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傅闻跟傅爸爸早早就去了公司,顾淮俞陪傅妈妈吃过早饭, 就跟着傅妈妈去参加朋友女儿的婚礼。
席间大家都说她好福气, 大儿子精明能干, 二儿子乖巧脾气好,这么大了还肯陪妈妈参加婚礼,贴心又孝顺。
傅妈妈被夸的心花怒放,也觉得自己福气很好。
下午傅妈妈约了人喝茶做瑜伽,怕顾淮俞觉得无聊,就让司机将他送回家。
离晚上的补习课还有几个小时,顾淮俞出去为谢惟的新家采购了一趟。
补习课挪到了晚上七点,这样钟翠翠下班后还能回去换件衣服,好好地吃一顿晚饭。
钟翠翠是他们三个里学习最刻苦的,每次都会提前半个多小时来补习室,温习昨天的功课或者大量刷题。
顾淮俞每次去补习室,都会看到干劲十足的钟翠翠。
但她今天明显不在状态,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发呆,面前摊了一张英语卷子,只做了七八道题。
“怎么了?”顾淮俞把买的饮料放到她桌前,“生病了?”
“没有。”钟翠翠冲顾淮俞摇了摇头,拿起奶茶浅浅一笑,强打起精神道:“谢谢小俞哥的投喂。”
顾淮俞坐到她旁边,猜测地问,“是不是你家给你打电话了?”
钟翠翠收敛了笑,低下头没有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我妈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我爸生病住院了,肺癌晚期,问我有没有钱。我说没有,她就让我回家,说家里现在很需要我,我爸也想我了。”
她捂着奶茶的手一点点收紧,嘴上讥讽。
“没生病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打电话说过想我,现在家里出事才想起还有一个女儿,谁稀罕回去?”
顾淮俞没有说话。
如果钟翠翠真是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心情不会这么低落。
孩子向往父母的爱是天性,越是缺爱的孩子内心越是渴望爱。
所以他不会去嘲讽钟翠翠什么‘家人虐她千百遍,她待家人如初恋’,‘尊重祝福锁死’。
人是感情动物,原生家庭的伤害需要很长时间去治愈,因为家人捅的刀子是最痛的。
哪怕钟翠翠清楚的知道对方叫她回去的用意,但不代表她不会受伤,不会难过。
“回去干什么?照顾他们马上就要高考的儿子,给她儿子当保姆,还是回去随便跟一个愿意给彩礼的男人结婚,用卖我的钱继续治病?”
钟翠翠发泄着情绪,眼眶却有泪在打转。
等钟翠翠将积攒多年的委屈与难过全部吐露出来,顾淮俞才开口。
“虽然磨难不值得被歌颂,但所有人都钦佩能从磨难中坚强走出来的人。”
他告诉钟翠翠,“翠翠,你就是这样的人。”
从钟翠翠有勇气拾起高考这个梦想,又用行动实践这个梦想时,她已经很了不起了。
因为她重新握住了自己曾经放弃的未来,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钟翠翠眼眶里的泪终于掉下来。
谢惟进来时,钟翠翠埋在顾淮俞怀里,顾淮俞一下一下地拍着她起伏不定的背,无声地安慰着这个受伤的女孩。
察觉到有人来了,钟翠翠迅速从顾淮俞怀里出来,用抹掉脸上的泪。
她低着头,哑声说,“我去趟洗手间。”
房间有独立的洗手间,钟翠翠却拉开门去了楼层的公共洗手间,脚步匆匆,好像逃似的。
等她走出房间,情绪逐渐冷静下来,顿时觉得自己窝在顾淮俞怀里哭太丢人了,关健还被谢惟给看见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不会误会自己跟俞哥有什么吧?
钟翠翠想折回去解释一下,又因为自己现在看起来像个悲伤蛙而不好意思。
她凑到门口,贴着防盗门听里面的动静。
顾淮俞看了一眼时间,好奇地问,“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谢惟脱下外套,随意搭到一旁,语气也很随意,“打扰你们俩了?”
