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鹤洲笑容僵在唇角,“加上婚前准备和婚后派对,大概需要三天时?间。”
“行吧,倒是不耽误进组。”齐逸点头,又道,“既然宋先生现在才通知我,那肯定准备好官宣通稿了,方案先拿来看看,我好提前安排。”
段鹤洲笑容又僵了僵,“娱乐圈业内事务,相信您作为经纪人更专业。”
齐逸闻言冷笑一声,“还知道我是羽羲经纪人啊,他宋明?修能?提前半年筹备婚礼,就不能提前一个月通知我?”
一个月?一个月前老板还想?着怎么?让祁先生跟您解约呢......
这话当然不?能?说了,段鹤洲赔笑道,“事出有因,以婚礼作为节目收官作,老板也是想给祁先生一个惊喜。”
齐逸知道宋明修为了节目的事没少花心思,到?底消了怨气答应下来。
告别齐逸从工作室走出来,段鹤洲如释重负松了口?气,下楼时?遇见要出门的段鹤洐,不?出意料招来声打趣,“稀客啊,怎么有空来景行?”
婚礼的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段鹤洲直说来送请柬,看对方神色了然,想?必已经提前收到?消息。
“我明晚的航班,一起?”
段鹤洐有段时间没见自家弟弟了,想?着出趟远门有个伴也不?错,谁知道段鹤洲反应冷淡,推辞说还有事要忙。
忙什么?,肯定还是婚礼的事。
同样是当老板的,段鹤洐对宋明修过分压榨员工的行为颇有微词。
“你看看你,挂着秘书的牌,干的都是助理的活,宋总家大业大,不能多招几个特助?”
段鹤洲听完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秘书办又不?止我一个,还用你说。”
“替你说话还不乐意了。”段鹤洐笑他,纳罕一声,“我就?奇怪了,当年宋明?修给你灌的什么?迷魂汤,离家这些年都不带挪窝的。”
“我乐意。”段鹤洲懒得废话,看了眼时?间就?要走?人。
“嘿,真不?一起去啊?”段鹤洐再次确认道,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一道匆匆离去的背影。
时?间不?紧不?慢跑过,当月历翻开新的一页,六人旅行团终于踏入气候湿润的西欧境内。
祁羽羲直接化身心愿打卡机,不?管街头情侣装接吻,还是郊野放风筝,只要他向往过的场景,这趟异国之旅都帮他一一实现了。
相爱的两?个人一起看山,看海,不?过是无数游客中寻常的一对,陌生的城市无拘无束,笑容也自在。
从?每晚准时?更新的旅行动?态来看,羽毛粉简直爱死了祁羽羲日更的好习惯,从?前不?爱看的夫夫合影也愿意转发点赞了,偶尔调侃一句“宋先生笑起来真帅”,还能?得到?正主翻牌。
话说崽真的很喜欢别人夸宋先生诶......有羽毛粉自觉掌握了流量密码,每次有什么?彩虹屁输出,都会?特意在最后缀上一句宋先生如何如何,果不?其然稳占前排。
在粉丝喜闻乐见的“甜蜜追更”氛围里,旅行团即将迎来收官宴。
到?达终点站当天,节目组特意安排了情侣照拍摄任务。确切来说,是宋明?修属意的结婚照拍摄环节。
其他两组什么情况祁羽羲不?知道,就?他自己而言,前往不?同景点要换的礼服,足足挂了两?排衣架不?止,一天下来换西装的次数,比他过去十?几?年加起来都多......
