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舟意点头,“嗯,很好。”
侍卫犹豫着想再说什么。
颜舟意道:“有话就说。”
“南朝大军强势攻城,我们快抵挡不住了。”侍卫说:“就算我们能抵挡南朝的进攻,沈之玄回到京洛后不也是我们的威胁?”
颜舟意说:“等长乐城里的消息传来,楚月霄自然会退兵。”
人一旦生疑,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何况是帝王。等楚月霄杀了韩卿离,沈之玄自然会和南朝不死不休,到时候他们相斗,北朝自然能得最大的便宜。
颜舟意又说:“只是这一战将士伤亡严重,想要问鼎天下,还需要大量征兵才行。”
况且西山大营是沈之玄的旧部,留着他们终究是祸患,等南朝退兵后,他要培养一支属于他自己的军队来替换西山大营。
沈之玄走后,关于韩卿离的流言蜚语总算慢慢平息,只有极少数人还在议论。然北朝和南朝的对峙情况却不容乐观。
南朝多次强攻浔阳城,伤亡惨重,北朝也没好到哪去,死去的将士不计其数,每一场仗下来,浔阳城下都是堆积成山的尸体和触目惊心的血河。
耗了月余,南朝将士早就无心打仗了,不过在楚月霄的皇命严令之下,他们还是一次又一次强势攻城,最终浔阳城也是岌岌可危。
就在楚月霄想一举攻下北朝王都时,长乐城里却谣言四起,很快楚月霄也得到了消息。
长乐城里都在传,韩卿离的父亲韩延年在武邑拥兵自重,或有谋逆之心,韩家两朝为相,权势倾天下,故而韩家自恃功高不尊皇上,南朝人只知韩家却不知道皇上。
韩卿离与沈之玄一事更是被无限放大,除了之前南朝军中的传言,更说二人合谋欲颠覆南朝的天下。
朝堂上有韩长风位高权重,武有韩延年佣兵自重,何况现在韩卿离也是官居高位,还兼了山南军副统帅。以上种种,南朝被京洛吞并是迟早的事。
面对南朝将士无心打仗,又有长乐城里种种传言,楚月霄不得不下令班师回朝。
然而此时退兵,这大半年的浴血奋战便没有了任何意义,危害却是显而易见的,最为明显的就是拉长战线和长期打仗拖垮了南朝本就入不敷出的国力,南朝的财政已经在奔溃的边缘。?
这次楚月霄还算平静,“阿离,长了城里的传言你怎么看?”
韩卿离却不能再称那人一声月霄,他上前跪下,“韩家忠心耿耿,请皇上明鉴。”
“你不必如此,韩家如何,我心里有数。”楚月霄扶起他,“只是阿离,人言可畏,何况关乎国本,所以回到南朝只能委屈你禁足,我会让阿婻陪着你,等查明了真相,我自会还你和韩家清白。”
“臣明白。”
等他们回朝南朝时,局势早已失去了控制。
南朝百姓堵在韩府前痛斥辱骂,恨不得冲进去杀人放火,如果不是因为韩家墙高,又有护院看守,那些人怕是早就把韩家拆的七零八落了。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跪请杀韩卿离,罢免韩家一切职权。
晚上的时候,楚月霄站在大殿前,看着数不清的长阶以及空旷的院落,问身边的于世奎,“韩家一事你怎么看?”
于世奎突然跪了下去,“皇上,韩公子与沈之玄的事情您也清楚,他们二人一直交往甚密,韩公子难免生出二心。”
楚月霄叹息一声,“是啊,如今的韩卿离早就不是当年的阿离了。”
于世奎又说:“至于韩家,韩长风威望太高,韩延年在武邑佣兵数万,下辖州县无数,西边诸国怕是真的只知韩将军不知南朝更不知皇上。”
大臣威望太高对于皇室来说肯定不是好事,功高震主向来是君王大忌。
楚月霄沉默了很久,他说:“所以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韩卿离直接被下了狱,韩府周围也派了重兵把守。
关押韩卿离的并不是普通的牢狱,而是专门关押皇室罪人的囚笼。
楚月霄来到牢房前,看见的就是韩卿离被铁索绑着手腕和脚踝,他白衣上染了血迹,明显是被用过刑了。
在楚月霄心里,韩卿离从来都是纤尘不染,清风霁月的男子,可是现在,那满身的血迹刺痛了他,他心里的那个人,怎么可以跌落至此?
