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春光—— by岁迟 CP

作者:岁迟  录入:09-18

“我那时候真的很迷茫,”她说,“如果不是在网上认识了他,我可能连大学都考不上,他劝我好好学习,帮我补课,给我寄零食和自己手织的围巾,还讲故事哄我睡觉……云洲给了我很多精神上的力量。”
方衍听到网上认识的时候就忍不住想皱眉了,这剧情在他听起来纯纯就是青春期迷茫少女错把陪伴当爱情的烂俗套路——毕竟单从现在来看,这王云洲并没有多少在意自己女朋友的样子。
那头许娉婷还在继续讲述自己的爱情故事:“高三的时候我没忍住,跟他告白了,云洲却说我还没成年,而且怕影响高考,一直没有答应我,所以高考完的第二天,我就拖着行李上了高铁。”
她笑眯眯地问方衍和陈斯愚:“是不是特别浪漫,特别惊喜?”
挺浪漫的,还挺恋爱脑。
方衍转头跟陈斯愚交换了个视线,没有说话,倒是陈斯愚主动开口:“听起来是个很感人的故事,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
“是啊,”许娉婷托着下巴,神色很憧憬,“算一算都快七年了,前段时间我说可以考虑结婚了,他说好,所以我们就开始筹备婚礼啦。”
“准备在柳城办婚礼吗?”陈斯愚将桌上的水朝她推了点,“还是去别的地方?”
“就在柳城,”许娉婷笑着说,“我打算跟着他在这边定居。”
方衍适时插话:“你们是在一个大学?”
“那倒没有,我是在南边上的大学,离家不是很远,云洲的大学在山城。”
居然还是异地恋,方衍垂眼喝茶,能谈那么多年也挺厉害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了李程霖——网恋还是不太可靠的,单看现在的王云洲,他实在想象不出来许娉婷描述的样子。
英俊、阳光、温柔、体贴。
得了吧,哪个都不像是沾边的样子。
许娉婷接着说:“我们没有存太多钱,他妈妈建议在自家花园里办草坪婚礼,我怕觉得挺好的,还能趁着这段时间自己布置场地呢。”
“嚯,”陈斯愚的笑声略显夸张,“花园都打到能办草坪婚礼了,那还担心什么预算啊。”
微不可查的停顿被方衍精准补充,陈斯愚神色不变,玩笑般地说:“毕竟最大的一笔开销都省下来了。”
他说完时转头看向方衍,从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方衍确认了自己没有会错意,他抿了抿嘴唇,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我了解了,”方衍说,“你们给这场,咳,草坪婚礼确定的风格和主题,是想纪念这段奇妙的,甜蜜的……忠贞的异地爱情长跑?”
“是啊,”许娉婷的表情很甜蜜,“院子里有很多的山茶花,所以我希望旗袍上也能有山茶的元素,对了,调香能调出山茶的香气吗?”
“可以,”陈斯愚答得果断,“还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气味吗?”
许娉婷对调香这块称得上一窍不通,听他这么问还为难了会,最后模棱两可地说:“稍微甜一点,但不要太腻吧,然后要跟春天一样温暖。”
她笑着依偎在一言不发的王云洲身边,神情里尽是憧憬。
“毕竟我们是在春天遇到的。”
许娉婷带着王云洲离开了,街上淅淅沥沥地下着雨,陈斯愚坐在桌边,再一次自袅袅的檀香烟雾中闻见了方衍身上那股暖融融的甜意。
有点奶,他摸着鼻尖想,是安息香吗?还是依兰?
但闻久了又都不太像……
“陈老板?”
耳边疑惑的呼唤让他迅速回过神,陈斯愚嗯了声,跟方衍对上视线。
“抱歉,刚刚在想事情,方老板说什么?”
方衍只好再重复了遍:“关于这笔单子,你有大致想法了吗?”
