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见顾爸爸形影不离地黏着人么!
池鸦却是有点恍惚的样子,一言不发默默地走, 差点撞到柱子上去, 被顾怀章揽住了肩膀往旁边带了一下。
刚在方丈室里, 明净大师说相逢即是有缘,他的规矩是一天最多只解十签,好在今天还有剩,就给他们每个人都免费抽了一签。老板莫失他们的签文都不错,基本都是上甚至上上,可他的签却不好。
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极尽孤寥寂寞之意。是个中签。
大师沉吟片刻,又破例给他抽了第二签。
谁想又是个中签。
“别难过。”顾怀章手落下去, 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低声安慰, “第二签不是很好么?”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大师说,为成就一事而费尽心力, 却始终了无收获,然终有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之时, 让他以平常心待之,有一日蓦然回首,那人自在灯火阑珊处。
“没、没难过。”池鸦抬起头, 望着他笑了一下,笑容里有些涩, “都是、命吧……”
看他的前生, 可不就是“落霞与孤鹜齐飞, 秋水共长天一色”么。
至于是不是会有“得来全不费工夫”之时,那只能看以后了。
只是难免有些惆怅惘然。
顿了顿,池鸦又笑起来:“大师、不愧是大师。”
第二签未来怎样还不知道,但就这第一签,他就佩服得五体投地。
老实说他刚刚在里头都不敢跟大师对视,因为总觉得大师的目光似乎意味深长,仿佛能洞悉他最隐秘的内心。
顾怀章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开口:“我的签文是‘逾东墙搂其处子,则得妻。不搂,则不得妻’。大师说这是良缘,让我追你卖力点。”
池鸦:“…………”
顾怀章的声音里染上一点笑意,学着他的话说:“大师不愧是大师。”
池鸦立马攥起拳头捶了他一下,红着脸结结巴巴:“我、我说了,不想知道!”
“唔。”顾怀章低笑,抬手握住他手腕,“我就是想叫你高兴一下。”
池鸦:“……”
到底是谁在高兴啊!
顾怀章却好像真的很高兴的样子,握着他手腕往前走,脸上一直带着很明显的笑,唇角微微勾起,琥珀眼睛从未这样透亮过,在阳光下如冰雪初化,有一种极清澈惊艳的魅力。
池鸦看着就红了脸,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唰的一下展开扇子遮在额角上,假装自己脸烫都是被晒的。
结果就看好多人都在看他俩,老板他们站在前头的树底下,也侧着身子往这边看,一个个脸上都笑得贱兮兮。
“…………”
池鸦一下就把手从顾怀章手里抽了出来。
顾怀章不提防,下意识攥紧了他的手,反应过来又很快松开,看他红着脖子把手抽出去插进了裤兜里。
顾怀章看着他:“怎么了?”
池鸦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瞪了他一眼,就一溜烟朝前头跑过去了。
顾怀章顺着他的方向看了看树底下的几个年轻人,明白了。
又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
害羞起来的池鸦带点儿小脾气,比任何时候都可爱。
他以前觉得自己哪怕真的遇上了一个人,叫他起了念头要谈恋爱,那也是会是独立能干的类型,两个人相敬如宾,那就是最好的样子了。
但现在才明白,相敬如宾才是最可悲的,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可能忍得住跟他相敬如宾呢。
他简直得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勉强克制住心里那股急切得好像恨不得要把池鸦一口一口吞进肚子里去的冲动,常常一不留神,就叫那股渴念溜出来,很想不顾一切抱住他,紧紧地抱住他,叫池鸦完完整整地镶嵌在自己的怀抱里,恨不得两个人就这么黏着,直到地老天荒。谁也别想他放手,谁也别想把他们分开。
禁锢了几十年的欲望终于开了闸,放出来的是一头猛兽。饥渴到极点的猛兽。
池鸦为掩饰害羞而张牙舞爪的样子、一个凶巴巴的眼神、甚至一点点变红的耳尖,都轻易叫他快要爆炸。
顾怀章在原地顿了顿,才又重新抬脚,若无其事地跟着走过去。
可惜现在的池鸦不肯给他抱,他只能逮着各种机会牵一牵手,池鸦还要给他炸毛。
池鸦脸还红着,握着扇子一个劲儿地扇,手腕上血红玛瑙的串子跟着一晃一晃,像生机勃勃的血液。
池鸦眼睛不看他,说:“你、你自己转去吧,我们也、也要接着、玩去了……”
顾怀章看了看表:“我请你们吃饭吧。”
老板忙说:“不用不用,我们这还没玩够呢,顾爸啊不,顾大哥跟小池去吃饭吧,这也到点了哈哈哈。”
现在怎么好意思叫顾爸爸请吃饭呢,等顾爸爸真把池鸦追到手了也不迟!
