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误会了。”韩卿离侧身打算往西院去。
沈之玄却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了回来,“本殿误会什么?”
韩卿离迎上那人的眸光,“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洛王府的附属,也不愿……”
沈之玄眼神凌厉,“不愿什么?”
韩卿离依旧倔强的仰头看着,“不愿依附着洛王殿下,洛王府的荣与辱,我都不想沾染分毫。”
沈之玄欺身上前,一把捏住他的下颌,“楚月霄,你觉得由得你选吗?洛王府的荣与辱,你都得受着,你的命捏在本殿手里,你就得依附本殿,所以你那点小聪明,可别用错了地方。”
韩卿离总觉得沈之玄话里的意思,是发现了他的什么秘密。“殿下谦逊了,不仅我的命,我的父母兄长,甚至整个南朝公卿大臣的命都握在殿下手里,我哪还敢有什么心思。”
元卜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撤了。
沈之玄哼笑了一声,松开了捏着他下颌的手。“说吧,雷振北都说了什么?”
韩卿离心里虽气,却也没法,“殿下能容许我喝口水么?”
沈之玄看了他一眼,“去本殿房间。”
元卜就候在沈之玄房门口,等着回禀大牢的情况。此刻看到那二人过来,突然觉得他站这里也许不合适,但开溜也太过于明显,正左右为难,只听他家殿下的声音道:“进来。”
元卜进了房间,那二位已经各自坐下,他候在一旁,“殿下。”
沈之玄看了一眼茶壶,他麻溜的倒了杯茶端过去,“殿下请。”
沈之玄却示意他端给另一位,“别怠慢了楚公子。”
元卜总觉得殿下话里有别的什么意思,但他又是在想不明白,只得端过去给楚公子,“公子请。”
韩卿离没客气,接过喝了一口。
沈之玄问:“雷振北一事,你有什么看法?”
殿下问的是楚公子,元卜也就不说话。
“雷将军杀人是事实。”韩卿离将雷振北的话又讲了一遍。“就算是误杀,他也要受到王法制裁。”
沈之玄:“所以,你是要本殿弃车保帅?”
韩卿离:“我可没那么说,殿下自己的想法,不要强加到我身上来,等话传到雷将军耳朵里,殿下你位高权重,自然无恙,我怕是要搭上一条命了。”
沈之玄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求死?”
韩卿离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如果他不承认求死,那么枕头底下藏着的那把匕首就是为沈之玄准备的,如此就等于他承认要杀沈之玄。?
第12章 蝼蚁偷生 .“来日我一定要了你...
“蝼蚁尚且偷生,世人奔波挣扎皆为求生,我亦不能免俗。”他只是求生,并不是要杀什么人,如果真的杀人,也只是求生的手段罢了。韩卿离道:“殿下在战场上厮杀,想来最为明白。”
沈之玄:“别扯到本殿身上,本殿和你可不一样。”
韩卿离:“自然,殿下天潢贵胄,而我,蝼蚁不如。所以殿下何必因为区区在下而心里不畅快呢?”
沈之玄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楚月霄,你错了,本殿就喜欢为难人,并且乐此不疲。”
韩卿离:“……”
他轻咳一声,道:“殿下,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沈之玄:“你继续。”
雷将军说那男子一上来就问他将自己的妹妹卖到哪去了,如果不是雷将军真的做了此事,那么必然是有人向那男子灌输了此事,韩卿离说:“如果能顺着线索揪出背后之人,此事便能迎刃而解。”
本来雷振北就杀了人,纵然是误杀,可他还背着醉酒调戏良家女子的名声。但若能查出是有人恶意陷害,那么此事就会变成背后之人居心不良,不管他针对的是雷振北还是沈之玄。
既然雷振北杀人是有人蓄谋已久,那么就不存在醉酒调戏妇人,杀人一事也会因此淡化,毕竟那个恶意陷害人的更值得口诛笔伐。
沈之玄认同,因为他知道雷振北再怎么不是东西,也做不出贩卖人口的事,那么只要找出背后之人,此事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他向元卜道:“此事你去处理。”
元卜道了声“是”便出去了,又只剩他们二人。韩卿离真是非常头疼和某人独处,也起身道:“殿下若无他事,我回去了。”
沈之玄没吭声。
他已经走到门口了,结果那人又道:“回来。”
他直觉没好事,犹豫了一下,本欲转身问个“殿下还有何事”。结果被那人一把拽了过去,“楚月霄,你就那么想逃离吗?”