他就?奇怪了,明?明?最简易出行的西装,怎么?这么多学问和细节。
从?兴奋到?疲倦,祁羽羲在教堂广场拍完最后一组照片,直接累瘫在长椅,而宋明?修依旧西装挺拔,在和拍摄团队商量选片。
就?,差别挺大的。
祁羽羲颓丧地喝了口咖啡慰劳自己,忽然听到?一阵悦耳的钢琴声。
他回过头,看到?日暮悉微的光线里,有人逆光而坐,迎着教堂钟声,在弹一首经典的钢琴曲。
那背影,好像是莫绝。
多?么?美好的时?光,祁羽羲喟叹着张开手臂搭在椅背,闭上眼睛,静静聆听琴声过耳。
片刻,空灵的独奏变成了悠扬的二重奏,愈发惊艳听众的感官。
他仓促睁开眼,看到有游客被四指连弹所吸引,围观拍照者络绎不?绝,再想?从?远处看,就?看不?到?了。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宋明?修的声音响起,祁羽羲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坐正了身子,眼神失焦地盯着人群瞧。
“是莫叔叔和前辈在弹琴?”
“嗯,他们上午就拍完了,下午来这边玩。”
宋明修说着在长椅坐下,看他还在张望,提议说,“我们去近处看?”
“不?了吧,”祁羽羲歪头搭在老婆肩膀,身心完全放松下来,脸色是难以掩饰的疲惫。
宋明修低头摸摸他的脸,“累了?”
祁羽羲轻“嗯”一声,却不?想?就?这么?回酒店,想?到明天就要结束旅行了,忽然有点点舍不?得。
“明天自由行动的时候,我们去逛街吧,大家一起玩了这么?久,还没有互送过礼物。”
“好,”宋明?修答应着,拿过小黄鸭翻翻找找,最后掏出个绒布口袋递给他,“还喂鸽子吗?早上拍照剩下的。”
祁羽羲勉强打起精神,从?口?袋抓出一大把,小份又均匀地洒在长椅。
没多?时?,扑棱棱的动?静就?来了,白鸽停留在长椅啄食,更胆大的直接飞到他手心饱餐一顿。
祁羽羲痒得咯咯直笑,兴致来了把余下的全部洒在身前。越来越多?鸽子靠近,很快把他围住,落的哪里都是。
松脆的笑声在白羽间翩飞,宋明?修眼神宠溺地看着这一幕,忽而转过身,在惊起的白鸽中,尽情亲吻他的爱人,他心爱的少年。
祁羽羲微微仰颌接吻,长臂搭在男人肩颈,懒散地靠在椅背闭上眼睛。
这幅光景落在广场素描的画板上,便成了唯美的定格瞬间,被节目组发现买下来,打算加工成简笔画,放在后期动画里。
临走?前,祁羽羲回头又看了眼已经空下来的广场钢琴。
他在宋明修察觉前收回视线,摇晃着十?指相扣的手掌,笑说又是心满意足的一天。
晚餐时?间,祁羽羲跑了一整天终于想起来联系莫念,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出来玩。
“明天有课,后天。”
即便是视频通话,莫念的声音依然清冷似山涧碎玉,混杂着轻微的电流声,有种不?真实的飘忽感。
祁羽羲盯着镜头里面色寡淡的少年瞧,惊奇道,“念念,你笑了诶!”
莫念神色一滞,捋平唇角细微到无从察觉的弧度,缓缓垂眼看手中的书页,“没有。”
“好吧,我看错了,”祁羽羲郁闷地收回视线,趴在桌边讲这两天的见闻。
“......戈林这边好热啊,上周我们在北极圈看极光还穿着羽绒服,今天穿衬衫在海边吹风都不冷,空气很湿润,总感觉要下雨。”
“嗯。”莫念淡淡应声,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手指翻过一页,密密麻麻的外文看得祁羽羲咋舌。
“念念,你在看文学名著吗?”
“哲学?,手札。”
莫念答,掀开古旧的封皮页给他看书名,祁羽羲试读两个词就放弃了。嗯,是他见都没见过的语种。
“我们明?天就?旅行结束了,你后天什么时间有空呀?回国前见一面,莫叔叔和顾前辈肯定会?高兴的。”
莫念全程反应平平,听到“回国”一词才抬起头瞥他一眼,神色古怪。
“怎么了念念?我脸上有东西?”
“......”