顾淮俞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惊奇,“你生气了?”
“没有。”谢惟走过来,双手撑在顾淮俞座椅两侧的扶手,倾下身体,吻住顾淮俞的嘴唇之前说,“是吃醋。”
可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不像是吃醋的样子。
但还是顾淮俞抱住谢惟,含糊不清地解释,“我在安慰她,她今天心情不好。”
谢惟没有回答,咬着顾淮俞的唇,用牙齿轻轻研磨,直到顾淮俞受不住张开嘴,他将舌尖探了进去。
下了课,怕钟翠翠一个人回去会胡思乱想,顾淮俞约她去夜市吃东西。
如果是平时钟翠翠会选择放松一天,但今天她再次坚定了自己的目标,婉拒了顾淮俞的好意,回去继续刷题。
顾淮俞也放弃了去夜市胡吃海喝的想法,带谢惟去新家看看。
跟钟翠翠告别后,谢惟推着电车走过来。
顾淮俞看着电车露出纠结,“我们坐车过去吧,骑这个太冷了。”
似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谢惟难得给自己多加了一条围巾。
他买了两条,自己戴了一条黑色的,给顾淮俞裹了一条米白色。
顾淮俞站在最后一阶台阶,任由谢惟把又厚又长的围巾缠在他脖子上,足足裹了三圈,搞得顾淮俞像一只长着鬃毛的小白狮。
两个下班路过的女孩,看到这幕友善地笑了,大概是觉得很可爱,频频回头看他俩。
“好了。”谢惟收回手,插上电车钥匙,淡然道:“上车。”
顾淮俞整了整围巾,戴上安全帽,乖乖坐到了电车后座,“去紫馨花园。”
谢惟拧动车把,带着顾淮俞稳稳上路了。
紫馨花园离谢惟现在工作的地方不算远,最重要的是房子精装修,拎包就能入住。
顾淮俞来上课的路上,让司机绕路先去了一趟紫馨花园,放了一套干净的被褥、洗漱用品,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
因为着急去上课,东西全部堆在玄关口。
顾淮俞让谢惟拎到客厅,他坐在沙发旁,身边围着一堆东西,哼着歌挨个拆包装,表情放松享受。
谢惟垂眸看着顾淮俞,这世上似乎有很多东西能让他感到满足,然后露出开心的表情。
终于拆到了床单,顾淮俞跟谢惟一块进卧室铺到床上,又放上枕头跟蚕丝被。
顾淮俞把买的刺猬玩偶放到了床头,然后拍拍手,“搞定!”
说完他躺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成功把刚铺好的床单又弄皱了。
顾淮俞愉悦地笑着,拍拍身边的位置对谢惟说,“你也躺躺,这个床垫很舒服。”
谢惟依言躺到床上,看着挑高的天花板,面色沉静平和。
顾淮俞挪挪蹭蹭,肩膀挨到谢惟才停下来,谢惟将手很自然地搭在他手背。
他俩静静地躺着,谁都没有说一句话,有一种平静的温馨。
顾淮俞昏昏欲睡之际,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犯困地摸过手机,摁下了接听键。
“哥。”顾淮俞字咬得很轻,像一个听话的弟弟,事无巨细地跟哥哥汇报自己的日程,“我跟朋友在一起呢。”
那边的人很无奈似的,“已经很晚了,又是在那个叫谢惟的朋友家?我现在去接你。”
顾淮俞说,“没有在他家,我现在离家很近……”我自己回去吧。
后半句还没有说出口就突兀地顿住了。
傅闻皱眉,“小俞?”
