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过程中,丁恪又拿出手机,打开了猛子的信息。
“丁恪,世界末日了,人都他妈疯了,见人就咬,被咬就变异,还有动物,你要还活着,就回来西宁来,在那之前我一定帮你护着叔叔家。”
这是猛子的最近一条消息,再往上听和他爸发的都差不多,都是瘟疫一开始的信息,要他注意安全之类的。
“猛子……”丁恪有些哽咽,按住了录音,“我如果活着出去,我一定尽快回去,谢谢你!”
录音结束,消息却发不出去。
丁恪最崩溃的时候已经过去,他勉力抹了把脸,又看其他消息。
上面的消息是他和徐与江都认识的几个朋友发的,方迟和焦瞿发的最多,有几个截图,还有几个得意洋洋的表情。
截图打不开了,估计不是什么好话,丁恪现在没心情理会。
又翻了翻,丁恪意外发现有一个他并不太熟的人——焦雄。
焦雄也是徐与江的朋友,并且是焦瞿的亲哥。
焦雄鲜少和他们一块儿玩儿,每次来也都是一副大哥风范,坐在角落看着他们。
焦雄的信息发的早,就是他那天醉生梦死的时候,所以图片可以打开。
图片也是聊天截图。
方方方:与江,你这次和邵公子也算定下来了,那狗皮膏药该死心了吧!
鱼与江:嗯,定了,方迟,我和丁恪本来就是普通朋友,你别那么说人家。
问渠那得清如许:就是,方迟你别一天到晚cue与江,丁恪那土包子自己跟个舔狗似的,与江啥时候对他不是客客气气的。
焦雄:焦瞿,这事儿跟你有关系?
问渠那得清如许:不是大哥,我们就事论事,这你也管?
焦雄:管,背后莫论人是非,家教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问渠那得清如许:得得得,我不说,不说,闭嘴总行吧!
鱼与江:雄哥,你别凶焦瞿,他就是仗义执言。
焦雄:仗义执言……
鱼与江:是,雄哥你别较真,丁恪是有点越界了,我明确表示过我们只能做朋友,他一直黏在我身边,我不好意思说的太过分,所以焦瞿和方迟才和他不对付。
焦雄:呵……焦瞿,以后在让我看到你仗义执言,我给你舌头扯下来信不信!
问渠那得清如许:卧槽,哥,我都没说话,跟我又有什么事儿?
截图到这儿就结了,最下面是焦雄退出聊天群的一行小字。
图片下面就一句话。
焦雄:小朋友,以后别跟这种人玩儿,玩儿死你你都给人家条脚指头呢!
这句话可以说是赤裸裸的嫌弃了,但嫌弃里又似乎有点儿其他的东西。
丁恪没有细想,摄入的食物大概终于被身体分解吸收了,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撑着地起身。
整个家里能算得上趁手的防身武器只有菜刀和高尔夫球杆。
这套高尔夫球杆是去年徐与江过生日时,他送给徐与江的生日礼物,掏空了他两个月的工资,2万6的血汗钱。
送出去不到一天时间就被退了回来。
徐与江当时的说法是,他们经常一起玩儿,丁恪没有一柄像样的球杆不行。
也是后来他才知道,徐与江的球杆是他的礼物四倍的价钱。
菜刀还是算了,说实话,就是高尔夫球杆,他我在手里都心颤,从小到大,别说杀人了,杀鸡他都没有过。
丁恪用背包装了几件衣服,又把冰箱里自己平时储存的仅剩食物装进背包。
耳朵贴着门口,静气凝神听了十几分钟,确定楼道里没有任何动静他才推门而出。
他提着一口气,心里一个劲儿的在问候各位大罗神仙,祈求自己别太点儿背,出门就撞见丧尸。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诚则灵,丁恪打开门飞快的扫视了一圈儿楼道,确认真的没什么可疑活物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操啊,老天保佑!”
丁恪小小放松一下立即又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他买的的这栋公寓是一栋刚交房不久的楼盘,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还在装修,他就刮了个大白,铺了水电暖和地面就住进来了。
所以整栋楼也没有几户人家,可以说在当下是个比较安全的隐蔽之地了。
估计这也是为什么整个世界陷入末日的时候他能怡然惬意的睡得昏天黑地的原因了。
丁恪摸着墙边小心翼翼的往步梯口走去,可是刚到那里,他却猛的刹住了脚步。
步梯口阴影处正有一个不知道是人是丧尸的不明物种靠坐在那里。
丁恪整个人都要疯了,他想掉头回家,可是想到他老子和猛子给他发的那三十多条消息他又止住了脚步。
他必须离开这里,否则,存粮吃完他也早晚活活饿死。
丁恪握了握手中价值不菲的高尔夫球杆,又往前摸了两步。
这次,他终于看清了,那东西正靠在紧闭的楼道门上,双扇的防火门被一根手腕粗的铁管别着,这是一步防守的行为。
能做到这一步的一定不会是丧尸,丁恪松了口气,他轻轻叫了一声:“哎,哥们儿,你好。”
声音不大,在空旷的楼道里却格外清晰。
“嗯?”一道沙哑的男生回应,“丁恪?”