楚月霄冲一旁的官员大吼道苡橋:“谁允许你们给他用刑的?”
几个官员赶紧跪下,“臣罪该万死,皇上恕罪。”都说伴君如伴虎,那官员还是没明白给那个全家有谋逆可能,自己又不知检点的人用刑究竟错哪了?
楚月霄道:“赶紧放下来。”
那官员打开牢门,急急忙忙又打开了韩卿离身上的铁索。
楚月霄也急急上前,“阿离,你怎么样?”
皇上这么关心那位,几个官员识相的都退了出去。
韩卿离倒是没怎么在意他的伤,而是问楚月霄,“月霄,我祖父如何?”
楚月霄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这些日子他不敢来看阿离,因为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今日之所以来了,是因为听说了韩延年率军南下,直奔长乐城而来。
他眼中的关切和担心一下子变成了质疑,“阿离,他们说你与沈之玄勾结,说韩家有不臣之心,是真的吗?”
韩卿离一下子就僵住了,他突然意识到有些东西流失了便真的回不来了。很久,他突然笑了几声,“月霄,你都这么问了,我说什么,还重要吗?”
皇上心里有了猜忌,他一遍又一遍的解释就有用吗?韩卿离说:“求皇上看在祖父年迈,让他安享晚年。”
韩家的那些功劳,那些为南朝鞠躬尽瘁的事,现在都成了悬在头上的剑,帝王有了杀心,一切都无尽于是了,所以他只字未提,他只是说:“南朝百姓和文武大臣的愤怒,就用我的血去平息吧!”
楚月霄听到阿离一心求死,只当那人承认了外面的那些传言,那种被最亲近的人背叛,那种压抑着的仇恨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
他指着韩卿离斥问:“韩卿离,你这么快就承认了吗?没有沈之玄,你就那么生无可念吗?韩家和南朝,你就那么轻易弃了吗?”
韩卿离对于楚月霄而言,是自幼一起玩到大的情分,是痛了一起喝酒,开心了一起疯,是可以交心的知己,是督促引导他的师友,是南朝亡国后支撑着他顽强求生的信念,是他想占为己有,想好好疼爱的人。
可阿离因为沈之玄背弃了他,背弃了他们曾经许下的誓言,背弃了他们共同守护的南朝。而沈之玄,是他恨不得嗜血啖肉的仇人。
他爱的那个人因为他恨的那个人背弃了他。楚月霄只觉得很讽刺,仿佛心头被割了无数刀,每一刀都是韩卿离刺进去的,他气极反笑,“哈哈哈……”
“阿离,从北朝回来,你可有一次是真心待我,”他冲着韩卿离歇斯底里,“有过吗?啊,到底有没有过?”
