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看了一下陆端桌面上的手机屏幕，发现上面正是自己今天晚上才玩过的那个游戏。
他出了三金连连看的那个。
陈玉有些疑惑地看向了直播反馈的电脑屏幕，上面的弹幕告诉他：
是的！他看到你朋友圈了！这个非酋抽了三个大保底已经把出品方往上十多代祖宗都骂过一遍了！
陆端沉默地把电脑上的弹幕助手给关掉了。
陈玉：“……”
自己是不是要假装没看见比较好。
他害怕走不出这个寝室。
“那……我抽了？”
“嗯。”
陈玉点了一下十连抽卡，确认。
没有金光。
陆端很明显轻松了一些。
绝对就是他这个号氪太多了！然后被系统制裁了！
“呃，我手气比较一般。”
“没事，继续。”
陈玉：“……好。”
第二个十连。
金色传说。
陈玉：“……”
我觉得我好像还可以狡辩一下。
“哇，出角色了，你下次快垫到了可以自己抽，比较爽。”陈玉疯狂找补。
陆端：“……继续。”
陈玉犹犹豫豫，点了一下。
又金了。
他：“……”
陆端：“……”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文字的力量震耳欲聋。
找补！快点找补！
陈玉都能听见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直播间围观的李珉在憋笑。
陈玉觉得自己要死了！
“哇……”他语气干巴巴的，“你、你这个号好欧啊。”
氪了五六百抽才出三个限定角色的陆端：“呵。”
陈玉被这声冷笑搞得头皮发麻。
手一抖就按到了跳过。
虽然歪了一个。
但歪的是常驻卡池战神，陈玉这个半云玩家都听过那个大名的那种。
悬在手机上的手进退两难。
房间里的沉默像一把刀，就快把他凌迟了！
陆端那声冷笑不是故意的，很轻，轻到重如泰山，随后伸出手，示意陈玉继续。
这回终于正常了。
陈玉抽了四十下，歪了个武器。
“哈哈，要不还是你来吧，我手气真的不行。”他没认出来这个武器正是这期限定角色的专属武器。
陆端脸上没多少表情：“没事，等我再充两个648。”
陈玉：“……”
我求求你戒赌吧！
你不是都抽了五个相同角色了吗！
陆端飞快充好钱，陈玉看着那八十抽都肉疼，可惜他的欧气都用完了，都到七十抽才抽出来最后一个。
还好没歪，不然这一千多块下去他真的会很有负罪感。
“辛苦了。”陆端顺手把剩下的十抽垫池子里，反问道，“你玩这个游戏？”
“呃……没怎么玩，卡关了。”
“我看看。”
“好。”没想到陆端不仅没因为他抽了这么多次才抽出来生气，还打算帮他看号。
真是好人啊！
陈玉把手机递过去，陆端登录后，把可通过名字搜索等功能给关掉了，以防直播间里的其他人骚扰到陈玉。
简直不要太贴心。
“你要是不玩，这个号给我拿来直播一会儿？”
陈玉这号本来也不打算怎么玩，十分大方答应：“你随便玩。”
他用陆端的手机登录了账号，刷牙，上床，躺着打算玩会儿手机就睡了，却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关注列表，进入了陆端的直播间。
然后看见密密麻麻的弹幕下，十分熟悉的充值页面。
十分熟悉的，648。
陈玉：！！！
陈玉腾地从床上蹿了起来，大喊：“等等！这是我的号！”
他虽然不太熟悉这个游戏的充值界面，分不出正在充值的号是不是自己的，但陆端充钱如喝水，万一是想充自己的号，最后充到他这个才10级的新手号上面怎么办？
“嗯，抽一下你的号试试。”陆端的语气十分随意，并且完成了充值。
陈玉看了一眼自己账号里剩余的抽卡物品，当场吓晕。
你们游戏主播的充值键只剩648了是吗？
他定睛一看，发现他的首充双倍标志已经全部没了。
陈玉：“……”
弹幕里一片的羡慕，但也有许多大呼欧皇的，甚至还有不少人在直播间里刷了礼物，说想看看能不能蹭到这个号的欧气。
这怎么能蹭到呢？他又不是许池，心想你们如果要欧气应该去另一个直播间来得比较快。
陈玉刷短视频刷得很杂，曾经在梗百科看到过一个视频，说提克托克上有个锦鲤主播，只要在直播间里投币许愿就能蹭到好运。
当代年轻人在上班和上课之间选择了上香，主打的就是一个什么都能拜一下。
那个锦鲤主播刚刚火的时候，陈玉还去那个直播间围观过。秉持着信则有不信则无的理念花了一毛钱试了下，新手送的第一个十连就出了金。
之后陈玉每次抽卡都会进去投个币。
但是这事儿他又不能和陆端说。
