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呵。”迟冥冷笑一声。“晏律本人都没办到的事,就凭你们?”
迟冥拔出了冥王剑,紫红色的雷光闪烁。
黑暗笼罩了整个仙气缭绕的仙门。
与此同时。
魔界也不遑多让,魔族也遇到了杀神。
一黑一白,一人持着能随时化成长剑的鞭子,另一人根本只靠爪子,就能轻松撕裂几个金丹期魔族。
还有一个看不清深浅的拂尘道修,正悬空而立,观望着这一切看上去好像没有要出手的念头。
他们身后是数百名仙修。
都杀红了眼。
司空南坞在天上观望着那个冷漠而又动作轻巧地、无声无息中,疾步闪现,在魔族堆离夺走人性命的青年,啧了一声。
他都有点担心,这么杀下去,纪遥会入魔。
但是观他灵台依旧澄澈剔透。
九尾天狐果然不同反响。
可是这么杀下去,就算不入魔,想突破炼虚期就难了,妖族的炼虚雷劫,不好渡啊。
纪遥是以舍去前程的方式也要复仇的。
这是魑魅魍魉两人的族人所在的鬼域,纪遥这么杀下去,他们早晚得被逼来。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两个带着黑色高帽的黑影在天空中闪现。
“纪遥!!你好大的胆子。”
魍魉的声音都有点抖。
“你怎敢入我魔界,杀光我的族人!”
纪遥从一鬼魅邪影身上收了剑,转过了身,雪白的道袍未沾上一滴鲜血,风吹起了他的袖袍,露出了腕间的伤痕。
那刀刃的伤,像是在一张干净的白纸上多出的裂痕。
“你喂我从欢丹时,就该想到会有今日。”他声音冷冽。
一个化神期,一个炼虚期。
纪遥直接对上了那个化神期的。
不是因为他想捡个更简单的对手,而是因为那个化神期的魍魉才是喂他从欢丹的魔族!
他是化神后期,但是这并不妨碍纪遥执剑向他。
他心中的剑意,是杀人之剑,是惩戒之剑,与戒律鞭不谋而合,戒律鞭是神器,其中的雷电与纪遥的风系功法相加,雷借风势,变化莫测。
让魍魉立刻吃了吃瘪。
魍魉被电痛了,便使招边嘲讽了起来,引纪遥出乱子。
“被敬爱的师尊上了,是何滋味?”
“哦,我忘了,你吃了从欢丹,想必是极其痛快的,好像升了天,到达极乐,回味无穷吧。”
“你身上这些灵气也是他给的?”
“呵,倒是留了不少精华在你身上。”
“可惜是只公狐狸,真是浪费了。”
纪遥的长鞭鞭笞着魍魉,将他甩到了一旁。
他眼神依旧冷静。
他知道魍魉的用意就是惹他发怒,失去判断。
魍魉嘴角带血,余光看了眼自己的兄长,有求助的意思,但是他的兄长完全被那只玄狐缠住了,根本帮不了他。
纪遥从哪招来这样的帮手。
还有那后面还有一个不知哪来的修士只盯着战斗,却不出手,让人看不出深浅。
魍魉回过神来,将心思放到了纪遥身上,嘴巴仍旧无比的臭。
“你果然有狐媚的好手段,从小到大,时时刻刻都有男人跟着,有男人护着,我都有点好奇,你在床上到底有多千娇百媚了,这么脏的狐狸,还有人前仆后继的要!”
魍魉的话还未尽,一只黑爪穿了过来,从他的鼻子和嘴巴部位擦过,让他整个鼻梁和嘴巴都凹了下去。
本来可以称为清秀的五官,顿时成了丑陋到吓人的无鼻人,面目十分可憎。
玄狐停在他面前,一字一顿地道。
“不准,说小白,脏。坏人。”
在魍魉痛呼的时候,纪遥的贪狼剑已经绪了势,一剑贯穿了魍魉的心脉。
他的手很稳得插在魍魉的心口,不偏不倚。
眸光冷凝。
魍魉反应迟钝得低了头,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败了。
“你知道你输在何处?”
魍魉吐了一口血,说不出来话,只能用眼神问。
纪遥声音冷淡。
“因为你骂我的这些,我都对自己说过。”
而且有的时候,指责的更过分,更难听。
在引晏律堕魔这件事上,没人的责备能比他的自责更盛。
“你要是说师尊如何。我会怒的。”
可是没机会了。
纪遥用力一碾。
魍魉在临死前裂了个笑来。
“我不悔,一切都是为了魔尊的大业,反正无论如何,你的师尊已经毁了,迟冥大人一定会.....”
