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言觉得耳朵有些热,忍不住用手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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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初学院的入学考试分为初试和复试,初试包括体试和笔试。体试主要测试学生的修为,笔试考校的是修真理论,两门考试均达到甲级才算合格。能得到太初学院考试资格的无一不是修真世家,若是一个人在家族十几二十年的熏陶下还不能达标,那肯定是朽木一块。复试是实战考试,考生将进入大能们制作的结界中,运用自身所学解决各种问题,不同难度的问题会有不同的积分,最后按分数排名,择前五十名录取。
行家虽然也算修真世家,但整个Y洲的上流都知道行言从小被扔在外边养,没人会真的把他当成行家人来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接触得到修真之道?
从行言的生平来看,他确实是在撞破沈秦二人夺舍的秘密时,才知道这个世界有着鬼神的存在。
初试过半,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轻蔑的、嘲讽的、看热闹的...
像监考老师一样在考场内外逡巡的沈崇礼冷哼一声,我家行言不仅答了所有的题,还提前交卷了,比你们那些废物孩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笔试试卷十分简单,就连上个世界的普通人都能答个及格分,更何况在太初派授课多年的李子言?他闭着眼睛都能想出每道题的十种正确解法。
可这体试...李子言不自觉地叹气。他刚才环视四周,谁的修为都看不出来,怕是整个学院里的人的修为都比他高。
俗话说,金丹以下皆蝼蚁,要是直接真刀真枪的比试,他还能凭着丰富的经验以炼气打筑基,可偏偏只是简单的修为测试,这初试他怕是过不去了,早知道该找045开个外挂的。
沈崇等候在大礼堂内,看见忧心忡忡往外走,还时不时摇头扼腕的行言,心中蔑视。沈崇礼养的一条哈巴狗还想翻了天不成?
李子言一抬头就看到了沈崇那张违和的脸,眼神锐利起来。他嘴角挂上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动动手指碾死沈崇。
045适时冒出来:【宿主你现在是个小炼气,谁也打不过哒!】
行吧,没本事的人不能太莽。
【出成绩了叫我。】说完,他在礼堂里找了个灵气充裕的地方开始入定。太初学院的灵力确实更浓郁一点点,还不如抓紧机会薅羊毛。
“你还在这做什么?难道还要等成绩吗,哈哈。”掐着时间交卷的行家兄弟一出来就要找茬。行致一脚踢到李子言的椅子上,普通的木质椅子腿立马折成两半,李子言依然闭目端坐,似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行远见行言眼皮都没抬,顿时怒起。他最讨厌行言这幅样子了,明明他才是寄人篱下的,还整天摆出一张蔑视所有人的脸来。真那么清高,有本事你别回行家来捣乱啊?
“喂!别装死。”行远伸手推他的肩膀,捏着法决的手像是伸进了火炉里一样,还没碰到行言,他就捂着手惨叫了起来。
“我的手好痛!哥,他阴我!”
第63章 4.4宿主:沈崇礼的白月光。
沈崇礼没想到自己真能伤到他,晃着指尖的黑气得意洋洋,“本少爷就是要废了你,小子,凭你也敢欺负我的伴侣?有本事再把你的猪蹄伸出来啊!”
行致被弟弟冒着黑烟的右手吓得后退半步,整个礼堂的目光让他倍感丢脸,他们可是沈家名正言顺的儿子,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上流的面吃这个私生子的亏?
想起行言的资质,行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修真比试不论生死,况且现在沈家也不要他了,没有人会为这个枉死的废物出头的。
行致装作因担心弟弟而暴怒的样子,全力向李子言袭去。他有自信这一击可以让Beta在医院里躺上一个月,更别说是脆弱的Omega了。
说不定到时候沈三少爷还会亲自上门,谢谢他帮忙除掉这么一个累赘呢。
沈崇礼看不懂行致的招数,却也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以前上学时Alpha专门有一门课来介绍Omega,那是一种十分脆弱的生物,顶级的Alpha稍微用力一捏,就有可能捏断他们的胳膊。
Omega是珍贵的、敏感的、脆弱的,他们就像一株珍贵的奇葩,需要小心翼翼的养护才能活下去。
沈崇礼这些日子已经在反思以前的行为了,他看着自家小Omega因为被抛弃而拒绝吃饭,在他的窗外枯坐着等他垂眸;看着他顶着太阳徒步走到太初;看着那些人对他的冷嘲热讽。他早就心疼地要死,恨不能马上抢回身体将小Omega抱紧怀里,再把那些坏东西胖揍一顿。现在怎么可能再让他被打?
他循着刚才打到行家兄弟的感觉冲上去,刚想出手,行言的双臂从两边伸了过来,像是从背后拥抱着他一样,青草翠竹的香气让他暴躁的情绪平复了许多。
在沈崇礼愣神的时候,行致已经被扔了出去。
整个礼堂鸦雀无声。
沈崇礼感觉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
“呀,出成绩了!”
浮在半空中的成绩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礼堂再次喧闹起来。
“优?!”
“出错了吧?最高分不是甲吗?”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甲以上的成绩,良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有优!”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说。
“这个人一定作弊了,我要举报他!”
