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柳君又是一串大笑:“孤能夺下黎国的军营,还不是多亏了丞相?”
“倘或不是丞相想出如此妙计,孤也不可能等着黎国与梁国两败俱伤,这才出兵偷袭啊!”
好家伙,梁羡心里想着,听这口气,黎国偷袭我梁国,怎么也有柳国的功劳不成?
丞相一连串拍马屁道:“那黎国的国君不过是小儿,他懂得什么?到底是血气方刚,居功自傲之人,禁不得半点子挑拨,这次柳水黎、梁双方交战,便是君上最好的时机!如今我军已然占领了黎国的军营,俘虏了黎国大司马,想必派出去偷袭梁国的兵马,很快也会传回喜讯!”
还真叫梁羡给猜对了,别看柳国的地盘子不大,但是胃口不小,不只是偷袭了黎国的军营,竟还派兵去偷袭梁国的军队。
“无错无错!”柳君点头道:“偷袭梁国的兵马,可有消息传回来了?”
“请君上放心,”丞相阴测测的笑道:“梁国与黎国在柳水交战,他们的国君和丞相落水,如今仍然下落不明,在这样无首的情况下,梁国的领兵将领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便算他是梁国大司马的孙儿又如何?照样镇不住军威,如今整个梁国的军队,已然被咱们逼迫到了柳水的劲头葫芦谷,这个山谷的地势君上想必比卑臣更加清楚,只要一进去,想出来便难了,卑臣已然下令,让士兵严防死守葫芦谷出口,就等着梁国的军队在谷中粮尽水绝,主动投降于君上呢!”
“好!!好得很!”柳君拍着丞相的肩膀:“若是此次当真可以拿下黎国和梁国两个大国,都是丞相的功劳!”
“卑臣不敢邀功。”丞相笑眯眯的道:“还不是君上的谋略惊人?梁国和黎国的国君不可一世,到头来略施小计,还不是叫他们打得你死我活,最终得利于陛下?”
他说着,压低声音,幽幽的道:“还有那太子彦……如今太子彦正在咱们柳国做客,只要君上略施小计,糊弄住了太子彦,令太子觉得君上您是站在他这一面儿的,等除掉了梁国和黎国的国君,君上再送太子彦回王都即位,太子彦变成了君上的傀儡,整个天下……都是君上的!”
梁羡冷笑一声,真是好家伙,柳国的国君才是真真儿的狼子野心,原他们一直寻找的周王之子太子彦,竟在柳君的手中,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王八蛋!!庸狗!来人,放了本公子,否则有你们好看的!”
一阵阵喝骂从幕府营帐之外传来,一声比一声刺耳,柳君蹙眉:“这是什么人,一点子不懂规矩!”
丞相道:“君上有所不知,这乃是舒国的二公子,如今梁国的大行人——舒晦。”
“原是他啊,”柳君冷笑:“舒国仗着兵强力壮,也曾看孤不起,好嘛,今日便先拿这舒晦开刀,来啊,将他带上来!”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啦,这两天头疼脖子疼,没办法写太多字,明天会有6更哦,努力码字中……
第53章 你心心念念的人【2更】
幕府的帐帘子被打起来, 几个士兵押解着公子晦从外面走进来,同时被押解进来的,还有黎国的大司马百里无疾!
公子晦和百里无疾被五花大绑, 脖颈上戴着枷锁, 虽是如此狼狈,公子晦的嘴巴一点子也不饶人。
“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东西!”公子晦盯着柳君大骂:“一个小小的附属之国,狼子野心, 不自量力!”
柳国丞相呵斥道:“大胆!!”
柳君道:“你便是舒晦?”
“凭你也配叫你阿爷的大名?!”公子晦冷嗤。
“孤站领了黎国的军营, 如今梁国的大部队也被孤逼入了葫芦谷等死,还有什么是孤不敢的, 孤不配的?”柳君哈哈大笑:“舒晦啊舒晦, 你别摆出一副大国公子的架势,谁稀罕呢?如今孤便是杀了你,舒国也不可能与孤为难!”
