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 by阿辞姑娘

作者:阿辞姑娘  录入:10-17

段文骞也记起了沈秋戟“穷”,有些悻悻。
他们聊了几分钟,在药方和付费处给段文骞跑腿的温存叶终于忙完了,领着药走回休息椅处找段丹眉和段文骞汇合,在看见段丹眉和两个长头发的男人聊天时愣了愣。
“沈先生,这是我老公,他姓温。”段丹眉帮忙介绍道:“老公,这是骞骞同学的叔叔,姓沈,也是带孩子来看病的。”
谢印雪闻言侧首,目光落向温存叶,微笑着说:“温先生,你好。”
温存叶朝谢印雪轻轻点头:“沈先生。”
谢印雪没纠正他们对自己姓氏的误解,在温存叶面前,他也不提任何鬼神灵异相关的话题,就像个普通的带孩家长,偶尔提几句孩子的学习问题。
柳不花比较健谈一些,尤其是在面对漂亮美女的情况下,等到他们分别时,柳不花已经把段丹眉的微信号弄到手了。
三人目送段文骞一家三口走出医院。
沈秋戟双眉紧皱:“师父,我看着她背上的鬼婴怎么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是因为我的眼睛时好时坏吗?”
“我看也是一样的。”谢印雪淡淡道,“温存叶在段丹眉身边时,那个鬼婴不敢靠近,他一走,鬼婴就来了。”
他们来医院前,任聆凤说过一句“他身上有符”,谢印雪一开始觉得她说的是段文骞——段文骞身上确实有沈秋戟给的护身符。
然而现在来看,那个“他”,指的应该是温存叶。
段文骞就算有符,那也是曾经,在任聆凤冒死救他的时候护身符就应该在抵挡阴灵靠近时化为符灰了。
柳不花听到这,就感觉温存叶身上带的符,绝对不一般。
他能搞出这么邪门方法想咒死段文骞和段丹眉,会为自己留护身符保命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他的护身符,竟强到能叫婴灵那样强大的怨魂都避之不及,半点不敢近身。
柳不花忍不住悄悄问谢印雪:“是您画的符吗?”
谢印雪挑眉否认:“不是。”
他怎么可能给比朱易琨还人渣的人渣画护身符保命?
“对哦,应该是专精驱邪降鬼的天师画的吧。”柳不花也觉得自己想岔了,谢印雪只是涉猎的玄门法术多,又不是专门搞这个的,术业有专攻,那些天师所绘的辟邪符篆,比沈秋戟这种半吊子强不是正常?
可想通后,新的烦恼又来了,柳不花拿着手机无奈道:“不过我们要怎么和段妈妈说,她被鬼婴缠上了这件事呢?”
一般人不会信这种事吧?
段丹眉大概率会信,因为柳不花没谢印雪那样的本事,都已经看出段丹眉眼底暗沉,应堂发黑,已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死相了。
到了这个程度,段丹眉肯定见过鬼了。
不过柳不花也不太确定,毕竟段丹眉精神状况好像还挺好,既没神志涣散,也没崩溃发疯,哪里像见过鬼的样子?再说她就算信了这件事,又能信是她老公要害她吗?
“画图。”沈秋戟想不出委婉的办法,“我知道那个鬼婴的样子,等会我给你画出来,然后你拍照发给段妈妈,如果她见过,她自己会追问你;如果她没见过,你就说发错了,大不了她把你拉黑,到时候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发鬼图给微信好友,不是多年死党,大概率都会被拉黑吧?
柳不花鼓掌表扬:“好主意啊。”
沈秋戟穷得让人心疼,以后十有八九要画饼充饥,所以画技还是可以的。他画出大致后,再经谢印雪稍稍润色,缠在段丹眉背后那个鬼婴,便像是一张黑白遗相停留在了纸面上,再经柳不花用手机一拍,便更像遗照了。
柳不花等段丹眉通过他的微信好友申请后,就小心翼翼把这张“鬼婴遗照”给她发了过去。
段丹眉坏了一晚上的手机,到家后忽然又恢复了正常,正忙着处理未读消息,谁知才通过了儿子同学家长的好友申请,那位家长就发了一张鬼图给她。段丹眉被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待看清遗照上鬼婴的模样后,她不住睁大双眼,快速打字,却又不知如何措辞,最后发了一句:[你怎么会有这张画像?]
