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秒起漂—— by南北逐风

作者:南北逐风  录入:10-20

韩飞凌冷笑:“我看呀,他是这段时间教别人跑漂移,反而忘了自己是干嘛的了。”
陆骏立刻竖起耳朵:“有八卦?”
“没有!”韩飞凌回绝。
大家的话题又回到了比赛上。其实在乌烟瘴气之中很难在平行的观众视角上看出什么分别,但是从无人机的拍摄画面上来看,明扬那边就是各种飞沙走石剑走偏锋,轮子经常在外道中压出赛道,像是《头文字D》中出现的那种排水群过弯法。而在马锐这边,他能把砂石路面处理得同场地赛无异,只在必要时小幅度滑动,大多时候都在追求一种走线的方式。
当下看虽然看不出什么,等两圈绕完,两台车都来到了最后的冲刺直线上时,明扬才惊觉自己就是温水里的青蛙,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被落下了这么多!他在余桃的口令下全力冲刺,但心底里也知道为时已晚。然而,就在他距离终点线还有两三米时,此时早就该过线的马锐的车头忽然斜着冲向了赛道中间格挡的沙包上和轮胎上。明扬就看见自己的视线内从天而降一个巨大的车头!
“闪避!”余桃大呵一声,明扬下意识地打了一下方向盘,这一刻,他自己就跟失聪了一样什么都听不见,只能意识到自己的车向左摆了一下,车尾随着惯性一起甩过,车身几乎是贴着冲过来的福特画了一个弧,“嗖”一下就穿了出去。
他惊险刺激地率先冲线,而马锐停在了距离终点线半米的位置上。
场边众人大惊,连解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早就胜负已定的局面竟在最后一刻发生了翻转!
陆骏情不自禁地起立,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心情,只能连连感叹:“老马!啊!老马啊!”
“发生什么事儿了?”明扬问道。余桃坐在副驾驶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可能是转向出问题了。”
明扬心想,“刘冬在车里踹了马锐一脚”可能这个答案可能更靠谱一点。
马锐的车在赛道上来回调整了好几下才蹭过了终点,这令他的比赛用时来到了三分钟开完,无疑会变成全场垫底。赛后采访中马锐透露,确实是在最后一刻转向有些失控,不过他很快就哈哈笑了起来,表示意外也是比赛的乐趣之一,就是要麻烦车队的技师要连夜修车了。
见他如此乐观,大家也就放下了心来。
全部车组比赛结束之后进行了总排名,明扬没有跑进二分三十秒之内,最令他不爽的是,那些“老熟人”一个两个全在他面前,不说周楚拿下了超级短道赛第一名,连裴若安都跑了个两分二十八秒,甩他好几个身位。
裴若安笑嘻嘻地过来counter pick这边逗明扬玩,一嘴一句“我大儿是菜狗”,给明扬烦得够呛。两个人本是玩闹的行为被好事者抓拍下来,渲染成了裴若安去挑衅明扬。再加上极点和counter pick之间素有恩怨,当事人双方又都是嚣张的性格,这种挑衅故事就又有了几分真实性。
张承寅看到这个消息之后,在北京的办公室里眼睛突突直跳,干脆给裴若安打了个电话教训了一番。裴若安充耳不闻,反而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似的说:“你有空来教训我,怎么不说许哥还抬了周楚一手呢?要不是许哥,周楚直接退赛了。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凭什么我不行?”