宣扬封.建.迷.信是要被封直播间的！
陈玉忐忑地看着自己的号，在陆端的手气下吃了两个小保底一个大保底，替陆端觉得肉疼。
关键是弹幕里还在说：这个号是真的欧啊！主播这么黑的手都能不歪！
然后被陆端拉黑了。
难怪被人叫做黑之肝帝，这脸是真的黑到让人怀疑是不是真有玄学存在的地步。
陈玉沉默地看了会儿，发现直播间里的打赏似乎不比陆端给他充的游戏币少，这才安心下来。
他又刷了会儿短视频，刷到了那个锦鲤博主，习惯性投了个币还愿之后，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周末。
这是陈玉上大学之后的第一个周末，李珉一般每个周末都会去外地取材，给他们留了两顿饭冻冰箱里。
陆端昨天晚上播了个通宵，陈玉睡醒的时候还和人打了个照面。
陈玉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去热饭，担心这家伙猝死在宿舍，于是主动担起了热饭的活儿。
他虽然来之前没怎么做过家务，但这段时间帮李珉拍摄，已经学会怎么热菜了。
二人刚坐下准备开饭，消失了一晚上的谢正则就回来了。
叽哩哇啦地叫着饿。
这家伙昨天晚上出去浪完就上了美容院，直接在那边睡完回来的。
但谢正则宁可饿得眼冒金星，都不肯吃外面的东西。
李珉做的饭菜就算拿出来重新加热，也比街头劣质的半成品早点好吃。
这点陈玉举双手赞成。
他把自己那份让给了谢正则，自己重新热饭，被陆端一把按住。
“吃你的，他自己会热。”
谢正则：“呜呜呜老陆你真的太过分了，我们家乖崽把饭让给我吃你嫉妒了吗？”
陆端连白眼都不给这家伙一个，给陈玉护食护得，比护自己的还紧。
谢正则见撒泼无用，自己个儿老老实实热饭去了。
早饭过后，陆端刷牙洗脸爬床补觉。
谢正则这欠扁的还不忘玩梗：“原来你和我说的早睡，是吃了早点再睡～”
被一枕头精准砸中，还乐呵呵地给人把枕头放回去。
陈玉看到谢正则就想到一个词。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心里吐槽被人发现了，谢正则一脸坏笑地凑了过来。
陈玉：！！！
你不要过来啊！！！
“玉崽啊，出去玩吗？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更新了，也帮我拍会儿视频呗。”
陈玉回想了一下谢正则提克托克里的内容，就差没把拒绝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但他实在不是一个很会拒绝人的。
何况谢正则还送了他那么多东西，他也没帮上过什么忙。
“在外面……脱衣服，好像不太好吧。”陈玉十分委婉地表达了自己不想拍擦边视频的心。
逗得谢正则哈哈大笑：“放心啦！我那些视频都是自己架三脚架拍的。”
他大松一口气。
“但今天打算拍古风变装，才叫你一起玩的，真不来啊？”
陈玉：“……”
糟糕，有点心动是怎么回事。
他在提克托克里看到过不少那种变装视频，自从帮李珉拍摄之后，对摄影更是越发喜爱了，而且他学了那么多拍摄技巧，还没在人身上实践过。
要不……去看看？
“那……今天去的人多吗？”
“就咱们俩，服化道都我自理，你帮我拍照，偶尔打下下手，拍完请你吃好吃的，行不行？”
陈玉被彻底说服。
谢正则拍了拍自己的行李箱：“那走吧，东西都收拾好了。”
他这人大大咧咧的又欠扁，但并不讨人厌，离开之前还不忘记把陆端叫醒：“我和玉崽中午不回来，饭菜你别给我们留。”
陆端的遮光床帘动了一下，示意自己知道了。
谢正则找的外景是郊区的一片树林，此时正直夏末初秋，天气还在热着，在拍摄了几个现代装镜头之后，就要换古风造型了。
陈玉正翻看着相机里拍摄的视频，忽然眼角闪过一片白花花的东西，抬头就看见这家伙赤着上身，正往身上套汉服。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他低着头疯狂按着摄像机上的按钮调参数，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一声轻笑。
这山里怎么还有妖精呢。
一定是错觉。
很快，谢正则自己就把衣服娴熟地穿好了，里里外外好几层，光是看着就复杂，处处透露着人民币的气息。
“玉崽，过来帮我举下镜子。”
“哦，好。”
