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对那事耿耿于怀，以为慕大山变成这样，是因为她丢了家里脸面。
有人为几十文钱得意时，慕栖已经把赚来的钱重新数了一遍，李凤用麻绳串起来，一百文钱一串，放在家里专门用来做生意的罐子里。
俩人中午只吃了点素菜，慕栖傍晚便早早做了饭，猪肉都用完了，几只鸡剩了些内脏，东西放不住，就一起炒了份麻辣鸡杂，再配上爽口的小青菜。
挣到钱，慕栖也不想吝啬，蒸了白米饭，跟阿爹两人吃的满足又过瘾。
擦干净嘴上的油，他小口喝着米汤，想到明日要做的生意，问道：“阿爹，猪肉跟李叔说好了吗，明天是个小节日，我担心买肉的人会多。”
“放心吧，都说好了，会给留着，就是…”
李凤慢慢吃着碎掉的鸡杂，“刘奶奶种的菜有固定源头，咱以不能天天过去买。”
慕栖放下碗，理清了阿爹话里意思，“要不这样，村里人家里菜种的都多，我们就用外面一样的价钱买，省时又省力，他们肯定愿意。”
米汤温度正好，李凤一口气喝了大半碗，听到哥儿意见点点头，“这个倒是可以，这样吧，跟咱关系不错，还要上回帮着找你的那些村民，有愿意卖的咱就一天轮流收着。”
提起上回的事，慕栖不自然把碗抬高了些挡住脸。
这些事，当然不会让哥儿去做，吃过饭天色还亮堂，李凤去了就近几家。
有些正在做饭，李凤在外面喊了人没进去，等主人家出来详细说了事，如慕栖说的那般，村民都很乐意，甚至都愿意主动把菜送过去。
李凤自然不会拒绝，一趟下来没费多少时间，看着没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又去田地里看了看。
回到家，慕栖正在清洗明日要用的竹筒，听见声音就知道阿爹回来了。
准备的竹筒还有不少，但这么一天天消耗肯定供应不上，李凤思索着怎么解决，就听哥儿说：“要不把做竹筒这活给周佟叔他们家行吗？”
他并不是随口一说，周佟夫夫是外面来的，在村里没多少田地，靠着男人在外干活过日子，佟叔身子不好，做这种精细活应该没问题，还能照顾孩子。
重要的是他们两家经常来往，都在相互帮衬。
李凤也帮着清洗，闻言，犹豫了下，倒不是不放心周佟做不好，只是村里有很多跟他家关系不好的，李凤自己不怕得罪人，却担心有人眼红，会找周佟麻烦，这活对村里人来说算得上很好了。
想着，李凤直接跟哥儿说了。
“阿爹，您忘了他家还有男人了吗？这活交给过去，佟叔肯定做不来隔三差五山上砍竹子，每个竹筒给一文钱，肯定能比他天天在外卖力气赚得多，也来的轻松。”
李凤难得笑了笑，感叹自己脑子不比以前灵光。
翌日，慕栖多准备了些肉菜，同样坐着牛车去，东西重了很多，李凤怕累着哥儿，请李大柱帮忙背了些过去。
将东西放好，慕栖多拿出几文钱递过去道，“大柱叔，这两天麻烦您了，这钱必须得收，不然下回都不好意思做您的牛车了。”
他们带这么重的东西坐车，长此以往肯定不行。
李大柱摆着手，“你们俩哥儿生意都没做几天，我哪能去占便宜。”
慕栖直接塞他手里，“您给人带东西也收钱呢，我们是做长久生意，可不能一直这样。”
李凤已经将东西摆的差不多了，看李大柱这么墨迹，提高声音道：“大柱，快收起来走吧，我们要开始忙了。”
他说话向来如此，李大柱倒没生气，收了钱对慕栖笑了笑，“你跟凤哥儿就是两个性子。”
摆的依旧是昨日那个摊子，这回过来收钱的衙役变了个人，没有多要，收了钱就离开了。
慕栖感叹，这样的办事麻利的多好。
