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美人—— by夜雨行舟

作者:夜雨行舟  录入:09-17

不是乐园之主,也非其他高高在上的存在。
对方心悦诚服的信仰和为此祭献忠诚的对象,是他。
为什么?
谢眠其实能猜到几分柳夜如此选择的原因。
罪渊莫名上涨,位于乐园底层的柳夜族群栖居地正在遭受死亡的威胁。
在这陌生的世界之中,他或许已经是对方所能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
可是柳夜。他想。
将自己的全部希望寄托于他人,从来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他也从来不是什么人的救主。
柳夜的舞蹈还在继续。
他旋身飞舞,抬起绷直的脚尖,向后弯去一个近乎骇人的角度。然而还没有等观众震惊出声,一连串近乎挑战人体极限的芭蕾动作被他一个又一个做出,在场的观众和屏幕前的观众看得倒吸了一口又一口的气。
到了此刻,无论是谁,都不得不承认,虽然柳夜在国际上的名气比不上伊西斯,但是他的舞技同样无与伦比、登峰造极。
而比舞技更加出色的,是那富含韵律、艳冶鬼魅的舞蹈。
在此之前,他们对祭司舞的印象还停留在神圣、优美、抚i慰人心上,伊西斯的编舞已经对此做出了完美的诠释。
但是直至此刻,他们才发现,祭司舞也可以是邪恶、诱引、不可抗拒的堕落,超脱理性之上的疯狂。
前者虽然赏心悦目,后者却能够攥紧人心。
直到柳夜最后一个动作停止,全场观众静了片刻,随后响起的掌声震耳欲聋。
【啊啊啊啊看完只想鸡叫,柳夜老师太强了太强了太强了!!!】
【我收回前面的话,柳夜拥有着碾压式的舞技,秦风谣这种业余舞者要和他进行竞技,还是差得太远了。】
【确实,单是舞技就有着巨大差距,两个人进行对比太不公平了。】
【楼上的天使粉不要避重就轻,如果伊西斯亲上,凭借他原本的编舞,有没有可能胜过柳夜?】
【……当然,这毫无疑问。伊西斯可是国际最著名的芭蕾大师。】
【你们够了,柳夜好歹也是我们国家出名的芭蕾大师,承认他优秀很难吗?对你们这些人来说,国外是不是什么都是香的?刚才编舞的优劣连我这种外行人都一眼可知,你们还真想睁眼说瞎话啊?】
【……】
柳夜回到后台,他的躯体上都是薄薄的细汗,几缕黑发黏在脸颊。
秦风谣一直站在后台观看表演,此刻有些难以维持脸上的表情,勉强笑道。
“柳夜老师这次准备的真是充分啊,完成度这么高的舞蹈,不留在国际大赛上使用,却用来和我这个小角色一起表演,是不是有些小材大用了。”
柳夜淡淡地看她一眼,道:“我坚持想跳这支舞,是因为我有想要为之献舞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风谣的表情碎裂开来。她这几天拼命的练舞,想要超过对方,而现在对方却表示,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看做过对手。
嫉妒、怨愤与不甘如同火焰烧灼她的心脏。
她想要眼前的柳夜消失在他面前。
她握着脖颈上伊西斯送给他的十字项链。这项链似乎能给予了她平静的力量,让她回想起自己以前一时冲动犯下的罪行。
现在她还有被原谅的机会,不能再犯错了。
一个喑哑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
“女人,把项链摘下,我将满足你的愿望。”
秦风谣的手颤抖了一下。
那恶魔……那个恶魔还没有走!
