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闻东心里烦躁，不愿意看饕餮赖在薛鸣怀里这种得意样，跳下柜台，径直回了自己的货架。
没了白虎，饕餮躺的越发舒服。
“我明天要去车站接学弟学妹，明天也没有客人会来。我打算让张幸子看店，她实在太弱，身上有没有因果，出售不了，只能看看店。”薛鸣这么安排也没问题，店里一般都比较安生，就算他和饕餮不在也没有什么问题。
饕餮嗯了一声，显然同意薛鸣的安排。
薛鸣一边摸着饕餮的毛，一边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我毕业之后就好了，就没别的事情，可以一直守着万物生。”
原本舒舒服服被顺毛的饕餮突然睁开眼，冷不丁的化作人形，用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坐在薛鸣的腿上。
饕餮的五官可以说是天神恩赐，当他凑近薛鸣时，薛鸣感觉自己脸都红了。这么多年来，他看到饕餮人形的时候并不多，这还是第一次饕餮人形凑他这么近。
“你为什么要一直守着万物生？”饕餮望着薛鸣的眼睛，那双眼睛明亮，清澈，没有一丝污浊，从他的眼中，饕餮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薛鸣愣了愣，随后自然的说道：“我是万物生的店主，就应该守着万物生。”
自从八岁那年误打误撞成为万物生的店主后，他就做好这辈子都在万物生的打算。这里的每一个货物他都很熟悉，哪怕是第一次见，他也觉得似曾相识。
别人都害怕的鬼怪妖物，他一点都不怕，反而感觉亲近。
饕餮听到这个回答，不自觉的抓住了薛鸣的手腕，他的情绪有些不寻常，但他没有发现：“人类毕业之后会去工作。”
“守着这里就是我的工作，挣的钱不多也够用。”薛鸣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的。
“薛鸣，你没有朋友，没有娱乐，没有生活。从你接手万物生到现在，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别人有家人，朋友，亲人，同学，同事，爱人，你什么都没有。”
饕餮停顿了一下，喉头滚动，最后问道：“这么多年，你不寂寞吗？”
薛鸣彻底愣住，他不知道饕餮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
“你要听实话吗？”薛鸣问道。
饕餮点头。
薛鸣轻轻抱住饕餮的腰身，就像他还是小羊羔的状态一样，温柔的抱住。
“寂寞。”
“但我喜欢这里，喜欢你们。”
“再给我选一次的话，我还愿意当你们的店主。”
第十六章 可爱学妹
薛鸣和饕餮四目相对，他继续说道：“就算我是普通人，我也会一直守在这里，到我死为止。”
“你的手在抖。”薛鸣感觉到饕餮抓住他的手越发用力，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饕餮透过薛鸣的眸子，那一刹那似乎穿越了时空。
最后，饕餮放开了薛鸣，从薛鸣身上下来，平复好情绪，离开店里。
看饕餮一言不发的离开，薛鸣问一直在一旁看戏的老狗：“你说，饕餮怎么突然跟发了疯一样？”
“其实我也觉得很奇妙，饕餮很久以前也问过以前的店长这个问题，你的回答和他们都差不多。似乎每一个店长，都心甘情愿的为万物生舍弃自己的人生，守在这个小小的店里一辈子。”
老狗说道：“我来万物生三千多年，你是我见到的第三十个店长。你不知道，没有店长的时候，万物生都是饕餮守着，店里的货物每天胆战心惊，生怕自己做错一点，就被饕餮打到白泽那里去疗伤，我也不例外。”
“但只要有店长在，饕餮就会温柔起来。虽然是对店长温柔，但好赖我们也好过些。刚才颜姐和饕餮那一下子，我都快吓死了，结果你给饕餮顺毛，没两下就把饕餮哄好。以前饕餮发脾气，一次性能死伤上百个货物。”
