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茉点头如捣蒜,半句废话都不敢多讲:“好。”
而后续的分组情况也和孙灵犀预想的差不多——张彩霞和金曦一组,裴清嵘和魏笑一组。
刘翌看着裴清嵘走到魏笑身边时一瞬间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几秒钟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裴清嵘不想和他一组。
“清嵘……”刘翌捏着自己的手肉,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不和我一组吗?”
裴清嵘叹了口气,无奈地和他道歉:“刘翌……抱歉了。”
刘翌看看大家都两两站在一起,仅有自己形单影只,忽然想起一个词:孤立。
在现实的学校和班级中,有些学生就是会被同学们孤立,原因可能是因为肥胖、不怎么好看、不爱干净或者是学习差;而如今在这个虚假的副本学校之中,刘翌也被孤立了,大概是因为他胆小。
这让刘翌不禁想到:昨天雷成磊死了,所以原本为十二人刚好可以两两凑对的学生,今天注定要被单出一个,如果雷成磊不死,或者昨天再多死一个人,他都不会被单出来……
“我昨天就没有完成作业,今天再不做作业,我就没机会通关了……”‘
刘翌双目含泪,声音开始和他的身体一起颤抖,先是去求裴清嵘:“清嵘……你和我一组,你救救我好不好?”
再又去求魏笑:“魏笑,还有三天副本才结束呢,你也可以不做一天作业的,你们帮帮我吧?求你们了……”
可面对刘翌这样的哀求,他们两个人却都不约而同的沉默着。
在他们看来,刘翌这样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活到通关,那个可以不做一天作业的珍贵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会为了刘翌而放弃呢?
柳不花看着刘翌却有些不忍心,询问陈云:“教案上有说如果学生人数不够组成小组,要怎么办吗?”
作者有话说:
npc:我和柳不花必不可能是一组,我只可能和我老婆一组。
柳不花:我和步九照必不可能是一组,我只可能和我干爹一组。
谢佬:我就不和你们一组。
npc&柳不花:?
“有说。”
陈云闻言立刻翻开红皮教案再看了看里面的内容,然后缓缓抬头,告诉众人:“上面说……如果人数不够组成一个小组,那么将会由课堂演示里的老师补上。”
“课堂演示里的老师?”江茉问道,“是指吴月寒跟何威吗?”
裴清嵘却皱眉说:“可是在课堂演示中,他们俩人代表身份的应该是学生吧?”
“那真正的老师……”纪珊珊听着,忽然想到了一种骇人的可能,“……是指我们在桌底下看到的,那个穿红色高跟鞋的女人吗?”
原本就安静阴森的404教室,在纪珊珊说完这句话后变得越发死寂,如同夜色下寒冷的墓碑,刘翌的表情也越发绝望,因为他知道——纪珊珊的推测是对的。
如今已经算是副本的第四天了,可他们十八个人里仅死了一个雷成磊,谁见过逃生副本有这么低的死亡率?锁长生一定还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今天这堂【写】课就是最好的证据。
两个参与者一起上课都有可能会出事,更何况与被孤立学生搭档是的另一个鬼。
吴月寒跟何威刚才进行课堂演示时遭遇的凶险众人也看在眼中,故而大家都明白:这堂【写】课分明是要那个被孤立的同学去死啊。
所以他的生命,今天就要停滞在这里了吗?
刘翌呆愣愣地望着大家,目光依次扫过众人的面庞——他们向他投来充斥着怜悯、惋惜、悲哀的视线,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句救他。
救救我啊……
刘翌满脸惶然,在心里无声的呐喊,谁来救救他?他以后一定会努力勇敢起来的……
“身穿红物的游魂往往为厉鬼,极为凶戾。”柳不花长声叹道,“你若是和她成组上课,肯定会死。”
刘翌顺着话音看向柳不花,见他眉头轻皱,大义凛然道:“不如你和步九照组队,让我去会会她吧。”
谢印雪:“……”
他这干儿子柳不花已经是鬼迷心窍了。
“……真、真的吗?那谢谢你了。”刘翌听到柳不花这么说却像是得到了什么救赎一般,也不管步九照的的冷脸就往他旁边站,生怕柳不花反悔。
谁知柳不花没反悔,反倒是步九照却面无表情的说:“我不要和他一组,他很胆小,万一上课过程出了什么意外,我就得与他一起陪葬了。”
“啊,那怎么办呀?”柳不花挠挠头,看向刘翌的眼神里也带上了忧愁。
平心而论,他是想救刘翌的。
但步九照说的没错,刘翌和那女鬼老师两个人都是不可控的危险因素,究竟谁更容易“爆炸”难以确定,毕竟俗话有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如果步九照和他组队本来能活,却因为他的劝说改和刘翌组队,结果死了怎么办?
