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韵是公主,杨贺是驸马,即便再英雄无敌,这辈子也就只能有一个老婆,除非林韵同意他纳妾。
林韵生了一子一女,女儿杨英在三岁那年夭折,杨旭是杨英死后三年怀上的,当时林韵已经二十八岁,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她最后一个孩子,所以她十分上心。怀孕时她小心翼翼,距离预产期还有一月时,便让产婆住进了公主府。
生产这天,林韵难产,孩子虽然保住了性命,可林韵没能挺过去,甚至都未能看上孩子一眼,便撒手人寰。
杨贺悲痛欲绝,伤心了许久,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伤痛渐渐被治愈,为了杨家的香火,他又纳了两个妾室,生下了三子两女,其中第三子早夭。
杨贺这三个儿子,只有林韵所生的长子杨旭最有出息,继承了两人的军事天分,年纪轻轻就做了卫所的指挥使,其天赋不亚于焦战。
只可惜天妒英才,在杨旭二十五岁这年,在一场与蛮人的战斗中,被冷箭射中,不治身亡。那时的杨潇不过三岁。
杨潇的母亲并非杨旭的正妻,只是在他身边侍候的丫鬟,名叫青莲,两人是青梅竹马,在杨旭娶了正妻后,便纳她为妾。
杨旭常年在边关,妻妾都在京都,唯有青莲不顾一切地追随在他左右,也为杨旭延续了香火。
杨潇是杨旭的独子,青莲因此被抬为侧室,也因此失去了杨潇的抚养权,自此杨潇被抱到了刘灵儿身边抚养。
青莲因杨旭的死一直郁郁寡欢,苦熬了五年后,一病不起,很快便撒手人寰。
杨旭的两个兄弟杨东.杨升,都是好吃懒做的主儿,杨贺给他们谋了个七八品的芝麻小官,让他们混日子。
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杨潇继承了杨旭的良好基因,不仅长得英俊,还文武双全。而他的三位堂哥也随了他们的父亲,把好吃懒做发扬光大。
他们就像水蛭一样,吸附在杨潇身上,不停地吸着他的血,还抱怨他死心眼,不知道变通。暗地里瞒着杨潇做了不少违法的勾当,还打着锦衣卫指挥使的名头到处欺压百姓。杨潇再三警告,他们不仅不听,还变本加厉,甚至告到他们祖母面前,然后他们祖孙便跑到杨潇的院子里一哭二闹三上吊。
杨东的母亲张氏,因率先生下儿子,被抬为侧室。她本性自私,嗜钱如命,杨贺在时,还能收敛性情,杨贺死后,她便没了顾忌,仗着自己的身份没少欺压杨潇母子,撒泼耍赖很有一套,每每杨潇想要对杨吉等人动手,张氏都会闹得整个杨府鸡犬不宁。杨潇不想家丑外扬,只能忍气吞声。
杨潇从宫中回来,刚到府门口就听到一阵吵嚷声。
“求大人再宽限几日,小人定想办法筹钱,求您放了小女!”
“孙全,你也别怪老爷我心狠,我可是多给了你三日期限,你依旧还不上钱,老爷只能拿你女儿抵债。”杨吉边说,边捏了捏少女的脸蛋,道:“这张脸长得还算俊俏,若是卖到青楼可惜了,就让她给爷暖个床,咱们今后便是亲戚,这可是你八辈子都修不来的好事,你别不知好歹。”
“大人,小人已经筹够了钱,可您的利息又翻了一倍……”
“你是逾期,利息自然要翻倍,怎么,你不服?”
“不是,大人,小人不是那个意思,求大人再宽限几日,小人定连本带利换上。”
“少他妈废话!老爷今日不要钱,只要人,识相地赶紧滚,否则打断你的狗腿!”
“爹,救我!放开我!”
少女不停地挣扎,攥住杨吉的手就咬了下去。
杨吉疼得叫出了声,一看自己的手竟被咬出了血,他恼羞成怒,扬手狠狠扇了少女一巴掌,道:“贱人,给你脸了!看我怎么弄你!”
少女被打得脑袋发蒙,白嫩的脸蛋顿时浮现五个清晰的指印。
孙全见状心疼极了,冲上去与杨吉的人拉扯,却被打倒在地。眼看着一个家丁挥舞着木棍就要砸下来,突然一只脚踹在了家丁身上,家丁的身子飞了出去,直接撞在了杨吉身上。
‘砰’的一声,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摔的杨吉一阵发蒙。
“他娘的,哪个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我动手!”
杨吉抬头看了过去,见是杨潇心里一紧,随即皱着眉头说道:“杨潇,你敢打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祖母,要你好看!”