顾淮俞唔了一声,谢惟将手搭在他的腰上,从衣摆处摸进去,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他的腰线摩挲。
顾淮俞痒得蜷缩了一下,转头朝谢惟看去。
谢惟瞳仁晕着金色的弧光,清泠泠的,在手机再次传来傅闻的声音时,他捏住顾淮俞的脸,吻了过来。
手机被扔到一旁,挂没挂顾淮俞没注意,可能被谢惟掐断了,也可能没有。
被谢惟抱到盥洗台,顾淮俞咬着唇,呼吸有些重,他模模糊糊地想——
原来真正的吃醋是不会说出来的。
浴室温度渐高,顾淮俞热得额角都是汗,他攀着谢惟的肩膀,吭吭唧唧了一会儿,最终忍不住在谢惟肩头咬了一口。
谢惟没有推开顾淮俞,等顾淮俞松开后,在他发颤的眼睫亲了一下。
谢惟给顾淮俞穿好衣服,裹上围巾,然后骑电车把他送了回去。
中途谢惟停下来,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烤红薯给他吃。
到了傅家,顾淮俞的红薯吃完了,精神也恢复了,黑发被夜风吹得翘起一角,眼睛又黑又亮,脸上带着笑,挥手给谢惟说晚安。
“路上小心。”
“嗯。”
顾淮俞在谢惟的注视下,拉开傅家别墅的雕花镂空铁门,心情愉悦地走了进去。
傅家夫妇还没有睡,正在客厅聊天,见顾淮俞一个人回来,不禁纳闷,“没跟你哥一块回来?”
顾淮俞表情茫然,“没有。”
他明明已经跟傅闻说过自己会回去的。
傅妈妈笑着说,“你哥看你跟个宝贝似的,下班回来看见你没在家,就问我怎么回事。”
顾淮俞给傅妈妈打了电话,说自己今天晚回来一些,去跟朋友出去玩。
傅妈妈一向开明,年轻人嘛,总会有自己的交际圈子,偶尔一两次凌晨回来她也不会说什么。
反倒是傅闻跟个老学究似的,见顾淮俞十点还没回来,衣服都没有换,拿着车钥匙就出去给顾淮俞打电话了。
他把顾淮俞看得很紧,在顾淮俞没跟谢惟断之前,傅闻会一直关注他动向,怕顾淮俞会被凤凰男缠上,亲信了对方的花言巧语。
顾淮俞忙掏出手机,“我给哥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回来了。”
他上楼的时候,听着傅妈妈跟傅爸爸开玩笑,“阿闻比我们还像小俞的父母。”
顾淮俞无比赞同这句话,傅闻更像这个家的大家长。
而他跟谢惟则是在封建大家长管控下,偷偷摸摸谈恋爱的梁山伯与罗密欧。
傅闻接到顾淮俞的电话,没有说什么责备的话,只是轻轻一叹,“你安全回来就好。”
顾淮俞很愧疚似的,“对不起哥,下次出去我一定跟你说一声。”
傅闻以退为进,“前几天看多了晚上出事的新闻,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顾淮俞更加羞愧,“不是的,是不好,出去都没有跟你说一声。”
傅闻:“先不说了,我开车回去。”
顾淮俞:“好。”
挂了电话,顾淮俞在心里撇撇嘴,管的比老顾还严格,晚上十点不回家都不行,一点成年人的自由都没有。
虽然他嘴上认错,但压根没当回事。
顾淮俞想着以后没准会在紫馨花园留宿,装了几件自己的衣服准备明天带过去,以备不时之需。
他坐在床上,在手机备忘录打下一串明天要买的东西。
把能想到的都写上了,点击完保存,顾淮俞拿着睡衣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傅闻坐在房间,顾淮俞立刻露出小学生做错事的表情。
傅闻见状笑了,“又不训你,什么表情?”
顾淮俞眨巴着眼睛,愧疚地看他,“你工作这么忙,我还让你担心。”
傅闻拍了拍身旁,“过来,我们谈谈。”
顾淮俞一心这话,心生排斥,他最不喜欢别人跟他摆事实,讲道理,大长篇大论。
但又不得不坐过去,表情忐忑,“哥,你要跟我谈什么?”
