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隋宁似乎听见季云煜沙哑的声音低声轻喃，“……我听到了。”
“我一向最听你的话了，对不对？”
他执拗地要得到满意的答案不可，隋宁却已无暇回答。
后面几天PNG的训练任务并不重。隋宁留心观察了一下，发现卫野在半决赛当晚玩了一通宵封魂剑魔打排位，战绩全是10/0、12/3之类的MVP数据，与比赛时的0/9简直判若两人。可当天最后一局，他却玩了繁盛树灵。
再后来，除了训练外，卫野的个人排位记录也被各种前排英雄占据了。
隋宁不知该作何反应，但他能感觉到卫野已经做出了决定。既然对方的心理状态还过得去，那自己也不必过多关心了。
9月4日的复活赛同样在申城中央体育馆举行。当天PNG早早到了场馆，却发现对战双方不愧是底蕴深厚却又积怨已久的HPL豪门德比，粉丝素质相当高，排队入场后分左右整齐列队入座，中间留下一条泾渭分明的过道，整个过程不和对方说任何一句话，甚至连看都不看对面一样，反而衬得PNG两手空空找座位的行为有些形迹可疑。
陈晨：“……我特么买的vip票，哪里可疑了？怎么说话的，啊？懂不懂vip区的含金量？”
隋宁：……您可少说两句吧。
不过手上不拿东西确实有些古怪，哪怕馆内灯光昏暗一路上也有不少人好奇地打量他们。陈晨想了想，让分析师从别人家的应援区薅来几个灯牌递给旁边五个逆子，“拿着，一会记得挥。”
助理教练汗都流下来了：“给场上队伍应援，要是被拍下来会被带节奏吧？？”
“这有什么，来视察的多着呢！这两队无论输赢都有拿种子名额去世界赛的机会，大把队伍盯着，你当我的票哪来的？还不是从别的教练那抢……买来的。”陈晨倒觉得无所谓，他们光明正大付费观看有什么问题？
况且分析师还机灵地从两队都各拿了应援物，到时候一挥，也不存在什么立场问题了——PNG的立场就是谁输谁赢都行！
东西发下来，林昭旭被分了个写着【Lime冲鸭~嘉佑老公最棒】的牌子，脸都绿了：“哇靠，这谁给我发的啊，不要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对线能把我打爆的老公——”
“让你挥一下，又没让你跟着喊！”卫野贱兮兮地举起自己那块【峡谷上路属于Guesz】的牌，“你那牌子质量不行，看看我家猜宝的，从左右两边看是两种不同的样色！”
林昭旭：？
林昭旭：“猜宝是什么勾八称呼……”
自家上单不会已经精神错乱了吧？？林昭旭细思极恐，转身想求救，隔壁的程肃却已经淡定地把淡蓝色的头箍戴到发顶，上面【辅神Breathe一开五】几个字闪闪发亮。
林昭旭：“……喂，120吗？我队友脑子不正常，救救救救。”
他现在只想赶紧换位置到中野那边去。
可惜中野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分析师让两人自己选要哪个，隋宁二话不说拿了【孟希月Cpyhc】的小发卡，心底对封逸说了声抱歉。
视线落到一旁的【Fiw向前冲！】上，隋宁略带好奇地问：“今天Navic的中单首发是谁？”
同一场比赛、队伍的粉丝同时为两位同位置轮换的选手应援，这情况并不常见，何况其中一位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上场了，首发选手的心态真的不会受影响吗？
“大名单报的是向锦，就是Fiw。”分析师回答，“但粉丝说Navic的比赛无论孟希月上不上都会有他的应援，这些东西他们每场都带着，N队那边管粉丝团的人估计也默许了。”
隋宁点点头。
倒是季云煜纠结了很久，裴星逸和瞿非英都是他的劲敌，他哪个都不想选……
但见隋宁“支持”了Navic，季云煜只好捏着鼻子用两只手指拎起那个【Truik~为你星动】，嘴里还一直小声嘀咕这到底是谁写的词，嫌弃的模样看得隋宁啼笑皆非。
第117章 生而为王
林昭旭还在不满地叨逼他的灯牌，缠着分析师给他换，被陈晨一个眼刀瞪了回去。最后队员们都人手拿上应援小物，只剩陈晨双手环胸一副大佬模样。
“呿……”林昭旭偷瞄一眼教练，压低声音吐槽，“凭什么我们都要拿，就晨帝不用？”
陈晨呵呵一笑，“我是教练，你是老几？”
选手之间玩一玩无所谓，但教练到现场给别的队伍选手应援？哪队，哪个？这可都不是关系好能解释清的，陈晨又不是脑子有病搞这种事。
