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的意思可以再具体一些吗?”
江黎月没有理会后面的一大串接踵而至的问题,而是针对前面关于他个人状态的变化回答。
“至于改变……”江黎月垂眸,唇角弧度更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莞尔道:“肯定是有的,肯定要有成长才行啊。”
“是因为新戏中认识的新演员吗?”这个记者显然也是做过功课的,知道目前江黎月正在拍的电影有个配角的演员换人。
“新演员是个很有潜力的艺人,但我们仅限与作品合作,请不要过度解读。剩下的涉及我个人隐私问题,请大家斟酌后再行提问。”
这下媒体也都知道,江影帝这句话说的毫无漏洞,这让有心人想要针对‘改变是否是因为新演员’做文章都不行。
采访结束后,姜云和江黎月回到楼上休息室。
姜云唏嘘道:“看不出,你最近真的改变挺大的,我要再过一段时间见你,估计都认不出你了。”
江黎月闻言,笑了笑,想到他做出改变的原因,想到什么时候能够再次快点跟他见面,于是问道:“姜姐,综艺的事情怎么样了。”
姜云刚结束群访,一时间差点忘了这事:“综艺要复工了,他们昨天给我看了下一期的台本,是个生活类慢综。”
江黎月若有所思地重复道:“生活类的……那边有没有说拍摄形式?下一期是实地录制再播出?还是说跟之前一样,进入虚拟世界里直播?”
姜云边说边翻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确认道:“还是直播,这综艺也是很奇葩了,前后口径不一不是一次两次了。上一次录制完跟我说下次要实地,好嘛,临到日期了,又改成虚拟了。”
“不过在虚拟世界里直播也有好处,粉丝看得爽,你也不会太累。之前听说XJ卫视搞得一个类似的生活类慢综被骂死了,好几个艺人前脚结束录制后脚进医院的。”
“任导这次补拍进度赶得紧,你拍完进游戏里刚好可以休息休息。”姜云快速分析道,“对了,这次参加综艺的人重新定了,詹文那一组毫不留情去掉了,听说综艺那边花了大价钱,让后期把线上的剪辑版本关于他的part全删了。”
“然后白老师他们组本就是救火来的,下一期也不参加。”
姜云说完,想起江黎月那一组成员,好奇道:“对了,你助理,哦不,应该是大佬下一期还来不?”
江黎月没有直接回答姜云的问题,而是确认道:“之前NEURON跟综艺那边提说不能提供下一次的录制,所以导演跟你说要实景?”
姜云回想了一下,点头确认,但不明白为什么江黎月突然关心这个。
“这次又改成虚拟副本,就说明NEURON那边改口了。”江黎月喃喃道。
江黎月知道赵晨星的本职工作,NEURON公司三巨头之一,知道他这次回国很忙,上次他来探班,看到他瘦了不少。
但,怎么办,他想让他在他身边休息,别这么努力工作,想看他瘫在沙发上吃甜品一脸餍足的样子,想……
但这些说到底,都是他想要自私地,时时刻刻见到他。
自从电影开始补拍后,连着一周,赵晨星都没有跟他联系,他每天下戏后的烦躁与日俱增,只能靠吃药缓解。
江黎月的手攥了又攥,眼神明明暗暗,最后道:“赵晨星那边,我跟他说。”
“那就是你这里没变。”姜云边说边跟综艺方回复。
姜云回复完,收起手机又交代了一点工作上的事情,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回去。
“你晚上还去剧组吗?”
姜云顺口随意问道,她知道今天已经没有江黎月的戏份了,但江黎还是会去剧组盯戏,这样的努力是她一直最佩服的。
天赋加勤奋,上天不追着他喂饭还能给谁?
像他们刚接戏的那两年,江黎月几乎是每天从早跟组到晚,没事就和导演说戏讨论,也因此进步飞快,在影圈风评极好。
但出乎她意料的,江黎月回复说晚上不去剧组。
“也是,高强度拍摄也有小一周了,趁这时间好好休息休息。”姜云为他找补道。
江黎月放下手机:“不休息,我有点事去趟城里。”
“你去城里干什么?”姜云拉开房间门的手顿住了,疑道。
剧组目前在A城最靠海的东边县城,去市里要开两个小时的车,来回就是四小时,现在已经下午晚饭时间,这么一来回,还能做什么?
江黎月拿起外套,回眸道:“去找药。”
姜云:???
他五官灵敏, 还没进门,就闻到了淡淡的中药味。
进门时,正好看见家里的老人贾阿姨带着口罩, 正端着一碗乌黑的中药准备上楼。
江黎月被中药味冲得直拧着剑眉, 他屏住自己的鼻息,带着鼻音问道:“贾阿姨,是谁生病了?”