柳不花见此法果真有效,就回她:[实不相瞒,我有阴阳眼。]
后一句[这是我在你背后看到的东西]还没打完发过去,段丹眉的电话就来了,连称呼都变了:“大师!您帮帮我啊——”
“不敢当不敢当。段妈妈,我们家阿戟他今天其实没生病……”
柳不花谦虚了两句后,也不说什么客套话了,既然段丹眉相信,他就将事情的始末悉数告知给了她。
“我所说的没有半句假话,信不信全在你。”柳不花听着电话那头的沉默,叹了口气,“我知道枕边人想害你这种事会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可是……”
“我信。”段丹眉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笃声道,“这种事对我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没关系的。”
短短一句“没关系”包含了道不尽的心酸和苦楚,也透露出了这个女人的坚强,柳不花听到这里,似乎已经有些明白她为什么完全不像一个撞过邪的人了。
段丹眉像是在厕所里偷偷讲电话,声音压的很轻:“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谢印雪反问她:“段妈妈,你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孩子的?”
“昨晚,在我们公司的大办公室。”
段丹眉认出了谢印雪的声音,也没多问,老老实实把自己的撞鬼经历交代了。
“我一开始以为我都要死了,但它没杀我,就一直问我能不能和它在一起,我没理它,等到天亮它好像就影响不了我了。同事告诉我,说我在办公司走廊上坐了一晚上,谁来叫我都被没反应,还以为我被甲方逼疯了,老板都让我回家休息几天,然后我就急忙回家了。”段丹眉和他们哭诉,“你们不知道啊,我是跑回来的,累死我了!我都没敢打车,也没敢开车,更不敢叫我同事送,就怕那小孩把司机或是我的眼睛一蒙,那我不就死了?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柳不花都佩服她:“那您还真是……厉害。”
段丹眉做的很好,尤其是没有胡乱答应鬼婴的要求,她如果应了,那她绝对见不到今早的太阳,怨灵害人需要媒介,需要缘由,否则温存叶也不必弄出这么多花样。而她被鬼婴那样缠了一晚上,还能理智的思考如何安全回家,这样心理素质强大的人,柳不花还真没见过几个。
谢印雪抿了抿唇,稍作停顿:“冒昧问一句,您以前,堕过胎吗?”
“没有,所以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被鬼婴缠上。”段丹眉说,“我很爱我孩子的,如果我怀了肯定会生下来,我也没害过孕妇啊。”
“那您先把家里都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多出什么奇怪的物件,或者是少了什么东西。”谢印雪垂眸想了想,补充道,“重点看看卧室。”
段丹眉答应道:“好,我老公他去书房了,我现在找找看。”
她没有挂断电话,谢印雪他们还能听到她翻找东西时发出的窸窸窣窣声,可十几分钟后,段丹眉却告诉他们:“我什么都没找到,我的东西也没少,起码卧室是这样的,我去外面找找?”
谢印雪蹙眉:“你所有角落都翻过了吗?”
想要用邪术谋害一个人,邪物离那人越近,关系越紧密好,卧室是最有可能的,如果这里找不到,外面大概率也不会有。
“找过了,真的没有。”段丹眉被他感染也有些着急了,“温存叶会不会是给我下了什么降头术啊?下降头的道具都在降头师那边,所以我这里找不到。”
“不,你不像是中了降头的样子。”
谢印雪哑然失笑,但段丹眉提醒了他一件事,在国内,有种类似降头术的巫术,名为“厌胜术”。
《鲁班经》中记载,古时的工匠地位低微,常被雇主欺压,工匠便会以「厌胜」之术进行报复,即在房屋梁、柱、内埋藏一些称之为「镇物」的物品,待雇主入住后,便会受镇物影响,轻则遇灾患病,重则家破人亡,此为“制压厌胜”。当然,也有“吉祥厌胜”可以使屋主家宅兴旺①。只是温存叶若真使用“厌胜”对付段丹眉,他肯定不会用后者。
他们之前在小区外看见段丹眉一家住的是几十层的单元楼,温存叶应该没那么大本事在单元楼的施工期间动手,那么,他能将镇物放在哪呢?