“卧槽!徐刻?”
丁恪都没来得及普天同庆这哥们儿是个活人,对方的声音瞬间让他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徐刻扭动了下脖子,站起身,面色平静的像老友见面:“你……你怎么在这儿?”
丁恪没察觉到对方生硬的扭转停顿,脸色有些别扭:“我住这儿。”
“哦!”
两个不熟甚至有些矛盾的人谈话生硬的结束。
过了半晌,丁恪指了指门,“你弄得?”
“嗯!”
徐刻“刺啦”一拽,铁管发出刺耳的声音,丁恪小脸顿时都白了,冲上去按住徐刻自杀式的找死行为。
“你他妈有病啊?”
【作者有话说】:胆小健气受心惊胆战的一个星期。
感谢Alpaca宝宝的五张月票。
本来是要屯文再发的,结果收到月票无所作为老夹子真的做不到,又发一章,以表谢意。
但是,大家别发月票了,我这几天多屯点文。?
三:徐刻他妈是插足徐与江家庭的第三者。
前面两条就足以让丁恪对徐刻退避三舍了,更诓论还有最让丁恪反感的第三条。
也许有的人会说第三者之类的也不是徐刻一个孩子能做的了主的,这样的迁怒是不是也太个人情绪化了。
那是那些人不知道,丁恪曾经真真切切的听到过徐刻对徐与江说:“我就是见不得你们一家子其乐融融,我就是要当搅了一锅汤的臭老鼠,你们能怎么办?”
听听,这是一个无辜的第三者私生子能说出来的话么?
这简直就是一个心思歹毒的私生子的恶毒挑衅。
所以作为一个合格的护花使者,丁恪冲上去对着徐刻那张360度无死角的脸就是一顿胖揍。
脸蛋长得再好有什么用?心思歹毒的跟那黄蝎尾针似的。
这种人见一次打一次都不够解恨。
梁子大概是从那个时候结下的,此后一次次针尖对麦芒,更加加剧了丁恪对徐刻一个厌恶。
就像现在……
丁恪手中万把块的高尔夫球杆死死抵在徐刻的咽喉要塞,徐刻额头青筋暴起,双目赤红,一个膝顶将丁恪顶开。
“操啊!”
丁恪拄着球杆半天缓不过来。
徐刻缓了口气,疾走两步,“丁……”
“你他妈没完了?”丁恪骤然开口,脸色阴沉的盯着徐刻,“有没有点儿常识,你想死从那边窗口跳下去,老子还想多活几天呢!”
尽管怒火中烧,他也尽量压着自己的声音。
徐刻半空中的手顿了下,弯腰捡起地上的铁管,脸色也格外难看:“这栋楼几乎没人,有几个变异了的,已经被我清扫了。”
丁恪剧烈的呼吸一顿。
清扫了?
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目光移在那根不知道哪来的铁管上。
那是……血么?
丁恪瞳孔微缩,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高尔夫球杆。
“走吧,”徐刻转身打开门率先走了出去。
丁恪辍后几步才跟上。
从21楼一路往下,两人都没说话,楼梯间也干干净净,这让丁恪又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毕竟,正常人谁能真的杀了人还这么平静的?
哪怕那变异后的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可是,走到八楼的时候,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一下子冲进了丁恪的鼻腔,丁恪几乎是下意识的往楼下探头一看。
脚步骤然顿住。
七楼楼梯间的地面、墙上、甚至楼梯扶手上都血迹斑斑。
那些血迹都是呈喷射状遍布视野,地上还有两道长长的血痕,一路拖行进了七楼。
整个一个惨绝人寰的凶案现场。
丁恪记得,七楼最近有一对小情侣在装修婚房。
走在前面的徐刻听不到身后人的动静,回了头。
他没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丁恪喉结滚落,胃里翻江倒海。
他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问道:“这是谁弄得?”
徐刻:“我!”