东西摆好没多久，李凤还没吆喝，摊位一边卖糕点的大叔先要了一份，卖油炸的也笑呵呵叫给他留一份素的。
慕栖自然全都应下，说话间，已经有人过来了。
大多都是昨日的客人，有些身边带着生面孔。
昨日果茶全部买走的丫鬟，今日换了身寻常青衣，旁边是跟她年龄差不多的粉衣女子，俩人说笑着走上来，问：“昨日的果茶还送吗？”
慕栖给他解释，“不好意思，昨日因为第一天生意才送，不过两位要是一起买可以少收两文钱。”
这小丫鬟昨天可是给他带了很多生意，少赚点也没什么，要不是周围人多，他送两份都没问题。
就是因为昨日看府上哥儿小姐喜欢喝，今日休息才迫不及待拉着姐妹过来尝尝。
没等她说话，周围尝过滋味的也问身边人，愿不愿意一起买。
小丫鬟一听，哪里还会犹豫，抢先上去买了两份，粉衣女子有些饿，本来不打算路上买吃的，但看到有人吃的香，也跟着上去买了份饭。
一时间，说话声吃饭声络绎不绝，李凤压下没喊出口的吆喝，跟着哥儿忙活起来。
今日准备的多，没那么早结束，过了最热闹的饭点，慕栖看了看棉被里剩下的几份，也不着急，给卖油炸的大叔送过去，俩人吃着饭等着。
不多时，一群穿着统一长袍的年轻人走过来，看着像是某个学堂的学员。
事实也是如此，他听到旁边糕点大叔跟人闲聊，每当这个时候，旁边学堂里会有人出来吃饭，而且还都是不差钱的。
听到旁边学堂，慕栖心里一紧，但只是一瞬，这些人来的方向不对，明显不是憬书学院里的，那身衣袍也有区别。
街上人不算多，几人慢悠悠走着，瞧见什么稀奇的上去买点，慕栖几口将饭吃完，把没卖完的东西规整摆好。
等走到他们摊位前果然停了下来，走在最前面，身量极高的男子好奇问：“这是什么饭食？”
慕栖敛了下脸上多出来的笑，给他介绍，“竹筒饭，但里面是普通的肉菜。”
“哦，为何如此卖？”
慕栖找了个合适的理由，“竹子里的香气可以渗进饭菜里，吃起来别有一番味道。”
男子来了兴趣，细闻果然闻到，“行，都要了。”
慕栖面色不变，给他介绍剩下的果茶，又是新鲜东西，男子对这个更刚兴趣，多问了几句，大手一挥又都买了，后面跟着的人赶紧上来帮拿东西。
明明穿着同样衣裳，却像有钱的公子哥带着仆人出来。
李凤把钱收好，沉甸甸的，比昨日重了不少。
他年轻时也做过生意，赚了些小钱，此时不禁感叹，他家哥儿确实极有本事。
等几人走远，慕栖长长松了口气，总算卖完了，下回还是少准备些，这个位置太偏僻了。
他们只能在中午卖，不像其他做生意的可以提早过来占好位置。
但他也很知足，两天下来赚的钱已经跟村民一个月差不多。
小小开心得意中，慕栖感觉有道视线或有或无落在他身上，因为那次的事，他的感觉变得灵敏很多，顺着看过去。
人群中，穿着白色长袍的少年目光温柔，与之遥遥对望。
第37章
慕栖如同做了什么坏事,迅速收回脑袋，悄悄看了眼阿爹，还好没看见,但接下来，要怎么说呢？
“都装好了,咱回家吧，待会儿看看能不能碰上大柱，坐牛车回去。”李凤对低着脑袋不知想什么的哥儿道。
他自己平日里干活习惯了，走一天都没问题,但哥儿确实累到了。
“阿爹，我想去买点东西,家里没人您先回去吧。”说着又补充道：“等买好东西就坐牛车回去,很快的。”
看着人期望的目光,李凤自然说不出其他话,“想买什么就买,别耽搁太久，早些回来。”
慕栖点头道：“嗯，放心吧。”
看着阿爹走远,他才重新看向那个地方，可惜并没有少年的身影。
慕栖眨眨眼有些恍惚，难道是太过想见对方,出现幻觉了？
