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抓着外套,青筋暴起。
陈翡沿着走廊走到了遥对着周渡那栋教学楼的那扇窗户,朝下望了眼,兴许是周渡就扎眼,也兴许是他俩太熟了。
总之他一眼就看到了周渡,年轻人拎着件外套,站在空旷的道上低头看手机,他旁边的树光秃秃的,长腿踩着垒砌起石阶,身周是快实化的戾气。
就两三分钟,他已经过来了:“哥?”
周渡知道这是他自己的问题,他僵了下,掉头往回走:“……嗯。”
周渡没上来,陈翡也没说他看见周渡了:“要上课了,我挂了。”
周渡说行。
陈翡挂了电话就往教室走,但刚走了两步就又调头回去。他不喜欢拍照,不看见自己的脸就还好,看到自己的脸,他就会知道自己把自己照顾得很糟糕。
他一度毁掉了他曾经所有的照片。
摄像头在他手机里基本是个摆设,他点开的动作都有些生疏,但还是对着窗户自拍了张……这个角度周渡应该知道他刚看见他了。
陈翡删掉刚拍的那张,又对着墙拍了张。
周渡给陈翡设置了特别提示音。
——叮咚。
是陈翡的自拍。
米色的卫衣,深棕的麋鹿色的大衣,长睫,脸很白又微微泛着粉,似乎有些紧张,他抿着唇。
本来就很润的殷红唇瓣被抿起来就显得愈发湿润了。
被养的很好的小猫鼻头是湿湿的,被养的很好的陈翡唇瓣是润润的。
都很健康。
周渡看了下,又看了下,把陈翡的自拍存到了相册里。也就他的内存多,不然他的手机早就爆满了,他手机里密密麻麻都是陈翡的照片和视频。
吃饭可爱,刷牙可爱,会自己穿鞋也好可爱……骂人都好可爱。
期末周堪称大学生的地狱周,每年的五月底或者一月底你就看吧,图书馆、咖啡馆就不用说了,食堂都有背书的。
平常卿卿我我的小情侣都不能再往小树林钻了,越是僻静的地方就越是有人。
周渡拉陈翡进去,还没亲上,就听到了——时代新人必须提升思想道德素质和法治素养……哪个学校思修闭卷考啊!
还是从他们这一届闭卷考的!
周渡挡住陈翡朝那位思修兄看。
艺校gay的含量一向很高,陈翡和周渡还是学校挺有名的一对,思修兄正想打趣一句就感到了周渡、冰冷且肃杀的目光:“富强民主……”他着重道,“文明、和谐,法治。”
思修兄摇头晃脑地背着,一步步朝外挪,陈翡推开周渡,理了下衣领和头发,又擦了下刚就被亲得有些红的唇:“等考完再说吧。”
考试周,小情侣想偷摸亲一下都跟扫雷一样,往哪躲哪有人。
周渡低头,撩起陈翡耳边的碎发:“还没亲完你收拾什么衣服。”他说着,又去摸陈翡的腰,“他走了,咱们继续。”
陈翡就没见过周渡这么不要脸的,他屈膝,使劲捅了下:“在学校呢,你发疯啊。”
这地方哪能捅?周渡的脸都扭曲了下,蓦然扣紧的十指在树干上留下了清晰的指头印,冷汗嗖嗖地冒:“你想哪去了,我就亲一下。”
好像下手重了点,陈翡别开头:“那你朝下摸。”
周渡要给这祖宗跪下了:“我这不是怕你靠着树搁到腰。”
“……”想来周渡也不会在这做,陈翡看他还在冒汗,“你没事吧。”
周渡低头,恨恨地咬着陈翡的唇:“我完了你就守寡吧。”
陈翡还年轻,他皱眉:“你真不行了。”
周渡也不知道,他憋半天:“你摸一下?”