张承寅知道周楚车检的风波,但并不知道后来通过怎样的办法成功解决掉的。他听裴若安这个大嘴巴叙述一番之后心中了解原委,等挂了电话后,他看向了窗外的夜色。

“陆骏,你不要后悔。”
将这句发出去之后,张承寅发狠似的将手机甩在了桌子上,手机从光滑的桌面快速滑到地上,磕碎了一个角。张承寅没有心情关注这些,他站在车队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外面被雪覆盖的路面,一个黑漆漆的身影渐渐地走远。
风起了,刮了一整夜,仿佛连雪花中的水分都被吹得一干二净,雪花变成了刀片,划得皮肤生疼。天气预报说,那天晚上的北京城在风雪席卷之下的体感温度有零下五十度,张承寅的心情同这风雪一样寒冷,因为陆骏彻底与他决裂,离开了车队。
不久之后,周楚也一声不吭地脱离了极点车队,张承寅忽然感觉这个冬天很难熬。他最好的朋友与他分道扬镳,他的明星车手带着赞助跑路,这个消息某天将会在圈内暗暗传动,背后说闲话的大有人在,并且在来年开春的转会期内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张承寅不允许极点这样级别的车队因为一两个人的离开而受到影响,他在打信息战的同时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想要挖掘更强的车手入伙。只是现在各大车队的格局相对稳定,能够找到一个比周楚还要优秀的车手难如登天。
除非租借外籍车手来跑比赛,但张承寅只要打打算盘就能算清楚这并不是一笔划算买卖,并且显得他狗急跳墙无计可施。
就在张承寅一筹莫展之际,他在一个朋友的私人聚会上见到了许迎臣——这个已经被大多数人抛在了记忆深处的名字忽得跳到眼前时,令他的大脑空寂了那么一瞬。
仔细想想,许迎臣几年之前低谷退役之后彻底离开了大众的事业,这个人一向嚣张狂妄,在圈内时常与人发生口舌交恶连连以至于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当他离开后也没有人有他的消息。
许迎臣留下来了不少经典战役,诸多后辈都从他的视频中学习到了各种技术,只是他们能从前辈口中听到的对许迎臣的评价毁誉参半,没人否定他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绩,而他的落寞结局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句“自己作的”。
上帝赐予他的天赋与幸运都时效,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还在肆意挥霍,最后落得伤病缠身满目骂名灰暗退场的结局。
张承寅此前跟许迎臣只有过几次照面,几年不见记忆已变得模糊。纵然张承寅已无法拼凑起完整的画面,但是在一片朦胧当中唯有一幕是万分清晰的。
便是许迎臣那总是微微扬起的高傲的头颅。
他想,这个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应当是散发着光芒的,像火一样吸引着旁人——不论靠近他是否危险。
令张承寅颇为意外的是,在朋友聚会上他并没有一眼认出来这个昔日的超级明星,还是经过朋友的指认,他的目光才穿越人群找到了坐在角落里身着暗色衣衫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坐姿有些僵硬局促,时不时低头玩手机,或者拿桌上的句子在手里摆弄。他不是想吃那个橘子,只是为了让自己有件事情做,而不是纯粹地发呆。张承寅阅人无数,单见对方的状态就知道这个人一定很不适应现在的场合。他不再是一团火焰了,现在变成了一棵安静的植物。张承寅带着偌大的好奇心走向了许迎臣,开场白是一个友好的自我介绍。许迎臣抬起头,不复骄傲神采,双眼有些迷茫。张承寅笑笑说:“可能你不记得我了。”
“不,我记得。”许迎臣这次肯定地说,“我们最近一次应该是在三门峡的比赛,那次我的车中途出了故障,我们在维修区说过话。那天……那天在下雨。”
“你的记性实在是太好了!”这些细节张承寅自己都未必记得清楚,不过他有意与许迎臣攀谈,自然会恭维许迎臣。
有一段共同的记忆是拉近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最好的话题,张承寅本想着借此切入,不料许迎臣陷入了有一句无一句的被动回答泥潭,天有些聊不起来。张承寅不知道这几年许迎臣到底经历了什么,能叫那样一个张扬的人变得如此沉默的经历大约是不怎么好的。
人生顿挫,张承寅是了解的。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处在一个处处坎坷的低潮节点里,竟与许迎臣产生了几分共鸣。
他试图挖掘更多的信息,这时有个人笑盈盈地走过来,硬是挤在他和许迎臣之间坐下。
“你躲在这儿干嘛?”李斯达歪着头对许迎臣说,“好不容易带你出来玩玩,你又在一边种蘑菇。哎呀,不要总是这样嘛,你才多大啊,怎么越来越朝着老头子的方向发展去了?没劲。”
许迎臣笑了笑,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无奈地耸耸肩。
张承寅认识眼前这人是许迎臣过去的领航,自从许迎臣退出大众视野之后,李斯达也不知道跑去哪儿。听李斯达刚刚那话中的意思,这次应该是他把许迎臣弄了出来。张承寅顺势跟李斯达聊了几句,李斯达明显活泼开朗许多,是个自来熟的性格,什么都能聊得有模有样,聊到赛车更是兴奋许多。
说着说着,李斯达的胳膊环上了许迎臣的肩膀,将他搂了过来:“说起来,我们老许啊退役还满可惜的,谁没有个起起落落呢?我看现在那些还在跑的选手里,老号的跑到死也就是那成绩了,新人更是没一个能打的,中国赛车啊——完了!”他怪叫了一声,又说,“那个叫周楚的倒是还不错,不过及不上我们老许一半呢。哎?周楚是不是你们车队的来着?”李斯达笑得狡黠,“我这样说是不是不太好?不过,我说的是事实。”
周楚的水平张承寅再清楚不过,虽然这个白眼狼弃他而去,但是他并不会因此否认周楚的成绩。放眼国内,无论是周楚的拉力赛还是场地赛的成绩与技术,无人可在其左。
当年鼎盛期的许迎臣说这种大话还有几分可信度,现在他退役多年,又有伤病,这不免叫张承寅有些嗤之以鼻。
“你们先聊吧。”许迎臣不想听李斯达那些废话,起身离开,“我去下卫生间。”
李斯达当然知道许迎臣什么脾气,他不急不恼,反而问张承寅:“你是不是不信我的话?”
