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怪物以后—— by酒火樱桃

作者:酒火樱桃  录入:10-31

谢知归脚被钉在了地上一样难动弹,另一手死死扯着他,眼神里像是有话要说。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
明匪玉先叹了气,怕攥伤他先松开了手,随后抱臂站定,视线在他全身上下扫了一圈。
“说吧,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谢知归语气坚决:“我要回去。”
明匪玉脸色一下变了。
可他这次没有退缩,他重复道:“我要回去。”
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第49章
谢知归话音刚落, 平地掀起了一阵妖风,明匪玉好像没听清楚,他朝谢知归走近了一点, 面无表情地俯视他:“你说什么?”
“我……”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释放的压迫感, 简单的一句话, 谢知归卡在了喉咙里好几次都说不出口。
直到他后退了一步,拉开和明匪玉的距离,才能直视明匪玉的眼睛,一字一顿,清亮有力道:“我要回去。”
态度非常坚决。
这时明匪玉反而平静下来了,看不出喜怒,问他:“为什么?”
谢知归迅速把烂熟于心的话又默默重复了一遍,才说:“我的同伴还在外面, 他们等不到我们出去, 肯定会急得报警, 到时候怕会给你惹很多麻烦。”
话音未落,明匪玉似是不屑地轻笑一下,仿佛他的担忧在他眼里连脚下一颗小石头都算不上。
谢知归面色微变:“你笑什么?”
明匪玉:“我笑你啊, 怎么骗人感情得心应手,编其他的谎就不行了呢?”
“我怎么就骗人感情了!我……”
谢知归突然哽住, 稍微冷静点想,明匪玉说的并没有错。
他一向以自我为中心,极少对外展露内心, 因为容貌气质和优秀的成绩,加之高冷的脾气容易激起他人的征服欲, 惹来了男男女女很多追求者, 但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动过心, 偶尔和颜悦色,也只是因为那个人身上有他需要的东西。
他可以对人善良,但不可能无私奉献,他可以对人友好,但不可能心软到别人稍微花点心思追求,他就答应对方想要交往的要求。
一切都要有一个度,他用理智和淡漠给自己画的了个保护圈。
但明匪玉是唯一一个例外。
他没办法阻止他闯进来,也没办法把他赶出去。
谢知归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只能迅速把脑内那些杂乱的想法先放一边,正了脸色,仰头看向不知何时靠近的明匪玉。
“我是真的有事要回去。”
他又重复了一次:“没时间了,我一定得走。”
明匪玉冷声道:“如果我不放呢?”
谢知归认真地说:“那么我会疯。”
明匪玉呲地一下笑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他不留余地地讽道:“你说我会疯都比你会疯更有说服力。”
谢知归脸色微沉:“我没撒谎。”
这句话绝不是开玩笑或者故意威胁明匪玉的谎言,而是他真的会失去神智,所有的意识被另一个人取代。
见明匪玉不信,谢知归继续说:“我现在的状态怎么样,我很清楚。”
明匪玉敛了笑,蹙了眉,视线从谢知归脸上扫过,刚才在气头上没发现,他的气色比之前还差,苍白得简直不像个活人。
视线往下,明匪玉突然攥住他的手腕,看到他手心上的伤口脸色瞬间变了。
“怎么弄伤!”
谢知归费了老大劲也没能把手抽回来,无奈道:“一不小心摔的。”
“摔的?”
明匪玉显然不信这个敷衍的理由,什么样的摔能把手心和五根手指头都摔掉层皮?!木头都断在肉里了!
明匪玉将怒火生硬地压了下去,尽量平和地和他说:“先跟我回去涂药。”
谢知归抗拒地推他:“我不回去!”
“你到底又想做什么!”
随着他这一声怒吼,树叶哗啦啦震落在地,不远处看热闹的红虫子们咻地把伸长的脖子缩了回去,眨眼躲进了花圃里。
而谢知归的沉默和心虚的视线躲避,让他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想,刹那间,愤怒在胸膛里熊熊烧起。
“你又想自残是不是!”
谢知归微愣:“……什么?”
看到明匪玉愤怒和痛苦交加的神色,他立刻明白了,赶紧解释说:“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个意外,你别太敏感了。”
“意外?”
明匪玉强行把他的身体拽过来,两人挨的极近,他凝视着谢知归放大的瞳孔,沉声问道:“如果今天我不同意带你回去,你打算怎么威胁我?”
“或者说,你又打算怎么伤害自己?!”