“所以说，有店长真好。”老狗看着薛鸣，狗脸上浮现出笑意。
薛鸣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狗子是在夸他，他的注意力却放到了别的地方，他又想起了张幸子上次问的问题：“所以饕餮真的对每一任店主都很好？”
老狗刚想回答，就听到从里面的货架上传来鸭鸭剧烈的咳嗽声，让人听了都觉得鸭鸭快把肺咳嗽出来。
鸭鸭一直翅膀捂着胸口，似乎是一路狂奔跑过来的，他咳嗽了好一阵才停下来：“狗子，你跟我过来。”
“他还没回答我问题。”薛鸣看向鸭鸭，他记得上一次也是鸭鸭把张幸子打伤的。
鸭鸭复杂的看了薛鸣一眼：“店长，他只是一条狗，不懂人事儿。”
老狗突然福至心灵，大声叫道：“汪汪！”
薛鸣被这一鸭一狗整的满头问号：“你们都几千岁了还不懂人事儿？”
“不懂。”鸭鸭扑腾一下扑到老狗背上，老狗立马往里面的货架跑，配合巧妙，留下薛鸣一个人风中凌乱。
老狗背着鸭鸭一溜烟跑到没有货物的地方，鸭鸭从老狗背上下来，化作人形，素来孱弱内敛的鸭鸭突然暴躁，一脚踹在老狗身上。
“张幸子是个脑瘫，你也是脑瘫？饕餮不想薛鸣知道以前店长的事情，你真是只当狗不当人两只眼睛一闭一睁满脑子只有屎吗！”鸭鸭骂完，一口气匀不上来，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饕餮在薛鸣面前表现的再温和，那他也是上古凶兽，随便一挥手就能让店里大多数货物神形俱灭！要是让饕餮知道狗子乱说话，就算狗子再忠心，恐怕也难逃一死。
而万物生不归于三界，万物生的货物死，就只有魂飞魄散，消失于天地，世间再也不存在这个生灵。
被踹了一脚，老狗也不生气，只是化成人形去给鸭鸭拍背顺气：“所以饕餮为什么不想让店长知道？”
鸭鸭好不容易顺过气，没好气的瞪老狗：“你觉得我知道？”
“我觉得你知道。”老狗诚实的说出自己的感受。
有时候太过诚实更气人，鸭鸭被噎了一下：“滚，以后你别再说刚才那些话。”
老狗哦了一声，算是答应。
第二天薛鸣跟张幸子交代好店里的事情，再三确定张幸子记住看店守则后，背上一个双肩包，戴上黑色的鸭舌帽，离开了店。
门口还有一只趴在地上的黑色老狗，目送薛鸣远去。
“哎，他一个人出去也不知道安全不安全。”老狗只觉得生活不易，幽幽叹气。
张幸子走到门口，坐到老狗身边，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没有人的街道，也叹气：“打个麻将都能猝死，这世上没什么是安全的。”
一只可达鸭也慢悠悠的走过来，蹲在门口，形成一狗一人一鸭的喜感画面：“没事，我偷偷往他包里扔了个定位器。”
顿时，张幸子和老狗都扭头看向鸭鸭，异口同声道：“你哪儿来的定位器？”
鸭鸭给了二人一个眼神，让他们自己体会。
完全没发现自己被装了定位器的薛鸣顶着大太阳，去了学校。
学校的操场上分布着好多个大遮阳伞，都是以学院为单位摆的。薛鸣走到自己学院的大遮阳伞下，看到院学生会长和一群干部在那里，他一个不是学生会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还好学生会长和薛鸣是同班同学，认识薛鸣，也提前被辅导员打过招呼，热情的叫薛鸣：“来，薛鸣，介绍一下，这位是……”
薛鸣一个个看过去，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和班级：“我叫薛鸣。”
会长叫沈庆宇，过来搂住薛鸣的肩膀：“一会有好看的学妹，你就主动点给学妹登记，带学妹去宿舍楼知道吗？”
“你确定会有学妹？”薛鸣一扭头，看向刚才自己打招呼的十几个学生会的成员，清一水儿的汉子。
沈庆宇尴尬了一秒钟不到，又自信起来：“谁说机电没有学妹？上一届咱们还有两个学妹呢！”