时间原因,家里的帮佣只有贾阿姨一人,她端着热气腾腾的中药碗, 忧心道:“江少爷啊,你怎么回来了?”
说完, 贾阿姨看着自己手上的药, 看了看楼上又看了看江黎月,而后轻叹道:“晨星少爷不让告诉你的, 他发烧了,烧得不轻,我这正准备送药上去呢。”
贾阿姨年纪大了,一开话题就开始叨叨前因后果, “少爷前段时间太忙了, 都没怎么休息,脸色蜡黄蜡黄的,那个黑眼圈都掉到下巴上了。”
“可把阿姨心疼坏了,都不敢大声说话,担心吓着他。饭也不好好吃, 我每次给他送的饭都只动了一点, 这样搞能不生病嘛!哎,好端端的, 这么忙做什么,身体折腾坏了有的受了。”
“江少爷你可以好好说说他,我们跟他说他都不听。”
“对了,江少爷您今晚还是回江家住吧,袁女士和赵总出差了,家里没留什么人,我一个人照顾少爷就好了,别给你也招上了。”
江黎月沉着眸子摇了摇头,问道:“他什么时候烧的?几度了?怎么没去医院?”
“什么时候烧的?我想想啊,少爷昨天早上回来的,进屋就睡了,我中午没叫醒,晚上去叫的时候发现已经烧起来了。但是没找到体温计,我试了下,最起码39度,那个烫手哦!”
“哎,至于去医院,他不愿意去医院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不想吃西药,中药见效多慢啊,看这样子最起码还得难受几天。”
“江少爷还在拍戏吧,抽空回来的?你还是别上去了。”贾阿姨在口罩里的声音显得闷闷的,“万一给您也招上了…
江黎月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地从贾阿姨手中接过中药,道:“阿姨,您早点回去休息吧,晚上我照顾他,如果半夜还是烧得厉害,绑也绑去医院。”
贾阿姨从昨晚晨星少爷发烧开始,她就没怎么休息,现在这会确实脸色不太好,如果她也倒了,更麻烦。
贾阿姨挣扎了一下,妥协道:“那好吧,那你等等我给你拿个口罩,尽量小心点。”
贾阿姨从厨房拿出口罩回到客厅,人已经上去了。
哎,这两孩子感情好也不知是好事坏事。
江黎月端着药门都没敲直接进了赵晨星房间,房间昏暗,只有床头处留有一盏小夜灯。
房间里的温度比走廊的温度要高上一点,估计是贾阿姨担心开了窗户对流,让本就发烧的赵晨星受风更严重,因此房间空气不流通,略显沉闷。
赵晨星背对着门蜷缩着,身上烧得骨头疼,根本睡不着,眯瞪中听到开门的动静,开口哑道:“贾阿姨,您……放旁边就行,我,我一会自己喝。”
声音像在粗糙的砂纸上磨砺过一般,沙哑得厉害。
江黎月听到声音的瞬间,心便软了下来,本来还有生气,恼这个整日通宵不好好休息的人,现在气倒是全跑没影了,只剩下满心满眼的心疼。
赵晨星已经没什么心思去思考为什么贾阿姨这次进门没有敲门,他说话没有回应,他残余不多的意识还在跟病魔负隅顽抗。
“生病真的不好受啊……早知道在机场就多穿点了,早知道这几天就不这么消耗身体了……”
赵晨星迷迷糊糊地开始忏悔。
人,总是在生病的时候,才会后悔做了这么多肆无忌惮透支身体的事,才会想要珍惜健康活奔乱跳的日子。
背后传来床垫下陷的动感。
赵晨星被烧迷糊的大脑,缓慢地冒出了一个问号。
紧接着,他的额头碰上了一个冰凉凉的物体,很舒服,舒服得天灵盖都是一阵颤栗。
在那个冰凉的物体从他额头离开时,他甚至无意识的闷哼了下,想要挽留。
无意识的发出声音后的赵晨星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不是什么冰凉的物体,而是一只瘦长宽大的手。
不是贾阿姨?
那是谁?
