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惟依旧吃得很快,顾淮俞一半还没吃完,谢惟已经放下碗。
顾淮俞呆滞地仰头望着他,谢惟灌了两大口水,又从口袋拿出一颗巧克力,剥开吃了。
他吃东西时面上没什么表情,因此顾淮俞拿捏不准他是爱吃巧克力,还是单纯想抽烟了。
等谢惟面无表情地嚼完咽下,顾淮俞心里又开始冒坏水,“你张一下嘴。”
他想看看谢惟被巧克力染黑的牙,肯定很喜庆。
谢惟的视线扫过来,盯着顾淮俞的脸端详几秒,然后说,“你牙上有东西。”
顾淮俞才不信,他是主角怎么可能有东西?
像他们这种主角受,一定有着最好看的脸,最金贵的屁股,牙齿肯定自动带清洁效果,绝不可能乱沾东西。
没再理谢惟,顾淮俞闷头继续吃面。
吃过饭,顾淮俞挺着肚皮坐在小太阳旁烤手。
谢惟不知道在忙什么工作,拿着一部旧手机一直在打字。
顾淮俞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问,在小太阳外罩的铁丝上弹琴似的,用指甲来回拨动。
正当他玩得不亦乐乎时,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跑了过来。
小男孩是废品站那个聋哑老人的小孙子,今年上四年级,被指使过来给谢惟送了一提兜,面粉跟鸡蛋烤的鸡蛋卷。
大概是从来没在谢惟家见过其他陌生人,小男孩自进屋就一直在看顾淮俞。
顾淮俞冲他笑,他害羞似的放下东西,快步跑走了。
鸡蛋卷受了潮,口感有点绵软,并不脆,顾淮俞放在小太阳上烤了烤。
转头见谢惟还盯着手机敲击屏幕,顾淮俞拿着鸡蛋卷在他面前晃了晃。
谢惟抬起头,浅淡的眼瞳映着小太阳,像是镀了一层金色的弧光。
顾淮俞问,“在工作。”
谢惟:“嗯。”
小谢真辛苦,每天要做这么多兼职。
顾淮俞感叹着把手里的鸡蛋卷递给谢惟。
他随手接过来,然后叼在嘴里。
顾淮俞没打扰谢惟,继续烤鸡蛋卷,有时自己吃,有时投喂在忙的谢惟。
先前他跟苏见北说,打算把谢惟签到旗下,其实那是故意骗苏见北的。
过不了多久,君山传媒就会因为资金链断裂,彻底经营不下去,现在签谢惟那不是害他吗?
顾淮俞想在自己没落魄之前,用现有的人脉帮谢惟一把。
这种连暖气都没有的屋子再住下去,顾淮俞怀疑谢惟迟早会冻成冰棍。
路人的命也是命,不能因为没有主角光环,就一直这么倒霉吧?
等谢惟忙完后,顾淮俞就让他骑电车将自己送了回去。
回到家,顾淮俞喝了一杯热饮,然后舒舒服服泡了一个热水澡,才彻底将身上的寒意驱走。
掐着时间,顾淮俞赶场走下一个剧情点,给卫施那小崽子送饭。
顾淮俞去食堂买了卫施点名要吃的黑椒牛肉饭、红豆年糕汤,还有一份炸鸡,熟门熟路地去了他的宿舍。
此刻卫施并没有在宿舍,他知道顾淮俞快过来了,就拽着找上门的男孩去消防通道。
小说里,顾淮俞是无意中听到了他俩的谈话,现实里的他早知道有这么一出,装模作样去卫施宿舍转了一圈,然后直接去消防通道。
人果然在这里。
不等顾淮俞靠近,就听见一道轻微的啜泣声。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只要你说,我都改好不好?”
“你什么都不用改,我只是腻了。”
卫施靠在贴着瓷砖的墙上,那张俊朗的脸是漫不经心的。
像是没料到他会说这么伤人的话,男孩瞪大眼睛,泪不自觉滑了下来,看起来好不凄楚。
卫施却没有怜香惜玉,反而有些不耐,“以后别再来找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转过身,正要离开,反应过来的男孩一把抱住他的腰。
男孩哭着哀求,“你别这样,前几天你说会一直跟我在一起。你还叠小星星送给我,我们一起去看日出,你跟我讲过你的家人……”
不等他说完,卫施脸色难看地甩开他的手,然后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摁在墙上。
卫施倾下身子,狠戾的目光震慑力十足,“我从来没跟你说过一直在一起,别再来烦我!”