谢印雪问她:“段妈妈,你们家装的是不是中央空调?”
段丹眉道:“对对对。”
谢印雪继续说:“吊顶风口处你看过了没有?没有的话去看看。”
“那里还没,我去看看。”说完段丹眉就朝空调出风口走去,还搬来了梳妆椅方便她增高查看。
几秒后,谢印雪和柳不花就听到手机那边传来手忙脚乱的动静,段丹眉声音震惊道:“我找到了一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拍给你们看吧。”
段丹眉发来的都不是照片,而是一段360度无死角拍摄的视频。
视频主角是一个被装在玻璃瓶里的小女孩婴儿尸体,总体仅有成年人的巴掌大,浑身红彤彤的,皮肤有些透明,依稀可见腹中脏器,卷曲着蜷缩泡在像是羊水的福尔马林液体中。
段丹眉深吸一口气说:“我的相片,就被压在这个玻璃瓶下面,还被P成了女鬼模样,跟遗照一样。”
谢印雪叹道:“那就都对上了,制压厌胜中,是有这么一条——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图藏於柱中,居住者便会有死丧②。”
段丹眉现在是恨极了温存叶,狠声道:“那我也P一张他的鬼照,放到这个玻璃瓶下压着,就能弄死他了对吧?”
如此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做法,十分解气,然而温存叶身上藏着一张不知放在哪的符,此法未必能反噬到他,更重要的是……
“缠住你的那个鬼婴,怨气虽重,不过手上还未真正沾过人命。”谢印雪不是为鬼婴求情,他只是平铺直述,说清其中关系,“它还没出世就死去,难以投胎,若真杀了人,便更是投胎无望,再者……”
“它是受人趋势,才想杀我的。”段丹眉接过谢印雪的话。
也许因为她是一个母亲,对此才深有感触,也更容易——心软慈悲。
没错,段丹眉撑了一晚上没死,是由于她到后面,竟是不怎么怕那鬼婴了。
她望着鬼婴举着脐带,叫着自己“妈妈”,一遍遍哀求自己和它在一起,渐渐的,与悲哀同生的可怜之感,压过了对鬼婴的恐惧。
段丹眉清楚,昨晚她会有这种感觉可能是鬼婴蛊惑了她。
可她现在那么清醒,她也仍旧觉得鬼婴可怜。
她用这个办法回敬温存叶能解恨,却无法让鬼婴解脱。
段丹眉望着玻璃瓶默然许久,终于下定决心道:“我以前是个无神论者,现在不是了。但我还是想用法律解决我和温存叶之间的事。”
闻言,柳不花对她另一种层面上的佩服了。
“那这个孩子怎么办呢?”段丹眉捧着玻璃瓶有些苦恼,再问柳不花,“你们是道士吧,我可以请你们帮忙做场法事超度它吗?出钱也行的。”
谢印雪温声说:“我们会超度它的,你把瓶子交给我们就行,不用给什么钱。”
“唉,好。”段丹眉惆怅地叹息。
当天,一个同城包裹被寄到了明月崖。
谢印雪谨防夜长梦多,决定在今晚就为婴灵和任聆凤开坛,送她们前往往生路。
入夜后,任聆凤和婴灵应召而来。
起初任聆凤有些惧怕怨气强大的婴灵,但听说谢印雪可以为她们建一个义母义女墓,这样往生路上也能互相照应一下,她又有些期待,满目温柔地望向婴灵:“我不是你的生母,但在这段路上,我会好好爱护你的。”
谢印雪走到怨灵面前蹲下,把段丹眉随包裹一起寄来的纸衣烧了,披在婴灵身上,抬手摸摸她的脑袋,笑着哄她:“去投胎吧,路上有妈妈照顾你,以后你也会有妈妈的。”
婴灵攥紧身上的新衣,看看谢印雪,又看看任聆凤。
任聆凤也赶紧上前蹲下,伸手轻轻抱了下婴灵:“宝宝,和我走吧。”
鬼婴蜷缩在任聆凤怀中,抽泣道:“妈妈……”
任聆凤回应她:“嗯?”