很快，场内引路用的小灯也被尽数熄灭，周围环境陷入更深的黑暗中，连身旁人的模样都看不太清了。隋宁因突如其来的黑暗有些紧张，却也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两世以来他都很少以这样的视角、身处观众人潮中仰望舞台。
馆内其他粉丝倒是习以为常，不但没有害怕这快与鬼屋一般黑的环境，反倒从人群中爆发出激动的尖叫和掌声，甚至伴着兴奋的战吼。
一束束炫目的聚光灯如银河泻地，打在正中央选手身上，身后两队的粉丝霎时暴动起来。隋宁还没来得及细看主舞台的方向，便被背后排山倒海的应援声浪吸引，侧眸回望——
左后方坐的是HTG的粉丝，数十排上万人绵延向外，人群中心合力拉开了巨大的逆神十字徽横幅，象征着永远与命运作斗争的不信者，亦即异教徒。
“Heretic、Heretic——！”
不需要任何扩音装备，他们的声浪也足以穿透耳膜，掀翻穹顶。
右后方的Navic粉丝自然不甘示弱。
足球有“德比”，HPL也有，Navic和HTG之间的比赛即是德比。
他们和HTG在国内分庭抗礼好几年，粉丝之间没仇也打出仇了，还编出“头可断、打HTG的应援不能乱”一类的顺口溜，当然不会允许自家主队在气势上输给对面。
“Natus——Vincere——！！”
“Natus——Vincere——！！”
粉丝们助威时喊了主队全名，手上闪亮的灯牌灿如星辰。
相较于简称或其他少音节的队名，想把NatusVincere这个长且难发音的拉丁语名喊得如此整齐划一是极有难度的，但他们多年如一日地做到了。
同一时间，群体中央也拉开了应援大条幅，上面有一顶黑色王冠的剪影，未被着色、不似已知的任何王冠古物，只是冠顶中间那颗缀着斯里兰卡红的宝石如同一道蜿蜒的鲜血，与世界总决赛冠军奖杯上的颜色如出一辙。在条幅最显眼的地方，一行大字清晰可见——
NatusVincere
生而为王
这是队伍名称的语义汉译，也是粉丝对队伍不变的期许。
“各位召唤师，你们准备好了吗！！”
青辞在熟悉的时间出现，用激昂的声线将场馆内的气氛再推上另一个小高潮，“HPLS6夏季季后赛，Game11——”
“这场比赛注定意义非凡！这是败者组复活赛的最后一场比赛，它将在两支队伍中决出今年的夏季季军，而胜者将彻底‘复活’、前往首都体育馆，与胜者组头名PNG争夺冠军奖杯！”
“不仅如此，今天参赛的两支队伍是HTG和Navic——你们觉得这个对局熟悉吗？！”
激动的粉丝像答题时的乖宝宝，高喊道：
“熟悉！！！春冠！”
“没错，就是春季总决赛！！没想到春季的冠亚军会在这里重新聚首，这场比赛的质量毋庸置疑——”
解说兴奋地聊了一遍两队的恩怨，与场内粉丝的呐喊声相映成辉，四周氛围在不断升温，连隋宁都被带得有些小激动，分析师见状立刻又塞了一个【上九天揽月】的灯牌到他怀里。
隋宁：……
他盯着灯牌上闪闪发光的金色月亮和右下角【Cpyhc】小字，没忍住拿在手里晃了晃。
到处乱瞟的林昭旭见状：完了，我们家中单看一场比赛要变心了？？！
再看隔壁程肃，林昭旭又惊了：这家伙怎么还一手一个牌子挥啊，还挥得贼有节奏？？
他用一种看负心汉的眼神看向程肃，忍不住质疑：“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程闻声逼的。”程肃余光瞄了瞄瞎激动的射手，漠然道。
他以前被那没用的哥哥逼着看TL的比赛应援，早已练成神功，同时挥十个灯牌都不在话下。
下午一点，比赛正式开始。
Navic今天的中路首发是Fiw向锦，而HTG的首发队员与和PNG对战时一样，人员没有变动。
两队的带队教练分别是同时带两个队学会了影分身但发际线岌岌可危的潘潘教练，和顶级假笑男孩唐雨教练。
第一局，HTG忌惮Nv_Lime的大名而把BP的注意力放在下路，一个接一个射手英雄在观众的哀嚎声中被抬上观战专用席，潘潘教练没有错失机会，让Fiw掏出他玩了一整个夏天的老本行【魔石哨兵】，化身究极工具人兵线一扔到处支援。
“这两队打起来BP很重要，第一把潘潘让Lime去抗压，其实也正中唐雨那个龟孙的下怀，HTG明显觉得自己能破掉Navic中路Fiw+上路Mistake的双支援套路。”
陈晨分析道，“如果想在BP上废掉这个套路，HTG需要ban掉中上两条线，风险很大，不如死压下路。”
隋宁和队友都在专心听课，后排坐得近的粉丝也竖起耳朵窃听：……场馆太暗了看不清样子，前面这人到底谁啊？为什么他分析的好像比解说那些歪话有道理得多？？？
