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怪物以后—— by酒火樱桃

作者:酒火樱桃  录入:10-31

朋友等了半天没等到郑皓出声,抬头一看被他阴狠扭曲的愤怒表情吓的差点手抖,把药掉到地上。
郑皓死死盯着谢知归伤口处看,那恐怖骇人的眼神,怒极了,就像要把谢知归撕了生吞!
“你,你怎么了?”
“滚!!!”
他一声怒吼,手中的罐子直接被他用力捏成一团,愤愤砸在地上,砰的撞出一个坑。
他恶狠狠瞪了谢知归一眼,牙关咬的嘎嘎做响,像在屈辱忍耐,随后怒气冲冲转身离去,吓得众人目瞪口呆,不敢吱声。
谁又惹这位郑大少爷了?!
可还能有谁呢?这里只有谢知归有这能耐。
他们将求解的眼神投向谢知归,谢知归假装没看到,一言不发,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郑皓怒火攻心,没注意看路,撞到了一个人,没理,也没道歉,继续走。
“滚开,别挡老子的道。”
而被他撞到的明匪玉垂下眸,眼神冷了一瞬,不过很快被不屑取代。
看到郑皓这幅用愤怒掩饰无能的样子,和谢知归那边沉默的气氛,便知道,这两人绝不是一路人,也不可能成。
他还是不懂谢知归。
明匪玉扯了扯嘴角,似嘲弄似轻蔑,接着气定神闲地朝谢知归那边走去。
朋友见明匪玉过来,连忙打招呼:“明寨主好。”
“那个,知归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您可以帮忙看看他严重吗?”
明匪玉颔首同意了,来到谢知归身后,朋友推开把位置让出来。
明匪玉拿来遮挡的长发,冰凉的指尖触碰上堪称惨烈的伤口处,明明在同伴们看来只是简单的查看伤口,但谢知归心中却腾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那股香味又来了!这次他清晰地嗅出,是明匪玉身上的味道。
这香味来势汹汹,不一会就霸道地将周围的酒味排斥了个干干净净,连他吐息间都是他的味道。
他恍惚觉得自己被关进了一间笼子,明明有风吹进来,但就是像被人堵住了嘴唇,擭取了口腔和胸膛中的空气,快呼吸不过来了。
头又开始晕眩发热,双腿发软,他低头一看,指尖也难以抑制地颤抖。
是害怕?还是渴望靠近?他已然分不清了。
他怕当众失态,便起身想走,“不用看了,我没事。”
但明匪玉按住他肩头,把他压回去坐好,不容他抗拒。
“别动,再让我看看。”
谢知归心中有火无处发——看什么!看我等会失去理智丢人现眼吗?!
“不必了!”
他压抑着怒火:“应该是被虫子咬了,回去涂点药就好了。”
“是吗?”
明匪玉轻笑:“看了才知道。”
明匪玉的指尖很凉,滑过伤处时,谢知归紧绷着身体,他总觉得明匪玉故意的。
故意放慢了动作,故意折磨他,拖延时间,然后兴趣盎然地等着看他失态狼狈的模样。
冰冷的指腹温柔而缓慢地摩挲白玉后颈,像情人之间亲呢的安抚,耳边温热的低语,一遍又一遍,一句又一句。
但前提是他们得是情人,而不是陌生人,否则这对谢知归来说,就是受刑,而且是慢慢地、温柔地杀他!
这么多人在,他不好发作。
谢知归拳头紧握又松开又握紧,忍耐早已到了极限,他问了句:“好了吗?”
明匪玉声音似是有点哑,染上了谢知归听不懂的味道,“你被毒虫咬了,很严重。”
谢知归追问道:“那怎么办?”
“别紧张,我检查下咬的有多深。”
其他人注意力都在他强势上了,于是没人看到明匪玉微不可觉地勾了勾唇角,状似无意地在咬最深的地方使力摁了下去,谢知归全身立刻疼的剧烈颤抖了一下,硬扛着咬住唇肉没出声,随后双肩微微抖动着,低着头像是在掩面哭泣。
真可怜,明匪玉心情不错。
“疼吗?”
“疼。”
“是吗?”