“那两个学妹读了半学期一个转去了经管一个转去了设计。”薛鸣毫不客气的道出真相，现在整个机电从大一到大四的女孩子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谁料薛鸣话音刚落，就听到那十几个汉子齐刷刷的发出一阵卧槽。
薛鸣和沈庆宇纷纷看过去，只看到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洛丽塔蓬蓬裙的可爱少女拖着一个最大号的行李箱，轻轻松松的走过来，最后停在机电学院的遮阳伞牌子前，冲着十几个汉子甜甜一笑。
“学长们好~”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汉子齐刷刷的站起来，眼珠子恨不得黏在妹子身上，其中一个学生会干事磕磕巴巴的问道：“学、学妹你是机电的？经管在、在那边。”
妹子噗呲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我是机电的，我叫宫希杭，是在这里登记吗？”
第十七章 修罗场
“你还不快去！兄弟，这么可爱的我都让给你了，别说我不够同学情谊！”沈庆宇推了一把薛鸣，把薛鸣推到宫希杭身边。
没有人不喜欢可爱的妹子，薛鸣也不例外。
薛鸣干咳两声，快速拿过登记簿，没有辜负沈庆宇的好意：“学妹，你跟着前面的人写就行。”
宫希杭做好登记之后，冲薛鸣笑：“学长，是你带我去宿舍楼吗？”
“对，我带你去，我来帮你拿行李吧。”薛鸣走到宫希杭的行礼面前，拉起推拉杆，往前走一步，差点把自己的腰折了。
明明刚才这学妹拖起来看着那么轻松！这里面装的是铁吗！
薛鸣颅内咆哮，面不改色，强撑着淡定模样，对宫希杭微微一笑：“学妹，走吧。”
从操场到女生宿舍短短十五分钟的路程，薛鸣流了一脑门子的汗。到宿管阿姨那里核对宫希杭的住所之后，薛鸣险些扭断推拉杆。
五楼！宫希杭住五楼！
要知道丰城大学由于建校很早，所以宿舍楼并没有电梯。
“学长，要不还是我来吧。”宫希杭从小包包里拿出一张卫生纸递给薛鸣：“看起来你很累的样子。”
薛鸣嘴角抽了抽，这确定不是在嘲讽他？
接过宫希杭的纸巾，薛鸣擦了擦汗，把纸巾扔到垃圾桶里之后，一扭头发现宫希杭和行李箱都不见了。
突然二楼转角的楼梯口传来宫希杭的声音：“学长你怎么还不来？”
薛鸣连忙追上去，发现宫希杭直接把行李箱抗在了肩上，脸不红气不喘的上楼。
在那个瞬间薛鸣的人生观有点崩坏，他甚至萌生出了自己是个废物的念头。
一百多斤的行李箱，一个柔弱的洛丽塔女孩子都能抗上楼，他却不能，他可能真的是个废物。除了能给万物生当店主，没有一点别的作用。
最要命的是，当宫希杭把行李箱扛上五楼宿舍后，宫希杭递给薛鸣一瓶娃哈哈，贴心的给薛鸣插上吸管，甜美的微笑道：“谢谢学长送我来宿舍，辛苦学长！”
薛鸣真想捏爆手里的这瓶娃哈哈。
“学长，我请你吃午饭吧，你很帅，是我喜欢的类型。”宫希杭喝了一口娃哈哈，毫不掩饰自己对薛鸣的欣赏。
从小到大第一次被女孩子这么直白的夸他好看，但这个女孩子是宫希杭，薛鸣的心情有些复杂，最后说道：“还是我请你吧。”
宫希杭笑眯眯的挽住薛鸣的胳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非常自然：“那我们走吧。”
看着自己手臂上多出来的那一条白嫩嫩的胳膊，薛鸣咽了咽口水，左边身体略显僵硬，和宫希杭一起下楼。
然而薛鸣万万没想到，他和宫希杭刚出女生宿舍，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饕餮怎么会在这里！薛鸣本能的甩开宫希杭的手，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一种早恋被父母抓到的诡异的感觉，不敢直视饕餮的眼睛。
“薛鸣。”饕餮叫薛鸣的名字，眼神却落到宫希杭的身上。