这时宋明修从厨房走出来,看两?人还没打完电话,随口?问聊到?哪儿了。
“说后天见面玩呢,我和念念约好了时?间,方便订回国机票。”
宋明?修默了下,看到镜头对面保持沉默的莫念,接话说,“我们不?着急回国,后天有一整天时?间可以约。”
“着急的,”祁羽羲想起漂洋过海躺了一整个旅途的剧本,一脸苦大仇深,“回国就?得进?组了,剧组等着我开机,我剧本还没背完呢。”
宋明?修听完撸了把小宝贝脑壳,哄道,“我让齐逸把行程往后推一下?”
祁羽羲摇头,语气坚定地,“下半年我接了三部戏,行程紧,没法推。”
宋明?修惊诧挑眉,拉开餐椅坐下来,神色严肃地,“什么时候的事?宝宝没跟我说过。”
祁羽羲以为他担心合同的事,解释说,“戏约齐哥帮我把过关了,还有小舅公过目,不?会?出问题的。”
然而,宋明修神色并未轻松多少,“这只是戏约,再加上其他通告,我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还好啦,”祁羽羲对这个没太担心,指尖轻快地敲在桌面解释说,“三部戏只有一部是大男主戏,另外一个男三,一个双男主,行程排开还好,齐哥说中间会给我时间休整的,不?用担心~”
宋明修安静听他讲话,最后放缓了声音问道,“羲羲为什么?瞒着我签约?是怕我知道后不同意,还是有别的原因?”
祁羽羲一怔,没想到这么快就面临这个问题。
担心不?同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不想日后接各种戏约通告,总是麻烦老婆事无巨细过目。他迟早要独立,生活要独立,事业要独立,为了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他想?要这么?做。
祁羽羲不?记得那天独自签合同时的心情了,可能?就?是看完剧本不?想?错过,迫不?及待想?要抓住机会?试一试。
为了职业梦想?,他也能?像经纪人说的全力以赴,让大家发自内心地尊重他、认可他;而不?是因为他是谁的爱人、哪家的世家少爷,就?心生忌惮,虚假地称呼一声“老师”。
论实力,他没那么?差劲,差劲的是他不断给自己施加的压力。
曾经的他有意远离家族的名利场,自我放逐成为一名演员,甚至想?要隐姓埋名一辈子。
可是躲不?掉的。
就?算他想?要得过且过,他接受过的教育,修炼而成的品格,最终都不会允许他碌碌无为,就?此一生。
一旦有激励斗志的事情绊住他,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去打败,绊倒了站起来,铲平摔过的坑,再修出通达的路。
生来就?带有光环的人,想?要自己发光,恨不得打碎所有带亮的壳,证明?那是他自己的本事。
从?张导剧组出来后,祁羽羲一直在重新审视自己的能力,调节着压力,缓冲着情绪,让自己记住挫折的滋味,逼自己吃点儿成长的苦。
所以他拒绝了爱人的保护,拒绝了祁燃的挽留,拒绝一切退路的可能?性。当初是他要走这条路的,那就?和他选的人走?下去,毫无退路地走?下去。
这些道理祁羽羲早就想通了,可是这些话,他根本没办法跟宋明?修讲。
打碎了壳连着筋,阵痛的时?候,他只想?藏起来,不?想?让爱他的人知道。他舍不得他心疼。
纠结之际,宋明修等待的眼神落空了,婚期将近的喜悦淡去,眉宇沉下几?分郁气,燃烧成虚无的火,掐在眼底,幽深成墨。
逼,自然逼不?得,他只能?选择在沉默中退步,无奈地说一句“我知道了”,潦草结束谈话。
祁羽羲张望着老婆离开的背影,后知后觉拾起桌上的手机,才发现视频电话还连着。
莫念看着书,他看着莫念,空气有些过分安静。
“不打扰你了,念念。”
“晚安。”
祁羽羲落寞地说着告别的话,准备挂电话时?,忽而听到?莫念关心的声音。
“你还好吗,羲羲?”