张承寅的回答十分坦诚,李斯达却说,爱信不信,天才不需要被证明。不过,他还是要了张承寅一个联系方式。
关于这次见面,张承寅自觉只是收获了一些旧事八卦,并没有对他眼见的困境有什么实质性的解决。几天之后,他忽然收到了李斯达的一个视频邀请。这人行事有够我行我素,都不问问张承寅现在在做什么,方不方便。还好张承寅刚开完会,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接通了李斯达的视频电话,心中默念最好不是李斯达被拐骗去缅甸发来的求救信。
“我今天把老许骗来说帮我一个朋友试车,费了好大的工夫呢。”李斯达好像躲在什么犄角旮旯里,一脸特务样儿,“信号怎么样?”
“挺稳定的。”
“OK!”李斯达说,“那我给你直播哦!”他用手机接入了无人机航拍的画面,随着拉力场地内的声浪响起,无人机升到了一定的高度,一直追着场地内的那台赛车。张承寅本来兴趣不大,可当许迎臣的车经过一个小坡时,张承寅不由地坐正了身体。
他自己就有过做车手的经验,后来又挖掘过那么多优秀的车手,他清楚的知道作为车手的技术是可以花钱花时间去磨炼出来的,但在技术之上的灵性并非谁都拥有。
这是一种天生的车感,无需过多复杂华丽的动作,哪怕只是在赛道上滑过一个弯,那双张开的洁白翅膀已足够说明问题。
张承寅意识到许迎臣现在保有的技术似乎同他的巅峰时期别无二致,不,也许比那时更加老练成熟,这样近乎无欲无求的状态像极了武侠小说中早已登峰造极的隐世高手。
一圈结束,许迎臣收住油门之后从车上下来。他面无表情,眼神无光,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刚才的操作有什么精彩之处。而远在天外的张承寅却已激动地站了起来,他现在就想知道一个拥有了绝顶武功的人为何不再向前一步了呢?
张承寅知道李斯达对自己传递这样的信息一定是有所目的的,他便掩住了自己的兴奋之情,装聋作哑地问李斯达叫他看这个是要做什么。
“人家想看他重新跑比赛嘛!”李斯达的回答直接地让张承寅措手不及,甚至还打出了一张张承寅最不想见到的牌,“我知道周楚跑了,你很生气吧?如果被他带着现任把你这个前任打趴下,那画面应该很好看吧?”
“……”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肯定很好奇我怎么知道的吧?哈哈,我偏不告诉你!”
“……这是许迎臣的意思?”
“不是,他心理负担可比宇宙的暗物质总和加在一起还重,他总觉得离开了就是离开了,没必要回头。但是我觉得,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他也应该走出来才对。他明明……明明热爱赛车的心情不输给任何一个人,他不应该是这个结局。相信我,如果你能搞定他,他带给你的回报会比你想象中的还多,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最后,张承寅问道:“为什么是我?”
李斯达笑嘻嘻地说:“因为你有钱呀!”
事已至此,张承寅知道自己也没有什么可隐藏的了,既然上天让他在这个时间节点上重识许迎臣,不如就顺势而为吧。
“哇呼——”李斯达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眼睛里挤出来眼泪。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捧着自己的笔记本凑到床头灯下,继续写写画画。
许迎臣洗完澡满是水汽地出来:“我以为你要休息了。”
“哪儿能啊!”李斯达晃晃自己的本子,“我得倒背如流,明天的比赛拿个好成绩。你看周楚那小子今天神气的样子,哎呀我好气哦!”
许迎臣自然知道李斯达在开玩笑,这人心比太平洋都宽,天塌下来都不带发愁的,怎会因为一两场比赛而扫兴?他从行李里翻出一个小布包丢给李斯达,李斯达起身,熟练的取出里面的运动绷带撕了好大一条帮许迎臣贴在了肩胛上和后腰上。
而在许迎臣左腰侧有一条很长的疤痕,一直割到了接近脊椎的位置。
“今年的新人还蛮多的。”李斯达跟许迎臣聊天,“你觉得他们谁能突破重围?”