丁恪猛的后退一个台阶,好像这样就能拉开自己跟一个变态杀人狂之间的距离。
徐刻继续下楼,沉稳的脚步踏在那黑红的血迹上,声音不轻不重的传来:“你要留下也可以,相信他们也能把你照顾成这样。”
大概是为了印证徐刻的话,七楼的防火门内骤然响起一阵诡异动静。
丁恪听着那野兽般嘶吼的动作,单手撑着楼梯扶手,脚蹬墙体,一个悬身,飞身而下,精准落在徐刻身侧。
徐刻神色未动,继续向下走去,丁恪惊魂未定的不断回头张望,生怕那对小情侣从楼上冲下来。
出了楼门,丁恪有了比楼上更直观的感受。
以前,他总觉得这种满目苍夷的世界只有在灾难片里才能看到,可是,现在,看着堆积如山的汽车,遍地零散的血迹,还有不远处,阴暗的角落里依稀真切的咀嚼声,丁恪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走!”
徐刻没给他太多伤春悲秋的时间,甩甩手中的铁管就冲了出去。
丁恪撒腿跟上。
路上,徐刻才跟丁恪说他们要去一个超市,两人不论是之后做什么,都需要充足的物资。
丁恪对这个决定认同,并且主动承担了带路的活。
大型商场超市他不打算去,这种人口密集区域往往意味着变异的人,不,或者叫丧尸更为准确。
超市里绝对是丧尸密集区域,去那儿囤物资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他记得,他们小区后门,隔条街有一个小超市。
两个人一路飞奔,出奇意外的顺利到达。
“就是这家。”
丁恪微喘,指着一家不起眼的小卖部。
小卖部的卷帘门完好无缺,只是门边有一些零星的血迹,应该是外面的人的。
徐刻来回走了两步,发现左右两侧没有其他入口,背靠居民楼,说明正门是唯一的入口。
“你退后。”
言简意赅,徐刻双手提住卷帘门的把手。
“要不我来……”
“哗啦啦……”
卷帘门的声音太大,徐刻根本没听见。
丁恪目瞪口呆,视线难以置信的扫了眼徐刻瘦削的一张A4似的腰。
“吼!!!”一声怒吼。
丁恪顿时回神。
卷帘门里面还有一层钢化玻璃门,此刻玻璃门上紧贴着一个步履蹒跚面目狰狞的老头子。
“何大爷……”丁恪牙关颤抖。
徐刻面无表情,探着脑袋朝里面眺望还有没有其他丧尸。
“嗬……吼……”
何大爷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声音,一条胳膊血肉模糊的挂在一边,脖子和脸上被扯掉了大片的血肉,现在血肉模糊的外翻着。
他再也没了以往慈祥憨厚的笑容,龇牙咧嘴的想要撕咬眼前的两人。
“要来么?”
徐刻一只手抓着门,一副随时要开门的样子。
丁恪的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一脸惊惧:“来什么?”
徐刻视线落在门里,意思不言而喻。
丁恪急退一步,“不!”
“那看着!”徐刻话音未落,一手打开了玻璃门,何大爷立即颤颤巍巍的冲了出来。
丁恪双瞳骤变,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无法动弹。
就在何大爷完好的一只手即将碰到丁恪的时候,一道寒光一闪而过。
有黏糊糊的东西溅在丁恪脸上,何大爷狰狞的脑袋落在他的脚边。
丁恪“轰”的跌坐在地,何大爷的身体却违背惯性的跌倒在丁恪的反方向。
“呕……”
丁恪一边擦脸,一边吐的昏天黑地。
徐刻蹲下身,递给他一瓶水,而后拿着那柄形状怪异却锋利无比的刀在何大爷身上擦拭了两下,又横插回了腰后。
丁恪一个字都说不出,一句话也不敢说。
咕噜咕噜漱了口,丁恪腿软的爬起,徐刻进门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个背包,然后一股脑往进塞东西。
火腿肠,面包,方便面甚至是辣条都一股脑塞了进去。
没有任何选择!
丁恪抿了抿唇,选了一处离徐刻远一点的地方也往进塞东西。
两人只拿了两瓶水,剩下的装的都是食物。
直到背包塞不下了,两人打开一瓶罐头和面包警惕而迅速的往肚子里塞。
吃饱喝足又该上路了,城市里到处都是丧尸,白天还好,丧尸怕热,鲜少活动,但也不是没有,一旦发现活人,四面八方就会涌出一大群,搞不好就被生吞活剥了。
他们需要在天黑之前尽快出城,还得找一个坚固的掩体休息,真的是需要马不停蹄的奔走了。
丁恪恋恋不舍的最后看了眼琳琅满目的置物架,憋着郁气冲了出去,徐刻随手挥手扔掉矿泉水瓶,紧随其后。
只是,在丁恪和徐刻离开后,在街对面的阴影里走出鬼鬼祟祟的两个肌肉男。
两人笑容满面的冲进小超市,如丧考妣的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那两人那么小的背包,怎么把超市都搬空了?”
