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栖帮忙添了跟柴火,“家里剩的多,阿爹说了,都是干净没上桌的,佟叔可别嫌弃?”
“咱村里人哪里会嫌弃,这可都是好东西,回去帮我谢谢你阿爹。”周佟把菜盆撤掉。
慕栖笑着点头,“没问题,您做饭吧,我先回去了。”
袅袅炊烟升起,村里到处都是烟火气息,周佟送他出门,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他,“山上槐树开花了,明个你们去不去摘点回来?”
慕栖脚步停住,不知不觉槐花开了吗,当初花期时想见到的人回来了,可却没有那时的情绪。
“好的叔,明天我们一起去。”
以往跟屁虫一样的人不在跟着他,尽管知道是因为自己说的那些话,对方在给他时间,可一时间难免不习惯。
人可能就这这样,平时不觉得,一旦那人不在又感觉少了什么。
以为离开的这一个月,早就习惯没有对方的日子,还信誓旦旦的想着一个人也能过好,可这才几日,就受不了俩人间隔起来的距离。
回到家,阿爹正在盛饭,杂粮大米参半,慕栖也习惯了这种吃法。
“回来了。”
李凤唤了声心不在焉哥儿,“先吃饭吧,菜还在锅里,我给盛出来。”
慕栖收回视线,应了声,书房的门紧闭着,李憬书今早去了宋夫子家,也不知何时回来。
炒菜锅里小半锅炖的肉菜,阿爹下午要出门,饭菜就简单做了。
饭菜端出去,慕栖注意到阿爹拿了三个碗,正要问就见他朝着书房看过去,喃喃道:“这孩子,回来怎么把自己关屋里,也不出来吃饭。”
慕栖下意识问,“憬书回来了?”
李凤摆好碗筷,“刚回来,也不知发生什么事,看着有些不对劲,闷闷不乐的像藏着事。”
慕栖收回心里头那点欣喜,在他看来,能影响到李憬书绝对不是学业上的,但他确实去了学堂,一时也想不到原因。
“阿爹,您先吃着,我去看看。”
李凤拦不住哥儿,俩人现在还小,有什么事或发现问题现在解决,以后也能少点麻烦。
他单独盛了碗菜出来,默默吃着。
房门被敲响,李憬书停下笔,没有立即过去开门,自己那夫郎一向不会敲门,如今倒是生分了。
等了会儿,没人给开门,慕栖又敲了几下,结果还是一样,他担心李憬书遇上什么麻烦,顾不得这些,一推门,竟纹丝不动,反锁住了。
“憬书,是我,你开门好吗?”慕栖直接喊。
依旧没有动静,就在他想要不要叫阿爹帮忙,门突然开了。
李憬书穿着外出时那身衣裳,干净如常,配上他那冷峻的面容,显得难以接近。
只不过那份冷峻碰到夫郎时不知不觉淡了去。
“有什么事吗?我刚刚在写文章,太专注。”沙哑的嗓音听不出一点不对劲。
“阿爹说你回来时不开心,我就过来问问,发生什么事了?”慕栖问出最在意的事。
李憬书垂眸看了会儿夫郎,在对方耐不住时,轻声道:“是有件小事,不影响什么,先去吃饭吧,阿爹也要听听。”
饭桌上,那盆菜被盖住了,见俩人过来,李凤什么都没说,掀开盖子,把菜往中间推了推。
米汤放的有些凉,慕栖只喝了一小口。
吃饭时,他正心不在焉想着到底什么事,碗里突然放了块排骨。
对方声音平缓,“好好吃饭。”
慕栖看去时,还是那副冷淡模样,好似这块肉不是他夹的。
放嘴里吃着如同嚼蜡般,慕栖找了块他不喜欢姜,夹给他,学着他的语气,“好好吃饭。”
李憬书只是沉默看了他一眼,默默吃了那块姜。
气的慕栖把饭戳出几个洞,这人到底要干什么,明明生气的该是他才对。
饭后,李憬书讲起了这趟得来的消息,县里书院过几日就要开学。
往年都是农收过后,今年不知为何这般着急,这让什么没来得及跟夫郎和家人呆多久的人来说,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表情,何况,余光落在气呼呼的人身上,他俩这问题还没解决呢?
“咋突然这么快,这才回来几日就要走?”