宫希杭眼神毫不避讳的直勾勾的盯着饕餮，她十八年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帅的男人！宫希杭用手肘撞了一下薛鸣：“学长，你朋友？”
薛鸣尴尬的干笑：“这是我学妹，宫希杭，我们打算去吃饭。”
上古凶兽应该不吃人类的食物吧？这么多年他也没见到饕餮吃人类食物。薛鸣暗暗想到。
“一起。”饕餮朝薛鸣伸出手。
下意识的薛鸣就要去牵饕餮的手，他总觉得随时饕餮会变成小羊羔被他抱在怀里。但手刚抬起来，就感觉到旁边传来炙热的眼神。
宫希杭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不用顾及我，牵手啊，你们快点牵手啊。”
薛鸣这手伸出去也不是，缩回来也不是，他迟钝的觉得宫希杭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然而饕餮却不耐烦，直接拽住薛鸣的手，拉着薛鸣往外走。
宫希杭揪着小裙子，欢快的跟在二人的背后，姨母笑越发灿烂。
“你怎么在我学校？”薛鸣回头看了一眼一米开外的宫希杭，小声问饕餮。
“追西王母，她的气息消失在刚刚那栋楼里。”饕餮在两个小时前发现西王母的气息，一路追踪一直追到丰城大学女生宿舍，他刚打算隐匿身形进去看看情况，西王母的气息就消失了，紧接着他便看到薛鸣和一个女生手挽手的从楼里出来。
薛鸣尝试着把自己的手从饕餮手里拿出来：“你要不放开我？大庭广众影响不好。”
饕餮只是斜睨了薛鸣一眼，薛鸣沉默的放弃了挣扎。
那一眼的情绪很复杂，薛鸣大概解读为：我在为这个店跑前跑后追逃跑的货物，你却在学校里处对象谈恋爱和女孩子拉小手。
可问题是他没有谈恋爱，宫希杭也不是他女朋友！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心虚！薛鸣锤头，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心虚。
走到一家学校外最火爆的中餐厅外，现在的人还不是很多，薛鸣进去挑了个位置，饕餮坐在他旁边，宫希杭坐在他们俩对面。
“我叫宫希杭，可以认识你吗？”宫希杭仍旧直勾勾的盯着饕餮。
薛鸣紧张的看着饕餮，他害怕饕餮一巴掌拍死宫希杭。
但血腥的场面并没有发生，饕餮把菜单递给薛鸣，给薛鸣倒好茶水，才回宫希杭的话：“我姓封。”
“？”薛鸣错愕的看着饕餮，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饕餮的姓。
可他认识饕餮十二年，宫希杭才见到饕餮二十分钟，他和宫希杭居然同一时间知道饕餮的姓，薛鸣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薛鸣学长可以帮我去前台隔壁买一瓶旺仔牛奶吗？我刚刚看这家店没有。”宫希杭直接拿过薛鸣手里的菜单，没有给薛鸣拒绝的机会。
薛鸣迟疑的看了一眼饕餮，发现饕餮没有阻止的意思，起身去往隔壁小商店。
宫希杭见薛鸣出店，随便勾了几个菜把菜单给服务员，撑着下巴对饕餮说道：“封学长，开门见山，我觉得你和薛鸣学长很配。我人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拉郎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追薛鸣学长。看的出来，薛鸣学长并不了解你的感情。”
第十八章 你的名字
“你放心，我从八岁开始拉郎配，到现在为止十年，没有失败过一对儿。如果你愿意，你们就会成为我手底下的第九百九十九对儿情侣。”宫希杭眼神真挚，那是久为媒婆的毒辣的眼神，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饕餮淡淡道：“不用。”
宫希杭脸上的笑容有些崩坏，居然有人拒绝金牌媒婆？！