说罢,“嗤——”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剑:“今日孤便给你点子教训!”
是长剑穿透皮肉的声响, 但公子晦并未受伤,反而是身边的百里无疾, 突然撞开押解的侍卫, 冲到公子晦面前,替他挡下了这一剑。
剑头扎入百里无疾将的肩膀之中, 鲜血汩汩的流淌而出,百里无疾连闷哼都没发出,眯着眼睛,纹丝不动的护住公子晦。
公子晦大吃一惊,别说是他了, 就连柳君同样大吃一惊, 不过很快收敛了吃惊的表情, 笑道:“这不是黎国的大司马么?现在充什么豪杰?好啊,孤便让你好生体会体会。”
他说着,手腕慢慢转动,剑尖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百里无疾的肉中剜着。
是喷血的声音,百里无疾仿佛一尊石雕,仍然一动不动,甚至喉咙滚动,发出沙哑的笑声:“柳国便这点子能耐么?不够,还不够,你在给本将挠痒痒不成?”
“你?!”柳君气的头皮发麻,怒吼道:“好!孤便先杀了你开刀!”
“君上!君上!”丞相赶忙阻拦,小声道:“不可啊君上,黎国的国君还未抓到,卑臣听说,这新上任的大司马,与黎国的国君有亲狎之情,君上留着他一命,没准能将黎国的国君钓出来,到时候再一劳永逸……”
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柳君听着有道理,但气不过,冷笑道:“好,孤暂时不要你的性命,但是……哈哈哈!你不是能个儿么?好,孤便阉了你,看你如何能个儿!”
嗤——柳君抽出扎在百里无疾肩上的长剑,鲜血滴滴答答,仿佛开了水管,瞬间染红了百里无疾的衣裳。
公子晦脑袋里轰隆一声,大喊着:“你敢!?”
说着,想要冲上去挡在百里无疾身前,但是百里无疾死死护住公子晦,不让他出头。
“哈哈哈!”柳君似乎在看热闹,觉得十足有意思,笑道:“别急,一个一个来!”
百里无疾声音嘶哑的道:“你敢动二公子一下,我百里无疾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哦?”柳君狰狞笑道:“等你做了鬼,再来与孤说道罢!”
他说着,便要用长剑去刺百里无疾的下*体,梁羡还处于隐身的状态,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梁羡当即冲过去,一脚踹在柳君的手腕上。
“啊——”
长剑脱手而出,柳君根本毫无防备,吓得他一个激灵,捂着自己的手腕,来回左右逡巡。
“怎么、怎么回事?是谁打孤?!”
公子晦与百里无疾也没看清是谁动的手,公子晦冷声道:“怕是你亏心事做的太多,鬼上门了罢!”
柳君一听,脸色变得煞白,他却不信邪,复又从地上抓起掉落的长剑,“啊——”大喊着冲向百里无疾。
这回长剑是没有脱手,柳君却觉得膝盖弯一软,没来由直接扑倒在地,双膝一曲,脑壳着地,来个结结实实的五体投地大礼。
“嗬!”公子晦吓得后退一步,道:“乖孙,还没到腊祭呢,你便是磕头,阿爷也是不会给你好处的!”
“君上!君上!”丞相冲过来扶住柳君,柳君磕的发懵,慢慢抬起头来,额头赫然破了,肿起一个老大的鼓包,看起来无比滑稽。
“噗嗤——”公子晦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梁羡捂着嘴巴,极力忍住,虽自己可以隐身,但万一笑出声来,还是会被人发现的。
“谁?!谁!!”柳君吓得大吼大叫,神经兮兮的向四周探看:“到底是谁装神弄鬼?!”
无论他如何怒吼,梁羡自是不会现身的,丞相战战兢兢的低声道:“君上,会不会是……是这个军营不干净。”
“军营……”柳君哆嗦:“不干净?”