鬼婴哽咽得越来越大声,她没有眼泪,哭声却像是要将夜色撕裂一般凄厉悲凉,她哀泣着:“恨……”
“恨……”
“恨!我恨……恨爸爸!”
最后一声尖啸之后,鬼婴从任聆凤怀中跑了出去,随着阴冷的夜风消失不见。
用柳叶擦眼特地开了阴阳眼的柳不花见状怔怔道:“她……不肯去投胎?”
谢印雪目光也黯了下去,望着虚空的某一处,低声说:“叫她去杀人的那个人,只教会她恨,这是她在世上唯一学到的东西,除了恨和杀,她也不会其他了。”
“她爸爸是谁啊?”柳不花很想去揍这个人渣一顿。
谢印雪道:“谁知道呢?”
众生皆苦。
无论是任聆凤还是鬼婴,她们都是这“众苦”的渺小一粒。
任聆凤最终孤身前往了往生路,她还有脱离苦海的机会,可那个没有名字的鬼婴,谢印雪却不知道了。
他不知道的事太多,而他自己,也是苦苦挣扎的众生之一。
一个星期后,休养的差不多的段文骞来学校上课了。
那些事段丹眉都没和他说,段文骞仅知道的,是他不喜欢的那个继父温存叶,要和他妈妈离婚了!还是净身出户!
段文骞也不知道净身出户是什么意思,但这不妨碍他高兴。
他还和沈秋戟炫耀:“我可以换一个新爸爸了,哈哈!”
沈秋戟恭喜他:“挺好的。”
“我从没见过你爸爸妈妈诶,他们对你不好吗?”段文骞现在挺喜欢和沈秋戟玩的,想起去医院时沈秋戟只有一个叔叔和大哥陪着,就以过来人的身份关心他,“不好你就学我,换一个吧。”
沈秋戟想了想说:“是不好,不过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们了,可能已经死了。”
“哦,和我亲爸一样。”段文骞点头,“我好久没见他了,我妈说他可能已经死了,让我别想他。”
沈秋戟问他:“你想他吗?”
段文骞小手一摆,不屑道:“切,我妈妈那么漂亮,多的是人想给我当爸爸,我不缺那一个。”
沈秋戟佩服:“……你真看得开。”
“你也看开点。”段文骞拍着他的肩,“我不叫他们爸爸,是因为我觉得他们对妈妈不好,我也不需要爸爸,我可以保护妈妈,你以后有想保护的人,就会像我这样勇敢了。我告诉你,我那天指甲断了,我都没哭哦……”
段文骞说着说着,就开始吹牛皮,可劲夸自己优秀了。
沈秋戟听着却渐渐有些出神。
想保护的人?
他大概只想保护他师父和大哥吧,但这两人不需要他保护,反而是他们一直在保护自己。
这样一想,他好像真的不太孝顺,
可他真的做不到像谢印雪、陈玉清、和其他无数曾在明月崖住过,又为沈家死去的先祖们,他就是个自私的叛徒。啊,反正父母从没教过他什么,以后有人要骂他怪他,正好能甩锅到这两人身上——沈秋戟哪里是看不开,他是看得太开了。
他难得笑了下,抬笔想画罐蛋白粉奖励自己。
那边段文骞忽然给他塞了张三角黄符:“哦对了,这个还给你,你之前给我的符被温叔叔偷了,我又拿回来了。”
周四的时候,放假在家的段丹眉和温存叶在客厅吵离婚的事,段文骞怕温存叶像他生父那样打段丹眉,就悄悄摸摸蹲在沙发旁,打算温存叶如果真动手了他就上去保护段丹眉,谁知却在温存叶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口袋里看到了黄符露出的一角。
恰好段文骞找不到沈秋戟先前给自己的那张符了,他就以为这个符就是沈秋戟给自己的——沈秋戟说了,这个符可以让妈妈更爱他,温叔叔偷符,肯定是想妈妈回心转意,不要和他离婚。
他做梦!