谢知归被他身上那股恐怖寒冷的气势慑住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他。
可是沉默在明匪玉眼里就是默认,他默认了会用极端自残方式逼自己妥协。
明匪玉气的手在微抖,他怎么能这么狠心,一次又一次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折磨人!
“说话!”
谢知归:“我不会那样做。”
明匪玉冷笑:“你不会吗?”
他没说出口的质问是——你不是已经对这招用的炉火纯青了吗。
“我真的不会。”
谢知归抬起脸,如此近的距离,近到可以看清楚明匪玉眼底有多少根血丝,只要他微微踮起脚,就可以触碰到明匪玉。
这是一个暧昧又极具迷惑性的距离,加上他声音轻,很容易让人晃神,掉进温柔织就的网里。
“我不想你生气难过,所以我不会了。”
“再相信我一次可以吗?”
明匪玉目光深沉地俯视他一眼,谢知归也在看他,表情真诚极了,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少年,站在阳光下向你招手,光落在他肩头上闪耀的明媚。
要信他吗?心里有个声音在问。
两人僵持了得有半晌。
最后,他还是牵起了他的手。
这次,谢知归乖乖跟着他回去了。
他害怕明匪玉又要发疯,毕竟刚才有一瞬间,之前被明匪玉差点掐死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路上,他垂着头,偷偷看了下明匪玉苍白的侧脸,又摸了摸脖颈,仍然有后遗症一样的惧痛。
他只是提一嘴想回去,明匪玉反应就这么大,再和上次一样偷跑的话,还不知道明匪玉会疯成什么样子。
上次是脖子,一次是什么?会打断自己的腿吗?
谢知归不敢深想下去了。
算了,他默默叹了口气,和一只怪物是讲不了道理的。
还是再等等吧,为了他自己好,也为了明匪玉好。
明匪玉余光将他沉思纠结的样子全数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把人牵的更紧了。
回了木屋,明匪玉把他带到桌子边按着肩膀坐下,他去找药和纱布来。
等他进了里屋,谢知归看着手上的伤口,又看向窗户,不久前被他捏的那一块凹陷了下去,墙壁上还残留着细细且干涸发黑的血线。
明匪玉很快就会知道他是怎么伤,他逼问缘由的话,到那时候又要怎么和他解释?
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和他说,就算是再亲昵的情人之间也会有不能让对方知道的秘密。
更何况,他们现在算不上情人。
想到这里,谢知归掌心抽搐了一下,伤口好像烧疼起来了,他按住了抖动的手腕,垂下眼,长而蜷曲的睫羽遮掩住了某些隐秘的心事。
那些永远不会被另一个人所知道的痛苦和煎熬,留给他一个人,在寂静的夜晚里,冰凉的被窝里,面对着墙壁蜷缩起全身,默默咀嚼消化,直到天光破晓……
明匪玉一出来,就看到谢知归盯着手心伤口发呆,那种神情具体说不出是落寞还是悲伤,但他一肚子的火气莫名就给浇灭了。
他想轻手轻脚走过去,但谢知归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存在,回头的刹那,所有的情绪如潮水一样哗啦退去,只剩下一片光滑空荡的沙滩,淡然地迎接烈日和海风。
他们之间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却好像有十座大山横亘在他们中间,遥遥对视,却不知道话该从哪里说起。
一道白光从大门口照在地板上,像是平地划开了一道巨大的、难以跨越的裂缝,一个人在这头坐着,另一个人在那头望着。
明匪玉顿了片刻,径直踩过那道白光,回到了谢知归身边,放好东西,坐下。
“把手摊开点。”
“嗯。”谢知归听话照做。
明匪玉给他处理伤口的全程中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谢知归看着他冷冰冰的脸色,几度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等处理完,他又起身往外走。
谢知归纠结了一会,出声喊他:“明匪玉。”
明匪玉刚走到台阶处,他肯定听到了,却没有为他停下来,抬脚下了台阶,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谢知归坐不住,追了过去,站在门口,只见空荡荡的院子,那些红虫子好奇地从花草叶子里探出脑袋,朝他看过来,像是在好奇他刚和明匪玉说了什么,怎么又把明匪气走了。
“我没有故意气他。”
说完,那些红虫子更加八卦地盯着他,它们把不信写在了脸上。
“……”
有苦说不出,谢知归更头疼了,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是一句话,让两人本就紧绷的关系再度被推到悬崖边上。
最头疼的,恐怕还是明匪玉再也不会信他的话了。
门框被他发泄似的重重砸了一下,这一下好像用掉了他全部的力气,接着他拳头脱力,疲惫不堪地蹲了下去,望着远处出神。
他在门口等了很久,明匪玉都没出现,最后风凉了,他抱住了自己的躯体,头埋进臂弯里,成为了呼啸的风带不走的一块石头。
“你们知道他去哪里了吗?”谢知归突然抬头问那些红虫子们。
虫子们点点头,从花圃里飞出来,示意谢知归跟上它们。
谢知归站起来,风中他的身形挺直而削瘦,在地面上投下一道修长孤寂的黑影。
这次,就换他去找明匪玉吧。

他想到一个更血腥的猜想——明匪玉曾经说过,他要是敢再乱跑, 就把兔子们宰了。
这时, 厨房后面传来兔子的惨叫声, 谢知归心里一惊,顾不上多想,赶紧跑过去查看。
绕过墙来到厨房后面,就看到明匪玉拎着一只兔子的后脖颈,另一只手拿着把匕首正抵在它的脖子处,可怜的兔子吓得连蹬脚都不会了,全身僵直,瑟瑟发抖。
“明匪玉!”