傅闻跟顾大钧一样都喜欢走感情路线,只是前者更为高明,不容易让人察觉出来。
“想跟你谈谈回家后的感受。”傅闻目光温和,“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喜欢跟谢惟玩儿?上次生日宴我跟妈介绍的朋友,是不是让你不自在了?”
他把顾淮俞对谢惟的依赖,表述为顾淮俞对新环境的惶恐。
一只生活在鸭群里的丑小鸭,褪去灰扑扑的羽毛,变成白天鹅,并且回到天鹅群里,它是没有归属感的。
这种惶恐让他更倾向跟鸭群里的野鸭子玩,因为他的前半生一直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顾淮俞像是答不上来,绞着手,表情惶然。
傅闻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既无奈又心疼的样子,自责道:“我觉得,我还是对你的关心少了。”
顾淮俞忙说,“没有,我只是……”
傅闻没说话,静静等着顾淮俞的下文。
顾淮俞支吾着,“我很喜欢这个家,也很喜欢现在的朋友……”
见他没说自己想听的,傅闻打断,“你为什么很少跟钟翠翠私下来往?是跟谢惟更投脾气?”
因为他跟谢惟在谈恋爱,当然要腻在一起。
不过这种实话,顾淮俞肯定不能说,“翠翠要学习,她不怎么爱出来玩。”
傅闻意有所指地说,“我一直很欣赏翠翠这样的女孩,有目标,有理想。知道家庭不能给她提供更多资源,她只能靠自己去努力,独立又自强。”
呦呦,这是在点小谢呢?
说小谢不独立又不自强,准备他这个傍大款。
顾淮俞心中了然,面上却不显,“我也很喜欢翠翠,她真的很厉害。”
傅闻话锋一转,“但小谢这个人吧。”
顾淮俞支棱着耳朵,想听他会怎么评价谢惟。
傅闻的话术很高明,“他一看就聪明,有野心,我同样欣赏这样的人,只要他把这股劲儿用到正途上,我相信他一定会成功的。”
顾淮俞望向傅闻,犹豫着说,“哥,你不喜欢小谢吗?”
“怎么会呢?”傅闻摸了一下顾淮俞的脑袋,“只要是你的朋友,我都会尊重他,除非他伤害你。”
顾淮俞为谢惟辩解,“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不会伤害我的。”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傅闻点到为止,起身说,“早点睡吧。”
“那哥晚安。”顾淮俞像是没听懂傅闻的暗示,将他送了出去。
关上房门,顾淮俞伸了一个懒腰,仰身将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
忍不住想起谢惟手掌的温度跟力道,顾淮俞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把脸埋进棉被里。
但很可惜他没有碰到谢惟,甚至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意思,总是藏着不肯让他看。
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谢惟,顾淮俞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从抽屉拿出平板电脑。
在谢惟那里他有点困,但回到家他的精神却很足,顾淮俞用平板电脑刷了刷漫画的评论区。
上一话他精修了三遍,已经发表了出去。
猫猫跟狼的搭配意外获得了很多好评,热度居然也涨上去了一些,评论区全是磕cp的。
【适配度好高的cp,猫猫跟狼赛高,务必摩多摩多。】
【笑死,精致小公主猫猫与野性大佬狼狼,张力十足,磕疯了,这种感觉谁懂?】
【大大,你怎么停在这里,快更,别逼我跪下来求你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眼镜蛇好烦,猫猫在你家的时候,你不好好照顾,现在发什么疯?】
【打起来,打起来,狼狼快揍眼镜蛇,它欺负过你家猫猫。】
顾淮俞刷了一圈评论,看到好几条不眼熟的id,应该是新来的读者。
他没理这些cp的言论,开始画下一话。
看狼的那一刻,猫猫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用爪子挠着车门,企图吸引它的注意力。
眼镜蛇不悦地缠紧猫猫,吐出猩红的信子,阴冷地威胁着。
它早在猫猫身上闻到了其他动物的气味,看到挡在车前的那头狼,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皮毛会这么脏,原来是跟旧街区的这些低等流浪者厮混在一起。
对于猫猫向狼发出求救的行为,眼镜蛇十分不屑。
它给它安逸富足的生活,舒适的猫窝、高档的食物,以及昂贵的手工玩具。
这头暴力低等的狼能给它什么?