“把射核压死，给Lime一堆后期c不动的英雄，中上就算想支援也支援不出什么花来。这样反而HTG这边射手Style会好过一些，而中上打对面两个工具人更是自带优势，HTG第一轮BP还是可以的。”
陈晨不情不愿地夸了唐雨几句，马上调转话头，“但唐雨有点太迷信部分明星选手的个人实力了。”
就像HTG和PNG打的那几局，唐雨最后已经意识到繁盛树灵是一条甩不开、打不死的毒蛇，是吸血的水蛭，但他却还是选择相信统治峡谷上路一个夏天的喻猜可以攻克难关——
如果这是常规赛，如果这是BO5第一局，这么做当然没问题。但那是半决赛的决胜局，HTG已经站在悬崖边上，前几局的失利足以证明BP思路出现问题，若不及时改变，便不是“信任选手”，而是教练的无能了。
陈晨默默在心底踩了唐雨一脚。
“如果第一局HTG输了还好说。”陈晨说，“要是他们赢了，那就真遭重了。”唐雨会更相信现在这套的。
后排几个耳朵尖的HTG粉丝受不了了，愤怒地斥责：“你特么谁啊？哔哔一堆狗屁不通！你说小雨教练不行，你算老几？”
“就是，还咒HTG输，我看他段位就是个青铜！”
“有本事让他上去BP啊？？”
“有种回头啊，让我记住你的脸，一会散场别走！”
陈晨听话地回头瞟了一眼，又转身继续看比赛。
还在口吐芬芳的后排顿时一呆，嘴巴大张，阿巴半天没说出话来。
几个粉丝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相似的疑惑：
……前面那个逼人，怎么长得这么像PNG的教练啊……？？？
事实证明陈晨是对的。第一局Navic以小劣势输掉了比赛，但他们很快找到了问题所在，第二局甚至没有变阵，用完全一样的阵容又和HTG打了一次。
而这一次，哪怕B杀疯了也没能救得了HTG。Guesz在上路被缠得脱不开身，仿佛和PNG决胜局的复刻，哑火了一整局。
下路对线亦是一样，虽然Style已经是难得的顶尖射手，可Lime是顶尖中的顶尖，所有射手玩家心中毋庸置疑的第一，Navic队长伤病、教练入狱、新队员青黄不接的天崩开局下也是他撑住了最艰难的时光。
所以，Style在被抓了两次后，就彻底失去了和Lime对线的资格。
两条边路兵败如山倒，后续B虽然表现亮眼，却难以遏制颓势，Navic成功将比赛搬到1:1平。
“卧槽，Li哥已经C疯了！”
“邹嘉佑——！！下路滴神！！”
“Li老公！你最棒！！”
“我跟老公说不想看Navic输，老公听了立刻把HTG打了一顿！”
林昭旭脸绿了。他手里那个【嘉佑老公】牌从未像此刻这么烫手……
台上，唐雨的脸也绿了。被两个队伍用相似的方法揍，他又不是傻逼，下一局打定主意要把上单那些“粘人精”、“除了肉啥也没有”的前排英雄弄走，将喻猜解放出来。
归根结底，HTG习惯了喻猜能一个人打出一片天的硬实力，却不习惯把战术往上路倾斜，导致遇上类似压上的队伍后HTG很难给出优秀的解决方案，喻猜便容易哑火。
然而在唐雨心底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时，Navic突然申请下一场换人。
“？？？？”
“卧槽……？？？？”
“告诉我你能换谁，你特么就一个替补，你——玩真的吗！！卧槽卧槽！！”
“好的，第三局，Navic申请换人。”
解说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些，殊不知不断升高的嘴角早已出卖了他。
“众所周知，HPL对于比赛过程中替换选手的行为是有明确规定的，参赛队伍必须在赛前提交大名单，只有名单中的替补选手才能进行赛中交换，也就是说——”
他话还没说完，场下已经有人抢先回答：
“——孟希月！！！”
这名字一出如石破天惊，原本还在嘶吼的粉丝们突然变得疯魔：
“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
“Navic，换人之后我要看到Cpyhc，如果你玩我我会跟你同归于尽，真的呜呜呜……”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我的月开玩笑啊呜呜……”
“脆皮鸭，我做梦都抱着脆皮鸭，也不敢吃，就抱着流口水呜呜呜……”
阿巴阿巴地哭了半天，等赛间休息结束、选手要重新登场时，Navic的粉丝没有再喊队名。
