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美人—— by夜雨行舟

作者:夜雨行舟  录入:09-17

谢眠实在受不了他的学习能力,双唇分开休息的间隙,低哑骂出一句。
褚言揉捏了一下他的后颈:“你以前不说脏话。”
谢眠:“那是以前。”
以他的家庭环境和成长,以前甚至连脏话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
后来进了乐园,遇到了许多人,很多事,该知道的东西也知道了,只不过他自己说话,还是恪守家里教过的规矩,所以在队伍里总是显得有些不合群。
他听到队里有人偷偷说他“自闭”“清高”“脾气怪异”,没有人和他的关系特别好,而他以为的关系好的队长,最终证实也只是利用而已。
成为怪物之后,他身边能说话的对象更少了,大部分时间,是在用花言巧语骗人。花言巧语之所以是花言巧语,正因为它们动听。
而脏话不动听。
而现在,大概是最近和姬语的精神链接比较多,那个总是莫名其妙犯蠢的人类天天在心里天天疯狂默念就是“卧槽”“tmd”“我勒个去”诸如此类,他才被稍微传染了一点。
却听褚言道:“现在这样其实也很可爱。”
谢眠:“?”
他虽然被阳气灌得有些膨胀,但听到褚言说“可爱”,还是出现了一种鸡皮疙瘩直冒的感觉。
不亚于当初第一次听到张铁柱其名的时候。
他不太想再看褚言,就去看墙上的表。
钟表上的时间已经走过三分钟。这空间里面的时间流动速度和外面的时间相比是十比一,也就是说,他们刚才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下面,亲了大概半小时。
充斥着混杂情绪的脑子不太容易清醒地进行逻辑思考,他晃了晃自己的头。
这一次出现了意外,他违背了监管者的守则,并没有在回到房间才关闭手电筒的,而是被强行转移到这空间,时间也回到了这个时间时间轴的开始。
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
而在刚醒来他就检查了,手电筒被遗留在了之前那个空间,并没有和他一起回来。
而这也意味着,他就无法再以之前的办法回到原空间,干涉那一边的事情了。
根据之前研究人员的惨状和叙述,很可能所谓降临仪式是假的,但是游轮地下最深处的那个巨大血池是真的,看上去确实是什么仪式的前置。
所以,伊西斯的真实目的是什么?那个横行在游轮里面,喜欢红色的“它”,又在谋划着怎样的事情?
褚言发现他在发呆,亲了亲他眼睛,动作就像是之前Secure一样自然,“想什么?”
“想你怎么没死。”谢眠道,抬手在褚言的喉结血痕上顺手抹了一下,沾着的血迹放到唇边,一点点地舔了。
他的话语属实刻薄,褚言却听懂了他的意思,道:“在昏迷之前,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谢眠皱了皱眉,伸手摸上了他的胸膛,靠近心脏的地方。
那里正贴着那张监管者卡片,现在已经融化许多,损毁了大约三分之一的地方。
谢眠手掌覆住了它,感知上面流淌的力量,并不如之前那么内敛深邃,有些不稳定的混乱隐隐透出。
“说说你昏迷之前遇到的事情。”他的眼睛紧盯着褚言,“别想骗我。”
虽然对褚言的身份仍存疑虑,毕竟极大几率是那个人的分i身。
只不过在对方精神世界的记忆球里面看到的“褚言”,确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找不到丝毫虚假的地方。
那么暂且就当对方是一个没有记忆的分i身对待吧。
褚言沉默了一下,阻止语言。
“海啸来临广播发布之后,我为了找你,去了一趟地下。”
谢眠:“你去了餐厅?”
褚言道:“嗯。”
“然后呢?”
褚言:“因为游轮停电,我走的楼梯间。但是当我按照游轮上的道路,我没有到达餐厅,却去到了一个全部都是玻璃罐的地方。在那里,我遇到了伊西斯。”
“我们打了一架。在海啸来临的时候。”
他说着,望向窗外。
外面的海啸矗立成高墙,在月光下已经十分临近了。
但这不对劲。
为什么明明已经经历过了的海啸,还会出现在他面前?