柳不花想救人,也只能建立在他自己能救的基础上,不能将别人拖下水,刘翌今天会碰到这样的情况怨不了谁,全因他能力不足而已,弱肉强食本就是逃生副本中的生存法则。
是生是死,终究都只能靠自己。
于是柳不花终究也只能再问问步九照的意思:“那你愿意和那个女老师组队吗?如果你不愿意,那就还是我们两个组队吧。”
随后他转身面向刘翌,鞠躬道:“刘翌,先和你说句抱歉了。”
刘翌盯着自己身前低头道歉的柳不花,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攥紧成拳。
而垂眸望着他们几人的谢印雪看见这一幕,眉头几不可见蹙了下,刚要开口,就听到孙灵犀对刘翌说:“你可以去找摆渡者npc帮忙啊。”
刘翌的拳头倏地松开,弱声说:“可我不知道摆渡者npc是谁。”
孙灵犀深吸一口气,面露犹豫:“我知道……但是陈云说过和摆渡者npc做交易也会死,所以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做这样的选择。”
谢印雪闻言不由挑眉:不愿意看到你就别说啊,刘翌都还没主动问,你就先跳出来了。
“摆渡者npc只能是最后的选择。”陈云也皱起眉,劝阻道,“刘翌,就算今天还不做作业也未必就一定死,老师们手里还有一枚额外小红花呢。”
“没有老师会给我小红花的。”刘翌却自嘲道,“今天拿不到小红花,我就必死无疑了。”
孙灵犀叹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摆渡者npc是……”
可是孙灵犀话没说完,便被人打断了。
“我和你一组。”
大家一起寻声望去,却见这道声音主人竟是刚刚说过他不想和刘翌组队的步九照。
柳不花愣了愣,问他:“你怎么又愿意了?”
“没什么原因。”步九照迈步走到刘翌面前,唇角轻轻勾起道,“就是我忽然觉得,刘翌很好而已。”
柳不花又与他确认了一遍:“真的吗?”
但步九照还是坚持:“对。”
“那我就和那个女老师……”
柳不花虽然依旧很怀疑步九照这句话的真实性,不过步九照既然都这般说了,他也只能尊重步九照的决定。
只是他愿意去会会危险的“女老师”,谢印雪却不让他去,直接否决道:“你不能和那个女老师一组。”
这句话尾音才落,立马抬头看向谢印雪的人还不是柳不花,而是刘翌。
谢印雪则像是没有察觉到刘翌的视线一般,目不斜视,没有看他一眼,继续道:“我觉着,她可能是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柳不花皱眉,满面惆怅道,“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谢印雪:“……”
他上回带柳不花去医院开的药真的吃对了吗?为什么他感觉柳不花病得更严重了?
“你就给我老实待着吧。”谢印雪屈指敲了敲柳不花的脑壳,“今天的作业,我代你完成。”
柳不花怔住,话音开始掺上犹豫:“可是她很危险吧,您……”
谢印雪睨他一眼:“你都不怕,我会怕吗?”
“倒也是。”柳不花闻言彻底放下心,但他还是向谢印雪说道,“那干爹您小心些。”
谢印雪轻轻颔首算作应答。
到这,学生们的分组情况便已全部确定,陈云和谢印雪走在前头带领众参与者前往其他教室,预备开始上【写】课。
他们也没选太远的教室,只下四楼选了“302”教室,因为大多数参与者们都觉得带“4”这个数字的教室不太吉利,最好别去。
谢印雪虽觉着应当没什么区别,却也没出声反驳。
而众人小心缓慢的踏进空无一人的302教室,在确定这里没明显的危险后,便从教室侧边的学习工具架上翻出几张白纸和红笔,站在书桌旁商议:“哪个小组先来?”
偏偏围绕在众参与者身旁的,又是熟悉的沉默——纵然已经有吴月寒跟何威示范过上课流程了,但涉及生死攸关的事,人们总是难以果断。
步九照懒得和这些人耗磨时间,首个站出来说:“我们先吧。”
张彩霞立马将白纸和红笔递给他:“那就你们先吧。”
步九照接过纸笔后却又伸出手,毫不客气的指挥道:“再多给我几张白纸。”
“你礼貌吗?”张彩霞叉腰瞪眼,“还使唤起我来了?”