选手通道的那扇门仿佛推开了Navic整个夏天的阴霾，他们远远看到从通道中走出一个阔别已久的人影，内心所有绝望和希望的复杂情绪迎来了宁静。
这一刻的激动让平时能在网上和黑子舌战三百回合的人霎时变回婴儿，忘却文字和语言，只本能地从喉咙里发出最原始的喊叫。
这长久的、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等待终于在今天变成一个人的名字：
“——Cpyhc！！”
“孟希月！！！”
“孟希月！！！”
“Naviavic——！！”
连对家的粉丝都难得闭了嘴，这远胜山呼海啸的音量，孟希月自然听到了。他笑了笑，像以往无数次一样向观众席挥手致意。
“月神，欢迎回来！！！”
解说台的青辞也哭得稀里哗啦的，“我们等了太久了，终于等到这一刻！Navic换下Fiw，替补更换的队员是Cpyhc，也是大家熟悉的月神，呜、呜呜——”
“这是一个值得所有Navic粉丝……不，是值得所有HPL观众庆祝的信号！”
朝祢抹了把泪，“复活赛最后一轮，赶在夏天的尾巴，Cpy终于重回赛场！！他看起来恢复得不错，这意味着Navic没有失去他们的队长，HPL也没有失去如此一位惊才绝艳的中单选手！”
台下的粉丝早就哭成了泪人，连HTG的观众区也被这股情绪感染，为一位值得尊敬的敌人回归而不断鼓掌。
所有网络平台都被瞬间屠版刷屏，微博卡到根本上不去，现场却没人有多余的心思去留意这些，这一场赛间间隔恍如隔世，他们像再次回到了春天。
杂乱的尖叫和哭喊中，陈晨突然开口。
“Wind。”
教练背着光转身看向隋宁，目光炯炯有神，“我收到消息，Navic找了国内外最好的专家团队，花了一个夏天，孟希月已经基本康复了。治疗过程中他也在积极训练，康复后没有拉下进度，已经准备好参与高强度的BO5比赛——”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陈晨像是在询问，也像是在通知，“如果今天Navic赢了，那你决赛的对手就是他。”
……上九天揽月。九天之高，睥睨众生，孟希月在粉丝心目中就是这样的存在。
一位无数荣誉加身的、国内现役最强的中单。
说完，陈晨安静地等待隋宁的反应。
隋宁沉默了一会，突然弯了弯唇角，举起手中的灯牌向陈晨晃了晃。
“那就好。”
没有劲敌的比赛就像失色的黯淡图画。隋宁垂眸看着灯牌上的月亮，意识到不同于季云煜朝夕相处的陪伴那样温柔而神秘的紫色，自己的职业生涯同时也需要手中这抹不断燃烧的、明亮的金色——
既是伙伴，也是敌人。
他抬眸看向主舞台，孟希月已经坐到了Navic的对战区，正在调试设备。
此刻隋宁期待的心情，绝不弱于任何一个Navic粉丝。
后面偷听的粉丝人都傻了。
……Wind？决赛？
所以PNG真特么坐在他们前面啊？啊？？？
第三局的赛前准备时间格外长，Navic对战区里有人坐不住了。
脸皮最厚的上单江吟往椅背上一趟，对着麦克风开口就唱，也不担心自己一句三跑调的水平会不会把队友唱自闭：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夜色太美你太温柔……”
“收了神通吧，算我求你！”
隔壁的打野裴星逸最先受不了，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嫌恶表情，“你把我们家下路两个全唱成司马脸了！！”
被点名的下路一人组掀了掀眼皮，面上古井无波。这是被队友搞心态搞得多，一句话都懒得说了。
尤其邹嘉佑，性子比起季中赛时成熟了太多，被点名只侧眸看了江吟一眼，剑眉星目，英气逼人，配上棱角分明的侧颊线，妥妥电竞剧标配高冷型男一枚。
邹嘉佑自己也很注重维护形象，到哪都摆着个酷哥造型，只是偶尔破功会忍不住想暗鲨自家那几个傻鸟的队友……比如现在。
江吟：“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司马脸，真可怜，跟哑巴似的，我的建议是多余的嘴不要了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邹嘉佑面色不改，薄唇轻启：“爬。”
辅助边成也十分配合，悄悄在桌下对准江吟竖起两根中指。可惜他俩中间隔了四个座位，一时还真分辨不出这素质手势到底是送给谁的。
“别闹了。”