可笑的自由吗?
汽车忽然剧烈震动,那头狼踩着引擎盖,矫健地跃身跳到车顶。
眼镜蛇表情阴郁,尾巴缠着猫猫,上身弓起,在感受到那只狼走到它正上方的车顶,它猛地探出脑袋,张开带毒的蛇牙。
腹部忽然一疼,被蛇尾缠住的猫,用爪子抓到它脆弱的腹部。
眼镜蛇既震惊又愤怒,回身咬了过去,毒牙抵着猫猫的侧颈。
被吓到的猫,双耳软下来,大大的眼睛惊慌又害怕,爪子下意识抓得更紧了,在蛇腹挠出一个血洞。
狼从车窗蹿出来,咬伤眼镜蛇,将猫猫从车里叼出来,去舔它脖颈的皮毛,发现没有伤口,这才放心地叼着它离开。
回过神的猫猫,用前爪抱住狼的脖颈,一点点蹭到狼的后背上,然后乖乖趴到上面。
看着离去的一猫一狼,草丛里的眼镜蛇,目光阴鸷。
它想,或许正是因为生活太富足舒适,才会让这只猫如此叛逆。
应该让它见识一下残酷的外面,它或许才会知道原来的生活多美好。
画到这里,已经十二点半了,顾淮俞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放下绘画板睡觉。
第二天,他正在后院喂小狗时,一个爽朗的男声笑着喊他,“小俞。”
顾淮俞转过头。
杨昕简大步走过来,上身穿着机车夹克,下面是工装裤,脚上蹬着一双马丁靴,帅气的脸被墨镜挡住一半。
“怎么养了一只小土狗?”杨昕简拎起顾淮俞面前的小狗,随意拨弄着它的肚皮,“还挺乖的,像你一样。”
你才像小狗。
顾淮俞抱过小狗,肚皮面朝杨昕简,他揉着小狗腹部的某一处,没揉一会儿它就撒了尿。
正对面的杨昕简躲避不及,被尿了一裤子,他骂了一句脏话,连忙后退两步。
顾淮俞慌忙道着歉,“对不起,我还没训练它怎么学会在固定地点撒尿。”
杨昕简表情几番变化,最后咬牙说,“没事,有干净的衣服吗?”
他看了一眼顾淮俞,“算了,我去你哥房间找,你的衣服我穿应该号小。”
顾淮俞在杨昕简身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摸着小狗的耳朵。
干得好。
他喂了小狗一块肉粒当作奖励。
换完衣服的杨昕简跟顾淮俞吐槽,“你哥的审美太单一,衣柜里不是西装衬衫,就是休闲运动装,一件潮流的时装都没有。”
也喜欢穿花里胡哨的顾淮俞表示同意。
杨昕简穿了傅闻一件鸽子灰休闲装,马丁靴跟衣服不搭配,不得已他换了一双傅闻的运动鞋,从衣柜还翻出一件复古的格子大衣。
“走,跟哥哥出去玩。”杨昕简重新戴上墨镜,小心地绕开小土狗,诱惑顾淮俞,“去我的马场玩。”
顾淮俞婉拒,“我今天有事,改天吧。”
杨昕简:“你哥让我带你去的,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我带着你吃好喝好玩好,不然就唯我是问。”
顾淮俞不信这话,前几天傅闻还让他远离杨昕简。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杨昕简直接给傅闻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把手机递给顾淮俞,“你自己听你哥说。”
顾淮俞半信半疑地接过手机,“哥?”