迷茫地带着两个问题,赵晨星这才颤抖着睁开被汗濡湿的眼睫,面对的是发白的墙。
他想翻身,但身体只要微微动一下,每个骨头里都像是有小电钻再往里钻一般,疼得他紧锁眉头,没再尝试动。
疼痛是一阵一阵的,捱过这一阵就好。
他隐约听到了,陶瓷的汤勺与陶瓷碗之间发出的清脆的碰撞声,隐约听到有人在轻轻吹着气。
疼痛不那么明显了,赵晨星慢慢地转过身,眼前有些虚焦,只知道面前这人不是贾阿姨,他更瘦长。
“怎么样?好点没有?能喝药吗?”江黎月一边吹着滚烫的药,一边问道。
怎么回事?好像烧糊涂了,他听到了江黎月的声音。
赵晨星心想,他这是得有多想他,在这种时候都出现幻视了。
江黎月现在在干嘛?在拍戏吧,他这次补拍电影安排得满满当当,上次见他,也只在休息室待了一会。
江黎月问出了话,但没得到回答,他视线对上了在床上迷茫的赵晨星,他的眼睛水润润的,发烧烧得额角,眼尾,脸颊一片通红。
要不是看在这人正在生病的份上,江黎月高低都得上手□□一番,这么想着,江黎月就心痒地牙疼。
药凉得差不多了,稍微烫一点,发发汗。
江黎月将人从躺着的姿势,挖起来,顾虑着发烧的人不能受风,他连带着被子一起挖。
赵晨星被当做一个大春卷挖出来的时候,这才意识到,现在准备喂他药的人,真的是本该在剧组老实拍戏的江黎月!
他不是交代了贾阿姨别跟江黎月说吗?怎么江黎月还是来了?靠这个近,到时候病毒传染给他怎么办!
赵晨星感到这时骨子里的疼仿佛再次彰显着他们的存在感,感觉比之前要更难捱一点。-
赵晨星紧锁着眉,将手从被子里一点一旦挪出来,而后推拒着江黎月,一边嘴上还轻声呢喃着:“别……靠近我……你走……”
比起他来,江黎月的身体更不好,还没戴口罩就进来,这不是找病生吗?
江黎月感受到赵晨星的那微不足道的力道,放下药碗,一手从赵晨星背后环过,支撑在赵晨星滚烫的背部。
他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抵抗着赵晨星撑在他胸膛处的手,一点一点地靠近着某个发着热的暖烘烘的物体。
赵晨星被江黎月这样一寸寸地蚕食着他自己的领域,但他却丝毫没有退路,因为他的背已经抵在了江黎月的手臂上。
他根本没想过给他留后路。
意识到这点的赵晨星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只能分析出这一步,然而对于接下来他该怎么做却丝毫没有头绪,体温已经让他的脑子彻底罢工。
渐渐的,江黎月的脸已经渐渐靠了上来,他感觉自己的领地正在被无限吞噬,但他好像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挡。
江黎月盯着哥哥的眼睛,昏暗的房间,只留了床头处的暖黄色小夜灯,暖黄的灯光均匀地洒在两人身上,却只在墙上留了一个晕开的墨影。
江黎月现在的这个距离,足够他看清赵晨星放大的瞳孔,看清瞳孔外的浅琉璃色的虹膜,以及看清眼眶中因疼痛而沁出的生理性的潮湿。
有那一刻,江黎月想要舔舐,尝尝看,是不是甜的?
江黎月闭了闭眼,不想让赵晨星看清他的眼神,停顿了会,转战阵地。
他偏过了头,在赵晨星身后的手微微用力,赵晨星滚烫的身子在他的带领下,朝着他的方向靠近,江黎月勾起唇角,俯身在赵晨星的耳边,轻声呢喃道:“真的,要我走吗?”
在这一刻,被半搂在怀里的人儿身体一僵,而后是微微的颤抖。
赵晨星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现在的骨头疼,还是因为听到他要走的话后的心疼。
谁能在这种时候,拒绝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的关心,喜欢的人的照顾呢?