孟希月哭笑不得地打断，他还挺欣慰看到队友在德比赛场上也这么有活力的模样，但……似乎有些活力过头了。
他将耳麦戴正，又眺望着骚动不断的观众席问，“怎么还没开始，外面在聊什么呢？”
视力最好的邹嘉佑从不在队长面前摆谱，闻言乖巧地抬眸往外看，却没能看得太清。他们坐的对战区离观众很远，中间还有好几层隔音玻璃，根本不知道观众在激动什么。
“看不到……”邹嘉佑蹙眉，转头看向身后的裁判，“可以告诉我们现在怎么回事吗？”
裁判点点头，用专用对讲机和其他工作人员问了几句，憋着笑回答：“外面在庆祝月神重回赛场，粉丝情绪太高涨了，而且——”
前半句不出所料，不仅粉丝激动，选手自己也很激动。邹嘉佑心下动容，又追问道：“而且什么？”
“有其他选手来给你们加油了，就在VIP区。”裁判说。
“……谁？”
孟希月惊讶地眨眨眼，这是真有些出乎意料了。
“不要害羞——！！！快快快，Wind快和大家打个招呼！！”
朝祢兴致勃勃地起哄，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已经拍到你了！再躲也没用——！！”
导播也很激动，多机位的镜头全对准了场下，就差直接怼到隋宁脸上了。
作为公众人物，虽不是第一次被怼脸拍，但看自己的正脸近照被场馆的超大投屏360°旋转播放还是很羞耻的。隋宁羞耻得面上殷红，下意识将手中的灯牌举起来挡脸，上面的应援语和一闪一闪的月亮在馆内显得格外亮眼夺目。
现场的粉丝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风宝！！！！”“卧槽，风！！”
“Winnnd——！我是你的粉丝啊！！”
“我滴风宝怎么跟我举一样的牌？？！！四舍五入他举的是我！！”
“月啊，你的白菜在台下看你！！！这把必须好好表现知道吗！！”
“一场比赛看两个老公，这是我花一张门票钱就能看到的东西吗？！！”
各种尖叫和骚话此起彼伏，隋宁听得耳尖发烫，想把自己整个藏到灯牌后面，却没能等到粉丝的情绪平复下来。他只好往季云煜那边躲。
导播紧追不舍，镜头跟着隋宁移动，把他往季云煜怀里钻的样子也拍了下来。季云煜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还宠溺地用外套给他挡脸——
“——？？？”
现场的CP粉瞪大眼睛看得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使劲吸溜两下，恶狠狠地大声质问：“Wind！！你大庭广众和Clud搂搂抱抱是怎么回事！！”
“公费恋爱？你俩彻底不装了是吧！！”
“这不真谁真？这不真谁真？”
“就克劳德这随手把人捞进怀里的熟练度，平时一天不抱个48小时能练出来吗！！”
“噫呜呜，风宝居然有这么爱撒娇的时候，看得人家小脸通黄QAQ！！”
粉丝脸上磕疯了的姨母笑根本按捺不住，虽然很多男选手在公众场合和队友之间都没什么距离感，但……这两个人怎么抱起来这么自然啊，私底下没练过谁信？！
可恶，云随风动怎么这么好磕！！
“再来点，GKD！！这里没有外人！”
“风宝，我的好老公！！你一定要和我的另一个老公好好在一起哦！！”
“拿外套挡脸算什么本事，有种抱怀里亲一个，我保证不看！！”
“嘻嘻嘻，今晚小皇蚊素材有了……”
“前面的姐妹，场馆好黑，我上厕所回来差点被你的裤衩子绊倒！把发过来我才能原谅你！”
导播也是个小机灵鬼，镜头在隋宁和季云煜身上停了很久，才继续拉远视角，把整个PNG都拍了进去。
待看清PNG众人拿的应援物后，看台上的解说也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朝祢笑得前仆后仰，“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为HTG和Navic都各拿了应援？我还以为今天PNG是来给某支队伍加油的，结果不是！！场上两队在打，怎么PNG自己内部也打起来了？！”
青辞也忍俊不禁，“没想到PNG的选手们都各自支持不同的队伍、不同的选手啊！我刚刚数了一下，五位首发队员分别有3人支持Navic、2人支持HTG，教练没有支持任一队伍，而后排的三位助教则是1+2，最后刚好精准控票4:4！”
粉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