男孩吓坏了,窒息感让他双目通红。
在卫施放开他后,他再也没有求和的心思,慌忙推开安全通道的门。
门外站着顾淮俞,男孩看见他一愣,然后绕过他哭着跑了。
安全通道的钢门板在巨大的冲力下一张一合,门内的卫施站在黑暗处,隔着门与顾淮俞相视。
往日那双盛着张扬笑意的眸,此刻像浸过墨汁似的,阴暗晦涩。
那是剥开层层伪装,露出的一角兽性。
这才是真实的卫施,暴戾、阴郁。
他很善于隐藏情绪,脸上的阴霾瞬间敛尽,隐忍又倔强地看着顾淮俞,声音带着一丝颤,“你是不是也想离开我?”
又来了。
经典地倒打一耙。
顾淮俞按小说描写的那样,欲言又止地张张嘴,最后轻轻一叹,“你不该跟他说那些难听的话,哪怕是分手……这样也不好,他很伤心。”
卫施长时间不眨眼,眼眶逐渐猩红,“是他要离开我。”
顾淮俞像是被他说懵了,呆呆的,“啊?”
卫施自嘲一笑,“所有人都会离开我。”
“算了。”卫施背过身,自暴自弃地说,“你走吧,不用管我。”
说完闷头坐到一阶步行梯上,垂着眸,下颌绷紧,看起来又颓又倔。
顾淮俞觉得正常人看到刚才那幕应该都会离开,但谁让他是心地过分善良的不正常人呢?
“你们到底怎么了?”顾淮俞走过去,挨着卫施坐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好半天卫施才开口,“没有误会,我早就跟他分手了。”
顾淮俞明白他这是在解释,自己跟男孩分手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撩他,不算是脚踏两条船。
顾淮俞睁眼说瞎话,“看你的样子应该还喜欢他,为什么要主动跟他分手?是家里人在逼你吗?”
卫施扬唇自嘲,“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反正最后总会分手的。”
顾淮俞皱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卫施扭头看过来,脸上的嘲讽更浓了,“难道不是吗?这个世界没有稳固的感情,亲情、爱情、友情,没有一个是能长久的。”
“父母会抛弃孩子,爱侣会成仇人,友情也会随时背叛。”
顾淮俞说,“父母是不会抛弃孩子的……”
这话像是激怒了卫施,“如果不会,那你说我妈为什么要抛下我?”
这话不单纯只是谎言,里面掺杂了卫施真实的家庭情况,以及真实的情感。
作者有话说:
抽几个小可爱发红包。
21 第21章
◎顾淮俞看着泪流满脸的卫施◎
卫施仿佛一头受伤的狼,眼睛发着狠,表情憎恶,声音却哑得不像话,“她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死胎,抛下了自己的儿子。”
卫施的爸爸在他妈妈怀孕期间出轨了,出轨对象还是卫妈妈最好的朋友。
这份奸情无意中被卫妈妈撞见,直接导致她早产,提前两个月被推进产房。
孩子没有活下来,伤心的卫妈妈在一个月后的下午,当着卫施的面从楼上跳了下来。
那个时候卫施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这件事在他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他痛恨自己的父亲,痛恨背叛他母亲的小三,也恨着轻生自杀的卫妈妈。
“在她心里一个没在世上活过一天的孩子。”卫施一字一顿,说到最后只剩气音,“分量要比我这个活生生的重。”
“她是生病了。”顾淮俞看着卫施,“不是你比不上那个没有活下来的孩子,她是生病了,生了很严重的生理疾病,每天都很痛苦。”
顾淮俞理解那种感觉,他也曾经经历过。
在他母亲徐方姿生病去世时,在苏见北那个世界的爸爸妈妈车祸时,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们。
因为他是主角。
如果他是一个路人,不用去跟主角攻谈恋爱,或许作者就不会给他设置这些悲惨的家庭背景。
有很长一段时间,顾淮俞整晚整晚地睡不着,只要想起他们,他就觉得呼吸不上来。
直到后来,他说服自己不再把他们的死跟作者的设定挂钩,完全当做命运的无常。
毕竟普通人也会经历家人生老病死,他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跟自己和解后,顾淮俞彻底放了下来,但那种感觉有多折磨人,他很清楚。
