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姚司思那白皙的面颊一点点通红起来,从脑门一直红到脖子根儿,“哐当——”把头盔一扔,马匹都不要了,跳下马匹风一般的逃跑了。
“喂!”梁羡知道自己有点子油,但也不至于油腻的如此吓人罢?对姚司思的背影招手道:“思思!啊喂!孤在给你讲恐怖故事么?不至于吓跑罢……”
梁羡感叹一句,我可真是人间油物呢!
叮咚——
昏君点数+0.1
梁羡拿出手机一看,果然系统诚不欺我,说情话真的能涨昏君点数,一句涨0.1,可是姚司思太不经吓,刚听了一句情话,竟是吓怕了。
梁羡深深的叹了口气,趴在辎车的户牖上,目光打转,似乎在寻找第二个说情话涨昏君点数之人。
他的目光一转,登时与一个人四目相对——白清玉!
白清玉似乎一直注意着御驾辎车,也将姚司思“落荒而逃”的场面看在眼中,他与梁羡对上眼神,并不像姚司思那般“没见过世面”,反而十足坦然,镇定自若,仿佛一只遗世独立的大白莲。
梁羡挑眉,系统推荐白清玉,不是没有道理的,很少有人像白清玉这般厚脸皮,泰山崩于面前而岿然不动。
“丞相,”一个寺人来到白清玉面前,恭恭敬敬的道:“君上请您参乘。”
白清玉点点头,翻身下马,来到国君的金辂车边,礼数周全的道:“君上,卑臣参乘。”
他说罢,提起宽大的衣角,一步步登上辎车,哗啦一声轻轻打起车帘子。
与此同时,一只白腻纤细的手掌抓住白清玉的前襟,白清玉是个练家子,本想反抗,但瞬间看清对方,正是梁国年轻的一国之君梁羡,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被梁羡一把拉入辎车。
白清玉进入辎车,被梁羡推坐在软毯之上,梁羡本人一个跨步上来,竟面对面坐在了白清玉的腿上。
白清玉眼眸一眯,是梦境,和前日里沐浴之时的梦境一模一样!那么接下来,若是预知之梦无错,这个昏君会主动献吻,痴缠自己,但到底为何?
为何?还用说么,梁羡自是为的昏君点数,只需要再增加9.9点数,便可以买到雾影寻踪追杀卡片,抓住公子晦不是梦!
一开始梁羡本不想利用白清玉的,可谁知姚司思这般“不禁吓”,再者说了,土味情话说起来太费劲,梁羡转念一想,左右更亲密的事情都与白清玉做过了,亲一下赚10点,也不算太难。
正如白清玉的梦境,梁羡不由分说,环住白清玉的肩背,异常痴缠的吻了上来。白清玉本不想像梦境中那般配合这个昏君,他打定主意打破预知之梦,绝然的推开纠缠上来的昏君。
白清玉的掌心已经扯在了梁羡的衣领上,按照他的臂力,本可一把将那昏君掀翻出去,然,可白清玉的脑海中轰隆一声,并没有将梁羡推出去,反而一把撕开那碍事儿的黑色外袍。
象征着国君至高无上权威的黑色朝袍,仿佛秋日凋零的花瓣,片片从梁羡圆润瘦削的肩头剥落,白清玉看着这般美不胜收的景致,再难忍耐什么,眼神深沉狠戾,刚想进一步动作。
叮咚——
昏君点数+10
嘭!梁羡突然毫无征兆的一推,无情无义的将白清玉推开,浑然一个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甚至还用袖袍抹了抹嘴巴,摆摆手道:“丞相可以下车了。”
白清玉:“……”
饶是白清玉纵横官场,冠绝大梁,也从未见过梁羡这般无理取闹,翻脸不认人的昏君,愣是怔愣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
梁羡催促道:“丞相,快下车,孤还有正经事儿。”
白清玉稀里糊涂的上车,稀里糊涂的下车,下了辎车,感受到边邑吹拂的阵阵凉风,这才稍微醒过一些来,不由眯了眯眼睛,回头深沉的凝视着辎车。
昏君这是何意?白清玉心中思忖,堪堪用言辞撩拨了虎贲军姚陛长,如今又来撩拨自己,难不成是想将整个梁国的朝廷顽弄于股掌之间?
