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一个办法能解决这两个问题。
那就是录制他们每一个人的“假”采访。
这些“假采访”会穿插在主线故事里,可能没到一个人的戏份要变多之前,就插入一段他的相应的采访内容,不仅能让整个电影看起来更真实,还可以拎一拎结构,让故事不显得那么凌乱与松散。
最后出现的效果,乔翼桥预计是会想《当哈利遇见莎莉》和《我,花样女王》那样。
而在采访中,他决定不写稿,也没有大致的提纲,全靠这些演员自己表演。
说干就干,
当他把这个创意讲给萨布里的时候,萨布里也非常兴奋。
“哦,QYQ,你的主意总是那么好,”萨布里非常开心,“这种伪采访可太有意思了!”
二人当下就把一个屋子布置成了采访室,然后叫来了麦克李和灯光组进行布置。
很快,第一位“受害者”就来了。
阿默见到这阵仗,还是有点慌。
但看到对面坐的是阿大,心情缓解了不少。
乔翼桥问:“你是因为什么事坐牢的?”
阿默尴尬笑了笑:“打黑拳的时候失手打死了个人,被判了无期。”
乔翼桥之前给了每一个演员大致的背景设定,而这些设定又和演员本身的生长经历有相似之处,之后的,就全由演员自己发挥了。
乔翼桥又问:“入狱的经历,让你有什么改变吗?”
“很少有改变,”阿默看着地面,慢慢回答,“因为我曾经在组织里过得日子比这个苦多了,监狱里吃得饱、穿得暖、生病了还不花钱,全额报销,每周三顿肉菜,还有好多活动。我坐牢简直就像是度假。”
“既然这么舒服,那你为什么还想越狱呢?”
“因为……”阿默抬头,直直盯着镜头,和镜头后面的乔翼桥,“因为,我要找到我的恩人,只有在他身边,我才感觉到自在。”
乔翼桥顿了顿,又问:“你梦想中的生活是什么样呢?”
“和恩人永远在一起,恩人长命百岁,”阿默笑笑,“只要他能过得幸福、快乐,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那么你自己本人的梦想是什么呢?”
“我的梦想……”阿默沉默半晌,“我小时候想成为一名歌手,但被那个黑拳组织拐走之后,这一切梦想就都不存在了,我现在这个性格,可能不配再有任何梦想了吧?只要能一天天的生活下去,就好了。”
乔翼桥喊了“cut”。
这场小小的采访,比他想象的还要走心很多。
乔翼桥笑着问:“你小时候真的想当歌手吗?”
“是……”阿默回到了腼腆的状态,挠了挠头,“小时候我奶奶说我唱歌很好听,我就说那我就要做一名歌手,以后天天唱给奶奶听。但我奶奶很快就去世了,我也被组织抓走了……”
“那你对表演怎么看?喜欢做演员吗?”
这两句不是采访的内容,纯粹是乔翼桥想问。
阿默点了点头。
“被人喜欢的感觉……很好。”
乔翼桥这才放下了心。
阿默走了之后,李巍进来了。
等李巍坐好,乔翼桥就问:“你因为什么事儿坐牢?”
李巍不好意思道:“因为没有行医资格证而行医。”
“哦,你觉得坐牢的这段经历怎么样?”
“不太好,比我原本的生活苦很多,”李巍如实回答,“我原本每天有病人就给他们看看病,没病人就歇着,但在这里,每天还有工作、还要参加各种活动,都很不适合我。而且,因为我脸上的疤,在这里很多人嘲笑我,我简直就是食物链的最底层。”
“你觉得入狱让你改变了什么吗?”
李巍想了想:“让我学会了夹起尾巴做人,而且让我意识到在外面的生活有多好,这些我都很感恩。”
“如果可以出去了,抛开一切,你最想成为什么?”
“当然是想继续做一个医生,可以帮助大家解决问题,那就是我一生中最有成就感的事了。”
“……”
假采访结束后,乔翼桥又和李巍聊了一下。
“你还想继续做演员吗?”
李巍几乎不假思索地给出了肯定答案:“当然想了。”
乔翼桥有点惊讶,问道:“为什么?”
