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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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君上……”姚司思迟疑道:“这是……”
梁羡“哈哈、哈哈”干笑两声, 低声对姚司思道:“其实……丞相他受了一些伤,还在恢复阶段,所以……”
不等梁羡说完, 白清玉觉得姚司思与梁羡距离太近, 推了姚司思一把,嘟着嘴巴,一脸委屈, 仿佛姚司思欺负了他的模样。
就在此时, 黎漫捂着受伤的肩膀走了过来,姚司思看到黎漫, 登时警戒起来, 也就忘了白清玉奇怪的举动,“唰——”他立刻抽出腰间佩剑,抵在黎漫的脖颈之上,呵斥道:“站住!”
“是黎公啊。”梁羡笑眯眯的看着黎漫, 道:“受伤了?来人,快请黎公去包扎伤口。”
他说着, 看了姚司思一眼, 姚司思立刻会意,挥手道:“来人!”
两个虎贲军走上前来, 一左一右站在黎漫身边,完全便是押解。
黎漫冷声道:“怎么?梁公刚刚过河,便要拆桥了么?”
“哪里哪里,”梁羡笑道:“孤这个人最是讲义气,讲原则, 绝不会做这样不讲道理之事, 请黎公放心好了, 背信弃义之事,孤是不会做的,单纯请黎公包扎伤口罢了。”
现在前后左右都是梁羡的兵马,黎漫说什么也没用,很快被虎贲军带下去。
梁羡让姚司思押解了全部的柳国俘虏,众人离开葫芦谷,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扎营,第一时间叫来医官,给白清玉看看情况。
营帐之中,医官战战兢兢的为白清玉查看伤势,白清玉坐在席上,一只手紧紧拉着梁羡的手,好似很害怕的模样。
姚司思眼观鼻,鼻观心,偷偷瞥了几眼二人紧紧相扣的手,还被白清玉敏锐的发现,瞪了好几眼。
“医官,”梁羡催促:“丞相的伤情如何?”
医官啧啧称奇:“怪了怪了!奇了奇了!真是老天爷开眼啊!丞相心口的箭伤,正中心窍,那便是神仙在世也救不活,然,丞相万幸,非但无事,且一点子病根也没有落下,真是奇了怪了,必然是又老天子的庇佑啊!”
梁羡:“……”呵呵,是我的庇佑,消耗了一张稀有卡片呢!
梁羡的重点不是箭伤,而是白清玉的脑袋,追问道:“那丞相的神志呢?丞相如今的神智判若孩童,可能恢复?”
医官迟疑道:“丞相的神志乃是被撞击头部所致,恢复应当是可以恢复的,只需要悉心静养,加之名贵药材的调理,只是……只是……”
“但说无妨。”梁羡道。
医官道:“只是需要多少时日,小臣便不敢断言了。”
梁羡叹了口气,心说罢了罢了,能好就行,也不指望白清玉能很快恢复。
梁羡点点头道:“医官,开药罢。”
“小臣敬诺。”
医官正在开药,一个虎贲军士兵走进来,对姚司思回禀了什么,姚司思便对梁羡拱手道:“君上,黎国国君已然安顿整齐,柳国俘虏人数也清点整齐。”
大营刚刚建立,又俘虏了那么多柳国的士兵,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梁羡亲自敲定,梁羡便道:“走,去幕府说话。”
“是!”
梁羡刚要转身离开,手臂便被拽住了,回头一看,是白清玉。
人高马大的白清玉,比梁羡足足高出一个头,却可怜巴巴的拽着梁羡的袖袍一角,垂着头,抬着眼皮,用小眼神撩着梁羡,嗫嚅的道:“大、大哥哥,你不要玉玉了嘛?”
是医官不小心打翻药囊的响动,还有姚司思差点子平底崴脚的响动。
虽姚司思不是第一次听丞相唤君上“大哥哥”,但每一次听,都觉得很是“震耳欲聋”!