丁恪和徐刻二人一路抄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总算在天黑之前出了城。
走在一处农家院的时候,听着不远不近活跃起来的丧尸,徐刻指了指一处小院儿道:“不走了,就这家吧!”
丁恪点头,没有异议。
小院独栋独居,门口的大铁门上缠着好几圈链锁,就是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活人。
两人翻墙进院,四下一片寂静,天色溅黑,丁恪谨慎的扫了一圈院子,发现整个院子干净的有些不像话,就连角落里的几个背包都整整齐齐的码放一摞。
徐刻敲了敲门,侧耳听里面的动静。
“没人!”
徐刻抬手就要破门而入,丁恪吓得急忙阻止。
“别,我来!”
这空旷的地界,任何一点动静都能被丧尸捕捉到,他可不想被包饺子。
丁恪院子里转了两圈,在柴房里捡了根铁丝,徐刻眉眼低垂,看着小麦色的手臂把铁丝折了几下,伸进锁里,捣鼓没几下,锁“咔哒”一声开了。
徐刻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他还有这技能,丁恪皱了皱鼻子,有些得意。
和徐刻不对付这么多年,样样被他压的死死的,这也算一个小小的胜利。
徐刻看着那皱鼻子的俏皮模样,罕见的说了句:“厉害。”
推门而入的丁恪:……有什么不太对劲儿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这本文是末世甜宠文,不会虐,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两人进入房间,屋子里有些黑,转了一圈,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丁恪有些奇怪,“这屋子干净的是不是有点儿不太正常?”
除了有些奇怪的味道。
徐刻皱眉,谨慎异常。
的确,世界末日已经降临一个星期,除了丁恪这种意外情况,哪里不是一片狼藉,除了丧尸的攻击以外,最可怕的还有脱离法律制约的人性。
烧杀抢掠,为了活下去,有的人甚至比丧尸还可怕。
“你呆在这里,我再出去转一圈。”
丁恪立即:“要不一起吧?”
“不用,”徐刻一口回绝,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我很快。”
丁恪咽了咽口水,紧张的站在原地。
徐刻这人虽然人品不行,但和他对杠这么多年,丁恪好歹清楚对方一些习性。
说话算话就是这人为数不多的优良品德。
徐刻站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依旧没什么发现,侧耳听了听不远不近的丧尸嚎叫,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听着周围的丧尸动静,数量应该不少,可是,居然没有一个跑到这里来的。
徐刻单手撑墙,一跃而出。
冲着声音的方向奔去,动静来源于包围村落的一个森林公园,等到了地方徐刻猛的刹住了脚步。
只见公园里三五成群的丧尸都围成一圈,晃悠着腐烂的胳膊朝天探着什么。
丧尸上空则挂着几具被什么东西撕咬过的尸体,有的尸体早就腐烂,干巴巴的在空中随风摇曳,而有的尸体看起来居然还很新鲜,血液汨汨不停的顺着尸身滴落,引得地面上的丧尸兴奋的嚎叫。
视线游走几秒,他的目光突然落在公园门口的出入口胳膊粗的链锁上,徐刻拔出腰间的刀就往回跑。
而此时此刻,丁恪被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的丧尸死死压在地上。
丁恪一双溜圆的眼睛目眦欲裂,双手撑着高尔夫球杆死死挡着丧尸那恶臭的嘴。
“操啊!徐刻!”
他扯着嗓子哀嚎,好在丧尸是个未成年,个头也不算大,否则他还真干不过。
丧尸没什么思考能力,不懂变通,嘴巴被丁恪撑住,就晃荡着胳膊去抓丁恪,奈何丁恪身高胳膊长,撑着他就是抓不到。
丧尸逐渐暴躁,丁恪更加暴躁。
徐刻这王八蛋该不会扔下自己跑路了吧?
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害怕!
刚刚那孙子只说尽快,可他妈没说回来啊!
“操了!”
“吼吼吼!”