“是啊!”丞相道:“卑臣听说,黎国的国君杀人如麻,会不会是这个军营积攒了太多的怨气,它不干净,所以……”
柳君似乎十分信这个,当即把长剑一扔,一刻也不想多呆,屁滚尿流的往外跑,还不忘大吼:“全都扣起来!扣起来!实在晦气,晦气……”
梁羡无声的嗤笑一声,跟着在幕府之中转了一圈,将兵马、辎重、粮草的消息全都摸了个底朝天,这才施施然的离开了军营。
黎漫被五花大绑的等着,眼看着梁羡已然去了那般久还不回来,心中着急,但他束手束脚,根本不得活动,便望向白清玉,道:“白……”
不等他说出第二个字,白清玉突然双手捂住耳朵,使劲摇头:“不听不听!大哥哥不让我听你讲话,你这个大坏蛋!”
黎漫:“……”
黎漫以前不是没见过白清玉,有幸见过一面,当时那一面可谓是高洁如雪山清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一派出尘谪仙之风,哪知今日一见,如此与众不同。
“又在欺负小孩子了。”梁羡的声音在黎漫耳畔响起。
“谁!?”黎漫戒备的环视四周,却没看到人影,心窍梆梆猛跳。
梁羡低头一看,哦,忘了解除隐身,当即手一挥,将系统的隐身功能解除掉。
梁羡仿佛鬼魅,瞬间出现在黎漫面前,距离黎漫不过两步,黎漫睁大眼目,震惊的道:“你的轻身功夫竟如此出神入化?”
梁羡大言不惭的道:“一般一般。”
黎漫暗暗心惊,曾听说梁羡这个昏君少年天才,天赋异禀,没想到传言竟是真的?
黎漫压下心中的惊慌,道:“营中如何?”
梁羡将看到的听到的悉数告知:“你黎国的士兵全都被扣押起来了,公子晦与百里无疾也被抓了。”
“好!好好!”黎漫被气得冷笑出声:“好一个柳国的国君!孤还以为他是个獐头鼠辈,没想到如此野心勃勃!”
黎漫派出大司马百里无疾打入梁国的内部作为细作,引着他们来到柳水,其实这个计策便是柳国的国君献上的,柳君一直以来胆小甚微,卑躬屈膝,每次见到黎漫都会下跪叩拜,这让黎漫渐渐的对他失去防备,便听从了柳国这个计划,谁知竟是圈套。
梁羡无奈摇头:“让你小看人家柳君,被反水了罢?”
黎漫气不过,梗着脖颈,但不得不说,这次当真是他看走了眼,还以为可以借机重创梁国,没成想柳国想要做螳螂捕蝉中的那只黄雀!
黎漫冷笑:“梁羡,你也不要得意,如今柳国将你们的兵马逼困在葫芦谷,你可知葫芦谷是什么地方?”
梁羡道:“葫芦谷应该是你们黎国的地界,孤正想问问你,那是个什么地方,听柳君的口气,地势十足险要?”
“险要?”黎漫嗤笑:“何止是险要?葫芦谷又被我们黎人称作死人谷!但凡是谁家养不起孩子,都会把孩子带入葫芦谷扔掉,那里面地势崎岖,尸骸遍地,还生瘴气,根本无有一滴可以入口的活水,谷口形如葫芦,只要你们梁国的兵马进入葫芦谷,柳国守住谷口,任是插翅也飞不出来,到那时候只能活活等死,粮尽水绝之后,便是互相蚕食,最后只剩下一堆尸骨!”
梁羡听着他恐吓一般的科普,并未显露出半丝惧怕的神情,反而笑道:“看来……你很熟悉葫芦谷的地势,不像是编的。”
黎漫脸色一僵,闭口不言。
梁羡看过黎漫的系统人物介绍,虽只是大体介绍,但里面的确提到了葫芦谷三个字。
梁羡信誓旦旦的道:“你进入过葫芦谷,不只进入过,你还从葫芦谷另外的出口,走出来过,对么?”
