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都无所谓,唯独这点对我至关重要,希望你们可以如实回答。”
外面,本有些不解的黑团顿了顿,神情变得柔和起来。
绿团则是在僵硬良久后,别扭地哼唧一声:“傻子人类,瞎操心……”
更傻的是,它们就是吃这一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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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听到温辛后半句话前,金丝雀觉得这真是一个荒诞古怪的问题。
——难道青年没有看到,它们在一号七号面前时的恐慌和无助?
金丝雀甚至怀疑对方这是在敲打它们,让它们认清自己的身份,老老实实地夹紧尾巴做变异体。
直至对上那坚定不移的眼神,他才恍惚地信了对方的认真。
答案是不需要想的。
金丝雀心情复杂地说:“不会。”
它俩前来投奔,当然希望庇护自己的对象越强越好。
温辛看了少年片刻,转向小狐狸。
小狐狸偏头:“嘤?”
为什么看我呀?
看小狐狸无知无觉的样子,温辛没有不耐烦,柔声再问:“你呢,会吗?”
小狐狸迷茫地眨了下眼睛,才想起来温辛的问话对象一直是“你们”而不是“你”。
这……很奇怪。
小狐狸一直习惯听从他人的指令,别人说什么,它就乖乖照做,充当一只完美的工具狐。
像比较了解它的一号和七号,见面直接将矛头对准了金丝雀,都不觉得是它出了坏主意。
又或许,是觉得它什么想法都不会有。
小狐狸心下稀奇,跟着摇了摇头。
温辛能看出来它们没说谎,至少现在是这样。
他暂时安下了心:“第二个问题,如果你们没有找到想找的人,之后准备去哪里?”
它们只是想借个地方休息,等找到了想找的人自然会离开。
以上,是金丝雀在见到温辛时给出的说辞。
他没想到青年居然记到了现在。
“人”已经找到了,就是一号,但一号发怒了,不撕了它们都算好的。
也许可以请求眼前这个看似好心的人类……他会答应么?
金丝雀抿了抿唇:“不知道。”
温辛:“不知道?”
“或许会去海边,再找另一个人。”金丝雀努力思索,皱着眉头不确定地开口,“找不到的话,就继续找其他人……总有地方去的。”
离开了基地,要躲避追捕,没有人类的身份证明,得不到强者的收留。
金丝雀细数自己能选择的退路,却发现少到可怜。
这种难以言喻的迷茫感,就如同他抱着小狐狸站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四面是高楼大厦,每一个看起来都很结实、宽阔,可供容身。
但每一个都将它们拒之门外。
温辛看见了少年眼中的茫然,顿了一下:“嗯,我知道了。”
说完,他从柜子里拿出装被子的压缩袋,又看了一眼原地不动的少年:“扫把和簸箕,认得这两样东西么?它们放在阳台,你帮我拿过来一下。”
“客房之前打扫过,不是很脏,但窗台上有一些灰,注意不要被呛到了。”
金丝雀和小狐狸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跟着温辛做起了扫除。
等它们擦干净窗户时,温辛也麻利铺好了床。
考虑天气转凉,气温下降得快,他多加了两层棉絮,洁白的大床看起来又软又蓬松。
温辛说:“在找到想找的人之前,你们就先住在这,可能简陋了一些,但用来休息是没问题的。”
随后他就端着脏水走了出去。
站在原地的金丝雀愣了愣,下意识追在了青年的身后,不敢置信地问:“等一下,你这就愿意收留我们了?你不再多问点什么?”
“问什么?”
“问我们到底是什么人,问我们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或者问我们……”
其实连金丝雀都不知道温辛该问些什么。
他只是在钢丝线上心惊胆战地走了太久,觉得自己脖子上应该抵着一把锋利的刀,觉得温辛不该这么轻易地接受。
温辛看向他,语气平静:“那我问了,你会说吗?”
