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星，我要做你女朋友！！！！”
“灿星，灿星，我永远是你的小星星！！！”
卢心尧下意思扭头去找卢从景，可是一下子涌过来的人太多，他们被人流分开了。
卢心尧解释：“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可是他的声音只足够最里面那圈人听见，而且他们并不相信卢心尧的说辞，非要他摘帽子证明他不是灿星。
被逼得没有办法，卢心尧只好把墨镜摘了，露出脸，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不是她们嘴里说的那个灿星。
最靠近他的那个扛着摄像机的女孩子极快地摁了几下快门，卢心尧蹙眉不悦，他毕竟是从小在卢家长大的，也没有那么好脾气，声音冷下来：“删了！”
“他生气了诶，不过帅哥生气了还是这么帅！”
“这是SG公司签的新人吗，好清冷，好有少年感，我真的很吃这一款。尤其是那眼睛，真的好看！”
卢心尧知道她们把自己认成了某个他不认识的偶像，他毕竟比这些女孩子高很多，跨了两步想越过人群让那个人把他的照片删掉，但是人太多，也太乱，她非常灵活地在人群里一钻就消失不见了。
在这样混乱的环境下，他不是她们要找的人的消息传出去的也慢，过了好一会儿，人群才陆陆续续散开，期间卢心尧拒绝了好几个上来要他联系方式的女生，她们太热情活泼，他招架不了，都婉言拒绝了。
等卢心尧终于解脱出来，才发现卢从景就在树下气定神闲地站着，对他说：“阿尧之前不是想做明星吗？喜欢吗？”
卢从景在笑他。
卢心尧生气了，扭头就走。
“小宝贝，脾气这么不好？喏，校长来了。”
而藏在人群中的灿星也很无语，经纪公司准备对他就读港大这件事大作新闻，今天特意做了个造型，带上墨镜和渔夫帽，还提前通过营销号放出他今天可能会现身港大的消息。他怕人群太乱影响不好，特意挑了个晚点的时间，没想到他都快走进校门了还没人认出他，而他的那些站姐蜂拥着往另一个方向跑。
他面色一沉，连自己的偶像都能认错……
好在他们终于发现认错了人，有粉丝认出他，不过又想起经纪公司说的提前有安排，远远看到走过来的学校工作人员和安保，那肯定是过来维持秩序的。他心里隐隐有些得意，非常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却没想到，那一行人停在了另一边！
为首的中年男子露出个讨好的笑容，“欢迎卢总莅临港大，阁下到来令港大蓬荜生辉。请问您可否愿意在新生开学典礼上致辞？”
“今日还是算了，我只是来送小侄子开学。”
他们终于看到了一旁戴着墨镜的卢心尧，心里默默谨记这些少爷小姐得罪不起，要好好伺候。
于是教导主任和蔼可亲道：“卢同学，你在港大有什么生活上的麻烦，直接来找我就可以，我的联系方式是xxxxxxx……”
卢心尧慢慢吐了口气，疲惫感涌上心头，随口应了句：“好。”
堪称是闹剧的开学第一天。
第五十三章 朋友
拜灿星所赐，卢心尧在开学第一天刷足了存在感。卢从景收敛了一点，没有再笑他，问他要不要带保镖去上学，这样就没人能近得了身了。卢心尧摇摇头，卢从景的字典里没有低调这两个字，带保镖去学校太过惹人注目，他不想被当成动物园里的珍惜动物一样被观赏，以前在文理学校的时候也上得好好的，没有这个必要。
不过出乎他意料，第一天上课的时候，他看到了灿星，卢心尧本以为他不会来上课的。音乐系的课程还是实践的课程比较多，安排在了音乐厅，这是一门钢琴小课，人数不多，所以很醒目。
他到的时候，灿星正在弹钢琴，一起上课的其中几个女生很兴奋地围着他，但是出于是同学，还是保持了相对礼貌的距离。
卢心尧走过去，“大跳的和弦可以弹得更好，你应该平时没什么时间练转指和换指，你可以试试多练练这段旋律。”他把手放在另一个八度上随手弹了另一段旋律，就从这么短短一段旋律就可以听出来技术上的差距。
灿星沉默了一会儿，说：“……谢谢。你真是个讨厌的人。”他说话很不客气。
卢心尧没有生气，只是问：“为什么讨厌？”
灿星心情复杂，他能到现在这个地位其中付出了太多不足以为外人道的艰难辛苦，而钢琴也不是纯粹的噱头，他小时候实打实地学了好几年，后面进了娱乐圈就没有时间练习了，如今指法也生疏了很多。
昨天被一个素人抢了风头，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回去看了一下当天流出来的视频和照片，他其实还算满意，他的状态还不错，拍出来的效果也很好，只是刷到了个视频里有两秒拍到了卢心尧的正脸。