“痛苦到晚上睡不着,痛苦到吃不出食物的味道,痛苦到不想说话,不想笑。”顾淮俞低声说着。
“也痛苦到你在她面前,她已经完全看不见,所以才会跳下去。如果她知道你在房间,她是不会这么做的。”
人在极度伤心时,会封闭自己,感受不到周遭的一切。
卫施脸上的表情全部僵住,他的神情是那样彷徨茫然,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被骤然扔到陌生的地方。
心底明明没有悲伤,嘴唇却抖个不停,眼眶也蓄满了泪,不用眨动它就掉了下来。
卫施怔怔地望着顾淮俞,眼底流露着自己都不知道的难过。
他以为自己没有伤心,也早就不难过了,其实难过坏了。
卫家的狗血故事,卫施不止跟顾淮俞讲过,他跟很多人说过,他过往的情人几乎都从他口中听过。
即便他不说,整个圈子也都知道,只是那些人从来不在他面前提。
卫施可以用很悲伤的口气说出这个故事,也可以用戏谑的语气去调侃它。
每次看他拿自家的丑闻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的形象,去骗少男少女,让他们心疼他,关心他,又无私地爱着他,身边的狐朋狗友都笑骂他是畜生。
卫施从不在意这样的调侃,仿佛真的冷心冷肺,对已故的母亲没有多少记忆跟亲情。
这就跟顾淮俞能平和跟谢惟说,他父母出车祸去世了一样。
不是不在乎,是顾淮俞想要放下,所以他会坦率吐露出来。
他希望自己说一次能放下来一点,而不是一直藏在心里,捂着伤口不敢让人窥探,以至于别人都小心翼翼地对他。
他想跟自己和解,跟整个世界和解。
卫施不同。
他几乎是自虐一般,在伤口上一遍一遍撒盐,不许自己忘记,不许伤口愈合,恨不得闹得人尽皆知,让所有人都知道谢家这点破事,让他父亲难堪。
顾淮俞看着眼前这个克制着难过,却还是泪流不止的少年。
他觉得卫施很可怜,但同时卫施也是可恨的。
他用戏谑人生的方式隐藏自己的执拗,这不仅伤害了自己,还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
还得是我啊。
顾淮俞心想,还得是他舍己为人,收服了这个小狗崽子,不至于让其他人再受伤害。
顾淮俞拉起迷茫的卫施,把他牵回了宿舍。
卫施克制住了眼泪,情绪却没有恢复,垂丧着脑袋不说话。
但比平时听话了很多,顾淮俞让他吃饭,他就吃饭,给他喂水,他就喝一口。
卫施这种情况,顾淮俞自然不能一走了之,他就算想走,剧情线也不让。
依他看,像卫施这种皮毛光滑的狗崽子,饿个两顿三顿的压根不碍事。
卫施没有任何交谈的欲望,一个人坐在地毯上发呆。
顾淮俞的学霸人设不能丢,陪伴卫施的时候拿出一套试卷,开始做题。
放了学,他拎上书包直接去食堂打饭,连自己宿舍都没来得回。
从包里拿出笔跟草稿纸,顾淮俞将卷子铺平在小圆桌上,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从最后一道大题做起。
这就是学霸朴实无华的做卷风格。
顾淮俞正在审题时,突然膝盖一重,卫施竟然把脑袋枕了过来。
卫施平躺在顾淮俞腿上,阖着眼睛,眼角的红痕还没消下去,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看起来有些乖。
顾淮俞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低头继续做题。
窗外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校园内的路灯亮了起来,在玻璃上晕出黄昏微醺般的橘光。
宿舍对面是一片小树林,经常有学生趁着晚自习的课间偷偷来这里约会。
因此保安会在晚上拿着手电筒来巡逻,目的是为了震慑学生,倒不会真的抓人到保安室。
手电筒是户外远程的,光源很强,像探照灯一样晃进宿舍,照得顾淮俞眼前一黑。
有两束光正好交错地打在卫施脸上,人却没醒,继续合着眼。
顾淮俞实在嫌烦,从书包抽出两本练习册挡在窗户上,阻拦了强光的照射。
保安来回照了几圈,然后才撤退回了保安室。
顾淮俞继续专心做着题,并没有发现卫施已经睁开了眼睛。
学校规定学生在校期间要穿着校服,但规定得没那么死,因此很多人都不爱穿,整个学校只有两个人守着这条校规。