丧尸久久抓不到丁恪,像是终于开窍了似的,猛然抓住丁恪的两只手,脑袋一低就要开咬。
“啊!你他妈……”
丁恪一个翻身,整个人压在丧尸身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丧尸的丧尸的双手和脖子卡在地面。
借着月光,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个丧尸的容貌,应该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面部完整,被丧尸咬伤感染的地方在手臂上,除了瞳仁青灰,面色僵白,几乎看不出他和活人有什么区别。
他的身上还穿着干净的白色校服,衣服下摆处有一片鲜红的血迹,那是刚刚自己被偷袭时手肘撞伤蹭上去的。
要杀了他,自己才能活下去!
他的牙关在颤抖,肌肉在颤抖,心也在狠狠地颤抖。
这不是人!
他已经不是人了!
他只是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思想没有痛觉的野兽!
丁恪一遍遍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可他真的下不了手!
“操啊!”丁恪欲哭无泪,“怎么办?”
这种时候,丁恪的意识几乎要分崩离析,混乱中有一瞬他甚至在想,徐刻那个王八蛋第一次怎么下得了手的?
徐刻那个混账是不是也快被这种杀人的恐惧与罪恶感撕裂了?
徐刻……
徐刻,徐刻……
丁恪猛然大喊:“徐刻!操你大爷的!”
下一秒,窗口投射进来的月光里,猛然出现一个人的影子,那影子人高马大,手里还举着一根成人腿粗般的自制狼牙棒。
丁恪双瞳一缩,“噗嗤”一声,一股粘稠的,温热的血液喷溅在他的脸上和身上,那人轰然倒地,距离自己不到一步的距离。
浓烈的血腥味疯狂的涌进丁恪的鼻息间。
被压制的丧尸骤然躁动不已,明明被丁恪压制的几乎动弹不得,却疯了一般挣扎着,被咬伤的胳膊猛的被扯断,他还是不停的挣扎。
丁恪大惊:“别动!别动!”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他的面前。
徐刻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不堪的丁恪,气息还在急促的喘,他蹲下身,不知道又从哪儿摸出来一把小刀,宽大的手掌猛的覆盖住了丁恪的双眼。
“别看!”
然后利刃入体的声音,高尔夫球杆下得丧尸终于停止了挣扎。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过了不知道多久,丁恪后知后觉的反胃终于来了,他一把推开徐刻,捂着嘴朝厨房奔去。
水流声“哗哗”作响,伴随着丁恪惊天动地的呕吐声。
屋子里死了两个人,腐烂味和血腥味能把人掀翻,这里是不能呆了。
丁恪整个人还有点发懵,被徐刻带着离开了那里。
徐刻这次选的屋子在村子边缘的位置,离那个满是丧尸的公园挺远。
小院里里外外脏乱一片,两人一起收拾出一间屋子,过了一会儿,徐刻端了一盆清水进来,里面放置着崭新的毛巾。
“洗洗。”
丁恪看了看他,双手猛的摸上了早就洗干净的脸。
徐刻看着他的脸色,补充了一句:“干净的,洗洗手,换身衣服。”
说完,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了,丁恪垂下了眼,看着波纹荡漾的水盆里,自己的样子。
他飞快的褪下衣服,一股脑卷起,又捧着水凶狠的擦拭着身体。
好像那些血液穿透衣服渗进了他的皮肤里,无声的昭示着他这个凶手的罪恶。
换洗了衣服,丁恪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有些事情,他不明白。
“徐刻!”
“吃饭!”
两人异口同声,丁恪迟钝的目光一亮,鼻息间那股怎么都冲不散的血腥味顷刻间被泡面的香味占领。
徐刻推给他一桶方便面,自己坐在一边率先大快朵颐起来。
丁恪刚吐的昏天黑地,胆汁都快吐出来了,这会儿肚子饿的震天响,也不拘谨,坐下吃了起来。
隔天,睡了一觉的丁恪容光焕发,抬手摸了摸昨天被自己擦洗的发痛的脸,居然一点儿刺痛感都没有。
徐刻在厨房不知道鼓捣什么,昨天吃了饭徐刻就让他睡了,他也没问,这会儿睡了一觉,虽说心里终于不再那么纠结,但还是想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早餐徐刻弄得简单,一人一袋牛奶,一块面包,还有两颗鸡蛋。
“还有鸡蛋?”丁恪难以置信。
地面上的火缓缓熄灭,徐刻从沸腾的锅里捞出鸡蛋过凉,道:“嗯,这家人冰箱里的,应该还没坏。”
说着,修长的手指就开始剥蛋壳,丁恪视线顺着徐刻的手指一路游动最后定格在对方脸上。
徐刻是一年前突然参军的,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就知道这人走之前把他妈也弄走了,大概是担心“小三”、“私生子”的身份给他的参军之路造成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