杨潇冷漠地看着他,道:“把他捆起来。”
“是,大人。”
杨潇身后的锦衣卫应声,走上前不顾杨吉的挣扎,将他摁倒在地,抽出他的腰带便绑了起来。
杨潇见家丁要去通风报信,冷声说道:“谁敢动一下,我就把他送进诏狱,让他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众家丁一听,顿时不敢在动。
杨吉见状大声嚷嚷道:“杨潇,你疯了吗?你敢抓我,信……”
杨潇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将杨吉打昏了。
“送去诏狱,好好招待他,我要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
“是,大人。”锦衣卫百户高能领命,拖着杨吉转身离开。
门外的家丁吞了吞口水,没想到平日里忍气吞声的杨潇,竟然来真的,他们这才意识到杨潇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
杨潇看向抓着少女的家丁,道:“放人。”
家丁没有犹豫,连忙松了手。
少女见状连急忙跑到了孙全身边,躲在了他身后。
孙全跪倒在地,感激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您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
“为何会欠他钱?”
“回大人,一月前同村的李林来找小人,说有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想找小人合伙干,小人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便答应了下来,可小人东拼西凑,钱依旧不够。李林便鼓动小人去借贷,小人信了他的话,以为很快就能赚到钱还上。谁知李林竟卷钱逃跑,小人这才发现受骗上当。
可钱是小人借的,要账的上门要钱,小人拿不出,就求他们宽限几日,他们当时也爽快,宽限了小人三日,小人好不容易凑够了钱,谁知他们又说利息翻倍,小人的钱不够,非要拿小人的女儿去抵债。”
“李林是谁,家在何处?”
“李林是小人邻居,就住在西城的小李庄。”
杨潇点点头,道:“你们回去吧。”
“谢大人,谢大人!”
杨潇挥挥手,藏在暗中的锦衣卫纷纷现身,将整座侯府围了起来。
第68章
夜色下,一簇簇火把亮起,一抹抹绯色出现,手中握着闪着寒光的绣春刀,这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如今却将自家的门口围了起来,让门外的家丁看得一阵胆寒,被吓得两腿打颤,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任何人不准踏出府门一步,违令者不论是谁,一律抓进诏狱!”
“是,大人!”
杨潇冷冷地看了一眼门口的家丁,抬脚走进了永乐侯府,身后跟着一队锦衣卫。
公主府的老管家杨勇见杨潇回来,连忙上前行礼道:“大人,您回来了。”
杨潇直截了当地问道:“杨祥.杨富都在何处?”
“这个时辰,两位爷应该都在院子里用晚饭。”杨勇看了看杨潇身后的锦衣卫,道:“大人,您这是……”
杨潇淡淡地看着他,道:“此事你不必管,去禀告母亲,让人关好院子,无论谁叫门也不要开。”
杨勇似是猜到了什么,欲言又止地看着杨潇,道:“少爷,到底是一家人,还是要顾念些情分,别把事情做的太绝。”
“这些话以后不必再说!”杨潇语气不似以往温和,明显带着不悦,道:“殿下说的没错,他们就是毒疮,若不及时割除,杨家早晚毁在他们手上。以前是我愚钝,今日我便亲自操刀,刮骨疗毒!”
杨勇自杨贺在时便是管家,杨家发生的大小事,他一清二楚,也明白杨家二房和三房就是祸害,但他们毕竟是杨家子孙,所以这些年他一直都规劝杨潇,让他忍耐。只是杨潇的忍耐,换来的是他们的变本加厉,或许杨潇说的对,若想杨家变得更好,必须先除掉毒瘤。他叹了口气,到底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杨潇带人直接去了杨祥所在的院子,门口的小厮见他来势汹汹,连忙跑进院子禀告。
杨祥此时正在吃晚饭,旁边坐着他的妻妾,还有儿女,满满当当一桌子人。
小厮急匆匆地跑进了门,道:“二爷不好了,大人来了。”
在杨家,只有杨潇还是官身,所以杨家下人都称呼他大人。
杨祥微微皱眉,有恃无恐地说道:“来就来了,慌慌张张地像什么样子,滚蛋!”
“二爷,大人他……”
杨祥不耐烦地打断小厮的话,道:“没看爷在吃饭吗?让他晚点再来,爷现在没控搭理他。”
小厮一脸的惶恐,道:“可是二爷,大人来势汹汹,恐怕……”
杨祥再次打断小厮,“怕什么怕,再在爷面前叽叽歪歪,爷打断你的腿!”