照许娉婷的要求来看,这件旗袍并不难做,难的反倒是和陈斯愚那边抽象的要求相呼应——恰到好处的甜美,还有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春天一样温暖”。
结果陈斯愚上一秒还一脸为难地盯着许娉婷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下一秒就轻松地点了点头,说:“有个大概的方向了,方老板呢?不如我们先对一对?”
“我暂时没有头绪,”方衍实话实说,“但许娉婷希望做一件白色的旗袍,料子选好了,但白色配上大花容易庸俗,所以不太好设计。”
陈斯愚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坦诚地告诉他:“其实我对旗袍完全没有了解,要不,等我先回去找找资料?”
“可以。”
方衍支着下颌看向外头淅淅沥沥的雨,突然想到点什么。
“但我们可以先对一下现在能想到的东西,比如说她适合的风格。”
他认真起来时又有些显得不近人情,但陈斯愚这会倒不觉得方衍凶巴巴了,他的视线落在方衍微微抿起的嘴角和清瘦的下颌线上,鼻尖却是那股暖融融的香气。
“是个好主意。”
陈斯愚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了笔跟便签,垂眼唰唰写了几行字,方衍没忍住朝桌下看了眼,陈斯愚穿的是条略显宽松的牛仔裤,修长的腿被包裹在布料下,修长且匀称。
这裤子明明挺修身的,是怎么装下这些东西的?
思索间陈斯愚已经将撕下的便签推到他面前:“方老板可以看看有没有要补充的。”
被写在最顶上的词是“温暖”,方衍往下看去,依次是清晨、吝啬的甜蜜、暴晒三小时的老房间、茶几上的新插花。
最后一个词写得最潦草,方衍仔细辨认了会,才看出那两个字是“初恋”。
陈斯愚还特地在这个词上打了个圈,最后的那一点笔触凌厉,莫名给人一种嘲讽的意味,方衍没忍住,很轻地笑了声。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初恋?”
许娉婷可一个字没提过。
“大部分人都不太乐意把失败的恋爱归纳到恋爱里,”陈斯愚说,“就算不是初恋,他们也会希望这段恋情是初恋,说到底,这词只是一层漂亮的滤镜,就和水果糖外头的那层包装纸一样。”
人类总是对自己的失败羞于启齿,而放在恋爱和寻觅终身伴侣这件事上,就转变成对从一而终的感情和完美结局的渴望。
方衍沉默了下,说:“挺有道理的。”
像他就非常不想把跟李程霖的那段网恋称作初恋。
陈斯愚往他身边凑了点,温暖的檀香味更加明显起来,他用手指压着便签一角,神色十分正经:
“方老板觉得还有什么缺的吗?”
方衍几乎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过来的体温,他有些不习惯地动了动,但最后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椅子往旁边挪。
便签太小了,陈斯愚坐得远确实看不清。
他随手捡过桌上的笔,在陈斯愚的字迹下写上自己工工整整的字体,陈斯愚眉尾一动,突然有了点兴趣。
“为什么是黄昏?”
方衍在他写下的“清晨”后标了个小小的问号,才开口道:“婚礼,在以前叫做昏礼,黄昏的昏,因为古时候的婚礼是在黄昏时举行的。”
他放下笔,抬眼跟陈斯愚对上目光,淡淡的笑意就这么漫了出来。
“而且要说温暖的感觉,夏天黄昏时西斜的日光,好像要比清晨更贴切。”
说这话时方衍微微坐直了些,不经意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沉静的檀香味扑鼻而来,陈斯愚愣了瞬,一时间竟没有礼貌地避开。
好像……
他垂下眼,视线落在方衍的领子上。
是衣服上的味道吗?
方衍突然往后退了点,神色没什么变动,语气如常地问他:“你觉得呢?”