一个是他班的学霸谢惟,另一个就是顾淮俞。
校服是冬制的,但穿在消瘦的顾淮俞身上并不显臃肿,他低着头,漆黑的碎发半垂,虚虚地遮在光洁的额头。
卫施的视线从顾淮俞的眉眼掠过,用眼睛描摹着他挺秀的鼻梁与柔软红润的唇瓣。
顾淮俞仍旧戴着那副又土又丑的眼镜,但与上次的嫌弃不同,卫施觉得他这样也很好看。
察觉顾淮俞的视线有下移的倾向,卫施又闭上了眼睛。
马上要到上晚自习的时间了,顾淮俞摇了摇卫施,“要上课了。”
跟普通高中不同,这所学校并不强制学生上晚自习,卫施自然从来不去,但身为好学的顾淮俞从不缺席。
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无论顾淮俞怎么叫他,卫施一直合着眼睛。
顾淮俞当然知道他在装睡,不过今天正好可以偷懒不去上自习。
卫施听见顾淮俞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像是无奈似的,之后就没再叫他,像是放弃上自习了。
这次卫施倒是没再装睡,安心下的他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卫施又做了那个梦。
梦中的他坐在床边写作业,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憔悴的漂亮女人。
这几天她的情绪一直不好,总是默默地掉眼泪,有时候他要叫她好几遍妈妈,她才肯看他一眼。
卫施做完一道数学题,抬头看见她的眼泪又掉下来了,熟练地抽出两张纸,爬上床给她擦眼泪。
“妈妈。”小小的卫施无措地抱着她。
她却没有回应,闭着眼睛无声的哭泣,压抑到极点,单薄的双肩抖得很厉害。
那天的天气很好,云层稀薄,露出蓝得出奇的天。
日光大片大片透窗抛进室内,将床上的她晕染得几近半透明。
哭了一会儿她就睡着了,像往常一样卫施跟着躺在她身边,缩在她怀里,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也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旁响起轻微的动静,卫施迷迷糊糊地醒了。
等他睁开眼睛,就见她光着脚走向阳台,他不解地叫她。
她没理,也没有回头,然后打开了阳台的窗户。
卫施坐起来,看着她爬上窗户,仍旧没意识到她在做什么,只是叫她两声妈妈。
下一秒,她就消失在窗口。
卫施愣愣地坐在床上,以为窗下有什么保护措施,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但肯定是能接住她的东西。
于是光着脚走下床,爬上她踩过的凳子看了下去。
她了无生机地躺在院子里,一团血从她身上漫开,变成细细的线将卫施裹住,血液像沸腾的滚水,烫过他的每一寸皮肤。
卫施感到窒息,胃中翻滚,浑身都在颤。
一双手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耳边响起一道温柔又坚定的声音——
“她生病了,痛苦的看不到你,所以才会跳下去,不是要抛下你。”
那一刻,卫施的眼泪浸透了他的指缝。
昨晚的事后,卫施没再给顾淮俞发短信,今天甚至没来上课。
顾淮俞借着这个档口,去了一趟卫施的教室,他知道人没来,找过来除了走剧情,还顺带看看谢惟。
作者有话说:
抽几个小可爱发红包。
22 第22章
◎谢惟:“我叫喂。”◎
顾淮俞站在二班教室门口,视线飞快在里面扫了一圈。
没看见卫施那是肯定的,但谢惟也没在教室,顾淮俞不禁有些奇怪。
难道是出去了?
顾淮俞又找了一圈,确定没有谢惟,他也没有多待,转身走到楼梯口时,正巧遇见了谢惟。
他跟顾淮俞一样穿着校服,挺拔的身姿在一群打打闹闹的学生中很是扎眼。
顾淮俞一眼就看见了他,笑着走了过去。
“喂,你好同学。”顾淮俞走下台阶,挡在谢惟面前,“我想问一下,你们班的卫施怎么不在教室?”
谢惟停下来,冷淡道:“不知道。”
顾淮俞又问,“那他今天有没有上课?”
谢惟说,“不知道。”
班里少了一个人来上课,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顾淮俞明知故问,“那谢惟今天有没有上课?”
谢惟还是那三个字,“不知道。”
顾淮俞:“那你叫什么?”