谢印雪见状就去帮步九照拿纸了,但没等步九照目露惊喜,谢印雪便用教育儿子的宽容语气,柔声说:“以后找人帮忙要说‘请’字,不能这样没有礼貌。”
闻言步九照脸色阴阴晴晴斗转数遍,终究还是心不甘情不愿低应了句“嗯”。
待拿过谢印雪递给他的白纸后,他便将其揉成一个大纸团,置于掌心伸到刘翌面前:“这个纸团你可以用来塞住嘴巴,避免期间问出不该问的问题。”
刘翌没有出声,沉默着接过了纸团。
上【写】课的流程和玩笔仙差不多,请仙和送仙的话虽然都需要两人一起念,但是问题可以只一个人来说,所以江茉看到后还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和孙灵犀讲:“我等会也搞个纸团吧,还能防止我大声乱叫召来教导主任。”
“嗯。”孙灵犀也认为此计可行,点头说好。
几秒后,完成了准备工作的步九照与刘翌,便开始进行【写】课。
“老师老师,你在吗?老师老师请快来,我请老师来,来了画个圈……”
两人一起念着这句由请笔仙改编的话语,三遍之后,红笔就像先前吴月寒与何威那样,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完美的圆圈。
看到这一幕,刘翌乖乖用纸团塞住了自己的嘴巴。
询问成绩的问题就由步九照来说:“老师老师,你能告诉我,我们的期末成绩好还是不不好吗?好的话,就请你画个圈。”
步九照问问题更心机,他都没说要是期末成绩不好“老师”要怎么回答他。
而在他问完之后,红笔便依声而动,却在纸上画了两个圈。
“……怎么会画了两个圈?”
金曦皱着眉喃喃,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但步九照可不管“老师”给的答案是什么,他只是过个流程问一下而已,得到什么答案并不重要。
于是步九照朝刘翌颔首,示意他可以取出纸团和自己一起将“老师”送走了。
他们俩的【写】课进行到这本来无什么风波与意外生出,结果大家都没料到,刘翌取下纸团后没有和步九照一起念送走老师的话,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老师老师,你能告诉我,后面几天还有小组课吗?”
作者有话说:
谢佬:要说“请”字。
npc:好,请给我康康你白不白。
谢佬:?
刘翌突然来这么一出,看傻了所有参与者。
心直口快的张彩霞瞪大了眼睛,震惊的问他:“你这是在做什么?”
刘翌喘着粗气,神色紧张,像是每一个说谎或是干坏事被抓到的人一样,目光躲闪的扫了一圈大家的面容,最后望向步九照——
黑发黑眸的小孩纵然面对他这样的反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眼底的冷寂如同万年凝冰、风雪肆虐的寒洲,没有任何温度,只平静地站在他面前。
莫名的,刘翌不敢再与他对视,垂头看向桌面上平铺着的纸张。
他和步九照交握的红笔笔尖停滞在圆圈的起点,没有移动过分毫,刘翌不甘心,开口进行最后的挣扎:“……假、假设有的话,您就画两个圈!”
如此,那支红笔终于动了起来。
它带着两人的手指,沿着它告诉大家自己已然到来时留下的那个圆,画了一圈、两圈……
刘翌脸上的神情在红笔开始动的刹那就重新被绝望所占据,显然这个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但红笔重新画下两个圆圈后也并未停下,而是以愈来愈快的速度,逐渐画下第三圈、第四圈、第五圈……
圈数一层层叠加,好几次刘翌都感觉这支红笔就要不受他的控制飞出两人的指尖,红笔究竟带着他和步九照画了几个圆圈,刘翌也数不清,因为这支红笔每次落下的笔迹,都会精准无误的覆盖上一个圆圈的痕迹!
不知情的打眼望去,或许会以为这张纸上只画了一个圆!
一个仅仅用来告诉众人,“它”来了的圆圈。
看着这般诡异的情景,刘翌也无暇再去绝望,而是本能地开始害怕与畏惧这支红笔,甚至有种想松手将它扔掉的冲动。
“他妈的,还愣着做什么?!”张彩霞在一旁看着都快急死了,跳脚骂道,“赶紧把老师送走啊!”