况且才因为顾怀章的面子,他们得了明净大师那么大的便宜,要是还赖着顾怀章打扰他俩的二人世界,那也太不知好歹没眼色了。
池鸦一个劲儿地瞪他,老板全当没看见,笑容暧昧地拍拍他肩膀,假惺惺地说:“小池呀,今天放假一整天呢,和顾大哥好好玩,明天请你吃火锅哈!”
直播看不了,他要听转播!
池鸦眼睁睁看他和莫失勾肩搭背地带着几个人全走了,简直瞠目结舌!
就、就这么把他卖了??
顾怀章还在一边笑:“你这几个朋友挺懂事的。”
池鸦正没处撒火,转头就瞪他:“笑、笑什么笑!你现在怎么、怎么这么爱笑!”
不仅爱笑,说话都好欠!
说好的矜持冷漠呢?说好的惜字如金呢!
这是个假霸总吧!
顾怀章看着他:“你喜欢我不笑?”
池鸦结结巴巴:“谁、谁喜欢了!”
顾怀章抿着唇没说话,脸上就没有笑了。
他不笑,池鸦反倒心虚起来,懊恼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蛮不讲理。
老实说,他真的觉得顾怀章笑起来挺好看的……比不笑的大家长鲜活了太多。
两个人往寺外走,池鸦心里愧疚,不停偷瞄顾怀章的脸色。
顾怀章察觉了,便垂眸看他:“怎么?”
“……”池鸦抿抿唇,有点生硬地说,“我没、我没觉得你,笑起来、不好。”
顾怀章默默地看他。
“……我错了,不该、不该凶你。”池鸦被他看得受不了,老老实实地道歉,“你该、多笑笑的,真的。”
顾怀章唔了一声,还是没说什么话。
池鸦抿着嘴唇跟着他走,心里忐忑得要死。
这、这人不会真被他说得伤心了叭!
然后就听顾怀章说:“我忍不住。”
池鸦:“?”
“我看见你就想笑,看你害羞想笑,看你凶我也想笑。”顾怀章看着他,表情特严肃,“完全忍不住。”
池鸦:“…………”
该死的,刚是哪个笨蛋在担心这狗男人?拖出去杖毙!
作者有话说:
每一个冷漠禁欲的外表下,都是一个闷骚的灵魂~
Bye~朋友叫我炫火锅,老娘洗头去辽
今晚要是回来早的话就再补3000字加更!爱你们(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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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从寺庙出来的时候, 已经接近了中午,太阳从头顶直射下来,被华盖般的榕树筛出斑驳的光点, 像星子般落在人的眼角眉梢, 照亮顾怀章神色沉静的眼眸。
池鸦感觉他的眼睛像融化的蜜糖。金灿灿的透亮。
顾怀章问他:“想吃什么?”
池鸦心不在焉:“糖、糖葫芦吧……”
顾怀章点头, 从兜里摸出手机:“我叫厨师做一下。”
池鸦茫然:“哪个厨师?”
“一会带你去福顺楼吃饭。”顾怀章电话已经拨出去,手机举在耳边看他,“还想吃什么,我叫他们提前做。”
池鸦隐隐觉得耳熟,愣了好几秒才想起来福顺楼不就是那个老板天天念叨说哪天粉丝过百万就去大搓一顿的特贵特有名的酒楼么?
“……”池鸦赶紧说,“我、我不去。”
顾怀章迟疑:“糖葫芦……”
“在、那儿。”池鸦一抬手。
顾怀章顺着他所指,看向底下路边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
池鸦迟钝地反应过来顾爸爸大约是没吃过这些路边摊的,立马就想说算了, 可一抬眼瞧见男人皱眉迟疑的神色, 莫名一股恶趣味涌上心头。池鸦若无其事地仰起脸, 望着顾怀章问:“你吃、吃吗?”
手机里助理在问老板有什么吩咐,顾怀章顿了顿,说:“没事, 去忙吧。”
他收起手机:“走。”
池鸦愣了愣:“你、你真的要、吃这个吗?”