正想着，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不远处。
“在想什么呢？”
一回头,对方已经缓缓走了过来。
李憬书伸出手,轻声道：“快过来,带你去吃东西。”
背篓都被阿爹带走了，慕栖一身轻,他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到，才把手放上去。
“什么时候过来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个地方？”慕栖问他。
“刚来。”他轻笑道：“自然是猜到的。”
这条街上好吃的东西很多，李憬书带着夫郎停在以往吃过的摊位前。
小吃食比较甜，夫郎却很喜欢，李憬书买了一份先给他垫垫肚子。
拿到手，慕栖才想起来他吃过饭了。
但是有人买给他，还是能吃得下。
他跟对方分享这两日的情况，“昨天生意也很好，我跟阿爹早早卖完回去了，要是昨天这时候你来，恐怕要扑个空。”他似玩笑道。
李憬书看他这么开心，装作认真道：“那下次想要见你，还得早早过来才行。”
“那倒不必，不过等我生意做大了就说不准。他任由对方带着走，刚吃完酥糖，手里很快又被塞了小零嘴。
“别这么累，我不能时常在你身边，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因为任何事而不开心。
他永远希望，夫郎能一直开心自由下去。
慕栖轻松笑了笑，道：“放心吧，如果不喜欢也不会做，再说就中午一小会儿能有多累，还没有你读书一天辛苦。”
他摸摸鼓鼓的肚子，不好意思说：“其实我刚才吃过饭了。”
李憬书觉得夫郎可可爱爱，“嗯，那等饿了再吃，先带你去个地方。”
不知何时起，路上的人越来越多，慕栖这才发现今天似乎格外不同。
对了，是那什么节日，这个世界独有，类似现代情人节，但这里是给成婚的两人过。
李憬书此刻就像周围来往的男子一般，牵着喜欢人的手，时不时给讲学堂里的事。
慕栖听他说有个夫子总是忘事，有一回布置了文章，结果第二天又重新布置一遍。
慕栖猜测：“你说明天会不会又忘记了？”
李憬书顺着他的话，“或许有可能。”
说笑间不知走了多久，等看清周围环境，才发现已经走出那片烟火之地。
眼前是一颗极为粗壮的大树，与树干相反的是那低矮又茂盛的枝叶，树的位置得天独厚，生长在阳光最充足的地方。
他跟憬书刚好站在桥上，这般看过去，眼光下大树像是罩了层金光，有种神圣感。
一路走过来，他听周围人科普，也知道了这棵树来头。
据说原先是两棵，只是紧挨着生长，后来竟然长在一起，甚至合为一体，人们就觉得稀奇，有个文人雅士提出，这是一种夫妻树，也可以说夫夫，只要两人来此许愿，就能长长久久，恩爱一生。
听得慕栖忍不住怀疑，这树莫不是那文人想来的赚钱幌子。
离得近了，他发现树下挂着一块块木牌，旁边正有年轻的男子往上挂。
左右看了看，透过熙熙攘攘人群，果然看到有卖木牌的摊子。
李憬书是在书本上知道这里，今天刚好赶上机会，就带喜欢热闹的夫郎来了。
卖木牌的旁边有几张桌子，写字需要些时间，李憬书买好后，跟夫郎在后面等候。
相比其他人或欣喜或不好意思，李憬书好笑的摸摸掰着手指头算账的夫郎。
九十九文钱，要卖多少饭赚回来，这小小一块木牌，憬书竟然说买就买。
重新看了看大树，那点神圣的滤镜在他这全碎了。
“希望你这家伙物有所值。”他小声嘀咕。
题字都是互相写对方的名字，排在前面那对夫妻耽误的时间有些久，他伸出头想看看情况，就听女方哭诉起来。
