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没忍住，他开口道：“殿下，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帐篷里没有任何声音，但陆应淮却在通讯框回了夏柚消息。
——没有不舒服，放心
夏柚盯着那行字看了好半天，总觉得和平日里陆应淮的消息措辞有些不一样。
夏柚抿唇，眼神有些委屈：“殿下，之前咱们还说好了不隐瞒病情的。”
安静的帐篷里隐约传出一声闷哼。
夏柚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别进来！”
陆应淮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沉闷的喘息和喑哑，是一种隐忍到了极致……甚至带了些许水汽的嗓音。
夏柚虽然自己没有过经历，但是在这方面，一心想把夏柚卖个好价钱的夏公爵却安排了十分全面的课程。
所以，夏柚一听……顿时就明白了。
他小小后退了一步，但是很快意识到不妥，又硬着头皮站回到原来的位置，鼻尖几乎可以碰到帐篷的门帘。
夏柚忽然就想起了之前猫薄荷的临床研究。
其中有一项就是当猫咪延迟发情或者迟迟不进入发情期时，猫薄荷的刺激有助于促进猫咪……
夏柚顿时觉得自己刚才被元元含着的那条胳膊，从手指到小臂关节都有种火烧火燎的微妙感。
脸颊迅速烧成了绯红色。
不远处，黑豹背对着夏柚趴下，两只爪子搭在大脑袋的上面，尾巴也恹恹的。
外出一整天的棕熊先生回来了，怀里抱着那个看上去很眼熟的红桶，不过桶里装着的似乎并不是鱼，看上去一大坨的样子，底部还有黏黏稠稠的液体。
棕熊正想着靠近夏柚，和小治愈师分享自己跑了老远才找到的美味，结果在十几步远的地方闻到一股威慑力极强并且信息量极大的气味，顿时收回脚步，表情茫然地站在原地。
看了好一会儿的小老虎有点好奇夏柚手里究竟有什么，能让黑豹刚才那么失态，蠢蠢欲动着想要过去。
原本趴在地上闭目养神的白虎抬爪就把小老虎掀了个四脚朝天，用硕大的虎爪按在小老虎的肚子上，将小老虎滚到了一边。
突然被白虎妈妈搭理，小老虎开心得不得了，瞬间精神满满地开始骚扰白虎妈妈。
白虎尾巴一甩，朝着得寸进尺的小老虎咆哮了一声。
这么蠢的崽子是谁生的？
这会儿往那边凑不怕自己被咬死？没闻见那只黑豹发情的味道？
越是战斗力强悍的雄性动物越是领地意识强烈，而发情期就是它们最为暴躁的时候。
如果这个时候有雄性贸然闯入它们的领地，甚至接触它们的配偶，它们只会用最残忍最毫不留情的方式咬死入侵者，警告领地之外的所有觊觎者。
棕熊先生虽然不理解精神体为什么会发情，但还是选择了尊重并避让，慢慢吞吞找了个角落坐下。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一只前肢受伤的小鹿正瞪大了眼睛像是见鬼了一样看着他。
啊……小鹿啊。
好像是小治愈师养着的？
棕熊先生伸出熊掌，在小鹿的身上摸了摸。
小鹿……小鹿不敢叫，因为不远处还有三只，只能用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棕熊先生。
棕熊先生想着今晚估计是回不去帐篷了，索性将红桶放在一边，就地打扫了一块地方，准备和小鹿挨着休息一晚上。
姜南少将从前在上军校的时候，被子里悄悄藏着一只小鹿玩偶，那是姜母亲手缝的，他特别喜欢。
现在他的精神体也有了睡觉时候抱着的小鹿，真好。
棕熊先生和可可爱爱的小鹿贴了贴，低头时发现小鹿已经睡着了，咧嘴笑了一下，也闭上眼睛安稳入眠。
帐篷前，夏柚纠结了好一会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帐篷外阳光和煦，帐篷里昏暗寂静。
夏柚抠抠手指，忽然从空间纽里翻出一本拳头厚的硬皮书，背对着帐篷门帘，盘膝坐在地上，清了清嗓子，开始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读书。
嗯，读的是《帝国史》。
没错，就是陆应淮最开始给夏柚上课时读的那本。
足以浇灭任何欲望的文字尽在这本书里。
帐篷里，熄灭了所有灯光，坐在沙发上的陆应淮额角一抽，无奈失笑。