韩卿离真想问一声“殿下何出此言”。然而迎上沈之玄那种凌厉的眼神,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感,他只得道:“殿下误会我了。”
沈之玄依旧没有放开他,“哦,误会。”他说着上前一步,几乎是紧贴着,“那就是你并不想离开,或者,你想待在这里,和本殿一起。”
韩卿离:“……”殿下你可真会想。
沈之玄突然伸手抬起他下颌,一手去抚摸他的眉,“仔细瞧瞧,发现你确实有一副好皮囊!”
韩卿离偏头躲了一下,“殿下,别……”
沈之玄捏着他下颌的手突然用力,不让他躲开,手指霸道的扶过他的眉,又摩挲着他的侧脸,“楚月霄,来北朝之前,你没想过本殿会对你做这些事吗?”
他又说:“如果来之前你听过本殿是什么样的人,就该知道这些事迟早是要做的。那么本殿做什么你都受着不要拒绝,否则惹怒了本殿,你会更难堪。”
韩卿离眼角漾起了一抹红,被某个不要脸的给气的,然而他不能死,不能拒绝,只能承受。他闭上眼,努力平复着自己被耻辱填满的情绪。
沈之玄,今日你践踏我,来日我一定要了你的命。
韩卿离双手紧紧的攥着,手心里全是汗,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栗。他蓦然睁眼,迎上沈之玄的眸光,“殿下手握我南朝人的生死,我既不能反抗,殿下自便吧!”
沈之玄看着他一副视死如归的壮烈,反而笑了,“本殿说过,不会强迫。”说完了他就松开了手。
韩卿离差点瘫倒在地上,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时,仿佛支撑着自己的气力突然就被抽走了,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凉,刚才真是要了他的命。他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儿,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沈之玄看着韩卿离离开,才冲着门口喊了一声:“千冥,进来。”
千冥进来道:“殿下。”
沈之玄问:“长乐城的事查的如何?”
千冥:“回殿下,属下跟踪那些乱民,发现他们和南朝兵部侍郎有牵扯。”
沈之玄冷笑,“一个兵部侍郎,还想搅弄风云不成?”
千冥又道:“殿下,属下还查到汝王殿下的人也和这位侍郎有来往,或许,长乐城里的民乱也和汝王有关。”
“南朝的兵部侍郎与北朝汝王有牵扯,”沈之玄哼笑着,“很好,既然我那皇兄迫不及待,我便送他一程。”
千冥:“对了,那日与楚公子照面的面摊老头已经承认,他确实是受人之托与之打招呼的,但他就知道这么多,是以与楚公子联络的人究竟是谁还不清楚。”
沈之玄:“无非就是一些南朝大臣或者皇族之人,无碍。”不过关于南朝的兵部侍郎,他所知甚少,或许可以问问楚月霄。
“雷将军的事情想必你已经清楚了,便去帮帮元卜。”沈之玄说完又道:“还有,既然楚月霄不想安分,你也盯着点他。”
千冥道了声“是”就退下了。
晚间的时候,韩卿离站在窗口,天空没有一丝星子,好像是要变天了。一阵风从窗口灌了进来,他拢了拢衣裳,只觉得异常的冷。冬日尚未过完,何况北朝的天气比之南朝冷太多了,他来了这么久还是有些不适应。
突然面前窜出一个黑影来,对着他道:“公子。”
夙影每次这么神出鬼没的,他着实有些不适应,不过在这洛王府上,也只能鬼鬼祟祟才不会被发现。韩卿离问:“你可有再见过月霄?”