李凤面上变了变,府试提前就算了,这书院更过分,根本不给人留时间,才折腾回来又要走。
身子这俩年刚养好,这么一折腾也不知受不受得住,府城刚回来那天,他还记得,李憬书整个人都很憔悴,虽没跟家里明说,但在外定是受了不少苦。
慕栖想的跟阿爹差不多,当下先不气恼方才的事,问:“可以请假吗,我们晚些再去,以你的能力少几次课也没关系。”
李憬书去的书院是县里唯一一个县衙置办的,好比现代公办,只招收童生和秀才,而且不收费用,对村里寒门读书人来说是极为憧憬的地方,也只有慕栖敢这么问。
李憬书摇摇头,“不可以。”他对满脸失望的夫郎温声道:“也没什么,反正好还有好几日,来得及准备。”
来得及准备?他想说的是这个吗,慕栖怀疑对方是故意的,借着这个由头让他妥协。
李凤也无法,叹了口气,“那你好好准备吧,我也帮不了什么,到时候坐大柱的牛车送你去。”
茶水见底,李憬书给李凤添了些,宽慰道:“阿爹放心,县里离家不远,有什么事我也能及时回来,再说也可以找阿姐,反而是家里,你们这样我才不安心。”
闻言,李凤松缓了情绪,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家里好好的,过些时日栖哥儿想去县里做生意,到时候你们也能时常见着。”
李凤的话安抚了他惴惴不安的心,可转而李憬书打断了他的心思。
“不可,书院不能轻易出入,恐怕…”他看向夫郎,“栖哥儿想见我都见不到。”
慕栖不淡定了,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那什么时候休沐?”他不信还不给人放假。
李憬书喝了口茶水,依旧不紧不慢说道:“还不知,不过听夫子说,以往是一个月,眼下书院这般急切,可能会有所改变。”
慕栖垂下眼睛,嘴唇紧抿,不再问也不在说话。
安抚了阿爹,李憬书没在多待,去书房整理书本。
将门轻轻掩着,少年终于卸下那层冷面,当他听到这个消息又何尝不是叹息不已,不想拿这事逼迫对方,更不愿面对对方的疏离。
李凤去外干活,慕栖回到自己房间,窗户大大开着,带着花香的风从外吹进来。
坐在床沿上,他从盒子里拿出一颗糖花糕放嘴里,甜甜味道好似那晚少年坐在旁边对他说的那些话。
吃到最后,低落的情绪怎么都止不住,想了好几日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李憬书要杀人,为什么明明已经跟书里不一样,他那么努力改变对方,难道改变不了他的本性。
他不是为那个变态不平,可能他现代人思想,在有其他办法可以用时,不希望身边人为此粘上这些不好东西,这次只有他看到,要是被其他人呢,还能这样安然无事,不想那双拿笔写字的漂亮双手沾满血。
将木盒放好,他很珍惜这盒糖花糕,除非心情非常低落,一般情况都舍不得吃。
不能一直这样,明日去山上看看,也省的他胡思乱想。
槐花香飘在山脚,长在半山腰的槐树,可能因为地理位置原因,没被村里人摘完,一路走来碰见的几颗槐树连个花瓣都没有,光秃秃的早没了。
慕栖知道村里人会摘了拿去县里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也就这几日才完全张开,有些还闭合着,但因为长得低矮,整个枝条都被折弯了,看不见树上一点白。
霖哥儿挎着个小篮子在地下捡,多数是被风吹落下来的,沾着过路人踩踏的脚印。
慕栖背着篓子,他想多摘些回去,村里不乏有能力的年轻人,这棵树上的想必也留不了几日,多摘些吃不完可以晒干存放。
早饭后阿爹出去干活,李憬书出门不在家,留他一个,好在可以跟佟叔他们出来。
霖哥儿小小的身子抱着篮子跑到他跟前,给他看自己捡的,“小栖哥哥,我的篮子快满了,你也快来,那边还有好多。”说着指着被风吹在一起的角落。
鼻尖都是各种花香,慕栖吸了口新鲜空气,蹲下身温柔的摸摸霖哥儿头发,“你看树上的花瓣是不是更好看,我们摘上面的好不好?”