“我喜欢被人喜欢我原本样子的感觉,”李巍笑笑,“而且演员这行能赚钱,能有影响力,只有我有钱又有影响力了,才能推广我们李氏的医术。”
乔翼桥点头:“挺好。”
也不失为一种方向。
之后,他又采访了几个人。
蒋思盟和小米之类的说得也都很好,他们也都愿意继续去做演员。
但也有几位不想再做演员了。
乔翼桥也把这些人都记了下来。
用了两天时间,这些演员的采访才完毕。
结束之后,麦克李长舒了一口气。
乔翼桥问:“
怎么了,累坏了?”
“身体上不累,”麦克李说道,“只是看着他们前面说的内容……令人不得不多想。”
乔翼桥对这种什么犯罪的心路历程基本已经免疫力,没什么感觉,不解问道:“怎么了?”
“就是太真实了……乔,”麦克李真诚发问,“你真的不是找了一群真正的罪犯来表演吗?他们前面说的也太想真的了吧!”
乔翼桥:“……”
倒也不必。
完成了采访这一段之后,主要拍摄继续。
又到了大夜戏。
这段拍的应该是他们在没有东西吃的情况下,有的囚犯饿倒,剩下的囚犯开始抱怨起来,都觉得自己已经被社会抛弃了,没人来救他们。
队长们没有办法,只能徒步去十几公里外的村镇背粮食,而这也遭到了那些村镇居民的不理解——我们的粮都不够吃了,还拿去给犯人?
这场戏其实主要讲的是外界对犯人的歧视。
但乔翼桥想来想去,觉得这种所谓的“歧视”其实不无道理。
犯人们本身就都是犯过错的人,在大众的目光中,自然不愿意与犯过错的人产生交集,这是非常合理的心态。
乔翼桥本能地反感把这些不愿意和犯人产生交集的人做成简单的“反派”,天天叫着“应该把所有囚犯都饿死”的那种脸谱化群众。
其实这是一个很能引发思考的问题。
如果只有一袋粮食了,你有选择权,你会给监狱里的囚犯吃,还是给当地居住的守法公民吃?
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
有人会说囚犯也享有和其他公民一样的基础人权,但也有人说,囚犯就应该为自己犯过的错受到惩罚。
但这惩罚的尺度究竟为何,谁也说不清楚。
电影中的角色也说不清楚。
他们只能提出这些问题,但无法回答。
最终的解决方案是,在保证镇上的人都能吃饱,并有储备粮之后,剩下的食物才被分给了囚犯们。
而仅仅是这一些食物,也不够囚犯们吃的。
在这个时候,狱警站了出来。
他们主动缩减了自己的吃穿用度,来供给这些囚犯。
有一个村民问老白,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做?
老白也只是笑笑,说了四个字。
“职责所在”。
他们身为狱警的职责,就是代替国家和公民,管理并教育囚犯们。
这才是“管教”一词真正的意义。
所以,在天灾面前,他们宁可自己吃不饱,也得让囚犯们吃饱了。
这公平吗?当然不。
但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很多囚犯受到感动,自愿把饭菜和自己的队长一起分享。
最终他们就靠着这种互相谦让的精神,等来了国家的救援。
这段戏拍起来并不复杂,主要突出的是狱警的角色,无论是秦镇、赵刚还是祁思齐,都完成的很好。
至于村民,找的则是阿坝当地的特约演员,他们都多少听说过这些故事,所以也表演的不错。
这段戏终于结束之后,就迎来了整个影片的第二场重头戏。
“千里大转移”计划应运而生,他们一行人要被转移去几十公里外的其他监狱了。
现实情况中,整个阿坝监狱的近两千名囚犯分批次出发,转移到了不同的监狱。
但为了戏剧冲突的集中,乔翼桥只讲了主角囚犯和狱警要被转移到几十公里之外。
而他们要走的路是一条最难走的路,包括了各种山路、草地和泥沼。
这是一段无论如何拍摄起来也不容易的戏,因为拍完他们出发的最后一个镜头之后,整个监狱的景就杀青了,剩下的桥段都要在路上完成。
他们要去全国四个地区拍摄。
幸亏戏剧的主题就是大巴和这三十几号人,不用再有那么大阵仗了。
临行前一晚,整个剧组都睡不太踏实。
已经拍到尾声了,之后的戏场场都是高-潮,所有人也都兴奋了起来。
乔翼桥也不能免俗,当晚完全失眠。
睡不着的他决定去外面跑跑步。
刚绕着已经被炸毁的监狱跑了两圈,乔翼桥忽然见到前面有个人,也在跑步。
天色很暗,乔翼桥本以为那人影是他手下某个一直有运动习惯的小弟,
但没想到,竟然是萨布里。
“你怎么出来跑步了?”乔翼桥问道。
萨布里放慢脚步,回答道:“睡不着,出来运动一下。”
乔翼桥又问:“因为明天要转场了,所以睡不着?”