夙影犹豫了一会,还是道:“公子,属下并未离开过北朝,是以不曾见过三殿下。”
韩卿离眸中一闪而逝的失意,可能是他来北朝太久,所以总是很想念南朝的人和事。总是想起以往和楚月霄一起骑马射箭,又或者烹茶煮酒,高谈阔论的时候,那个时候真是恣意啊!
南朝的天气没有北朝这般冷,也极少落雪,而他也并不喜欢风雪的凛冽,还是对烟雨的温柔更钟情一些。他叹息一声,“罢了,说说你所查到的吧。”?
第13章 各自算计 .“这么晚了有何指教”
夙影作为一个暗卫,本该心如冷铁,也自知没有资格同情什么人,可他看到韩公子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失意和落寞,还是会觉得不是滋味。
外面都说杀手无情,是最没有感情的,可他想说既然是人,怎么可能没有七情六欲。韩公子的事他知道一些,是以殿下让他来的时候他心里很乐意,虽然北朝危险,可他真心敬重韩公子那份勇气和担当。
当他真的见了韩公子时,那种敬重变成了一种决心。明明看上去就是个温润如玉的书生模样,却肩负着南朝皇室和公卿大臣的生死,被囚禁在洛王府里,受着下人的白眼和沈之玄的折辱,可是为了南朝,为了三殿下和复国军能有喘息之机,只能默默忍着。
韩公子那般念着三殿下,想来是心里太苦,想有个说话的人罢。夙影暗暗发誓,拼死也要保护韩公子,让他能安然回到长乐城。
夙影道:“北朝皇帝有六子,除了汝王沈乾元,洛王沈之玄,湘王沈景安,其余三人皆不在王都。”
汝王沈乾元母亲早逝,养在皇后名下,不过皇后向来不管他。没有人约束,却顶着皇后是其母亲的名头,是以沈乾元一贯莽撞不计后果,朝中也有不少支持沈乾元的大臣。毕竟是大皇子,皇帝对其还是很看重。
夙影说:“沈乾元虽然没啥头脑,却对储君之位势在必得。”
想夺皇位,自然视其他皇子为绊脚石,沈乾元亦是如此,他尤其对沈之玄深恶痛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是以才不计后果的对沈之玄下手。
还有那位湘王,乃是皇后所出,皇帝最宠爱的一个儿子,是以湘王行事霸道豪横,完全就是被宠坏了的那种,皇帝虽然极宠湘王,却还是觉得皇子不能太过骄纵,便让户部尚书的儿子颜舟意为其师,授其功课。
夙影道:“听闻颜舟意其人,翩翩君子,学识渊博,他待人和善,简直就是天人一般的存在。”
至于洛王沈之玄,那可真是个奇闻。夙影说:“沈之玄的母亲乃是前朝皇妃,前朝灭国时被北朝皇帝抢回来的。”
按理说皇帝能抢一个前朝妃子,说明其女子姿容绝色,有倾世之美貌,应该很得宠才是。然而沈之玄的母亲并不受宠,甚至有了沈之玄以后,被皇帝打入了冷宫。
母亲不受宠,儿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沈之玄自小就不得皇帝喜欢,也被其他皇子看不起,经常受宫人皇子们欺辱,他一直都是跟着其母住在冷宫,直到几年前王都大旱,乱民四起,沈之玄率北府军营平乱之后才被皇帝看重。
这些年他虽然有了军功,手中也握着北府军营,然而那些朝臣并不看好他,反而经常弹劾,揪着他功高盖主不放。
夙影看了一眼韩卿离,吞吞吐吐的,“直到传出沈之玄,那个,喜断袖,好龙阳的消息,众朝臣才将弹劾内容从他手握军权,目无主君,野心勃勃怕有不臣之心改成了不知检点,有失体统,丢了脸面。”
夙影又说:“虽然沈之玄不得圣宠,也没有大臣支持,但他手握北府军营和西山大营的军队,势力不可小觑。”
韩卿离自然知道,军队才是国家的命脉。沈之玄看似不利,在皇帝那里不受宠,得不到朝臣的支持,而他传出好龙阳的消息,如此自干堕落,不知廉耻,更是将自己的前途断送的干干净净。如此皇帝放下了戒心,朝臣没有了敌意,他才能暗暗壮大自己的势力。
说起来,沈乾元虽然没脑子,但有一点他看的准,那就是把沈之玄当成了敌人,可惜他轻敌了,沈之玄不是病猫,而是豺狼。韩卿离说:“既然那位汝王没能力对抗沈之玄,我们就帮他一把,若是让洛王殿下就这么赢了,这盘棋还怎么下。”
夙影:“公子要怎么做?”