如果是他清醒的时候,或许还会负隅顽抗一下,但……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巧合,他来得恰如其时,在他最难受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
如果没出现,他或许不觉得这次生病会有这么这么的难捱。
身体的疼痛他不能控制,他们靠得太近了……
他的鼻尖正对着江黎月微微敞开的白色衬衫领,衬衫下是江黎月白皙的皮肤。
赵晨星自暴自弃地不想理会江黎月刚刚问出的问题,让他头疼。
他熟练地装起了鸵鸟。
闻到江黎月领口和怀抱里散发出的带着凉意的雪松味,恍若置于冬季的山间雾凇一般舒适。
他慢腾腾地,不受控制地,将自己的鼻尖凑到了江黎月的颈窝,想要彻底拥有这令他感到舒服和安心的味道。
江黎月看着赵晨星悄悄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也感受到了赵晨星像个小松鼠一般一点一点轻嗅着他的味道。
赵晨星一定不知道,他的每次微弱的呼吸,都会给他颈肩的皮肤带来一次华丽的颤栗,江黎月默默承受着,没有说话。
等了会,江黎月不仅没等到回答,还发现怀里磨人的家伙一点都没打算停止他那撩人的动作,甚至想要变本加厉。
江黎月磨了磨牙,实在是不想做人了,他此刻极像想任自己如此欺负一个病患。
他自始至终就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广泛意义上的好人,甚至于,在针对‘赵晨星’的难题上,他什么手段都能用得上,只要能够获得答案。
无所不用极其。
江黎月稳了稳心神,忽略赵晨星的动作。
他微微偏过头,对着赵晨星发红的耳廓呢喃道:“你不回答,我当做你想让我走咯。”
说完,便半寸半寸地从赵晨星的领域中后退,他退得实在是太慢,导致赵晨星回味过来江黎月准备后退的时候,墙上的泛着金边的墨影还是只有一个。
江黎月耐着心一边退,一边等,大概等
了有半世纪这么长,直到在他胸膛上的那个滚烫的爪子,从无力地推,变成轻轻地拉。
江黎月勾起唇角,心里就像是被这小爪子轻轻的拉住了,软得一塌糊涂。
他一边在心里疯狂唾骂自己不是人,太欺负人了;但一边却不愿意改,能让他看到这样的赵晨星,他受多少骂名都无所谓。
江黎月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胸膛起起伏伏,带着抓着他昂贵衬衫的某只爪子也飘飘荡荡。
赵晨星感觉自己左耳朵比右耳朵要烫多了,耳廓上的每一个汗毛都叫嚣着让他远离,但他却不想动。
“喝药?”江黎月笑够了,还是要给人喝药的。
一个人生病的时候,身上在疼从不说出口,自己喝药从不嫌苦;然而当家人,爱你的任或关心你的人一出现,这一切能忍受的阈值都会被无限度地降低。
喝了一口药的赵晨星死锁着眉,微微瘪着嘴巴,委屈道:“苦。”
赵晨星嗜甜,自然讨厌一切苦玩意儿。
只是江黎月不明白为什么小到大都不愿喝中药的赵晨星,这次竟然要求喝中药。
江黎月脑子里快速闪过这个问题,但眼下最主要的还是要让赵晨星把药喝完,他连哄带骗地让赵晨星喝了几口,然而剩下的半碗,无论江黎月怎么诱导,赵晨星都不愿喝。
江黎月再次咬了咬后牙槽,心道这是赵晨星逼他的,他也不想在他意识迷糊的情况下这么做,但他暂时没想到更好的办法。
赌一把,如果赵晨星病好记起来今天他对他干了什么,他甘愿挨罚。
但以他对赵晨星的了解,赵晨星不会记得现在发生的事。
从小到大赵晨星极少生病,但只要一感冒,必发烧,而且来势汹涌,一两天根本好不了,烧得最严重的时候不仅没什么意识,痊愈后对生病时发生的事情也没什么印象。
江黎月再一次将手上的勺递到赵晨星的嘴边,赵晨星微微侧过头,躲开了发苦的勺子,什么也没说,只用一双潮湿泛红的眼睛,看着江黎月。
江黎月叹了口气,放下勺子,拿起手机,开始录制视频模式,而后放在床头地方,没有对着他们拍,只能看到上半张床边缘。
做好一切之后,江黎月再度在心底骂了自己一万遍,而后恬不知耻地开口诱导:“生病了,就要吃药对吗?”
