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做到如今的地步仅仅只是因为他想做, 而不是什么狗屁的长辈期许、家族重担。
大约在这个男人眼里,最不值一提的,便是这些紧紧桎梏着秦玉川脖子勒得他快要无法喘息的枷锁。
所以他不敢,他没顾怀章无人能摆布他的底气,也远不及他想了就敢做的魄力。
现在看来,或许他也没有顾怀章那么好的运气——从顾怀章没有被挠花脸还能带着人来游泳这一点看。
秦玉川脸色暗淡,喃喃地念:“……我有什么办法。”
几千个日夜就那么过来,他管得了秦玉泽吃管得了秦玉泽穿,但他管不了已经二十多的秦玉泽和人谈恋爱。
秦玉泽不归宿的夜晚,多少年他都是睁着眼睛望着窗外由黑转明熬过来的。
痛到最后,心都麻木了,还自欺欺人地想,幸好他没有带个人回来跟他说这是真爱要结婚。
“老大就要有个老大样儿”这句话他从小听到大,一路听到了现在,“老大样儿”他做得很好,他是父母孝顺老实的长子,是家里现如今的顶梁柱,是所有叔伯长辈赞不绝口的继承人。
到现在他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
秦玉川仰头喝空了酒杯,说:“你说他怎么就不能像老二那样,去满世界旅游画画,三五年也见不上一面呢。”
要是三五年都见不了一面,时间久了,说不定也就慢慢地忘了,偏偏秦玉泽要在他的跟前晃,像只调皮的手反反复复撕着他的血痂玩儿,多么残忍又天真。
他终于痛下决心一次,趁着新矿开采,把人远远丢去了非洲,但是这才过多久?秦玉泽在电话里一跟他抱怨诉苦,撒娇似的叫大哥,他就又没法了。
顾怀章没说话,也知道好友不需要他说话,只抬手招来侍应生,换掉秦玉川手里的空酒杯。
低度的香槟,对几乎海量的男人来说这么几杯想醉都醉不了。
顾怀章的目光从秦玉川满是落寞沧桑的脸上掠过,遥遥望向对面岸上青年。
青年湿漉漉地才爬上岸,秦玉泽蹲在他旁边,拨弄了下他乱糟糟的白头发,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接着就哈哈大笑,池鸦脸上也露出一点笑意,接过秦玉泽递过来的酒杯。
顾怀章看着他小小地抿了口酒,大约是喜欢这样的味道,就像猫一样微微眯起眼睛,两条腿从岸边垂下来,细细白白的脚踝精致好看,脚尖晃了晃,就勾起一串儿亮晶晶的水珠。
顾怀章唇角不由也微不可察地勾起来,和岸边的青年同时抿了一口酒。
两人的外貌都太招人,老早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目,看见池鸦和秦玉泽上岸,很快便有女孩子牵着手过来,笑问可不可以一起玩儿。
池鸦仰着头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一时还有点懵。
大约是他生得小,其实很少有异性对他这样直白地表现出兴趣,他竟然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起来,面对着穿比基尼身材火辣的漂亮女孩红着脸,都不知道要把眼睛往哪儿放。
秦玉泽很夸张地笑,弯下腰来捏他的脸:“不是吧不是吧,这么纯情的么?还是从来没被漂亮小姐姐搭讪过啊?”
池鸦拍开他的手,结结巴巴地:“我、我就不去了,你们玩、玩儿吧……”
“靠,老子就知道不该听你废话。”秦玉泽二话不说,直接抓住他手腕扯着就走,“走走走喝酒去,在这儿干坐着有什么意思!”
池鸦被秦玉泽拽着走,感觉他就是故意的。
笑容和动作都这么夸张,故意做给谁看的吗……?
他下意识扭着脸往后面看,果然看见两个男人也上了岸,顾怀章脸色不是很好看,拖鞋也没穿,浑身还有水珠子往下掉,大步朝他走过来。
池鸦莫名的心虚,赶紧挣开秦玉泽的手,下一秒就被顾怀章抓住了手腕。
“不好意思。”顾怀章冷冷的,目光掠过蠢蠢欲动的人,“他是我的男朋友。”
池鸦:“…………”
池鸦被他拽走,正要开口说话,身边却又有一个男人大步过去了。
他回头看,就看见秦玉川神色阴沉,朝秦玉泽走过去。秦玉泽看见他过来,立马就搂了一个女孩儿在怀里,表情特嚣张地冲着秦玉川笑:“怎么,哥自己不谈恋爱,还不让你弟弟我喜欢人么?”