“楚月霄,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才吼出那一句,都说哀莫大于心死,从这一刻起,大概韩卿离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他说:“是,我承认了,沈之玄他比你,好很多。”
楚月霄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上前一把掐住韩卿离的喉咙,“韩卿离,别逼我杀你……”
他从来不敢承认,他一直拼命的证明自己,就怕有一天在阿离心里他比不上沈之玄,可他最终还是听到阿离亲口说出来了,那种绝望和窒息,在南朝亡国的时候就被他努力压抑着,如今终于浮上心头了。
韩卿离迎上楚月霄满是杀气的眸光,“月霄,你动手吧,残喘至今,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不堪重负,或许死才是解脱,他真的好累……
楚月霄看着他闭上眼睛一心求死,心里其实也是痛的,为什么就走到今日了,明明是最珍重的人,为什么就变成现在这样。
他缓缓松开手,“阿离,我一直都很害怕你会离开,自从西南战场上你归来,我没有一日不在害怕,怕你看不起我,怕你心里有了别人,阿离,我也很心痛……”
楚月霄突然一把拉过韩卿离,从背后抱住他,就像往常一样脸贴着他的肩颈,“阿离,我喜欢你,很喜欢,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如果你没有和沈之玄在一起,如果西南战场上归来,你没有再去找沈之玄,如果我没有发现你和他还在暗中牵扯,如果你没有一次次拒绝我,我们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也不会走到今日。
“阿离,我离不开你,我想你,我要你,我不会放你去沈之玄身边。”他说着那样的话,偏偏眼底是肆意蔓延,能灼烧一切的恨……?
第80章 可鉴日月 .“我亲自去接他回来”
整个长乐城里都在骂韩卿离违逆纲常,有悖人伦,屈身侍贼,雌伏于男人身下,简直就是不知廉耻,伤风败俗,让南朝蒙羞,天理不容。
又说韩家权倾天下,不尊帝王,早有不臣之心,韩延年十万大军南下,欲颠覆南朝的天下,韩家本是南朝之臣,如今生了异心,上违天逆道,下愧对百姓。
韩长风独自坐在书房里,听着府外一片叫嚷之声,只觉得心力交瘁,痛心疾首。
韩家这一支自追随南朝皇帝,文辅政,武守边,鞠躬尽瘁,一心一意为南朝的天下,何曾想最后会是这般局面,他唯一的孙儿成了百姓口中不忠不孝,天理难容的罪人,而韩家,竟然被冠上忤逆谋反的罪名。
可叹他韩长风一生崇尚儒学,最重风骨纲纪,礼法教条,忠孝大于天。他明知道卿离替三殿下去北朝为质是忠义,那样的忠心和胆识本就是他一生所愿,他的卿离不愧是韩家的好儿孙。
后来发生的事其实是可以想见的。
正因为早就听说了北朝那位洛王的传闻,所以卿离的勇气才更让人敬佩,其实他对韩卿离一向严加管教,知道那孩子的品性,其实和他一样是个倔脾气,若非不得已,又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
可他还是对卿离说“若当真如此,国仇家恨得报时,你当以死谢罪”,他从来都是把卿离往死路上逼。
后来卿离好不容易回来了,他其实知道,那孩子自幼丧母,父亲一直都不在身边,和他才是最为亲近,明明知道南朝和韩家是那孩子唯一的归处,然而他还是将卿离赶出韩家,不过是为了保全韩家的颜面,保全南朝的体面。
到如今这般,都是他作茧自缚,只是他终究伤了卿离的心,不知道九泉之下,要怎么面对那孩子的母亲。
韩长风用一旁的佩剑划破手指写下了几个字:满蒙忠烈,可鉴日月。
随即自刎而死。
韩长风身死的消息传入皇宫,楚月霄一下子就愣住了,很久他才问:“你说韩,丞相死了?”
于世奎道:“是,写了血书,‘满门忠烈,可鉴日月’。”
楚月霄突然有些慌张,“朕是不是真的冤枉韩家,冤枉阿离了?”