“你难道以为自己真的能够洗脱罪行?”心底声音阴沉冷笑,“别忘了那些你们曾献祭给我的人类血肉,来自你们同伴怨恨的呐喊,你已没有回头可言。承认吧,嫉妒是你的本能,与其信那个黎明祭司的鬼话,不如信我。”
“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的歌声已经退化?离开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秦风谣脸色剧变,慌忙跑到卫生间。这几天因为忙于练舞,她都没有过歌唱练习,此刻一开喉却发现,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歌喉发出的声音却如锯子一样嘲哳难听!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惶惶然想起,自己被称为“百灵鸟”的歌喉,虽然是与对方交易取得,但是就算她违背契约被对方收回,她自己原本的歌喉也根本没有这样难听!
要摘下项链吗?
她的手颤抖着犹豫着。
“凡有困惑,皆可祈祷。真主将聆听世人所有虔诚祈念,将救一切失路之人于迷执。”她忽然回想起伊西斯的话语。
她要找伊西斯。
伊西斯肯定能帮她!
秦风谣意识深处,正盘坐着一个白发金瞳,皮肤黝黑的俊美男人,赤裸着上身,肌肉上有着黑色的线条纹路。
唯一和人类不同的地方是,它的头上有两只黑色的豹耳。
它面容冷沉,此刻手腕上赫然有着两道锁链束缚!
作为排名第二的怪物,幽灵豹一族的王,饥饿之城的城主。
苏格拉姆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一着不慎,被困在一个人类女人的身躯之中。
感知对方快步往那个设下禁锢的、满身诡异光明力量的东西走去,苏格拉姆不禁暗骂了一声。
“蠢货!”
这女人向她求取力量,它最多也只是把这女人的内脏一点点给吃干净——甚至在祭品没有断供之前,它不会让这女人轻易的死去。但如果遇上那个浑身光明力量的诡异东西,手段绝非这样温和——来自怪物在乐园厮杀多年的直觉,那东西多半也是个吃人的怪物。
秦风谣会死。它也会遭受重创甚至死亡。
苏格拉姆放出最后的感知,艰难地在场地中逡巡。
得想个办法逃脱。
这时,它感知到了一点让它身心震动起来的熟悉气息,在本能的恐惧与战栗之后,是大喜过望。
蚀骨大人!

明天,公元2033年12月6日,晚上7:00pm。
疯狂的记者将会闯入他所居住的那间简陋出租屋,然后发现他因为吸毒过量,割腕自杀于房间的沙发上。
满身鲜血,狼狈至极。
但是此刻他的姿态却闲适而放松。双手交叠,表情懒倦。
他听到了细微的声音,是什么东西在灵魂呐喊,拼尽全力向他传来。
“……蚀骨……大人……”
他的目光转向从后台匆匆走来的女人,她身上华丽装饰还没有换,脸上金粉闪烁,面色惶然苍白。
寻常人看见了,大概也只会觉得她是接受不了两场舞蹈的鲜明对比导致表情管理失败。
只有观察仔细,才会这种惶然有些异常。
谢眠淡淡打量了她一眼。
“秦小姐。”
在秦风谣走过他面前的时候,他开了口。
秦风谣压根没有心思理会他的话语,她被即将失声的恐惧深深困扰。作为乐坛歌后,她无论失去什么,都绝不能失去自己的声音——她的脑子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找伊西斯,对方一定能帮助她!
这种信念来得的笃定而迫切,即使伊西斯只是一个刚认识不到三天的人,但她就是如此确信。
“你是在寻找帮助吗,秦小姐。”
谢眠重复了一遍。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凡事皆有代价。有时候你所以为的代价,只是彻底偿还之前的利息。而你现在,是到了偿还本金的时候了吗?”
他的声音冷淡而轻,却如同惊雷掣电一样撞入她的脑海中,秦风谣的脚步倏然停下。
她的眼眶因为恐惧而睁大,左右看了两眼,发觉观众们似乎都专注于台上的演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
秦风谣压低声音道:“你知道些什么?”
