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物价越来越贵了,一个面包都要5西元,他们怎么不去抢,”妻子抱怨说,“如果不是我们之前有一点积蓄,都要坐吃山空了。”
说到这个,莫尔斯也很烦闷,虽然现在暂且吃喝不愁,但是缺乏信息获取渠道,不知道外面的疫情怎么样了,每次问神父,那个老东西一直说情况很好很好,但是莫尔斯不喜欢教会,哪怕他们看似给了很多恩惠也不喜欢。
“我在想,我们要不要去加入这个教会,”妻子来到莫尔斯面前,趴在丈夫背上说,“听说加入的话,每天都能换取免费的水和面包,我们的邻居艾米都加入了,她每天都洋洋得意,而且告诉我教会里面还有个特殊的秘密,只有信徒能够获得的好东西。”
“不,我们商量过了,不信教。”莫尔斯说,他甚至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看向妻子,“我们刚结婚的时候还是你提的这点,你不是最讨厌那些神神秘秘的宗教人士吗?”
“额,但是救主会是不同的,你看,他们帮了我们那么多。”
莫尔斯:“你怎么不知道他们是故意这么做的呢,看看外面,他们笼罩了多少信徒。”
妻子生气了:“你怎么这么说?伊凡神父帮了我们那么多,而且教会确确实实在做好事!这太忘恩负义了!我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莫尔斯百口莫辩,目瞪口呆看着妻子气冲冲回了房间。
他感觉奇怪极了,妻子以前明明那么讨厌宗教,现在却像着了魔一般每日都去参加下面的传教活动,也许是被隔离的不安,导致人下意识迷恋上具有权威的事物,而现在出现在他们生活在最具权威的,就是救主会。
但是莫尔斯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怪怪的,无论是态度转变异常的妻子,跟着神父后背跑的儿子,还是周围逐渐信教的邻居,这一切都像是蜘蛛网,在逐渐笼罩他的生活。
莫尔斯时常觉得窒息,却又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同时对外界的一无所知又时常让人烦躁。
莫尔斯站起来,把妻子还没有来得及整理的面包放回冰箱,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除了食物以外下面还压着一个牛皮纸包裹的物品,下意识把它拆开。
牛皮纸打开后,映入眼帘的画面令他下意识收起了这东西,抬起头左右环顾,确定没有人发现了,低声咳嗽一声,重新拿出来‘审阅’。
仔细一看他才发现,封面并非是那种照片,而是画的,这令他稍微失落了一秒,但是随即就被上面高超画技画出来的模特图深深吸引。
这个时代是有类似花花公子杂志的,但是显然,在这个隔离期物质匮乏的时候,无论一个人多么手腕通天都很难买到什么打发娱乐的东西,这方面教会管理得很严格,总是借口人手有限,无法提供。
但莫尔斯是一位上过大学的高知人士,他一致认为这是教会控制思想的表现,因为被隔离期没有打发时间的东西,人们只能去听无聊的传教活动,别小看这种老古董式传教,在这个人心动荡的时候,往往能起到奇效。
总之,莫尔斯一家平日里勉强算衣食无忧,但是娱乐活动实在太匮乏了,连本打发时间的杂志都找不到,因此在看到涩图的第一眼,下意识就是珍藏起来打发时间。
涩情永远是人类社会第一生产力,可能一个人喜欢电影不喜欢书,可能一个人喜欢书不喜欢电影,但凡是有欲望的人类,大家都喜欢涩涩。
毕竟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看过一两本黄色杂志/录像/视频呢。
无论在哪个时期,涩情和血腥暴力都是最吸引眼球的东西,这源自于一种对禁忌的追求和触犯道德的快丨感。
而且这个涩图绘本,简称本子,可是玩家们集后世,也就是论坛同人区之精华,不仅带肉还带剧情,饶是一开始刚接触这种绘画形式的涩图有些不适应的莫尔斯,都开始沉浸其中。
但是这本子并不完整,甚至结尾还断在一个很不道德的地方,引得莫尔斯冲也不是,不冲也不是。
终于,在来回看过无数次后,他甚至忍不住套上牛皮袋去问自己的妻子:“你从哪里买到的?”
妻子这个时候也消气了,满脸疑惑地道:“今天上楼的时候凯茜夫人送给我的,说里面的内容我可能会喜欢,怎么了?”
莫尔斯不太理解,但还是强装镇定说:“没什么……在什么地方能见到凯茜夫人?”