“你……”你怎么知晓?!黎漫险些脱口而出。
的确,黎漫还年幼之时,黎国动荡,连立五六个国君,他的母亲为了保住黎漫的性命,带着黎漫偷偷逃出黎国,但黎国的国门全部封死,只有葫芦谷无人问津。
黎漫和母亲穿越葫芦谷的时候,万幸的找到了一条出路,二人累的精疲力竭之时,被年少的太子彦救起,这才捡回了性命。
梁羡一拍手:“这便好办了,你做向导,咱们先去营救我梁国的兵马,只等兵马到手之后,反扑柳国,救出公子晦与百里无疾。”
“凭什么?”黎漫戒备的眯眼:“你我的君子之约,只说联手夺回军营,却没说要节外生枝营救你梁国的军队。退一万步,我可以为你导路,但谁知你救出自己的兵马之后,还会不会守信?”
梁羡道:“这是最优的法子,等我拿到了兵马,才有十足的把握帮你夺回军营,再者说了,你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对么?”
“怎么?”黎漫不屑的一笑:“你又要威胁孤,先奸后杀了?”
不等梁羡回答,黎漫嫣然一笑,故意凑近梁羡:“好啊,那你来呀,梁公生得如此貌美,孤也不算吃亏,都不需要你梁公动手,咱们顶多算是……合奸?”
白清玉噌的站起来,委屈的摇头:“不可不可!”
梁羡:“……”
梁羡见黎漫一副比自己还会耍流氓的模样,并不着急,幽幽的一笑:“梁公,难道你不想寻你的阿彦哥哥了?”
黎漫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满脸都是探究。
梁羡笑眯眯的张合着掌心,游刃有余的道:“孤的掌心里,可有你心心念念的,阿彦哥哥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2更来啦,今天3更,明天会有6更哦!
“告诉我!”黎漫终于撕下了伪装, 急切的道:“告诉我,他在何处!?”
梁羡笑道:“果然,这是你的软肋。”
黎漫狠声道:“现在就告诉我!”
梁羡摇摇头道:“不是孤不告诉你, 具体的, 你还要去问柳君,孤打听到,柳君诓骗了太子彦, 准备等我梁国与你黎国两败俱伤之后, 送太子彦回王都,成为他的提倡傀儡, 好令柳国掌控天下。”
“凭他?!”黎漫激动的冷笑:“也配!?柳君这个小人, 孤要将他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梁羡笑眯眯的道:“如何?现在你肯合作了?只有夺回孤的军队,才能碾压性的反扑柳国,届时抓住柳国的国君,随你是刑讯逼供, 还是威逼利诱,总之撬开柳君嘴巴, 让他把太子彦的消息吐出来。”
黎漫的眼神快速波动, 看得出来,他已然心动了, 只要一提起太子彦,黎漫的情绪便会失控,变得不再理智。
只是过了片刻,黎漫狠狠的道:“好,孤答允你, 说罢, 孤要如何做法, 只凭咱们三个,不是孤助长他人志气,如何能透过柳国的军队,营救你的人?”
梁羡一笑,信誓旦旦的道:“就凭咱们三个。”
————
“将军!”
葫芦谷中,梁国的虎贲军士兵一瘸一拐的前来,姚司思立刻道:“如何?可探查到了出路?”
那虎贲军士兵摇了摇头,都不需言辞。
姚司思的脸色过于绝望,但很快收敛了表情,坚毅的道:“军中辎重如何,粮草……粮草还够坚持多久?”
那士兵道:“将军,粮草还够三五之日,可……可最关键的是水源,这山谷之中瘴气横生,很多将士都病倒了,没有一丁点可饮用的净水,再这样下去,将士们没有饿死,也会、也会渴死!”
姚司思沉声道:“我这里还有一些水囊,分给将士们。”
“可、可是将军……”士兵道:“那您怎么办?”