他似乎打定主意要刺痛男人的神经,这阵子说话都是一口一个“哥”,尤其“你弟弟”三字儿咬得极重,说着就极轻佻地抬起女孩的下巴,低头想去亲。秦玉川脸上浮现怒气,一言不发地过去,直接掐住他后脖颈就把人给拎走了。
池鸦看着在男人手里像个小鸡崽儿似的不停扑腾却撼动不了男人分毫的秦玉泽,都感觉他有点可怜。
他忍不住仰头望着顾怀章:“我们不、不去拦住、秦大哥吗?”
顾怀章看着秦玉川抓着秦玉泽大步走回酒店的背影,淡淡道:“不用管,他有分寸。”
池鸦还是不能置信:“真的不、不用管吗?他们可是、可是……兄弟呀……”
最后三个字儿说得无比小声。看小说时候对着骨科各种嗨,可真的在现实中看见,还是怎么都无法接受。
这也太……太炸裂!
他皱起眉头,就想挣脱顾怀章的手跟上去,却被顾怀章轻轻一扯,就又给拽了回去。
顾怀章手臂箍着他胸膛,垂首在他耳边低声道:“不是亲的。”
池鸦挣扎的动作一停,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真、真的?”
秦玉泽原来是秦家领养的。
秦家上任家主夫妻恩爱,结婚没多久就生下了秦玉川,儿子有了,夫妻俩想要个儿女双全,结果第二胎还是个儿子。
秦先生不舍得太太再遭一回生育的辛苦,就说去领养一个,结果在福利院见着了头发长长五官精致的秦玉泽。
当时秦玉川上去就抱着人不撒手了,非要带妹妹回家,秦先生和太太哭笑不得,反复说这是个小弟弟,谁想一向乖巧懂事的大儿子就是认定了这个漂亮得像女孩子一样的小男生,没办法,秦玉泽就这么成了秦家的老三。
大约是在福利院过得不好,秦玉泽小时候总是怯怯的,怕生,但是很会看人下菜碟,知道哄夫妻俩开心了就有糖吃,在外头谁也不理谁也不给抱,就偎在秦太太怀里小小声地叫妈妈,叫得秦家夫妻俩心都化了,真个把他当女儿养起来。
秦家老大就更不用说了,对这个领养来的弟弟看得跟眼珠子一样,小时候给他背书包,长大了给他背黑锅。秦玉泽调皮捣蛋闯了祸,秦玉川就往地上一跪:“小泽不懂事,是我这个当大哥的错,爸要打就打我吧。”
池鸦心说难怪呢。
这么娇宠着长大的人,怎么忍得住眼睁睁看他亲吻别人的唇。
秦玉川还看了这么多年。
他忍不住问:“这是彻底捅、捅破了窗户纸吗?那,那秦大哥准备、怎么办啊?”
“不知道。”顾怀章有点心不在焉地应,眼睛瞥着他浸在水里的脚丫,淡淡道,“慢慢追,慢慢磨,说不定哪天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池鸦注意到他的视线,足尖下意识卷缩了下,腿往旁边避了避,结结巴巴地试图转移男人的注意力:“那、那万一秦玉泽就是、就是不喜欢呢?”
顾怀章漫不经心地:“没有这种可能。”
池鸦一愣,说:“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顾怀章抬眸看他,目光深沉,“就是没有这种可能。”
两人定定对视,嘴里说着别人的话,却仿佛都另有深意。
池鸦睫毛垂落了下,很快又抬起来,说:“大哥未免也太、太自信了……”
“池鸦。”顾怀章叫他的名字,语调微沉,“我有没有说过,不喜欢你叫我大哥?”
池鸦抿了下唇,没说话。
他就是故意的。
学秦玉泽。
但他忘了,秦玉泽这么刺激男人的下场是现在不知道被拎去哪个地方狠狠教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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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故意的?气我?”顾怀章声音沉沉, 琥珀眼眸中神色深晦,意味不明。
池鸦抿抿唇,努力让自己不要露出心虚怯懦的样子, 和顾怀章对视:“你叫我不要、叫你大哥, 可、可在我心里, 你就是、大哥一样的人……”
“大哥一样的人?”顾怀章微微冷笑,“既然是把我当大哥,那怎么还天天对着我身体流口水?”
“谁说的?”池鸦下意识反驳,“我最多也就、脸红一下下!”
顾怀章看着他不说话,唇角微微露出一点笑,池鸦慢慢地回过味来,一下捂住了脸。
生无可恋。
顾怀章低头附到他耳边,轻声道:“既然这么喜欢我身体, 那做我男朋友怎么样?”