谢眠:“这里似乎并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你想要去哪里谈?”秦风谣急迫道。
谢眠:“回你的座位坐好。舞会结束之后,我会找你。”
秦风谣迟疑地看着他,又看了一眼在远处的伊西斯。
这里确实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就算此时她急急忙忙去找到伊西斯,对方也不可能贸然离开节目,解决她身上听起来不可思议的麻烦。
秦风谣:“我怎么能确定你能帮我?我现在要去找能够帮我的人。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一个中肯的建议,秦小姐。”谢眠道,“人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导致不同的后果。贸然选择所要付出的代价,你应该已经体会过了。即使这样,还要继续冲动去做吗?”
秦风谣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双手交叠端坐的黑袍巫师,对方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她,她的角度也看不清对方表情,只能见到兜帽下线条优美苍白的下颚。
“你已经承受不住再犯错误的代价了。”对方提醒她。
那声音仿佛具有一种特别的魔力,这和伊西斯带给人的强烈信赖感不一样,却同样动摇人心。
她已经承受不住再犯错误的代价了。
现在去找伊西斯,或者向心里那恶魔屈服,都有可能是错的。或许她应该听从谢眠的建议,站在原地好好思索。
“好,我等你。”
她内心剧烈交战片刻,终究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去,十指绞紧。
旁边的江岚是唯一听到他们对话的人。
他眨着眼睛目送对方离开,道:“好奇怪的人。”
谢眠:“人被欲望裹挟,大多都会变成自己不认识的奇怪模样。”
江岚不解地眨眼,“你以前周围有很多奇怪的人吗?”
“或许吧。不过,在很多人眼中,我才是那个奇怪的人。”谢眠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好了,该去做准备了,马上就是我们的表演。”
他站起身,眼睫微抬,恰好与远处金发祭司的目光对上。
对方目光温柔而慈悲,似乎对众生满怀怜悯。伊西斯的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向他点了点头。
谢眠和他对视一眼,回以颔首。
“不知不觉间,舞会已经来到了尾声。”主持人站在舞池中央,笑容可掬,“最后的舞蹈,将由来自遥远时代的神秘巫师们为我们带来,他们的节目名称是……”
主持人看到了节目单上的名字,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下,“他们的节目名称是,《巫语》。”
【什么??无语?】
【看字幕,是巫师的巫,语言的语。】
【真的不是故意用的谐音吗?不想跳就别跳,也不用对观众这样阴阳怪气。】
【毕竟是娱乐圈花瓶两人组,他们肯定就预料到今天的表演会让观众无语,不如自己提前发难,先骂为敬。】
【先骂为敬是什么鬼哈哈哈哈哈】
灯光落下,但首先打在的并不是舞者身上,而是这支舞曲的伴奏师身上。
那里距离舞池有些距离,本来被黑暗笼罩,此刻被灯光一打,众人才发现,那里竟然摆着一架巨大的管风琴。
坐在管风琴前面的琴师也身着巫师长袍。他有着俊美年轻的脸、卷黑的头发和戴在左眼的单片眼镜。
赛缪尔脸上带笑,对镜头挥了挥手。
而台下伊西斯一直保持微笑的脸却突然平淡下来。
赛缪尔有双手搭在琴键上,脚踏键盘。
下一秒,音乐声起。
管风琴天然就具有强大的感染力。在顶层甲板空旷的空间里面已经如此,现在被搬入进封闭的地下餐厅,那震撼的乐声几乎在瞬间就直入人心。
是沉重的低音。
咚、咚、咚。
历史沉重的书页被翻出一页,乐声低沉,充斥逃亡与厮杀,混乱与恐惧。
那是中世纪末一场声势浩大的猎巫行动。
愚昧无知的民众在教廷的发动下对邪恶的异端围追堵截,无数的巫师、还有被误认为巫师的平民被抓住、刑虐、绑上火刑柱活活烧死。
而此刻,巫师带着他的学徒在烈火和鲜血浸染的大地之上行走。
头顶的水晶洒下五彩的光斑,神圣得让人感觉晕眩。
巫师一身黑袍,脸被狰狞的青铜面具所掩藏,那面具青面獠牙,简直让人望之生怖。
跟随着他的小巫师脸上也戴着面具,那面具的形态稍微可爱些——但也只是稍微,看上去依旧吊诡而不详。
小巫师忽然扯了扯大巫师的衣袖。
大巫师停下。
小巫师指了指旁边路上的白骨。然后像小兔子一样跳了过去,舞步虽然稍显僵硬,胜在活泼灵动。
他俯下身,似乎想要将那白骨埋葬。他的手挥舞,做了几个掩埋动作,但是却好像遇到了什么阻碍。他没有成功,回头去看大巫师。
大巫师缓缓伸出一只布满诡谲黑色纹路的手,施法。肢体的动作仿佛含着一种奇妙的韵律。
并不困难的动作,普通人也可以完成。但是他的姿态很美妙——
应该如何形容?