还是梁羡比较镇定,已然见怪不怪,安抚的道:“玉玉乖,哥哥去忙点正事儿,你乖乖喝药好不好?等你喝了药,哥哥便忙回来了。”
白清玉嘟着嘴巴道:“真的嘛?”
“自然,”梁羡道:“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也是哦!”白清玉乖巧点头,道:“玉玉会乖乖饮药,大哥哥早些回来看玉玉哦!玉玉见不到大哥哥,会很——想念,很——想念大哥哥哒!”
哐当——
姚司思的佩剑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动,赶紧忙不迭的捡起来,一脸的尴尬不知所措。
梁羡对答如流:“好了,哥哥去忙了。”
“嗯嗯!”白清玉好像看家的小狗子,依依不舍的目送着梁羡离开。
梁羡与姚司思离开营帐,来到幕府大帐,姚司思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水,不知为何,听着丞相说话,总是出汗,那感觉仿佛盗汗一般,险些因出汗而虚脱。
梁羡道:“黎漫那头,怎么样了?”
“回君上,”姚司思拱手道:“卑将正想为君上回禀此事,那黎国的国君入了咱们营地,也不闹腾了,反而……反而十足平静,在营帐中养伤,奇怪就奇怪在这点子上,什么古怪的要求也未提出,安安分分的。”
梁羡一笑:“黎漫能不安分么?这附近可都是我梁国的将士,黎漫只他一个人,想要夺回黎国的军营还要靠咱们,他是个聪明之人,知道闹腾也没有用处,自然便安安静静,安安分分的。”
姚司思压低声音道:“需不需要卑将安排人手,死死盯住黎国国君?”
梁羡点点头:“安排精锐虎贲军,便说黎公受了伤,孤不放心他的安慰,因而派人保护,他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只一点子,别让他偷偷溜了便是。”
“是!”姚司思抱拳应声,道:“君上,咱们真的……真的要帮黎国国君将他们的营地夺回来?只恐怕黎国的国君是一头豺狼,根本不会感念君上,还会反咬一口君上。”
“豺狼?”梁羡不屑:“你见过这般美貌的豺狼么?顶多是一只小狐狸精。”
姚司思:“……”
梁羡道:“便算是不帮助黎漫将营地夺回来,公子晦还在柳国的掌控之中,孤怎可不救?再者,孤从来都不是吃哑巴亏之人,这好一个柳国国君,胆敢偷袭孤的人,孤便让他尝尝自己酿的恶果!”
孤的人……
姚司思听着这三个字,自动对号入座,柳国的军队偷袭了他们,姚司思不就是“孤的人”么?
这么一想,姚司思登时面颊通红,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翩翩然之感。
“君上!君上!不好了好了——”
“君上,大事不好了!”
一个寺人急匆匆跑来,吓得姚司思一个激灵,握紧佩剑正色道:“可是柳国来偷袭了?”
“不、不是不是……”寺人连连摇手,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是……是丞相他……”
姚司思着急的道:“丞相病情恶化了?”
“不、不……亦不是……”
别看姚司思长相清秀,年纪不大,但还是个急脾气,催促道:“到底是什么,快说!”
寺人连忙道:“丞相觉得汤药难饮,又、又哭又闹,小臣们实在没有法子了,请君上前去看看罢!”
又哭,又闹?!
姚司思突然语塞,感觉自己刚才便不该多问。
梁羡无奈的探口气,自己这才出来多久,只好抬步离开了幕府大帐,回到白清玉的营帐。
“呜呜呜——!!”
“呜哇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还未进入营帐,隔着厚厚的帐帘子,便听到里面的哭泣声,惨烈至极!
梁羡深吸一口气,将帐帘子打起,果不其然,震耳欲聋的哭泣声几欲穿透耳膜,白清玉人高马大,身子骨健壮,肺活量十足,哭声堪称魔音绕耳,绕梁三日经久不息!
梁羡捂住自己的耳朵走过去,抻着脖子大喊:“玉玉,别哭了,别哭了!”