刘翌这才堪堪回过神来,颤着声念送走“老师”的话语:“谢谢老师……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在期末达到您所期盼的好成绩……”
但他念完两遍后才后知后觉发现,步九照没和他一起念——请“老师”和送“老师”的话语都得两个上课的学生同时念才有效,仅有一个人是完全没有作用的。
刘翌很想问步九照为什么不念,可他已经不敢再张口说话了,他只能用乞请卑微的目光望着步九照,希望步九照能与他一起结束这堂恐怖的【写】课。
而步九照也的确读懂了刘翌眼底里的请求哀求,他缓缓勾起唇角,眼底的霜寒解冻,融化为旁人看不懂的畅快与喜悦,他说:“向我道歉。”
“疯了疯了……”
张彩霞闻言敲着自己的脑袋,她感觉此刻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步九照要刘翌和他道歉等【写】课结束了再道歉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在这种紧要关头逼刘翌呢?万一刘翌理智奔溃把笔扔了,那他们俩不都得玩完?
可是步九照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也不像他刚才不愿和刘翌组队时那样怕死,下巴微昂睨着眼前完全呆滞的刘翌的说:“不想道歉吗?那我们就一起——”
刘翌瞳孔骤然缩紧,赶在步九照说出那个不可挽回的字眼时大喊道:“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他抽着肩膀哭了起来,声音哽咽着渐渐低了下去,像是真心在悔过他先前突然提问的莽撞之举。
步九照听着他的道歉则缓缓闭上了眼睛,神情有些愉悦,像是在享受着什么似的,众人没有多想,只以为步九照对刘翌的识趣感到满意而已。
唯独谢印雪望着这一幕眉尾轻抬,扯唇笑了下。
不过步九照倒也说话算话,在刘翌给他道过歉后就配合着他一起送走了“老师”。
只是刘翌似乎被吓得太狠了,当那支疯狂画圈的红笔终于停下转动时,他也仍被恐惧包裹着,不敢立刻松开手指,哪怕他的指缝早已被汗水浸湿,滑腻的几乎再握不住这支笔。
“刘翌,你真可怜。”
看到这样狼狈的刘翌,步九照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你真以为这是笔仙游戏吗?还想让‘老师’给你真正的答案?”
刘翌怔怔地抬头看向眼前狂笑的黑发小孩,只见那双盯着自己的幽邃黑眸,眼底满盈了肆意与冷漠,就像是暴戾的凶兽鄙薄不屑、蔑视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渺小猎物一般恣睢。
“普通的笔仙游戏尚且有人能假冒笔仙装神弄鬼,你又怎知,刚刚在纸上告诉给你答案的,是你畏惧害怕的‘老师’……”
步九照双手撑着桌面,微微俯身靠近刘翌,一边用难得温和的声音与他说着话,一边重新握上那支红笔,带着刘翌在那张只留下一个圆圈的纸张上,再度画出一个圆——一个无瑕无疵,没有超出原圆边际,能分毫不差的覆盖上一个圆圈痕迹的圆。
至此,他才将那句没说完的未尽之语笑着道出:“……还是我?”
刘翌大张着嘴巴,眼睛也因为惊恐而瞪得快要掉出眼眶,但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只仿佛见鬼似的扔掉红笔,缩到另一张空桌底下发抖。
但别说是刘翌怕成这样,其他人也被步九照画的这个圆圈给吓到了,愣在原地没有开腔,只在心里想步九照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这种念头直到他们看见步九照走回谢印雪身边,抬手想去牵谢印雪垂在身侧的手,却因为身高不够牵了个空,然后无处安放地拍了两下大腿,最终背到身后去时才有所消退。
其余人怕再盯着他看下去步九照会骂“看什么看”便赶紧收回视线,转身去看纸张上步九照画的那个圆,然而他们越是细细观看,就越发觉得这个圆圈诡异的骇人。
“我擦……牛逼啊。”张彩霞连连啧舌,惊叹道,“这真是人能够画出的圆圈吗?”
“别管这件事了。”金曦觉得有些秘密不该探究就最好别知道答案,搡了一把张彩霞道,“我们俩上吧,早点把这堂课上完,别耽误时间。”
张彩霞点头:“行,问题就你来问吧,我话多,我也要找纸团塞嘴巴。”
说完她便到处找纸揉成团,握在手里备用。
而步九照见众人都去看张彩霞和金曦不再看他和谢印雪后,才把手重新拿出,悄悄踮起脚去牵谢印雪的手——这一回终于是牵到了。
可步九照还是在心中把这个副本又骂了数遍。
毕竟以他缩水后的身体身高很难直接牵到谢印雪的手,之前谢印雪牵他时,他都是这样踮着脚的,不然谢印雪都牵不到他。
一想起这件事,步九照就需要连连呼吸几口清新的空气来抑住心中的愤怒。
得亏现在教室里的气息于步九照而言确实挺好闻,他还牵到了谢印雪的手,所以步九照很快就好心情的感叹了句:“这里的气息真是令人神清气爽。”
谢印雪早就发觉某人偷偷牵过来的手了,只是他没做声,听见步九照这么说才笑了笑,启唇问:“比我还香吗?”