就算他带着狰狞的面具,身体没有任何的裸i露,但是只看着那双手,也有着如魔似幻的吸引力。难以想象这只是一个舞蹈动作的编排——而非一个真正的巫师在施展巫术。
巫术成功了,白骨被成功掩埋。
小巫师高兴的站起来,像只百灵鸟一样在旁边快活的转了几圈,拔出了一块大石头,插在坟土里,权当墓碑。
他们又开始飘荡。
音乐的声音从低沉骤然变得狂乱,似乎有无数人在嘈杂低语。
他们走进了一座村庄。
音符夹杂尖稀碎的呐喊,是被绑上火刑架上烧灼的人痛苦的呻吟。
小巫师感到了害怕,他的舞步逡巡徘徊,时而躲到了大巫师身后,时而又忍不住探头去瞧。
而大巫师的步伐不紧不慢,仔细看,他的舞步和之前柳夜有几分相像,但是远没有那么复杂——这具身体的状况并不允许他做出太复杂的动作,何况他向来只为神明献舞,此刻给凡人窥见的,不过只是一星半点的辉光。
柳夜坐在台下,兔子耳朵微微摇摆。
以他的眼力,当然能够看得出来——蚀骨大人在放水……不对,是放海。
这支舞的大部分内容,都是江岚在表演。
可是,他想,大祭司惑动人心的力量早已经刻入灵魂,即使只是一点零落的辉光,也如此耀眼。
明明简单的动作被他做来,依然引人视线;分明已经被简化的舞步,韵律依旧鬼魅动人心魄。
他站在烧灼的烈火和围观的群众中央。面具掩去了他过于艳冶瞩目的容颜,狰狞而可怖,可是只要他站在那里,他就是世人目光焦点。
乐声越来越激烈,混乱,激昂到几乎怪诞。嘈杂声、人声、烧灼声。很难想象,这只是一件乐器所能发出的声响。
一场暴徒的狂欢。
无知者冷眼看着无辜者遭受苦难,有罪者正强行将无罪者烙上罪名。
小巫师冲了出去,愤怒让他的肢体横冲出强大的力度,竟然摆脱了僵硬。他在舞池中央旋转的斑斓光晕中舞蹈、跳跃,意图拯救在烈焰焚烧中不成形的陌生同伴,而后他被击倒、驱逐、受伤,愤怒而无知的人潮将他围聚。
大巫师仍然站在阴影里凝视,直到此刻,他终于又伸出手。
酝酿的巫术凝聚在他的掌心,修长优美的指尖缓缓合拢,仿佛把观众们的心脏也一起攥紧。
就在这一刻。
激昂的乐声到了最高处,戛然而止。然后猛然下沉——沉到欲望之底、深渊之下、比漆黑更漆黑的深处,那令人不适的低音仿佛是来自远古的低语,震颤人的耳膜。
那是巫师念动咒语的声音。

巫师念动咒语。
小巫师本已经被击倒捆缚,如同他那陌生的同伴一样被绑上火刑柱,火舌舔上他的脚踝。他奋力呼救,像是一只被囚禁住扑腾翅膀的小小的鸟,却无人理会。
然而,随着咒语的念动,蔓延到小巫师脚边的火焰忽然向外卷去!