明匪玉闻声回头, 冷冷瞥了他一眼。
“你在干什么!”
谢知归咬牙冲过去把刀夺过, 又想把兔子抢过来, 被明匪玉一个侧身躲开。
他转头呵斥道:“你不是答应我不动它们吗!”
明匪玉面不改色扫过他,指向他的身后:“它们咬开笼子跑了,刚抓回来。”
谢知归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兔笼子, 在最底下确实有一个被咬出来的洞。
所以是他误会了明匪玉?
看来是的。
谢知归尴尬地闭了闭眼,有些僵硬地转过头。
看到明匪玉冷着脸, 怕再次惹怒他,二话不说把匕首双手递上,微微低下了头, 摆出诚恳道歉的姿态。
“对、对不起。”
明匪玉看着他面露愧色,靠近了点, 微微俯身, 问他:“你在为什么和我道歉?”
谢知归一抬头就看到他意味不明的眼神, 本该冰凉的匕首此刻在手心烫的就快要冒烟了。
“是因为误会我道歉?还是因为你伤害自己道歉?”
谢知归本想反驳后半句话,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都有。”
明匪玉轻笑了一下,谢知归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能屈能伸。
他拿过匕首,雪亮的刀面倒映出那抹笑意,虚假的很。
不过很快,连假笑也淡去了,他冷眼俯视他,半晌,他说:“我不接受。”
“谢知归,你的道歉没那么管用,有些事情,永远不能够被原谅。”
“永远不能。”
谢知归听出了他话外之意,也意识到这是明匪玉一直执着不肯跨过去的坎,随时可以点燃炸药桶的火星子。
他不想和一个随时会炸的火药桶在一起,只好望向他的眼睛,诚恳不过地说道:“我没想寻死,我怕死。”
“不,你不怕死。”明匪玉眸光锐利如剑,落在谢知归脸上,好像看透了一切。
“你从来不怕,你只是在恃爱杀人。”
“我没有!”谢知归脱口而出反驳。
他不断后退,可明匪玉不发一言步步逼近,直到把他逼到角落里。
“没有?”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谢知归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一触及到明匪玉的眼睛就迅速躲开。
他后悔了,就不该和明匪玉扯那些有的没有的,他和他在这事上根本就说不通。
明匪玉执拗得不行,压根不会听他的解释,解释了,在他眼里也只是狡辩。
他胡乱扫视到了明匪玉手里的兔子,瞬间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忙问:“还有一只兔子呢?”
不等明匪玉回答,他就开始环顾四周找兔子,接着不动声色地推开了明匪玉,迅速从他身形的压迫中逃了出来,走到一旁,背对明匪玉,缓了口气。
但明匪玉的视线一直紧随在他身上,灼热不减。
他的小心思,他都知道。
可惜了,无论是真想找兔子,还是想把矛盾又糊弄过去,他今天都不会如愿。
谢知归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另一只兔子的身影,而明匪玉的反应又冷静的有些古怪。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回头问他:“另一只呢?你不是都抓回来了吗?”