他不得不承认，他嫉妒这个素人。
那是非常上镜的一张脸，头小脸小，头身比好，五官精致且辨识度高，有着很难模仿的文艺气质和距离感，有点冷，但是配上他的脸相得益彰，同框的人都被衬得有点泯然于众人了，仿佛高光只打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卢心尧只见灿星有点嫌恶地说：“就是讨厌。”他长得好看，所以做出这样的动作也没有太过讨人厌，看起来有点像在闹脾气。
“那你为什么又要坐在我旁边？”
“因为你不会盯着我的脸看。”
好吧，这个理由确实很充分。
卢心尧是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的，在这一点上，他也很认同灿星。他不喜欢有人盯着他看，除了卢从景谁都不行。
灿星偶尔会缺席几节课，但是能看出来他是尽量出席所有能上的课了，有时候他进教室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很夸张的妆造，头发用发胶抓出发型，眼线眼影都是当面看到觉得太过夸张的舞台妆，身上还挂了各种各样的装饰，比如说铆钉和银链。
因为他们总是坐在一起，一来二去，也熟了很多。
视听练耳课下课以后，灿星没有走，卢心尧有些好奇：“你不走吗？”
灿星摇摇头，“要录个vlog。可不可以拜托你帮我一下？”
这是灿星第一次请求他。
卢心尧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他现在是自己开车回主宅，时间比之前更自由，“好，要怎么帮你？”
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了，音乐厅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我向学校借用了一下音乐厅，你帮我看看镜头可以吗？”
“你为什么不回家录？”
在卢心尧的观念里，家里和学校的音乐厅区别不大，尤其是他们这种学乐器的，他的琴房说起来其实是比学校的音乐厅更好的，钢琴更好，整体的收音效果也更好。
灿星苦笑：“小少爷你是在哪儿长大的，公司的练习室很吵，而且我的粉丝想看我在港大录，只能是港大，其他地方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卢心尧在除了卢家的地方听到小少爷觉得有点别扭，但是他忽然意识到他刚刚说的话有点何不食肉糜，毕竟不是所有人家里都能像卢家一样，有自己的专业的琴房。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
卢心尧充满歉意地看着灿星，这种时候他的眼睛看上去就仿佛含着水光，波光粼粼。
灿星忽然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你真的很适合进娱乐圈。”
在不需要表情管理的情况下，总是能看上去这么招人心疼，已经打败了很多人了。更何况那张脸，尤其超乎寻常的漂亮。
虽然卢心尧没说，但是日常接触的时候还是能看出来一个人的出身，他肯定是生长于一个相当富庶的家庭，服饰上也会穿大家流行的一些牌子，衣服上也没有大得醒目的logo。但是他毕竟在娱乐圈混，能看出来一个人的审美，卢心尧的小饰品一看就知道价格便宜不了，他还经常换。
“是吗？”
灿星笑了笑，“没什么，那我开始了。”
灿星第一遍弹唱的很有感觉，但是录出来的视角不好，整个画面看上去有点暗，他边看边皱眉，说道：“可不可以重新录一下？”他起身调整去DV的位置，拜托卢心尧坐在钢琴那里，他重新调整机位。
“为什么不带个助理帮你？我觉得一个人还是太困难了。”
卢心尧以为像他们这种明星都会有助理跟着的，不至于沦落到自己一个人录vlog。
灿星说，“只有火了的人才有助理，没火的人公司不会给配个人助理的，我现在在一个组合，我们几个共用一个助理。”
原来娱乐圈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
“可以了吗？”
“好了，你帮我按一下录制键就可以。”
这一遍比上一遍画面效果要好，但是出了一些技巧上的失误，其实外行人是不太能看出来的，但是灿星是个要强的人，他请求卢心尧再重新录一次。卢心尧听了好几遍，都记住了旋律。
在下一次重来之前，他开口打断了灿星：“你先等一下，这里，我弹给你看，你把这个跳音练一下再录。”说着，卢心尧示范给他看。
“这样，对吗？”
灿星重复了一遍。
