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渡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周渡对自己感兴趣的事一直有很强的行动力,就周渡生日宴后,他就好奇上一件事,人磕破头失血多久才能死。
梁辽被周渡忽悠着自己朝桌角上撞。
也就儿童房里有监控,梁辽就撞了一下就被保姆冲进来抱走了……不然他真可能变成周渡实验的一组数据了。
梁辽被抱走的时候还抱着桌角嗷嗷哭,怎么哄都不愿意走。
出这么大个事,周渡的爸妈都从公司回来了。
周渡妈妈哄梁辽,问梁辽到底怎么回事,梁辽抽抽噎噎说周渡说他要是受伤了,他爸妈就会都来看他,不闹着分居离婚了。
梁辽一连闹了两天,找机会就想撞头,周渡妈妈真快麻了,吓梁辽再这样会变成傻子。
梁辽非但不怕,还得意扬扬地说自己老聪明了,早就这么质疑过周渡的计划了,但周渡说他要变成了傻子,他爸妈就会照顾他一辈子了!
梁辽闹了两天,周渡被他爹抽了两天。
周连佑:“不是跟你说不能伤害别人?”
周渡解释:“他自愿的。”
周连佑:“你再说?”
确实是梁辽自愿的,周渡觉得自己够听话了:“我没逼他。”
“……”周连佑,“你就这么骗你朋友?”
周渡不解:“我哪骗他了?他爸妈难道不会回来看他?就算受伤不行,死了也一定会的。”
“……”周连佑,“!”上天啊。
这也算是梁辽黑历史里浓墨重彩的一笔了,不过陈晨没拿这事嘲笑梁辽……大哥不笑二哥,他们多少也被周渡这么忽悠过。
好多事都是小时候不觉得,长大后细思极恐。
要说他们为什么还能成为朋友?
小时候不觉得周渡忽悠他们,十一二稍微明白过来又开始同情周渡,还一度对周渡非常照顾……他们一找他,周渡就撩袖子,露出七横八竖的血印。
等十七八彻底明白过来周渡这狗逼挨打是他自己活该关他们屁事,十几年的友谊让他们成了死党。
再说,他们自己也干了不少傻逼事了——不管他们仨干什么出格事,周渡也没说跟他们断交,还会替他们擦屁股。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周渡没对他们造成过什么伤害,老是自己倒霉,从周渡开始暴露他性格的开始,无论他在哪,不是有监控,就是有专业人士盯着。
总是他前脚干了什么,后脚就被人制止报上去,被他爹抽了。
……还能咋,凑合过吧。
陈晨还记得巅峰时期有几个挺有名的心理专家轮班跟着周渡,当然,这么搞肯定也不行,一直盯着周渡只会导致周渡更叛逆,但不盯……实在没办法,周渡被他爸妈送到他爷爷那住了两年。
陈晨去看过周渡两次,周渡的日常就是跪佛堂。
可能佛堂真的有用吧,周渡慢慢就学好了,还能回去上课了,但他家里人还是不放心,就还是有人跟着周渡。
那些人一般会美名其曰说是服侍周渡。
当时学校有不少人在私下说周渡矫情、少爷作派。
陈晨不太记得是什么时候,反正一直到周渡初二的时候,才没人跟着周渡,把周渡房间的监控也撤了。
不开玩笑,那时候他们才敢去周渡房间里玩,毕竟真没人喜欢被监视。
讲个地狱笑话,周渡打一开始接触拆装机械什么的,其实是想毁掉装在他房间的摄像头。
好了几年,但也只是面上好了,私下里,他们都觉得周渡哪天绷不住彻底变态了那可就真完蛋了。
说点难听的。
周渡这样的,把他关到精神病院都算是仁慈,就应该直接人道毁灭。
周渡要是真犯病,陈晨一个人可顶不住,他得去找那俩货商量下。
黄昏总是很美。
饭也总是很香。
周渡去敲陈翡的门:“吃饭了?”