“呜呜呜呜……”白清玉哭得“梨花带雨”,满脸都是眼泪,绝对不是那种做作的哭泣,而是真刀实枪的哭泣,哭的一双狭长的狼目变成了红彤彤杏核眼。
“呜呜,大、大哥哥……呜呜……”白清玉还在委屈的哭泣着,一面哭一面揉着自己的眼睛:“苦、苦……”
“好好,不哭了。”梁羡安慰道:“良药苦口,药哪里有不苦的,玉玉作为一个乖孩子,是不是应该坚强一点,把药喝了,病就好了。”
“可素……可素……”白清玉嘟着嘴巴,还是不愿意喝药。
梁羡灵机一动,道:“哥哥喜欢乖巧坚强的孩子,若是玉玉连药都不能喝,那哥哥不喜欢了?”
“不要不要!”白清玉连忙摇着手,委屈巴巴的道:“不要!哥哥喜欢,哥哥喜欢!玉玉……玉玉乖,玉玉饮药!”
“这就对了。”梁羡志得意满:“乖孩子,喝药。”
姚司思睁大了眼睛,一脸钦佩的看着君上,果然君上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寺人们手足无措之时,君上只需要几句话,便安抚住了丞相,当真是……
姚司思心中钦佩的五体投地,还未感叹完毕,便听到白清玉委委屈屈的道:“可素……可素药药真的、真的好——好苦哦!玉玉若是乖乖饮药药,能不能再亲亲大哥哥的嘴巴?”
说着,还做出了一个嘟嘴吧的动作。
再?姚司思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
白清玉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道:“大哥哥的嘴嘴,是甜甜哒!亲亲便不苦啦!”
梁羡:“……”
梁羡干笑起来, 反应迅捷的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姚司思呆若木鸡,反应了好一阵, 才木讷的应和:“对、啊对, 童言无忌,丞相如今受、受伤了,这样的话当不得真……”
白清玉却不干, 瞪着姚司思道:“叔叔, 玉玉说的是真哒!大哥哥的嘴嘴,玉玉亲过, 软软又甜甜!真的很甜甜!”
又软又甜?
姚司思再次陷入呆若木鸡的状态, 他已然不知该纠结软甜,还是纠结叔叔这个词眼。
姚司思才十六岁,比梁羡这具年轻的身子还要小一岁,可谓是鲜嫩至极, 头一次被旁人唤叔叔,而且那个人还是比他年长许多许多的丞相!
白清玉拽着梁羡的袖袍, 指责道:“大哥哥, 这个叔叔不信玉玉说的话。”
梁羡:“……”
梁羡把汤药塞在白清玉的手中,言简意赅:“喝药!”
白清玉:“……”呜呜——
白清玉抿着嘴巴, 可怜巴巴,不情不愿的仰头喝光汤药,苦得他眉头蹙在一起,嘴巴堵在一起,还对着梁羡吐舌头, 哽咽道:“苦, 呜呜, 好苦好苦!”
梁羡见他把药饮了,狠狠松了一口气,道:“看看你,喝个药把衣裳都能弄脏了。”
白清玉饮药有些猛,漏出来很多褐色的汤汁,加之他的衣袍是素色的,掉在衣裳上十足扎眼明显。
梁羡吩咐道:“弄些热汤来,请丞相沐浴。”
“是,小臣这就去。”寺人们快速去烧热水。
白清玉拉着梁羡的手,撒娇一般的晃着道:“大哥哥大哥哥,你能给玉玉洗澡澡嘛?玉玉、玉玉一个人洗不好!”
姚司思保持着呆若木鸡的状态,仿佛一个入定的木雕,矗立在原地,白清玉看了他一眼,撇着嘴巴道:“叔叔,你怎么还不走,玉玉要洗澡澡啦!”
叔叔!又是叔叔!
“哦、哦……”姚司思魂游天外,混混沌沌,迷迷糊糊,点头道:“卑将告、告退……”
他浑浑噩噩走出营帐之时,还听到白清玉的嗓音隐隐约约的道:“这个叔叔好傻哦!呆头呆脑呢!”