叮咚——
小系统提示:【雾影寻踪】卡片,生效!
“顽弄羣臣”的昏君梁羡懒洋洋的斜靠在金子装饰的辎车中,将白清玉撕扯散乱的衣衫慢悠悠的整理好,唇角挑起一抹浅笑:“怪不得把整个边邑翻过来也找不到你,原是藏在此处……小弟弟很会捉迷藏呢。”
追踪目标:舒国二公子,舒晦
目标位置:女闾
目标状态:男扮女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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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女闾,便是先秦时代的风月场所。
很多女闾都是公办的风月场所,营收用来充盈国库,而女闾中的“工作者”,一般都是战争中的战俘,或者其他来源的奴隶。
怪不得把整个边邑翻个底儿朝天,亦找不到公子晦,原公子晦藏在女闾之中,且是男扮女装,简直便是进入了众人的视线盲区,倘或没有仇杀卡片,梁羡恐怕也想不到,公子晦竟如此会捉迷藏……
白清玉骑在马上,已然看到了边邑府署的大门,便在此时,一个寺人小跑过来,对白清玉道:“丞相,君上改道,不回府署了。”
“不回府署?”白清玉问:“那往何处?”
寺人支支吾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这……君上、君上说,改道……女闾。”
白清玉:“……”
昏君与女闾这两个字并在一起念,自然而然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白清玉显然也被这样的定势思维左右了,当即还以为梁羡兴致来了,想去荒唐一番。
白清玉的心窍里登时冒出一股奇怪的感觉,类似于食了酸梅,又酸又涩,说道不清楚。
国君的辎车果然改道,粼粼的往女闾的方向而去。
虽这些年连年征战,但一点子也不妨碍权贵之人享乐,越是征战,便越是需要权贵之人出些银钱,因此女闾这个地方一点子也不受打仗的影响。
梁羡也是头一次来逛风月场,他缓缓的步下辎车,负着手环视四周,柔弱精致的脸面上,带着纨绔子弟的笑容,一挥手,仿佛暴发户一般,阔气的道:“来啊,把整条闾都给孤包围起来。”
女闾的管事儿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包、包围?”
梁羡则是道:“孤……要包场!”
女闾的管事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他还以为女闾犯了什么事儿,原是君上要包场。
梁羡这般做法,显然是有道理的,他看起来纨绔阔绰,说是要包场,其实哪里是包场,分明是找个借口包抄女闾,免得公子晦听到了风声逃跑。
梁羡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管事笑脸迎人:“快!快让女酒准备起来,君上来了,真真儿是蓬荜生辉,将最好的女酒,全都叫出来!”
“等等,”梁羡搓着掌心,摆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道:“孤问你,你们这里可有……刚来的?”
“刚来的?”管事儿先是怔愣,随即恍然大悟:“小臣明白,小臣明白!君上一定是想要鲜嫩的,想要年纪小的!”
梁羡保持着笑容,心里吐槽,你还真当我是变态了?公子晦他跑不过三日,若是混入了此间女闾,那必然是新来的,崭新崭新的那种。
管事儿自以为揣度了君意,点头哈腰:“有有有!这几日,闾里正巧来了一批新鲜的,且一个个吹拉弹唱,歌舞诗词,样样精通,保证君上尽兴、尽兴!”
当时的女闾还算是高雅的场所,并不那般混乱,很多奴隶和战俘在这里只是卖艺,博得客人一笑罢了。
梁羡笑眯眯的道:“好好,那还不快点?别让孤等急了。”
“敬诺敬诺!小臣这就去!”
