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偏头看了林盛雪一眼。
第二种……就是林盛雪身上藏着某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联想到祝娆费尽心机把林盛雪带进这个副本,第二种可能性就更高了些。
林盛雪显然也知道他的未竟之意,点了点头:“这件事先放一放,先把副本解决掉。”
无论是什么秘密,既然露出了端倪,早晚都会有后续的,倒也没有必要执着于一时。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梦魇兽的幻境已经彻底散去了。
幻境中梦魇兽带着林盛雪走到了西山村的村口,现实中两个人却上了山。
两个人落脚的地方看起来应该是林盛雪第一次醒过来的那一座山上,四面皆是成片的连绵高大的树木,只有两个人站着的地方留有一大片空地。
空地上毫无规律地散落着几座或新或旧的坟包,而梦魇兽引诱林盛雪进入的“村口”的位置,则出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两层木楼。
木楼身上的木头已经有些腐坏的痕迹了,顶上覆盖了红瓦,屋檐飞出长长一截,屋脊上用石头雕刻了不少模样奇怪的兽类,檐角下吊着两盏白灯笼,正中破旧不堪的木头牌匾上用已经褪了色的朱砂写了“祖祠”两个大字,看起来阴沉又诡异。
木楼正中间是两扇紧闭的大门,门上挂着两张大大的红底“福”字,上头紧紧拴着一条门闩,只留下一条黑洞洞的门缝。
有隐隐约约的血腥味顺着门缝飘了出来。
林盛雪走到门前,盯着两扇门看了看。
刚才就是他要走到这里的时候,梦魇兽叫住了他。
如果他的感觉没有错的话,梦魇兽对他有善意,那么它在他要走进祖祠范围的时候叫住了他,就说明这座祖祠内一定存在危险。
但也恰恰是梦魇兽把他引到了这里来。
如果不是它主观上的意愿的话,那附近一定还存在另一个人。
“好家伙,这村子里不会还搞什么活人祭祀吧?”陆见青跟着走上前,抬手敲了敲紧闭的大门,“里面有怨气,应该死过不少人。要是我们就这么进去,恐怕有死无生。”
非自然死亡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怨气残留,怨气本身不一定可怕,可怕的是里面未知的危险。
随着他的动作,腐朽的木屑从门上剥落下来,混合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闻起来令人作呕。
林盛雪皱了皱眉:“不出意外的话,里面应该会有线索。”
这个副本现在都没有什么头绪,现在两个人掉头就走固然能保证生命安全,但就这么错过近在咫尺的线索还是有点可惜。
陆见青显然也是这样的想法,两个人站在门前,一时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陆见青眼睛一亮,想出了一个主意:“来都来了,不如这样,我们直接把这破楼给拆了吧?”
林盛雪转过头,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陆见青丝毫没有察觉到林盛雪的嫌弃,兴致勃勃地讲述自己的计划:“我看这上面的木料也算不上多结实,我们可以从屋顶开始拆,然后顺着拆掉四面墙,过程中一发现不对就能立刻跑……”
“行了,”林盛雪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想的很好,下次不要想了。”
等两个人拆完,怕是副本都要结束了。
陆见青试图挣扎一下:“我还有一个想法……”
林盛雪忍无可忍:“闭嘴。”
陆见青终于不情不愿地消停了:“……哦。”
隔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暗搓搓地暗示了一句:“那什么,我带火柴了。”
林盛雪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陆见青一眼。
其实,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也不一定是最重要的。
只要能把躲在暗处的人引出来就够了。
陆见青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微妙,正想乖巧自觉地表示放弃自己不靠谱的想法,林盛雪却突然开了口:“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找点柴火。”
第54章 死亡倒计时8
陆见青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提议会被林盛雪接受,不由得受宠若惊,愣愣地提醒了一句:“我刚刚看到那边有几块没人要的棺材板,应该挺好烧的。”
林盛雪点点头,隔了一会儿,真的捡了几块风干的棺材板过来。
于是两个人聚集在祖祠门前,开始点火。
陆见青小心翼翼地划着火柴,吩咐林盛雪:“小林老师,你往旁边靠一点,挡住风,火都快灭了。”
林盛雪看了他一眼,依言照做。
过了一会儿,陆见青举着好不容易点着的棺材板往木楼上比划了一下,回头询问林盛雪的意见:“从门开始烧?”