不?说话还好,一开口?,这话问得祁羽羲神色仓惶,言语凝滞。
莫念停下捻在书角的手指,又问,“要我来陪你吗?”
少年说这话时?,浅淡的眸透出点光线的余温,辨不?出有几?分认真,但就?是愿意相信,下一秒若是答应,他就?会?为你而来。
祁羽羲愣了下,脱口?而出,“可以吗?”
“嗯。”
祁羽羲听到?一声回答,再看视频画面,镜头前看不?见了脸,只留一双过分干净的手合上书,朝他伸过来。
电话挂断,祁羽羲傻在原地。
三秒钟后,餐厅传来一声土拨鼠尖叫,宋明?修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匆忙跑过来看。
“念念说来找我!!!”
祁羽羲余惊未定看向他,满脸惊喜,惊大于喜。
“莫念读的大学?离这边酒店不?远,现在过来的确有可能。”宋明修若有所思道。
“那我去接他!”祁羽羲跳下餐椅,拉着宋明?修就?往衣帽间跑去,“老婆你快帮我康康穿哪件衣服好看!”
宋明修:“???”
今天拍结婚照好像都没这么来劲?
酸归酸,宋明?修还是从衣柜挑选出一套衬衫长裤。
“不?行不?行,念念喜欢穿白衬衫,我穿这身不好看。”
宋明?修只好给他换了套活泼的卫衣搭配牛仔裤,结果祁羽羲说不?够正式。
大晚上见个面要多正式?
宋明?修迷惑脸,从?衣柜又取出件工装衬衫外套,里面搭T恤,下面配烟管裤,整套下来干练修身,够正式了。
祁羽羲看来看去,果断抱走最后一套跑去换衣服。
“在这儿不一样换?”
“我去洗把脸!”
“不是刚洗完澡,怎么?又洗脸?”
“诶呀我就简单收拾一下。”
“......”
宋明?修看他又是洗脸,又是捣鼓头发,都不?知道酸啥了,感觉和他约会前都不带这样精致的。
半小时?后。
祁羽羲一身清爽出现在酒店楼下,头戴棒球帽,肩挎小黄鸭,大长腿走?在月色朦胧的林荫道,引起行人频频回头。
担心莫念找不?到?他,祁羽羲提前发了定位过去,晃悠完一圈,最后坐在酒店前街特别显眼的路灯下,老实等人。
“羲羲?”
“回头。”
语音消息和现实声音重叠的那一刻,祁羽羲惊喜回头,飞快跑向黑夜里招摇的白,一下子抱住来人。
“念念!你打车过来的吗?”
“搭车。”
打车和搭车,完全不?一个概念,但是祁羽羲没多?想?,满眼都是好友重逢的欣喜。
“快一年没见你了,好想?好想?你啊~”
“九个月。去年爸爸过生日我还在。”
“好嘛,好高兴你来陪我!会不会打扰到你看书?”
“不?会?。”
莫念一如既往的话少,就?算为了一句不算约定的约定深夜赴约,大多?时?候都是在听祁羽羲一个人讲。
听他说第一部主演电影,第一条首映红毯,第一支伴舞MV;听他说最快乐的事,最难过的事,最感动的事;听他说喜欢,说讨厌,说热爱。
友谊就?是这样奇怪的羁绊,明明他们大半年没怎么联系过了,可是见面后半小时?,他们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
“......所以修修问我的时?候,我一下子愣住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好害怕说出来之后又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修修总有理由说服我,你知道的。”
祁羽羲一股脑把晚上的事倾诉了个干净,压心底的秘密从?来算不?上秘密,在纯白的少年面前,他干净得没有一分藏私。
莫念听完之后,没发表什么?建议,手插进裤袋摸了摸,摸出颗糖。
“你这里还有星星糖啊~”祁羽羲惊奇地,接过包装精美的硬糖,撕开糖纸,填进?嘴里,“柠檬味的?嘶...好酸!”