管事儿把梁羡请到女闾中最奢华的屋舍中坐下,侍奉最好的酒水,便去亲自叫人。
梁羡悠闲的坐在席上,呷了一口甜滋滋的酒水,眯着眼睛,一派昏君享乐的模样。
白清玉跟在旁边,不由多看了一眼梁羡,总觉得这昏君的行为和态度怪怪的,从让虎贲军包围女闾开始,便怪怪的,也不知到底要做什么名堂。
吱呀——
舍门被推开,管事儿的带着十来个女酒进入,女酒自动排成两列,站在梁羡面前,准备供国君挑选。
“君上,”管事儿谄媚:“这是所有新来的女酒,您看看,有什么中意的没有?”
梁羡长身而起,顺着队列慢慢往前走,第二列的队尾处,一个女酒垂着头,好似生怕旁人看到一般。
那女酒一身鹅黄色的裙衫,衬托着纤细的身材,比一般的女酒要高挑些许,垂着头还比旁的女酒稍微高出一些,两只白皙的手掌缩在袖口之下,似乎是因着紧张,浑身绷着力气。
叮咚——
【透视眼系统,生效!】
——匕首!
那鹅黄裙衫的女酒袖中,竟掩藏着一把匕首!
梁羡挑了挑眉,慢悠悠的走过去,看起来很随意,围着女酒转了两圈,所以附耳在那女酒身边,用很轻很轻的嗓音,低声道:“小弟弟,你也不想让旁人知晓,堂堂舒国二公子穿女裙的样子罢?”
女酒浑身一僵,无错,那根本不是什么女酒,正是男扮女装的公子晦!
公子晦显然没想到,自己都藏得如此隐蔽了,还是被梁羡发觉。
梁羡又轻声道:“孤进来之前,已然下令将整条闾全部封锁,外面包围的都是孤的虎贲军,小弟弟你就是插翅,亦难逃了,还是乖乖不要反抗的好。”
公子晦的神色十足纠结,蹙着眉头,抿着嘴唇,甚至脸颊微微抖动,那是咬牙切齿的动作,他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但前有狼后有虎,四面围攻,根本无有任何转机。
管事儿不知梁羡的意思,还以为梁羡看上了这个女酒,当即笑道:“君上,您看好了?”
“看好了!”梁羡伸手勾住公子晦的肩膀,动作十足孟浪的挑了挑公子晦的下巴,笑眯眯的道:“这位美人儿,十足合乎孤的眼缘儿。”
他说着,笑眯眯的对公子晦道:“美人儿可愿意伺候孤?”
公子晦压着头,恨不能折断梁羡搂着自己的手臂,但女闾里外都是虎贲军,他决计无法如此做,只能忍气吞声,干脆道:“能侍奉君上,是奴的幸事。”
“甚好。”梁羡摆摆手:“还不都退出去?不要搅扰孤的雅兴。”
“是是是!”管事儿连忙将剩下的女酒全都带出去,一同前来的寺人侍女也跟着退出去。
“丞相,”梁羡突然发话:“机会难得,丞相要不要一起顽顽儿?”
此话一出,简直将梁羡昏君的造型烘托的淋漓尽致!
叮咚——
昏君点数+5
果不其然,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给梁羡增长了5点昏君点数。
白清玉眯了眯眼目,若是放在以前,白清玉必然会干脆了当的拒绝昏君的邀请,但如今却不一样了,自从梁羡说包场开始,白清玉便觉梁羡的做法怪怪的,似乎另有所指,现在又故意让自己留下来?
白清玉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平静如水,温雅如玉的拱手道:“君上盛情,卑臣却之不恭,那便多谢君上了。”
完全不像是君臣携手逛青楼的架势,不知情的恐怕还以为高洁如斯的白清玉,是要与国君手拉手参加什么是诗词雅宴!