“我妈妈可爱我了,我不需要这个。”段文骞对沈秋戟说,“还是还给你,你自己用吧。”
沈秋戟清楚自己送人那张符早就化成灰了,段文骞递来的这张绝不是他的那张,不过他还是收下了——温存叶坏事做绝,希望他别是那个婴灵的父亲,不然……没了这张符,他要怎么活呢?
沈秋戟只能“祝福”温存叶可以活到给他绘符的那人,再为他绘制一张新符的时候了。
而这天放学回家后,沈秋戟就将这张符交给了谢印雪研究。
谢印雪将其拆开一看,便赞叹道:“这符画的真好,功力勉强可及我十分之一,究竟是谁家有这样优异的苗子?”
沈秋戟说:“反正不是沈家的。”
倘若是,谢印雪的徒弟哪还轮得到他来当?

沈家这一脉的传承,向来都是要挑选族里天赋最好的孩子。
沈秋戟奇门道法学的再烂,也无法改变他就是沈家迄今为止唯一能做谢印雪徒弟的人这一事实。
谢印雪将黄符重新叠成三角状,放回沈秋戟手中:“既然是你同学送你的,就好好收着吧。”
“是。”沈秋戟应完,便欲言又止的望着谢印雪,“师父,要不我们家……也装个中央空调吧?冬天就要到了,我们这又没暖气,山上还特别冷。”
谢印雪:“……好。”
不管能不能用,先装了试试看吧,就算不能用,家里也不缺这点钱。
翌日,柳不花联系了空调公司的人,约定了个方便的时间上门装中央空调,沈秋戟的心愿得以满足,脸色都比平时好看了不少。
说起来谢印雪每年入冬后就很容易着凉咳嗽,但他却格外期待今年冬日的到来,希望在年末时就下一场盛大的雪。
至于柳不花……
他不太喜欢冬天。
怕冷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别的缘由——冬天阳光不足。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柳不花今年特地订购了一个日光浴美黑机,嘴上讲会等天气再冷些的时候用,结果日光浴美黑机到家才两天,谢印雪和沈秋戟就发现柳不花的皮肤肉眼可见的黑了两个度。
沈秋戟不禁问他:“大哥,你是不是已经开始用日光浴美黑机了?”
柳不花居然早就想好了解释的理由,理直气壮地和他们说:“我是想确认一下那机器能不能正常使用,要是不好用,我得赶紧联系商家呀,没别的意思。”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谢印雪听完就觉得他得陪柳不花去青山精神病院复查了,别看柳不花现在表面上很正常,搞不好私底下他又开始偷偷给自己脑袋浇水了。
这事不能耽搁,谢印雪当天就和柳不花去了医院一趟。
好在检查结果没什么大碍,医生还和谢印雪说柳不花喜欢用日光浴美黑机,结局至多是晒黑点,总比他想把自己埋土里好。
谢印雪听进了医生的宽慰,没再阻拦柳不花使用日光浴美黑机。
于是等到又该进“锁长生”的前一晚,柳不花的肤色就几乎能与他的发色融为一体了。
故当柳不花问起谢印雪这回他们要带什么东西进“锁长生”,能不能把他的日光浴美黑机也带上时,谢印雪忍不住说:“……带点美白霜吧。”
柳不花:“?”