“嗯。”顾怀章说,“陪你吃。”
池鸦抿抿唇, 被他握着手腕往前走。
顾怀章的手宽大,手心温度比他高,握住手腕的力道不松不紧, 触感略粗糙的掌心贴合在他的皮肤上,微微的烫, 却叫人感觉到难以言喻的可靠和安心。
好像只要被这个人牵着, 就可以全身心地信任他, 依赖他,无论他要去哪里,去做什么,这个男人都会用他那低沉磁性的声音淡淡地道:“嗯,陪你去。”
他望着男人的手出了神,又想起方才的签文。
真的……是良缘吗。
池鸦心尖倏地一跳,一下有点窘迫起来,为自己心里一瞬间暗暗的欣喜。
他抿着唇,把手腕从顾怀章的手里抽了出来。顾怀章垂眼看他,池鸦举着扇子装模作样地叹:“啊,好、好晒啊……”
顾怀章道:“那你站在这里,我去买来给你。”
池鸦没忍住,一下噗嗤笑出声。
顾怀章一顿,并不明白他为什么笑。
池鸦拿扇子遮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男人笑,说:“你站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买几个橘子来。”
“《背影》?”顾怀章微微蹙眉,像是真的很不明白一样,说,“你为什么笑?”
池鸦一噎,好几秒没说出话。
顿了顿,顾怀章又说:“你的朋友好几次叫我‘爸爸’,你又念着这句笑。”
“为什么?”他神色中竟然露出点罕见的郁闷,困惑道,“我长得很老么?”
他其实有点自卑这一点。自己的年龄大出池鸦那么多,总感觉委屈了他。
池鸦:“…………”
怎么办,他忽然觉得这男人有一点可爱。
蓦然心动。
“老古板。”他胆大包天,竟然开起顾怀章的玩笑,催他,“快走,我饿了。”
顾怀章抿抿唇,很执拗地纠正:“我不老。”
池鸦:“……”
他受不了了,捂着心脏赶紧往前走,顾怀章跟在他身后,还在说:“你介意这一点么?可我遇见你那么晚,我有什么办法。”
啊啊啊啊啊!难道讲骚话是每个男人的天赋技能吗?!
近旁有几个人听见了,都憋着笑转头看他俩,池鸦涨红了脸,转身拿扇子点住男人的嘴,告饶一样小声说:“你、你别说话了……”
顾怀章看着他,有点不高兴一样垂下了眼皮。
……淦啊!谁能拒绝得了老男人的撒娇!!
池鸦心脏砰砰乱跳,赶紧哄人:“你不、你不老,真的!”
顾怀章神色还是淡淡的,眼底不亮,声音又低又沉:“可是你嫌弃。”
“我不、嫌弃!!”池鸦快疯了,感觉周围人都在看他俩,只想赶紧哄好走人,一句话脱口而出了才迟钝地觉到不对劲。
不、不对啊,现在还什么关系都不是呢,他说什么不嫌弃!
啊啊啊!
池鸦呆住了好几秒,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听了他这话就露出笑来,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着了顾怀章的道。
“……”
艹!这狗男人!!
池鸦心里骂了句脏话,红着两耳朵转身就走。顾怀章在后边儿慢悠悠跟上来,唇角还噙着一抹笑。
他怎么就这么喜欢看小青年为他紧张着急的样子。
好可爱。想亲。
但是说出来的话大概率是要被炸毛的小猫伸爪子挠的。
有点遗憾。
真想立刻马上就把池鸦追到手,然后没完没了地亲他,想亲哪里亲哪里,想怎么说情话就怎么说情话。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厌倦和人说话,一句指令说两遍助理还没听懂他就想换人,但现在他好像有一肚子的话想跟池鸦说,这一点也不夸张。
他已经渐渐发现了一个和过去三十年一点都不一样的顾怀章,但这种仿佛骤然发生于朝夕之间的变化并不让他反感,他反而很喜悦。
好像日渐腐朽的灵魂中被一股活力不由分说地注入,裹着青春的清新和盛夏的热烈,飘着薄荷冰茶的甜味儿。
他喜欢得要命。
走在他前头的池鸦后颈上泛着粉色,沁出一点热汗来。顾怀章走过去,从后面拿过他手里的折扇展开,举起来给他遮着灼热的阳光。
池鸦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站定在冰糖葫芦的小车前,指指一串糖衣特别晶莹好看的山楂串,说:“要、这个。”
犹豫了下,池鸦哼哼唧唧地问:“……你要哪个?”
顾怀章的声音在他头顶低低沉沉地落下来:“你帮我挑一个。”
池鸦立马毫不犹豫:“那就、这个!”
顾怀章视线一转:“……”
为什么冰糖葫芦的小摊上还卖棉花糖?
顾怀章收回视线,叫了声:“池鸦。”
池鸦眨眨眼:“你说、要我帮你挑、挑的。”
好叭好叭,他就是想看大家长狼狈出糗的样子啦!