“叫你来，你拖拖拉拉，好不容易赶上时间，竟然把我的名字写错，惜茹是吧，那你回去找你的惜茹，我不叫这个。”
说完，女子不顾周围人各种视线，捂着脸快步跑出去，男子见状，手里没写完木牌也不管了，赶紧追上去。
小小的插曲后，又很快恢复热闹，慕栖对着丢下的木牌摇摇头，九十九文钱呢。
“小栖，到我身边来。”李憬书把笔给他，“你先写吧，我的名字应该不会写错吧。”
慕栖轻哼一声，他还没这么笨。
“李憬书”三个字，他写的缓慢又认真，抬笔细看，他自己都满意的点点头。
“嗯，字迹有进步了。”李憬书夸赞道，也将夫郎的名字写上去。
与他小心缓慢不同，李憬书下笔很快，一气呵成，可见私下不知写了多少遍。
慕栖没觉得自己名字写出来多好看，但看清憬书落下字时，莫名的喜欢。
树下挂的木牌越来越多，风吹过来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音，慕栖目光观察着大树，想找出最好的位置。
很快，就看中一处相对牢固的树杈，起码在上面多待几天。
可那个位置，他抬起胳膊试了试，果然这个小身板够不到。
歇了口气，对比他高的少年道：“我够不到，还是你来挂吧，那个位置可以吗？”他对着树杈指了指。
然后，李憬书并没有听从，反而趁着人多，揽着他的腰将他抱起来，“这样应该够得到。”
慕栖来不及多想，迅速挂好，短短几秒钟，木牌已经稳当当迎风摇曳，宛如最高傲的那个。
小跑着将人带出来，慕栖控诉了一下，这个身体好歹是个哥儿，在外还是要注意一下。
李憬书却撒娇装可怜，“不是没有人注意到吗，我还没吃饭呢，待会还要回去温习功课，先陪我吃点东西好不好？”
慕栖顿时被拿捏，心也软了，手一挥，带着小相公去了就近的食肆。
第二天一早，慕栖醒来后看到院子里摆放的蔬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记得昨晚并没有。
李凤端着碗走出来，给他解惑道：“这是今早杏子送来的，都我看都摘得差不多了，就多给一文钱。”
慕栖走过去看了看，确实都是事先说好的种类，也很新鲜。
懒懒伸了伸腰，昨天回来的不算晚，但跟憬书走了不少路，最后还把他送上牛车才回去。
“我今早去买肉，听李叔家亲戚办喜事要用，就没要，待会去邻村屠户家看看。”
天气暖和起来，这几日早上都有大太阳，可今日明显不同，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洗漱完，慕栖坐到饭桌上，几日来都是阿爹准备早饭。
出摊以来，早饭基本都是白米鸡蛋和菜，要是被村里人看见，铁定以为是挣了大钱，但李凤秉承着吃得好，才能干的动理念，尽可能做到最好。
米是自家种的，喝起来香软稠糯，慕栖喝着就知道阿爹定是起得很早。
“要不今天不出摊了，我看外面天色不好，可能会下雨。”
李凤常年跟田地打交道又岂是不知，只是习惯了风雨无阻，听哥儿说才意识到，这跟以往不同。
“是小爹没顾虑到，行，正好不用去买肉了，我待会儿去他们几家把菜的事说说，每回下雨天都往后推推。”
“会不会太麻烦，我跟您一起去吧。”
李凤摇摇头，不赞同道：“你在家好好歇着，有些人家不好打交道，去了没啥好事，反正也就这一回。”
如此，慕栖只好在家咸鱼。
本来以为会在书房待一天，可吃过早饭没多久，李小禾来了。
从书房的小床上爬起来，慕栖懒洋洋的去开门。
“几天没见你怎么瘦了？”慕栖看他有些憔悴的面色，关心道。