说到此处,魍魉魂飞魄散。
纪遥眼瞳微微一颤。
为了魔尊大业....
所以引师尊入魔是魔尊的主意?
纪遥想起小的时候,他们二人在妖树下的相处时光。
一时恍惚……
他讨好迟冥,是虚与委蛇,是迫不得已,但是他以为自己还算了解迟冥的。
以迟冥的个性,应当更想与晏律正面相争,彻底战胜仙界的神话,从而挫败整个仙界。
没想到,他竟会使这等卑劣的手段,也要毁了仙门.....
纪遥抿紧了唇,看向玄狐,问道,“魑魅呢?”
玄狐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
“跑了。”
他听不得魍魉说的话,所以在战斗中,分了心,跑来了纪遥身边。
“无事。”
纪遥收了剑,淡淡道。
“留我手刃也是极好的。”
小白没生他的气,玄狐就很开心。
他激动地点了点头。“嗯!”
司空南坞打了个哈欠。
“厉害。”
两只狐妖都是越级单挑,都赢了,没他出手的机会。
上古妖族果然不同反响。
“现在去哪里。”
“回仙门。”
纪遥知道,魔尊才是难啃的那根硬骨头。
...........
魑魅魍魉血脉相连。互有感应,他知道弟弟已经死了。
魑魅心痛地捂着胸口被狐狸所抓的伤痕,跑的更加卖力。
他要去见魔尊,让他先料理了他纵容的狐狸精!
仙门已经一片硝烟。
其他几个方位被亲传弟子守住了,可是正面四位化神炼虚修士,仍然不敌一个迟冥,文玉林跑回了仙门开启大阵抵御魔族。其余三个仙尊都已经东倒西歪。
魔尊好像才刚刚热了身。
迟冥抬着剑,指着清昭。
“把晏律叫出来。”
他能感知到,晏律虽然入了魔,但是那速度极其缓慢,应当是用了什么手段延迟。
大抵是想等那个混在仙尊之中、不露身份的第三个正面神格分神出现,与他融合。
他不想见他们两人融合,但同样也不想见晏律入魔。
他跟晏律斗了很多年,他才不甘心晏律就这么入了魔,要成了他的伙伴似得!
他要趁着晏律还是仙尊的时候,杀了他。
迟冥嘴角一扬,视线探究得逡巡过这几个加在一起都打不过他的仙尊,嘴角勾了一抹讥笑。
“他不在,瑶光,玉衡也不在。就你们几个也想捉我,可笑至极。”
在晏律入魔前杀了晏律,才是迟冥的目标,迟冥也不与他们废话,直骑上了自己的坐骑,缓缓踱步。
“你们快说,晏律在哪里。”
凤语鸢吐了一口血出来。
“你这魔头,休想知道晏律师兄的下落。”
“就是从我等魂飞魄散,你也不会得逞。”
她呸了一口血出来,十分英气。
开阳也是同样的态度。
“师姐说的是吾心中所想。”
迟冥眸光闪烁,未搭话。
几道雷下去将他们劈晕了捆在一起。
“晏律,你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这三个师弟师妹一块送回西天。”
迟冥带着大军压境,仙门的亲传弟子和文玉林站在仙门防御阵法之后,文玉林安慰着他们。
“防御法阵开启,他们至少是进不来的。”
离晓声红了眼。“可是我师尊也进不来。”
魔族人来得太快,刚刚四位仙尊也有心拖慢魔尊步伐,就是为了开启大阵,现在大阵开启了,四位仙尊只回来了一个布阵的文玉林。
文玉林叹了一声。
果然只有他们四个还是不行的,要是七位均在,魔尊哪能如此猖狂,但是很快他们发现事情忽然有了变数,那魔尊身边多了个浑身是伤的高帽男人。
文玉林眯了眼,那是谁?
魑魅赶到了迟冥身边。
迟冥目光扫了他一眼,“你怎么伤成了这样?”
“......还不是您养的好狐狸。”
“他在魔域翻了天了,杀光了我鬼族,还有……现在应该也杀了我弟弟魍魉。”
迟冥不明白,和他的小狐狸有什么关系?他的能耐何时大到了需要魑魅特意提及的程度,怎么会去魔域,又为什么要去杀鬼族?
刚刚给迟冥通传天枢门门主去往魔域的魔族接话道。
“那天枢门的新任门主,就是您送到仙门的狐狸精,纪遥。”
迟冥先是一怔,然后一剑刺穿了那通传的魔族。
他挑着他的脖颈,像是扎了一块肉,低哑震怒的声音从喉间发出,令人胆寒。
“既知道他的身份刚刚为何不说?”