陈翡想也不想就又给他了一下,也就周渡躲得快,在千钧一发之际摁住了陈翡的膝,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还笑了起来。
陈翡真觉得周渡笑得挺恶心:“你笑什么。”
周渡看着陈翡,讲起了黄笑话:“捣蛋鬼。”
“别捣蛋。”
“……”陈翡的表情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
疼劲已经过去了,周渡觉得他又行了。他看着陈翡的脸,发现陈翡的脸有点青:“怎么了,真搁着了?是不是树太硬。”
他说着,抱起陈翡,捏了捏陈翡的腰,见陈翡还是一动不动,“不好笑吗?”
陈翡绷着脸,特别冷酷:“滚。”
“滚啊。”
期末考对陈翡和周渡来说没什么难度,要是他们想,奖学金都能拿个大满贯,他俩都属于很有脑子很有天分学什么都不费劲的人。
不过天才也有天才的追求。
别人考完试基本没什么事了,陈翡报了俩研学班进修,按着屠白鸿给他的请帖规划好了行程,依次拜访起了在华的音乐家。
无论哪一行,天赋和名师都是一样的重要。
周渡知道陈翡跟屠白鸿乃至戚容都有联系,就是没想到陈翡能这么自觉且自律,他们18号放假,20号就开始到处飞,大年三十才有空回家。
屠老先生其实挽留他们在他家吃年夜饭了,但陈翡坚持说要回家。
要过年了,他想回自己的家,回时隔多年他才再次有的自己的家。
半个多月没住人,家里落了好些灰,但陈翡到家就倒床上睡了起来,他本来就是不是多勤快的人,确实不太能接受连轴转的忙。
周渡自己把家里大扫除了一遍,到天黑才把陈翡叫起来。
海市的冬天不是很冷,但今年遇到了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寒流,罕见的下了次雪。薄薄的细雪哆嗦索索地往下飘,细碎但晶莹。
电视机里播放着下雪的新闻,主持人用她字正腔圆的声调播报着今年是海市有史以来最冷的一年,提醒大家上街玩雪时注意保暖。
陈翡被叫醒后还没觉得冷就又被围上了围巾和帽子。
周渡看其他人门前都换了对联就也下楼买了一副,他个高,都不用踩椅子,能轻松地举起对联:“正不正?”
陈翡刚醒,脑子还有点沉,走廊的冷风一阵阵的刮,刺他的面皮有些疼,但他还是认真地看了下:“往左一点。”
也没人跟他们说对联应该几号贴,但别人贴,他们也就贴了。
陈翡和周渡都是北方人,过年的习俗也是按着北方那边来的。
大年三十除了拌凉菜就是要包饺子。
陈翡忙得没时间回去,也不太想回去,周渡至今还跟他父母在闹翻的状态,也就没回去,所以今年就他俩一起过。
周渡活好了面,调了馅,就剩下擀皮和包饺子的活了。
电视还放着新闻,只是他俩谁也没看。
贴完对联进屋后陈翡就脱了外套,就穿着短袖。去厨房洗干净了手,他也坐下包饺子。他爸妈走的时候他还小,但也记事了。
他爸妈教过他怎么包的。
好些年过去,他也还记得,学音乐的手还就是灵活,他捏出来的饺子比教程里的还标准。
周渡见陈翡认真就手痒,他用沾了面粉的手在陈翡脸上划了好几道,还问陈翡:“今怎么舍得下手了。”
平常让他进个厨房就跟要他的命一样。
陈翡打掉周渡的手:“过年呢……别碰我。”
周渡也听劝,也不碰陈翡了,他伸头过去亲陈翡,海市禁烟花,但总有些人不守规矩,一朵刚炸开,就又另一朵炸开了。
漆黑的夜幕也不能说是焰火璀璨,只是隐有爆鸣,偶然一亮。
砰、这次的烟花应该是他们小区放的,窗子倏然一亮,橙红火焰映红了他们的脸。陈翡胸膛起伏了些,唇瓣濡湿,舌尖都被人轻轻含住。
吻是很漫长的湿吻。
到陈翡缺氧才停下。
陈翡垂眼,呼着气,低头才看见他被扯破的面皮——周渡亲他的时候,他手里还捏着面皮,被这么一闹,他一没注意给扯破了
破了就破了,他索性也没继续包:“等下你吃。”
周渡吃什么都行:“行。”
“你吃饺子是配醋还是配辣椒?”