林盛雪看了一圈,目光点了一下檐角上挂着的灯笼:“从灯笼开始烧吧。”
把门破坏了,万一放出什么东西两个人不一定来得及跑。
陆见青一想也是,撸了一把袖子,把火把挨上了灯笼。
灯笼的纸皮和骨架都很旧了,一遇火,立刻窜起一大团火苗。
爆裂的火声中,木楼内飘出来的血腥味似乎更浓烈了。
林盛雪往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地开始观察周围的动静。
陆见青点了灯笼,顺手把剩下的棺材板聚拢在一起,点了个火堆。
两个人安静地开始钓鱼。
灯笼很快就烧完了,火舌向上蔓延,开始灼烧木楼的屋檐。
陆见青忽然开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林盛雪还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敷衍地回应了两个字:“什么?”
陆见青望向周围郁郁葱葱的山林,一本正经地普法:“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林盛雪:……
他一言难尽地建议道:“不如这样吧,你报个警?”
陆见青认真思考了一下,十分遗憾地表示:“可惜,村子里好像没有电话,不然让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感受一下社会主义的铁拳倒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
林盛雪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他就不该搭理陆见青。
隔了一会儿,林盛雪的表情忽然动了一下,抽出了手中的匕首。
陆见青席地而坐,不动声色地拿着一根随手捡回来的树枝拨弄着火堆里的棺材板。
沙沙——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木间快速爬行。
树林里忽然窜出一条红蛇,红蛇看到两个人,爬动的身形停了下来,戒备地直起了身子,冲着两个人威胁地吐出了蛇信。
陆见青撑着头,玩味地扫了一眼红蛇:“祝娆?”
红蛇“嘶嘶”吐了几下信子,见两个人好像并不打算对它动手,重新爬动了起来,慢悠悠地绕过两个人,爬到火堆旁边盘成了一团开始烤火。
活像是现在的天气已经让它冷得受不了了。
在蛇出现的地方,则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女人。
祝娆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衣角上沾了一点血迹,大红的裙子也有些发皱。她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神难以遏制地流露出几分费解,狠狠拧起了眉头:“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陆见青举着烧火棍热情地招呼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祝小姐要一起来烧副本吗?”
林盛雪打量了她一会儿,回头对陆见青说:“不是她,继续。”
陆见青抬头看了一眼着火的木楼,想了想,一脚踹开蜷缩在火堆边的红蛇,站起来跑到另一边把另一只灯笼也点着了。
木楼一层的屋檐已经烧没了一半。
红蛇蜷得好好的,冷不丁被踹了一脚,直接摔了出去。
祝娆捡起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红蛇,忍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嘲讽道:“林先生,你能不能管好你的牌灵?”
林盛雪坐到了陆见青原本的位置上,垂着眼睛拨弄火堆里的棺材板,半点都不想管:“管不了。”
管不管都得上房揭瓦,不如让他去揭别人家的瓦。
火舌慢慢舔上木楼的第二层,夹杂在烟灰中的血腥味越发浓重。
祝娆抱着蛇站在一旁,冷冷地盯着两个人,不说话也没有离开。
陆见青盯着火势,压低了声音:“再烧下去里面的东西怕是要跑出来了啊,要不先扑灭一点?”
要是幕后黑手根本就不在这里,那就得不偿失了。
林盛雪也慢慢皱起了眉,正想说点什么,忽然不经意往木楼内看了一眼。
窗户边似乎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陆见青也看见了影子,凑近了林盛雪的耳边,提醒道:“是活人。”
林盛雪眼神都没有动一下,当机立断:“加火吧。”
火很快就烧到了二楼的窗户边。
里面的人终于忍不住了,一个装满水的木盆从窗户中伸出来,狠狠泼到了火上。
紧接着,里面的人像是彻底放弃了隐藏,破罐子破摔地摸出一个红色的灭火器,开始左支右绌地救火。
浓烟滚滚,里面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没过多久,木楼的门就打开了,一个满身烟灰的狼狈身影从里面滚了出来。
“咳、咳。”
陆见青走上前去,把人翻了个个,露出一张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的脸。
男人像是在里面被烟熏火燎呛得厉害,滚出来之后喉咙里的咳嗽就没有停过。
他又矮又瘦,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运动外衣配牛仔裤,脑袋上还扣了一顶棒球帽,看起来并不像是村子里的原住民。
陆见青想了想,拎着男人的后衣领把人提了起来,回头客气地招呼一直在看好戏的祝娆:“祝小姐,别愣着啊,来帮帮忙。”
林盛雪配合地看向了祝娆,平静道:“既然说好了结盟,作为盟友总该出一点力吧?”