“杀了。”
明匪玉说的轻描淡写,谢知归不信,上次他也是这样骗他的,可树影婆娑下,他眼眸分明含着阴冷的笑,倒映出他的身影,如同要把他吞噬进去。
对视半晌,他终于意识到,明匪玉是说真的。
“你、你为什么要对它们……”
明匪玉轻嗤,把匕首抵住了兔子的下颌,好似开玩笑一样削去了几缕兔毛,冰凉刀锋划过裸露的血管。
“敢咬伤我逃跑,难道不该受点惩罚吗?”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看向谢知归,眼眸微眯。
谢知归身体一僵,他不可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不可能不知道那把刀真正要抵在谁的脖子上。
明匪玉无非是在,杀兔儆他。
第一次他可能是在吓唬他,但第二次、第三次,就要来真的了。
如果再敢不知死活乱跑,或者用自残威胁他,这些兔子就是他的下场。
谢知归看到几滴眼泪从兔子眼睛里流出,它应该是知道今天会死在这个可怕的家伙手里,已经绝望认命了。
可他不想认命。
他松开拳头,低垂下眉眼,像是服软了:“我替它们向你道歉。”
明匪玉走近一步,气息裹住了他:“谢知归,我要的是道歉吗?”
“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谢知归边后退,边应和他说:“我知道,是……”
下一秒,他突然抬起头,直接飞身过去抢,明匪玉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把刀拿开。
这给了谢知归机会,他迅速把兔子抢走,抱在怀里,紧接着一刻不停,拔腿就往前跑,余光瞥了明匪玉一眼。
目光短接的刹那,明匪玉看清楚了,他哪有半点认错的意思!分明是狡猾的狐狸装死示弱,设了个粗糙陷阱,就等哪个傻子跳下去。
他这个傻子跳了。
谢知归跑的快,一下子就没影了,明匪玉站在原地,盯着他最后消失的墙角,面色很难看。
不远处,一直看热闹的那些虫子们也不敢吵了,静的如同死了一样。
紧握着刀的手背上,青黑色的血管凸出,好像下一秒就会怒而爆裂。
可就在虫子们以为主人要发火时,明匪玉却笑出了声,笑着笑着,还抬手盖住了脸。
虫子们不明所以。
他不断回想起刚才和谢知归对视的那一眼,最后喟叹一声:“果然是你。”
谢知归一口气跑回屋子,砰地摔上门,靠着门板大口喘着气。
怀里的兔子伸出一个巴掌大的毛脑袋看着他,鼻尖在他手背上拱了拱,眼里都是感激。
等冷静点了,谢知归立马就后悔了,不该一时头昏,直接从明匪玉手里硬抢。
这和直接打他脸没有区别。
等明匪玉回来,不知道他又要怎么发疯。
我到底在干什么,怎么敢生抢的……
想到明匪玉阴沉到想杀人的脸色,他扶着发疼的额头蹲下,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兔子好像知道他为了救它惹了麻烦,安慰似的舔了舔他的手背。
谢知归感觉手背痒痒的,疲惫地睁开眼,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兔子头在他手背上努力地拱来拱去,还一边哼哼唧唧。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它的一双长耳朵,又软又弹,手感很不错,兔子看了他一眼,然后拱的更卖力了。
要换平时,兔子被他喂成了兔大爷,才不会主动讨好他,只会嫌弃他喂的叶子不够嫩,隔着笼子对他骂骂咧咧,可到了生死关头,该怂的时候比谁的怂的快。
瞧瞧现在多卑微乖顺。
谢知归失笑,这兔子跟谁学的能屈能伸?