正此时,时钟上的指针指向十二点,午夜钟声敲响。
叮咚——
房间里灯光骤暗。
褚言本快速压低身体将人护住,谢眠这时候才发现,他们之间的姿势,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变过。
或许是阳气改变了他的情绪,他居然觉得,在男人臂弯之下,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全。
黑暗之中,那些混乱不堪、难以形容的古老低语再度从遥远处传递过来。汗水逐渐浸湿了他的脸颊,他艰难抬起眼皮,看到时针上的数字在倒回。
窗外的海啸也在倒退,凌乱的物品恢复开始时候的整齐,一切似乎都在恢复如初。
唯独两人身上已经产生的痕迹仍存,以及那张监管者卡片消融的幅度变得更多了。
褚言本来凝实的身体下,居然看上去有了一些透明的样子,像是人的幻觉。月光照过了褚言的身体,落在被他压在身下的他的脸上,有些刺眼。
“喂……”他尝试喊了一声。
褚言:“别怕。”
当房间的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指针再次指向了最开始时候的地方。
十一点五十五分。
他迅速把头扭回来,看向褚言胸口的那枚监管者卡片,本来只少了三分之一,现在却只剩二分之一了。
很有可能,这个空间里面的循环,需要依靠消耗监管者卡片的能力才能够进行。
他想起一件事情。他刚刚进入电梯,看到了Secure倒在地上的时候,对方灵魂波动已经快要熄灭,是依靠监管者卡片流淌出的力量,让对方的灵魂稳定了下来,并且也将他带来这个空间。
如果时间循环继续,监管者卡片完全消失,那么Secure灵魂没有了依托,是否还会再存在?
谢眠忽然拉着他的领带把人扯下来,恶狠狠咬了他喉结一口:“你为什么要和伊西斯打架?”
褚言:“因为我认得他。他就是我小的时候,将我从家里绑架走的人。”

键盘快速敲击的声音好像炮弹,引得旁边的Fire和Orange频频侧目。
【L神今天怎么了,怎么满脸杀气?】
【好像是有人进直播间提了一嘴游轮的事儿。L神之前也是刚刚看完节目直播,才开了两局游戏,结果那边就出事了。】
【暴风雨失联也不是什么大事,等暴风雨过去了,信号自然也就恢复了。】
【不过说是看节目,其实是看眠眠吧,眠眠表演的时候L神就没回过弹幕233333。】
【搞不明白为什么L神对那个小明星这么恋恋不舍,除了广告就是综艺,连个能拿出手的正经作品都没有,心机深沉肚量又小,对自己的兄弟作出那种事,除了身上有一点钱还有什么优点?】
【楼上说错了吧,不是一点钱,是亿点钱。】
【说起来眠眠主演的电影明天就上映了,L神明天直播间也请假,是去看首映吧hhh。】
凌俞在单排游戏。键鼠灵活操作,开镜、瞄准、射击,快速收割着地图上的敌人。
他的手部状态非常轻盈,甩狙又狠又准,不停引起弹幕惊呼。
只是分出的一丝心神始终关注着摆在一旁的手机。
因为在直播,手机开的是震动,每一次震动都会都会传递到键盘和鼠标上。震动会响三十声,然后再一次归于沉寂。
他眉头深深皱起。
找到安全掩体,他的手离开鼠标,点了同一个号码再次拨打。
然后手机继续震动、等待、归于安静。
干脆利落爆掉最后一个躲藏在筒子楼里鬼鬼祟祟探头的敌人,他直接退出了游戏。
“今天直播先到这儿吧。”
凌俞开口。
没有理会粉丝们的哀嚎,他干脆利落关了直播,把手机拿起走到了俱乐部二楼阳台。
咬了一支烟,用Zippo点燃,他动手编辑发了一条信息过去,然后查看手机上关于节目组游轮的实时信息。
游轮失联的消息正在快速上升,不过,此刻热搜第一的是《遥远回声》的第二轮比赛收官的游轮舞会。
谢眠舞蹈的一段被剪辑了出来,在话题里面热度不低。
那场舞他刚才直播时候也看过。
无辜的巫师,愚昧的世人,苍白的解释,剧烈的挣扎,沉默的结局。
是个好的舞蹈,但评论褒贬不一。
褒义的内容源于舞蹈本身,贬义的内容却围绕着谢眠的私生活,关于他的父母兄弟和臆测出的谢眠种种谋划,话语难听。仿佛拿了一把键盘,就能够成为这世间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神明。
他想起自己刚刚遇到对方,偶尔询问到对方家庭的时候,对方垂下眼睛磕磕绊绊作答时候的场景。那时候他就有些怜对方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一样对着仰望的同类寻找庇荫,而他默许了对方的靠近。
后来,他发现谢眠对感情过敏。
越是靠近,越是远离。
他想,要是自己能够早点遇到对方,是否对方就能够坦然正视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一直试图将他不断推开?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打,他编辑好话语,转发了那条微博。
没有看评论,他只是深深抽了口烟,再次拨打谢眠的电话,却还是无法接通。
一种莫名的不安从心口浮现。
微博上依旧歌舞升平,许多人都觉得信号失联只是一件小事,毕竟游轮在荒无人烟的公海,出现一点小意外也是正常。
他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
已经是凌晨一点钟,除了俱乐部里面这群电竞网瘾青少年,大多数人已经陷入梦乡。
夜风很凉,吹过阳台和他的衣服,他忽然觉得有点头晕。
凌俞揉了揉太阳穴,再睁开眼,发现整个城市万籁俱寂,头上是弯弯的月芽,横倒在空中,血红的月光正照耀着世界。
血红色?