只是藏在桌下的手很轻地攥了下,陈斯愚的长发刚刚落在了他的肩上,带着很清新的皂角香气,猝不及防地闯进了他的世界里。
有点突兀,方衍心里痒痒的,但是很好闻,而且看起来手感很好。
好想摸一摸。
他迅速按捺住了自己不合时宜且非常没礼貌的想法,回到了合适的距离内,陈斯愚也坐直了许多,一本正经地盯着那张便签。
“挺好的,我也觉得挺合适。”
气氛莫名地尴尬起来,方衍想了想,说:“大概就这样吧,我和你想的差不多……”
送客的话刚说到一半,他突然听见屏风后传来点滋啦滋啦的动静,直觉般的不妙感令他猛地站起身,匆匆地说了句“稍等”后就往屏风后走。
陈斯愚也有点不详的预感——这声音,怎么那么像猫爪子挠在布艺沙发上的动静?
他也跟着转进了屏风后,心里的祈祷还没开始呢,就看见码得整整齐齐的布料架子下有好大一滩水渍,其中一块雪白的布料已经有半拉浸泡在里面,漫上了淡黄的痕迹,而正在用爪子扒拉那块料子的胖狸花,可不正是他家的那逆子陈皮!
陈斯愚眼前一黑,在方衍要杀人的目光下飞速蹲下身揪住了胖狸花的后脖颈。
“我真没注意到他溜了进来,”他试图跟方衍解释,“方老板,我可以赔偿你的损失……”
“这是刚才那位许小姐定下的料子。”
方衍打断了他,深深吸了口气。
这事说起来也不怪陈斯愚,毕竟他们俩都坐在大门口,偏偏谁都没看见陈皮是什么时候溜出来的,他不至于对着陈斯愚发火。
他闭了闭眼,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这料子就这么最后一块了,就算现在去订,也得三个月后才能到手,不过这事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但陈老板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陈斯愚当然记得,他按着手底下骂骂咧咧的胖狸花,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的逆子道了个歉。
别怪你爹,爹早就告诉过你了。
“割。”
他沉痛地吐出那个字。
“现在就去割了。”

第11章 “什么锅配什么盖”
陈皮大概是感知到了危险,在陈斯愚的手掌底下喵喵嗷嗷地叫着,可惜这回闯的祸实在太大,压根没人能保它,陈斯愚按着它,对方衍尴尬一笑。
“可以给我两张纸巾吗?我先把它的爪子擦擦。”
方衍没说话,走到自己的工作台边给他揣了一整包抽纸过来,同样蹲下身,在陈皮的哈气声中不轻不重地拍了下猫脑壳。
“把你黄得跟八十大爷似的牙收回去,龇开花了也只能让别人看见你的牙结石,没用。”
陈斯愚抿着唇低低咳了声,有点想笑,而陈皮还真的在方衍的气势下飞着耳朵闭上了嘴,乖乖地被捉起手擦干净臭烘烘的脏爪子。
吃软怕硬的怂猫。
方衍敢笃定它以后都不敢再跑进自己店里蓄意报复了,他将手里的纸团往地上一放,抬眼看向默不作声的陈斯愚。
“你把它——”
他抬手做了个手势:“这样抱起来。”
陈斯愚刚托起陈皮的胖屁股,这只胖家伙就猛地蹬起后腿,嘴里发出声短促的咒骂,几颗水珠被灯光照得亮晶晶,划着弧线直冲方衍表情冷淡的脸而去。
“喵!”
方衍重新转过脸,紧紧抿着的唇让陈斯愚将手里的胖猫抓得更紧,率先拍了下陈皮的脑袋。
“允许你乱动没!”他咬牙切齿地揪了揪猫耳朵,“人家好心帮你擦爪子,不道谢就算了,还给人家送礼!”