“是,二爷,奴才这就去。”
小厮不敢多说,躬身出了餐厅,刚走到门口,就撞上了杨潇,“大人……”
小厮刚想拦,就被杨潇一脚踹飞了出去,‘砰’的一声巨响,重重地砸在地上。
巨大的声响吓了众人一跳,杨祥看看躺在地上□□的小厮,脸色变了变,随即起了身,骂骂咧咧地看向杨潇,道:“敢打我的人,杨潇,你能耐了啊!”
杨祥说着起身走向门口,入眼的是一把绣春刀,明晃晃的刀身在烛光下闪着森森寒光,正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对方轻轻一划,他便身首异处。
杨祥心里一紧,慢慢后退,警惕地说道:“杨潇,你想做什么?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刀放下。”
杨潇的武功有多高,杨祥一清二楚,他们之所以不把杨潇放在眼里,是因为上面有祖母撑着,就算杨潇官做的再大,也不能不认祖母。在古代,不孝可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甚至会影响仕途。
杨潇冷冷地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道:“带走。”
身后的锦衣卫领命,朝着杨祥就扑了过去。
杨祥左躲右闪,试图逃出去,在跳窗时被攥住脚踝,锦衣卫用力一拉,杨祥顿时劈了个一字马出来,随之而来地便是一声惨叫,随后颤颤巍巍地合上了双腿,侧躺在地上,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锦衣卫想要上前,却被醒过神的杨祥的妻妾拦住。
“你们想干什么?快来人啊,杀人啦,锦衣卫杀人啦!”
女人们一边阻拦抓人,一边哭嚎着,这是这两房惯用的手段。
杨潇冷冷地看着,命令道:“谁敢拦,一并抓走。”
“是,大人。”得到命令的锦衣卫不再有顾忌,推开面前的女眷,就去拉扯杨祥。
她们对杨潇的命令完全没放在心上,因为之前很多次,杨潇都说过同样的话,不过只要她们拖到祖母过来,杨潇只能罢休。
“杀人啦!快来人啊,杀人啦!”
杨潇一刀挥下去,刀背拍在女人后颈处,女人应声倒地,昏死过去,众人被他的举动吓住了,一时忘了言语。
“谁敢再多说一句,直接打晕带走。”
杨祥缓过劲儿来,却依旧没认清眼前的形势,怒视着杨潇,道:“你竟敢出手打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潇淡淡地开口说道:“送你们去诏狱喝茶。”
“诏狱?”听到这两个字,杨祥的脸色终于变了,道:“我犯了何罪,你凭什么抓我?你这是公报私仇,制造冤狱,我要告你!”
“打晕带走。”杨潇不跟他啰嗦,直接下了命令。
锦衣卫领命,一个手刀下去,杨祥便失去了意识,紧接着便被两名锦衣卫拖了出去。
在场的女人不敢再有所动作,唯恐也被抓去诏狱喝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祥被拖走。
“给你们一个时辰收拾东西,马上滚出公主府,否则别怪我亲自动手,到时你们一分钱也别想拿走。”
杨祥的正妻罗氏顿时惊了,再也顾不得其他,出声质问道:“这里是我家,你凭什么赶我们走?”
“这里是公主府,不是永乐侯府,你们有何资格住在这里?”
罗氏的神情一滞,当年的永乐侯府,随着杨贺去世,侯爵不在,而被朝廷收回。他们这些人便理所当然地搬进了公主府,从未想过他们与昭和公主没有半分关系。
虽然她们心知肚明,但她们也知道若是离了公主府,便不会有现在的好日子,哪肯轻易搬出去。
罗氏强词夺理道:“说到底我们都是一家人,你现在把我们赶出去,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杨潇轻蔑地看着她,“我是皇室血脉,和你们不同,不要随意拉扯关系,否则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杨潇是林韵的亲孙子,身体里留着林氏皇族的血,说是皇室血脉无可厚非,若他们敢说,那便是混淆皇室血脉,是杀头的罪过。
“你……”罗氏到底有点见识,没有继续纠缠。
“计时,一个时辰后,若他们不走,便统统抓去诏狱。”
“是,大人。”
杨潇转身离开,来到门口时又顿住了脚步,道:“记住,属于你们的,你们可以拿,不属于你们的,拿走一件,剁一根手指头!”