他微微眯眼,疑心自己错看。这时候,月光闪烁了一下——很难想象亘古的月亮也会闪烁,就像是一盏线路不稳的老旧台灯一样。
闪烁过后,楼下又有喧闹声传来。
凄冷苍白的月光照耀世界,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叮”的一声。
他看到手机上刚才发给谢眠的消息得到了回复。
【我想你了。】
姬语快步地走在船舱。
刚才出现在玻璃倒影里面伊西斯让他心有余悸。虽然游轮的电力恢复了,地狱三头犬却莫名其妙地不见,这让他的心一直都是悬着。
船长室靠近游轮顶层,在游轮最前端。
他在船舱走廊里面走着,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已经快步走了很久,浑身都冒汗了,但是实际上能够移动的距离却并不多,只走过了几间房间。
刚才断电黑暗里静悄悄,现在明明是已经很晚的夜晚了,刚才紧锁了房门的游客们却三三两两地出来了。
“喂,你们要去哪儿?”姬语喊住其中一个,他认得这是节目组的摄影师。
摄影师回头朝他笑了笑,露出一排大白牙,“当然去顶层啊,你难道没有收到信息吗,顶层正在派发救生衣和一些应急物品,让我们一起上去拿。”
听起来很正常,但姬语总觉得摄影师的笑容有点怪怪的。
直到擦肩而过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发现,对方笑容未免灿烂得有些过分了。
这真是一个刚刚经历过海啸,还处于与外界失联的游轮游客真正的心理状态吗?
而且。姬语看了眼自己手机短信,他可没有收到过什么前往顶层的通知。
他才这么想着,忽然,“叮”的一声,短信说来就来了。
是最普通的信息,内容和摄影师说的一样,要他们去游轮顶层领取物资。
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但是不知道不对劲到底是什么。
一阵浓郁的甜香从不知名地方而来。
他揉了揉鼻子,觉得味道还有点好闻,忍不住吸了一口。
顶层甲板的地面还是湿哒哒的,毕竟刚刚经历了暴雨和海啸。
大雾浓郁,在黑夜里面更让人看不清周围,只能看到远处那个像蘑菇一样高耸举起的舞台上闪烁着灯光。
姬语跟着人流上来,领物资的人很多,拥簇着挤在一起。
服务员正在引导人们排队,短金发,雀斑脸,面容熟悉得让姬语打了个寒颤。
是杰西。
那个被他替代过一阵身份的倒霉鬼。
之前对方同伴马森刚刚变成了蘑菇头,差点也把他和兔子变成蘑菇,最后死在监管者的手下。
震惊让脑袋变得清醒了一点,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是哪里了。
船上的信号不是断了吗?为什么他的手机里面还能收到信息?
而且刚才他明明是要去船长室,为什么现在反而到了顶层甲板?
雾气太过浓厚了,像给人罩上了一层厚重的外衣,蠕动着将水份往人的身体里面渗透。
游客守则一条,天气晴朗的时候甲板是安全的,可以多待,然而大雾、暴雨等天气,却需要回房间开灯。
大雾里,明显有不详的东西正在发生。
杰西让游客们排着队,他穿着黑色的马甲,但是仔细看又似乎笼罩着一股淡淡的红。
“这位客人?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或许是他的脸色太过苍白不对劲,杰西走过来问他。
“没、没什么,”姬语干笑一声,“我忽然有些肚子疼,想先去解决问题。”
他说着想要从队伍里走出来,却发现几个牛高马大的服务员从雾气里走出,把他给围住了。
这几个人,身体跟个球似的膨胀,身高体型已非常人,穿着明显的红色马甲,看起来和之前马森是同个类型。
“你很急吗?”杰西问他。
姬语咽了口唾沫,道:“对、对,很急,快憋不住了。”
“救生衣和应急物资很重要,我们的职责,需要保证每一个游客都顺利领取。”杰西道,“这样吧,你跟我来,先领了再去厕所,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姬语反问:“为什么不能先去厕所再回来领?”