金丝雀刹那止步。
这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他根本不敢在人类面前透露自己是变异体,因为基地还在大肆搜寻着它们的踪迹。
温辛就笑了笑,揉了一下少年的脑袋:“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说了。”
头顶的触感稍碰即离,金丝雀停在原地。
这一刻,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回神的时候,胸口塞满了一股难言的滋味。
吃晚饭时,温辛问了金丝雀和小狐狸的名字。
一个叫九十九,一个叫二十七,不像名字,更像实验室里分类用的编号。
温辛在心里补全了一些对它们身份的猜测,但脸上没有显露出来,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晚饭结束后,他喊住了金丝雀,要带少年出去购物。
金丝雀的心脏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等来到购物商场,他才呆滞地发现,温辛出门真的只是为了给他买新衣服,没有要把他私下卖了的意思。
夜晚的商场,一大一小走入青少年服装专购区。
导购小姐不经意地看过来,眼睛唰一下就亮了。
从业以来,太少遇到这么养眼的时候,特别这俩人还是不同类型的帅哥,小的冷清,大的俊秀。
尤其是大人,对方看人时会自然地舒展眉宇,下颔锋利的棱角得以软化,温润的气质便突显了出来,叫人难以移开目光。
温辛说:“你好,我想给孩子买些衣服,你有推荐的吗?”
导购小姐笑颜顿开,积极似火。
活的衣架子模特就在身边,那必须有啊,要多少有多少!
于是乎,在对方的热心推荐下,金丝雀硬着头皮一连试了不下七、八件衣服,后面还有十多件等着他。
他受宠若惊:“够,够了吧?”
温辛却逐渐体会到了一股难言的新奇感。
他没有和小孩直接相处的经验,原本只觉得不能敷衍,要买就得买合适的。
现在,看着金丝雀换上新衣服,各种款式相互搭配,每一款都是令人耳目一新的帅气,别提有多让人上瘾。
业绩蹭蹭上涨,导购小姐笑颜如花:“除了秋装,我们这边还有今年新出的冬季热款……”
温辛神色一动。
金丝雀:“!”
直至金丝雀试到最后,手都发抖了,顾不上亲疏有别,拽住温辛的衣角求饶:“先,先生!”
看着金丝雀慌张到紧绷的小脸,温辛只好遗憾作罢。
没等金丝雀松上一口气,他又听到了让自己头皮一炸的话。
温辛:“那试过的这几件全都要了,麻烦你帮忙包装一下。”
金丝雀:“!!”
回家路上,夜色朦胧,皎洁的月光与路灯交相辉映,映得道路通透明亮。
少年心惊胆战:“是不是要花很多钱?”
基地外面什么东西都要花钱买,这是金丝雀一路走来最深刻的教训。
温辛看出他的不安,并没有说什么“不用你还”之类的话。
而是腾出了一只手,揉揉他的头:“等你长大工作挣钱了,再还给我吧。”
温辛并没有自大地认为人类能够掌控世界,但不可否认的是,如今这个世界遍布着人类的踪迹。
在他看来,黑团它们只能变成猫,没有选择的机会,但少年可以变成人,于生存而言就多了一分优势。
大隐隐于市,如果以后躲不开,不如提前融入。
听到这话,金丝雀的心情却分外复杂,甚至琢磨出来一股子苦味。
是了,青年根本不知道它们是变异体,只是平常地将他当成人类幼崽,并以为他还有可以期待的未来。
可紧跟着,金丝雀又感觉到了一丝怪异。
温辛能和一号它们正常交流,默认小狐狸能听懂自己的话……对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
很快,金丝雀就不再疑惑和纠结这个问题了。
因为温辛真的是一个不正常的人类。
对方居然选择提前两小时起床去晨练,只是为了不被一号它们误伤。
——并且还拉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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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温辛只想自己去晨跑,没想要带上金丝雀。
但对方不知道是不是忧思过重,明明身体很累了,却整宿都睡不着觉,只是听到外面开门的一丁点声响,就倏然睁开了眼,跑出来看动静。
见状,温辛干脆拉上了少年。
此时天还未亮,远处是一片朦胧黯淡的夜色,街道上基本看不见行人,寂静无比。
偶尔,才会看到一两个早起出摊的商贩,推着小车骨碌碌地过街。
花园里,温辛加快速度,全力冲刺过线。
他停下来,气喘吁吁,擦着脸上的汗回头询问:“多少?”