霖哥儿抬起小脑袋,又看了看自己篮子里发黄的花瓣,对慕栖点点头,“上面好看,要摘上面的。”
“好,霖哥儿真乖。”
慕栖放下背篓,观察这处小山,这棵树长低矮,只要能爬上半上坡,想必伸手就能够得到,就是有点危险。
周佟拿着竹竿零零散散打下几串,霖哥儿听话的倒掉了不新鲜的,在他阿爹后面捡。
正想着,周佟叫他,“栖哥儿,过来跟霖哥儿一块捡,我来打就行。”
慕栖没过去,说出自己想法,“佟叔,那边有人走过的痕迹,我去看看。”
顺着脚步,他小心爬上去,果然走到了能站脚的地方,是一块凸出来的石头,被茂盛的槐树挡着从外看不容易发现。
这一发现让他心情愉快,李憬书不在身边他也很聪明,朝下方周佟喊去,“佟叔,我在这里。”
周佟长时间抬着头,脖子有点酸,看到慕栖所在地方,也不管难受了,担忧道:“咋跑上面去了,太危险了栖哥儿,快回来,我来打就成。”
慕栖将环境告诉对方,“放心吧,脚下有块牢固的石头,我在上面摘,你们在下直接捡,也快。”
槐花花瓣长成一串,直接将其折下丢下去。
见状,周佟赶紧先把慕栖的背篓拿来,就这样,他在上面摘,佟叔在下面装着,合作倒是很快。
霖哥儿把自己小篮子装满,也跟着装慕栖的背篓,他的背篓最大,慕栖手都酸了,背篓才堪堪装满。
花瓣不压重,其实也不重,慕栖没让周佟叔再装,叫他们先把自己带来篮子装满。
站得有点久,他原地活动了一下双脚,带来的东西都装的差不多了,周佟叫他小心些下来。
慕栖应了声,抓住手边不知名野草,这草长得非常长,慕栖拿它接力,晃动中不知惊到什么,耳边传来嗡嗡嗡声音。
顿时一股不妙感传来,莫不知惊动了蜂巢。
他知道山上有不少野蜂窝,因为大多都避着人,不常看得见,但也有不小心被蛰到的倒霉蛋,难道今天他也要当个倒霉蛋。
记忆深处,幼时被蛰过疼痛感仿佛都恢复了。
耳边声音越来越近,下来时动作不免快了,眼睁睁看着野蜂朝他飞来,霎时乱了方寸,离地面还有好几米,慕栖下意识就要蹲下来蒙住头。
就在此刻有人朝他喊道。
“跳下来。”
带着急切的喘息声从下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慕栖想也不想,听从他的话,直接朝他扑去。
慕栖虽不重,可这高距离下来,带来的冲击还是让对方往后退了退,抱着他的手却很结实。
耳边有轻微的闷哼,他害怕的躲在对方怀里,将头埋下去,直到没有那些夺命嗡嗡声,才睁开眼睛。
“这回知道害怕了,真是长本事了,敢往那上面去?”
充满严厉的苛责让他愣神片刻,慕栖没见过这样的李憬书。
对方应该是跑过来的,面上有些泛红,眼眸中满是藏不住的怒气。
慕栖低下头躲避视线:“我也不知道上面会有那些家伙,看到有走过的痕迹就上去了。”他攥紧衣袖,小声辩解。
李憬书真被他气到了,“没有就能去,不知道有多危险吗?上回也是,明知道深山里危险还一个人往里走,结果呢,把自己弄成那样,让家里人担心,你不管自己,难道我不会担心吗?你到底有没有在意过我的想法?”
好似将这几日来的郁闷全发泄出来,李憬书虽看着成熟稳重,但也只是个少年人,被喜欢的人冷落这么久,又看到他将自己放在这么危险地方,难免有些失控。
其实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了,因为看到夫郎红了眼眶。
“别哭,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李憬书有些自责,又心疼夫郎,哥儿每次委屈难过时,眼眶鼻尖都是红红的,让人忍不住哄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身体原因,慕栖感觉自己变得矫情很多,情绪上来都控制不住。
揉了揉眼睛,有些低哑的声音说起话来更是显得可怜,“我没有哭,对不起憬书,是我不好,我太任性了。”
他吸了吸鼻子,“上次的事阿爹也没有骂我说我什么,我知道是为了安抚我的情绪,你们可以说的,不用在乎那么多。”
听到这里,李憬书更是自责,是他没有好好跟夫郎说说清楚,这些天以来,其实也猜出来些什么。
不远处是条波光粼粼的小溪,岸上有干净的石头,李憬书带他坐过去。
溪水清澈见底,微凉的空气吹在脸上,慕栖冷静了些,悄悄看了眼对方,看他没有在生气,攥着的手松开,不安的心也缓和了下来。
可能刚才爬山时被树枝勾到头发,慕栖绑起来的长发凌乱散着,打在脸上有些痒痒的,见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将发带散开,重新挽起。
带人过来,李憬书就是想跟对方好好谈谈,他站起来一言不发的接手慕栖手里的长发,动作极为娴熟。
柔软的发丝流淌在指尖,慕栖看不见对方松缓下来的温和模样,但能感受到那份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动作。
这份安静很快被打破,李憬书嗓音轻柔,就像是说一件平常事,“那天晚上,你看见了是不是?”