元帅阁下双腿交叠坐着，膝上放着一个软抱枕。
是夏柚平日里经常抱在怀里的那个。
陆应淮闭着眼，靠在沙发靠背里，手搭在抱枕的表面，指尖收紧，在抱枕表面抓出些许的褶皱。
帐篷里萦绕着一股清清淡淡，甘甜中略带些许苦调的味道，味道的主人就坐在帐篷外，在帐篷门帘处勾勒出身形的轮廓。
陆应淮在最后的那一瞬间忽然明白，有些东西，或许从一开始就过了界。
等到夏柚读完第三章节的时候，身后的门帘才被掀开，陆应淮伸手挡了一下往后靠的夏柚。
脊背与手心隔着布料传递彼此的热度时，两人齐齐一愣。
夏柚将读起来都有些昏昏欲睡的大块头塞回空间纽，后退一步拉开和陆应淮之间的距离，讷讷道：“殿下，你好了？”
话一出口，夏柚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算了。
陆应淮却神色如常的应了一声，然后走向森林。
夏柚没问他要去干嘛。
因为那很明显是溪流下游的方向。
夏柚抬手，轻轻揪着自己的耳垂。
刚才，殿下的手心温度……
啊啊啊——住脑！
夏柚，你在想什么呢！
夏柚抬手对自己的脸颊顿时毫不留情地拍拍打打，揉掉了所有的残留的情绪。
陆应淮回来的时候，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失态，但是黑豹却找了棵树缩了起来，任凭夏柚怎么叫都不肯下来。
两个人十分默契地选择了暂时不回帐篷。
夏柚犹豫了一下，在今天意外的驱使下，终于还是问出口：“殿下，元元是什么样的存在？”
还有辣条、曲奇、雪饼以及白虎妈妈和棕熊先生。
营地里的动物里，恐怕只有那只一开始被捕猎用来投喂白虎妈妈的小鹿才是真正的动物。
不远处的森林里，层层叠叠的树枝交错纵横，苍翠的松柏叶子傲然坚强地在风中摆动着身体。
藏在树上的黑豹睁开眼，在隐隐中露出一双金色的瞳孔。
陆应淮点开光脑屏幕，将一份批准执行的文件点开，投影在光屏上，推到夏柚的面前。
夏柚滑动光屏仔细阅读，眼睛越睁越大，开始时他的脸上还有惊讶不解的神色，但看到后面跟着的那些休眠仓照片、以及形形色色的精神体兽型时，他的眼神逐渐沉郁下来。
而文件的最后，缀着的是整整四页的名单。
有些名字夏柚眼熟，似乎在新闻里听过，有些名字则全然陌生。
夏柚顿了顿，嗓音艰涩地开口：“最后名单上的人，是……”
陆应淮沉默片刻，望着森林伸出的幽暗静谧，低声回答：“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无望的煎熬中坚持到现在。”
而这些人中，甚至有很多都是比陆九竹还要资历深厚的前辈。
他们或许曾经是军校闪耀的新星，或许是横空出世的瞩目明星，或许是文艺界书粉无数的天才作家，亦或许是音乐界难得一遇的绝对王者……
黑暗之所以难熬，是因为没有人知道光明会在哪一刻到来。
夏柚又倒回文件最开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关于精神体的描述。
“精神体一开始出现的时候，不是实体化吗？”
夏柚的手指一顿，点在【确诊精神力紊乱症并有逐渐失控趋势者，须经过干预进行精神体实体化】这行字上。
陆应淮解释道：“精神体本该有的存在是和你的精神力触手一样，是精神力具象化的方式，只是会根据每个人个性的不同而拥有不同的兽类形态。”
当然，不同的兽类形态所能带来的增幅属性也各有不同。
“没有经过干预的精神体并没有实体，它们可以随时被收回拥有者的精神海，也可以随时放出，这才是它们在战场上成为杀手锏的资本。”
“经历过干预的精神体拥有真正类似动物的兽形，比起实际无形的精神体，除却与拥有者的意识相连，同感共感之外，它们和真正的动物没有太多差别。”
陆应淮说到这，顿了一下，加重语气补充了一句：
“精神体即使实体化，也没有动物需要的进食代谢行为，更没有发情期。”
夏柚的脚趾顿时在鞋子里抓了两下，低下头，闷闷嗯了一声。
“因为这两种精神体的不同，研究部之前有提出过一种新的名词，来称呼这些拥有实体的精神体。”
陆应淮的声音在营地中轻飘飘落下。
“——伴生兽。”
“精神体的诞生令人雀跃惊喜，而伴生兽的出现，却代表了穷途末路的绝望。”
帐篷边本应该睡着的棕熊却睁开了眼睛。
小老虎将脑袋埋进自己的爪子间，尾巴一动不动。
树枝上，黑豹的利爪深深刺入树干里，发出嘎吱的响声。