金丝雀复杂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秒表:“11.37秒。”
他不知道人类的正常速度应该是多少,但50米要跑10多秒,放在基地里,是会被啃得骨头也不剩的。
温辛将气喘匀,也觉得这个速度有点慢了,叹着气说:“太久没出来运动了。”
他注意到金丝雀表情里的一言难尽,突然间产生了好奇:“阿九能跑多少?”
金丝雀委婉道:“应该会快一些。”
温辛很有求知实践的精神,催着金丝雀跑了一次。
少年不想打击对方,所以刻意放慢了速度,最后跑出7秒多的成绩。
青年笑着说:“真厉害。”
……这样也能算厉害?
金丝雀抿了下嘴唇,觉得自己刚才还是跑快了,速度应该再放慢一点。
可温辛并没有如少年所想的被刺激到,他面色如常,做了一个简单的拉伸,便继续投入了训练。
从答应了小黑要努力锻炼的那天起,温辛就买好了训练课,今天开始施行。
既然是以不会被误伤为目标,当然也不能像一般晨练那样慢悠悠,他给自己定下的训练强度,甚至是有些严苛的。
以防自己练出岔子,温辛打算今晚下班后再去健身房报一个私教。
金丝雀始终觉得温辛是在做无用功。
普通人类的体质非常弱,甚至连C级的他都比不上,和一号它们相比更是犹如云泥之别。
那不是从走到跑,那是从爬到飞天。
可是这样的无用功,温辛坚持了整整一个星期。
对方起床的时候有多么艰难,持续训练后有多么疲倦,金丝雀和其他变异体也都看到眼里。
甚至于前三天温辛没法适应训练强度,走路的时候小腿都在发颤,要扶着墙才行。
最后连黑团都不忍心了,跳上床,看着脸色苍白如丧考妣的温辛,心疼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喵?”要不算了吧?
温辛却摇了摇头,咬紧牙关,坚强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黑团和绿团连番上阵也没能劝住。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金丝雀终于肯定了,名为温辛的人类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
只是当对方在坚持做一件无法达成的事情时,这股韧劲儿就变成了傻气。
又过了几天后,陪同在旁的他忍不住了:“这样每天锻炼,有意义吗?”
快十天的相处,虽然不能让金丝雀它们立刻解除防备,与温辛亲密无间,但至少不会再像初见时那么生疏拘谨,说话间都得带上一个尊敬的“您”。
“为什么没有意义?”
被质疑了,温辛也没有生气,他让金丝雀再记一次50米跑。
跑字一出口,青年宛如离弦的箭一样飞奔出去。
金丝雀敏锐地发现,对方变快了。
温辛的步伐不再像十多天前那样笨拙滞涩,也不像十多天那样憋了两口气就缺氧到脸颊涨红,挥臂间松弛有度,冲刺结束后还有余力小跑回来。
仿佛早已知道自己的成绩,青年笑着问他:“这一次是多少?”
金丝雀低头看去,瞳孔微微放大。
8秒92。
整整提升了快3秒。
对温辛来说,他只是从肌无力的废宅,捡回了一个成年人该有的速度。
他也知道,之后的每一秒提速都会无比艰难。毕竟人类历史上的50米速跑,极限就是5秒多,那还是别人从小训练十多年再加上天赋异禀。
但金丝雀不知道这些。
他亲眼目睹了温辛的飞速进步,整只鸟都受到了冲击,特别是当晚饭桌上,温辛开了个玩笑。
“阿九的速度是7秒多,我的速度是8秒多快9秒,没准再练一段时间就能追上阿九了。”
唰啦啦,所有变异体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金丝雀的身上,连小狐狸都忍不住一脸怪异。
身为一名变异体,哪怕是只金丝雀,居然会被孱弱的人类赶超,那得有多废物啊?
金丝雀:“……”
现在,只要他转个头,就能看见绿团眼里不加掩饰的嫌弃,黑团真情实感的疑惑,还有小狐狸的怜悯和安慰。
明明十几天前,他就是这样看温辛的。
金丝雀埋下脑袋,臊得脸皮都快要抽筋。
翌日清晨。
好不容易等到温辛的训练快要结束,金丝雀终于鼓起勇气,提出自己想要再跑一次50米。
他知道这样的行为不仅没有意义,还非常幼稚,可他就是不想被大家认为,自己是连人类都不如的变异体。
温辛却欣然同意了,甚至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突发奇想来上这么一出。
起跑之前,金丝雀屏住呼吸。
他很紧张,心跳超过了正常速度,和面临他人威胁时完全不同,这是一种带着兴奋和气性的紧张感,手心甚至因此捏出了汗。
当温辛喊出跑字的那一刻,他闪电般地冲了出去,瘦小的身体在半空中划开一道凌厉的直线,近乎是眨眼的间隙,就抵达了终点。
“多少?我刚才跑了多少?”