姚司思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道:“继续寻找出路。”
“敬诺!”
士兵拱手应声,突然指着远处的天边道:“将军你看,那是什么?”
远处的天边突然冒起浓浓的黑烟,一股一股冲天而起,士兵诧异:“难道是柳国在放火?想要将咱们都烧死?!”
“不对,”姚司思眯眼道:“放火的黑烟不可能如此浓密,这是……湿烧的木柴。”
木柴潮湿,燃烧之时便容易产生黑烟,而且非常浓郁。
姚司思立刻道:“快,去探查一番。”
“是!”不等那士兵离开,天边突然传来大喊声:“有敌军!!有人偷袭!”
是柳国士兵的喊声。
姚司思心头一跳,有人偷袭了柳国的军队,难道……是君上和丞相?
梁羡与白清玉落水,至今下落不明,除了他们,还能是什么人偷袭柳国的军队?
姚司思心窍狂喜,不由自主的燃起了希望,道:“快,传令下去,整顿兵马,随我探查!”
“是!”
柳国驻扎在葫芦谷谷口的军队很是悠闲,只要堵住了谷口,不让里面的黎国士兵冲突出来,便可一劳永逸,将黎国的将士困死。
柳国的将领都以为这是肥差,堵在谷口吃吃喝喝,摆下酒宴,还弄了些好酒来,正在痛饮。
“喝!幸酒!幸酒……”
“等里面的那些黎国人全都饿死、渴死!咱们割了他们脑袋回去,绝对加官进爵!哈哈哈!”
“无错!幸酒!”
“快看,那是什么?”一个醉眼朦胧的柳国士兵指着天边。
“乌云罢?是不是要下雨,今日便是多雨。”
“看着……看着不像……”
“着火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醉醺醺的柳国士兵们这才发觉,那黑压压的并不是乌云,而是火焰的浓烟,滚滚的浓烟张牙舞爪的飞窜而来,乘着风势,瞬间形成了一个迷雾阵。
就在这团团的迷雾之中,“啊——!!”一个柳国士兵惨烈大叫,应声倒地,他手中还握着酒壶,啪嚓一声砸在地上。
“什么人?!”
“冷箭!是冷箭!”
“戒备!”
柳国的将领虽然下令戒备,但士兵们都喝酒吃肉,一个个醉眼昏花,连自己的兵器都找不到,哪里能戒备。
“啊——!”又是一道惨叫,第二个柳国士兵中箭到地。
“在那里!有人放冷箭!”
柳国的士兵顺着看过去,便看到山谷的高点之上,竟有人站在那里,仿佛站在黑压压的云端之上,他身材高挑纤细,美艳中透露着妩媚,周身却带着一股狠戾之气,手搭弓箭,“铮——”第三支冷箭应声而出。
“是黎漫!!”
“是黎国的国君!”
“快!瞄准,给我将他射下来!!”柳国的将领大吼,所有士兵的注意力全都投注在黎漫的身上,一时间黎漫仿佛变成了一个移动的靶子!
嗤——!!
黎漫的肩膀被箭矢划破,巨大的冲力差点将他掀翻出去,黎漫疼的捂住肩膀,恶狠狠的道:“白清玉这个不靠谱的,孤真不该相信梁国人!”
就在黎漫吸引了所有火力,马上便要成为筛子眼儿之时,“啊!!”的惨叫声突然传来,随即是柳国士兵的大吼:“将军!将军中箭了!将军……”
黎漫忍着肩膀剧痛,往对面的山头一看,是白清玉!