谁叫这男人心眼那么坏!
小摊的老板热情推销:“尝尝嘛,我这棉花糖也很好吃的!入口即化!甜而不腻!不好吃不要钱嘞!”
顾怀章沉默片刻,说:“那就拿一个。”
“好嘞!”老板问,“要现缠的还是现成的?”
顾怀章指了下一朵洁白如云的棉花糖:“就这个。”
池鸦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有点心虚地偷瞄了一眼顾怀章,结果就对上男人沉沉的视线。
好像已经洞悉了他的恶作剧似的。
“……”池鸦扭过头,假装淡定。
池鸦拿到了他的糖葫芦,转头一瞥顾怀章,就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那样高大冷峻的一个男人,衬衫长裤一丝不苟,好像才从哪个国际会议的谈判桌上下来,但是手里却举着一朵硕大饱满的棉花糖。
强烈的反差,莫名喜感。
心里头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好像忽然之间下了凡,接了地气,也还是那样的帅。旁边走过的游人频频回首,还有两个女孩子小声地笑:“好帅呀……”
“和旁边那个小帅哥是一对吗?”
“哇!攻受分明欸!”
“吃棉花糖!好甜~”
“可恶,果然帅哥都内部消化了!”
“……”池鸦看看自己再看看顾怀章。
这样差距明显的两个人,竟然也会被人认作是一对么?
他看起来……也是能配得上顾怀章的那个人么。
池鸦臊臊地想,咬了一口琥珀色的晶莹的糖衣。
脆脆的,甜滋滋。好像心也跟着糖衣一起融化了,变成了一股甜甜的水,在胸腔里流来流去。
池鸦咬了一只山楂嚼,摸出手机来付了款。
顾怀章却对周围的视线和窃窃私语置若罔闻,还在打量他手里那朵棉花糖,形状锋锐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的神情很严肃。
池鸦吭哧吭哧地笑,给他说:“可以直接、咬着吃,也能撕、撕着吃。”
“嗯。”顾怀章看了他一眼,却没吃,说,“我知道。”
知道吗?池鸦表示很怀疑。
而直到他的糖葫芦都快要吃完,顾怀章的棉花糖还在手里拿着,连包装袋都没有拆。
池鸦瞅了又瞅,等不到顾怀章糖丝黏满手的狼狈样子。
却反被顾怀章逮住了偷瞄的视线,抿了下唇,说:“我想吃糖葫芦。”
池鸦嘴角沾了点糖衣,亮晶晶的红,心不在焉地:“啊?那、那再去、买一个……”
顾怀章站着不动,视线落在他手上。
池鸦顺着他目光看向自己这串已经吃得只剩下一颗的糖葫芦,愣了愣:“这是、我的!”
顾怀章说:“哦。”
不然你以为我要吃谁的。
池鸦张了张嘴,终于还是顶不住男人静默的目光,乖乖把自己的糖葫芦递给他:“就、就剩……一颗了……”
顾怀章眼底蓄起了笑意:“没关系。”
他把竹签接在手里,看了看孤零零的一颗糖葫芦,张开唇齿轻轻咬住,薄薄的唇贴在晶莹鲜红的山楂上,抽掉竹签,咬着山楂慢慢地吃完。
动作优雅矜贵,赏心悦目,一瞬间手里那根竹签的身价好像都跟着涨千倍。
池鸦一直盯着他看,直到顾怀章吃完山楂,慢条斯理地抿掉唇上的小片糖衣。
莫名的口干舌燥。
至于吗!不就吃了颗山楂!
“在看什么?”顾怀章吃完了糖葫芦,琥珀眼眸含着笑,眼睫半垂着看他。
好像知道自己很好看一样。
“……”池鸦抿抿唇,摸着发烫的脸转过脑袋,小声嘟哝,“好像有、有点热……”
顾怀章看着他:“这个借口你已经用两次了。”
池鸦:“……”
池鸦很凶地瞪他:“就是、很热!”
顾怀章的唇角微微勾起一点笑,拿扇子给他扇凉,说:“那要不要去游泳?”
池鸦眼睛一亮,但这次反应很快,警惕地看他:“不要去、单独的泳池!”