金丝雀都没顾得上喘,一跑回来就开口问,在温辛告诉他之前,已经迫不及待地伸脖子看向了手机。
5秒77!
这绝对是人类近期内无法抵达的速度!
金丝雀立马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都压不住。
下一秒,他陡然意识到了不妥,慌张地看向温辛。
“对不起,我之前不是故意……”不是故意要隐瞒实力戏耍你!
温辛却屈起食指,在他的脑门上一敲,忍俊不禁:“你之前跑的时候腿都没迈开,当我很傻么?”
不止没有发火,甚至发自内心地为他高兴。
“这个速度真的特别快,阿九很厉害。”
怔愣之后,金丝雀嘴角的弧度降了下来,嗓音喑哑地问道:“你知道的吧?”
“知道什么?”
“一……那两只猫,比我更强。”
“大概知道。”说起这个,温辛就忍不住叹气,“阿绿之前咬碎了一张茶几。”
他居然都知道。
原本金丝雀以为温辛是不知道变异体和人类之间的差距,所以才会做出这种荒唐事来。
可对方既然清楚,为什么还要坚持?
你的锻炼毫无意义,你的努力也毫无意义,难道你觉得从小兔子长成了大兔子,就能挡住老虎的牙齿?
他几乎要忍不住开口刺醒温辛。
温辛正巧背对着金丝雀,没看到少年扭曲的脸色。
身为饲养员,要随时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自家的猫给碰稀碎,说实话挺无奈的。
还好温辛比较乐观:“其实我也知道,这样练下去可能都不够小黑一爪子拍的,但只要能比之前强上一点就行了。”
“今天进步一点,明天进步一点,积少成多,总归是在变强。”
“变强?”
金丝雀不知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咀嚼起这两个字。
他反复咀嚼了三、四遍,不知道品出了什么滋味,竟是情不自禁地低笑起来:“弱者可以变强?”
谁说那不是在垂死挣扎?
此话一出,温辛哪能听不出金丝雀情绪里的异常。
他飞快转身,看见瘦弱的少年抬起头来,瞳孔布满血丝,极致的不甘和自卑交织在了一起,压抑成狂风暴雨。
“那先生,你觉得我能变强吗,能不能强过你养的那只黑猫?”
这是个命中注定的答案,无论问谁,都只能得到“不能”两个字。
但金丝雀不介意从温辛这里再听一遍,因为温辛对黑团的喜爱有目共睹。
这样,即使被否认后,他也能安慰自己,不是因为他不行,而是人类有偏向和私心。
也就这么点出息。
可温辛在短暂的怔然之后,竟是径直与他对上了眼,皱着眉头一字一顿。
“凭什么不能?”
宛若平地惊雷在胸腔炸响,金丝雀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
少年脸上不是一般的震惊,反应大到好像听到了一个不可能成真的笑话。
温辛看在眼里,在心里叹了口气,约莫知道这些天来,对方为什么会一个人缩在角落里阴沉着脸发呆了。
他便走过去,近乎和少年面对着面,语气没有咄咄逼人,心平气和又问了一次:“凭什么你觉得自己不能?”
一句话喊醒了金丝雀,他倏然打了个激灵。
凭什么不能?
这是他从来都没有产生过的想法,一时间心乱如麻,下意识开口说:“因为它们都这样说……”
“它们这样说,就一定是正确的么?”
“不是。”金丝雀只觉得温辛什么也不懂,却又被对方的反问搅得心乱如麻,“你根本就不知道这有多困难!”