没几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细想一下,好像是跟自己学的。
“……”
忽略某些细节,兔子可爱是真的,他还想捏捏它的耳朵,手却莫名其妙僵在半空。
他即使用尽全力也没办法动弹一二,就好像有另一个人在和他的意志作对,扼住了他的手腕。
不仅是手臂,顺着血管方向,知觉一点点消失,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在逐渐失去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他摇摇晃晃扶着门板站起身,朝挂在墙上的镜子看过去,雪白的镜面里出现了两个人的轮廓,除了他之外,还有另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他身后。
突然,黑影咧开嘴对他笑了一下。
他心脏骤停,猛地回头,身后黑黢黢的角落里空无一物。
兔子不知道他的脸为什么会突然变白,它只想用它的方法哄这位救命恩人开心,但刚才还对他和颜悦色的恩人,这次它刚碰到他的手背,就被大力甩了出去,哐地落地。
“进去!”谢知归大声吼道。
他抱着已经没了知觉的手臂上,痛苦地弓起了身体,面目狰狞的像是另一个人。
兔子被他这样子吓到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蹦蹦跳跳跑进了里屋。
谢知归又转身将大门锁好,他的手上没力气,还因为两个灵魂的打架而颤栗,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耗费了他几乎全部的力气。
锁完,他立刻跪倒在了地上,额头抵在木板上,木板随着他撞击的动作哐哐哐地响,额头很快红了一大片,但和灵魂被撕扯的痛苦比起来,这点痛不算什么。
咽喉仿佛也被人掐住了,他已经发不出完整的声音,而是破碎含糊的气音,随着大颗的汗水砸落在地,碎成无数瓣。
“你、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话音刚落,屋外的光线被乌云遮盖,屋内顷刻间陷入了黑暗,也吞没了门口地板上那具蜷缩痛吟的身体。
意识涣散间,仿佛有东西踏着冰霜来到了他的身边,俯身在他耳畔低低笑道:“下面冷,我想带你一起走。”

第51章
过了很久, 天色晚了,萤火虫从花圃里飞出来觅食,星星点点的光照亮了黑夜, 谢知归还蜷缩在地板上。
紧紧闭着眼睛, 发丝湿漉地黏在脸上, 夜晚的凉意从地板丝丝渗入屋内,冷的他肩膀抖了一下,身体蜷缩的更紧。
哐哐敲门声吵醒了他混沌的意识。
“开门。”
是明匪玉的声音,谢知归费力撑开沉重眼睛,在黑暗的环境内扫视,听到明匪玉又喊了他一声,才迟钝地意识到他在门外。
慢慢地,他双手撑地艰难坐起, 昏沉的脑袋像被人砍断了, 只留几根筋连在脖子上, 动一下就摇摇欲坠,腿疼的站不起来,只能用手撑着, 一点点往门口挪,每大口喘一次气, 喉咙里都会涌出一股血腥味。
浑身都疼,尤其是手腕上,不知道为什么疼的要命。
好不容易搭上了门栓, 谢知归顿了顿,又把手收回——不能让明匪玉看到自己现在这幅狼狈模样, 不然没办法解释。
屋外, 明匪玉显然听到了屋内的动静, 敲门的力道重了。
“你在里面怎么了!”
谢知归哑着嗓子对门板外喊道:“没事。”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惊了下,难听得像被灌了水的公鸭嗓,带着浓重的疲倦和虚弱,他只能祈祷明匪玉没听出来。
敲门声停了。
明匪玉问:“你嗓子怎么了?”
他捂嘴轻咳了几声,压下喉咙那股血腥味,用看似正常的声音回答他:“我真的没事,你先别进来。”
“知道了。”
听到明匪玉平静的声音,谢知归心里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大门被轰地踹开,呼啸夜风争先恐后地灌入屋内,他偏头躲开明匪玉被风吹起的衣角,结果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掌心。
谢知归闻到熟悉的香味,也感受到了由上而下的压迫感,挣扎着起身往屋里跑。
“你躲什么!”
明匪玉抓住他,捧过他的脸,一看,被他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明匪玉拨开挡在他脸上的头发,探上他额头,语速急切:“是不是病了?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谢知归试图扒开他的手,可他手上没力气,就跟给明匪玉挠痒痒差不多。
明匪玉也察觉到了,看向他的手腕,面色一滞,神情奇怪地问了句:“你手怎么了”
“什么?”
谢知归这才看到,右手腕上全是深深浅浅的新鲜牙印,有些地方甚至深到可以看到里面的血管,而他刚才躺过的地方,借着月光看去,残留着大片汗水和血水混杂的黑红痕迹。
什么时候咬的?
谢知归在混乱的记忆里面扒拉着。
“谁咬的?”
谢知归沉浸在回忆里,没有察觉到明匪玉低沉的气压。
“我咬的。”谢知归喃喃道。
很快他又摇头,“不是,不是我。”
“到底是谁!”
谢知归被明匪玉吼蒙了,愣愣看着他。
明匪玉此时的神情称得上恐怖,拳头上的骨节被他捏的发白。
这个骗子!嘴上说的好听,说不想寻死,说自己贪生怕死,结果背着他又搞这么一出!还知道把门锁上,如果不是刚才没忍住过来找他,如果没有强行破开大门,最后他看到的会不会是一具躺在血泊里,血已经流干了的尸体。
不可以,他不能接受那个画面。
一定会疯的。
推书 20234-10-31 :剑修穿成全息游戏》:[穿越重生] 《剑修穿成全息游戏漂亮npc后》全集 作者:有庭树【完结】晋江VIP2023-10-27完结总书评数:12747当前被收藏数:32727营养液数:21148文章积分:591,830,144文案:燕锦身为九天界第一天才剑修,十七岁金丹,百岁大乘,至今不过一百五十岁就已经是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