许迎臣摇摇头:“不知道,都有机会。”
“你这个答案太保守太无聊了!”李斯达拍了许迎臣一下,“你就说,这些人里,谁最能吸引你的注意力?”
许迎臣认真想了一想,回答:“明扬。”
李斯达惊呼:“为什么?裴宝可要哭了哦!不过明扬那小子确实挺特别的,那股不要命的冲劲儿倒是跟你很像。只是他还是技术不稳定,忽高忽低的……算了,没准儿这还是比赛的一大亮点呢。面对一个不确定的对手,我能理解你会关注他,这也是对他实力的认可……”他自顾自地分析一通,许迎臣打断了他。
“我是想说,他好像个小熊猫坐在车里。”许迎臣对李斯达说,“车和人都很小,像个玩具,每次都会想多看两眼,不是吗?”

第135章
“啊?”李斯达愣了两秒钟,“我还以为你要评价一下他的技术呢!闹了半天就来一句他像小熊猫?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歪呀!”
“技术吗?”许迎臣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身上的不确定因素实在是太多了。好像他拿下什么样的成绩都很正常。”
“哎,算了,睡觉睡觉。明扬那小子在正赛上是深是浅,明天一比就知道了!”
六盘水分站的第一个正赛比赛日一共有六个赛段,中途只有一次返回维修区的机会。一大早,大家做好准备工作之后便在发车区等候,周楚排在第一个,提前许久便和沈西今将车停在发车线之前。沈西今在整理自己的路书和时间卡等物品,周楚安静地目视前方。
等发车灯亮起,周楚干净利落地驶离起点,而许迎臣的车早在后面等待。李斯达看着周楚带走的尾尘说道:“哇,那么大力,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你在他后面,故意这么甩的啊?”
“没有这个必要。”许迎臣回答。
“那这个起步你打几分?”
“满分。”
李斯达嗤笑:“你对周楚的评价一直不错,可我觉得他就是个被惯坏了的小鬼。”
许迎臣说:“那也是有人惯他,不是吗?”
“他只是生在了好时候罢了。”李斯达低头看看今天的赛段,“还有一分钟我们该出发了,今年首站第一个赛段,准备好卫冕了吗哥哥?”
许迎臣认真说:“去年六盘水我没拿冠军。”
“我是说全年总冠军!”
明扬的发车顺序在南风的李棠后面,前面的车还没发完,他们就在后面百无聊赖地晃悠。明扬本和李棠是有些仇怨的,但再见时,那些碎片化的口角他都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显然李棠也没有放在心上,一年的比赛所经历的胜利与失败让他们都有了一些转变。两个人靠在车边竟然能聊上两句,顺便点评点评在他们先前发车的裴若安起步如何。
“下次再有场地赛,我可真要和你好好比一比。”李棠对明扬说,“之前比过的那一次我可是输得很不服。”
“那又怎样?后来不是你们去仲裁吗?”
“仲裁归仲裁,换你你不仲裁?仲裁结果别人又控制不了。”
明扬没多想,他也不大乐意提过去的糟心事,便笑道:“我是不会给你在场地赛上打败我的机会的,老子不玩了。”
李棠问:“怎么?输不起?”
“切。”
李棠的领航叫他去准备出发,李棠临走前转身问明扬要不要这次比一比。明扬一向不怕下战书,两个人就约定了一把,输的人要在全部比赛结束的那个晚上请客吃饭。
余桃换好时间卡回来,看着明扬坐在驾驶位上一副斗志昂扬的德性,问道:“干嘛呢?”
“在脑内模拟路线。”明扬双手佯装在方向盘上打圈,“我觉得我这把成绩应该不错。”
“你当玩模拟器呢?”余桃边整备边问,“你早上吃饱了没有?要是没吃饱我这里带了点面包你垫吧垫吧。今天全跑下来只有一次回维修站的机会,没地方吃饭。我多带了点水,实在不行喝水吧。”
“不用吧桃子姐姐?”明扬道,“我比赛的时候很专注的,根本想不起来做别的,带水和吃的还会增加配重。”
余桃敲了下明扬的头盔:“合着你这个赛车重量还算一瓶水啊?要不然我下去还能更轻点。”
“不用!不用!”明扬立刻说,“你比那些大老爷们儿领航已经轻很多了!我们在轻量化上有着绝对的优势!”