夏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黑豹藏着的那棵树下，伸手去够刺进树干里的豹爪，摸了摸豹爪表面真实存在的厚实毛毛，微笑着开口：“可是，只有伴生兽才会有这样真实而沉甸甸的存在呀？”
“精神体刚出现的时候，大家不也是慌乱了好一阵子，才明白了精神体真正的存在意义，也经过了很长的适应期才掌握了控制精神体安全觉醒的方法吗？”
夏柚的手举得有些累，摸了摸豹爪就收回来，转身面朝陆应淮，笑得眉眼弯弯：“伴生兽说不定就是更厉害，异变方向有异于精神体的一种存在。”
“殿下，你看，只有最强的存在，才会诞生伴生兽，你们只是走在了时代洪流的最前面，就像是——”
“你们曾经挡在最危险，最惊心动魄的边境线一样。”
“这是另一处没有硝烟的战场，而大家最擅长的不就是在战场上取得胜利，努力坚持到最后一刻吗？”
“就像……”
夏柚想起记忆里那片在帝都星曾经下过的绚烂花海。
“当初帝国大胜虫族军队时，所有星球同一时间撒下的，铺天盖地的鲜花。”
陆应淮的喉结动了动，也笑了。
夏柚的上方悄然垂下来一条毛茸茸的黑色尾巴，尾巴尖贴在夏柚的脸颊。
夏柚去抓黑豹的尾巴尖，却又被黑豹像是逗弄他似的抽走，怎么都抓不住。
“……嗯。”
陆应淮忽然有些遗憾，小朋友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旁边没有一颗滴溜溜直播的直播球。
“对了殿下，既然这个问题咱们搞明白了，那么我们来解决下一个问题怎么样？”
陆应淮怔愣了一瞬：“什么？”
夏柚从空间纽里掏出一把猫薄荷，眨了眨眼。
“这个。”
陆应淮：“……对，是要解决。”
元帅阁下的表情很平静，但树上的豹子却瞬间收回了贴在夏柚脸颊边的尾巴。
夏柚现在品出了一点元元的妙用了。
殿下的心思从来内敛，情绪也很少外露，元元虽然也高冷傲娇，但却出乎意料地反应直白。
喜欢就是贴贴，不喜欢就是呲牙，十分浅显易懂。
“我刚才有想到一件事。”
夏柚张开手心，示意陆应淮观察自己手里的猫薄荷。
“白虎在袭击咱们营地的那天晚上，殿下说过最开始的时候其实大家都没有发现，是白虎突然发出了声音，才会被元元捕捉到。”
“之后我在周围找了一圈，花架上就勾着一撮白虎的毛。”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当时让白虎违背狩猎偷袭本能的东西，居然是还在花盆里没有发芽的猫薄荷种子。
“所以我就在想，猫薄荷是不是对大家的病情有所帮助？”
陆应淮垂眸注视夏柚手心里的植物良久，缓缓开口：“小柚，猫薄荷种子在帝都研究院和第一军团研究部里留存不少，每个研究季度都有培育计划启动，但是从没有人真正种出来过可以存活的猫薄荷。”
猫薄荷对猫科动物的特殊刺激众所周知，研究部当初也有利用这种植物的想法，但最终都因为猫薄荷的极难存活而打消了念头。
夏柚的眼神有些惊讶。
这么难……吗？
可是——
夏柚抬手从空间纽里放出之前收进去的花架，有近乎一半的猫薄荷长得就像是杂草一样自由野蛮，另一半虽然没长大，但也发了苗，正在茁壮成长。
发芽率百分之百。
陆应淮：“……”
陆应淮前两天有注意到这些发了芽的植物，但是很奇怪的是，在夏柚没有拔下它们的时候，黑豹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甚至没有半点的吸引力。
陆应淮也就没有多在意。
不过，陆九竹的病情是目前存活的休眠者中最严重的，而在沉眠前，她的精神力就曾经有望冲击SS级，或许是求生的本能，让她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夏柚留在花盆里的精神力，亦或者说，是夏柚精神力和猫薄荷作用结合所散发出的某种气息。
陆应淮斟酌了许久，将自己的发现和猜测说给夏柚。
但这个问题夏柚自己当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那要不，再试试？”夏柚小声建议。
吃肯定不能让大猫们吃，但闻闻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陆应淮沉吟片刻，点头：“好，试试。”
几分钟后。