毫无预兆的话让他愣住了,从没想过李憬书会这般直白问出来。
“我…”因为是他,撒谎的话都说不出。低垂着脑袋,有些不安的攥着双手。
他不知道李憬书什么意思,难道已经发现被他看见了,想对自己做什么。
猜想中,对方出声了,“别怕,是我想的不周全,不想你们担心害怕,就把这事瞒住了,其实那晚不是你想的那样。”
将慕栖攥紧的手握起来,“他伤害了你们什么,我也只是让他还什么,并没有伤其性命,那人是石崖村的,如果不信可以问问看。”
原来没有杀人吗,是他自己胡思乱想,还将对他这么好的人拒之在外。
慕栖自然相信他的话,那位婶子说得对,误会只要说开了就可以。
“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憬书。”他向对方道歉。
李憬书哪里会在意这些,话说开了,夫郎明显重新信任他,只要能回到之前那般,又何必在意。
他靠近夫郎,看着对方水润眼睛:“所以,别再害怕,也别躲着我我好吗?”
慕栖点头,“我相信你。”
“以后有什么事直接问我,不要憋在心里,我不是善解人意的人,可能有时候发现不了你的情绪想法。”
慕栖将手边的树叶放进溪里,树叶像小船一样缓缓飘远,他没有立即答应,李憬书是什么人,真要是什么事都说,自己还不被欺负死。
装作思考模样,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答案,“看情况吧,不过你说一个我不知道的事,我就告诉你一个。”
李憬书唇角轻扬,眼眸中满是笑意,将近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慕栖时,对方被日光刺的微眯着眼眸,像小鹿般,清澈又带着迷茫。
不知是张开了还是皮肤白皙许多,他鼻尖上那颗小小的哥儿痣越加明显起来,给他整张漂亮的面容衬托的更为动人。
察觉李憬书的目光莫名变得炙热,他极为不自然的躲开视线,提醒道:“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阿爹中午还要回来吃饭。”
没有听到对方回应,疑惑看过去,少年那张逐渐张开的俊美面容在眼前放大,来不及躲开,那颗红痣上,恍若遐想的柔软触感已经分离。
“走吧,回家我烧火,你做饭,应该能赶在阿爹回来前做好。”
这些话慕栖听不清了,刚刚,李憬书是不是亲了他?虽然不是重点地方,但那里可是…
想的没错,他就是个坏家伙,这才刚说开和好,就欺负过来了。
装满槐花的背篓在不远处,李憬书过去将其背在身上,跟在步伐迅速的夫郎身后。
其实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可刚刚就是下意识的,希望别气恼太久。
慕栖快走到家才意识到什么,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佟叔他们呢?拍了拍脑袋,他怎么把人给忘了。
李憬书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及时止住了慕栖回去想法,“佟叔他们早回去了,这会儿说不定该吃饭了。”
心情愉悦,李憬书也愿意多说些话。
这时,后院李二婶正好走出门,瞧见俩人,这几日来都躲闪的视线突然好了。
昂首挺胸,十分硬气道:“栖哥儿这是去哪儿了?咋这时候才回来?”
说罢又像是才看到后面李憬书,惊讶道:“这不是憬书吗,考上童生了咋还背这东西,这是被婶子我看到,要是旁人得笑话了,还是赶紧给栖哥儿背吧。”
听到这话慕栖就不乐意了,这人管的也太宽了。
“二婶子说笑呢,咋背个东西还被人笑话,你的意思是读了书啥都不用干了。”
说到这他笑了笑,像是背着人偷偷说小话,压低声音,“你可能不知道,他们学堂里的先生,闲时还帮衬灶房干活,人家可是秀才?”
李二婶一脸不相信,“栖哥儿说什么玩笑话,秀才还能去灶房?”
远的不说今年邻村出了个秀才,三十好几了,被家里人捧上天,要是他家也有,一定也给供着,想着这,李二婶眼睛一转。
“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笙儿今个要回来,家里找大柱的牛车去接了。”说走到这,看了眼一直当她不存在的人,“明个憬书别忘了来沾沾喜,也不知道你们谁考的更好?”
说完,整个人像出了口气,乐呵呵的把手里准备拿去李笙家的鸡蛋掏出来两个,难得大方起来:“来,先给你们添点喜气。”
鸡蛋红彤彤的,应该是抹了什么东西,慕栖也不客气,一把接过来,“好啊,明个得了空一定过去瞧瞧。”
他可不信李笙县试吊车尾的成绩能过府试,不过,既然有些人这么迫不及待想着丢脸,到时候他只管着去看笑话好了。
俩人都很满意的结束对话,李憬书继续跟着夫郎身后,从始至终,都没看过外人一眼。
这让李二婶有些不满,嘀咕道:“真是跟他爹李凤一个样,神气什么,哼,谁家还没有童生?”