男人的声音低沉, 充满了循循善诱:“做我男朋友, 就天天给你摸,晚上就躺在我的身上睡。”
池鸦:“……”
顾怀章把他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去,低声道:“考虑一下?”
啊啊啊啊!
到底是谁教会了大家长□□这一招啊!
怎能如此精准地投鸦所好!
池鸦受不了地捂住耳朵, 求饶一样小声说:“你、你别说话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顾怀章表情严肃,“怕我动摇了你么?”
池鸦不吭声, 埋着脑袋装鸵鸟。
可恶,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适可而止!
顾怀章看着他从毛茸茸的头发里冒出来的通红的耳朵尖,唇角无声地牵动了下, 大掌轻轻抚上他如天鹅般修长弯折的雪白后颈,低声道:“我只是想叫你认清现实, 池鸦。”
“我对你好, 是要当你男人的, 不是要当你大哥。”
面前的鸵鸟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池鸦的声音从胳膊底下闷闷地飘出来:“那我宁愿、宁愿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那怎么成。”顾怀章指尖摩挲着他的后颈,漫不经心地,“游戏已经开始了,池鸦,你没有叫停的权力。”
池鸦:“……”
“以后叫我名字吧。”顾怀章淡淡道,“再听见你叫我大哥,你试试。”
池鸦被顾怀章弄得心烦意乱,也没心思再玩下去,顾怀章就带他出去。
回到更衣室,里头站着几个人也在换衣服,池鸦从淋浴间冲了澡出来,站在镜子前头吹头发。没吹一会儿,手里的吹风机就被人给拿走了。
池鸦皱眉回头:“还、还给我。”
顾怀章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插在他湿漉漉的头发里:“别动。”
旁边有人若有似无地看过来,池鸦犹豫了下,没有再挣扎。
反正他是明白了,男人一定要做什么的时候,怎么样都会做下去的。
他就抿抿唇,垂下了脑袋,下一秒就听见脑袋上吹风机嗡嗡地响起来。
他垂着睫毛盯着底下大理石盥洗台灰色的花纹看,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无声地抬眸,看向镜子里男人高大的身影。
顾怀章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头还多,肩膀宽阔,站在他身后的时候几乎完全罩住了他,五官冷峻深邃,即使在打着赤膊、只穿了条裤子的情况下依然气势逼人。
而此刻他神情专注,在给他吹头发。
显然大家长对伺候人吹头发这项业务并不熟练,动作有些生疏,开始的时候还会不时扯痛他头皮,摇动吹风机的动作也略僵硬。
但他做得很认真。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池鸦原本还只是偷偷瞄一眼两眼,没多久便出了神,怔怔地盯着镜子看。
顾怀章察觉了,眼皮微微一抬,就和他在镜中四目相对。
和那双冷淡深沉的琥珀眼眸对视的一瞬间,池鸦心头倏地一跳,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就抖落了睫毛。
顾怀章没说话,目光落在镜中青年秀美的脸上,眼底划过一抹无人窥见的温柔。
更衣室里有其他人不时的谈笑,耳边吹风机的嗡嗡声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把镜子前的两个人温和地围裹。
自成天地。
池鸦垂着脑袋抿着唇,手指在光亮明净的台面上按出杂乱的指痕。
此刻的感受好奇异,心好像很静又好像很乱,好像很乱又好像很静。
仿佛温柔的火焰在锅底缓慢地舔舐,他躺在锅里,被源源不断的热灼得微痛,却又忍不住要在温热的水里舒服打滚。
仿佛缓缓淌过了一个世纪的时光,耳边不断的嗡嗡声终于一停,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脑袋上方响起来:“好了。”
池鸦唔了一声,抬起眼睫,先是下意识往身后男人的身上一落,才一转眼珠,看向镜中的自己。
池鸦:“???”
池鸦:“!!!”
顾怀章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把吹风机挂回墙上去,看了眼他的脑袋:“怎么样?”
语气平淡,好像胸有成竹地等待青年一个羞涩腼腆的眼神。
池鸦转身就锤了他一拳。
顾怀章一怔:“怎么了?”
池鸦瞪大眼睛,指着自己脑袋结结巴巴地凶人:“你、你给我、吹成这样子!”
顾怀章微微皱眉,抬手揉了下他的脑袋:“不好么?毛茸茸的……”
池鸦顶着一头朝各个方向野马式狂奔的葬爱家族同款白毛,想死的心都有了。
啊啊啊啊!他就知道美色误人!!