顾怀章顿了顿:“那就去公共泳池。”
池鸦被他看得红了脸,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顾怀章跟着他走,过了一会儿,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池鸦脚步一顿,抬头看他。
顾怀章沉默片刻,很严肃地补充:“暂时不会。”
池鸦:“……”
顾怀章看着他气冲冲的背影,好长时间才把视线从池鸦通红的耳朵尖上挪开。
然后一个人无声地笑了很久。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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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那朵棉花糖还是池鸦给吃了。
顾怀章趁他在吃着, 到旁边小摊上去买水。池鸦举着棉花糖站在树荫底下啃,一面感觉自己这么大一男人还啃棉花糖有点不太好意思,一面大口大口吃得贼香甜。
甜丝丝的, 好满足!
眼看着男人拿着两瓶水转过身, 池鸦的吃相一下就变得矜持起来, 两根手指头轻轻撕下一小片,小口小口地抿。
顾怀章朝他走过来,炽烈的阳光大片大片地落在他肩上,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微微泛着一点水光。
池鸦眯了眯眼睛,看他从烈日下走进树荫里,走到自己面前来,拧开一瓶水,问他:“喝么?”
池鸦摇摇头, 说:“你、你喝。”
顾怀章仰起脖子来喝水, 颈侧肌肉拉抻出流畅的线条, 尖尖的喉结探出衣领的遮挡,伴随着吞咽的动作一下一下上下滚动,池鸦偷瞄一眼, 就微微红了脸,垂下脑袋继续吃棉花糖。
该死, 怎么会有人喝个水都这么性感!
顾怀章没发现他偷偷摸摸的小眼神,喝完水就拧上盖子,看池鸦啃棉花糖。
干完棉花糖再洗了手, 两人就下了山,一路上又吃了些粽子炒饼之类, 倒也一点也不饿。
张妈还在山上逛庙会, 顾怀章叫人另开车来接, 也没叫司机,自己开着车,带池鸦去游泳馆。
车子从北山驶下,又开了一段路,池鸦没来过这里,趴在车窗上往外看,看见前面有一个度假山庄。
顾怀章刹停车子降下车窗,门卫室立马跑出个保安来送上登记表,顾怀章签了字,又继续往进开过一段宽阔的林荫道,终于从郁郁葱葱的树林后现出一座西欧风格的别墅来。
两人下车,门童跑过来接了钥匙去泊车,顾怀章带了下池鸦的肩膀:“走吧。”
才走上台阶,经理就从里面匆匆迎出来,满面笑容地招呼:“顾先生来啦!哎呦,这位小少爷是……?”
之所以称“小少爷”是因为顾怀章每次来这儿几乎都是和其他一些老总谈生意来的,可池鸦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左右,气质干净得跟学生似的,一头白毛张扬又带着奇异的乖巧。这么一个漂亮人儿能跟在这位爷身边,不是亲戚家的小公子,那就只能是……
只是顾怀章自来洁身自好,冷漠禁欲得跟神仙似的,从来没听说这位爷竟然喜欢男人啊!
顾怀章大手按住池鸦的肩膀,淡淡道:“姓池。”
“哎!池小少爷好!”经理听不出什么来,只能稀里糊涂地问好,看男人对青年并不像那些老总对情人的样子,就当青年真是男人家里哪个亲戚的小孩儿了。
于是并不敢怠慢,亲自领着两人进门,笑着问:“顾先生这次是品酒呢还是……?我们家老板新酿了一种酒,顾先生赏脸尝尝么?”
“不用。”顾怀章道,“带小孩儿来游泳。”
池鸦抿抿唇,看了他一眼。
顾怀章仿佛时刻都注意着他似的,立即侧了侧头:“嗯?”
“……没、没什么。”
说谁是小孩儿呢!
可惜敢怒不敢言。
顾怀章顿了顿,就微微笑了,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就抬上来,轻轻揉了下他的脑袋。
说顺嘴了。
池鸦把他的手推开,嘟囔:“给我揉、揉乱了……”
顾怀章看了看,说:“没乱。好看。”
池鸦轻轻哼了一声,像被主人手欠rua乱毛的猫一样不高兴地把自己头发弄好。
经理在旁边目瞪口呆。
不是他夸张,但……男人来这儿那么多回,有谁见过他笑吗?!
这下又拿不准青年的身份了。举止这么亲密,还敢给男人脸色看,怕不会真的是……
顾怀章的视线淡淡瞥来,经理一个激灵,不敢再乱想下去,脸上堆起更热情的笑,说:“那顾先生和池少爷请往这边来——”
经理领他们拐了几个弯,推开一扇门,笑说:“顾先生和池少爷没带泳衣吧?咱们这儿都是新的,您随便挑。”
池鸦跟着顾怀章进门,好奇地张望,就看见很大的房间里窗明几净,像大商场专柜一样装修得很高级,展示着一些男士泳衣,一眼瞥见几个Logo,都是大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