那包围着的几个红马甲上前一步,向他展示了一下喷薄爆开的肌肉——是真的爆开了,能看到血红色的肌肉纤维和里面塞满的蘑菇,十分不忍直视。
姬语:“……也不是不能忍一会。”
“那请客人跟我来吧。”
杰西引着他往队伍前面走,派发物资的地方就在舞台上。
那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姬语寻思自己是现在就转身逃跑,对付后面那三个“马森”,然而之前一个马森就差点让他和兔子全军覆没了,权衡之后,姬语选择跟着往前走。
大雾里,舞台上的灯光越来越近了。
等到真正走近,他才发现在大雾发出亮光的,不是灯,而是三根燃烧着的蜡烛。
和普通蜡烛不一样,这些蜡烛透明软烂,半径很粗,形状却软塌塌很不规则,油光发亮,让姬语蓦然想起之前在地下三层看到的那锅人油。
一股甜蜜的香气从那几根蜡烛上面飘散出来,和他刚才在游轮里面闻到的味道相同,但是更加浓郁。
姬语感觉到自己的头脑迅速眩晕起来。
糟糕,比马森的蘑菇孢子更厉害。
“就……就在……前面了。”杰西说着,语气却忽然有些卡壳。
姬语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抬腿就想向前面舞台上走,他看到那里面有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的“茧”,大小正好是一个成人的模样,像是虫蛹一样堆放在一起。
还颁发什么物资,分明是想把他们变成物资!
他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维持住一点清醒,忽然看到自己身边的杰西仿佛发了什么疯一样冲了出去,直奔向一根最近的蜡烛,掌心一把抓灭了灯焰,抓住那黏黏腻腻的蜡烛就往嘴里塞。
“要……替换……”卡壳的杰西含糊的话语。
三个红马甲此刻也匆匆从后面赶来,“你干什么!”
杰西此刻已经吃完了一根,又吃下一根,还把旁边一根给抓出个大五指印。
那根可怜的蜡烛烛火摇曳了两下,也消失了。
姬语目瞪口呆,却马上发现在烛焰消失的那一瞬,脑子也清醒了。
游轮虽然恢复了供电,但是甲板上除了蜡烛什么都没有,大雾里面漆黑一片,正前方似乎蕴藏着有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
趁着红马甲制止杰西的时候,姬语拔腿就跑。
一声刺耳愤怒的尖啸声忽然在黑暗中响起,大雾之中,狂流开始涌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豁然展开了翅膀,刮出狂风。
然后,姬语就听到了西瓜爆炸的声音。
谢眠正摩挲着褚言的喉结,听他叙述。
他的指尖一顿。
忽然感知到自己之前留下的一点精神印记消失了。
杰西死了?
之前他通过灵魂入侵,将姬语脑子里伊西斯留下的诅咒转移到了杰西脑子,并且还对杰西下了一个凌晨调换地下三层人油的精神指令。
不过在游轮异变之后,船上的构造发生了大幅变动,对于杰西是否能够顺利进行调换,他并没有抱很大的期望。
现在印记消失,对方显然已经死了。
姬语的精神链接也有所减弱,游轮上面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必须尽快打破时间循环,从这个空间出去。
忽然,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背后滋生。
之前循环的时间段里面从来没有过的剧烈摇晃发生了。
他抓住褚言的肩头,褚言也将他拥住。
他豁然望向窗外。
一轮血红的月亮正照耀着这个世界,弯弯的月芽半躺,像是一只尚未睁开的眼眸,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褚言将他紧紧拥在怀里。
他看到褚言胸口那张监管者卡片在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燃烧,灰烬浮尘散在空气里,被血红月光映照清晰。
那掺杂着爱意的阳气也毫不保留地融入到他的身体之中,温柔侵占,不容抗拒。
心脏在无法受控地剧烈的跳动着,他喘着气,握着褚言肩头,整个人颠倒眩晕,太阳穴鼓鼓跳动着,渗出许多细汗。一些混乱惶惑的画面犹如碎掉的纸屑一样在脑海中飘摇纷飞,他看不清楚画面的内容,却觉得那轮红月熟悉。
他使劲地闭了闭眼再睁开,外界已经恢复往常。
舷窗外面是凄冷的月光和矗立的高墙,刚才那轮红月似乎只是人的错觉。
但是谢眠知道,那并不是错觉。
监管者卡片只剩下三分之一,褚言拥得他很紧。
他的眼皮跳动。
这张卡片应该是乐园之主留下来的,究竟什么力量能够消弭对方的力量?