“那我轻点。”
明匪玉嘴上是温柔地说着,却报复性地在他伤口上又按了一下,这回力道加重了,谢知归像是被人迎头打了一棒。
明匪玉如愿听到谢知归牙间难以控制而溢出的痛苦□□,眼底露出满足的笑。
“嘶……唔啊……”
“对不起啊,不小心手重了。”明匪玉虚伪道。
谢知归还是一如既往地怕疼啊。
他就喜欢看谢知归受不了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目的达到,明匪玉仅存的仁慈又或者说是想继续和他玩下去的心思,让他放过了他,谢知归缓了口气。
谢知归很难受,出了满头的汗,头发也湿了,回过神,正要质问明匪玉为什么故意摁着他伤口,那双骨节细长且苍白的手又搭回了他的肩膀上,收起力。
谢知归的身体像是被身后的人定住了,动弹不得。
和方才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就好似被一只滑腻的蛇缠上了,蛇身一圈圈爬上来,绞紧了他,蛇信子贪婪舔过。
“你要怎么办才好,虫子咬的很深,毒入骨里了。”
森寒的气息吐在他敏感耳垂,像蓄意挑逗、像故意使坏。
低沉暗哑嗓音如夜晚里从茫茫雾中飘出的鬼魅,用好听且具有迷惑性的嗓音诱哄他,走上堕落的歧途。
谢知归喃喃:“到底什么虫子?”
“负心虫,喜欢咬骗子,说的谎越多,咬的越狠。”
咬骗子……在场的人不止他一个人说过谎。
“可它为什么只咬我?”
“那得问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勾引了谁?又欺骗了谁?”

按照明匪玉说的,这种毒虫毒的很,需要进山里采对应的草药才能解。
谢知归一行人商量了一下,好不容易进的雾山,现在出去看医生显然不划算,而且这种诡异少见的虫毒医院未必能治,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到达医院前就恶化。
采药的路上会路过寨里祠堂,那里记载了这个村子的历史以及所有的鬼怪传说,正是他们一开始要找的地方。
所以几个人一合计下来,还是得去一趟。
谢知归不想和明匪玉同行,想找其他人带带路,但是其余寨民摇头表示不知道。
但作为在雾山隐居多年的人,他们怎么会不认识路?就是闭着眼睛都能精准找到回家的路。
只是不想带他们去。
问他们原因,一个个都闭而不言,最后拿零食贿赂了一个小孩,小孩才告诉他们:“你们要去的万花崖是寨主和夫人的地方。”
“夫人?”谢知归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指明匪玉的母亲。
毕竟明匪玉看着那么年轻,而且他一直独来独往,身边没出现过熟稔的女性,不像是已经成家的人。
但小孩告诉他,明匪玉没有母亲,只有一个爱人,已经离开这里多年了。
“你现在住的那里,就是夫人刚来这里的时候住的地方。”
“什么?”
谢知归诧异非常,他住的竟然是明匪玉亡妻的屋子,怪不得总觉得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孩子单纯,多给点零食什么话都套出来了,谢知归大概了解了一些情况,他们口中的这位“夫人”脾气不是很好,也不怎么和他们打交道,看着冷冷淡淡,但很会哄人,就是能把明匪玉哄得五迷三道,对他极尽纵容,因此在寨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万花崖就是明匪玉为了哄情人,在大山深处一点点建出来的。
“明匪玉还会讨人开心?”
谢知归有点难以置信,脑海里立刻想起明匪玉妖异淡漠的模样,对任何事情都一副兴致缺缺的态度。
他这样的人,也会像个纯情少年一样,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样才能哄心爱的人展颜一笑,将精心准备的礼物送到爱人手里,却因为担心爱人不喜欢,频繁地观察爱人的表情吗?
实在想象不来。
还是说,他的爱人会下蛊,把明匪玉蛊住了?
如果是前者,那只能说明,爱情真的会使人面目全非,谢知归会为这样的爱情唏嘘、祝福,但绝不会认可,他永远将自己摆在第一位,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原则和自我。
寨民们的语言他听不懂,但他懂他们语气里毫不掩饰地嫌弃和数落,便知道这个夫人在他们眼里与祸国红颜无异,是迷惑了明匪玉的妖精,死了大快人心!
谢知归又想到这些日子发生在他身上的怪事,诡异的香味、莫名的咬痕、若有若无的铃声……都是从他踏入雾山,住进那栋森凉木楼开始的。
他脑内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难道是那座木楼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才导致了他后来的遭遇?
同伴们也想到这一层,好友拿手肘怼了怼了他,小声凑过来说:“你该不会是被鬼咬的吧?”
“……”谢知归给他一个冷眼,“前几天是谁说自己是唯物主义,不信鬼不怕鬼来着?”
