞的军事设施，不过因为发生一战，她只画完建筑设计图就被搁置了。
“直到第二位负责人阿巴多先生，重新启动了谷女士的计划，但由于他是一位和平主义者，他只保留了两三间必要的实验室，其余全部改成研究信息工程。”
“而我也是在这里诞生的，”尧京看到那双灰眼眸的瞳孔一缩就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如你所猜的，我是个智能AI。”
“不可能。”顾霖打断道，“民代时期的信息工程若这么先进怎么不会记载下来？”
尧京摇摇头道：“历史是人写的。”
顾霖沉默了。
尧京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阿巴多先生设计出我只有两个目的，一是让我好好守护这里，二是让我找个好的负责人把他的梦想延续下去。”
“阿巴多先生在我诞生后没多过久就被人陷害。”尧京看起来有些伤心：“这里也就成为荒城一般的存在，直到第三位负责人的出现——也就是我刚才提到的癸女士。”
“癸女士来到这其实是个意外，”尧京眼神里露出一丝温情，“她是遭遇迫降后误打误撞来到上面的小屋。
“我观察了几日觉得她是个好负责人便开始跟她对话，”尧京道，“她如阿巴多先生一样亲切、温柔，会是个好负责人。
“而且她也是个非常厉害的机械工程师，”尧京指了指自己的身躯，“我这副机械体就是她为我打造的。”
"你真的很幸福啊，京。"
听到这话，尧京疑惑地问：“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癸女士掰着手指说：“你看啊，阿巴多先生临死之前都不忘跟你交代，说明你在他心中很重要啊。有这么一位先生牵挂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真的？”他反问了一遍："你真的这么认为？"
"当然啦，而且我觉得你人肯定很好。"癸女士点点头，表情忽然变得很难过："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能感受到阿巴多先生在离开后一定受到了很多苦难。"
尧京沉默了下："没有，只是……只是有点想念先生了。”
“我懂，”癸女士表示理解，“我也很想念我的父亲。”
“也不知道他在天堂生活如何。”
尧京戳破她的幻想道：“可这世上没有天堂。”
“万一有呢？”癸女士被他这么打击也没有任何反应，相反她直视着尧京，“说不定真的有这么个地方，
“让我死去以后还能在远处看着你呢。”
“癸女士教会了我如何喜怒哀乐，”尧京看着远方，似乎她就站在自己眼前，“她永远都是带着微笑迎接新的一天，什么事情在她眼里都是新鲜的。”
“有一天，癸女士跟我说她要帮我证明阿巴多先生的清白。”
“我说不用。因为我早已经看开了这件事，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阿巴多先生了……也不知道阿巴多先生会不会生气。”尧京无奈地笑道，“不过这件事上癸女士很执拗，我没办法，只好跟她做了协定，让她成为RS基地的第三任负责人。
“她走之前我们做了约定，她洗清先生的罪证后就在这定居了。”
“结果你也知道了，她失约了，嘴里说着‘还好，京不在这’。”尧京敛起笑容，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她不知道负责人受到危险的瞬间，我是能感知到，并且能看到负责人当时所经历的一切。”
“我仿佛就站在她旁边，看着她暴毙倒地，感受着她的体温逐渐下降最终跟石头一样冰冷，” 尧京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他的语气里有着一种无法言语描述的悲伤："那种感觉就仿佛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怀里死去。
"我从未见过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子，在得知我的使命后她自愿留在我身边陪伴着我……那段时间是真的很快乐，但我不知道，原来这种快乐只是昙花一现，一转眼的功夫就没了。”尧京喃喃道：“她那么善良，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事？你们人类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为什么她就没有幸运过呢？……不过我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我看到她死去的一瞬间想要毁灭自己，想跟她一起上天堂？”
顾霖知道尧京没有期望能听到自己的回答，但他还是选择开口道：“因为你是爱上了她。”
“……我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尧京笑道，“不过，或许你是对的……在她误闯入这小屋的那瞬间，我就爱上了她。”那位小鸟依人、天真认真勤奋的女士。
“第四任负责人是癸女士的关门弟子，”尧京转移话题，“我称他为尚小先生……这个称呼是癸女士告诉我的。我看出他是想证明癸女士的清白便跟他达成协议，不过这个协议跟癸女士的有所不同，我提了个要求给他。”
顾霖问：“什么要求？”
“让他们的首席哨向中的一人来接任这里，”尧京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说，“而且这人的精神体必须是豹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