褚言依靠这张卡片醒过来,到那时候对方又会如何?
灵魂不此刻传递过来的未知情绪充斥,那些他已经丧失了的难以获得的感情,在干扰着他的思绪,他握着褚言肩膀的手五指稍稍收紧,哑声道。
“没事了,先放开我。”
褚言沉默了一下,才把他放开,低头看他,指腹擦过他的唇,抹去上面沾的血——
那并不是他的血,而是啃咬褚言喉结时候粘上的。
他定定看着褚言脖颈上青紫殷红交错的伤口,着实是有些惨不忍睹,脸上表情闪过一点阴郁,起身拿了房间医药箱里的绷带,来给他缠上。
谢眠坐到褚言的身后,拿着绷带绕过褚言脖颈,道:“按你的说法,你小时候被伊西斯绑架,和对方有仇,他们的人还害死了你的父母——后来却伪造成了因雷电引起的城堡后花园火灾。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在暗中追查他们的行动,想要给你的父母报仇。就算后来你自己也‘死’了,但是这些天,你依然没有放弃过调查,是吗?”
褚言虽然在遗嘱里面将把遗产都交托到了他的手上,但他并没有兴趣管理集团。这些天,大部分集团的运作的资源调配,都是Secure在远程指挥管理。
他靠近褚言的耳边,声音轻飘飘的,道:“所以,你这一次跟我上船,不只是因为想保护我的安全,还是因为查到了这艘船的内幕,想要为父母复仇?”他忽的笑了一下,“我第一次见到先生的时候,还以为先生是个无欲无求的机器人,没想到,你也有自己执着的事情。”
他曾经以为高座之上的那人无心无情,视万物为蝼蚁,而作为那人的分i身,褚言应该也大差不离。
但显然他想错了,褚言虽然冷漠寡言,但内里却还是一个鲜活的人。那些携带私货的阳气侵入他灵魂,让他也变得有些不像自己。
“不过,既然你一早就认出了伊西斯,怎么不告诉我,反而一个人去和对方打架?”说到这,谢眠的手停在对方脖颈前方,指尖隔着绷带在对方喉结上画了个圈,“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电梯看到你的时候,究竟有多担心?”
担心长期饭票被人撕票。
不过要是早知道把人找回来阳气会变质——谢眠面色阴晴不定地想了几秒。
好吧,他大概还是会去找。Secure是他的东西,只能他自己决定要使用还是丢弃。
喉结伤口被指尖戳出一点疼,褚言低声道:“抱歉。”
谢眠弯了弯唇,绷带在褚言后颈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你和伊西斯打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最后会在电梯里?”
褚言却没有立刻述说具体经过,而是道:“我之前跟你说过,他们怕自然光。当年我也是因此才能找到机会逃出来。不过准确来说,光对他们而言,只是一种限制。”
“限制?”
谢眠想起伊西斯曾经在白天出现在甲板,参加节目拍摄,显然伊西斯并不畏惧阳光。不仅仅是伊西斯,云之明、杰西、马森也都在白天出现过,也没有遭受过什么伤害。
“形态上的限制。”褚言说道,他沉思了一会,试图组织一个简明易懂的解释,“打个比方,观测的导致波函数塌缩,薛定谔的猫的例子,你听说过吗?”
“那些东西处于一个难以理解的状态之中,不断扭曲变化。就像薛定谔那只猫,处于生与死的叠加态,人的观测决定猫的生死。但是,对于那些东西而言,人类的观测并不会产生大的影响。”
褚言顿了顿,“地球上真正的观测者,是光。”
“在光的观测下,他们的形态会被限制,绝大对数时候,是‘人’,或者是地球物质世界其他合理存在的东西。”
褚言看了一眼周围睁大了眼睛看他的那几根藤蔓,又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并没有说出下一句。
被光直接观测还能够保持诡异状态的,谢眠是他所见过的唯一一个。
“而在光无法覆盖的地方,他们的形态则会变化不定,拥有常人难以解释的形态和力量。所以游轮停电之后,我很担心你。”褚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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