陈翡想了下:“芝麻酱辣椒醋小米辣。”
包得差不多了,周渡起身去烧水,路过陈翡的时候又捏着陈翡的脸亲了下他:“行。”
面粉……陈翡抬手就想抹脸,但他很快就想到自己手上也有,他埋头,用胳膊蹭了蹭脸。
就真的很可爱。
刚走两步的周渡又倒回去,捧着陈翡的脸狠狠地亲了下,又把他托着抱起来:“我真觉得离了你不能活,咱俩一起去厨房烧水?”
陈翡这么讲究的人都要忍不住翻白眼了。
周渡看着又笑:“今晚有凉拌牛肉,你跟我进去,我先切下来一块给你吃。”
什么年代了,谁还缺这口吃的,陈翡推周渡的脸:“放我下去。”
周渡又亲陈翡,还趴在陈翡脖子上闻:“刚睡醒了你不饿?”
“正式开饭还有一会,你先吃点。”
陈翡已经不挣扎了,周渡煞笔没洗手就抱他,他身上现在都是面粉,他现在面冷心也冷:“不吃。”
臭脸也好可爱,周渡就是稀罕陈翡:“那你等会儿多吃点饺子,吃一个给你一万的红包。”
陈翡看周渡。
周渡把陈翡放厨房岛台上,让他坐着,自己去烧水:“今天时间有点赶,就包了一种馅,等会儿不能挑食哦。”
陈翡没坐在桌面上的习惯,他跳下来,但没出去:“一个一万?”
周渡嗯了声,又道:“现结。”
有钱不赚王八蛋,陈翡一口气干了三十个饺子,然后被周渡领着出去消食。
难得下雪,还堆起了肉眼可见的积雪,小区里不管小孩大人都跑下来了。他们回来时天还亮着,没怎么看小区的布置,这会天已经完全黑透了,长椅上、凉亭里、湖边,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闪烁的霓虹灯,树梢上都挂着大红灯笼。
雪压弯了树梢。
陈翡都能听到细微的吱呀声,他看着周渡,只是看着,他就在笑,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嗡嗡,他又去看手机。
是文老师的视频,也没犹豫,他接了。
“小翡过年好啊。”
文老师怕冷,裹的很厚实,刚想问陈翡最近过得怎么样,就弯眼笑了起来,“过年真好,小翡都会笑了。”
也不怪文老师打趣,陈翡这些年的变化有眼睛就能看见。
陈翡抿唇,下意识看周渡,周渡也恰好看过来,他抓着陈翡,也入了镜,跟文老师打招呼:“您好。”
眉深目邃,矮着头都给人种窒息感,文老师看着,却只是笑了笑:“我在电视上看过你,你是小翡男朋友吗?”