好友摸摸鼻子:“呃,呃,这个嘛。”
话虽然这么说,但谢知归其实后背早已发凉。
他想打听更多的情况,可寨民们包括孩子对这位夫人的事虽然怨气不浅,但讳莫如深,可能是碍于明匪玉,也可能是想起了某些气愤的往事,不想多谈,谢知归也不能强逼人家,只能做罢。
回去路上,谢知归忍不住探向后颈伤口处,触摸的很小心,但还是疼的他冷“嘶”了声。
真的是虫的咬的吗?
不管是不是有脏东西,他都不想在那座奇怪的木楼里面住下去了。
早点把事情弄完,才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找不到人带路,不得不回去找明匪玉。
站在人家屋前,对门举起了手,踌躇了许久没有敲下去。
今天上午,他刚坚定地拒绝了明匪玉给他们带路,结果下午,就夹着尾巴回去求助,多少有点别扭和尴尬。
他轻轻地敲了几下,等了一会,没人来开门,透过木门缝隙朝里面看去,昏暗的室内空无一人。
明匪玉不在。
谢知归失望地走下楼梯,正要离开,一只蝴蝶一样通体血红的生物扑棱着翅膀挡住了他的去路,停留在他手指上。
这是什么?
谢知归抬起手,刚要贴近细看这只奇特又诡魅的生物,它扑扇了一下,飞走了。
但是它飞的很慢,没走多远就回头看一眼谢知归,像是在喊他跟上。
是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吗?谢知归荒唐地想,但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它带谢知归到了木楼后面,这里有一片很大的花圃,周围用竹子编了篱笆围了起来,上面开满了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花,但花团锦簇的很好看,花圃是精心打理过的,整齐有秩地种了各色花草,大部分是漂亮盛放的花朵,角落里有一小块地留给了一些草药。
雾山的色彩太单调了,不是入目浓郁的绿,就是头顶灰白白的雾,乍一看这艳丽夺目的春景,谢知归眼前豁然一亮,心旷神怡。
比美景更让他惊喜的是明匪玉的也在这里,修长的指间托着一朵开的正艳的花,微微俯身端详,那花骨朵太沉了,细嫩的枝条撑不住,于是乖巧安静地将头趴在明匪玉手心上,贴着他,似是有意讨好。
今天难得有太阳,细碎的金光洒在明匪玉身上,缓和了他身上那股妖异的气质,一时让人分不清花美,还是人更美。
然而,还不等谢知归欣赏够,就见明匪玉面无表情地将花残忍拔下,泄愤一样地用力揉捏,砸到了地上,破败花瓣四散,明匪玉淡然的神情就像只是扔个不要了的玩物。
谢知归一愣,他以为的岁月静好被明匪玉捏成了碎。
他在做什么……
明匪玉不露一丝情绪,将魔爪伸向了下一朵花,一朵接一朵花在他的手里失去了明媚的生命。
果断干脆,冷漠绝情。
像在借着花,发泄某种不满怨恨的情绪一样。
在他摧残第九朵花时,谢知归忍不住出言阻止。
“诶!好好的花你拔了它做什么?”
明匪玉头也没抬,当着谢知归的面,故意拔下了开的最漂亮的那朵,揉碎在他不舍的眼神中。
他冷声道:“这花,惹我生厌。”
谢知归看不得美好的事物被人摧残,没好气地说:“花又不说话,又不会动,好端端怎么惹的到你?”
明匪玉垂头摆弄着花,一言不发。
谢知归很快反应过来,惹到明匪玉的不是花,而很大可能是种下这些花的人。
于是他试探着问:“这些花是你夫人种的吗?”
明匪玉极其轻地“嗯”了声,短短一个鼻音里面装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谢知归看不懂,但能捕捉出他对昔日爱人的恨,心想果然如此,寨民隐约透露过他们先前闹得很不愉快,却没想到恨意如此之深,甚至祸及到了那人种下的花花草草。
明匪玉要将愤怒发泄到花草上,谢知归没有立场去劝说或者阻止,他应该是转身默默离开,不多管闲事。
但是今天很奇怪,他想走,身体却钉在原地动不了。
他看着满地残花,心头出现了一点难言的酸意,他没忍住问:“你就这么恨你的爱人吗?”
“爱人?”
明匪玉突然抬起头,眼神冰凉可怖,骇人异常,空洞洞的如同一只被抽去灵魂的毒蛇,只本能地将滑腻粗长的身体缠上谢知归,蛇信子危险地扫过他的鼻尖,谢知归害怕地想跑,身体却被冰封住了一样难以动弹。
“互相倾心,互相喜爱,互不背叛,才能称呼对方为爱人,可他不爱我,他只想利用我活下去,他是负心人。”
“后、后来呢?”