赵晨星看着江黎月,眼神中明晃晃的满是信任与依赖,他反应了会,沙哑道:“嗯……但,药好苦……”
“喝药给你吃甜的,好好喝药,好吗?”江黎月一步一步诱哄着某个病人跳入坑中。
“嗯……好。”赵晨星看着江黎月,微微笑了笑,重复道,“想吃甜的。”
江黎月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接着道:“你还记得之前答应过当我的助理,和我一起参加综艺吗?说话算话,等我电影拍完,我们就去参加综艺。”
大概是他这段话太长,里面信息量太大,听得生病中的人迷迷糊糊的,仔细一回想,只知道要吃甜的,于是囫囵应道,“好,答应你。”
江黎月看着眼前烧得异常乖巧的赵晨星,感叹不知道下一次见到这样的赵晨星还要多久。
想想还是算了,这样就意味着他又烧糊涂了,他还得心疼,还是好好珍惜这一次。
一,赵晨星现在烧得意识不清醒,他这样喂他药他也不一定记得;二,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赵晨星想起来了,他也有视频为证,一切都是为了他能好好喝药,早点好起来。
江黎月把自己所有的路都想通,决定放任自己的想法,心随意动。
他松开控制在赵晨星身后的手臂,将人轻轻靠在立起来的鹅绒枕上,右手轻轻揉了揉赵晨星的头,一路慢慢地顺着头颅圆润的弧度下滑,滑至后颈与后脑勺的中间。
他右手动作,左手也没闲着,端起碗,里面的中药只剩小半碗,一口倒也能喝完。
江黎月神色莫名地看了会汤药,仰头喝了小半口。
右手用力将赵晨星的头强硬但不失温柔地抬起,他俯身颔首将药渡给他。
当他接触到赵晨星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给赵晨星的是中药,他张晨星同时又是他的药。
赵晨星被迫吞咽了小半口中药,嘴里还是发苦,他皱着眉想要退后,但却被禁锢在后脑上的桎梏阻挡,只能发出闷声。
江黎月感受到怀里的某人亲吻都不专心,惩罚般的叼住他温软的下唇,轻轻用牙齿碾磨。
赵晨星被这番动作折磨地没了脾气,仿佛潜意识里觉得这样也很不错,不比吃糖差。但奈何实在是被咬得下唇痒痒的,手上没有力气,便只能动嘴。
于是,江黎月就感受到了滚烫的小舌头从唇缝中伸出,向他这剐蹭而来。
江黎月眼神倏地黯了,扣在赵晨星脑后的手不自觉用上了力气,直扣得赵晨星立刻缩了回去。
江黎月心道不妙,立刻将人放开,也不耍别的招数了,三下五除二把药喂完。
将人放平在床上,掖好被角,确保不会漏风进去,就准备拿碗离开,冷静冷静,这房间未免太热。
但他走之前,某个被窝里的撒娇精开始不满:“说好的……糖呢。”
江黎月暗骂,被撩得没脾气:“刚才的不甜吗?”
本来反问完就想走,谁知被窝里的某人,认真想了想,张口就道:“甜。”
江黎月在心里对着无色天三千神佛发誓,他现在能控制住自己的脚步没有重新回到床边,是他这辈子修得最刻苦的色戒!
说去冷静冷静,实际也就是站在别墅门口,吹着冷风,手上跟李安楠发消息。
江黎月:今天没吃药,情绪起伏可能超过阈值了。
发过去之后,思索了一下,觉得不太对,修正道。
江黎月:不是可能,是肯定的超了。
李安楠秒回:……
【你干什么了?你去找晨星了?】
江黎月:他发烧了。
【……你对他干什么了?】
江黎月回想起刚才,嘴角都不自觉挂着好看的弧度,他回复道。
【给他喂药。】
李安楠:就这?喂药?还能?
但很快,对面沉默了会,接着来了新消息。
【你是人?】
啧……虽然我知道这种趁人之危的行径要不得,但我说我自己可以,你不行。
他正准备发消息,李安楠的电话进来了。
“做个人吧江老师!”李安楠透着手机听筒直接吼道,“我给你开药不是为了让你放飞自我的。”
“还有,你这趁他病要他命的小人行径我是一定会告发的!”李安楠义正严词。
江黎月揉了揉被震到的耳朵,无所谓道:“你说呗。”
听着江黎月毫不在意的回答,李安楠这才意识到,这人或许就盼着她告诉赵晨星。不要脸到了这种程度,她见一次都还是会感叹一次。
娱乐圈赫赫有名,九亿少女的梦,资本艺术的宠儿——江黎月,谁能想到这么多光鲜亮丽的标签下,有着另一番面孔。
他为了赵晨星能有多不要脸,能有多低三下气没人比李安楠知道得更清楚。
就说当年高考毕业,赵晨星出国后那段时间,江黎月认定她跟他有联系,不吃不喝不睡的在她家门口等了整整三天,直到顶着炎日中暑进了医院这才罢
江黎月看她的眼神,就像是饿殍见到最后一颗米粒。
再后来,不知道江黎月是怎么理解她说的那番解释,大概是心如死灰,不再固执地寻求赵晨星的下落。
之后便把她看做是拆散两人的反派一般,老死不相往来。
几年过去,江黎月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后,竟然会主动跟她联系,主动向她发出求救信号!
这么一个高傲的天之骄子,为了赵晨星,几乎卑微到了尘埃里。
李安楠身为局外人,又作为从高中开始就相知相熟的同学,她能看得清,不代表身在局内的他们能看得清。
但同样作为局外人,她有她能做的,也有她不能干预的。
有时候李安楠感觉自己就像是,以这两人为主角的一本小说的配角,是个妥妥的工具人。
但她知道自己不是,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