谢正则递给他一面折叠镜，然后直接对着镜子做头发。这家伙的头发保养得很好，发量也多，竟然能用自己本来的头发凹出古风造型。
当然他也会使用一些假发片，因为某些地方的处理需要吹烫，会伤发质。
陈玉帮忙举了半个多小时镜子，眼睁睁看着谢正则把自己鼓捣成一个韵味十足的古风美男。
跟变魔术似的，十分不可思议。
原本还因为现代服饰而稍显两分违和，如今换上古风的装扮，修饰下更加英气张扬的脸，倒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
“怎么样，好看吗？”谢正则十分妖气地撩了一下头发。这家伙嘴上稍欠了点，那张脸上的神色却干净清爽，像极了意气风发的少年，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朝气，就连那双眼睛都带着光。
陈玉眉头一蹙，有些可惜，这么好看的画面竟然没拍下来，太浪费了！
他把摄像头打开，放到下巴偏低一点的位置，角度微微上扬，营造出女性视角，调整好参数之后，说道：“你刚刚没开摄像头，重拍一下吧。”
谢正则直接被他给逗笑了。
比起那些按照课程做好表情管理的完美笑容，这个笑反而更加真实，极富有感染力。
镜头里的锦衣少年穿过林间的道道阳光走来，有力的臂弯往人耳侧一撑，微微低下头，笑容玩味：“怎么样，好看吗？”
手稳得纹丝不动的陈玉：“……”
认真回忆后评价道：“这版有点作了，没有上一条好看。”
谢正则：？
谢正则败了，收回手，无奈摇了摇头。
陈玉翻看了一下拍摄的素材，发现还是有一秒的素材是可以用的。
画面中的锦衣少年身周包裹着道道光束，像落入凡尘的小神仙，那带着细细绒毛的皮肤白得像是在发光，看不见半点瑕疵，精雕玉琢的。
难怪能有这么多粉丝。
陈玉不免想起互联网上一句对颜值的最高赞誉：伟大的脸！
“不过这个画面，还不错，你要看一下吗？”
发现他们家崽子一旦认真工作起来就完全逗不动的谢正则叹了口气。
陈玉：？
“没什么，继续。刚才设计了哪些动作来着。”
陈玉十分专业地将画面翻出来，对了对角度：“先拍这个吧。”
他挑选的是一个动态的转场视频，视频的内容是一个现代少年经过一棵树之后就变成了古装少年。
虽然十分俗套但出片效果不错。
这是一个需要用摄像头移动拍摄的画面，还得上稳定器，陈玉最想拍这种需要技术的。
谢正则十分配合，二人回到了第一个画面取景的地方，调整好服装发型和饰品，陈玉一边拿反光板一边拿着稳定器跟在谢正则旁边追，屏气凝神的，生怕毁坏了画面的质感。
简单的动作拍了三四条，谢正则都快热出汗了，陈玉才满意。
“玉崽啊，你这么认真，爹咪太感动了，这条回去要是火了给你包个大红包。”谢正则拉扯着领口透气，“所以，放过我，咱们去拍下一个视频吧！”
陈玉：“没事的，这是我想拍的，我也学到很多。”
然后被谢正则抓住一顿猛搓，把发型都给他错乱了：“放心吧崽，爹咪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陈玉：“……”
不是，这辈分能够不认吗？
但感觉他要是开口拒绝，这家伙又会叽叽歪歪半天，算了……等李珉回来就有人管了。
按照剧本，二人将所有的视频素材拍完，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两点。
因为注意力一直高度集中，陈玉不仅没感觉饿，甚至还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想让谢正则多拍几个片段。
单纯拍几个内容类似但角度不一样的视频挑出来，最后慢放也只有十来秒成果实在浪费今天跑这么远一趟。
谢正则原本饿得眼冒金星了，听见陈玉的想法当场来了精神，兴奋得差点捧着他的脸亲过来。
这回陈玉躲得飞快。
他已经习惯这家伙动不动就和人贴贴的突然袭击了。
并且能够完美躲掉。
谢正则被躲了也没生气，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玉开夸：“玉崽啊，你的脑子真是太好用了！你就是我的福星！”
陈玉：“……”
谢谢，夸得有点过了。
因为补拍的内容代入了剧情，谢正则状态好了不止一点，三点过的时候，拍摄就结束了。
“走吧走吧直接去吃饭，我要饿死了。”谢正则懒得卸妆，打算吃完饭回去再收拾。
陈玉被拍了一把肩膀，身体有些僵硬。
谢正则穿什么衣服出门，他是无所谓的。