韩卿离示意夙影附耳上来,低声说了自己的想法。说完他又道:“哦对了,那位颜大人,你再去查详细一些。”
夙影道了声“是”便退下了。
韩卿离又望着窗外很久,黑漆漆的夜空看不见尽头,而他立在这方寸之地,仿佛身处深渊谷底,只有无尽的黑暗。
叹了一口气,刚转身却发现沈之玄立在门口。他被吓了一跳,急问:“殿下什么时候来的?”
沈之玄上前几步站在他面前,“你猜。”
沈之玄的眉目很冷,韩卿离有些分不清那人究竟有没有听到他和夙影的对话,又或者看见什么。正犹豫着,谁知沈之玄突然欺身上前,将他抵在窗棂上,又伸手抬起他下颌,“你这般心虚,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嗯?”
沈之玄这般,韩卿离知道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如果真的发现了夙影和他所言,这会估计已经掐死他了。“殿下这般神出鬼没,又是这样月黑风高的天气,我这反应还算合理吧!”
沈之玄望了一眼窗外,笑道:“月黑风高,难不成你以为本殿是来杀人的。”
韩卿离:“那么请问殿下,这么晚了有何指教?”
沈之玄凑近他耳边,“这么晚了,你说了。”
温湿的气息打在他侧脸和耳朵上,酥酥痒痒的,韩卿离身体不禁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然而沈之玄凑得太近,他这一回头,二人的脸近在咫尺,鼻尖似乎已经碰到那人的鼻尖了。
韩卿离只觉得脸上和耳朵上一阵热。
沈之玄看到面前的人脖颈和耳朵都红了,甚至脸上也泛着绯红,就好像绽放在春雨里的花蕊,凝脂一般,娇艳诱人。他下意识的把视线移到那人唇上,那双唇并没有多少血色,却好像很软,糍糕上沾了蜜糖一样,他只觉得一种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
沈之玄怔愣了许久,似在犹豫,纠结,然而理智并没有战胜欲望,他最终没有克制自己想咬一口的冲动,低头吻了上去。?
韩卿离双手紧紧的攥着窗沿,手心里全是汗。
沈之玄不允许他反抗,他只能承受,承受着那人舔舐吮吸,一下一下的啃咬,舌头一点点撬开他的牙关,咬着他的舌头,与他唇齿纠缠。
他能感受到那人粗重的呼吸,起伏的胸膛,他也能听到自己过于紧张的心跳。
他注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给南朝复辟一个机会,换南朝皇室和那些公卿大臣能够活命,换楚月霄能够剑指北朝。
沈之玄没有打算放过他,亲吻着他的下巴,咬着他的耳朵,同时抬手撕开了他的衣领,扯掉他肩头的衣衫。湿热的吻一直向下,吮吸啃咬着他的颈,最后落在肩头。
沈之玄突然停了下来,愣神了须臾。
韩卿离知道那人是在看他肩后的刺青,他后来看过,是一株曼珠沙华,烈焰一般的红。
“嘶……”
突然肩头出来一阵撕裂的疼,沈之玄竟然一口咬在他肩头。
韩卿离闷哼一声,依旧没有反抗,依旧承受着,他不知道是不是今晚要在这里搭上一切,才能结束这般的荒唐。
泪水还是从他脸上滑落,不是太疼,而是无尽的屈辱,什么是凌辱践踏,他一一受过了。
“大丈夫不可屈身侍人……”
祖父的话像刀子一样剜在他心头,凌迟着他。
那人好像感受到了,从他肩窝里抬起头,伸手拉好了他肩头散落的衣袍,才说:“我……”
他转头看向沈之玄,直视着他的眸子,“殿下,还要继续吗?”