过年了还在一起,怎么会是普通朋友。
周渡笑了下,声音还挺温和:“您眼光真好。”
猝不及防出了柜,陈翡不觉耳热,又见文老师笑眯眯看他。
“有空带他回来给我看看。”
“他很帅,小翡眼光很好呢。”
陈翡更不好意思了,但还是答应了:“嗯。”
他妈妈走得比较早,很多时候,文老师都担任着妈妈这个角色。
周渡看着,却只是抓紧了陈翡的手。陈翡父母走了后,陈翡就转回了老家,考进了洱市。
他就是在那里遇见的文老师。
文老师对他很好,真的挺好。
陈翡应该一度也是把她也当成妈妈的。
大概就是陈翡初一,文老师的丈夫出事,她变卖了许多家当,远赴国外去照顾林思凌。陈翡在市区里读书,很多时候都是在文老师家住的。
有一天他回来没找到文老师,只有封文老师托邻居转交给陈翡的信。
兴许是周渡查陈翡真的查得很细,也兴许是那位邻居阿姨对当初那一幕的印象太深,那位也挺喜欢陈翡的邻居阿姨说陈翡在文老师门前坐了一下午。
调查陈翡的人盘问的很细,问邻居阿姨还记不记得其他事,邻居阿姨记得挺多事,但记得最清的还是这事。一条线索十万,她还翻箱倒柜的找出了曾经的破手机,交给了周渡的人一张照片。
六月总是多雨。
街道上的小雨淅沥沥地飘着,穿着校服、背着包的脸还很青涩的陈翡就坐到屋檐下面,他托着脸,呆呆地望着雨,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人知道当时陈翡在想什么。
他只是在那之后没有再接受过文老师经济上的接济。
也没人知道拿到那张被洗出来的照片的周渡在想什么。
时隔多年,周渡觉得陈翡还是把文老师当妈妈,他抓着陈翡的手:“堆雪人吗?”
陈翡是北方人,打小见惯了雪,对堆雪人没有那么大的热情,再说,就这么点雪:“不堆。”
周渡又摸了摸陈翡的脸,说了句没头脑的话:“咱爸妈真的走得早了点。”
陈翡一时没搞懂咱爸妈是谁,反应了下才道:“他们也不想的。”
周渡想了想,又深沉道:“那就是我来了太晚了。”
“……”陈翡没见过比周渡更多愁善感的人,大多数时候、绝大多数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过得挺好的,不然他也不能这么自恋这么臭屁,说别想了大概没用,他拉着周渡,挠周渡手心,“哥。”
“我们是不是好些天没做了?”
“你不是想试试有套?”
“——我们现在去买。”
第98章 我对象。
周渡其实早就偷摸着买了许多,只是一直锁在他原来那房里的抽屉里,没让陈翡见过。他看陈翡,陈翡也看他。
夜色里光也朦胧,人也朦胧,他从心里感到了宁静。
男生的睫毛浓长,脸庞很白,应该是很不好意思,他的唇被抿起了稍许,但还是没有退却。
周渡笑了下,又揉了揉陈翡的脑袋:“好。”
小区里是没有情趣用品店的,出去小区再转两条街才有。灯笼、中国结,大片大片的喜庆的红,华国就是一到过年就到处张灯结彩。
粉色的灯在街上还是挺显眼的,走的越近就越显眼。
二十四小时营业,自助结账。
陈翡揣兜,很想左顾右盼,但他告诉自己得淡定,靴子、长裤,挡风的冲锋衣,男生个高,腿也长,不言不语的时候特别帅气。
他一头扎了进去。
又一头扎了出去。
没人告诉他情趣用品店卖的不只有套套啊,那一排排的娃娃是干什么用的?这里为什么会卖护士服和警服……水手服和校服也有,接近透明的布料大概一撕就碎。
暴露、色情的款式一眼就可以窥其用途。
周渡都还没来得及没进去:“怎么了?”
陈翡还看到了仿造人体结构的鸟,他竭力控制着要烧起来的脸:“你来过没有?”
周渡刚说没陈翡就拉着周渡走,这些玩意绝对不能让周渡看见。
现在的周渡已经够变态了!
周渡跟在陈翡后面,什么都没看到,就看到了陈翡洇红的后颈,他踩着雪,脚底吱呀吱呀地响:“不买了?”
陈翡闷着声:“去便利店。”
周渡走快半步,勾住陈翡脖子:“你看见什么了?”