祝娆莫名其妙听到了这么两句话,脸色一阵发绿,一句“谁跟你们是盟友”险些直接脱口而出。
跟陆见青这狗东西合作,至少折寿十年起步,更何况林盛雪一看也不像是个省油的灯。
被陆见青拎在手里的男人狼狈地抬起头,一双黑到有些吓人的眼睛一一扫过了在场三个人的面容,似乎要把他们都记住一样。
祝娆接触到男人的眼神,眼神一沉,忽然明白了两个人的意思。
这是打算在不了解男人底细的时候直接把她一起拉到船上。
她正想说点什么,陆见青已经利落地把话题岔了过去:“小林老师,有绳子吗?”
林盛雪不言不语地递了一捆绳子过去,跟陆见青一起熟练地把男人捆了起来。
男人垂下一双有些吓人的眼睛,像是终于明白了眼前的情况,一边挣扎一边厉声喝问:“林盛雪,祝娆,你们两个发什么疯!”
祝娆原本还想澄清一下她跟现在的情况没关系,乍一听到这句话,目光微微一动,暂时没有继续说话。
能够认出她和陆见青,在游戏里待的时间长的玩家很多都能做到,但还能认出林盛雪,还偏偏只提了她跟林盛雪的名字,那就只有可能是游戏中的npc了。
不出意外应该是跟玩家主线身份大有关联的npc。
而跟主线相关,又是村子里的外来人,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剧组的人。
林盛雪和陆见青对视一眼,显然也想到了相同的地方。
林盛雪冲陆见青使了个眼色,陆见青会意地摆出一张烦躁崩溃的脸,狠狠踹了男人一脚:“影片又不拍了,我们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见鬼的地方!你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男人看着陆见青的脸,明显愣了一下。
他不记得剧组里有这么一号人物。
但当时负责招人的并不是他,加上一路到这个山村剧组里人员流动也不是没有,兴许是后来新招进来的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没有继续纠结陆见青的身份,往后缩了缩,躲开陆见青的攻击范围,不耐烦地叫嚣道:“要不是你们几个非要闹,哪里会拍不下去!其他人呢?还没有回来?我钱都砸下去了你们给我闹成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其他几个投资方交代,你们是不是非要等出去后吃官司!”
看来这位应该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
陆见青冷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继续套话:“人命关天的事情,难不成我们还要一起等死吗?我看您怕是心里有鬼吧,要不然怎么一直躲在这祖祠里不敢来见我们?要不是祝娆意外发现了你在这里,你是不是打算在这里躲一辈子?”
祝娆见他这种时候都没忘了继续把她往水下拖,脸色扭曲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忍住放蛇咬他的念头。
“我在这里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们懂什么!”男人语焉不详地说了两句,忽然把矛头指向了祝娆,“倒是你,你不是偷了西山村今年的祭品和郭鸣他们去找出路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林盛雪和陆见青忍不住一起看向了祝娆。
想不到还有这种意外收获。
祝娆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深深地觉得,她出现在这里就是个错误。
红蛇已经从晕乎的状态中缓和过来,察觉到主人的情绪,不安地直起了身子,冲着被五花大绑的男人亮出了毒牙。
男人对上蛇,像是有些害怕,不再继续针对祝娆,而是冲着林盛雪两个人颐指气使地吩咐道:“还不快把绳子给我解开?”
陆见青半点不给他面子,又踹了他一脚:“你先说你为什么会躲在这里。”
男人终于察觉出了不对:“你们不是原来剧组里的人,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啊这,”陆见青半点没有被拆穿的窘迫,从容回头询问林盛雪的意见,“被发现了,怎么办啊?”