李小禾进来把门关上，摸摸自己的脸，挤出个笑来，“是吗，我都没注意，可能烦心事太多了。”
后院的鸡叫个不停，昨天李凤回去买了几十只小鸡仔，他抱歉的对李小禾道：“看我忘了，我先去喂鸡，你在堂屋里坐会儿，桌子上有水和零嘴，别客气。”
李小禾哪有心情，他过来就是跟慕栖说话诉苦的，“我跟你一起去。”
看出他的心情不佳，慕栖没再多说。
黄彤彤跟桃子差不多大的鸡仔看着非常治愈，李小禾帮着喂食，心情满满好了些，说起这段时间的事。
“外村的那人是个读书的，父亲小爹很看重，每天都在我耳边念叨，可是我很清楚，那人看不上我。”
慕栖把水添放好，问他，“你怎么知道对方看不上呢，既然没有直接拒绝说明还是有希望的。”
说起这个，李小禾脸色变了变，犹豫了下，还是跟慕栖说了，“栖哥儿，我觉得那人不是成心想娶我，就是想要个能干活能生娃的哥儿。”
说着，又压低声音补充道：“寻常哥儿嫁人都是三到五两银子，可那人只给一两，还说他是读书人，吃亏的是他，父亲跟小爹被他的话忽悠了，拎不清，我心里记着你说的话，他是一个条件都没达到。”
慕栖把到嘴的茶水放回去，那些话只是建议，如果因为那些让小禾跟家里闹不痛快就不好了。
“我的话只是给自己的标准，还是要有你自己的思量。”慕栖不好说的太直接。
“我知道的栖哥儿，这就是我的想法，那人我观察了很久，也问了村里知道的人，抛开读书这条，其他没什么好的。”
不知何时，外面开始下起来小雨，好在阿爹出门带了蓑衣，他安下心喝了口茶水，想着怎么说。
李小禾突然变扭的说了个名字。
“李大树你知道吗，就是原先住在你家旁边，上回我去山上砍柴被蛇咬了，是他送我回来的。”说着像是回忆到什么，脸上的忧虑都淡了不少。
这幅模样，慕栖哪能猜不出，这是英雄救美，对英雄有了好感。
他顺着话问下去，“我记得他打猎一把好手，人不太了解，若是也对你有意，可以等些时日，说不定就有好消息。”
李小禾一听愁容霎时散去了，声音甚至带了些轻快，道：“嗯，我会等着。”
说出来自然不是空口，那日他也明显感觉到男人的不同。
“谢谢你栖哥儿。”
慕栖轻笑着把吃食推给他。
小哥儿总算开心了些，俩人吃着东西，听着外面淅淅沥沥雨声，也算愉悦的上午。
天亮的越来越快，慕栖一开门正好村民过来送菜，蔬菜没问题，他把银钱给跑腿的孩子。
小孩子把钱踹怀里，咧着漏风的牙笑了笑，慕栖看她可爱，叫她等会儿，从屋里拿出两块米糕放她手里道：“这是哥哥自己做的，送给你吃。”
小孩子想说不要，但是看着白乎乎的米糕咽了咽口水，呆呆站着不说话。
慕栖觉得好笑，佯装凶巴巴模样吓唬她，道：再不回去，你阿娘要打屁股了。”
生活忙碌而又愉快，小生意渐渐走上正轨。
这天，像往常一样出摊，因为很多熟客知晓这里，慕栖干脆就没换地方。
可刚下牛车，远远的就瞧见原先摊位上已经有人了。
这种事原本没什么，大家谁来得早谁用，可偏偏这人卖的东西跟他们的一样，甚至连果茶也有。
慕栖眉头微蹙，拉住了想上去的阿爹，道：“咱们再找个地方就是，做生意也不是说只管模仿，味道不对也不行。”
李凤冷肃的脸缓了缓。
今日来的不算早，来吃饭的人已经很多了，找的空位刚好是他们对面。
铺上干净的布料，将东西摆放好，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之，那对年轻夫妇开始呦呵起来。
“荤菜九文钱一份，素菜五文钱一份，果茶只要四文钱，大家快来看看，便宜又好吃。”