方衍抽了张干净的纸巾擦脸,倒没有因为这个生气。
“没事,”他瞥了眼不服气的胖猫,“就两滴而已。”
他不跟即将要失去雄性骄傲的猫计较。
况且……
方衍低头往旁边瞄了眼,将陈皮剩下的两只爪子也擦干净后才指了指陈斯愚脚边的水渍。
“你裤腿被弄湿了。”
陈斯愚今天穿的是一条布料较硬的阔腿裤,这才没能发现陈皮肥硕身躯下遮挡的罪证,被方衍这么一提醒,他才将手里的胖猫往上一举,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
新鲜的,还在往下滴水,看形状明显是刚刚才尿的。
“陈、皮。”
这声呼唤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陈斯愚啪地拍了下胖猫的脑袋,终于发飙了。
“这裤子是我新买的,”他对逆子露出个和善的笑容,“我给你半小时跟自己的蛋蛋道别,今天之后,你就是个太监猫了。”
陈皮的眼神看起来明显不服气,可惜陈斯愚也不再惯着它了,提溜着它的后脖颈往怀里一塞,对方衍歉然地笑了笑。
“我先把它关起来,这地方……咳,我来收拾就好。”
方衍目送着陈斯愚和他湿漉漉的新裤子离开,将抽纸往桌子上一放,小心翼翼地捏起浸在猫尿中的雪白料子。
洗干净再用实在不道德,他短暂权衡了几秒后就操起剪刀,把底下不能用的部分剪了下来扔进垃圾桶,等陈斯愚好不容易将陈皮塞进猫箱再回来时,方衍已经开始拖地了,他脚步微微一顿,抬手抵着唇尴尬地咳了声。
“我来吧。”
方衍对他挑了挑眉,没有拒绝,而是直接将手里的拖把杆递给了陈斯愚,对方依然穿着那条被尿脏的裤子,拖地的动作娴熟至极,他犹豫了下,转头进了里间。
出来时他手里拿了条阔腿裤,陈斯愚一时还没发现,直到方衍叫了他一声才抬起头。
“陈老板,这是我留在这备用的衣服,”方衍说,“新做的,还没穿过,我们俩身量差不多,你把身上的换了先吧。”
这味道也忒大了点,他想,和屋内熏的香混在一起,直接变成了股奇怪难闻的味道。
陈斯愚也不推拒,很真诚地道了声谢。
“叫陈斯愚就好。”
他第一次纠正了方衍对自己的称呼——经过这么几件事后他自认为和方衍的关系改善了很多,不说针尖对麦芒,好歹也是能心平气和地聊聊天的。
方衍点点头,说:“好,陈斯愚。”
这三个字从他唇齿间吐出来时莫名有种独属于阴雨天的柔和,陈斯愚一时竟有些失语,接过了他递过来的裤子。
“我过两天带回来还给你,”他指了指外头的湿漉漉的街道和雾蒙蒙的春雨,“最近这天气,洗了衣服老是晾不干。”
“没事,不急着用。”
方衍往旁边侧了点,让出身后的半敞着的门,说:“你先去换吧,剩下这点我来收拾就好。”
“不用,我已经收拾干净了。”
陈斯愚拿着裤子进了更衣室,方衍提溜着拖把走进洗手间,水声哗哗地响了好一会,突然听见门被人轻轻敲了下。
“谢谢你的裤子。”
他转过头,第一眼就看见了陈斯愚露在外头的清瘦脚踝,不由短暂地沉默了下。
照理来说,陈斯愚的身高和他差不多,裤子不可能短这么一大截,方衍的视线在陈斯愚的腰线上停顿了下,心情有些复杂。
腿还挺长的。
他微微点了下头,语气温和:“只是小事情,会不会有些松?”
“不会,刚刚好。”
其实是稍微紧了点,陈斯愚自认为自己算是偏瘦的体格,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腰身比自己还纤细的男人。
他摸着鼻子,视线有些刻意地落在方衍脸上,像是想说些什么。
“待会我就带陈皮去宠物医院……”
方衍直起腰,手掌转到背后揉了两把酸痛的肌肉,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怎么了?”
“没什么,”陈斯愚也觉得自己这突然冒出的想法实在失礼,“就是觉得你对养猫这块儿挺熟悉的,能不能麻烦你跟我一起去?”
方衍的沉默在此刻显得尤为震耳欲聋,他长久地跟陈斯愚对视着,最后犹豫地挤出一句:
“你,养猫,但没去过宠物医院?”