那夹杂于乐声之中的嘈杂喧嚣似乎被这火焰点燃,冷眼旁观都化成尖叫哀嚎。
巫师施法动作越大,火焰便燃烧的更旺盛,乐曲由低沉再猛然拉升,刺耳的尖啸如同海浪一般漫过听众的感官,直至所有一切都被火焰吞噬。
只剩下中央火刑柱上的小巫师。
还有伫立在阴影里的巫师。
废墟焦土。尘世渺远。喧嚣化作沉寂。
大巫师擦了擦手,像是拂去指掌一点尘埃。
他终于纡尊降贵迈动起轻盈鬼魅的步伐,走进光中,将小巫师从火中解救。
小巫师扑入他怀,像是受了惊吓。又踮起脚尖、挥动双臂表示不解。
他不解为何人要同类相残,不解为何人会把偏见奉为信仰,不解无辜者为何要被加罪审判。
大巫师低头看他,脸上的面具狰狞而森然。
他苍白诡谲的手抚摸过自己的脸,摩挲起面具上的凹凸痕迹,似乎下一刻就要揭开青铜鬼面。那动作的伸展带着奇诡的美感,森然的面具图案却让人畏惧悚然。
观众们的呼吸都随着他的手牵动。他们知道,那张恐怖的面具之下,隐藏着怎样一张艳冶美丽的脸。他们追慕美丽,如同飞蛾扑向火光。其中许多却已经忘了,在表演开始之前,他们还在斥责花瓶不必再上台表演,述说审判着表演者出道至今的恶行。
然而摘面具只是一个虚晃的动作。他的手划过面具,又点在小巫师的面具上,以此解释小巫师刚才困惑。
无知者只关心表象。盲从者习惯被人牵引。
他自始至终没有言语,却仿佛将一切都已经说尽。
小巫师挥舞的手臂沉寂下去,似乎是懂得了什么。
他迈开步伐,将焦土之中的白骨归拢掩埋,但这一次,却没有了开始时候的无忧无虑。
人逼迫人进入黑暗。人又谴责人堕入黑暗。
人终归黑暗。
低沉的音乐渐渐进入尾声。
旅行又开始。小巫师跟随大巫师身影远去,隐没黑暗中。
观众沉默,继而爆发出热烈掌声。
这是一支叙事诗似的舞蹈。舞蹈并没有特别难的部分,但个人风格非常地强烈,完成度很高,同时需要极强的表演功底——在这一点上,本不被观众看好的花瓶两人组大大出乎了意料。
【我本来好奇两个广播体操星人能折腾出什么东西,甚至准备好剪搞笑GIF了,现在就觉得脸好痛,真的。】
【江岚的舞技什么时候进步这么快?戴上面具之后,我都快认不得他了,舞蹈界小僵尸变成了可爱小巫师,活灵活现还挺像样。】
【我更惊讶的是谢眠。谢眠动作虽然不难,但却是整支舞曲的灵魂核心,撑起了舞曲的主题。而且,他的动作……我只能用极度的“优美”和“精准”这两个词形容。究竟要对着镜子经过多少次练习,才能达到这样的程度?无论多一寸少一分都会让动作缺失完美。或许他没有伊西斯和柳夜这种专业舞者的柔韧性和高难舞蹈技巧,但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无与伦比的表现力。我有点相信之前他只是没开窍了。】
【得了,一个心思恶毒、睚眦必报的小人也值得你们这样吹上天夸奖?】
【不要随便用流言评价一个人,我们作为外人又知道多少。】
【虽然大巫师一直都很从容,当我看他最后离开的背影,忽然很心疼。在那样一个年代,巫师再如何发声求饶,也不会被人所理解接纳,所以大巫师才始终沉默。而流言传出到现在,谢眠也没有解释过一句。】
游轮舞会最后一个节目完美结束,又到了这轮节目的观众评选环节。
投票时长有二十分钟。
谢眠先回到了后台,脱下脸上的面具,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细碎的水珠顺着脸颊流下,苍白的皮肤上诡谲纹路蜿蜒。他单手撑着镜子,看了自己片刻之后,才走出洗手间。
便见赛缪尔靠在不远处的墙边。他还是一身黑袍巫师打扮,垂着眸,刚才弹奏管风琴的修长手指上,夹着一根引燃了火光的烟,在黑暗中很明显。
谢眠没有见过塞缪尔抽烟。
他走过去,瞥了一眼,发现烟是自己常买的那个牌子。
赛缪尔见他出来了,就对他笑了笑,然后低头抽了一口。
然而下一秒,他就猛烈咳嗽了起来,胸膛起伏不断。
谢眠忽地开口:“你不会抽烟,为什么要尝试?”