于世奎道:“皇上,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且不论韩家是否忠诚,韩长风死了,韩延年必反。”
“为今之计,只有隐匿韩长风的死讯,或可拖延一段时间,等东窗事发时,有韩公子在手上,也可借此要挟韩延年退兵。”于世奎道:“皇上,国库空虚,现下只能加重徭役赋税,为即将与北朝,京洛,亦或是韩延年开战做准备。”
然而南朝缺钱少粮不是一日两日,早在夺下长乐城的时候就已经加重过百姓赋税,后来兵围大兴城又加重过一次。楚月霄说:“再加重徭役赋税,只怕百姓无力承担。”
于世奎说:“朝廷财政崩溃,这是唯一的办法,何况南朝还有很多商贾富绅,那些人奸滑,只能用点手段,重刑之下不怕有人藏私。”
上庸城内,沈之玄听着鬼洞的汇报,“殿下,韩公子被南朝皇帝下狱,生死不明。”
沈之玄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鬼洞一人继续道:“南朝皇帝班师回朝,长乐城里尽是韩公子与殿下勾结的传言,更有说韩家有谋逆之心的言论,所以……”
看着殿下杀人的眼神和他浑身透着的寒意,鬼洞那人便不敢继续往下说,“是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
其实也怨不得鬼洞众人无能,毕竟韩卿离好好的回到南朝,又是自愿入狱,根本就没给鬼洞众人留下保护他的余地。沈之玄明白,所以他说:“我亲自去南朝接他回来。”
元卜和千冥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那些牵扯,所以没话说,其余众人皆是下属,不敢说。
韩城皋第一个不同意。“殿下如今身份不同,既然扛起了京洛的希望,就不要任性妄为。”
沈之玄看了韩城皋一眼,“阿离若是死了,你们的殿下也就回不来了。”说完他就要走,想了想又道:“请大将军放心,我知道肩上扛着的什么,所以京洛诸事,先交给大将军处置妥善。”
韩城皋还是不放心,“殿下……”
沈之玄已经出门了,又转身说:“我说过要与舅舅一起接回母亲,自然不会食言。”
沈之玄只带着千冥元卜和鬼洞众人。
韩城皋又安排了人暗中接应。
楚月霄把韩卿离从大牢接出来后囚禁在了揽月殿。
说过的让楚月婻过来,如今发生的事情太多自然也是不可能。韩卿离也懒得管揽月殿有谁,他现在只想把自己饿死。
送饭的两侍女看着之前送来的饭菜未动分毫,不禁摇头叹息。一个收拾好之前的饭菜,另一个重新把食盒里的饭菜摆出来,“韩公子,你多少吃一点吧。”
韩卿离什么反应都没有。
侍女起身往外走,“韩公子也太可怜了。”
另一个侍女道:“是啊,这几日送来的饭菜都没有动过,想来是丞相死了,韩公子伤心难过吧!”
韩卿离猛地回头,“你们说什么?”
两侍女吓坏了,赶紧往外跑,正好楚月霄来了,侍女知道自己方才失言,跪下求饶,“皇上恕罪,韩公子他……”
楚月霄打断道:“退下。”
侍女退了出去,只余楚月霄走进了院子,“阿离,听说你最近都不怎么吃饭。”
韩卿离猝然迎上楚月霄的眸光,“我祖父到底怎么了?”
很久,楚月霄说:“韩相他,自刎了。”
那一瞬间,韩卿离一下子失魂了,傻了一样愣愣的,“一定是你们逼着他,说什么韩家谋逆,他没有办法了,才会以死自证清白。”
韩卿离就像疯了一样,他突然冲上来,一把掐住楚月霄的脖子,“楚月霄,是不是你逼死了我祖父?是不是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韩卿离推搡着楚月霄,“祖父他老了,何必还要逼死他,为什么?”
韩卿离推着楚月霄一步一步后退,“楚月霄,你明知道韩家是被冤枉的,你为什么还要逼死他……”
院子外的侍卫听到动静急急冲进来,看到的就是那位韩公子要杀皇上。于是强行把韩卿离制止住了。
楚月霄不愿意见到发疯的韩卿离,“阿离,等你冷静了一点,我再来找你。”他说完向侍卫吩咐道:“把他锁上,若是出现什么意外,你们都不要活了。”
【作者有话说】:后面每日更,这篇应该剩不到三分之一就完结了。下一篇打算写现代文,大概定义为无限流,悬疑,(当然设定是一方面,呈现出来的还是要以实际为准,设定仅供参考)主角就是上一篇《渡灵》的副CP秦广王大人和楚江王厉温。
作为现代人,一直觉得不擅长写现代文,这次挑战一下,写成什么样也没个数,但只要写了就不存在弃坑,小伙伴们喜欢的话后续可以关注一下。?