没人应。
“吃饭了。”
仍然安静。
周渡叩门,人的面部肌肉其实是很复杂的,一个细微的变化就能让的神情发生很大的改变,他的下眼睑抽动了下:“……陈翡?”
周渡会开锁,锁芯的工作原理就是弹簧和顶针的一个简单的机械运动,但人的原始本能就很野蛮,他此刻想的还是踹门。
门把转了下,陈翡走过来开门这半分钟,几乎就是周渡犹豫这半分钟。太亢奋的话他会选择练琴,不得不说,酣畅淋漓。
就是很累。
他刚睡了会,现在才醒。
凌乱的T恤,长卷的睫毛,白皙干净的脸,他顶着一头乱毛揉眼睛,视野还不甚清晰:“嗯?”
周渡放下手:“吃饭了。”
陈翡还困,他倒周渡怀里:“几点了?”
周渡扶了下陈翡:“6:21。”
那确实不早了,陈翡都闻到了饭香。他抽了下鼻子,脑子也逐渐清醒,但还是靠在周渡的怀里没起来,他脚跟稍微抬了下,亲了下周渡的唇:“爱你。”
醒了就能吃饭!
哗啦,他脑子里臆想的画面如玻璃般骤然碎裂,周渡又清醒了下,他低头,陈翡正挨着他拱,像小狗蹭人。
“吃什么?”
“小龙虾。”
“……”
陈翡没憋住,笑了下,他仰起脸,眼睛因为笑意弯成了月牙,睫毛特别密,“真的?”
周渡扯唇,也笑了下:“骗你的。”
“肉末豆角,蒜蓉扇贝,椒盐大虾……我还试了下炸茄盒。”
“这么多菜?”陈翡忽然想起来他家现在有个客人,他立马从周渡怀里弹起来,还理头发,“陈晨呢?”
周渡:“他打电话说不回来了。”
陈翡松了口气,又问:“我俩四个菜?”
周渡:“还有个汤。”
什么家庭吃四菜一汤!
他和周渡的家。
陈翡立马就想去洗手了,就是他刚走手就被人拽住了,他看周渡:“有事?”
周渡怔了下,他看了下自己的手,淡定放开,声音也挺自然的:“我陪你。”
这有什么陪的,陈翡无语:“……”
周渡补充道:“一下午没见了。”
陈翡更无语:“。”
周渡笑了下:“开玩笑。”他拍了下陈翡的脑袋,“去吧。”
陈翡晃了脑袋,还是要点尊严的:“没事儿别碰我头。”
周渡又笑了下,但没应。
陈翡洗手的时候还在念:“我还想长呢。”
身高算是陈翡一个小执念,他算是长得早的,初三就到了172,他想着高中就能到180,好家伙,三年长了4CM,现在才176。
他是真担心自己不长了。
陈翡洗完手出来周渡还在,他想着这事,就打量了下周渡:“你是不是又长了?”
周渡也没量过:“不知道。”
陈翡比了下,还是不能确定,但这不妨碍他嫉妒:“应该是我看错了。”
周渡瞥了眼陈翡:“我肯定没看错。”
陈翡嗯了声:“看错什么?”
周渡:“你没长。”
陈翡:“……”
给你个高达的旋风螺旋踢,一脚把你踹到西天去见如来佛。
周渡:“熬夜不吃饭你还想长个?”
“给你施化肥都没用。”
他哪熬夜不吃饭……陈翡把嘴闭上,默默去餐桌。周渡跟上,坐下就开始剥虾,就是炸的很酥的虾,陈翡都不吃壳。
痛定思痛的陈翡一口气吃了两碗饭,还早早地上了床,决定早点睡。
撑得睡不着。
在床上翻来翻去,瞪眼瞪到凌晨两点的陈翡决定爬起来去炫个冰激凌以毒攻毒。
夜里的视线不甚清晰,他只能看到一条直愣愣站着的黑影,一口气没提上来,陈翡直接惊岔了气:“你、咳。”
凌晨两点!