“可以再柔和一点，这是一首情歌，再轻一点。”
“这样呢？”
“好很多了。”
这一遍，灿星终于满意了，收工结束工作。
关了灯，他们出了音乐厅。两个人走在林荫道上，灿星压低了棒球帽的帽檐，整张脸都被遮住了，没人跟着他们俩，灿星像个普通的港大学生。
晚风徐徐吹来，别有一番温柔；港城的天空总是如同落日般呈现出橘红色，那是日夜不息的霓虹灯映出的颜色。校园里有不少成双成对地情侣正在说悄悄话。
“她们会很高兴吧？第一天真是吓到我了。”
灿星侧头：“你是说我的粉丝吗？”
“对啊，她们非常喜欢你。一定要我摘帽子和墨镜证明我不是你。”卢心尧含着笑意说道。
“她们会这样喜欢每个人，”灿星听上去有点落寞，“我很珍惜她们的喜欢，也很努力想要留住，但是喜欢本身并不长久，而且娱乐圈有这么多新人，很多人和你是同类型的，然后他们很快凭借更年轻更好看的脸蛋夺去了在你身上的关注。”
“这样啊……”卢心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灿星说，“我不是为了别人而活的，我热爱舞台，享受表演，并不是单纯地为了别人的喜欢才从事这个行业的。而且我比起很多人已经很幸运了，我们的收入并不低。”
说到这里，他们已经走到了校门口，灿星出了校门就钻上一辆黑色的车，和卢心尧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只留他一个人在原地怔怔地站了一会儿。
第五十四章 夜雨
即便卢宗铭回港，卢从景也完全没有顾忌，他既不会主动向卢宗铭透露他和卢心尧的关系，也不会刻意避着不叫他发现；反倒是卢心尧，变得胆小慎微，小心翼翼，有外人在的时候绝不和卢从景有肢体接触，也不肯再在卢从景房间过夜。
这夜，港城下雨了。
卢心尧翻了个身，窗外雨声淅沥，眉眼间出现了一丝挣扎的神色，似是要醒，却又辗转到另一侧，腰背弓着，仿佛想要躲到谁怀里似的。
借着雨声，门被推开的嘎吱一声隐匿在夜色中，没能惊动床上睡着的人。
额头浮了一层薄汗，卢心尧喃喃道：“不要……不要在这里！会被人看到的……”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低下去，极怕被人发现的模样，却忍不住蹭着床单。
卢从景推开他的房门，又静静地关上，雨声淅沥，无人发现他们的秘密。
人总是很难对于自己早已习以为常的事情有所察觉，卢从景和卢心尧也不例外，尽管在明面上已经有所注意，但是在某些细节上，他们还是依从过往的习惯。而这，在外人看来，有些太过亲密了。
倘若卢心尧小一些还是孩子，亦或是卢从景同他在血缘上的关系更亲一些，都不会招致这样的怀疑和揣测。但是正当他成年的这个关键时间节点，他们就好像毫无察觉踏入危险之地的旅人，全然不知早已危机四伏。
有太多人的眼睛关注着他们。
这已经是这个月卢宗铭第二次来林家，虽然还有两年才成年，但是从身形和气度上已完全是成年男子的模样，他长得没那么像卢从景，越长大越不像，他整体气质上更冷，尤其是眉梢，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宗铭，”林舒君斟酌了一下，才道：“你认为你父亲待你那位堂哥如何？”
“还好。”
又是老生常谈。
卢宗铭不冷不热地回道，忍不住去想什么时候能够见见卢心尧，他不止一次想过要不要直接坦白他就是1号，也许还可以和他像那年夏天一样玩闹；但是现实往往有些沉重，每当看到那样深的宅门和高到需要仰头的穹顶，就会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压力，他们走得近并不会让任何事变好。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继续保持缄默。
林舒君压了压心底往上泛的火气，他这怒气是冲卢从景而不是卢宗铭，沉了眉眼，又喝了一口金骏眉，面色不大好看。
卢从景是一个很复杂的人，林舒君总是这样认为的，无论是二十年他们在商战中交锋，还是二十年后角力继承权，都需要十成的准备。
尽管卢宗铭是独子，但也不能完全保证卢从景的心意不发生偏移，保姆拿到了富豪所有的遗产，私生子成功上位取代嫡长子继承家业的事情屡见不鲜，他需要确保所有环节万无一失。
“那你堂哥对你父亲如何？”
“他很尊敬父亲。”
看来是一个很乖顺很会表现的人。
林舒君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有一个想法酝酿成形。说起这个孩子，他还算得上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卢从景早就把那个舞女抓来堕胎了，也就没有二十年后这些事情了。