步九照闻言一口气没喘好,直接呛进了嗓子眼。
他仰头神情复杂地盯着谢印雪,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看着如此清冷的一个人,往往总能说出这种与他形象全然不符的话来呢?
“他们是清爽,不是香。”不过步九照还是皱着眉认真回答他,“只有你是香的。”
谢印雪注意到了步九照话中的代称用词,不是他,而是他们。
要知道步九照以前可是说过好人他觉得恶臭难闻,坏人却是清清爽爽这种话的,能让步九照感慨教室里空气沁人心脾,盖过好人身上的臭气,这得有多少个坏人啊?
谢印雪轻轻摇着头,无奈道:“怎么感觉你是在骂我?”
“骂你什么?傻吗?”步九照却挑眉反问他,“想救吴月寒跟何威却被反骂一通,有没有一种好心做了驴肝肺的感觉?你到还不如真像你所说的那样谁都不救……口是心非。”
“人性本就如此,没什么好意外的。”谢印雪却依旧笑着,目光垂落在自己腕间的梨花镯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大好的生命与时光,不该浪费在这些小事之上。”
步九照又问:“那什么事是值得你浪费的?”
但这一问,谢印雪没有立刻回答,他停顿了很久,才轻声说:“很多呀……先听春风化雨,朝菌唱离;待月过中秋,又观霜凋夏绿;再为我还未遇到的过客而翻山越岭,踏遍这世间我不曾去过的万千山水,最后继续活着,回味人生无穷新愁旧憾 ,梦朝思暮念,不舍不忘之人。”
谢印雪说这些话时,步九照只在一旁静听,并不插话。
直到末了,谢印雪问他:“你呢?”
“你有想要将生命与时光浪费的什么事物吗?”
“……浪费?”
步九照垂眸反复品味着这个词,随即嗤道:“我浪费的生命与时光可太多了,却都不是我想要的。”
说罢,他就松开了谢印雪的手看向书桌——此刻那边正在上【写】课的,是除谢印雪以外的最后一组人:江茉和孙灵犀。
前面继张彩霞和金曦之后已经完成课程的裴清嵘、魏笑,陈云和云美臻的几组人上课途中都没出任何特别的意外,像有另外的力量牵引着笔尖乱窜乱画这种完全吓不到人的“常规操作”,他们都直接忽视了。
毕竟今天的【写】课恐怖程度完全比不上昨天的【读】课,只要不触犯松手这一大忌,再掌握住提问的技巧其实很好通关。
所以江茉和孙灵犀很快也完成了【写】课。
这也让大家更想不通刘翌为什么要在步九照都叮嘱他不要乱问话的情况下,还非要去问后面几天还有没有小组课这种问题。
作者有话说:
步九崽:一种仅存于《卒业》副本的生物,有外人时一本正经,无外人时偷偷踮脚(bu)
问到了又如何?
没有小组的话皆大欢喜,可如果有的话,刘翌来弄这么一出岂不是让旁人更加不愿和他组队了?
这种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行为,众人都不能理解。
再说步九照问刘翌的那些问题也没错:刘翌怎么就能确定,“老师”会告诉他真正的答案呢?
众人到现在都不知道步九照第一次发问时“老师”画的那两个圈是什么意思,可他们也不需要知道,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达到“完成【写】课”获得当日小红花这一结果。
起码在今日,目光放得太长远了未必是件好事。
柳不花还很自责,低着头走到步九照面前和他道歉:“步九照,对不起,刚刚要是我和你组队就好了。”
“你知道就好。”
步九照负手而立,双眼只盯着孤身走到书桌旁的谢印雪,看也不看柳不花一眼,只勾起唇角,目光幽沉道:“现在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我让你还时,你就必须得还。”
柳不花虽然觉得步九照的要求很合理,但他却总有一种感觉——步九照早就知道刘翌会弄出这些幺蛾子,他是故意和刘翌组队的,为的就是让自己欠他一个人情。
然而柳不花随即又想:这里是“锁长生”副本,弄不好是会死人的,怎么会有人故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