林盛雪把匕首抛给了他,十分冷静:“武力威胁吧,不说就直接杀了。”
第55章 死亡倒计时9
陆见青接过匕首,立刻支棱了起来,笑眯眯地安抚男人:“这位制片人先生,不要紧张,我们都是好人,只是想跟您进行一些友好的信息交流而已。”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匕首蹲在男人身前比划了两下,似乎在思索哪里下刀比较好。
男人意识到了危险,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脸上布满了冷汗,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的理由说了出来:“……祖祠这里是村子里的禁地,村民对外来者有敌意,一直住在村子里会死,躲在这里不会被村民们发现。”
陆见青乐了:“既然你知道一直住在村子里会死,还让剧组成员在村子里借住?”
男人脸色难看:“我也是前两天才想明白的。你们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怎么知道怎么通知你们!”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想让剧组里的其他人在村子里给他作掩护挡刀而已。
至于躲在祖祠里会不会避开死亡……那就是鬼才知道了。
陆见青转了一下匕首,继续礼貌而客气地询问:“那您刚刚说祝娆他们拿走的祭品是什么东西?”
完全没有顾忌祝娆在场的意思。
祝娆心不在焉地打量着男人的模样,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闻言只是冷冷地看了陆见青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个问题一出,男人虽然依旧害怕,脸上还是不自觉地露出了几分愤恨:“我怎么会知道,你们既然是盟友,不如直接去问她!”
陆见青听出几分猫腻:“哦?说到这里,我倒是有点好奇,咱们剧组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分歧啊,怎么就闹到了这个地步呢?”
说着,他还装模作样地皱了皱眉,好像真为目前剧组分崩离析的现状感到痛心疾首。
男人被他的惺惺作态气得牙疼,却还是不情不愿地开了口:“剧组来了西山村之后死了两个人,有些人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了,自然大家就一拍两散了。”
他说得语焉不详,低下头眼珠转了转,又开始试图引导话题:“我们现在都是村子里面的外来人,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们现在针对我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我们一起想出去的办法,出去之后我不但不会追究你们违约的责任,还会分出我们公司3%的股份给你们。当然,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们签合同。”
无论处在什么境地里,永远都是财帛动人心,他就不信眼前这三个人没有一个人不心动。
只要有一个人动心了,口头的结盟也就成了一场笑话。
陆见青听完,毫无感情地附和道:“啊对对对,您可真是太聪明了。”
至于另外两个人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男人:……
他跨起了批脸。
林盛雪看陆见青当反派当得得心应手的样子,没有多关注两个人的对话,而是不经意瞥了一眼男人被绳子绑在一起的手。
男人的左手肤色偏黄,指节粗大,看起来像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只中年男人的手。
而他的右手则白皙细嫩得多,在手腕的地方,还缠绕着一圈黑色的,细小的树叶形状的纹身。
如果单独拿出来看的话……几乎像是一只年轻女人的手。
林盛雪的目光微微一沉,往前走了一步,问道:“村子里为什么对外来人的恶意这么大?”
男人这次却忽然死活不说话了,而是目光阴冷地扭头看着林盛雪,过了一会儿,才露出一个堪称恶意的笑容:“那当然是因为——外来人该死。”
这个表情跟他憨厚的脸其实很不相称,显得有几分令人毛骨悚然。
不远处的山林中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似乎是有什么小巧的动物突然跑过一样。
男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几乎占据了大半张脸,看起来已经完全扭曲了。
周围渐渐起了雾。
乳白色的浓郁雾气几乎在眨眼的功夫就席卷了整个视野,一片白色中,似乎有无数黑色的影子在其中飞快穿行。
林盛雪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动静。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说话,声音沙哑而尖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几乎要贴上他的耳朵。
是活动在山林中的怪物。
林盛雪正凝神分辨着浓雾中的动静,手忽然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是一只手。
那只手苍白而冰冷,在这样的环境下几乎让他下意识防备起来。
但下一瞬间,他就放松了下来,
陆见青捏了捏他的手,在他耳边“嘘”了一声,压低的声音带了一点饶有兴致的笑意:“看来是我们的老朋友来了。”
……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是梦魇兽。
林盛雪想了想,也压低声音说了三个字:“制片人。”
陆见青悠然自得地把玩着林盛雪的手指,对不远处发生的事情丝毫不在意:“让他跑呗。”
林盛雪偏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浓雾遮掩下看不见他的表情,也心知肚明他是留了什么后手,便略过了这个话题。
顺便拍开了他不老实的手。
浓重的雾气隔了将近十分钟才渐渐消散。
果不其然,原先捆绑着制片人的地方只剩下了一捆空荡荡的绳子。
陆见青走上前去,拎起绳子看了看,又随手丢了回去:“看来这位制片人先生很有意思啊。”
掉在地上的绳子既没有割开的痕迹也没有解开的痕迹,整齐得像是刚捆上去的时候一样。
好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也变成了雾,随着刚刚的雾气一同消散了一样。
林盛雪的手指上好像还残留着刚才冰凉的触感,他有意无意地捻了捻指尖,也往前走了一步,垂眸看着那捆绳子。
雾气散去之后,祝娆手里的红蛇好像虚弱了不少,蔫蔫地趴在她的手腕上,嘴里的尖牙有一搭没一搭地啃咬着身子底下温热的皮肤。
见她往这边走了过来,陆见青不着痕迹地把林盛雪当在了身后,冲她露出一个假笑:“祝小姐,还没走?”