姚司思:“……”
寺人打来热汤,营帐中很快热气袅袅,梁羡道:“自己把衣裳脱了,快去沐浴。”
“哦——”白清玉慢吞吞的退下衣裳,乖乖的迈入浴桶之中。
梁羡心里感叹着,带孩子真累啊,自己妹妹小时候好像没有这般皮,对比起来真是又乖巧又听话……
他这般想着,一转头,正好看到白清玉埋入浴桶的画面,心里感叹着,神他妈孩子,哪里的孩子发育的这么健壮!
白清玉流畅的肌肉,挺拔的脊背,在营帐的灯火中熠熠生辉,一股野性的力度之美扑面而来。
白清玉坐在浴桶里,哗啦哗啦的撩着水:“好暖和哦!大哥哥,一起来洗澡澡鸭!”
白清玉玩着水,水花四溅,弄了梁羡一身,梁羡道:“别撩水了,好好洗。”
“哦……好罢!”白清玉不情不愿,皮是皮了点子,但还算听话。
梁羡的外袍湿了,加之这些日子在外面闹腾,一身的尘土,也想换一件衣裳,便干脆袍子退下来。
“鸭!”
梁羡刚退下外袍,便听到白清玉惊呼一声,吓得梁羡一个激灵,还以为白清玉被水烫到了,毕竟对方的神智只有三岁孩子那般大,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怎么了,怎么了?”
只见白清玉坐在浴桶中,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但指缝叉开的老大,全然不会影响白清玉的视线。
他面颊通红,耳朵尖绯红,便是连脖颈也红彤彤的,委委屈屈的道:“大哥哥,你……你在玉玉面前脱衣裳,玉玉好害羞……”
梁羡:“……”我……
害羞你还看?!
白清玉嘟着嘴巴,抱怨道:“都、都怪大哥哥突然在玉玉面前脱衣裳,玉玉想、想尿尿。”
梁羡:“……”绝交罢!就当从来没认识过!
白清玉沐浴完毕,换上一身白净的素色衣衫,只要不开口,判若谪仙美不胜收。
梁羡也换好了衣裳,狠狠松出一口气,营帐之外,姚司思用试探的嗓音道:“君、君上,黎国国君想要见一见君上,此时正在幕府,不知君上可要见上一见?”
梁羡的确想要见一见黎漫,正好白清玉折腾也折腾完了,便朗声道:“请黎公稍待。”
“是,君上。”
梁羡要去幕府见黎漫,转头看向白清玉,若是把白清玉留在营帐中,不知他又要搞出什么花样儿来,黎漫也算是知根知底儿的人,带着白清玉也没什么。
于是最后梁羡带着白清玉,一起来到幕府大帐。
黎漫坐在幕府大帐的席位上,面色隐露着焦急,似乎等的有些许不耐烦。
“黎公。”梁羡笑眯眯的走进去,寒暄道:“伤势如何?”
黎漫站起身来,拱手道:“多谢梁公挂心,贵国的医官已然包扎过了,不过是尔尔小伤,不足挂齿。”
梁羡点点头:“坐,黎公请坐。”
黎漫坐下来,开门见山的道:“孤便不与梁公兜圈子,如今梁公已然取回了自己的兵马,是不是该合计合计,如何夺回孤的营地?”
梁羡笑道:“黎公,万勿着急。”
黎漫如何能不着急,毕竟梁羡已经拿回了自己的兵马,若是他反齿儿,自己形单力薄,如何能抗衡?