余桃故意说:“是哦,你也比那些车手更小更轻。”
“桃子姐姐!”
余桃见明扬那副窘迫的模样忍不住大笑出来,而后连忙转移话题说:“该发车了,往前走一点吧。”
明扬还沉浸在刚刚的羞耻里,离合没踩稳,车头往前面突了一下忽然停住了,一直轰隆隆作响的发动机也陷入了安静。
余桃满脸问号地看看明扬,明扬深吸一口气,恨不得立刻下车退赛。
“熄火了啊?”
“……。”
“熄火挺正常的,我原来排队进P房也经常熄火。”余桃的话让明扬大为意外,“赛车就是很难开啊,停停顿顿就是有很多意外。要是给脚油就走,哪儿还有那么多人发车起步都起不来的?”
听到余桃这样安慰自己,明扬的心情才好转了一点。紧接着余桃又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说:“但是我跟你讲,一会儿开上赛段,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咔嚓就停了,那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桃子姐姐!”明扬大叫,“讲鬼故事很好玩吗?”
不好玩,但余桃想,逗小孩儿最好玩。
有了刚刚的小乌龙,明扬坐在车内可谓是打起了二十万分的精神。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在别人面前摆烂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在余桃面前,他始终希望自己可以发挥出最好的水平。随着发车灯亮起,明扬平稳起步换挡,驶向远方。
“前方左二紧接右二上坡。”余桃有条不紊地报着路书,这条路明扬记得很清楚,他的行动路线和余桃的指示严丝合缝,余桃如果报得快了,他就让余桃再重复一下。余桃也会告诉他不要怕时间损失,他们很稳的。
第一个赛段通常来说设计的不会太复杂,完赛之后余桃按照规定记录时间卡,然后瞄了一眼前车的用时,对明扬说:“我们和那几台车的时间相差不太大,你就按照现在这个节奏跑,估计今天是可以顺利结束的。”
“周楚现在用时多少?”明扬下意识地问。
“别关心人家了。”余桃说,“管好你自己!”
在去往下一个比赛路段之前有将近四十多过公里的行驶路段。还好明扬已经考下了驾照,不然这段他自己没有办法完成。明扬摘下头盔,摇下车窗,外面清凉的风透了进来。当然,那些噪音在大马路上也显得十分突兀。尤其是进入隧道时,好像炮仗塞进了大铁桶里。周围车里的司机都忍不住看上一眼,这让明扬十分受用,感觉自己特别帅气。
合法炸街,太美妙了。
这一路明扬和余桃走得都十分顺利,虽然没有全场比赛用时记分,但是余桃每到一个赛段终点时都会大概记一记,按照她的推算,明扬现在的总用时应该在中上游梯队。但是她没有向明扬表露这些信息,这个小孩心思浮躁,容易翘尾巴,要是知道了自己成绩好,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两个人准时来到最后一个赛段,明扬靠在靠背上忽然开始肚子叫。他难为情地来回扭动想要制造噪音,余桃噗嗤笑了出来:“我就说了会饿吧。”
“我不饿!”明扬嘴硬,“是早上吃太多了还在消化!”
“是吗?那要不你喝口水?”
“不喝!”明扬打算把车往前挪一挪,“等比赛再说!最后二十五公里了……”他话没说完,车又原地熄火了。只见明扬的脸像是变色龙一样忽地变得粉红,余桃忍不住大笑:“车都嫌弃你哈哈哈哈!”
明扬迁怒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小声对车嘟囔道:“真是服了你了!”
“前面靠右,一百米之后接右三。”余桃道,“这里土特别多,小心点。”
车将尘全都带了起来,明扬抱怨说:“我现在都有点看不见了。”
“那就慢点。”余桃道,“稳一下速度,过了前面那棵歪脖子树之后左二接三十米上坡。”
“好,三十米上坡。”
“坡结束之后有个连续转着弯接个小跳,肉眼看不出来,你收一下油……”余桃自觉自己的路书报得已经算是提前,怎料明扬的车跳起来之后忽然忘了后面还有一个小坡度,车没控制好,落地之后压着路肩就冲了出去。
车内叮咣乱响,明扬视野之内看到有两个人在推一个绿色的大铁壳子。他下意识地救车,饶是他反应速度已经快到了极限,也架不住车速太快,一切已是覆水难收。
李棠和他的领航看到这个从天而降的MINI直挺挺地撞过来,两个人连忙避险。刚刚好不容易推起来一点的福特顺势又重新翻了回去,MINI也就此停了下来——在距离福特一拳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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