他脸都气红了,恨恨拍开男人的手,咬牙切齿:“你这辈子!都、都不要想再碰、再碰我的头发了!!”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淋浴间。
顾怀章被丢在原地,冷峻威严的脸上极罕见地浮现了几分茫然。
就这么被剥夺了以后再摸池鸦脑袋的权利么?
他做错了什么,要遭受如此残忍的刑罚?
没几分钟,池鸦头发重新湿漉漉地出来,看也不看男人一眼,抿着唇自己拿吹风机吹干。
顾怀章已经穿好了衣服,像个背后灵似的站在他身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脑袋看。
池鸦忍到头发吹干关掉吹风机,终于忍无可忍转头瞪他:“你看、看我干嘛?!”
“学你怎么吹头发。”顾怀章看着他,“我错了,以后学好了再给你吹。”
池鸦瞪着他,蓦地就脸红了。
半晌他才色厉内荏磕磕绊绊地:“没有、没有以后了!”
顾怀章抿了下唇,没跟他争辩。
有没有以后,反正不是池鸦自己说了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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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章就看了他一眼,似乎完全洞悉了他心里的慌张逃避。
池鸦抿抿唇,偏头避开了男人的视线。
“放心, 和秦家兄弟一起吃。”顾怀章顿了顿, 道, “你刚不是还担心秦三么?”
池鸦迟疑了下,顾怀章就拢住了他肩膀:“那就走吧。”
池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不由分说地拥走了。
顾怀章给秦玉川打了个电话,就带着池鸦去了酒店,经理又跑来跟着,亲自给按着电梯上顶楼,将他们引入了餐厅,叫服务员过来点菜。
顾怀章问他:“想吃什么?”
池鸦看了他一眼, 就翻了翻菜单, 一连串地点:“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这个。”
全是辣菜。
顾怀章坐在旁边不说话, 只看着他笑。
池鸦抿抿唇:“你笑、笑什么?”
顾怀章道:“你点这么多,我吃不完。”
“谁、谁给你点了?”池鸦有些心虚地挪开了视线,结结巴巴, “我自己、想吃!”
“那可惜了。”顾怀章道,“白高兴一场。”
池鸦一脸懵逼, 嘀嘀咕咕:“你有什么、有什么好高兴的……”
“还以为你专门记着我不喜欢吃的东西。”顾怀章指尖捻着菜单一角,漫不经心道,“自然高兴。”
池鸦:“…………”
“既然记着我不喜欢的, 那一定也记着我喜欢的。”顾怀章偏过脸,向他微微一笑, “对不对?”
池鸦脸一红, 啪的一下拍上菜单:“不对!不记得!”
顾怀章定定看了他几秒, 然后说:“哦。”
池鸦:“?”
“哦”??
可恶,为什么突然就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憋屈感!
可顾怀章已经收回了视线,池鸦暗戳戳偷看,看见他什么也没点,就合上了菜单,淡淡道:“李老板新酿的酒度数怎么样?”
一直在旁边待命的经理刹住满脑子胡思乱想,赶紧说:“不高,是今年新摘下最好的一批青梅酿的,最适合佐食开胃了,我们老板用了古法,总共也才成了二十坛,给顾先生开一坛尝尝?”
顾怀章颔首,经理立马转身出去了。
没一会儿梅子酒送到,秦家兄弟俩也进来了。
秦玉川走在前头,秦玉泽冷着脸在后头跟着,身上穿了件设计花里胡哨的酒红色衬衫。他分明一向喜欢解开扣子秀胸肌的,可现下这衬衫扣子却直扣到顶,衣领严严实实地抵着喉结。
秦玉泽也看向他,两人对视一瞬,秦玉泽脸又白了几分,一言不发地在他对面坐下了。
顾怀章视线从秦玉泽身上一掠而过,看向对面的秦玉川,五官英挺周正的男人从弟弟身上收回目光,朝好友点了下头。
秦玉川又点了几样菜,服务生就从桌边退开,把空间留给他们。
但是最开始没有人说话。
池鸦拧着脑袋看着窗外发呆,秦玉泽直接抱起胳膊谁也不理,剩下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秦玉川露出一点无奈的神色,顾怀章抿抿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过了几分钟,秦玉川开始和顾怀章说起公事,然而他才一开口,秦玉泽就唰的一下站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说着就看向池鸦:“你去不去?”
池鸦想了想,点头:“去。”
两人一前一后离席,池鸦跟着秦玉泽绕过几张桌子,走到卫生间里去。
秦玉泽从兜里摸出烟盒,给自己嘴里叼了一根,正摸打火机,池鸦走过来伸手:“我也、要。”
秦玉泽看了他一眼,挑眉:“你还真会抽烟?”