手下死不瞑目地瞪着眼睛,被迟冥扔了下去。
迟冥转头问来汇报的魑魅。
“他,说的是真的?”
“是,是真的,他被您安排进仙门之后,入了天枢门,成为晏律亲传弟子,晏律不在他又被委任为代理掌门......”
迟冥要笑不笑地道。
“好一个代理掌门。”
“我还真没看出来他的卧底才能如此出众。”
魑魅提醒迟冥。
“他现在已经不是卧底了,他现在已经叛了您。”
“将魔族恨之入骨!与您也不死不休。”
“为何?”迟冥反问。
他沉睡了一会儿,他逗弄的家宠就成了敌人的几个头目之一,胳膊肘往外拐也就罢了,竟然还仇视上了他。
是什么道理。
魑魅的脸色扭曲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迟冥。
迟冥脸色一暗厉声呵道,“不准有任何谎言。我要听实话。”
魑魅跪了下去,满额冷汗地道。
“魑魅看他与晏律离得极近,是个好机会,就要挟他破了晏律的无情道道心.....他与晏律情谊甚笃.....才生出怨愤。”
“魑魅绝无半点私心,一切都是为了魔尊您能成神。”
谁知道他竟然……他竟然能变得这么强。
还亲手复了仇。
迟冥驾着坐骑骑了几步,他相信魑魅说的的是真话,但是不知为何,他的关注点却不再怨愤和成神,而在于。
“他破了晏律的无情道心.....”
迟冥重复着这句话,然后问道,“可是和晏律欢爱过?”
“是的。”
吃了从欢丹还没死,只有可能是这样。
迟冥的眸色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就算产生了自主的人格,但是说到底,他仍然是晏律产生的三分之一分魂,有的时候对方做的事,能互相感应道。
他醒来之前,在梦里与一容颜姣好、身材纤细修长的青年欢好,他还以为只是个梦。
真没想到,原来是他那个最一本正经的主人格偷尝了禁果,才让他也闻到了一些果香。
迟冥正想些有的没得。
那梦中满面潮-红,不停哭泣惹人怜爱的青年,就一脸杀气的带着几百仙修,奔到了他眼前。
迟冥确实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纪......遥。”
“你长大了。”
迟冥斜挑着眸子,眸光一寸寸从纪遥包裹的躯体划过,露着露骨的深意。
一个他只是耍着玩的小狐狸,变成了,在他梦中出现了一回,他便也想亵渎的美貌青年。
可不是长大了嘛。
纪遥看着那熟悉的黑兜帽,并没有与魔尊寒暄的想法。
他拽出来了几个魔族的长老,让他们跪在迟冥面前,拿贪狼剑抵着。
“放了我的师叔们。”
“我就放了他们几个。”
迟冥看了眼他抓得那些长老,摇了摇头。
“这可不够换的。你这些只是长老,对我而言,死一个或是死几个没什么区别。”
“你认为,这些仙尊,死一个或者死几个都无所谓吗?”
纪遥紧抿住唇。
迟冥看穿了这场交易纪遥那边的筹码太少已经输了。
他又用余光看了眼纪遥身边的司空南坞。
说实在的,要不是知道司空师叔站在纪遥那边,要打起来他并不占优。
他根本不会和纪遥谈判。
能与他这么交易的人......目前为止,只有他的小狐狸。
从各种方面来说,他确实聪明又能干,不愧是能征服晏律的孩子。
迟冥舔过有些干裂的唇,慢悠悠地看向那个气质冷冽的青年。
“但是我有另外一个条件,你若是答应还是能谈一谈的。””
纪遥担忧得瞥过几个师叔,问道。
“什么条件?”
“你若能与我共度鱼水之欢,我就把他们放了。”
迟冥就是想知道,梦中发生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通过分魂传感,到底不如自己亲身实践。
作者有话说:
入v啦,感谢大家的支持,晚上六点照常更,因为上夹前一天可能会断一天冲冲位置,所以会在周六多更一章,弥补一下。
纪遥还未发怒,他身后的天枢弟子先发了怒。
“魔头,天枢掌门怎能容你辱没, 掌门师兄!他并无谈判之意,就算你照办,他也一样不会放了仙尊们。”
魔尊看了眼那些叫嚣的天枢门弟子,也不在乎。
“你们有的选吗?”