但他已经能够想象走在穿着古装招摇过市的谢正则旁边，会被多少人打量……
光是想到那些视线，陈玉就感到窒息。
身体僵硬，手脚发麻，意识开始迟缓。
谢正则似乎发现了什么，扭过头来关心他：“玉崽？怎么了，低血糖了？”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
陈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脱离想象出的恐惧，渐渐缓过来。
他摇了摇头，依旧不想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只能寄希望于一会儿能够试着去适应。
万一自己不会犯病呢？
这么挣扎着，嘴里被塞了一块儿糖。
“我包里带着吃的，你先吃着垫垫肚子，坐着休息一下，等血糖稳定了我们再下山。”
陈玉缓缓回过神，僵硬地点点头，在谢正则的搀扶下坐到了一块石头上。
谢正则飞速地卸妆，把衣服换回了来的时候穿的T恤。
“呼，还是这个凉快。”
难不成……谢正则发现了？
“好点了吗？”
“缓过来了，我们下山吧。”
“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已经好了。”陈玉十分自信地站起身，还转了一圈，示意自己没事。
“那走吧，我都要前胸贴后背了！”谢正则嗷呜一声，背着背包跳到了石头下面。
还没走出山林，谢正则的手机突然就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谢正则偶尔会接到一些骚扰电话，对于陌生号码是直接挂掉的。
那电话当即又拨了过来。
或许真是找他的。
谢正则接起：“喂，哪位？”
“……”
“呃，他在我旁边。”
陈玉看见谢正则对着自己直眨眼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眼皮抽筋。
谢正则把手机递给他：“你邻·居。”
这家伙故意用了重音，深山老林里十分安静，也不知道对方听到没有。
陈玉的呼吸莫名紧了一下，看着那串再熟悉不过的数字，犹豫地伸出手。
最终还是递到了耳边。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好像很多年没叫过这个名字了，说出口时都有些陌生：“楚子瑜？”
“嗯。”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生活了十多年，仅仅一个单音就听出来，对方好像是生气了。
他不知道楚子瑜为什么生气。
但听到对面说：“下次出门手机记得开响铃。”
陈玉沉默了下，点了点头，想起来对方不在旁边，刚要开口，那人却像是已经看到他点头了似的，将话题继续了下去。
“现在在哪里？”
“唔……”他四处看了看，没找到具体的标志，只说出来山下站点的地名，“我陪室友出来拍照，马上就到二星山脚下的车站了。”
他听见听筒那头传来的极轻的呼气声：“那边班车一个小时一班，我就在附近，你们在车站等我，我开车过来接你。”
“哦……”陈玉又点头，然后才说，“好。”
他习惯性地答应下来，毕竟曾经的他是把楚子瑜当亲弟弟养的，要是知道楚子瑜考了驾照，出门都得缠着人送。
但现在……
陈玉突然惊醒：“不、没事，不用了，学校过来很远。”
他们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陈玉都要怀疑楚子瑜是不是已经挂断了，那有些低落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你还是不想见到我，是吗？”
第10章 变化
陈玉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奔腾的血液从窟窿里涌出来，将那道伤口撕开，血液灌进肺里，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多久没听到楚子瑜这样压抑着难过的声音了？
楚子瑜比他小两岁，小时候最爱粘着他撒娇，芝麻大点的委屈事儿都要扑到他怀里讨安慰。
后来长大了，这粘人的习惯也没改掉，虽然撒娇的次数变少了，但小磕小碰心里难过了，还是喜欢贴在他旁边默默消化。