白清玉一身白色的素袍,衣衫被风撕扯的咧咧声响,长身而立,手搭长弓,恍若谪仙,只是这般看来,完全看不出如今的白清玉是一个只有三岁神智的……痴子。
按照梁羡的计划,黎漫负责吸引所有的火力,黎漫身为黎国的国君,一旦出现,柳国的将领必然会将十二分的注意里全部放在他身上,届时便是白清玉“表演”的时机。
白清玉的神智只有三岁,但他的武艺惊人,箭发百步穿杨,身体的协调能力一点子也没有减弱,黎漫将柳国的头领吸引出来,白清玉一击击杀,这便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柳国的将领中箭,坠下马背,柳国的士兵果然慌乱了,大喊着:“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加之四周都是浓烟,几乎不能视物,柳国的士兵登时化作一片散沙,慌乱的各自奔逃,完全不得章法。
簌簌……
沙沙……
是葫芦谷中草丛波动的声音,姚司思还在查探情况,听到声音立刻警戒戒备,“嗤!”长戟一摆,挑向草丛,呵斥道:“谁?!”
一个黑影突然窜出来:“是孤!”
“君上!?”姚司思刺过去的长戟一转,及时收手,惊喜交加:“君上!?真的是君上!”
梁羡没时间与他解释什么,道:“点齐兵马,随孤从小路离开,包抄柳军!”
姚司思心中虽有万千疑问,但他也知情况紧急,立刻铿锵道:“卑将敬诺!”
葫芦谷的谷口,柳国士兵慌乱四散,毫无章法的冲突着,丢盔卸甲不知所措,便在此时,突听“杀——!!”的吼声,震耳欲聋,从天边滚滚而来。
“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军队?”
“难道是梁国的兵马?!”
“不、不可能!梁国的兵马还被困在葫芦谷,绝无逃脱的可能!”
“快看……”
“是梁国的军旗!”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跫音很快而至,竟是从后背包抄而来,前一刻梁国的军队还被困在葫芦谷中,后一刻竟像是变戏法一样出现在他们背后,将这些柳国的士兵往葫芦谷内驱赶。
柳国的士兵深知葫芦谷的危险,不敢入内,但身后又有千军万马,简直是前后狼后有虎,不知该如何是好,再加上他们的将领已然身死,群龙无首,很快便有士兵缴械投降。
姚司思脸上都是灰土,几乎遮掩了少年白净的面皮,却一点子也不显狼狈,骑在高头骏马之上,身披黑甲,手执长戟,高声震呼:“传寡君敕令,缴械投降者,不杀!反之格杀勿论!”
寡君乃是臣子对自家君主的谦称,姚司思一路纵马,一路高喊,所到之处,柳国士兵纷纷投下兵刃,趴伏在地上,没有一个敢执拗的。
梁羡负着手,压轴登场,笑眯眯的道:“投诚不杀,全都扣起来。”
“敬诺,君上!”
梁国的大军很快控制了场面,将挫败的柳国士兵扣押起来。
方才不是说话的时机,姚司思肚子里一堆的疑问,如今终于找到了机会,立刻跃下马背,一个箭步冲上来,再顾不得什么君臣之别,一把抱住梁羡。
梁羡吃了一惊,但是感觉到少年人在自己怀中颤抖,便不忍心将他推开,反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思思,做的很好。”
姚司思忍着嗓子中的哽咽,死死搂住梁羡,将面颊藏在他的肩窝中,哽咽道:“君上!太好了,君上无事,实在是太好了,不然……不然我……”
堪堪说到这里,还未能进一步吐露衷肠,姚司思突然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不客气的拽住,向后一拉。
姚司思被迫与梁羡分开,一个高大的人影横插进来,定眼一看,乃是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
“丞相,你亦无事,太……”太好了……
姚司思的话还未说完,白清玉已经紧紧拉住梁羡,母鸡护小鸡一样,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他挡在身后,一板一眼的对姚司思道:“不许你动大哥哥!”
姚司思:“……”
姚司思一脸迷茫,白清玉又认真且戒备的道:“看、看什么看?玉玉和大哥哥亲过的哦,大哥哥是玉玉的,所以你、你不能碰。”
梁羡:“……”
姚司思:“……”葫芦谷中瘴气浓重,我怕是中、中毒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