没想到萨布里沉默了半天,摇了摇头:“不是。”
这有点出乎乔翼桥的意料之外。
二人从跑步改为了散步。
乔翼桥又问:“那是因为什么呢?方便跟我说说吗?”
萨布里看着乔翼桥,点了点头:“QYQ,我觉得很……迷茫。”
“为什么迷茫?”乔翼桥问,“在我们这里待的不愉快吗?”
“哦,当然不是!”萨布里赶忙否认,“你们和麦克李都对我很好,在这里的这段日子可以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但我只是想……我想……”
“想什么?”乔翼桥笑得很温柔。
萨布里终于有了勇气,说道:“我想我不可能一直做一个执行导演,我不满足,我总是不满足。”
二人坐到了瓦砾堆上。
乔翼桥静静听着这位来自异乡的姑娘,用半是普通话半是英文的语言说着。
“从小,我父母不让我上学,我就不满足,自己非要去上学,之后,我又不满足只学习,跟着社团老师学了电影,”萨布里慢慢讲着,“学完电影我又不满足,就拍了一部电影。这部电影入围了鹿特丹电影节,但我还是不满足,我就从家里逃了出来,遇到了你。”
“在这里的日子我本来应该觉得很开心,但我还是不满足,我总听麦克李讲好莱坞的事,我真的很想……亲自去看看,你能懂吗,乔?我是不是很贪心?”
萨布里说完,看向乔翼桥。
乔翼桥缓缓摇头:“当然不是了,萨布里,你是我见过最勇敢、最有主意的女孩了,你的不满足正是你不断前进的动力,虽然你价格便宜又努力,但我完全没有想让你一直为我做执行导演的意思,我非常希望你也能找到一片更广阔的天地,自由的翱翔。”
萨布里低着头:“但我不知道从何做起。”
“不妨试试先去灯塔国上学呢?”乔翼桥建议到,“我之前查过一些灯塔国影视学校的资料,他们都有很丰厚的奖学金,入学的时候只要提交一部短片就可以了。”
萨布里眼睛重新亮了起来:“真的吗?”
“是的,从你加入我们亦正娱乐的第一天起,我就在看这些资料了,回头发给你,”乔翼桥笑着,“而且,你知道吗,你的经历简直就是灯塔国学校的杀手锏,他们不录用你那就是政治不正确!”
“哦,QYQ,”萨布里几乎想要流泪,“你对我太好了。我的确也有几个短片的创意,但我……没钱拍摄。”
乔翼桥笑了。
然后给他讲了自己当初那一部《红气球之夜》是怎么拍的。
“还可以这样!”萨布里激动不已,“那QYQ,你愿意借我一些设备拍摄吗?”
“当然,”乔翼桥点头,“我这里的设备你都可以随便用,小何他们也可以帮你。”
他曾经受到了邱玉的恩惠。
如今也想把这份善意分享出去。
乔翼桥蓦地想到了金鹤奖创投的时候,郑茂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希望你也能像我这样做吧。”
他似乎也正走在这样的路上。
“太好了!”萨布里大喜过望,然后陷入沉思,“但我怕我拍不好……怎么才能知道自己拍的好不好呢?”
“我可以帮你看啊。”乔翼桥说着,忽然想起来了,“对了,你还可以去参加雏鸟计划!那样你就更能知道自己的作品在众多业内人士的眼中是什么样子了!”
萨布里认真地点了点头:“就这样!”
乔翼桥伸出一只手:“加油!”
“加油!”