不能想……陈翡猛地刹住车:“你真没进去过?”他还推周渡的脸,“你别看我。”
他的宝贝真容易害羞。
周渡没看陈翡,但仍旧搂着陈翡:“没。”
“那你……”
“我没进去过也知道里面种类齐全,样品繁多。”
“……”
在陈翡沉默的这两秒里,他确实觉得他要完了。
周渡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扭了过来,还戳了下陈翡的脸:“你在想什么色色的事。”
陈翡的脸色翻腾了下,大概就是从白到红,又从红到青。
周渡看着,真的是憋不住了,他俯身低头,捧起陈翡的脸就亲了上去。陈翡的脑子到现在还是麻的,也就没躲。
长巷没有声音,夜空漆黑开阔,他们在月色下接吻。
周渡亲完给陈翡擦唇角:“不会给你用的。”
陈翡看周渡。
周渡声音很热:“我穿都不会给你穿。”他是没进去,但也往里看了一眼,变态归变态,陈翡是他的宝贝,“走吧。”
陈翡刚被亲完的嘴是热热,刚被捂着的脸也是热热的,他被周渡带着走,心里是麻麻的:“你穿?”
周渡这种无耻之徒根本不知道脸是什么:“你要是能对我热情似火……”
陈翡踹了下周渡:“闭嘴。”
周渡老实了下,但没完全老实,他抓着陈翡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陈翡的手指。
陈翡想抽出去,但没抽动,一扭头发现了一家便利店。
他还记得自己来时的目的。
这家店跟之前那样,二十四小时营业,自助结账。
刚闹了一通,陈翡已经没有那么强的购物欲望了,但这种东西迟早都要买的,犹豫再三,他还是推门进去了。
自助结账还好点,有店员更社死。
周渡见陈翡进来就乱瞟:“在收银台那。”
陈翡看周渡:“你来过?”
周渡走向收银台,弯腰:“一般都在这。”他看了一排,又看了一排,意兴阑珊地站了起来,“走吧。”
陈翡没过去,他离得远远地:“你还没拿。”
周渡:“没我的号。”
“?”陈翡也走了过去,“怎么没有?”
XL,XXL,XXXL,XXXXL,分外好找。
陈翡:“4xl的不行?”
周渡看了眼陈翡:“你不知道?”
陈翡又没买过,他翻过去看说明,男生放松的眉头渐渐拧起,还不自觉伸手比了下:“……”妈的,他就说他这么艰难,肯定不是他的问题。
周渡这傻逼还说他娇气。
是个人都得娇气。
周渡不知道陈翡在想什么,他还以为陈翡是不死心:“便利店一般只有常规尺码,你用还行。”
男性的尊严有时候就是这么的脆弱,陈翡把手里的盒子拍到周渡脸上,愤怒压抑,“你就用这个。”
周渡去够陈翡的手:“别闹。”
他说着,又亲了下陈翡的手,“你真想用,家里有。”
“……”
陈翡把脑袋转向周渡,“家里有?”
周渡数着:“颗粒、螺纹,还有薄荷的。”
“我们都试试?”
陈翡一拳锤到了周渡的脸上:“有你不说。”
“有你不说?”
“有你不说!”
天地良心,这真不能怪周渡,你心爱的人拉着你说要不要去买套,你能拒绝吗?