众人退出屋舍,随着吱呀的关门声,屋舍中瞬间只剩下梁羡、白清玉,还有男扮女装的公子晦三人。
不等梁羡开口,鹅黄裙衫的公子晦突然跪倒在地:“梁公明鉴!”
公子晦一开口,那嗓音和女子便是不一样,更不像是娇滴滴的女酒,白清玉恍然大悟,眯眼道:“公子晦?”
梁羡一笑:“二公子,您这是何意呢?你是舒国的公子,孤是梁国的国君,实在用不得如此大礼。”
公子晦却不起身:“梁公没有在众人面前戳穿晦,想必是想留下晦的,对么?换言之,晦对梁公来说,还有一些小小不言的用处。”
梁羡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其实梁羡还有其他考量,他不在众人面前直接戳穿男扮女装的公子晦,还因着公子晦狡诈狠毒,看他在阵前的表象便知晓,犹如一条疯狗,若是当场揭穿,唯恐公子晦狗急跳墙,要知道濒临绝境,他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公子晦眼眸转动,他的表情从愤恨、狠辣、隐忍,到最后的下定决心,只是一晃而过,很快竟膝行向前,慢慢抬起手来。
白清玉立刻戒备,冷喝道:“后退!”
公子晦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梁公,晦并无恶意,这里里外外都是梁公您的虎贲军,晦如何会有,又如何敢有恶意呢?”
他说着,仍然慢慢抬起手来,竟伏低身子,双手抱住了梁羡的小腿,用轻柔的嗓音道:“晦如今已然成为梁公的阶下囚,不敢心生丝毫非分之想……”
阵前的公子晦一身黑甲,犹如最恶毒的豺狼疯狗,而眼前的公子晦,一身鹅黄的裙衫,温软如水浑似绕指柔,他轻柔的抱着梁羡的小腿,甚至用他的面颊贴着梁羡的小腿,继续道:“晦自知没有几分颜色,然还能看得过眼,倘或梁公欢喜,能留晦一席之地,晦愿……”
公子晦的嗓音明显顿了顿,咬了咬后槽牙:“晦愿侍奉梁公,为梁公分忧……解乏。”
公子晦的话音一落,他的女裙外衫扑簌簌的从肩头滑下,竟主动退下裙衫,白清玉的脸色也跟着落下来,黑压压的,眼神戒备又森然。
梁羡挑唇一笑,饶有兴致的道:“这往日里呢,都是孤这个昏君强迫旁人,甚是少见二公子这般主动盛情的,真真儿叫孤……心痒难耐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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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成为孤的人【1更】
“梁公, ”公子晦的嗓音柔软,还带着一股怯生生的斯文:“让晦伏侍梁公……”说着,再次膝行向前。
便在此时, 梁羡突然大喊一声:“他袖里有刀!”
白清玉瞬间反应, 出手如电,欺上一步,拧住公子晦的手臂, 公子晦吃了一惊, 他袖中的确掩藏着匕首,但自问小心谨慎, 无人知晓, 哪知自己还未动作,已然被梁羡看穿。
白清玉手腕一拧,动作干脆利索,公子晦痛呼一声, 匕首脱手飞出,啪嚓一声掉在地上, 蹭着地板划出老远, 直接滚到了梁羡脚边。
梁羡弯腰将匕首捡起来,在掌心中轻轻敲打, 笑眯眯的道:“二公子,你心不诚啊,一面儿与孤自荐枕席,一面儿又想暗杀于孤,好狠的心。”
公子晦手臂脱臼, 疼得满头大汗, 踉跄的倒在地上, 呵斥道:“梁羡!你这个昏君,你早就看出来了?”