对莫念来说,给颗星星糖便算是哄人了,祁羽羲对此习以为常,并且接受良好。现在吃到?了糖,好像也没一开始那么不开心了,连连表示等他回去想?好了,再跟修修谈。
莫念可有可无地应着,走?进?石头铺路的广场,灯火阑珊,有支街头乐队在歌唱,隐约传来热闹的声响。
“今天下午,莫叔叔和前辈在这儿合奏来着,”祁羽羲指指不远处的街头钢琴,语气不?无羡慕地,“好多?人围观,拍照的,鼓掌的,喝彩的,可热闹了。”
莫念闻言看过去,眼神终于起了点波澜,又听祁羽羲继续说道,“刚开始只是莫叔叔在弹,后来顾前辈来了,他们四手联弹,超级好听。”
“呵......在家里不?弹,跑到外面弹。”莫念冷不?丁冒出点动?静,面瘫脸吐槽的时?候有种反差萌。
祁羽羲一呆,反应过来兴奋地,“念念你笑了!我刚才听到?声音了!”
“......”
夜色如水,月光也温柔,莫念垂下眼,抬手轻轻碰了下琴键,清脆一声乐响,便是无声的邀请。
“念念!我们也来弹吧!”
“嗯。”
“《乔纳塞河畔》可以吗?”
“嗯。”
祁羽羲高兴地拉着好朋友就?座,“铛铛铛”试了下音准,便大开大合起势。
乐谱他早就烂熟于心,而莫念,好像也不?需要乐谱。
尽管继承了双亲卓越的音乐天赋,莫念对音乐的探究,仅仅是带着好奇的浅尝辄止,哪怕这一点点试探,足以超越一位优秀钢琴家应有的资质。
祁羽羲起的主旋律,却渐渐跟不?上副旋律了,两?人在乐章中无声交换角色,默契疏离,却又诡异融合。
第二章节结束时?,祁羽羲主动停下了琴音,察觉到?同伴的目光,尴尬地解释说,“四手联弹我就?练到?了这里。”
“......”
琴音在响,琴音一直在响。
浅尝辄止的莫念最终还是完美弹下了全篇,祁羽羲眨着星星眼为他鼓掌,发自内心地赞叹他的才华横溢。
莫念却停下手指,抬起眸问,“为什么不练了?”
提起这事就有点沉重了,祁羽羲合上钢琴盖,手臂托腮着解释,“修修很早就?不?碰钢琴了,我一个人练着练着练不?下去,所以每次都只有前两章熟悉。”
莫念好像终于找到点感兴趣的话题,追问一句,“他为什么?不?再碰钢琴?”
祁羽羲摇头,遗憾地,“我不知道。”
“你想?知道吗?”
“想?,也不?想?。”
祁羽羲矛盾地,单手托腮的姿势改成双手托腮,眺望着远方空旷,声音也空空的。
“我问过很多?人,有的说不?知道,有的知道但不?说,修修也从?来没跟我说过,我慢慢就没那么想知道了。”
“年初,我陪修修回了趟海城。宋宅有架钢琴,我弹的时?候宋叔叔在听,说修修的钢琴是修修妈妈教的,我以为和这个有关,结果修修说不是。”
“看极光那晚,我俩玩真心话大冒险,我好不?容易赢了,又试着问了这个问题。”
“他果然不高兴了,也不?能?说不?高兴吧,就?是突然变得很紧张,当时?我在他怀里,那一瞬间的生理反应很真实,我又害怕得不敢问了......”
祁羽羲断断续续说着,莫念听故事般听着,最后算不上安慰地评价说,“人,都有秘密。”
祁羽羲收回压得有些发麻手臂,失落地应和一声,“大家都会?有不?想?说的秘密,我理解。”
莫念侧眸,看他又要化身忧郁小蘑菇,沉默抬手——
祁羽羲感受到?落在头顶的触感,倏尔扬起一抹笑意。“我没事念念!谢谢你!”他一如既往开朗着,笑得像个小太阳。
“啪嗒...啪嗒......”