正当宫希杭要说点什么拯救自己的招牌时，饕餮起身走向门口，去接薛鸣。
完全不理她！宫希杭的笑容彻底崩坏。
饕餮和薛鸣一起回来，沉默陪薛鸣吃完饭，薛鸣顶了一顿饭的压力，最后终于不堪重负：“我们回家吧。”
看到饕餮点头，薛鸣终于松口气。
“那我就不送你了。”薛鸣对宫希杭说。
宫希杭扯出一抹笑：“好。”
薛鸣和饕餮一起回万物生，前脚薛鸣刚跨进门，后脚就被饕餮按在门板上。
“你干什么？”薛鸣的背紧紧的贴着门板，他的衣领被饕餮揪着，有些呼吸不畅。
老狗和鸭鸭看到这个场景，连忙把张幸子按到货架上，一溜烟消失，回自己货架去装死。剩下货架上的货物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装死的很熟练。
饕餮凑近薛鸣，在他脖子处闻了闻，还有宫希杭香水的味道。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薛鸣被扔进了浴缸，浑身湿透。
“洗干净。”饕餮把沐浴露放到浴缸旁边。
薛鸣拍了一下水，溅起一阵水花：“封某人，这水是冷的。”
“叫饕餮。”饕餮语气不爽，却暗搓搓的把水加热。
“所以你到底叫什么？”薛鸣慢吞吞的脱衣服，把湿透的T恤放到一旁，站起来开始脱裤子，丝毫不避讳饕餮。
饕餮的目光偏移，没有看薛鸣，也没有回答。
薛鸣把自己脱得光溜溜，躺在浴缸里，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封某人，帮我洗。”
“自己洗。”饕餮转身就出浴室。
耸了耸肩，薛鸣舒舒服服的跑了个澡，半个多小时后从浴室出来，大大咧咧的裹了条浴巾在腰间走在货架之间。
货物们眼睛闭的死死地，薛鸣晃回房间，床上有一套叠好的衣服，显然是饕餮给他准备好的。
换好衣服后，薛鸣走到店外，呼吸了口新鲜空气，就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不用猜都知道是饕餮。
“你叫什么名字？”薛鸣不依不饶的追着问。
饕餮抬手帮薛鸣把有些乱的衣领理好，还是不答。
薛鸣转身看向饕餮，他比饕餮矮半个头，需要微微抬头才能看到饕餮的眼睛：“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名字。”
“名字很重要吗？”饕餮微微低头，看着薛鸣的眼睛。
“重要。”薛鸣道。
“我生来便叫饕餮。”饕餮是上古四凶兽，他和梼杌、穷奇、混沌一同诞生于天地，他们是所有邪恶的统称，他们生来便是恶，生来便有名，那是天地对他们的恶意，也是他们本身。
薛鸣摇头：“那是法则扣在你们脑门儿上的，我问的是你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
饕餮突然抬手捂住薛鸣清澈的眼睛，阻隔薛鸣看着他的视线：“我未曾给自己起名。”
“可你说你姓封。”薛鸣也不扒掉饕餮的手，仍旧保持这个微微仰头的动作，似乎那只手并没有挡住他的视线。
“别人起的，除了他没人叫过。”饕餮轻声道。
“那我也要叫。”薛鸣坚持道。
空气中弥漫着细微的尘埃，还有沉默。
半晌，饕餮才俯身到薛鸣的耳畔：“我叫封洵。”
“啊？”薛鸣猛地推开饕餮的手，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又感觉不对劲，重重的往自己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饕餮看着薛鸣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薛鸣再次问道：“你叫什么？我刚才明明听到，但是忘了。”
“封洵。”
看着饕餮的嘴一张一合，薛鸣只觉得脑子里有一根神经坏死，整个脑海里都是尖锐的嘈杂的噪音。
他明明听到了饕餮说的话，但却记不住。
薛鸣抬手又要给自己脑门儿一巴掌，却被饕餮抓住手腕。