韩卿离被铁索束着手脚。
楚月霄第二次来的时候,看到就是一个木讷无神的韩卿离,他不吃饭,不喝水,不说话。
“阿离,你非要把自己饿死吗?”楚月霄蹲下来拿起一旁的饭菜,夹了一筷子喂到他嘴边,他丝毫没有要张嘴的意思。
楚月霄放下饭菜,端起一旁的水杯,一把捏住他的下颌,强迫他喝下去。“阿离,我不允许你死。”
韩卿离不配合,水洒的到处都是,楚月霄看着突然就怒了,随手砸了杯子,一把掐住韩卿离脖子道:“韩卿离,你究竟想怎么样?韩相的死是意外,我……”
韩卿离抬眸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是哀伤,是心灰意冷,是沉痛,还有仇恨,“是意外吗?楚月霄,”他一字一句的说:“我真是,看不起你。”
楚月霄掐着韩卿离的脖子站了起来,“阿离,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现在你在我手里,沈之玄他救不了你,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我要你看着,看着我杀了沈之玄。”
“楚月霄,你才是作茧自缚,你根本,不配和他比。”
“是吗?”楚月霄已经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几乎失去理智了,他听不得阿离说看不起他,听不得阿离说他比不上沈之玄,说他不配和沈之玄比。“至少我现在能得到你……”
他说着,一把拉过韩卿离把人抵在墙上,不由分说的低头去吻。
楚月霄就像个疯子,不管不顾的强吻着韩卿离的唇,使劲的咬着他。
韩卿离一心求死,却不愿意和楚月霄发生那样的事,抵死反抗着。
然而他的抵抗愈发激怒了楚月霄,怒意夹杂着报复,便完全没有了温柔,只是简单粗暴的想占有一个人。
韩卿离毕竟被锁着手脚,根本就推不开楚月霄。
楚月霄吻着他的唇,厮磨间甚至咬破了皮,血腥味蔓延在唇齿间,二人都那么不管不顾,一个抵死反抗,一个强势占有。
楚月霄依旧掐着他的脖子,“沈之玄对你做过的那些事,今日我也要让你试一次。”
韩卿离咬牙切齿。“你不配。”
楚月霄在他颈上咬了一口,“沈之玄都能和你做那些事,凭什么我不能,阿离,我要你,我要你忘了沈之玄,只记得我。”
楚月霄被愤怒和嫉妒充斥着,完全没有理智,也完全不知道疼惜,他咬着韩卿离的下巴,肩颈,留下很深的牙印和吻痕。
韩卿离手脚被绑着,加上几日不曾吃饭,身子很虚,完全没有力气。二人推搡撕扯着,最终韩卿离被楚月霄推倒在床上。
楚月霄依旧发疯一般,手在他身上大力的揉搓着,留下一片片淤青,淤青和咬痕交织在一起,本来白皙的皮肤看上去触目惊心。
布帛撕裂的声音刺耳,楚月霄终于看到了韩卿离肩头那株腥红的曼珠沙华,他抬手抚摸着,“这便是沈之玄在你身上留下的吗?”