好家伙，每样还比他的便宜，和平竞争慕栖还会觉得这人挺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琢磨出来，可这样明显是抢他生意。
李凤大手在摊位上狠狠一拍，坚硬的石头震了震，火气都快要出来了。
“阿爹，先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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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看，您不相信咱家的比他的好吗？”
闻言，李凤握了握发麻的手，长长舒了口气，道：“天气热，我火气大，没吓着你吧。”
慕栖摇摇头，莫名有些好笑。
眼看着对面涌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李凤也开始吆喝起来，依旧是原来的价钱。
有个路过的男子本来想去对方买，但看到这里也有走上来问：“怎么你们家都贵了一文钱，对面那家带肉的才要九文钱，要不便宜一文，我就在你家买。”
这人捋了捋小胡子，似有些不满。
慕栖对着人脸熟，隔几天就会来一趟，每次都问给不给送东西了。
不等他说话，李凤先出声道：“那你去对面买去，我家就是这个价，不买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你这人咋这么大气焰，行，我还就去对面，以后也不来你家。”
说罢他怒气冲冲的跑去对面，似乎感觉不够消气，拿出一定碎银子晃了晃，转手买了六七份。
他显摆够了，心想那哥儿肯定后悔没便宜卖，可再看时，俩人已经忙起来了，似乎并没有管他。
李凤的吆喝声吸引来了不少熟客，大家都吃习惯了，也不差那一文钱，就连糕点摊子的老板来跑来买了份，还嘱咐他给卖油炸的大叔留着。
尽管如此，今日客人还是少了很多，过了午时饭菜剩了些许，慕栖并不担心，阿爹守着摊位，他跑去一家家看着有什么好吃的，对面那边基本都尝过，换个地方又是新鲜东西。
买了只酱香鸡还有油饼糖糕，有他跟阿爹喜欢吃的，小哥儿脚步欢快，可惜没走多远，就跟那夫妻碰了头。
他吃着糖糕，把他们当成普通路人，依旧心情很好，可那俩人却阴阳怪气起来。
“东西都卖不掉还有心情吃东西，我看真是嘴馋又没脑子，还不如赶紧回村里种地。”一旁的男人也点点头，面露不屑看着。
呃，慕栖有点无语，大可不必如此，说他嘴馋他认了，可没脑子？摸摸自己脑瓜子，他还是很聪明的。
慕栖也不吃亏，回击对方，道：“有些人真的是，自己没个赚钱法子模仿别人，到底谁没脑子？”
说完，快步跑到阿爹身边躲到背后，俩人气恼的瞪过来，却触碰到李凤的视线讪讪收回去。
等全部卖完已经比往日晚了很久，他跟阿爹干脆在集市上逛了逛，买了不少东西，路过一家成衣铺子，慕栖停住了脚步。
店里摆着一件件薄衫，慕栖意识到，家里也该准备夏季衣裳了。
阿爹每天跟他做生意肯定没时间，还有憬书，应该也要备着，休沐回来能穿，想到这，他跟阿爹走进去。
可刚进门，就听见哥儿的哭闹声，慕栖看到最里面站着的李小禾，此时正被两个穿着讲究的中年男女拉扯着。
他见过小禾的家人，这两人明显都不是。
“我不要你们的东西,父亲阿爹都没同意，你们这是强迫，快放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