类似的画面在各个隔离区不断重复上演,没办法,大家实在憋得太久,太无聊了,在这个只有很少一部分家庭有电脑,电视又收不到信号,被隔离在家实在是无聊至极。
这也是教会故意为之,他们需要形成信息壁垒,这样才能勉强维持这个封闭牧场的运转,因此不允许报纸之类的东西进入各个隔离区域,就连杂志等打发时间的书籍也不允许。
但是涩图……显然不在控制范围内,这个时期就算是教会也不可能管控住下面所有人不贪污腐败,到处都有神父贪掉或者拔高一大批物资价格,再倒卖出去,甚至还有神父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利用权力逼迫妇女……这些小问题,教会从来不会管,而和这些相比起来卖个涩图本子什么的太过平平无奇,根本不会引起教会的注意力。
也根本不会想到,有人居然脑洞大到借用涩图打开市场,然后等影响力达标后再用这个渠道传递情报……这种离谱的事。
【绘画:失败】
“唉,骰子果然还是不行啊。”奶茶狗叹了口气,看着手头上画到一半线条突然开始变得乱七八糟的画作,“用骰子画画地方不确定性还是太大了。”
“都说了,你直接给我打下手就行了。”id为粉红兔兔的玩家眯着眼,慢条斯理在白纸上作画,“没想到,这个游戏里我的画技居然能派上用场,活得久果然什么技能都可能用到。”
“大佬画得怎么样了?”他身后有玩家迫不及待地伸头过来看,在看到纸上已经成型的肉体后控制不住‘哇~’了一声。
“不要在我没画完的时候看。”粉红兔兔忍不住把玩家的脸推到一边,“会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你们先把其他背景大概弄好吧。”
粉红兔兔,这个玩家在所有高玩当中其实并不起眼,或者说相当平凡,明明是个一开始就进入游戏的老玩家,但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密大招新,之后选择来新港口和萌新们一起混,虽然本人的游戏id在玩家中不是很有名,但是在论坛同人区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没错,她就是传说中的,本子画手。
其代表作《神明×守护者(体型差o爱)》《牧神×小丑》《all守门人》等等本子深受广大玩家欢迎,虽然大部分时间画的bl本,但是其画工之精美,转型正常bg本也完全不在话下。
更别提其丰富的xp库存,远超这个时代的见识,什么制服诱惑、电车、深夜快递员等等经典题材,放到今天都是npc们没有尝试过的盛宴。
粉红兔兔画完最后一笔,欣赏了下自己的杰作,惆怅地道:“没想到有一天还有给npc画本子的机会,果然人活得久了什么都能经历。”
顺便一说这个涩图情报网的馊主意还是粉红兔兔灵机一动提出的,刚一提出就收到论坛的热烈追捧。
德鲁伊:在游戏里画本子,噗哈哈哈哈哈!你们真想得出来!
黑猫:我不懂,但大受震撼。
抹茶奶绿:我双手双脚赞成!大佬!请尽情释放您的画技吧!
夜夜:哈哈哈哈吾辈后继有人啊!
最强男:这也太好玩了吧,草为什么我们不能进这个副本!为什么!?
求偶数:虽然我也觉得很好玩,但这样真的行得通吗hhhh
神在人间:虽然离谱,但应该没什么问题,想想文艺复兴时期,就是因为民众的欲望被压制得太深了,所以反弹……很多小黄书的诞生,包括《十日谈》的流行,不都证实了人类永远追求自身的欲望吗?
税务官:唯有涩涩是不分种族不分性别,所有人持之以恒追求的目标啊!有什么问题吗?
黑猫:那确实。
德鲁伊:支持
不疯:支持
抹茶奶绿:+10086
于是,这条看似离谱,其实真的很离谱的方案全票通过,并且全权交给了论坛同人区大佬粉红兔兔操刀内容。
再说一遍,人活得久了,真是什么游戏都能遇到。
就在粉红兔兔操刀完下册的时候,神在人间也送来了好消息,说他们的涩图本子实在是太好卖了,非常迅速地销售一空,并且还有很多居民问他们下册什么时候贩卖,说他们停在关键地方的行为是相当不道德的。
粉红兔兔习以为常地架着笔嘿嘿怪笑:“不停在关键地方,他们怎么会迫不及待想看下一篇章呢,这就算断更的魅力啊!”
神在人间也深以为然,只有反抗军组织的npc们满脸麻木,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先不说为什么一个堂堂神父和教徒会想出这种馊主意,如果这种事情能成,才是这个世界出了什么大问题吧!