祝娆的位置比起雾之前要偏离了不少,她一边往两个人的方向走,一边缓缓勾起了红唇:
“既然是盟友,我怎么会在这么危险的境地里弃你们于不顾呢?”
陆见青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既然是盟友的话……祝小姐不妨讲讲,这祭品究竟是什么祭品?”
祝娆垂下眼睫,开诚布公地摊了摊手:“东西不在我手上。当然,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也可以,我并不介意在这里动手直接清理掉一个并不跟我在同一个阵营的玩家。”
她说着,不由自主地舔了一下饱满的红唇,似乎对后一种情况极为期待。
虽然距离她杀掉上一个人才不过半天的时间,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尝试新鲜的血液了。
陆见青虽然知道在这里起冲突并不是一个好机会,但并不妨碍他出于私仇的角度对祝娆说的话跃跃欲试。
林盛雪一把扯住了陆见青,暂时维护住了两方岌岌可危的安宁:“副本早就提示过了,不要相信任何人,制片人在引我们自相残杀。”
祝娆讽刺地笑了一声:“林先生倒是看得清楚。”
林盛雪实事求是:“任何人中自然也包括祝小姐。”
更何况,他可没有忘记,祝娆觉醒的杀戮属性。
祝娆被两个人搞得不痛快,也忍不住给两个人添堵:“是吗?看来你们两个是不属于‘任何人’了。”
陆见青抬头看了她一眼,十分疑惑:“我以为祝小姐知道的,我不是人。”
祝娆:……
她彻底不想开口说话了。
两个人也同样没有管她。
林盛雪看向木楼半开的门,询问陆见青:“进去看看还是回去?”
陆见青摸着下巴思索了一番:“……我还是不建议进去。”
他并不是一个过分稳健的人,但这座木楼给他的感觉确实不是很好。
如果不是里面藏着什么boss级别的怪物的话,那就是这座木楼本身就属于玩家的禁地。
林盛雪并没有多问:“那就回村子里吧。”
祝娆却忽然冷不丁开了口:“我有办法在不进去的情况下看到里面的情况。”
她抬了抬手腕,虚弱的红蛇不情不愿地从她身上爬了下来,犹犹豫豫地爬到了祖祠的门口。
它在黑洞洞的门缝前停了下来,灵活的身体扭动了一下,冲着祝娆不安地吐了吐蛇信。
祝娆冷下了脸,直接命令道:“进去。”
红蛇被本能的恐惧支配,没有顾及她的命令,开始试图往回爬,却在回头的下一瞬间不受控制地顺着门缝爬了进去。
紧接着,门内传来一阵仿佛刀子切割血肉似的动静,红蛇留在门外的尾巴重重一颤,紧接着开始剧烈抽搐起来,好像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祝娆漠不关心地看着红蛇半截身体在门外抽搐,解释道:“我可以跟它共享视角,只要它进去了,我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她说话的功夫,红蛇像是终于缓过来了,留在门外的尾巴缓缓消失在了木楼内,完全看不见了。
林盛雪皱了皱眉:“祝小姐就不怕它死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