2017年的最后一天过得格外地快,转眼就到了2018。
他们三十号到家,就过了个夜,1号下午就又去了机场。
守岁那晚不是不能做,周渡要是主动,陈翡大概率也不会拒绝,只是时间赶得紧,陈翡确实忙。
过去的他有多荒废,他现在就得多刻苦。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陈翡在这一年遇到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天赋在这一行确实璀璨和迷人,云舟都主动低头找上了陈翡。
打击归打击,他也不是轻易言败的人,人这一生,总要遇到许多比自己优秀的人。
平常心对待已是胜利。
过了年,蒋宁又来找了陈翡几次,人对自己特别好的朋友,总是会念念不忘,只是陈翡贯彻了他曾经说下的话。
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蒋宁这人其实容易钻牛角尖,哪怕是常挨打,他也想来找陈翡,陈翡始终是个耐性不太好的人,在不知道第几次蒋宁来找他后,他让周渡跟蒋宁谈了谈。
陈翡也不知道周渡跟蒋宁说了什么,他就知道蒋宁再也没找过他。
一月,二月,三月,周渡3.12生日那天,陈翡送了最符合周渡心意的礼物,他请了一天假,什么都没干,就在家陪着周渡。
跟他去超市购物,一起在厨房做饭洗碗,洗澡都让周渡看着洗。
周渡自此就很期待他的生日,并在备忘录上把那天命名为翡翡观察日。
陈翡4.23生日,周渡也送了最符合陈翡心意的礼物,费名跟老夫妇磨了将近一年,老夫妇终于同意将那套房卖给周渡。
周渡送了陈翡有他俩名字的房本。
陈翡跳到周渡怀里,夹着他的腰喊哥,比还没断奶的小狗还黏人。
除去这两件勉强算得上事的事,他们日常生活很是平稳,上课,下课,进修。
长得好,脑子够用、成绩优异的人在学校就只能是顺风顺水。
只是周渡还是会常常忧郁。
他俩不住校,只要有课就得开车去学校。
一天两天……好多好多天。
学校为了防止新生们过于散漫,给大一安排了许多早八。
陈翡要出国,得刷绩点,他肯定是不能迟到早退的,哪怕他昨晚熬夜跟宁霄打了会游戏,今天一大早就被周渡从床上挖起来时特别神志不清也得去学校。
早饭被周渡放到一边,他躺在后排补觉。
开着的车突然不开了。
周渡把车停稳,抓着方向盘的手不住地战栗,他深知自己的毛病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也就没办法不愧疚。
陈翡爬到副驾,抓周渡的手:“哥。”
周渡也会有觉得自己很没用的时候,他低着头,神情阴翳消沉,紧绷的手臂青筋直跳。
陈翡一直想他这么自私没有良心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一个人……结果大概就是不得不喜欢。周渡觉得一早起来给他做饭,给他穿衣服刷牙,整理他今天要用书都是他该做的,却只是因为要他早起这么一会儿就这么内疚。
陈翡抓着周渡的衣领跟周渡接吻,发自肺腑:“我好喜欢你。”
周渡笑了下,心里却更为难过,他像个神经病一样发疯,陈翡只说他好喜欢他。他抬手,撩起陈翡的睫毛,动作跟声音一样地温柔:“……嗯。”
眼见大一要结束了。
张思瑶又搞了件大事。
海音、央音、北影,航大,当然,北大、清大……也有,由二十个顶尖学府组成的恋爱者联盟,将会在海音进行一次别开生面的联谊。
当然,吹是这么吹,其实也就是张思在几所学校挖了几个人,让他们顶着自己学校的名头来玩一趟而已。
路费食宿全包,海音就是这么阔气。
上次直播爆了,学生会的活动经费是绝无仅有的高,一点都不在乎这点经费。
这劲爆的消息刚放出去就点燃了话题度,各大媒体闻风而动,赞助商都找上门了。
张思瑶嘎嘎乐的数着钱,就这热度,就这吊炸天的号召力,他们学校今年的招生质量肯定能轻松吊打央音!
……联谊这事肯定跟陈翡和周渡这对狗情侣没关系了,但都来海音了,记者们怎么可能放过海音的大红人。
长枪短炮都要戳到陈翡脑门上了,自陈翡开始出名,他就一直跟周渡成双入对的出现,网上对他们的关系众说纷坛:“请问您和您旁边这位男同学是什么关系?”
放在之前陈翡大概没有勇气承认,世俗的眼光就跟世俗一样重,他又说不上是个多勇敢的人。
但现在,他无比确定他的心意,他想和他白头到老:“我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