梁羡笑眯眯的道:“黎公不必担忧,公子晦还在柳国手中,孤是不会对自己人坐视不理的。”
黎漫蹙眉道:“不是孤担忧,但有件事儿……梁公在葫芦谷夺回兵权,又俘虏了如此多的柳国士兵,柳军那里无人禀报,很快便会发现葫芦谷的变故,届时柳国戒备起来,想要夺回我黎国的营地,更是难上加难。”
梁羡道:“其实这点子,孤已然考虑过,因此想了一个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混入营地,且速战速决的法子。”
“哦?”黎漫挑眉:“到底是何妙手,孤还要请教梁公了。”
梁羡道:“如此多的柳国俘虏,不利用可惜了,扒掉他们的衣裳,令我梁国的将士们穿上柳国的制式介胄,混做柳国士兵,岂不是能轻而易举的进入大营?”
“确实是好法子,只是……”黎漫似乎还有担心:“营地辕门之前还与哨塔,梁公也看到了,柳国的国君谨小慎微,心机深沉,他们对自己人盘查亦十分严格,梁国的士兵便算是穿上柳国制式的介胄,又如何能躲开柳国层层的盘查呢?唯恐还没入门,便被识破。”
“无须担心。”梁羡道:“这一点子,孤亦考虑过,孤自有令柳国士兵不加盘查,便打开辕门,开门迎敌的法子。”
他说着,似乎想要卖关子,并不告知黎漫,而是招手对姚司思道:“思思,你过来。”
“是。”姚司思走过去,站定在梁羡身边。
这年头没有高脚的椅子,席子铺在地上,因此姚司思走过去,必须要俯下身来,这才能听到梁羡说话。
梁羡倾身在姚司思耳边耳语了几句,声音很低,带着笑意,姚司思一面听一面点头,眼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又是欣喜,又是钦佩。
姚司思感觉到梁羡的吐息轻轻扫在他的耳畔,若有似无,还带一股木质的幽香,必然是方才沐浴更衣之时的熏香味道,雅致又高洁,令姚司思陡然红了脸,心窍酥酥麻麻,心跳也变得紊乱起来,眼神慌张的不知该往哪里放。
就在姚司思走神之际,白清玉仿佛一座加大号的屏风,加大号的影背,横插在二人中间,戒备的盯着姚司思。
“叔叔,”白清玉真挚的道:“你不要离大哥哥这么近。”
姚司思眼皮狂跳,赶紧后退两步,拱手道:“卑将这就按照君上的吩咐去办。”
“去罢。”梁羡点点头,姚司思便快速离开了幕府大帐。
黎漫目光波动,将姚司思的脸红看在眼中,他挑了挑眉,突然想到了什么,幽幽的道:“看来梁公的君臣之道,很是自然呢,梁公麾下的臣子,都十足的爱戴仰慕梁公,方才那小将军看梁公的眼神,真真儿不一样,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那小将军心仪于梁公呢。”
他说着,故意看了两眼白清玉,显然是在挑拨离间。
果不其然,白清玉听了很不欢心,嘟着嘴巴,别看白清玉如今只有三岁的神智,但是占有欲极强。
梁羡一笑,打断了黎漫挑拨离间的话头,道:“黎公若有这种闲情逸致,还不如现在养精蓄锐,想想等夺回了黎国的营地,该如何拷问柳君,从他的口中撬出你阿彦哥哥的踪迹罢。”
一听到“阿彦哥哥”四个字,黎漫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也不与梁羡虚以委蛇了,当即站起身来,一甩袖袍转身离开。
一时间幕府大帐中只剩下梁羡与白清玉二人,白清玉嘟着嘴巴,表情可怜又委屈,凝视着梁羡,仿佛梁羡是个始乱终弃的大猪蹄子一般。
“大哥哥,”白清玉可怜的道:“哥哥是喜欢玉玉,还是喜欢那个丑叔叔?”
梁羡:“……”
白清玉坚定的又道:“大哥哥已经亲过玉玉的嘴嘴,必须喜欢玉玉!”
梁羡:“……”分明是你主动的,白清玉是不是搞错了主动和被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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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国的营地辕门。
柳国占领黎国营地之后, 便将黎国的士兵全都俘虏起来,更替成了柳国的士兵,此时营地辕门前, 柳国的兵马严防死守, 一丝也不敢懈怠。
踏踏踏——
是脚步声,大队人马冲向辕门。
柳国的士兵立刻戒备:“什么人!?”