只能赌或者不赌。
但是为了让纪遥就范,迟冥还是愿意给些甜头的。
他用三指起誓。“我说到做到,会放了他们三人,只是一场欢好, 也不会将你拘在身边。”
纪遥的唇瓣□□出了血。
迟冥知道此事可能确实不是当场就能纠结出来的。
他现在毕竟是一门门主, 不只是那雪山上的狐妖, 是要面子的。
“我给你三天时间, 考虑好了, 就来魔域血池来找我。”
迟冥驾着马, 将三位仙尊拖拽着拉了起来,领着魔族大军,离开了仙门。
纪遥压着眉, 看着魔尊消失的方向, 对那些担忧地看着他的天枢弟子道。
“此事, 不要声张。”
“是, 掌门师兄。”
司空南坞不知道在想什么。
玄狐瑟瑟发抖中又有不甘。
他很想撕碎刚刚那个男人, 但是那个人的气息太可怕了,他做不到。
文玉林等了一会儿看确实没有魔族了,在仙门大阵的另一头呼喊道。
“纪遥儿!快带着你的人进来。”
纪遥也不再停留原地, 立刻进了仙门之中。
............
因为神坛没有几位能商议的门主了, 就把内门弟子也带了进来。
其中离晓声成了主要参谋。
因为离晓声以前是按着皇帝的水准培养的, 他会帝王心术,也最善于谋略,最适合做军师。
纪遥将迟冥的要求简要地提炼了几个能说的字。
“他要我来换。”
其他人也没怀疑什么。
纪遥是晏律的亲传弟子,那魔尊一心想逼晏律真人出关,用纪遥换其他几人很有道理。
知道真相的天枢弟子为了自家掌门师兄的清誉也不会乱说。
于是他们制定的计划,就变成了如何在三天之内将三位仙尊救走。
但是最关键的麻烦主要是。
司空南坞不愿意帮忙。
他摆了摆手,找了个天权的书柜上躺着。
“我只保护纪遥一个。”
“纪遥又不会有危险,我为什么要费这把力气。”
纪遥全程观望着这一切,想到自己在惩戒殿发的愿。
他要护好师尊的仙门。
别说和一个魔尊欢好了。
他不是已经决心了,牺牲性命,前途都无所顾惜了吗?
只是献出身体而已就能换回三位师尊的师弟师妹,确实是笔好买卖。
抱臂在一侧的青年,手指攥紧了一些,又松了开来。
他走进了探讨的人之中,拨开了沙盘上的几个棋子,将代表自己的那颗拿了起来,落到了敌人的龙潭虎穴之中。
“我,愿去。”
纪遥抬起眸子,看向担忧的文玉林,眸光露出几分演出来的自信。
——您忘了,我是白狐族少主,父母均是他的得力干将?
文玉林的担忧顿时少了一些。
他不知道这也是狐狸骗人的。
“只有我去了,司空南坞才会在我危险之际救我离开。”
“放心我能出来。”
魔域血池
迟冥捧着一杯美酒,左右摇晃,看头骨中盛得佳酿,思绪已经飘荡到了青年咬出鲜血红唇上。
三位仙尊两位都已经醒了,两位被捆在血殿的晶柱上,发挥不出一点灵气,还有一位体修,迟冥知他是个莽夫,担心他闹事,还是晕着,没让他清醒。
醒来的清昭眼神带着质问,“为什么不杀了我等。”
迟冥抿了一口酒液,低垂着眼睥睨道。
“我等着用你们换一个人。”
清昭马上道。“晏律师兄?”
迟冥轻嗤了一声。“呵。”
“我只是给你们的新任天枢掌门提了个条件。要他用自己,换你们。”
凤语鸢瞳孔一缩,“纪遥儿?”
她漂亮的凤眸立刻染上怒火。“卑鄙。”
她嘴上在骂人心理却是慌的。
她也知道,用纪遥相逼,晏律师兄才是最可能出来的。
清昭的不愿想的就更简单了一些。
“我等无用,哪能用小辈替换,你要用我们三人做人质就用我们三人做人质,莫牵扯下辈。”
迟冥挑了眉,忽的放下了杯中的美酒。
“可是你说晚了……”
“他已经来了。”
远远的,一个高挑身影独自前来。
他的脸上原本遮着面具,也缓缓放了下来,露出了清俊无双的面孔,以及一双冷凝的瞳。
“你可说话算话?”
迟冥一挥手,刚刚挣扎的烦人仙尊立刻消失在了殿下,他拍了拍自己的床榻,微笑道。
“自然是算话的。”
纪遥的身形僵了僵,但还是如他所愿的,走了过去坐在迟冥刚刚拍打的位置上。
迟冥仍然带着那个只露出嘴巴位置的面具,两人离得够近了,纪遥也一点都不想探究那黑面具之下是怎么样一张脸。
因为没有必要。
俊美还是丑陋都无所谓,今日就当是被狗啃了一口。
迟冥的手指捏着纪遥的下巴,对那只小狐狸长大后的脸细细端详,确实满意,但是……
他问,“你在晏律面前,也是这副贞洁烈女的模样?”