谢惟:“我叫喂。”
听他一本正经说自己叫喂,顾淮俞再也忍不住笑了,“好吧,喂同学,如果卫施上课了,麻烦你去我们班告诉我,我在二楼11班。”
从兜里掏出一把巧克力塞给谢惟,顾淮俞说,“这个给你,感谢帮忙。”
他不好明说,但心里希望这个世界的谢惟也能好好戒烟。
顾淮俞的命运被作者一笔一划敲定下来,不能随意更改,所以他想规则之外的谢惟可以摆脱强加到身上的设定。
谢惟拿着巧克力没说什么。
顾淮俞朝他挥挥手,说了一句“我走了”,脚步轻快地下了楼。
顾淮俞来二班教室找卫施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他本人的耳朵里。
消息是卫施的好兄弟徐承说的,他看见顾淮俞站在他们班门口张望了一圈。
徐承还以为卫施又在用‘以退为进’这招泡无知少年,所以把顾淮俞上钩来找他的消息告诉了卫施。
【你小子真行,不到半个月吧,人还真被你给拿下了。】
【你怕不是狐狸精转世,连书呆子都能搞定。】
【艹,笑死,你上辈子不会真是一只狐狸精,专门吸食上京赶考的书生吧?】
【对了,你给他讲了你家的事吗?我发现你每次提,总是能引起别人泛滥的爱心,一个满心疮痍,需要被人救红尘的花花公子,这人设绝了,你怎么想出来的?】
徐承发过去好几条,对方一条都没有回复,他不禁有些疑惑。
【睡觉呢?】
卫施并没有睡觉,他躺在乳白色的羊毛地毯,怀里抱着一只公仔,看着徐承发过来的消息。
一目十行看完,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
几秒后,卫施再次拿起手机,将徐承说顾淮俞来班里找他的消息又认真看了一遍。
说实话他现在已经对那个赌约失去了兴趣,也不想再见顾淮俞。
手机震了一下,徐承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需不需要哥们儿配合?】
卫施心烦气躁,直接回了一句不用。
徐承又发过来一条,卫施看都没看,直接关了手机扔到对面的床上,翻身将脸埋进了公仔里。
顾淮俞是第一节课前找的卫施,第三节课的课间,他收到了卫施的消息。
【听说你找我?】
【有事?】
卫施风格大变,以前给顾淮俞发的消息每条都很长,还会配各种表情包,特别爱撒娇。
现在每一条都透着高冷,似乎百忙之中想起了顾淮俞。
顾淮俞戳着手机屏回他:【没事。】
顾淮俞:【今天没来上课?】
卫施:【嗯。】
顾淮俞:【我早上给你买了饭,就挂在了门把手上,你吃了吗?】
卫施一上午都没出去,自然不知道门外挂着顾淮俞送来的早餐。
【以后别再给我送饭了。】
卫施刚把字打出来,想了想,他又删了。
【昨天我是在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卫施尝试着用以前的风格回复:【别管我,像我这样的人,不会有人……】永远留在我身边。
没等他打完,再次全部删除。
卫施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起身将门外的早餐拿了进来。
顾淮俞买的都是卫施爱吃的,他翻出酥皮可颂叼在嘴里,低头回复顾淮俞。
【吃了。】
【谢谢。】
顾淮俞:【不用客气,你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中午想吃什么?】
原剧情里,他只回了“不用客气,中午想吃什么”,那句“你因为我才受伤的”是顾淮俞自己加的。
小狗崽子,臊死你。
卫施的确有些不自在,但他也没有跟顾淮俞坦白,只是回了一句中午有事。
这意思是委婉拒绝顾淮俞中午给他送饭了。
昨天卫施在顾淮俞面前哭了一场,甚至睡梦里还啜泣了许久。
他现在肯定不愿跟顾淮俞见面,太丢人了。
顾淮俞难得不用再当外卖员,正巧沈嘉阳今天父母都不在家,他中午不想回去,拉着顾淮俞去校外去吃拌饭。
学校挨着一条商业街,开了很多特色菜馆,光拌饭就有两家,一家石锅拌饭,一家韩式拌饭。
顾淮俞想吃石锅拌饭,被沈嘉阳拽住了。
“咱们去吃韩式吧。”沈嘉阳看了一眼石锅拌饭的招聘,凑在顾淮俞耳边小声说,“我以前的同学中午在这里打工,碰见了多尴尬。”
一听是沈嘉阳以前的同学,顾淮俞脑海立刻冒出一个人,“谁啊?”
沈嘉阳叹了一口气,“就是谢惟,上次不是跟你说了,他家条件挺不好的。”
顾淮俞好奇,“有多不好?”
学校发着奖学金,他还出来打工赚钱。
沈嘉阳被问住了,“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别人提起过,他家到底什么情况,我不太清楚。”
顾淮俞觉得每个世界的谢惟都神神秘秘的,好像所有人对他的印象都不深。
上次他跟姿柏俱乐部的人打听,那边的工作人员也说不清楚他家情况。
昨天顾淮俞虽然去了他住的地方,但除了知道他一个人生活外,仍旧不知道具体情况。
谢惟从身世背景到性格、长相、超级打工人的属性都怪怪的。
但顾淮俞很喜欢小谢同学身上那种怪劲儿。
毕竟小谢要是不怪,他还不认识他呢。
顾淮俞站在店门口,“就吃石锅拌饭吧,我饿了,不想往前走了。”
沈嘉阳拿他没办法,“那你去点餐,我去买两杯奶茶,我要照烧烤肉拌,你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