“阿离,从此以后,你身上只能有我留下的印记,你只能属于我。”楚月霄突然一口重重的咬在那里,疼的韩卿离眸中漾起了泪水。
他咬着牙,没有发出声。
“阿离,沈之玄和你一起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咬着牙不肯出声吗?”楚月霄说:“可我和他不一样,你会知道的。”
“你会知道我比他更爱你,阿离……”
更加强烈的疼痛传来,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要把他身体撕裂开来一般,身体的每一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那一下又一下的疯狂占有,每一下都疼的他要昏过去。
楚月霄真的只是在发泄妒火和愤怒,他就想阿离只属于他一个人,至少在这一刻,阿离只属于他一个人。
韩卿离手腕和脚踝都被铁索磨破了,血迹斑斑的,染红了被褥,而他的手紧紧地攥着,指甲陷进血肉里,留下大片的腥红。
他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楚月霄却看到了他唇角流下的殷殷血痕,他真的在用死来反抗。
然而那样的倔强更是让楚月霄怒火中烧,他愈发疯狂的发泄,他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抹掉沈之玄在阿离身上留下的所有痕迹,让阿离只记得他。
那样的疼痛早就让韩卿离昏昏沉沉,脑子不清明了,视线也有些模糊,只是疼痛感异常的清晰,每一下都痛入心骨,好像把他撕碎成了无数,又重新拼接起来,如此反反复复。
到最后,他只觉得自己跌落进深渊寒潭里,被冰冷刺骨和无尽的黑暗包裹着,窒息一般,浑身每一处都是疼的,敲碎骨头似的,他一直在下沉,沉在更深处,承受着更多的黑暗和冰寒刺骨,承受着更撕裂的痛,万劫不复……
韩卿离才恢复了一点点意识,那种浑身撕裂的疼痛便瞬间席卷了他的感官,他只觉得骨头要散架了,疼痛感太强烈,他甚至忽略了楚月霄在他身后,抱着他。
“阿离,我喜欢你,舍不得放你走,从此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我们还和以前那样,好不好?”
韩卿离从昏昏沉沉里拼命拉回一点意识,“我以为,我们之间还能留下一点情分。”
毕竟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毕竟曾经那么要好,终究什么都没了。
楚月霄听着那话,心里竟也莫名的难过失意,原来那在心底里流失的,是仅剩的一点点情分,其实他心里清楚,如果阿离从北朝归来他不曾心怀芥蒂,如果他不曾质疑阿离对他的忠诚,如果他不才能怀疑韩家逼死韩相,如果他不曾这般伤害阿离,他们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可他不甘心,难道沈之玄就没有伤害过阿离,凭什么能得到原谅,明明他们才是仇人。楚月霄一把掰过韩卿离的身子,“韩卿离,你为什么非要对我这么狠心,沈之玄到底有什么好?”
韩卿离看着他歇斯底里,不禁笑了几声。
楚月霄却被那种不屑以及讽刺的笑激怒了,他一把掐住韩卿离的脖子,“韩卿离,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杀啊!”韩卿离也跟疯了一般,挣扎着,手腕和脚踝又开始流血,染红了大片的衣裳,他冲着楚月霄歇斯底里的,“你杀了我,杀啊!”
楚月霄却放开了他,“阿离,我不会杀你,我要把你囚在身边,一辈子。”
看着楚月霄跌跌撞撞的走了,韩卿离才无力的闭上眼睛,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删了几百字?
第82章 痛心疾首 .“月霄哥哥,阿婻害...
沈之玄进了长乐城,多方查探才得知韩长风已死的消息,又查到韩卿离被囚禁在长乐王宫里。
然而他进不去皇宫,如果再无计可施,他可能要选择率军强攻了,正心急如焚时,却意外见到了夙影。
夙影倒像是在刻意等他一般,一见到他就急问:“洛王殿下,你是来救韩公子的吗?”
沈之玄点头,“你可知道他的情况。”
夙影在跟着韩卿离回来之后就被楚月霄派了出去,也是因为听说了韩卿离被下狱的消息,他才匆忙赶来的。“我只知道韩公子被皇上囚禁在揽月殿。”
沈之玄又问:“可有办法进皇宫。”
夙影本就是楚月霄身边的人,有进宫的腰牌,只是他这次是违抗圣命偷偷回来的,要光明正大进去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