卢从景的做事风格他颇为熟悉，向来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抚养权想来也不会以一种非常温和的方式拿到。尽管当初并没有查到事情的全程经过，但是隐隐约约他是有那么一点印象的，林舒君不觉冷笑一声。
卢从景，那孩子都知道么？
倘若是他都知道还能这般待你，我当真会夸一句卧薪尝胆。
在读大学的年纪，正是人最喜欢攀比的年纪，时尚流行哪个品牌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每个人都人手一件，走在校园里少不了要和很多人撞衫。
和明星做同学是很有压力的一件事，尤其是绝大多数女生的关注都被那几个人吸引走了，所以在公共课上课前，有不少男生在说酸话。
“你说那些女生喜欢那个灿星也就算了，我也不明白那个卢心尧有什么好喜欢的。”
“就是说啊，买不起麦昆也买不起川久保玲的联名，成天就穿着个匡威，匡威早就过时了。”
灿星表示，他完全是出于卢心尧帮他录视频才替他说话的。
“所以呢？”
灿星抱着双臂，冷冷看向课前说闲话的那两个男生。
他们更放肆了，“一路货色。”
“你们——”
灿星咬紧牙根，眼眸中烈火焚烧，眼看着就要出拳揍他们一顿了。他没少练舞，全身肌肉精壮，真要打起来对面那两个疏于锻炼的男生真不是他的对手。
卢心尧只好起来，拉灿星坐下，“你不想因为打架上头版头条吧？”他又压低了声音说：“你跟我说过你想红的，忍字头上一把刀。”
灿星狠狠深呼吸了两下，才坐下，忍不住嘴欠，“你是属包子的吧？脾气这么好？”
他每次关心人的方式都是这么别致。
卢心尧打开笔记本电脑，头也没抬，“我不参与没必要的争执。”更何况这根本算不上争执，只能说是那二人单方面的挑衅，卢心尧根本没准备回应，和这种人吵架实在是太掉价了。
见灿星仍旧火气未消，卢心尧叹了口气。
“我又不是买不起，为什么会因为他们三言两语生气？只有把这种外物当谈资，才会想要反反复复强调它的价格。我穿匡威，就是因为我觉得这么搭配起来好看。”
卢心尧还是咽下了最后一句话。
——他们是没见过真正的有钱人。
他清楚地记得，之前有受邀来到卢家吃饭的人，卢从景喜欢吃一种野菜，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他们看到都会夸得天花乱坠，又是原生态又是清脆爽口，好似这是什么人间难觅的佳肴。那时候他就知道了，当人有钱有权，喜欢咸菜都是有品位的事情；当人无钱无权，纵使是穿金戴银，都上不了台面。
古往今来，人都是如此。
如果让他在卢家开个聚会，想来少不了人要夸这夸那，他只是不想听罢了。
灿星心里不是滋味，眼神复杂。
一方面他觉得和卢心尧待在一起很舒服，另一方面则是他不愿意承认的对于卢心尧的羡慕和嫉妒。
他们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他到现在仍然无法摆脱从这些物质上的东西上获得虚荣和满足。即便是在演出之外，他也想要定大牌和潮牌，堆满自己的衣帽间。欲望如同无穷无尽的黑洞，他存不下来多少钱。他也没有像卢心尧一样的底气，他需要这些外在的东西来装饰自己，让自己总是能够那样备受人们关注。
他就是这样一个虚荣的人。
那张令少女神魂颠倒的俊秀的面孔上出现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自嘲似的笑容，更让他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复杂。
“要不你去我家琴房录吧？”
卢心尧犹豫了一下，提出了这个建议。
这几个月卢心尧没少帮灿星录视频，而为了不干扰正常的上课秩序，他们都要等到所有课程上完了才能用音乐厅，好几次弄完了都已经很晚了，尤其是卢从景都回来了发现卢心尧还没回来，卢心尧被这个原因折腾过好几次。
灿星说：“还是太麻烦了吧。”
“你等一下，我问问小叔叔。”
卢心尧跑到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给卢从景拨电话，没过多久对面就接通了，一上来就能听到有人在汇报，内容里夹杂着大量有关有色金属的数据和宏观经济形势分析，卢心尧意识到卢从景还在忙，有些不好意思。