“那倒不是,”陈斯愚被他盯得有些尴尬,“陈皮是我在家门口捡到的,那时候他才小小一只,带着去医院打过几次疫苗,不过后面这几年一直没生过病,也没考虑过把它的……咳,摘了,所以一直没有去过医院。”
方衍边听边摸出手机,噼里啪啦一顿打字,陈斯愚看着他颇为冷淡的表情,没忍住开了个玩笑:
“你不会是在跟朋友骂我是个不负责的主人吧?”
“不,”方衍对他展示了下自己的手机屏幕,“我在搜索最近的宠物医院在哪里。”
陈斯愚知道自己开了个很烂的玩笑,只是还没来得及补救,就听见方衍用听不太出情绪的语气说:“不用上赶着承认自己是个不负责的渣男,什么锅配什么盖,你的猫不会嫌弃你的。”
“陈皮可不是花心猫。”
陈斯愚替自己和陈皮辩解,方衍懒懒地掀了掀眼皮,说:“没绝育的公猫都是花心渣男,尤其是春天的时候。”
很有科学道理的一句话,陈斯愚抱着手臂好一阵语塞,最后只能很轻地笑了声。
行吧,确实没法反驳。
离长阳古街最近的宠物医院步行只用十分钟,只是雨下得有些大,走路大概要淋湿,方衍站在门口等了会,看见陈斯愚从对面店里走出来。
“只有一把伞,”他遥遥地对方衍喊道,“我们要不打车过去?”
也不是不行,方衍深刻谴责了片刻自己出门不爱带伞的坏习惯,轻车熟路地点开了打车软件,陈斯愚背着猫包穿过雨幕走到他身边,说:“晚些我把打车的钱转给你。”
“行,”方衍手指一动,“那先加个好友。”
陈斯愚掏出手机扫码的动作一气呵成,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早有准备,可惜方衍完全没发现,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后。
陈皮正在里面喵喵叫,可怜兮兮地挤满了整个猫包,方衍仔细端详了片刻,无视掉胖狸花的求救目光转过头。
嗯,是实胖,没有哪一处的肉是虚假的皮毛。
也不知道陈斯愚是怎么把狸花这个品种养成这个体型的,想不明白。
别说方衍想不明白,就连宠物医院的医生都在看到陈皮时乐出了声,问他们:“这是狸花啊?”
“是啊,”陈斯愚的语气很肯定,“我当初捡到它的时候就问过检查的医生,百分百纯种狸花猫!可正宗了!”
“喵——”
可怜兮兮被按着脖子的陈皮发出声叫嚷,像是在不满地应和,医生捏了捏它软乎乎的肚子,笑着说:“脸小小的,肉都长身体上了,平时的伙食肯定很不错伐?这明显超重了,待会做个检查,看看有没有别的问题。”
听到减肥这两个字的时候陈皮冲着医生哈了口气,陈斯愚都还没反应过来,方衍就自然而然地敲了下他的脑壳。
“凶什么凶,”他语气淡淡,“太胖会折寿。”
陈皮就转头对着他哈气,方衍也不怕他,伸手指他鼻子:“要怪就怪你主人平时乱喂东西,凶他去。”
陈皮怂兮兮地闭了嘴,陈斯愚没底气反驳这话,只好问医生:“太胖的话,一般会有什么问题?”
“就跟人类一样,容易有心脏病,脂肪肝,糖尿病,最好还是要帮它控制下体重。”
医生说着,抬头语重心长地对陈斯愚说:“小伙子,要科学养猫,懂得伐?”
陈斯愚先是认真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才说:“我今天带它过来,主要是想帮它绝育,他这段时间老是到处乱尿尿。”
“来之前有禁水禁食吗?”
“啊?”