沈之玄也看着他,他们对视了很久。
那人依旧没有说话,他又道:“殿下若是玩够了,请离开。”
他看到那人眼中的欲望尚未褪去,似乎是克制着那股子冲动和炽热,转身大跨步出了房间。
沈之玄站在黑夜的寒风里,只觉得烦躁异常。冷冷的风吹着,灌进他衣领里,才将那种燥热的感觉吹散了一些,他郁闷的想,明明是来问南朝那位兵部侍郎的,怎么就变成……
可是现在若回头再去问楚月霄,自己得多不要脸,气不过来回踱步几次,兀自回去了。
汝王沈乾元协助京兆府已经将雷振北一案查清楚了,一早皇帝就下诏让沈之玄进宫。
元卜上前来,吞吞吐吐的,“殿下,那个,汝王有意陷害,我们虽然查到南朝那位兵部侍郎与汝王有勾结,可空口无凭,皇上未必就信。”
沈之玄自然是知道这些,只是眼下箭在弦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他看向元卜,有的人一贯只知道听他命令办事,何时这般深思考究起来了,他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元卜心里藏不住事,便全都说了出来。“那个,是楚公子说的。”
沈之玄无语,这傻子是又被人给利用了吧,吃一次亏还不够,非得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看起来上一次罚你太轻,怎么还这么没脑子。”
“洛王殿下这话什么意思呢?”韩卿离上前来,“我不过是好心提醒,怎么在殿下这里反而成了别有用心,殿下平时就是这么待人的吗?”
本来沈之玄因为昨晚的事还有些尴尬,见人家若无其事,自己也就没所谓了。“是不是别有用心,楚公子心里不清楚吗?之前不还说自己不愿与洛王府扯上任何关系,今日怎么突然转变,本殿还真是很怀疑某人是不是居心不良。”
韩卿离:“不是殿下说的,我只能依附着洛王府,依附着殿下,既如此,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殿下你把自己给搭进去。”
沈之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扯了过去,“楚月霄,本殿眼里揉不下沙子,你有话就直说,不要自作聪明耍心机,你会死的很惨。”
韩卿离早就习惯了被威胁,依旧慢斯条理的,那位侍郎之所以要冒险,想来是汝王许下了高官厚禄,他们之间的勾结,不可能只是空口说说,必然是要白纸黑字的记下来,“殿下只要找到他们勾结的书信,自然就赢了。”
沈之玄道然知道这一点,“千冥暗中找过,什么都没找到。”
南朝皇室和那些公卿大臣的命都握在某人手里,不过区区一个兵部侍郎,韩卿离道:“殿下直接明目张胆的搜查不是更简单么。”
他知道明目张胆的权利沈之玄有,但若是什么都查不到,岂非落人话柄。所以某人才会有所顾忌,“找的到自然更好,若找不到,殿下你伪造一份也是一样的。”
沈之玄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说出伪造来,放开他道:“你倒是会算计。”
韩卿离:“求生罢了。只要殿下能拿到汝王的私印,其他的交给我便是。”
元卜:“那直接伪造一份不就成了,何必还要去南朝搜查一遍?”