天空有大滴的水珠砸下来,噗嗤一下,浇灭了小太阳。
“下雨了?我着急出门没带伞!”
祁羽羲急头火脑站起来,伸手预判着雨势,着急地,“要不?先跟我回酒店吧,雨停了再走?。”
莫念不紧不慢看了眼手机,安稳起身,“我该回去了。”
“这就要走吗?那我帮你打车!”
祁羽羲说着朝广场前的十字街跑去,这个时?间点经过的车辆已经少了,想?打车还得费些工夫。
莫念想?喊又喊不住地跟在后面,看祁羽羲单手顶着小黄鸭躲雨,神色苦恼地望着来往车流,寻找的士的身影。
笨拙得可爱。
莫念眯着眸享受雨珠淋湿脸颊的触感,给自己剥了颗柠檬味的星星糖。
不?设焦的视线里,原本老实停靠路边的火红色跑车,终于失去了耐心,一个加速朝这边驶来。
祁羽羲好不?容易等到?一辆的士,正招手呢,冷不?丁被忽然冲过来的跑车吓了一跳。
莫念眼疾手快把他拉退护在身后,冷眼看急刹在面前的跑车。
车窗降下,露出嚣张至极的眉眼,唇角轻佻一抹笑意,隔着副驾驶朝两人“嗨”了声,勾勾手指,喊人上车。
祁羽羲余惊未定看向驾驶座,等看清人影,气得直接把小黄鸭摔在他脸上。
“诶哟——”
“疼~”
祁燃信手接下毫无杀伤力的攻击,欠儿欠儿地喊了声疼,发现两?人一个怒气冲冲一个无动于衷,耸耸肩表情无辜地,“我是怕你俩打不到车才过来的。”
“明?明?是你故意把车赶走?的!还差点儿撞到我和念念!”
祁羽羲正在气头上,指着这张欠揍的脸一通数落,倒是忽略了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问题。
“行行行,吓着你了,我的锅。”祁燃举手投降状,一副我不跟你计较的大方样儿,副驾驶和后座车门同时打开,抬抬手邀请道,“请吧,两?位。”
“我走?路回去,谁要你送?!”祁羽羲气道,探身拾走落在祁燃手里的小黄鸭,再看看一直没说话的莫念,缓和了语气说,“下雨天不?好打车,快让祁燃送你回去吧。”
“你也早回。”莫念应声,本来就?是搭车来的,自然搭车走?。
祁羽羲看着好朋友坐上了副驾驶,摆摆手跟他道别,“拜拜,后天见!”
“后天见。”
祁燃倚在方向盘听两人无视他的对话,一脸酸地插话,“我说祁羽羲,看见我千里迢迢来戈林找你就?没点反应?知不知道我为了出趟远门,跟我爹签了多?少‘丧权辱国’条约?”
“拉倒吧你!”祁羽羲早就识破了祁燃的嘴脸,当着莫念的面毫不?留情拆穿他,“少打我的旗号干坏事,你是来看我吗?脸皮真厚。”
“嘿祁羽羲!”
祁燃被怼得一噎,惯常嚣张的眼神流露出一丝被说中的紧张,余光瞄了下副驾驶的侧影,正要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却见莫念按了关窗键,面无表情的脸上隐约透出点不耐烦。
“开车。”
祁燃:“......”
得,他就一大怨种司机。
偏偏他还心甘情愿。
火红色的跑车如一道魅影,流火般划破细密的雨幕,祁羽羲送走?两?人,独自往回走?时?才发觉有些冷,雨下得不?大,细密地挂在发梢,还是淋湿了。
挑选的衬衫外套没有帽子,小黄鸭也蔫嗒嗒垂在身侧,他低头加快回酒店的步伐,心想?回去得喝碗老婆煮的姜汤才行。
夜雨愈发浓稠,他从?广场贯穿而过,忍不?住最后看了眼孤零零的钢琴。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特意抬了商场前的雨棚过去,罩在琴盖上方,为它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