“后来,他捅了我一刀,跟野男人跑了。”
谢知归愕然。
骗身骗心也就算了,还反手背刺,怪不得明匪玉会这么恨那个人。
明匪玉点了点心口处:“就捅在了这里。”
说到这里,明匪玉将嘴角扯出一个生硬、凉薄的弧度,笑的虚伪而危险。
“你觉得我应不应该恨他?”
谢知归想了想,诚实说:“他薄情寡义又两面三刀,当然该恨。”
可说完他立刻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回答明匪玉?
暴风骤雨往往掩藏在看似万里无云的天空下。
抬头对上明匪玉的眼神,心口突然一阵心悸,不安感股股袭来。
他想离开这里了,应该迅速地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刚起,明匪玉却在眨眼间来到了他跟前,谢知归吃了一惊,回想他有看到他走过来的过程吗?
下一秒,明匪玉苍凉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如沉重的乌云压向大地,将他笼罩。
“如果他还敢回来,你觉得我要怎么报复他才好?”
“什么?”
谢知归对这个问题摸不着头脑,心说:你们的家事问我这么多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
谢知归垂下了眼眸,睫羽在眼底打下一片淡色阴影。
明匪玉看着他懵懂无辜的模样,犬牙忽然又痒起来。
他上前一步,他们之间贴的很紧,鼻息交换,气氛陡变。
温热、黏腻。
谢知归紧张地屏住了息,看了看两人间的距离,惊惧地看向他,像是在说,挨的是不是太近了点?
明匪玉能听到谢知归乱如雨点的心跳声。
心跳,这就乱了吗?明匪玉狭长的眼眸眯起。
真的是经不起一点撩拨。
他想再逗逗他,看看耳朵什么时候红。
于是在谢知归不动声色地想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的时候,明匪玉按住了他,不让他逃走。
谢知归满眼慌乱,手肘抵住他的靠近,警惕瞪着他:“你想做什么?!”
“你想要我帮你解毒是吗?”
谢知归狐疑,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帮你可以,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过来点,我告诉你。”
谢知归犹豫了,不想过去,直觉这人很危险。
但明匪玉已经主动弯身附在了他耳畔,嘴唇张合,声音很小,只有谢知归听得到他说了什么。
几秒过后,谢知归瞪大了眼睛!羞恼地望着他。
耳朵有点红了。
“你!”
明匪玉得到了戏弄成功的扭曲快感。
这样一张白梨花薄情面,是要沾上点泪水,惹上点委屈才更动人。
于是乎,他主动更靠近了点,几乎贴着,轻轻搂住了他,任由两个人身上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揉成一味比花香还惑人的味道。
即使天地之间百花凋谢,寡淡无味,这里依旧旖旎无边,暖意醉人,一地的芬芳。
他们身后,观看此情此景的纯情花朵们羞得垂下了头。
“放开我!”谢知归忍无可忍,冲明匪玉呵斥了一声,他是来找明匪玉带路的,莫名其妙被他扣下来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现在还被调戏!
拳头都捏硬了。
“再不放开我就动手了!”
明匪玉毫不在乎他的威胁,谢知归的武力顶多把他的背挠花,但他能够让他生不如死。
明明反抗不会有好结果,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闹?为什么要拒绝?
他最想不通谢知归这一点。
一阵阴冷的风从他们中间刮过。
冷,真的冷。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有没有太阳,不管床上还是花圃里,不使点手段,谢知归的眼神永远都是冰冷的,理智的,或者更形象一点说,含情眼长在了薄情人身上,狐狸精偏长了颗石头心。
可偏偏明匪玉就想让谢知归失态,就在这里!在白日之下,旷野之间,他的眼前!
那股奇特的香味又来了。
混在这纠缠不清的气氛里,灵活的像条蛇,飞快地顺着鼻息、呼吸钻进了谢知归身体里。
谢知归本来想推开明匪玉的手突然软了下去,不得不分神去压制身体的异样。
他的眉头因痛苦蹙起,浪潮般的香味冲击下,意识又开始模糊,一阵阵天旋地转,他立马用指甲扣紧了手心的肉,企图用身体的痛苦换来一丝意识的清明。
不过是徒劳的。
他的嗓音有点软,也有点热,“你能不能离我远点,你身上的味道,我一闻就头晕。”
“好啊。”明匪玉意外答应的爽快。
他当然没看到,明匪玉幽暗的眼里闪烁着兴奋不已的快意,怀着恶劣的心思,他放开了谢知归,让他走。
果然如他所料,谢知归脚都软了,哪里走的动,一抬脚就摇晃欲倒,明匪玉及时捞住了他的腰,往怀里带,愉快地轻笑了一声。
“你还走的了吗?”