池鸦说:“不然我来、干什么。”
“老子当你看我笑话来了。”秦玉泽啧了一声,给他递了根烟,拿打火机给两人点上。
秦玉泽的烟劲大,池鸦抽了一口,被呛得咳嗽两声,说:“你有什么笑、笑话可看的……”
他看了看手里的烟,外国牌子,不认识。
顿时又想起顾怀章的薄荷烟来了,清清淡淡,不刺鼻不呛人,最合他的口味。
说起来,他跟男人很多时候还都挺投机的……
两个人静静抽了一会儿烟,秦玉泽眼睛转向他,开口:“你不好奇我跟秦玉川的事儿么?”
“没什么、好奇的。”池鸦闷闷道,“反正、你们不是亲的,也不就是那、那回事儿。”
他自己还糟心事儿一大堆呢,哪儿有闲心八卦别人。
“不是亲的?”秦玉泽又挑眉,“谁告诉你的?”
池鸦看了他一眼:“顾、顾大哥。”
秦玉泽啧了一声,说:“没想到活阎王也这么八卦。”
池鸦莫名不太喜欢他的语气,忍不住反驳:“这算什么、什么八卦……”
顿了顿,又补充:“他也不是、活阎王。”
秦玉泽抬眼瞧他,目光意味不明。
池鸦当没看见,又抽了一口烟。
秦玉泽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又说:“你有烦心事儿?”
池鸦看看他手里已经抽完大半截的烟:“你没有么?”
“老子快他妈烦死了。”秦玉泽冷笑一声,“姓秦的说要把我弄出秦家的户口本。”
池鸦心不在焉,随口说:“不弄,他也没法弄、弄你啊。”
秦玉泽:“……”
秦玉泽:“艹!!”
他被池鸦某个字眼激得大怒,抬手就抢了他的烟:“你他妈会不会说话!”
池鸦抬眸,无辜地看他。
“看什么看?!老子的烟!”秦玉泽暴躁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喷了池鸦一脸唾沫星儿。
池鸦闭了闭眼睛,抽了张纸擦脸,默默地看着他不说话。
“我就说!我就说!看老子笑话是吧,别他妈假惺惺,你跟顾大哥也没清白到哪儿去!!”秦玉泽焦躁地团团转两圈,抬手一指他,冷笑连连,“你当老子瞎,没瞧见你被女的搭讪叫顾大哥拎走的熊样儿?你跟他要是没点什么,他用得着一副墙角被挖的倒霉样儿?哼,老子心里可门儿清!!”
池鸦脸蛋臊得涨红,反唇相讥:“哦,是、是吗?可你被秦大哥拎、拎走的时候,形象也没、伟岸到哪里去呀。”
“……艹!”秦玉泽破口大骂,“老子真是日了狗了,艹!!”
一句骂完,莫名其妙开始互戳痛脚的两人又莫名其妙陷入了沉默。
空气里一片死寂,半晌,里头某个隔间传来一阵抽水声,然后一个男人就满脸尴尬又八卦地从里面出来了。
池鸦:“……”
秦玉泽:“……”
池鸦臊得恨不得趴地上满地找缝,秦玉泽倒是刚得很,就冷冷地盯着那男人看,逮住男人洗手时忍不住朝两人身上偷瞄的眼神,就冷笑:“便秘还是肾虚啊,蹲里头那么久脚麻没?八卦是不是他妈的很好听?要不你站这儿老子专门讲给你,再拿个本子划个重点要不要!”
度假山庄名头不小,能来这儿的要么是像顾怀章秦玉川这样实打实的大佬,要么就是底下泳池边那些嘻嘻哈哈玩乐的少爷千金,再不就是千方百计寻了门路挤进来结识大佬的人,看这男人的衣着气质,大概率是第三种。
男人心知这跋扈少爷他惹不起,赶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匆匆往外跑时却被秦玉泽一把薅住了衣裳领子,满脸阴戾道:“回头听见外头传出去半个字,老子要你的命!”
男人连滚带爬地跑了,秦玉泽瞥一眼偷偷松一口气的池鸦,不由冷笑:“敢跟大伯哥搞一块儿,我当你多有胆儿,不就被人听个墙角就吓成这怂样儿。”
池鸦皱眉:“不是、不是大伯哥,早就、跟你说了,我跟顾、顾二早分手了!”
“哦。”秦玉泽瞧着他,“所以狡辩的重点竟然不是‘搞一块儿’?”
池鸦愣了愣,忽的一下涨红了脸:“没搞、一块儿!!”
秦玉泽啪的点燃了第二根烟:“这不他妈迟早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