夏柚手里拿着猫薄荷，在小老虎和白虎面前分别转了一圈。
黑豹则躲得远远的，闻不得这个味道。
试验结果很是意外。
白虎果然很喜欢猫薄荷，但是辣条却并没有太兴奋的表现。
夏柚看着小老虎的眼神略带深意。
陆应淮：“在想什么？”
“我在想啊……”
夏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白虎看上去很喜欢猫薄荷的样子，如果用猫薄荷水给辣条洗个澡……”
原本兴致缺缺的小老虎瞬间瞪大眼睛，琥珀色的瞳孔亮得惊人。
作者有话说：
辣条：洗我，就现在！
第54章 晋江独家发表
虽然辣条很急切想要实施猫薄荷洗澡计划, 但是这种方法会让白虎摄入猫薄荷，该有的流程必须要有。
陆应淮取了两盆猫薄荷，准备先送去研究部做检测。
来取样品的是一位老妇人, 面容慈祥, 气质温柔。
就是……怎么看都没有军队出身特有的那种气场。
夏柚偷看了老妇人好几眼。
因为自从来到这里，对方一直在神色忐忑地环视四周，偶尔听到一丝细微的动静都会立刻看过去, 像是在找什么，又像是在期盼什么。
但陆应淮和对方简单交流过后, 什么都没说。
夏柚蹭到正在查看研究部新送来直播球的陆应淮身边, 用手指戳了戳陆应淮的胳膊, 小声道：“殿下？”
陆应淮：“嗯？”
夏柚又凑近了陆应淮一点：“这位伯母看上去不太像是第一军团的人……”
陆应淮转头垂眸看了眼夏柚，挑眉：“哦？”
夏柚的课程很杂，当然，贵族家的继承人本来课程就很杂。
根据穿着打扮、气质谈吐大致确定一个人的身份，也是必修课。
夏柚学习到现在还没有怎么实践过。
嗅到一股随堂测验的味道, 夏柚顿时挺直脊背, 语气认真道：“她看人说话时喜欢温和微笑，动作很随意，不像是贵族出身；不过气质很少见，有点像是老师，或者说从事研究类工作, 可是站姿走姿都看不出从军的痕迹。”
“她不像是一个执行秘密任务的军人，更像是……”
夏柚说到这，忽然愣住。
他转头抬眸看向站在篝火不远处, 一直在眺望森林的老妇人, 轻声喃喃。
“更像是, 一位母亲。”
森林里传出沙沙的声音，应该是外出捕猎的大家回来了。
今天最先回来的是棕熊先生，因为他的任务是收集一些适合搭配蜂蜜来烹饪的野果，显然另外两只大猫根本没有这样的耐心和硬件条件。
棕熊怀里抱着的果树枝几乎遮挡住了脸颊，上面缀满了沉甸甸的野果。
在这个季节找到适合食用的野果并不容易，也就只有对这里了如指掌的杂食熊才有这样的本领。
老妇人几乎是在看到棕熊的一瞬间，眼眶陡然红了，泪水止不住地汇聚，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棕熊手里的树枝哗啦啦掉在地上，想要靠近，但在意识到自己的样子时，又踌躇了，一时间呆愣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妇人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抬手用力擦干净眼泪，朝着那只平常人看到只会害怕恐慌尖叫逃跑的棕熊飞奔过去，毫不犹豫地抱住了她的儿子。
姜母紧紧抱着自己担忧思念了十几年的儿子，将脸埋进了温暖柔软的熊毛里。
被抱住的棕熊顿时慌了，手臂上下挥动了好半天，才虚虚拢住姜母的身体，半点都不敢用力。
森林的另一边，黑豹叼着猎物回来，看了眼面前母子重逢的画面，然后将今天的伙食放在夏柚的面前。
夏柚蹲下来摸摸大猫的脑袋，视线却还在被不远处的一幕吸引。
黑豹抬头，蹭了一下夏柚的脸颊。
被蹭上血腥气的夏柚：“！”
“坏猫！”
夏柚气呼呼地站起身，从空间纽里拿出手帕擦拭自己的脸颊。
擦着擦着，夏柚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冷不丁道：“最开始的时候，殿下好像有说过，辣条的主人是我们的外甥，对吧？”
陆应淮因为夏柚口中的那句“我们的外甥”怔忪了一瞬，并没有回答。
果然，虽然是问句，但夏柚很快就开始继续碎碎念。
“如果是伴生兽的话，那就肯定不可能有什么主人，所以辣条就是殿下的外甥，殿下的外甥是——呃。”
殿下的外甥……好像、也许、大概……
貌似是，帝国皇……太子？
夏柚顿时僵住。
陆应淮勾了勾唇角，笑道：“反应过来了？”
夏柚：“……”