杨潇的神情冷酷至极,看得一众女眷心里发寒,不敢再多说一句。
杨富所在的院内,一家老小刚刚吃完饭,正在喝茶聊天。
杨潇突然带人闯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把杨富打晕打走。女人们被这一系列动作吓蒙了,刚想张嘴说话,就被一阵抽刀声打断,一把把散发着森森寒光的绣春刀被抽了出来,吓得女人们到嘴边的哭嚎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同样的话,杨潇又重复了一遍,可杨富的正妻高氏更加跋扈,冲上去就要和杨潇拼命,被杨潇一脚踹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高氏的儿子见母亲被打,抄起桌上的茶壶就朝杨潇砸了过去,杨潇一挥刀,将茶壶拍了回去,滚烫的茶水全部浇在他身上。
“啊!啊!”杨平被烫的大叫,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烫的通红,很快便起了水泡,一个接着一个,十分骇人。
高氏见状不顾身体的疼痛,连忙跑了过去,大声叫道:“大夫,快去请大夫。”
杨潇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你们只有一个时辰。”
“儿子,儿子,你怎么样,你伤到哪儿了?”杨平的模样太过骇人,就连高氏也不敢触碰。
“疼,疼死我了!我要杀了他!娘,帮我要杀了他!”杨平嚎叫着。
高氏怨毒地看向杨潇,道:“杨潇,你个杀千刀的,你不得好死!”
杨潇淡淡地说道:“谁若敢出去请大夫,打断双腿扔出去。”
高氏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杨潇,你这是谋害人命,我要告你!”
杨潇转身就走,不屑再看他们一眼。
最后一个去处,便是那所谓的祖母张氏以及堂叔所在的院落。
杨富的父亲杨升早两年病死了,杨东是杨吉和杨祥的父亲,是杨贺的第二子,而张氏便是杨东的亲生母亲,他们母子仗着辈分,霸占了公主府最好的院落,一住就是十年之久,现在也是时候还回来了。
杨潇刚走进院落,就见杨东搀扶着张氏从屋里走出来,明显是有人过来报了信儿。
张氏一看到杨潇便横眉立眼,怒斥道:“杨潇,你这个逆子,你说你都干了什么!”
“动手。”杨潇无视张氏,直接下了命令。
身后的锦衣卫得到命令,朝着杨东扑了过去。
眼看着锦衣卫冲了过来,杨东慌了,叫道:“你们想干什么?杨潇,我是你叔父,你竟敢对我下手,你这是不孝,大不孝,我要去告你!”
张氏见状指着杨潇的鼻子破口大骂:“杨潇,你个杀千刀的,竟敢动手抓你叔父,就不怕传出去,被天下人耻笑吗?”
“一个妾室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看来我这些年太过纵容你们,让你们没了自知之明。”
“妾室?”张氏最在意的便是这件事,杨潇这般说就相当于捅了她的心口窝,“我是你祖父的侧夫人,你怎敢说我是妾室!”
“祖父是驸马,没有祖母的准许,此事便是祖父也不能做主,所以你这个侧夫人不作数,你只是个妾室,且永远都只是妾室!”
杨潇知道她在意什么,一刀一刀地往她心口窝捅去。
张氏被气得脸色铁青,捂着胸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指着杨潇骂道:“你……你个挨千刀的,你个不肖子孙,你不得好死!”
杨潇冷笑,道:“来人,带走。”
锦衣卫一拥而上,很快将杨东制服,杨东破口大骂,被锦衣卫一拳打在脑袋上,打得他两眼发黑,脑袋嗡嗡作响。不等他回神,又是一拳,左右开弓,不偏不倚,直到他被打晕了过去。
张氏被吓得不轻,连忙上前阻拦,却被一把推到在地,而杨潇只是站在一旁冷笑旁观。下人们也不敢上前搀扶,唯恐被牵连。
往日高高在上的老夫人,现在模样狼狈的倒在地上,却无人敢搀扶,这就是人情冷暖,却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杨东被带走,张氏这才意识到杨潇是要动真格的,她挣扎着爬了起来,道:“杨潇,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里是公主府,我可怜你们,让你们住了这么多年,你们不知感恩,还得寸进尺。如今我终于醒悟,给你们一个时辰,马上收拾东西走人,否则我不介意让人把你们扔出去。”
张氏听到这儿,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只有在这公主府里,她才是人人奉承巴结的老夫人,一旦被赶出去,那她就什么都不是,以那些好吃懒做的子孙,他们连吃饭都成问题,所以绝对不能出去,绝对不能!
“你要赶我们走?你凭什么?”
“凭这里是公主府,而我是公主的唯一血脉,你们这些渣滓不配留在这里。”
“我是你祖母,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的祖母是昭和公主,你居然敢冒认,很好!来人,把她抓起来,扔进诏狱。”
“是,大人。”
“你……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敢跟我动手,知不知道我是谁?别碰我,放手!”