傅闻应了一声,他似乎有点忙,背景的声音很杂,语速也比平时快了一些。
“我这几天忙也顾不上你,杨昕简又一直提议带你去马场,我想着出去放松一下心情不错,所以就答应他了,你要是想去,今天就跟他出去好好玩一趟,你跟他出去玩我也放心。”
这哪里是询问他的意见?
如果真是询问,依照傅闻的性格应该先跟他说一声,而不是直接派杨昕简来家里接他。
原著里没有这段,但顾淮俞大概能搞懂傅闻的意思。
有些话傅闻不方便说,这个时候就需要杨昕简来唱白脸。
傅闻没给顾淮俞拒绝的机会,“我去开会了,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顾淮俞只得应,“好,哥你先忙。”
杨昕简接过自己的电话,笑吟吟说,“我没骗你吧?”
顾淮俞一脸为难,“可是我跟朋友已经约好了。”
杨昕简无所谓地耸肩,“去哪儿玩不是玩,把你朋友叫上一块去。”
顾淮俞跟谢惟约的是一块去商店买日用品,去杨昕简的马场能买什么,马鞍吗?
“这么不情不愿啊?”杨昕简揶揄,“该不会是约了小女友,不想我看见吧?”
顾淮俞:“没有。”
杨昕简:“反正我跟你哥下了军令状,今天不把你照顾好,他肯定不会饶过我。”
顾淮俞看了一眼杨昕简。
这么听傅闻的话,要不你俩在一起得了。
“走吧走吧。”杨昕简连拉带拽,将顾淮俞摁进了自己的副驾驶,然后问,“你朋友在哪儿?我们去接他。”
顾淮俞掏出手机,“我问问他愿意去吗?”
杨昕简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启动引擎,将车开出了傅家。
顾淮俞给谢惟打电话,简单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谢惟没有犹豫,直接道:“让他过来接吧。”
顾淮俞也想知道傅闻藏着什么玄机,他跟卫施不同,不会来暴力的,所以顾淮俞不担心谢惟会出事。
挂了电话,顾淮俞把谢惟现在的方位告诉了杨昕简。
杨昕简调转车头,“好勒,我倒要看看这个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顾淮俞忙解释,“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你别吓到他。”
杨昕简侧头看了看顾淮俞担忧的神色,笑笑说,“我开玩笑呢,今天一切以你为目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淮俞没说话。
杨昕简将油门踩到底,悍马在没有限速的路段狂野地行驶。
很快到了紫馨花园附近的一个商场,顾淮俞解开安全带下车去找人。
杨昕简降下车窗,抽出一根烟,放嘴里点燃,手肘撑在车窗上,看着顾淮俞走到一个挺拔的青年旁边,仰头跟他说着什么。
看清对方的模样,杨昕简丝毫不意外,叼着烟掏出手机,给傅闻发了一条短信。
等顾淮俞带着人回来,杨昕简掐灭了烟。
顾淮俞拉开后车门,跟谢惟坐了进去。
杨昕简扭过头,伤心似地说,“果然是重要的朋友,有了他,你都不跟杨哥坐一块了。”
顾淮俞立刻露出不安,屁股有针扎似的动两下,“要不我坐前面……”
谢惟摁住了顾淮俞,淡淡地说,“他开玩笑呢。”
杨昕简笑了,“对,跟你开玩笑呢。”
说着冲谢惟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他坐直身子,启动汽车。
从车内后视镜,杨昕简看了一眼面容冷淡的谢惟,挑挑眉。
开出一段距离后,杨昕简开口,“你这个朋友好眼熟,感觉在哪里见过似的。”
顾淮俞说,“我生日宴会那次,他也来了。”
杨昕简想起来了,“哦,原来是他,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我记得姓谢是吧?”杨昕简跟谢惟搭话,“小谢家里是养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