凌晨两点!
你他么有病啊。
周渡把给陈翡搂怀里,给陈翡拍背:“小心。”他还挺担心,“这么大个人怎么还会呛着。”
陈翡抓着周渡的胳膊,真是想咬死他:“你干、咳咳、嘛!”
周渡:“刚去厕所,刚好路过。”
陈翡:“刚好路过你对着我的门!”
周渡仍旧有理有据:“我听见动静了。”他知道陈翡半夜爱吃点冰的,“你起来做什么?”
陈翡:“……上厕所。”
俩人对视,又相继沉默。
陈翡推开周渡:“我去睡了。”
周渡抬眼:“嗯?”
陈翡面皮发紧:“上厕所。”
周渡:“嗯。”
第二天半夜。
立志要长到一米八的陈翡早早的就睡了。
“陈翡。”
“陈翡?”
叩叩叩!
“……陈翡。”
一把拉开门的陈翡打着哈欠,眼睛快糊成一团了,神志不清,眼见又要倒下去了。
周渡放下手,去拎陈翡:“你也没睡?”
陈翡忽然就清醒了,他抓住周渡的手腕:“周渡。”
周渡见陈翡的睫毛倏然炸开,也紧张起来了,他去量陈翡的额头:“发烧了吗?是哪不舒服吗?”
摸额头、转着检查身体,陈翡被偷袭的猝不及防,一套动作下来的他的脑壳都是晕的,不耐的情绪终于达到了巅峰,他打掉周渡的手。
啪,很清的一声。
周渡似乎是卡了下,他看向陈翡。
陈翡的眼睛深夜里也是亮的,烧着火就更亮了:“你做什么?”
周渡就在门边:“睡不着。”
“?”陈翡,“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周渡没有狡辩或者解释:“对不……”道歉的话语还没完全落下,瘸腿就又遭受到了一次重击,他吸气、闷哼,但也只是看着陈翡,“起。”
陈翡没回,他后退两步,重重地甩上门:“——滚。”
半夜闹这么一回,俩人都没睡好。
周渡起床都起晚了,快七点才醒,他醒了的第一件事还是站到了陈翡门前,理智告诉他他再敲门陈翡会弄死他,但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又敲起了门。
笃笃笃。
很有教养的三长一短式敲法。
“陈翡。”
陈翡这两天都对这个敲门声应激了,听见就浑身难受。他在周渡敲第一声的时候他就醒了,但他的脑子还很困,实在懒得搭理周渡。
不想回应,也不想去开门。
他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脑袋,心想着忍忍周渡就走了。
叩,叩叩叩。
敲门声逐渐紧促,周渡喊着陈翡的名字:“陈翡。”
“陈——”
就一定有人要在大清早破防吗?少他一个,上帝是完不成GDP还是怎样!陈翡就像诈尸的僵尸嗖的一下弹了起来,抽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周渡不太能分清这是什么声音,很轻地一声咚在他耳朵里又沉又闷,年轻人本就阴翳的脸又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落在墙角的影子瘦长深灰,涂漆的门就这么岌岌可危了起来。
但就是这样,他还是没去踹门,他声音有些晦涩:“陈。”
就一个字,陈翡看向门口,耳膜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似的,又感觉到了熟悉的焦灼和忧慌,周渡好像很怕似的。
他昨晚愿意开门就是因为这个。
抿唇,又揉了下耳朵,就是还是不太愿意,他还是下了床,都没穿鞋,他噌得拉开门:“有事?周渡——”
熟悉的一套检查流程。
陈翡被放下来的时候真的想骂人,但他们离得太近了,他能听到周渡喉咙里压抑的喘息和剧烈的心跳。
周渡他确实在怕。
他抬头,脸很干净。
周渡声音很沉:“我叫你怎么不答应?”