接着,二人又聊起电影。
他们从自己的几部电影聊到了大师的作品,之后又再聊起萨布里的那几个短片创意。
直到太阳从地平线缓缓爬起,照亮了这处世界上小小的角落。
两位深爱电影的人才结束讨论。
乔翼桥在上午又检查了一遍镜头,最后又让麦克李补拍了一些内容,最终宣布,监狱的景彻底杀青。
整个剧组也做了最后的精简,最后连带演员一起,一共五十号人,浩浩荡荡开始了最艰难的拍摄阶段。
第一场拍的就是山路。
在这里,他们要面对泥石流。
小何特意找到了恒市附近一处没什么车走的山,经过层层报备,拿下了审批文件。
他们可以封路两晚进行拍摄。
但没想到,就是这两晚,却遇到了恒市几十年不见的大雨。
原本设计,也有大雨,但并没有这么大。
这就给拍摄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一群人在车里,顺着蜿蜒的山路蜗行向前。
忽然电闪雷鸣,前面发出“隆隆”的响声。
车子本应该行进至山路的标记处突然停住,因为前面就是特效做出来的泥石流。
可没想到,车子在标记前二十多米就停下了。
乔翼桥赶忙喊“卡”,让萨布里向前询问情况。
司机演员一脸无奈:“车……真抛锚了。”
听到这话,姜卫国撸起袖子:“我下车看看。”
乔翼桥灵机一动:“麦克李!快去拍!”
麦克李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之后,已经充分了解了乔翼桥的风格,赶紧下车拍摄。
姜卫国修车的镜头就这样被忠实的记录了下来。
这一段正好也可以用在电影里,为姜卫国(大国)这个角色收尾。
起初,他是一个谁也不在乎的老大。
但此刻,为了全车人的安危,为了整个“千里大转移”的顺利进行,他愿意以身涉险,完成这件事。
秦镇不必多说,看麦克李开始拍摄,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下车和姜卫国搭戏。
祁思齐也跑了下去,帮忙检修。
老邵觉得单是一个人在雨中修车的镜头不太好看,于是也下了车:“我去弄点闪电效果。”
半分钟后,几道白色烟火照亮夜空。
配合着暴雨,看上去真的很像是那么回事。
而萨布里也顶着雨下了车。
手中拿着小DV。
乔翼桥知道,这是她在为自己的短片“偷”镜头。
隔着保姆车的玻璃,乔翼桥只见姜卫国、祁思齐、老邵、萨布里、秦镇,都围绕在小小的汽车引擎前,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
大雨瓢泼而至,几人浑身早已湿透,但都浑然不觉,此刻是百分百的投入。
乔翼桥忽然觉得,自己这部电影,似乎也成就了一些什么。!
在如此暴雨之中,姜卫国还是很快就把车修好了。
这场维修不仅贡献了姜卫国这个角色完成最后弧光的镜头,也贡献了暴雨中的名场面,乔翼桥对此很是满意。
车遇到泥石流的戏也在两个晚上之内完成了,最后是靠着所有囚犯的努力,将车推出了受灾的区域。
如果要算起来的话,这是整个监区的囚犯第一次通力合作去解决一个挑战。
而这种合作也拉开了整场“千里大转移”的序幕。
这就是整个影片的第三幕。
按照之前沈肆老师的建议,第三幕遇到的阻碍都不是完全随机的,而是各个角色内心最深层次的恐惧与弊病的映射。
比如对于蒋思盟来说,他最畏惧的是孤独,就有了大巴车晚上停在荒野之中寻路时,他作为值夜人的恐惧。
对于小米来说,他最大的毛病就是懒惰,这才有了因为他身子最单薄,必须自己去车底检查情况的桥段。
对于小胡来说,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封闭自我,这就有了汽车过隧道时,他必须安慰一位幽闭恐惧症的囚犯的戏。
每个困境都不是随机出现的,每一个角色都在某种困境中完成了自己最后的成长。
如若不然,整个片子的第三幕就会像是三流的公路片,随机遇到一些困境,然后再用随机的方式解决,会变得很散。
乔翼桥很感谢沈肆老师的这个建议,可以说是让整个影片的质感再提升了一个层次。
有的时候,有经验的老师的一句话就可以瞬间改变整部电影,这种事情如果要让没有经验的创作者来操刀,即使看再多书,学再多东西,也很难想得出来。
就算是再出彩的才华和天赋,在影视创作这行里,有时也难以消磨经验所带来的差距。
因为这种经验都是被千百万个观众观看过,从实践中走出来的。
当然,以上这些设计还得靠解读。