赛缪尔缓了片刻才平复下来。他道:“我想知道你喜欢的味道是怎样的。”
谢眠:“知道了又能怎样?”
赛缪尔静静看了他片刻,才道:“不能怎样。”
他这样说着,却又低头咬着烟头吸了一口。
这一次,他似乎掌握了技巧,安静了许多,只是微微蹙眉,呼出的烟雾缭绕在两人中间,又慢慢飘散。
“我有一点事,马上就要离开了。”赛缪尔说,“你要跟我走吗?”
这次轮到谢眠静静看着他。
他们都心知肚明,整艘游轮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针对他的杀局。而现在距离那个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
“降临日”。
他在原书的死期。
各方势力暗流涌动,无数支箭搭在弦上不得不发。
而现在赛缪尔却说要带他离开。
谢眠并不怀疑,对方有这个能力。
他亲眼看过对方撕裂空间、停滞时间。对方的身体虽有人的呼吸和心跳,却没有阳气。他不知道对方从何处而来,又有什么目的。
谢眠:“你要去哪里?”
赛缪尔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是很遥远的地方,谁都不会发现,谁也不会打扰。包括神明。”
好大的口气。
谢眠:“代价呢?”
赛缪尔道:“我很喜欢你,眠眠。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微微带笑,深邃漂亮的眼睛里似乎满含深情。
谢眠想起昨夜对方在暴雨中被雨水冲刷仿佛流泪的场景。
“你这句话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谢眠道,“你究竟是想让我相信你,还是只是在试图说服你自己?”
赛缪尔脸上微笑变淡了,声音闷闷道:“你还是不相信我,眠眠。”
谢眠看着他胸前的十字架。
比起伊西斯,他更忌惮的其实一直是赛缪尔。
过往的一切让他敏感而多疑。无论对方对他千般万般的好,他已无法再如同一个平常人一样交付信任。他失去了信任的能力。
“信不信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谢眠淡淡说着,低下头,把对方指尖夹着许久未抽的那根烟给咬了过来。
烟头还是微湿的,他咬着吸了一口,苦涩的烟味席卷口腔,又被他慢慢吐出。赛缪尔看着他有些发怔。
“我自己入的局,得要我自己走完。”他道。
他靠在赛缪尔的旁边,静静把那支烟给抽完了,然后扔进垃圾桶,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第二轮票选的结果出来了。
这一轮的MVP是柳夜。但由于他和秦风谣分为了上下两场,节目整体完成度不高,最佳小组最后还是落在谢眠和江岚所在的A组上。
推书 20234-09-17 :带球跑后前夫火葬》:[近代现代] 《带球跑后前夫火葬场了》全集 作者:仗马【完结+番外】晋江VIP2022-11-24完结总书评数:13677当前被收藏数:65988营养液数:25307文章积分:995,990,208文案:1.人人都说戎缜的伴侣江寄厘清冷漂亮优秀贤惠,深得那位大人物的喜欢。只有江寄厘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