“好像是自己人,穿着咱们柳人的介胄。”
“还抬着担架……”
大队人马穿着柳国士兵的介胄, 抬着一个个担架, 快速朝着辕门跑来,一面跑还一面大喊着:“有伤员!有伤员!快打开辕门!”
按照惯例, 但凡是进出营地之人, 必须在辕门前接受检查,核对印信,检查无误才能通行。
然而如今情况有些特殊,担架上的伤兵浑身上下鲜血淋漓, 面颊被污泥掩盖,根本看不出一块好皮肤, 更别说分辨出伤兵的模样了。
像这样受伤惨重, 被担架抬着的伤兵还有许多。
“快!快打开辕门!”
“再医治就晚了!”
“我们在葫芦谷被梁国的兵马偷袭了!死伤惨重!快打开辕门放行!”
柳国的士兵一看,眼下情况特殊, 又见来人的确穿着自己人的介胄,想必是派去葫芦谷的伤员,便挥手道:“打开辕门!”
轰隆——
辕门一点点打开,伤兵们抬着担架冲进去,往医官的营帐而去。
伤兵源源不断的进入医官营帐, 柳国的医官道:“伤兵怎么这般多?快放下放下, 担架放在这里。”
士兵将担架放下, 医官伸手想要检查担架之上的伤兵情况,却在此时,“啪!”一声,那担架之上奄奄一息的伤兵突然睁开眼目,一把握住了医官的手腕。
医官吓了一大跳:“你……你怎么……”
只见伤兵翻身而起,哪里还有奄奄一息的模样,整个人“生龙活虎”,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泥,笑眯眯的道:“躺得孤腰酸背疼。”
“你?!”医官更是瞠目结舌,孤?这个自称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医官越看对方越是眼熟,怎么、怎么那么像梁国赫赫有名的昏君梁羡呢!?
不等医官大喊出声,冰冷的剑刃已经搭在他的脖颈上,医官用余光瞥斜而去,就见到方才抬着担架的年轻男子拔出兵刃,抵住他的脖颈。
梁羡翻身从担架上下来,甚至伸了一个懒腰,笑眯眯的道:“思思啊,咱们梁国人不喜杀生,若是这医官不喊不叫,便留他一条性命,若是他不老实,也不好杀了他的性命,干脆割掉舌头罢?”
医官立刻双手捂住嘴巴,使劲摇头,示意自己不说话。
梁羡眯起眼目,幽幽的道:“接管军营。”
“是!”
营地的幕府大帐之中,本该肃穆庄严的议事场所,充斥着靡靡的丝竹之音,女酒侍女嘻嘻哈哈的娇笑着,围绕着柳国国君献媚。
“君上,幸酒呀!”
“君上,您尝尝这个果子,用冰拔着,凉爽的紧呢!”
“好好好!幸酒!幸酒!”
柳国国君完全不知有人混入了军营,与女酒们搂作一团,将布条蒙在自己眼睛上,追着女酒嬉笑:“哈哈哈美人儿,谁被孤抓到,今日孤便宠幸于谁!”
“君上,好羞人呢!”
柳国的丞相站在旁边,看着柳国国君荒淫取乐,眼看着酒水没了,卑躬屈膝的道:“君上,酒水没了,卑臣这就去给您再添一些来。”
“去去去。”柳君没有空搭理他,摆摆手,示意丞相随意。
“嗬——”丞相刚想走出幕府,营帐帘子突然被打了起来,登时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目。
柳君蒙着眼睛,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听到丞相的抽气声并不在意,还在哈哈大笑:“美人!美人们,你们在哪里!诶,抓到你了!”
柳君拦腰一抱,好似抱住了什么人,不等他摘掉眼睛上的布条,“嘭——”一声巨响,竟被人一脚踹翻出去。
“哎呦——哎呦!”柳君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疼得子哇乱叫,扒开布条大吼着:“谁?!是谁,胆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