梁羡走过去,蹲在地上,与公子晦平齐,点点头,理所应当的道:“是啊,孤一早就看出来了,你根本没有投诚的意思,毕竟满口都是尖牙的疯狗,怎么可能突然屈尊下跪的与孤投诚?你怕是想要刺杀于孤,制造混乱,然后逃之夭夭,可惜可惜……”
梁羡啧啧两声:“可惜,你遇到的对手是孤,便没那般容易了。”
招了招手,梁羡笑道:“绑起来,带走。”
白清玉叫来虎贲军,将公子晦五花大绑,押解上辎车,带回边邑府署。
进入府署之后,白清玉并未离开,而是道:“君上是如何知晓,公子晦藏身在女闾之中?”
梁羡半真半假的道:“猜的,毕竟虎贲军挖地三尺也未有寻到公子晦,必然是藏在一个不可能之处。”
可这天底下,不可能之处实在太多了,白清玉何其聪敏,一听便知梁羡是在敷衍自己,怕是不会说实话。
白清玉转变了话题:“君上完全可以当场正法公子晦,然没有这般做,难不成……君上还想留公子晦一命?”
“无错。”梁羡坦然的点头。
“为何?”白清玉追问:“公子晦犹如野狗豺狼,舒国这么多年都没能将他喂熟,君上却想将他养在圈围之内么?”
为何?还用说么,自是因着系统提示了。
小系统提示:成功收服舒国二公子晦,昏君点数+50
公子晦乃是舒国的败军,对于外人来说,成王败寇毫,他的存在已然毫无意义,但对于一个昏君来说,招揽一个毫无意义的人,合情合理,自然会涨昏君点数,一下子还能涨50点,合算的买卖。
其实梁羡还有另外一层考虑,对于旁人来说,公子晦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余地,犹如丧家之犬毫无利用价值,但对于梁羡来说,其实公子晦并非这般一无是处,这还要从太子昭明说起。
梁羡笑眯眯的道:“如今太子昭明已然回归舒国,很快,太子昭明便会变成舒侯昭明,虽孤已然在他的身边安插了舒国第一权相邹安瑾做眼目,但谁能保证太子昭明那样的伪君子,羽翼丰满之后会做些什么?或许连邹安瑾都降不住他……”
白清玉似乎立刻明白了梁羡的意思:“君上是想……将公子晦留在身边,用公子晦要挟太子昭明。”
“正是,”梁羡一笑:“还是丞相聪敏。”
公子晦虽不是舒国的嫡子,但也是舒国的血脉正宗,且还做过一段时间的舒侯,若是将公子晦留在身边儿,这个消息传到舒国,太子昭明必然戒备,仿佛时时刻刻的警告着太子昭明……
“若是太子昭明敢对孤有二心,”梁羡幽幽的道:“孤能送他回国上位,同样也可以送他的好弟弟回国上位。”
公子晦的存在,便是一把悬在太子昭明心窍之上的匕首,只要公子晦存活一日,太子昭明便一日无法高枕无忧。
白清玉看着梁羡,心里陡然咯噔一声,曾几何时,那个只知吃喝享乐的昏君,竟有如此深沉的谋算了?还是如此不显山不露水,喜怒不形于色的谋算。
“丞相?”梁羡道:“发什么呆?”
白清玉收回神来,道:“君上英明,只是……公子晦狼子野心,对我梁国亦是积怨已久,怕是不会轻易被收服。”
舒国和梁国一直是死敌,因着国境接壤,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捯饬不清,公子晦自幼是舒国的公子,受到舒国的熏陶,可谓是从骨子里厌恶梁国,想要收复这样的狼崽子,可不容易。
梁羡笑眯眯的道:“狼……是可以变成狗的。”
公子晦被押送入府署的圄犴,第二日一大早,虎贲军陛长姚司思亲自前来提审:“公子晦,君上要见你。”
公子晦一言不发,压根儿不多看旁人一眼,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被虎贲军押解着离开了圄犴。
姚司思带着他离开一座圄犴,但并没有彻底离开圄犴,而是出了这个门,转了一个弯儿,又进了隔壁的圄犴。
这座圄犴十足宽阔,黑石堆砌的屋舍,墙壁四周挂满了刑具,中央一座铁床,铁床上斑斑驳驳都是陈旧的血迹。
公子晦冷笑:“看来你们的昏君,是要对我用刑了?”