【如果是A级还有可能进化成S级,C级金丝雀就省省吧,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真不是打击你,看那边的一头B级野猪,等级比你高,战力比你强,连它都不行,你还觉得自己能行?】
【可怜的小鸟,到底要流多少血才能明白,金、丝、雀——是不可能变成老鹰的!】
【形态表现、基因等级、战斗力,从一开始就定好了。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基地里最强大的变异体?相信我,等见到它之后,你什么想法都不会有了,因为到时候你只会被吓到发抖。】
真到见过了一号,金丝雀才知道没有谁骗他,在对方释放的威压下,他果然只知道发抖,恐惧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也让他知道了,自己曾经的抱负渴望,有多么的异想天开。
面前的少年双眼通红,喃喃念着不可能三个字,发痴的样子仿佛被魇住了似的。
温辛立时觉得,不能再放任对方这样胡思乱想,否则一定会闹出心理问题。
他掌着金丝雀的脸颊:“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样的想法?”
“你甘心吗?你认命吗?你觉得自己不行吗?”
温辛不知道金丝雀的处境有多难,但他能类比这股深陷囹圄的执念。
学生时代他有一个同桌,喜欢画画但天赋平平,参加过各种比赛,能拿到手里的大多却都是些参与奖,十多年苦学甚至比不过别人初学个一年半载。
对方差点一蹶不振,连支持她的父母都开始劝她放弃了,温辛也以为她会放下画笔。
直到有一次同学聚会,女孩蜕变成风姿卓绝的少女,笑颜如花地告诉大家,她已经是几百万粉丝的大画手了,上个月还得了市级二等奖。
之后他们一起回了学校,教学楼旁边的那棵树,当年被雷劈断了半截,无数人觉得它会死。
哪成想,枯树竟也抽出了鲜绿的枝丫。
生命屡屡都在创造奇迹。
自那时起,温辛便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金丝雀被迫与温辛对视。
对方澄澈的双眸如同一面镜子,清晰照着自己疯魔的模样。
可对方的眼神又如同一面坚固的城墙,挡住那些从心底潮涌而起的自卑自厌,鼓励他说出最真实的想法。
“我……”
纷多念头从脑海里掠过,金丝雀声音发抖,差点咬住了自己的舌尖:“我觉得自己可以。”
他终于说出来了。
金丝雀双手紧攥,一边意外于自己居然真有这么大的勇气,一边声嘶力竭地说:“我不认为自己不行!”
“是的。”温辛抱了他一下,毫不怀疑地说,“你一定可以。”
被温热的暖意所包裹,少年的眼睛再一次湿润。
他像个患得患失的孩子,下意识抓住温辛的衣袖,像风雨中躲进好不容易找到的避风港,重复询问:“……我真的可以变强吗?”
温辛不厌其烦:“可以的。”
“我能变得有多强?”
温辛:“比如,能打得过小黑?”
“……”
金丝雀立马僵住,等听到温辛压不住的一声笑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逗弄了,恼羞成怒地说:“你果然还是不觉得我能……啊!”
温辛将金丝雀给抱了起来,放在近前的花坛边上。
少年摇摇晃晃,紧抓着温辛的肩膀才站稳,下一刻就听到人说“站直”。
他便连忙站直了,也不可避免的,只能低下头去看温辛。
温辛抬着脑袋,对不适应高处的少年微微一笑:“看,其实你已经强到可以俯视我了。”
金丝雀动作一滞。
温辛垫着脚尖伸出手,帮他纠正姿势:“背要挺直啊,不能老弯着。可以低头,但不能一边低头一边抬眼睛……你为什么要放低自己去仰望别人呢?”
听着青年轻柔和气的叮嘱,金丝雀心中一片空白。
然后,温热的手掌捧住他的下巴,让他仰头,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
“像这样,即使是仰望,我们也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抬头,你看到那个瞭望台没有?”
“现在,你可以站在花坛上俯视我,总有一天你也可以站在那样高的地方,俯视更多的人。”
金丝雀:“……”
他浅浅吸气,胸口起伏不定,紧攥的拳头更加用力,指甲在掌心划出血痕。
温辛没有看到一滴克制的热泪从少年眼眶倏然滑落,他拍了拍对方的手,再一次肯定道:“你完全可以的。”
等回到家,金丝雀仍旧脑门发热,怔愣着没有回神。
绿团却像看见了什么稀罕东西,绕着他一直转圈。
金丝雀之前差点被这条蛇绞到窒息,已经变成心理阴影了,下意识紧张地问:“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