陈翡:“……”
周渡还看着陈翡,眼睛紧紧盯着陈翡:“怎么不说话?”
他说着,就想掰开陈翡的嘴检查了下,人是很脆弱的,脆弱到一点意外就能走,他昨晚睡前看新闻看到一个小孩发高烧一夜没人看着,烧进了ICU,躺了几天还是走了,“喉咙痛吗?”
陈翡躲了下:“说什么?”
他还思考了下,“骂你吗?”
似乎终于清醒,周渡脸又抽了下,没说话。
陈翡也没骂周渡:“你怎么了?”
周渡垂眼:“没事儿。”
陈翡:“你看我傻吗?”
周渡不想说,他不想把他一个人的不幸变成两个人的折磨,他实在不想陈翡为他改什么,或者委屈什么:“吵醒你了?”
“……”陈翡,“你说呢。”
周渡朝一边看,才看到陈翡没穿鞋:“地上凉。”
陈翡盯着周渡:“你别转移话题。”
周渡也没转移话题,地上确实凉,他把陈翡抱了起来,放到床边。开着冷气,瓷砖就是很冰,他蹲着,暖了下陈翡的脚心,才给他穿鞋:“下次别忘了。”
陈翡低头:“你怎么了?”
周渡说过好几次了:“担心你。”
陈翡眨眼睛:“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渡的脸又抽了下,那是深层肌肉的痉挛,完全是难以抑制的生理反应,他抬头,眉目深邃阴翳,眼睛漆得像不见底的深潭,好一会儿:“……嗯。”
陈翡也沉默了下:“还是因为之前军训的事?”他真要郁闷了,“我确实有点折腾自己的嫌疑,但过去了啊。”他看周渡,又踢了踢他,“你怎么比我还矫情?”
周渡:“因为我喜欢你。”
还真是绝杀,陈翡又感觉脸有点闷,但这真没什么:“过去了。”
周渡知道:“嗯。”
陈翡也还是能感觉周渡平静下焦灼:“哥。”
周渡看陈翡。
陈翡实在不能理解周渡到底在担心什么啊,但他不开门周渡就急得跟要跳墙的狗一样:“怕我死?”
周渡的眼睛瞬间锁定陈翡,还打了下他的脚:“小孩子别说这种话。”
“……”陈翡挺无语,但还是道,“我真没事儿。”
周渡没说话。
陈翡伸腿踩到周渡肩上:“哥。”
周渡又抬头。
陈翡挺认真:“你是不是有点焦虑症?要不要看医生?”
看医生有用,周渡也不至于长成这样,他还是那句:“过段时间就好了。”
陈翡拉长声音:“周渡。”
周渡退了一步:“不行再去。”
真要去也不差这几天,再说,周渡焦虑迫害的是他,想到这儿……陈翡看着周渡,幽幽道:“那这几天你还要半夜敲我的门?”
周渡显然在思索。
陈翡抬腿就踹:“这还用想?”
周渡接住陈翡的脚踝,又揉了下:“那我尽量忍忍。”
陈翡感觉有点痒,应该说是很痒,他就是敏感,不太能忍受跟人发生肢体接触:“放开。”
周渡放是放开了:“要不咱俩睡一起?”
陈翡倒没说周渡做什么美梦:“你确定?”
周渡也想了下,真睡一起,不管陈翡能不能睡着,他肯定是睡不着了:“……算了。”
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想着,陈翡抽了下腿:“摸够了吗?”
周渡也没不好意思,他捏着陈翡的脚给他穿鞋:“还睡不睡了?”
睡个屁,一大早就被吵醒是真让人恼火……陈翡决定报复下周渡:“我要出去玩。”
周渡跟着站起来:“想去哪?”