“舒晦!”姚司思呵斥道:“不得放肆!”
“无妨。”一声浅笑传来,梁羡步履轻盈的踏入圄犴刑房,犹如他轻快的嗓音,他的面容也带着温柔的笑意,与这间压抑的刑房格格不入。
梁羡道:“二公子你误会了,孤并非要对你用刑。”
公子晦冷哼一声,哪里还有昨日绕指柔的模样,已然恢复了自己的孤傲,用眼目横了梁羡一记。
梁羡并不做一回事儿,也不生气,轻轻抚掌,很快,又有人走入了圄犴之中,正是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
白清玉身后还跟随着五名虎贲军,虎贲军押解着五花大绑之人——国师陈金石!
陈金石见到梁羡,如丧考妣:“君上!!君上——饶命啊!都是他、是他!是这个奸贼引诱小人为他办事!小人一时鬼迷心窍,这才……这才被奸贼利用!小人是无辜的,是无辜的!”
公子晦冷嗤:“陈金石!你这个废物!与你这样的庸狗合谋,算我看走了眼,自认倒霉!”
梁羡摆摆手,虎贲军立刻将陈金石绑在刑房正中的铁床上。
梁羡温和的道:“陈大仙儿,你可识得此榻?”
陈金石被问懵了,刑床?自己怎么会识得这种物什?
梁羡道:“丞相,你来给陈大仙讲讲这床榻的来历。”
白清玉拱手道:“敬诺,君上。”
他说着,居高临下的目视着被捆成粽子的陈金石,不夹杂一丝一毫的语气:“先君在世之时,国师扬言我大梁北部可以开采出祥瑞的铁石,用此铁石铸造丹炉,练就长生不老之丹药,事半功倍。开庆六年,先君动用梁军、奴隶超两万开采铁石,矿窟坍塌,死伤无数……”
他说着,展开手臂,虚点着铁床:“国师怎会不觉此榻眼熟?这铁榻,便是筑造丹炉的余料制成。”
陈金石脸色骤变,什么祥瑞铁石,不过是他信口胡诌罢了,奈何先君相信,动用人力物力无数,最后还死伤无数酿成惨剧。
梁羡慢悠悠的道:“陈大仙你与此床有缘,孤就说嘛,这床,适合你,特别适合。”
“君上!君上饶命啊!”陈金石高喊。
“诶?”梁羡明知故问的道:“陈大仙为何如此?孤只是让陈大仙躺一躺祥瑞的边角料,怎么,还委屈了陈大仙不成?”
“别急……”梁羡还有后话:“拿好东西给陈大仙。”
白清玉展袖,修长有力的手掌从宽袖中取出一方锦盒,咔嚓一声打开,陈金石躺在铁床之上,根本看不清锦盒之中为何物,抻着脖子努力去看,登时睁大了眼目。
——丹药!
梁羡道:“这些,都是陈大仙屋舍之中的灵丹妙药,合该是要进贡给孤的,但孤心想了,孤何德何能,完全不够资格吞下这等神丹。然,陈大仙你便不一样了,你是半仙之体,上天垂帘,若是能一口气吞下这些灵丹,必然法力大增,说不定顷刻……羽化登仙呢。”
陈金石睁大眼睛,眼睛犹如牛卵子,使劲摇头:“不不不!君上,这……这丹药太过金贵,小人、小人不能……不能……”
“是不能,”梁羡打断他的言辞,幽幽的道:“还是不敢?”
陈金石完全回答不上来,梁羡不耐烦的摆摆手:“姚陛长,请国师用丹。”
“是!”姚司思大步上前,一把捏住陈金石的脖颈,别看他不过是少年,但臂力比国师大的多,国师仿佛一个小鸡仔,登时动弹不得,嘴里唔唔唔的乱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