乔翼桥的首要任务还是把这些困难都拍的好看。
让即使是没有领会到这层意思的观众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个电影的“层次”。
可能对于一些比较下沉的群体来说,刺激的视觉效果就已经足够吸引他们了。
但对于高端一些的观影群体,这种解读才变得有意思。
经过地震的那场戏之后,不仅是整个团队都磨合的更加出色,乔翼桥还发现,他执导的水平也精进了不少。
以往遇到这种大场面,他都会有点“抓瞎”,不知道重点是什么。
但现在,他已经非常有的放矢。
知道每场戏最重要的是体现什么,如果要体现的是个人的成长,那么他就会聚焦到各人身上,如果要体现的是群体的忙乱,那么怎么表达这种忙乱,他也会有层次的去用镜头递进。
比如说,泥石流这场戏。
如果是三流导演的拍摄,很可能就是汽车在正常的行驶过程中,忽然遇到泥石流,全车人惊慌失措,吱哇乱叫。
但乔翼桥学会了以小见大的技巧。
他先是让汽车正常行驶,所有囚犯昏昏欲睡。
然后忽然听到“嗒嗒嗒”的声音,这时候不少囚犯已经醒了,在找这声音的来源。
渐渐地,他们才发现是有小石子敲打在玻璃上。
不少囚犯觉得这很好玩,然后凑到玻璃前看着。
与此同时,前面,大巴车司机的水杯也震动起来。
然后,从这些囚犯的瞳孔中看到一辆棵坠落的树、几个树枝……
正当他们感到疑惑的时候,忽然,轰的一声炸响,泥石流奔涌而下。
司机堪堪停车,轮胎在地面脱出长长的痕迹。
前轮前面一米的距离,如同洪水般的泥石流倾斜而下。
车上所有人大气儿都不敢出。
正当他们刚刚送了一口气的时候,又是一道泥流直接击打在他们的窗户上。
在剧本上,这段戏可能就是简单的一句话“车”
这样的设计就比简单的泥石流重装车辆要细腻的多。
也给了观众反应的时间,不至于觉得这场灾祸来的特别突兀。
自然而然地,如果每一个遇到的困难都这样设计,拍摄的难度也提升了不少。
但乔翼桥偏偏就是喜欢折磨自己的人,如果有哪里没有设计好,他反而会觉得浑身难受。
总之,这些戏又辗转全国各地,拍了一个多月才算结束。
整部影片的拍摄,也已经要到结尾了。
整个剧组,全部人都要一起去到阿坝。
在那里完成最后一个镜头。
可惜,阿坝正是雨季。
乔翼桥他们赶到的时候,阿坝已经连续下了半周的雨了。
天气预报说,这场雨还会持续一周。
乔翼桥也只能苦笑。
他们这最后一场戏,也就是影片的结尾,需要的是一个朝阳初升的日子。
必须要是晴天才行。
有时候拍电影就是这样,要看天吃饭。
所以乔翼桥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待这场雨过去。
但他也没想到,自己的片子还没杀青,萨布里的小作品却早已杀青了。
这是他早上起来看到窗户外面有两只小鸟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的。
他掐指一算日子,原来雏鸟计划早已经在半个月之前就截止了。
自己都没留意!
他赶紧叫过来萨布里,问她:“你的作品做完了吗?”
“做完了呀,”萨布里说道,“都传上去了,已经到了评奖阶段了!我之前看QYQ你太累,就没有打扰你。”
乔翼桥这才点开了雏鸟计划的影片列表。
萨布里笑:“QYQ,你猜猜哪一个是我的作品?”
乔翼桥顺着网页向下翻找,终于在一半以下的位置看到了一部作品。
作品的名称叫《鬼》。
乔翼桥点开了这部作品,看了起来。
故事其实也很简单,讲的是一个女孩被奸杀后成为了一个鬼魂,然后以她的视角去看她死后家人和社会上一些人的反应。
萨布里惊讶:“你怎么一下就认出来了?”
乔翼桥笑而不语。
其实萨布里也没意识到,她的个人风格也极为明显。
影片的题材也全都和女性相关。
仅仅是开篇两个镜头,就能看得出来是出自萨布里的手笔了。
镜头对着墙壁,是漆黑的暴雨夜,只能听到一些挣扎与尖叫的声音。
镜头缓缓摇至窗台,之间暴雨之中,一朵粉色的花被雨水打湿……花瓣片片掉落,最终只剩下单薄的花蕊。
此时,一只血手握住了这花蕊,然后镜头视角不断上升、上升……
乔翼桥总是惊讶于萨布里的天赋。
这样的开头比直接拍摄那些暴力镜头,看着还渗人。
乔翼桥忽然想到了之前一起和萨布里看的一部片子,名叫《旺角黑夜》。
片子里主角来福为了救女友,孤身前往坏人们的驻扎地,遭受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