看着面前这个撒泼打滚的老太婆,杨潇自嘲地笑了笑,想不通为何自己会忍气吞声那么多年,就这样的一群渣滓,留在这里都是对昭和公主的亵渎,他居然让他们在这里颐指气使这么久,真真是愚不可及!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可那些人却明显将杨潇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既然都不想竖着出去,那就让他们横着出去。”
“是,大人!”
杨潇一声令下,整个公主府闹腾了起来,女人的哭嚎声顿起。
“打,打死了我担着。”
“是,大人。”
杨潇的声音不大,却让哭嚎的女人们静了静,随后又开始哭喊起来,锦衣卫们也不含糊,撸袖子开打,也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硕大的拳头打在身上,疼得她们嗷嗷直叫,有的甚至被打吐了血,随后便像死狗一样,被拖着扔了出去,众人见状不敢再闹,被连拉带拽地轰出了府。
公主府的动静惊动了不少人,看着府外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他们不敢多问,只是好奇地旁观,心里揣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杨吉等人的家眷被赶了出来,众人以为是杨潇犯了事,皇上派人来抄家,一问才知竟是杨潇在赶人。
将所有人都赶出公主府,杨潇去了刘灵儿的院子,虽然是她把自己从母亲身边抢走,可这些年来她也尽心尽力地抚养了他,于他来说恩重如山,所以他十分敬重刘灵儿。
叫开院门,杨潇径直走了进去,道:“母亲在何处?”
“夫人在正厅等大人。”
杨潇点点头,加快脚步来到了正厅,一眼便看到了神色憔悴的刘灵儿。走上前,他躬身行礼道:“杨潇拜见母亲。”
“潇儿免礼,过来坐。”
刘灵儿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脸上带着慈爱的笑。
“谢母亲。”
杨潇坐到了刘灵儿的下首,并不是她所指的位置,中间隔了一个空位。
刘灵儿的眼睛暗淡了几分,道:“潇儿可能和母亲说说,为何会突然做了这番决定?”
“这些年为了维护杨家的声誉,我忍气吞声,被他们当傻子一样压榨,自认为对得起杨家的列祖列宗。我却忘了,我还是昭和公主的血脉,我身上流着皇室的血,怎能被一群渣滓骑在头上?若祖母在天有灵,定对我万分失望,我不能再令她老人家蒙羞,不能再让这些人作威作福。”
刘灵儿怔怔地看着杨潇,好半晌才点了点头,道:“你做的对,是母亲糊涂了,母亲不该劝你忍气吞声。”
“母亲不必自责,从今日起,我们便与他们没有任何瓜葛。”
刘灵儿担忧地说道:“可他们到底是杨家人,赶出去也就罢了,若彻底断绝关系,恐会招人闲话,影响潇儿的仕途。”
“我做锦衣卫指挥使五年之久,一直无法升迁,母亲可知为何?”
“为何?”
杨潇平静地看着刘灵儿,“皇上说我连家事都处理不好,又怎堪重任?”
刘灵儿一怔,眼底浮现愧疚之色,道:“潇儿,对不住,是母亲耽误了你。”
刘灵儿的父亲是礼部主事,非常看中孝道,从小便教刘灵儿三从四德,以及《孝经》,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以至于刘灵儿也深受其影响,对张氏逆来顺受,还规劝杨潇多多忍受。杨潇敬重刘灵儿,不想违背她的意思,也受其影响,选择忍气吞声,直到被林西一语点破。
“母亲,过去的便让它们过去吧,以后我们引以为戒便好。”
刘灵儿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潇儿,你……可恨我?”
杨潇心里一紧,本能地移开了视线,道:“母亲辛苦把我抚养长大,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怨恨?”
“潇儿,当年把你抱到身边抚养,确实是我太自私,也……存心不良。”
杨潇的心提了起来,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母亲这是何意,我有些听不懂。”
“当年你父亲迎娶我不久,便纳了你母亲为妾,府中议论纷纷,都说我这个新夫人才刚进门,就被冷落,实在是可怜的很。我也是被爹娘娇养着长大的千金小姐,哪受过这种委屈,不禁对你母亲心生怨恨。后来,你父亲去了边关,你母亲紧随而去,而我却只能留在这空荡荡的院子里独守空房,一守就是五年,守来的却是你父亲战死的消息。”
杨潇静静地听着,突然觉得她的人生甚是凄凉。
“自我嫁入公主府,我与你父亲在一起的时间不足半月,而他只有洞房花烛夜去过我屋里,临走也没给我留下只言片语。而你母亲,从小便陪着他长大,长大后又做了他的妾,还陪着他在边关五年,为他生下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