明匪玉身上很凉,谢知归下意识抗拒逃离,不过最终败给了身体的本能渴望,在明匪玉抱紧他的时候,烧得发昏的脑袋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从远处看过来,就会见到这样一副旖旎的画面——盛大的日落沉入无边青山,青白泛灰的天空之下,花颜羞涩,林鸟鸣乐。
在无尽艳色中,有两个人紧密相依,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的脖颈闭眼假寐。
另一个人则轻拍其背安抚,气息紊乱,亲密暧昧,连山谷间的风呼啸而过时,都不忍打扰,放慢了脚步。
谢知归理智尚存,知道这样抱着不行,闷哼挣扎想推开他,但明匪玉箍着他腰,他使不上劲,于是本该是坚定的抗拒,成了小猫咪挠爪子的狐假虎威。
终是泄了全部力气。
他放弃了,妥协了,有气无力地喊出一声:“明匪玉!”
“嗯,我在。”
明匪玉居然笑的出来?!
“你身上的香味熏的我头晕,先把我放开行吗?”
“哦?”
明匪玉扯谎时眉头都不皱一下,欣赏起他冷汗涔涔的苍白脸庞,“你想错了,你头晕是身上的虫毒导致的,和我身上的味道无关。”
“胡说!”
“我刚来那天晚上也闻到了这个味道,那时还没被虫子咬!”
闻言,明匪玉笑意更甚:“你是说,你睡觉的时候都想着我身上的味道,还念念不忘到今日吗?”
“难道说,你对我一见钟情?”
“什么?!”
谢知归被这人调戏的话震惊到无话可说,旋即薄脸皮红了一层,恼羞成怒想踩他脚,却踩了个空。
在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还被人如此戏弄,谢知归气的结巴:“你、你!……”
“你这样对得起你的爱人吗!”
“你说那个负心人啊。”明匪玉笑意淡了几分,“你不提我都忘了。”
“我正想问问你,你觉得这样报复他如何?”
谢知归心中不安突生,他有预感,接下来会听到一些恐怖的话语。
“你想做什么?”
明匪玉看着他的眼睛,眸色昏暗,徐徐说道:“我打算先打断他的腿,再把他关起来,他很怕疼,应该熬不了多久就会乖乖听话,到那时我就把他对我做过的事都还给他,等折磨的差不多了,再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比别人的薄,比别人的冷。”
“你觉得好吗?”
“你、你……”
如果说刚才谢知归对这人是愤怒和讨厌,那么现在,听着他轻描淡写地讲述报仇计划、如何把人心挖出来看,昏疼的脑子因为深深的恐惧反而清醒了一点。
明匪玉继续津津有味说着:“我还在想,要不要给他用点东西,让他痴迷上我,在他最爱我的那一刻杀了他。”
“又或者把他做成一只漂亮听话的人偶,为我所控,毕竟我曾经确实很喜欢他,轻易毁了有点可惜。”
“闭嘴!别说了!”谢知归愤怒大喊,揪住了明匪玉的衣领。
明匪玉不悦皱眉,一低头,看到他颤抖的睫毛,眼圈也有些红了,他可以控制表情,但是瞳孔深处的恐惧是藏不住的,明匪玉心头莫名一钝。
“你在害怕吗?”
“对,我害怕。”
谢知归身体难受到了极点,头又热又昏又涨,偏偏明匪玉还把血腥的画面为他细致地描述了一遍,身体和心理双重不适的折磨下,人迟早会把理智抛到脑后,彻底臣服于情绪。
他害怕,二十多年的生命里,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感到害怕!
明匪玉口中的报复对象是另一个人,可是他现在意识混乱,现实和幻觉分不清了,就觉得那些恐怖的话是对他说的。
多么无力的境地啊,失去意识,失去情绪,失去理智,成为一只任人摆弄的傀儡,一个玩物,光是想想就觉得恐怖!
谢知归怎么能不惶恐,他最讨厌也最害怕被人控制,所以郑皓以爱之名想独占他的时候,他会觉得反感,立马划清界限。
如若明匪玉和郑皓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他就要谨慎考虑一下了,该把两人交往的边界控制在多远的范围才安全。
总之,绝不能被咬上。
明匪玉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没有再刺激他,毕竟他刚才的反应,与一只在崩溃失控边缘的小兽无异,再逼下去,可能会逼疯,那就没有玩的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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