陈翡:“没你的地方。”
周渡看向陈翡。
宁霄一般有事没事都会给陈翡发消息,都国庆了,按理说宁霄会提前好几天找他玩的,昨晚他被周渡吵醒后翻了下手机,宁霄上次回他信息在27号,今天2号。
都四五天了。
陈翡想着宁霄,走到洗漱台才发现周渡还在,还在盯着他,虽然无语,他还是解释了下:“没想着去旅游,我就找宁霄吃个饭。”
宁霄说要减肥,说不定已经瘦下来了。
他还挺期待。
出去找朋友吃饭很正常,他没必要跟着,也不能跟着。周渡洗手,看着泡沫从指间滑下,他心里清楚不能去,但他只要一有很想做的事,就又会自动合理化这一切。
他看着陈翡,陈翡在刷牙,看见他看他,睫毛动了下,半弯的眼睛不笑也像笑。
他在说,跟着我。
偷偷跟着我。
保护我好吗?
周渡头疼,实在是分不太清,他都要在心里同意了,陈翡吐掉了泡沫,口齿不清:“我晚饭前回来。”
周渡的下眼睑跳了下:“……嗯。”
听到回应的陈翡又看了下周渡……一大早,还长得挺帅的,他甩了下手,脸也湿湿的,唇也湿湿的:“哥。”
周渡侧头。
陈翡凑到周渡下巴上亲了下,又亲了下周渡唇:“早上好。”
周渡抬眼,笑了起来:“早上好。”
陈翡亲完才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那么不好意思,他用沾湿的手在镜子上画了个笑脸,然后又画了一个。
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刷完牙就会一起画。
小时候是三个依偎在一起的笑脸,他,妈妈,爸爸。
现在是他,周渡:“哥。”
周渡不知道陈翡小时候的事,但他在陈翡眼里看到了怀念,知道陈翡曾经有个很幸福的家,他看着陈翡,眼神没办法地抑郁。
陈翡扯了下周渡的袖子:“你。”
“我。”
周渡没说话,他揉了下陈翡的脑袋,陈翡刚打理完头发,他当即用手肘捅了下周渡的腰,不满道:“滚啦。”
早餐是胡萝卜青椒饼,炒青菜、芝士香肠饭团,用黑米绿豆打的豆浆。
陈翡用叉子戳着切好的芝士香肠饭团:“怎么还有肉松和海苔?”
周渡:“不喜欢?”
陈翡就是觉得这早餐有点像小孩子吃的:“还行。”
周渡:“豆浆还烫,等会儿喝。”
陈翡瞥了周渡一眼,没说话,当他傻吗?
周渡想捏陈翡的脸,但没敢上手:“晚上想吃什么?”
陈翡本来都想念菜谱了:“看我中午吃什么吧。”
周渡:“那你记得提前跟我说,我提前去买菜。”
陈翡不喜欢青椒也不吃胡萝卜,做成饼还挺好吃:“哦。”
周渡提议:“你要不要跟着我去买菜。”
犹豫一秒就算他输,陈翡:“不去。”
周渡:“去了给你买大螃蟹和大虾。”
陈翡又不差这一口,还大的:“多大?”
周渡:“帝王蟹和波龙。”
“!”果然好大,陈翡坚信大的就是好的,“我下午早点回来。”
还会跟他一起去买菜,真乖,周渡摸出一张卡:“这张直接刷。”说着,他想起了他前些天给陈翡的那张银行卡了,“上次给你的银行卡呢?”
什么时候……哦,陈翡总不能说扔了:“不小心丢了。”
周渡:“丢了?”
陈翡扒了口菜以掩心虚:“嗯。”
看透不说透,他们就还是对方最亲爱的亲爱的,周渡给陈翡夹了个小饼:“半个月都没花钱,真勤俭持家。”他见陈翡瞅他,“这张别丢了,不记名,没密码,丢了就真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翡总觉得周渡在阴阳怪气。
周渡提高音量:“陈翡?”
“……”看在卡的份上,陈翡:“哦。”
陈翡8:37出门,周渡在8:43频频看时间。
怎么还不到下午?