弗斯医生也忍不住了,询问:“你们真的觉得把这种消息夹在涩图中间,那些人会当真吗?”
神在人间:“当然会。”
“?为什么?”
神在人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因为冲过后,会陷入一段哲学思考,我们就是瞄准这个黄金时刻。”
弗斯:“???”
“开玩笑的……我们不是要求他们相信,”神在人间微笑着说,“而是要挑起他们的怀疑,并且告诉他们——你们不是一个人。”
今天,莫尔斯如愿从凯茜夫人手上买到了下册,他去买的时候还看到不少男人或者女人和他一样戴着口罩装模作样,拿起一本牛皮纸包裹的书籍状物体,在对上眼神后,双方交换一个同道中人的暧昧眼神……咳咳。
可惜他们不贩卖录像带,如果可以,其实莫尔斯还是更喜欢会动的,不过这个时期有的看就不错了,还挑剔个什么。
莫尔斯拿着书悄悄摸回家里,确认老婆孩子都不在后,一个悄悄在房间内欣赏起来。
等终于看完他期待已久的部分,莫尔斯满足地随手把纸巾丢在垃圾桶里,点上一根事后烟就要进入贤者时刻,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书页末尾似乎还夹着其他内容。
难道是附赠的涩图??
莫尔斯激动地把白纸翻过来,却发现上面并非是他以为的新剧情涩图,而是三张照片,一句话。
第一张照片是一个深坑里几个裹着白布的尸体,有些尸体没有盖好露出一角,能清楚看见他们脸上黑斑的痕迹,而且从数量来看,死的人不少。
第二张照片是疑似城市郊外的一处居民区,莫尔斯以前去过这里所以能够认出来,这里生活的人不算富裕,挣扎在温饱线,而从这张黑白照片看,大人死在家里,而孩子目光痛苦而麻木。
配文:你们在一个城市,但在不同的世界。
莫尔斯沉默了,转而去翻看第三张照片,第三张照片就更加露骨了,上面倒是没有尸体、也没有受害者、病人,有的只是觥筹交错的宴会,几个穿着军装和西装革履的精英和宗教人士双手交握,面带笑意。
莫尔斯熟悉这样的世界,当瘟疫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他经常跟着自己的上司,也就是公司的总裁一起去参加上流人士们的聚会,往往他们在宴会上达成一个又一个协议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只是教会和军队??
莫尔斯瞬间想起了包围城市的部队,以及广播里宣布的很久就会好转的鼠疫,他们上一次询问来小区传教的神父,对方的答复可是‘已经控制住了病情,没有人死亡。’
可是现在看来,如果没有人死亡的话,这张照片又是什么?
莫尔斯原本就怀疑教会,这几张照片一出来,更是彻底点燃了他的疑问。
外面真的是教会宣称的那样吗?鼠疫是否真的得到了控制?为什么迟迟没有政府出现宣布?封城令和隔离为什么还迟迟没有解除?
原本早就应该修复的电线和信号站怎么样了,教会到底想要做什么?
人被关在家里,原本就容易多想,莫尔斯之前没有情报渠道,也不能联系朋友,只能把这些疑问压在心里,但是当他看到这样一组照片时,瞬间他就知道,外面肯定不是教会形容的那么好,并且城内还有人和他抱有相同的疑问。
他们必须得联络上外界。
这是莫尔斯脑海中闪过的唯一念头。
“教会的隔离措施,让他的反对者们分散成沙,无法聚集,又因为无法互相交流,导致我们树立起一个个信息屏障,那些及时对教会有怀疑的人,因为没有同伴,也只能把疑问压在心里,因为他们知道,个体的力量无法对抗教会。”神在人间在会议室上解释自己行动的原因和动机:
“而我们就是要告诉他们,他们并不孤独,他们的怀疑没有错,他们并非孤身一人。”
安东尼点头,理解了神在人间的意思:“你想挑拨起民众和教会的间隙。”
“不是我想挑拨,而是我们必须这么做,永远不要小瞧民众的力量,欺骗民众、利用民众的人是他们,该害怕的也是他们,而不是我们,”神在人间淡淡地说,“而我们只要打破教会造成的信息茧房,哪怕每个小区只有一个人站出来,就足够教会头疼,并且他们封锁不了多久信息。”
“你怎么知道?”弗斯问。
神在人间笑着道:“因为人,是无法对抗时代的潮流的。”
游戏的50年前,也就是现在的旧港口,这个年代已经有了电视、大型计算机,虽然大多数家庭还没有得到普及,但是信息时代毫无疑问已经携着浪潮滚滚而来。
“弗斯医生,你上过战场,打过仗,那请问你们应该早就使用过无线电报吧。”
弗斯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当然,我是说,我当然用过。”
“那么大一个城市,肯定会有工程师吧,他们会不会组装发送无线电报的机器?”