纪遥蹙了蹙眉。
他果然知道他破晏律无情道道心的事。
纪遥紧抿着唇,闭口不言。
迟冥用手指刮过他紧闭的唇瓣,吐息道,“是不是我也该喂你一颗从欢丹呢。”
纪遥听到从欢丹三字,身上忍不住抖了抖,他对那丹药的阴影极大,听见都怕,但是冷漠的双瞳里也显出了憎恨的情绪来。他挑着眼角瞪向迟冥。
他的怒意在迟冥看来就是挑衅,他的宠物而已,竟然敢如此瞪他,胳膊肘往外拐,反了天了。
迟冥冷声道,“魑魅。”
依旧恢复了身体的魑魅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跪在迟冥脚边。
“我在。”
“取颗从欢丹来。”
“……是。”
从欢丹,丹药药性极强。
不止体现在服用一次的结果上,还体现在服用数次的结果上。
从欢丹要是服用多次,修为再高的修士也会沦为一只只会求人欢好的玩物,沉溺此道之中。
纪遥纵有化神修为,服用此丹的次数也不能超过三回。
魑魅知道药性,但是他不准备明说。
他弟弟死在纪遥手上,他将他恨之入骨,巴不得他永沦此道,丧失神智,成为人人轻贱的玩意儿。
这比让他白白去死,还要解恨。
魑魅眼瞳划过幽色。
迟冥又等了一会儿,那黑衣鬼回来了,毕恭毕敬得给了他一瓶丹药。
迟冥打开了丹药瓶,稍微一倒就滚出了七八颗从欢丹,他顿了一顿,抬了眼皮,看了魑魅一眼,喃道。
“你倒是忠心耿耿。”
他要了一颗。
他给他一瓶。
迟冥对丹药不是很了解,他只知道这从欢丹能让人陷入什么情况,不知药性的后作用,但是这丹药气息品阶上等,一看就价值不菲……
魑魅表情冷静看不出破绽的拱手。
“当然,为魔尊办事,自然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迟冥玩味得看了魑魅一眼,便让他先下去了。
而且是不准潜伏在这附近的绝对离开。
迟冥把玩着手上的丹药,将倒出来的药,又倒了回去,他看着看丹药来来回回便涔涔冒汗的青年,嘴角勾了一抹笑来,走了过去,捏起来他的下颌。
将冰凉的药瓶壁抵在了他的唇边。
纪遥都不知道自己离疯狂有多近,他只是很抗拒服用给他阴影的从欢丹而已。
下一刻,他被人高高扬起了脖颈,下颌用力一捏,打开了禁闭的双唇,纪遥紧闭着眼,等着吞药,但是进来的却不是一颗药丸,而是更温暖湿润的东西。
双唇相贴。
纪遥睁开了眼睛,看向迟冥近在咫尺的眼睛,透着疑问。
迟冥刚刚举起的药瓶已经被他拉远了,举高过头顶。
在吻过纪遥的意犹未尽中,迟冥用力一甩,将那瓶价值不菲的丹药砸在地上,一粒粒洒落,弹跳在地。
在药瓶破碎的声音中,纪遥听迟冥道。
“你杀了那人的亲弟弟。他对你恨之入骨。”
“我怎知他给的是从欢丹还是其他毒药。”
“下次再说,今日就先这样……”
..............
“已经过去七日,纪遥师弟还未回来。司空师叔,玉林求您了快点救他回来吧,我怕纪遥出什么意外。”文玉林求救道。
“七日……”司空南坞撑起了手肘。
是该救救了,再不救该死床上了。也不好交代。
司空南坞摸了摸脑袋,一展拂尘,消失在了天权宫之中,直闪现到了魔尊的血殿之中。
血殿里的残肢都被清空了,只剩红帐暖烛。
红艳艳的,有点像婚房,盛开的曼珠沙华弥散着诱人沉醉的香气。
司空南坞轻挥了挥,隔着老远问道,“咳咳,你两衣衫可能见人?”
纱帘垂荡,一着黑袍里衣戴着面具的男人赤足走了出来,一脸餍足的懒散。
“他累昏了,起来不得。”
“师叔。好久不见,上回人多眼杂,没多叙旧。”
“迟冥这厢有礼了。”迟冥斜着轻点了点头,说着有礼,姿态却相当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