回想了一下自己光脑里面存储的属于辣条的精彩视频集锦，夏柚沉默半晌，张口，又沉默了。
恰好是这个时候，辣条也叼着猎物回来了。
小老虎在路过这对相拥的母子时脚步停顿了一下，眼神颇为羡慕地看了一眼，然后十分贴心地叼着猎物快跑了几步，以免吓到这位女士。
然后同样将猎物放在了夏柚的面前，还用虎爪扒拉着摆正，十分熟稔地蹭了蹭夏柚。
夏柚：“……”
帝国皇太子。
帝国皇太子。
夏柚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然后在对上辣条眼睛里明晃晃的“你居然还不摸”的意思，一秒倒戈，蹲下来伸出手就是对着小老虎一通揉搓。
伴生兽不代表主体，反正现在在他面前的就是辣条！
小老虎被搓得脑袋毛乱糟糟，眼神无奈地端坐在原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垫，开始用爪爪打理自己的脑袋毛。
蓝星的保护区一直是外人不得进的禁地，姜母如愿见到了自己的儿子，但也并不能停留太久，最终只是摸了摸儿子毛茸茸的脸，眼神略带不舍。
临走前，姜母本来已经走出去了，忽然回身，开口道：“对了，南南，虽然妈妈知道你喜欢小鹿，但是你也不能把小鹿吓成那个样子，这样是不对的。”
本来还在伤感的棕熊转头巡视营地，精准找到那只正缩在树底下团成一团的小鹿，眼神茫然。
飞行器降落需要空位，并且森林这边白虎的状态很不好，担心会刺激到她，所以飞行器停的地方距离营地有些距离。
见陆应淮准备送姜母过去，夏柚看了看用目光注视着姜母背影的棕熊先生，高声道：“殿下，我去送伯母吧！”
夏柚跑到姜母的旁边，朝着陆应淮眨眼睛。
陆应淮顿了顿，微微颔首。
于是，在姜母准备登上飞行器之前，夏柚让姜母伸出手，用精神力探查了一番姜母的身体状况。
果然，姜母本身并不是第一军团的保密人员，却能够破例进入保护区，是因为她患了病。
夏柚想了想，在姜母心脏的那片阴影旁边留了半个拳头大小的精神力小球，一点点挨着那片不详的阴影，像是在蚕食某些东西。
“伯母，您回去之后，还是去医院再检查一下身体吧。”
姜母一愣：“不用了，我……”
“用的。”夏柚轻轻握着姜母的手，眉眼一弯，“您还要等姜南少将回家呢。”
姜母知道面前人是谁，虽然不知道夏柚的能力具体是什么，但是他有办法治疗在此之前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的精神力紊乱症，一定有着独到的地方。
如果他这样说……
姜母的眼中顿时迸发出光亮，转而紧紧握住夏柚的手。
“好……好。”姜母缓缓松开夏柚的手，朝着夏柚躬身道，“谢谢。”
夏柚被吓了一跳，连忙扶起了姜母。
两人目送飞行器离开，夏柚探头看向陆应淮的光脑。
陆应淮伸手让夏柚看。
“帝都星第一医院？啊……我知道那边，据说排号挺难的。”
夏柚读出陆应淮光屏上的页面内容。
“那边有几位医疗师很擅长心脏方面的疾病。”
陆应淮最后点了两下发出邮件，然后关闭光脑光屏。
星际时代，大部分的疾病都有治愈的方法，医疗仓能够做到的也远比以前更多。
然而生老病死的过程仍旧存在。
医疗仓能够治愈疾病的前提是，病人的身体状态能够达到进入医疗仓的先决条件，否则很有可能死在医疗仓的麻醉环境中。
姜母的身体状况已经很糟糕了，这一次，她几乎是打着想要见儿子最后一面的念头，去联系了曾经去过他们家慰问的军官。
“希望我的精神力可以派上用场。”
“会的，回去了。”
夏柚连忙转身，抬脚小跑了两步跟上大长腿的陆应淮。
回到营地，棕熊已经将刚才野果全部摘进了大盆里，旁边还放着那个装着野蜂巢的大红桶。
白虎大概是嗅到了血腥气，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刚才姜母还没有靠近营地的时候，白虎就似乎嗅到了陌生的气味，躲进了森林里。
不过并没有走远。
夏柚有幸见识到了白虎的灵巧。
身躯庞大的白虎居然也可以悄无声息地爬上树，将自己显眼的皮毛巧妙隐藏起来。
夏柚连忙走过去，撸起袖子，放出精神力小触手冲向两只猎物，给等待着的大家伙们分肉吃。
陆应淮走到棕熊身边，轻声道：“小柚替伯母做了检查，留了精神力在里面，我会让医疗部那边重点关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