“可以是可以,应该有人这么做过……但是教会可以干扰。”
“我知道,我只是举个例子,”神在人间平淡地说,“他们可以阻止一两个,但是当城市的人都开始起疑,他们是不可能阻止那么多人想尽办法联系外界的。”
“没有无线电,还有电报、电话线、实在不行飞鸽传书、人脉、地道、甚至信号弹、烟花爆竹。”神在人间轻笑道,“无论怎么阻止,人类总会有手段突破重重障碍,连接彼此的距离。”
他晃了晃手上的本子说:“就像我们费劲千辛万苦,用本子把情报传递到他们手里一样。”
“人类的智慧可以穿越一切障碍和墙壁啊,各位先生。”
第193章
虽然都是在一个城市内,但由于某种忌惮,教会对待市中心那些中产阶级的态度,和临近郊外的截然不同。
那些生活在底层的人,没读过什么书,好骗、愚昧,而且贫民区向来是老鼠和跳蚤多发,也是最严重的区域,在这个因为鼠疫而人心动荡的时候只要稍加引导,加上能治愈的血瓶,根本不愁无法发展信徒。
但是市中心不同,能生活在这里的人都至少是中产阶级,虽然他们不像那些富人早早收到消息,在城区封锁前逃离,但是良好的家室、高等知识教育的背景和复杂的人脉,让他们成为了教会最难啃下的硬骨头。
如果说在底层,教会的发展思路以恐吓、pua、垄断物资为主的话,面对这么一群人,教会的思路就完全是温和的、欺骗的,让他们认为外面的鼠疫迟早能够解决,利用偶尔响起的广播,以及神父温和亲切的到访、传教,塑造信息茧房,逐渐让这个敏锐的群体放下戒备心。
但是教会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苦心孤诣布置出来的信息茧房,居然会被区区黄色绘本所打破。
原本应该温顺如羔羊一样的中产阶级突然有一天狠狠踢了一脚他们的牧羊人,好几个公司高管或者工程师拿着照片和他们理论,质问神父外面的鼠疫是不是完全没有好转。
神父自然是各种劝说、撒谎和隐瞒,但是让他们心惊的是这个现象并非是个例,而是数十个小区都有人提出了质疑。
“到底是不是这样,我们要出去亲眼目睹。”
“不行,外面到处都是老鼠和跳蚤,你们想冒着得病的风险吗?”
“那也是我们自愿的。”
“不行,你有想过其他人的感受吗?每多一个病人这里就危险一分,拜托你了别给我们添乱好吗。”神父神色僵硬,话语接近道德绑架,他是怎么都不可能让这些人真的去外面看看的。
有人眯起眼:“那好,如果你们不让我们出去,那就快点去修电话线,我们要联络外界。”
“就是,我在奥尔兰都还有家人,我得和他们报平安。”
“我要知道外面的新闻,信号站还没有修好吗?”
“我们现在每天都忙着救人,怎么有时间给你们修电话线和信号站。”神父眼神躲闪,却被人轻易戳破了谎言,“这可和你们的话不相符,你们不是说鼠疫已经得到控制了吗,那怎么可能还忙得顾不上修信号站。”
“……”
类似的画面发生在无数个小区里,很多人看了照片后找来神父提出质疑,神父咬死了不承认,也不允许任何人擅自离开,甚至不得已让雇佣兵们亮了下肌肉,用枪口对准那些试图冲出去的居民。
他们发动教徒,试图从内部分裂他们,已经成为教会信徒的对那些试图出去的人抱有敌意:“现在鼠疫那么严重,你们擅自出去,想过我们的感受没有?万一你们出去带着病毒回来了怎么办,人家神父都说了外面危险,怎么就是不听呢?”
有的小区的工程师懒得和这些人计较,自己在家手搓了一台无线电电报,就放在小区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要向外面发电报。
“砰!”