韩卿离解释,“明面上的事就是做给别人看的,动静闹得越大,自然效果越好。”
沈之玄低声在元卜跟前说了什么,又道:“去长乐城的事你叫千冥去。”
元卜道了声“是”就走了。
沈之玄回头看了他一眼,也转身走了。
紫宸殿内,皇帝正坐于髹金雕龙椅上,九层玉阶之下候着一众文臣武将。见沈之玄进来,众朝臣皆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沈之玄大概知道那些朝臣在讨论什么,无非就是骂他失了体统,违逆纲常,叛经离道之类的,这些骂词都用了几百遍了。不过现在可能又多了一项,纵容下属酗酒闹事,草菅人命。
他无法左右那些人说什么,只得当做没听见,上前跪拜行礼,“儿臣叩见父皇。”
皇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沈乾元转向他道:“之玄,雷振北一案我一协助京兆府查明,那日父皇面前你夸下海口,今日无论结果如何,想来你都不会有怨言吧!”
“皇兄尽心竭力,之玄自然明白,只是今日之玄也有一事禀报父皇,”沈之玄转向皇帝道:“父皇,事关重大,还请父皇先听儿臣说。”
沈乾元急了,“沈之玄,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今日父皇这里,你休要抵赖。”
皇帝也道:“有什么事,等案子结束再说。”
众朝臣也都低声私语:“洛王殿下休要狡辩”。
沈之玄不依不饶,“父皇,此次事关长乐城里百姓叛乱,拖延不得。”
皇帝这才说:“罢了,你起来说吧。”
沈之玄站起身,瞥了一眼沈乾元,“父皇,长乐城里的民乱那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儿臣顺着那些乱民,最后查到他们背后之人乃是南朝兵部侍郎。”?
第15章 悄然反击 .“莫说朕冤枉了你”
沈乾元嗤笑一声,“之玄,我还以为你查到了什么惊天秘密,乱民是南朝官员指使,这很奇怪吗?”
沈之玄凌厉的眼神看向沈乾元,“皇兄,我可还没说完了。”他转向皇帝,“父皇,儿臣还查到皇兄身边的那个近卫也曾南下与那位侍郎暗中接触。”
这话一出,众朝臣哗然。不过也只是震惊了一会,随即他们就觉得是洛王殿下诬陷栽赃。
沈乾元指着沈之玄就骂,“沈之玄,你不要狗急跳墙诬蔑于我。”
沈之玄反而一副无辜模样,“皇兄说的不错,我也不过就是查乱民的时候不小心看见皇兄那近卫出入南朝侍郎府上,或许只是误会。”他又向皇帝道:“父皇,为防万一,儿臣已经派人去那侍郎府上搜查,查清楚了,也好还皇兄清白。”
去搜查南朝区区一个侍郎的家里,皇帝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何况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人在他这里算计耍心机的。既然猜忌一个人,势必要查清楚才放心。
洛王殿下信誓旦旦,皇帝心里起疑,众朝臣一时也觉得有些分不清真假。
京兆府尹小心翼翼的站出来,将一份册子呈上前,“皇上,雷振北一案的文册。”
内侍接过册子,呈放到皇帝面前。
皇帝翻开看了看,突然一把将册子拍在玉案上,“洛王,纵然属下在军营酗酒,调戏良家女子,草菅人命,你可知罪。”
沈之玄立即跪下来道:“父皇,能否让儿臣看看。”
皇帝直接扔到沈之玄面前,“你自己看清楚,莫要说朕冤枉了你。”
沈之玄捡起文册看了一会,上面罗列了雷振北的三桩罪:其一,在军营酗酒,不尊法纪,公然违抗圣令。其二,光天化日调戏妇女,作奸犯科,目无王法。其三,草菅人命,当街杀人,图谋不轨,挑衅天家尊严。此上种种,雷振北不臣之心昭然若揭,理当严惩不贷,而洛王纵容属下,目无主君,亦是极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