在陈玉的印象里，楚子瑜就是只软软糯糯的小兽，是需要哄着，护着的。
“我没有！不是……”陈玉舍不得对这人说重话，只有那一次……
他至今不愿意想起，不愿意承认的那次。
陈玉回避掉这个话题：“学校过来太远了，这边的路窄，开车不方便。”
电话那头还是不说话，跟小时候似的，一赌气就把自己憋成个团子。
陈玉承认自己败了：“你在哪？”
“在过来的路上。”但楚子瑜还是会好好回答他的问题，“如果班车来了，你们就先走。”
陈玉不禁叹了口气：“我们就在车站，你过来吧。”
“嗯。”
语气听上去好了些。
“这是室友的电话，我先还给他了。”
“好。”那头的导航报了一声路线，随后是楚子瑜的声音，“手机记得开铃声，我快到了联系你。”
“好。”
陈玉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谢正则，果不其然看到一张八卦的脸。
“哎哟。哄好啦？”
陈玉：“……”
这哪里算哄，就是商量着妥协而已，顶多是他让着点自家弟弟，怎么了。
“楚子瑜说过来接我们，你想坐车先回去还是等他？”
“有空调的车直接送到餐馆门口，谁去挤公交吹热风啊。”谢正则拿着帽子给自己扇风。
今年的秋老虎来得猛，这都快十月份了天气还依旧热得离谱，二人在公交车站吹了好一会儿的风，才终于凉快些。
“对了，我记得你之前说你们是邻居，多久的邻居了？”
陈玉看着路边的一株小草，想也没想：“二十多年了。”
他们两家关系好，父母在结婚之前就有走动，后面更是连房子都买到了一起，孩子小的时候，四个大人，总能腾出时间相互照顾小孩儿。
“这挺久啊。”谢正则摸着下巴感叹，“但你们俩不都是外地的吗？竟然连大学也能考到一起，他追着你来的？”
陈玉不知道谢正则这个结论怎么来的，只是解释道：“如果硬要说，是我追着他来的。我对自己的专业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我妈也不是很懂，但纪阿姨帮我算了下，说我能过这个学校的线，虽然专业不一定好，但是学校比专业重要。”
“那你这阿姨说得其实挺对的，与其降一个档次挑热门专业，不如去最好的学校学冷门，今后出去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做自己原专业的工作，但名牌大学却是不会变的。”
“嗯。”陈玉点头，楚子瑜的母亲跟他第二个妈妈差不多，这点他从不会怀疑。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有一说一，谢正则这家伙不发癫的时候还是不讨人厌的，甚至十分有分寸，不会往敏感话题上靠。
不多时，楚子瑜的车就到了，谢正则十分自来熟地打招呼，然后把陈玉赶去了副驾驶。
就连在车上，这家伙也一点不见外，主动承担起了找话题的工作。
“兄弟你这车不错啊。”
“租的，这边的牌照摇不到号。”
“哈哈，太真实了，不仅摇不到号，还限牌限号，在这儿买车真不如租。”谢正则感慨，“可惜我年龄不够，下学期才能考，现在出门都得坐公交。”
陈玉对于这些现充的话题有些插不上话，坐在平稳运行的小车上，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楚子瑜这车开得也太娴熟了。
或许是印象中的楚子瑜还是个跟在他后面的小孩儿，但这个小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成熟了、独立了，甚至某些地方比他还更厉害。
这种特有的成熟和印象中爱撒娇的粘人包之间有种对不上的撕裂感。
陈玉往后坐了坐，贴靠在座椅上，偷偷往旁边儿的人那儿看，楚子瑜在开车，动作小些应该不会被发现。
他打量着坐姿端正舒展的人，的确是比他高了些，乡间小路蜿蜒的路况在他手下跟只听话的小猫似的，看不出半点驾驶困难。
窄窄的车道只勉强够两台车挤着并行，可就连会车时，楚子瑜都能开得相当顺滑。
陈玉以前就觉得会开车的人特别帅，现在看着那游刃有余的侧影，突然觉得。
自家弟弟竟然可以用帅形容了。
陈玉偷看得很小心，在楚子瑜观察右侧后视镜时，那目光转过来，把他吓了一跳。
有种被抓包的刺激。
陈玉一点都不想要这种刺激。
很丢脸。
偏偏楚子瑜的情商在这个时候失灵了。
“想学开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