教会的人险险赶到,甚至来不及驱散民众,就直接砸掉了这台无线电机器,抬起头,却看见工程师冷笑的表情,以及周围人怪异的眼神。
如果说阻挡人出小区还能说是防疫需求的话,那么截断信号,不让他们与外界联系,这就怎么都难以解释得通了。
甚至工程师就是料到这一点,才在大庭广众下拿出机器。
迎着在场人陌生、敌视的目光,让已经习惯走到哪都受欢迎的教徒和神父们浑身僵硬,甚至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教会可以禁锢人的身体,但是智慧和天性是没有办法关在笼子里的。
就在本子的下册发售不久后,城内各地着火,教会紧急出动了很多人手维护治安,但是消息还是传到了教宗耳朵里。
教宗当场发了很大的火,不过他还顾忌着颜面,只是把自己关在忏悔室里疯狂摔东西,外面的教徒和修女不敢进入,在外面站着瑟瑟发抖。
“该死!该死!一群刁民!”
等最后一个烛台摔在地上,教宗气喘吁吁,眼睛里充斥着血丝,盯着地上的十字架,突然又跪倒在地,喃喃说:“不、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万一那些刁民真的联络上外界,那我……”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教会面临的危机,虽然看上去救主会已经占据了城市内的方方面面,成为港口最大的势力,但是这份强大和国家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
就像那些军官在宴会上说的一样,政府也在给他们压力,他们不能一直把记者和无国际医生拦在外面,越是隐瞒,那些鬣狗就越是兴奋,而一旦这里的情况暴露在外……
想到这个可能性,教宗恐惧地忍不住啃咬起指甲盖,两边手的拇指和食指都被他啃咬的坑坑洼洼,可见这些天教宗面临的压力。
教会之所以敢那么大胆地贿赂军队高层和政府做下这个局,就是堵在圣子的血液可以治愈鼠疫上,按照他的预计,只要将城市封锁,居民因为瘟疫饱受恐惧侵袭,而教会将作为救世主,赐予民众圣药,治愈鼠疫,从而发展壮大,而那些军官、政府的官员也可以借机大赚一笔,这是双赢。
但是别忘了,一切的基础都堵在教会能够治愈鼠疫上。
但真的到这个时候,教宗却突然发现,经过层层稀释的圣药根本没有办法百分百治愈鼠疫,而圣子本人的血确实可以,但是一个小孩子,全身上下的血是有限的,哪怕全都贡献出来,也不够治愈那些已经感染的人。
在发现这一点后,教宗原本还想借助药物,配合圣药来治疗鼠疫,却发现那些医院里的药早就被军队和政府的人瓜分完毕,港口鼠疫的爆发,使得全国的人都开始恐慌,这方面的特效药被炒出天价,而大多数的药都被那些贪婪的政客卖到了全国各地。
现在城内医院里根本没有药!
在察觉出这一点时,教宗内心无比恐慌,尤其是看到报表上不断上涨的感染人数,哪怕他把圣子的仪式频率调高都于事无补,因为阿摩司表现出来的‘不死’性并没有圣母那么强大,过于高频率的损耗会让他陷入昏迷,而现在圣子的血是他唯一能翻盘的资本。
原本城内爆发反抗也是教宗计划内的事,但这个时间比他们预计的提前了太多!鼠疫根本没有被压下去,万一现在外界得知了城内的情况,那一切都完了!
教宗无比清楚那些和他合作的人渣,一旦这里的丑闻曝光,这些人就会光速和自己撇开关系,并且把药和物资的锅都丢在他头上。
那他们教会在这里耕耘几十年的努力就都完了!
现在正是救主会生死存亡关头!
教宗手指颤抖着捡起地上的十字架,甚至都忍不住在心里向神祈祷起来:如果你真的存在,请帮他渡过这一关……
‘那你又能付出什么代价呢?’
教宗猛然一惊,抬头警觉地朝周围看去:“谁、是谁在说话?!”
‘抬头看。’
教宗抬起头,这一看令他瞳孔骤缩。
救主会的教义脱胎自圣经,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其实很多邪教都是正统宗教的衍生品,只不过教主宣称他们自己解读的圣经才是正确的,其实往往是某个片段的极端化。
比如说救主会,他们崇拜的其实不是耶和华,而是耶稣,他们相信耶稣受难是代替人类承担了罪孽,因此耶稣才是人类的救主,这就是为什么圣子和圣母在这个教会的地位如此尊贵。
就连摆在教堂内的雕像,也是耶稣受难的那一幕。
而在教宗抬头看后,受难的圣子雕像,原本冷硬的石像,竟然抬起头,露出了诡异的笑。
‘所以,你能付出什么呢?’
教宗目瞪口呆,乃至于头晕眼花,他虽然是教宗,却从没想过神真的降临的一天,虽然他知道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他发展教会的目的其实很单纯,他就是想要更多的钱、权力还有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