陈斯愚茫然摇头,方衍站在旁边默默道:“没有,它是散养的,上午还有人给它喂了根淀粉肠。”
“那现在做不了,”医生说,“先做个检查吧,没什么问题就先带回去禁水禁食,后天再带过来做手术。”
陈斯愚就拿着单子出去缴费了,方衍留在这儿看着陈皮做检查,所幸除了太胖之外一切都好,两个人抱着猫包走出宠物医院的大门时,外面的雨已经不太大了。
陈斯愚低头看了眼自家逆子,有些头疼。
“我租的房子一直不让养宠物,”他说,“所以才养在了店里,但如果要禁水禁食的话,肯定得关在家里看着比较方便。”
方衍听了个开头就知道他想说什么,猫包里的胖狸花蔫耷耷的,他心头微微一动,没怎么考虑就开了口。
“可以先放我家里养着。”
陈斯愚后面的那句“可以让郑熙帮忙”还没说出口,就被方衍的话堵了回去。
“很久以前在家里养过猫,”方衍说,“有个单独的房间,一直空着,你要是信得过的话,手术后也可以在我家养一段时间。”
陈斯愚笑了笑,说:“可以。”
“谢谢你,方衍。”

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方衍低头看了眼手机,无奈摇头。
“叫不到车,”他转头对陈斯愚说,“我家跟着也离得不远,要不走回去?”
陈斯愚将猫包转到身前背着,抬头看向屋檐外灰蒙蒙的天,雷声隐隐自云层后飞来,他咔哒一下撑开了手中的伞。
“行,我今天也不打算回长阳古街了,往哪边走?”
“长阳古街。”
方衍语气淡淡,故意问他:“不顺路吗?”
陈斯愚的沉默显得十分尴尬,他笑了笑,说:“挺顺路的,实不相瞒,我也住在那边。”
长阳古街周围算是个比较老的居民区,方衍也不奇怪,主动略过了这个话题,问他:“走吗?要不我去街对面买把伞。”
“不用,”陈斯愚主动往他身边靠了点,“我这伞够大.”
但对于两个男人来说,共用一把伞还是略显拥挤,陈皮在包里喵呜喵呜地叫,长风吹过时,雨水落在了裸露的手背上,方衍又往里靠了靠,肩膀挨上陈斯愚的肩,手臂自然而然地贴到了一起。
“那个。”
陈斯愚突然开口,语气有些干涩,方衍的余光瞥见他抓着猫包背带的手指在微微泛白,很紧张的样子,他嗯了声,问:“怎么了?”
陈斯愚咳了声,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措辞:“我是想说,你平时会用香水或者香膏吗?”
“我不用这些东西,”方衍说,“对我来讲不是必需品。”
况且他爱出汗,夏天的时候更是跟下雨似的,要是还喷香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这样啊。”
陈斯愚不着头尾地说了这么一句,方衍奇怪地转头看向他,问:“你是想问我什么?”
他一动,那股檀香味就混着湿漉漉的风,更明显地飘了过来,陈斯愚的视线落在他乌黑柔软的发上,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
“你身上的檀香味很好闻。”
方衍愣了愣,而陈斯愚尴尬地别开目光,语速飞快地解释道:“我以为是什么香水的味道,挺独特的,所以有些好奇。”
“应该是在店里沾上的。”
其实方衍也有些尴尬,陈斯愚这话说得太像烂俗搭讪,要真是的话,也未免太轻佻了点,险些就勾动了他的心理阴影。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怎么可能——又不是见到个男人就会跟自己性向相同的,他先入为主的想法其实能被归纳为自作多情。
他飞速地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补充道:“我习惯在工作室里熏香,应该是身上也沾了点味道,是家里留下的老山檀,现在估计买不到了。”
推书 20234-09-18 :(原神同人)穿成》:[BL同人] 《(原神同人)[原神]穿成被散兵捡到的孩子》全集 作者:巧克力雀雀【完结+番外】晋江VIP2023.09.07完结总书评数:5326 当前被收藏数:14572 营养液数:17118 文章积分:174,231,008文案:一觉醒来,我成了个小孩子。这是千代怜在他简陋的日记本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