“我有那么黑吗?”柳不花揽镜自照,狐疑道,“我觉得很好看啊。”
“好看?”沈秋戟还想试图唤柳不花回头,另辟蹊径劝说他,“黑色的花不会好看的。”
“非也,牡丹花里有一名品,叫做‘冠世墨玉’,乃黑花之魁首。”柳不花闭目浅笑,心满意足喟叹道,“我现在的肤色也不是全黑,正如那冠世墨玉,美极了。”
谢印雪:“……”
沈秋戟:“……”
他们俩望着“美极了”的柳不花说不出话。
柳不花最终也没带上他的日光浴美黑机进“锁长生”,因为那不是太阳能的,他们要是进了个没电能的副本,日光浴美黑机根本用不上,所以柳不花只带了几瓶补水喷雾,说是护肤用的——谢印雪对此说法表示严重怀疑,毕竟进副本才七天,他皮肤再怎么缺水,也不需要带这么多瓶啊。
只是柳不花心意已决,谢印雪也不好阻拦,就多帮他带了一瓶美白霜。
谢印雪也有自己的理由:“皮肤缺水要补水,那就水霜一起用吧。”
柳不花推辞不过,只好全部带着,谢印雪则还是带他的奶茶,一切准备妥当后,两人在明月崖小凉亭处静静对坐,等待着进入“锁长生”的那一刻。
而这一回,他们进入“锁长生”的时间不太吉利,是午夜零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
待眼前扭曲的景象凝聚静止后,谢印雪就掸掸长褂上的褶皱,从随他一起进入“锁长生”的蒲团软座上站起身,抬目扫过或躺或站,或坐或靠的其他参与者——毕竟副本的全景,还裹在一镇浓郁得像是棉絮的灰雾之中,既看不清,也无法靠近。
草草一数,这次副本参与者的总数又是九男九女共十八人。
谢印雪没在里面看见步九照,但这十八个人中,不算柳不花,竟还有六个人是谢印雪认识的老面孔,其中两个是才在上个副本里见过的郑书和穆玉姬。
另外就是老熟人陈云,以及在第一个副本见过,此刻正躺在睡袋里的吕朔和萧斯宇。
吕朔和萧斯宇见到谢印雪和柳不花眼中都闪过一瞬的惊喜,不过他们没贸然开口打招呼,只用目光悄悄向谢印雪和柳不花示意问好。
最后剩下的那个人,则是曾在赫迩之梦号上相遇的苏寻兰。
她和初见时一样,依旧穿着身绣纹精美锦缎的鹅黄色旗袍,长发盘于脑后,用一支通体灿黄的桂花簪束稳,由于不再伪装新人,便没了以前那种怯懦的模样,反而气质温柔秀婉,举手投足间风情难掩,让人见之便觉赏心悦目。
可说实话,谢印雪并不想见她。
因为她与摆渡者npc做过交易,故她的出现,意味着他们目前所处的副本难度绝对超乎想象,也不知道这个副本的引导者npc会不会仍旧是以诺那个戏精家伙。
偏偏苏寻兰好像很期待见着谢印雪似的,抬头看到谢印雪的刹那便粲然一笑,快步走到他面前,用缱绻娇嗲的嗓音唤道:“谢先生……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们真是有缘呐。”
闻言,谢印雪扯了下唇角,神情看似温和,目光却冷冷淡淡地落在她身上。
旁边一个穿着荧光橘运动服的男人见状“哟”了一声,视线来回扫过苏寻兰和谢印雪,又瞥向穿着墨绿色长褂的柳不花,最后定格于在场另一位同样穿着蓝色窄袖长褂的男人身上,挑眉道:“都穿着长褂旗袍,不管男女还都是长头发,你们四个是一伙的啊?”
推书 20234-10-17 :不见月—— byRed》:[穿越重生] 《不见月》全集 作者:Redo【CP完结+番外】长佩VIP2023-9-30完结收藏:3,371评论:662海星:15,546点击:14.23万字数:42.71万人气:70.62万文案:半衾轻梦浓如酒,师弟和我手拉手。宋潮青上辈子从出生开始就没过过一天随心日子。家里缺个当官的,他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