周渡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回事,他也得干自己的事。开学之后他就没去过153俱乐部了,孙文耀八成要疯了。
孙文耀确实要疯了,但也没彻底疯,应该是名气打出去了,他们俱乐部又来了俩这行的翘楚,还是俩外国人,俩老外也没别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能在周渡工作的时候旁观。
这能不答应?
这肯定得答应。
店里的订单他们是能独立处理了,就是俩老外要坐不住了。他们听说周渡在才来的,不然谁稀罕在这么个小俱乐部。
但这都一个月了,别说周渡了,确切的小道消息里出现过的梁辽都没再来过。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周渡投资这个俱乐部,他人不来,他们待在这儿有什么意义?
俩老外会说中文,但不熟,一激动还是会飚母语,飚母语也就算了,他俩还有口音,孙文耀听了会,不能说是听不懂,是完全听不懂。
一般人也很少能接触到德语。
孙文耀也没愁太久,今儿,就今儿。
小小的俱乐部蓬荜生辉,梁家、陈家,徐家都是数得上号的家族,放到哪都说得上是显贵,都哪都是有人巴结的。
……上次光是徐孟一人来,海市的富二代圈都震了下。也就他们低调,不然这没一会儿这就该被堵得水泄不通了。
周渡有自己的办公室,当然,他不讲排场,他的办公室就是个休息的地儿,椅子都没几把。
徐孟玩着个打火机,坐到老板椅上跷起腿:“这看着挺简陋的,但一想这是咱渡哥的办公室,我在他的办公桌上跷着腿。”
“别说,真爽。”
血痕都很淡,也就太密,不然都不用包扎,陈晨在想要不要把绷带拆开,他也没看徐孟,只是嗓音照旧阴冷:“那你可坐稳了。”
徐孟当即就觉得有些烫屁股,他站起来,还用袖子擦了下办公桌:“晨晨,你确定渡哥又犯病了?我上次来他挺好啊。”
梁辽则看向门口:“呦,咱渡哥都混成国际公司了,还有老外。”
霍夫曼被同伴推了把,用他蹩脚的中文问:“周先生在吗?”
这中文水平,梁辽笑着朝俩人道:“你说我说个顺口溜他俩听得懂的不?”
闲着也没意思,徐孟举手:“五万,听不懂。”
陈晨见俩人瞅他:“无聊。”
梁辽:“玩一把嘛。”
徐孟也附和:“来嘛,小晨晨难道跟不起?”
这俩贱人,陈晨突然笑了,眼睛微眯,舌尖猩红:“你俩以为我被赶出来就没钱了?你俩赌多大的?数额不对我通吃。”
梁辽和徐孟这俩狗确实在私下赌被赶出家门的陈晨身上能有多少钱……梁辽看向陈晨:“两万?”
徐孟比梁辽大方:“十万!”
“这把庄家通吃。”陈晨伸手,“把赌注都拿来吧。”
都被赶出家门了,陈晨身上绝对没带卡,梁辽不服:“你能带多少现金?”
徐孟也不服:“就是,你有钱还住渡哥那?你俩穷鬼能有多少钱,捡垃圾吧!”
俩没见识的货,陈晨淡淡道:“我拉了一皮箱现金,应该有五百万吧。”
梁辽:“?”
你有病啊你拉一箱子钱。
徐孟觉得这算是一种行为艺术,但也觉得晦气,他把车钥匙扔给陈晨:“倒霉……这可是我的爱驹,你可要好好爱它。”
梁辽赌的不是车:“我北海道有套温泉房,你今年去玩吧。”
俩老外听不太懂,孙文耀听得眼泪要从口水流出来了,他不知道梁辽那套房多少钱,但徐孟开来那辆车八百多万啊。
有钱人这么玩得吗?
你们有病吧。
正热闹的时候,周渡过来了。
俩老外其实分不清亚裔面孔,但周渡绝不在此列,在看见周渡的那一刻他们疑虑尽消,就光剩下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