“没用的。”饕餮看着薛鸣，摇摇头。
“为什么？”薛鸣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烦躁的发现，他连饕餮的姓都忘记了。可明明刚才他还记得住饕餮姓什么！
饕餮十分平静，是那种挣扎过无数次后的平静，那种尖锐的石头被岁月磨平棱角的平静：“这是那群高高在上的圣人对我的惩罚。”
他是罪恶之体，只配拥有法则烙印给他的名字，永生永世都被饕餮二字锁住，这是他破坏法则之后的惩罚。
“他们在昆仑上遗世独立的，为什么要惩罚你？”薛鸣第一次拔高音调，他突然胸中生出一股叫愤怒的情绪。
但这股情绪没有持续多久，薛鸣便低下了头：“抱歉。”
他很清楚，他的愤怒没有任何用，他改变不了饕餮被抹去姓名的命运。
“抱我。”饕餮说完，便化作小羊羔的模样，薛鸣伸出手，他便落入薛鸣的怀里。
薛鸣抱着饕餮蹲坐在门槛上，呆呆的望着空旷的街道：“我想找回你的名字。”
“你先找回西王母他们再说。”饕餮岔开话题。
然而薛鸣并不会这么轻易被岔开话题：“如果找回来，我以后就叫你的名字。”
饕餮嗯了一声。
听到这声‘嗯’，薛鸣突然开心起来：“那我们现在说西王母的事吧。”
“西王母好像受了伤，她的气息很弱。我追到女生宿舍时，她的气息突然消失，并不像是离开了那栋楼，更像是突然隐匿起来。她如果受伤，就不可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一个人隐匿到这种程度。”饕餮说道。
薛鸣听明白了饕餮的意思：“所以有人在帮苏西，而那个人就在女生宿舍里。现在需要确定的是，帮苏西的到底是谁。只要找到那个人，就能找到苏西。”
“对。”饕餮说。
“可是你想过没有，那里是女生宿舍。”薛鸣低头看饕餮，见饕餮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薛鸣无奈道：“女生宿舍，男生止步，你和我都是公的，怎么去调查？”
第十九章 跳楼
饕餮的认知里并没有什么男女之别，这世上的人类对他来说都是两脚羊，食物是不分公母的。但饕餮惯于猜测薛鸣的心思，便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藏匿，顺着薛鸣说：“找女的去。”
于是薛鸣叫来了派派。
派派知道自己任务的时候还有点懵：“我怕我控制不住弄死那群女的，我现在有恐女学生症。”
她的死就是因为一群女学生，导致她现在心态扭曲看到女学生就想弄死。薛鸣现在还要让她去全是女学生的女生寝室，派派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兴奋还是该难过。
“你控制一下你自己。”薛鸣一本正经。
“我尽量？”派派说这话的时候很心虚，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做到。
薛鸣的办事效率很快，第二天就想办法把派派卖给了宫希杭。没办法，薛鸣只认识宫希杭这么一个住在那栋楼的女孩子。
宫希杭很愉快的给薛鸣转了一百块钱，薛鸣看着被塞进宫希杭包包的派派，又看看微信上收到的一百块钱，生出一种自己是个坑蒙拐骗的黑心店家的感觉。
然而宫希杭却豪迈的拍拍薛鸣的肩膀：“人都会碰到难处的，下次你缺钱直接跟我说，不要拿一片卫生巾来圈钱了。答应我，好吗？”
“我……”薛鸣放弃挽救自己的形象，点点头：“那你再借我两百吧。”
宫希杭二话不说，给薛鸣转了两千，豪气万千：“不用还了。”
“你是富二代吗？”薛鸣浅薄的见识，只知道一些什么古驰，香奈儿之类的奢侈品。他看宫希杭也没有这样那样的包包，首饰，不像个有钱人。
宫希杭看了一眼无知的薛鸣，又摸了摸自己身上这套中村十字的洛丽塔小裙子，微微一笑：“小康家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