院门打开,李凤果然没有回来,小夫夫在一个盆里洗个手,李憬书去换衣裳,慕栖找了个大木盆,倒出中午一顿分量,先把槐花洗干净,待会拌上面粉就可以上锅蒸了。
俩人很有默契的分工干活,换上粗布普通衣裳的李憬书退去那层书生气,如普通村里汉子般,给家里哥儿烧火,提前是要忽略那张时不时看着你的脸。
上锅后,慕栖将李二婶给的鸡蛋剥开一个,应该是煮过没多久,还有些温热,他不喜欢吃蛋黄,掰开后递到烧火的人嘴边,“这个给你吃。”
李憬书都没看嘴边的东西,夫郎递过来张嘴就吃了。
果然被噎到,慕栖笑话他,“是不是我给你什么你就吃,叫你不看。”虽然嘴上这么说,却很快倒水给他。
大锅开始冒热气,慕栖没有全部蒸完,留了些打算做些槐花饼,阿爹这几日回来的晚,可以带过去,饿了能垫垫肚子。
李憬书喝完水才回答小夫郎的话,“你给的自然都会吃,只是没想到你会有谋害相公的心思。”
灶房雾气大,俩人却都能看清彼此的表情,果然说完这话,小哥儿不乐意了。
慕栖拉着他出去,身上烟雾还没散,就听人反驳,“我哪有?”
知道憬书是玩笑话,他没再多说,正想着阿爹什么时候回来,院门被推开了。
李凤迈着大步走进来,几日来的露天干活,他本就黑的肌肤更是深了几度,因为走回来,身上出了汗,就像个火炉一样冒着热气。
院子里有打好的井水,慕栖唤了声阿爹,赶紧去灶房装了半桶热水出来,虽然凉水洗更降温,但阿爹毕竟是哥儿,太凉的水对身体不好。
李憬书将里锅的火熄灭,在灶房里动手摊槐花饼。
今日气温高,阳光又大,人走在外面好比夏日,李凤虽身体硬朗,但也不能这样折腾,从干活地方回来最快也得大半个时辰,那家人还很抠搜,连午饭都不管。
慕栖心疼小爹爹,等人洗完澡出来,就忍不住说出想法,“那边的活不干了好不好,过几日憬书去书院,我们就去县里做生意,不管怎么样,总比这轻松自在。”
观察这么久,他自然有信心能做好,不说赚大钱,安安稳稳挣点小钱应该不难。
李凤擦着头发出来,闻言,目光落在被养的极好的哥儿身上,心里有种说不上来欣慰。
“下午干完,明天就不去了,回来前说好了,咱吃饭去,我都闻着香味了。”
他倒没觉得多累,可能干惯了,但这活钱给的确实不多,过些时日憬书去县里,也不能留哥儿一个人在家。
李憬书将饭端到桌上,表皮酥黄的饼子油滋滋的泛着香味,慕栖有些惊讶,“你做的?”
他方才帮阿爹里外拿东西,没顾得上去灶房,没想到李憬书竟然学会这些。
“嗯,就是不知道熟没熟?”他很少下厨,一般都是帮忙打下手或烧火。
慕栖经常做饭,自然看得出来,当即给出肯定,“肯定熟了。”
这么多饼子阿爹带不完,他待会可以尝一个吧,舔舔唇,挺想知道李憬书做的东西什么味道。
好吃的蒸槐花自然少不了蘸料,家里有做好的蒜蓉辣椒酱,倒是省了时间。
李凤闻着味就知道中午吃什么,但当看到碗里晶莹剔透散发着着香味的槐花,还是忍不住夸赞了哥儿好厨艺。
慕栖如愿尝到块槐花饼,不知是不是因为憬书做的,感觉格外好吃。
饭后,李凤没时间休息就出门了,他去书房帮李憬书收拾书本,累了就坐下来看看书。
其实不需要如何整理,书本一直都很规整,拿到最底下那本时,突然看到几张折叠一起的纸,应该是被有心的藏在这里,心里冒出一个奇怪想法,莫不是什么隐秘信件?情书?
看了眼外面,静悄悄的,憬书去拿东西还没回来,他走过去将门轻掩着,耐不住好奇打开第一张纸。
第34章
不是情书信件,而是一幅画,这张不大的纸上,看得出对方作画时极为认真,墨迹细细描绘,没有丝毫晕染开。
关键的是这画里惟妙惟肖的人,不是他吗?
因为实在太像了,耐不住又打开一张,同样如此,不同的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