“小叔叔，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关系，”卢从景让主管停止汇报，偌大的会议厅顿时安静下来，只有中央的屏幕上还放着演示的内容，“怎么了？”
“我有个朋友，想用琴房录一个视频可以吗？不会拍到其他地方的。”卢心尧慌忙解释道。
“可以，阿尧那是你的家，想怎么样都可以。那我先收线了。”
电话挂了。
这是十八年来卢心尧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归属感，那个他从小长大的宅院，确实是他的一部分。
“我叔叔同意了，那就星期六可以吗？”
灿星有些惊讶：“我可能没办法确保全都打码……你家里人会介意吗？”
“没关系，”卢心尧温和道：“你只录琴房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告诉我一下地址，我周六开车过去。”
卢心尧粲然一笑，“还是你告诉我一个地址比较好，我让司机去接你。”
灿星之前没有怀疑过卢心尧到底是谁家的小辈，但是现在突然生了点好奇心，隐隐有一个预感，也许周六他能够窥见到一点点平常不轻易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富贵人家的生活常态。
究竟是哪个卢？
时间飞逝，如同白驹过隙，一眨眼就到了周六。
灿星已经和公司讲过今天的日程，最近没有什么通告要跑，要录制的综艺节目也早就录好了。随手穿了一件黑色内搭和宽松的白衬衫，没有老老实实地系好扣子，而是敞开来，底下是黑色的工装裤。这样的着装相当日常且清爽，非常适合代入幻想。
他清楚这不是单纯的受邀去朋友家玩，他要以需要的形象出现在镜头前，这是工作，不是休闲。
灿星提前了一些出门，甚至都没有带口罩，背着挎包就出门了，里面装的是摄影机和折叠三脚架、收音笔，还有可以有线耳机，这些都是拍摄必须的设备。
除了节目和舞台之外，没有化妆的偶像并没有那么引人注目，尤其不是正当红的那批人，只要不做太夸张的妆造，偶像和素人的区别并没有那么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不会像排雷一样盯着某个人使劲儿看，最多会感慨一句这个帅哥美女长得好像谁谁谁，但他们也是随口一说，根本不会上前去确认。
他和卢心尧约定的是在这个小区对面的街边，这里不允许随便停车，他计划早点到在这里等，等他绕过绿化带走出大门，远远地就看到了停在那里的黑色轿车。
灿星稍微加快了一些步伐，穿过马路，目光掠过车标的时候顿了顿，才打开了车门。
——那是宾利的标志。
这怕是他坐过最贵的车，灿星还是努力克制住了惊讶的表情，坐到后排。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内饰，摸上去微凉，是真皮的，触感极佳。
喜欢匡威的那个人比他想象的有钱许多，心里又突然觉得有点别扭，他们之间存在一道他看不见的鸿沟，关乎于眼界、财富和经历，他趋之若鹜的东西在别人那里可能唾手可得，灿星突然如此想道。
司机说：“很抱歉，这个路段不能停车，我应该下车为您开门。”
“没关系。不好意思久等了。”
“您是主人邀请的朋友，这是最起码的礼仪，请不要拘礼。”
宾利汇入车流，一路向卢家主宅驶去。
这是一间足足有快上百平米的衣帽间，四面都是衣柜，推拉门，里面是一层一层的抽屉式的分层，整整两三层摆的都是衬衫，最上面那一层都是清一水的白色衬衫，紧接着就是其他颜色的衬衫，配套的装饰都挂在旁边的横杆上。
认真说来，职业的时尚博主或是一般的明星都不会有这么夸张的衣帽间。房间中间是像商场一样的玻璃橱柜，抽拉出来里面摆的都是各类配饰，例如腕表、胸针和袖扣，卢心尧没有卢从景穿正装的场合多，所以他的衣帽间里只有随着各类衣服送过来用于基础搭配的一些袖扣。
卢心尧打开了右手边的衣柜，拉开最上面那层抽屉，取出一件系带白衬衫，会让人不自觉联想到礼品盒上的带子，轻轻一拽盒子就会四散开露出里面的礼物。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肯定是被小叔叔带坏了，看到系带就会想到这些。
这分明只是这个品牌的设计风格，卢心尧和这个牌子相性良好，所以有不少他们家的衣服。
又随便挑了条西装短裤出来，现在港城还很热，穿这个刚刚好。
真正来到这种有厚重底蕴的老宅面前，心里就只剩下了震撼，按照规矩，不是红白事和宗族大事，不走正门，早已侯在那里的管家领着他们穿过一层一层的拱门进到宅门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