李子言再三确认自己的考号:【045,那个优是我吗?】
045:【是的,宿主你要相信我,我们系统是不会在纯数字问题上出错误的。】
李子言:【可我...才炼气。】
看不出别人的修为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对方修为在他之上,二是对方是个普通人。既然他能在这群人里拿到前所未有的“优”的话,就说明这群人、这群修真世家的优秀子弟、这群修炼了十几二十年的、整个Y洲最优秀的新一辈,连引起入体都还没成功?
这合理吗?
“这群朽木。”作为正经授过课的太初长老,李子言的职业病发作了。
【这倒也是好事,体试都能得优的话,肯定能进太初学院了~#%@&……嗯?】李子言的声音在看到自己的笔试成绩后拐了十八个弯。
“这不可能!”李子言拍案而起。
他的笔试竟然是“丁”!这是最差的一档成绩,约等于考了个0分。
045非常确定宿主笔试卷子没有问题,【宿主,你这是被黑幕了吧?】
李子言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们把我的笔试和体试成绩搞混了?】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对!秦松的成绩都能得双甲,宿主怎么可能有“丁”?一定是沈崇黑幕你了!】045表达了对自家宿主充分的信任。
李子言与045的推断差不多,他深深看了一眼被簇拥在中间的沈崇,既然他敢做,就不会露出马脚,现在去争论毫无用处。
【宿主,你就这么走了?复试名单还没出来呢。】045说。
【双甲才有机会被录取,他既然做了手脚就肯定不会让我被录取的。看来只能曲线救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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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研室内,一群老师围坐在一起吵个不停,间杂有各种长吁短叹,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十分遗憾的事情。
“这人虽理论知识不足,但以新生入学标准来看,修为之高,前所未见。我觉得可以破格录取。理论知识不足,入学教授即可。修真天赋可不是努力就能有的,若是不收实在可惜。”
“修为如此高了,怎么会理论知识一窍不通?说不定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
“理论一窍不通都能修炼至此,不更能说明其天纵奇才吗?”
“天纵奇才若是心术不正,倒不如早早断了他这条路。”留着山羊胡的修真前辈将手中的紫砂壶重重放在桌上,“千年前的君无休难道不是天纵奇才吗?”
“现在就断言他心术不正,是不是过于武断了?”
山羊胡双指敲着桌上的试卷,“不知为不知,他若是交了一份白卷上来我倒能放他一马。可他呢?叽哩哇啦乱写一通,言之凿凿,还方法1、方法2,一副全天下只有他最懂的样子。这种自以为是、不懂装懂的人,决不能收!”
教研室内议论纷纷,最终还是将人排到了最后一名。
就在众人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时,屋内白光一闪,一个童颜鹤发的修真者凭空出现,众人看清来人纷纷行礼。
“听说今日招生考试,老朽专门过来看看。”说着,他扫了一眼最上边的试卷。
“昊慨尊者,这份试卷...”山羊胡还没说完,就见昊慨尊者拿起试卷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他的神情越来越严肃,在场众人纷纷捏了把汗,难道这人真是一个心术不正之人?
“这份试卷不知可否让老朽拿回去一观?”
“尊者哪里的话,尽管拿去便是。”
阅卷组长连演草纸都找出来一并奉上,恭敬的将人送走。
深夜,正在熟睡的组长收到了昊慨尊者激动的消息:“此人在哪,我要马上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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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您就给我们一个地址,不会过分打扰的。”校长坐在沈家客厅里急的连连冒汗。
阅卷组长收到消息后立即汇报给了校长,二人连夜赶去学校找行言的报名表。
昊慨尊者是存世中修行时间最长、修为最高、修真造诣最深的人,眼看着再过几十年就可以结丹了,那可是太初学院的活招牌。
校长等人还指望着得到他的指点不说,太初学院每年那么多赞助费,可全是冲着昊慨尊者来的。
昊慨尊者一句话,他们定是要给办好的。没想到的是,怎么联系上行言倒成了一个大问题。
太初学院的复试在初试一周以后,时间十分紧张。在和沈家打了半天太极后,昊慨尊者顾不上身份,直接亲自上门了。
沈崇觉得这群人连他夺舍的异常都发现不了,根本不足为惧。他让大管家给在座的几位老师倒茶,一副笑面虎的模样,“我们即将离婚的消息各位应该知道,几天前他就搬出去了,我确实不知现在何处。”
昊慨尊者修行百年,一看就知道他在打太极。而他不知道的是,他们要找的人现在就在楼上收拾行李。
以前的沈崇礼十分讨厌匹配度的说法,他认为人的感情不应该被名为“信息素”的化学物质左右,情感是感性的产物,用理性来衡量实在荒谬。两个没见过的人,因为匹配度100%就会一见钟情,那和机器有什么两样?
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匹配度100%的行言确实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因为对匹配度的排斥和对白月光的爱慕,沈崇礼之前没有太过关注过行言,只记得是一位存在感很低的人。行言经常远远看到他就会转头离开,实在躲不过去要说话,视线也不敢与人交汇。
仿佛突然间,行言身上那层畏缩感荡然无存,只要他站在那里,沈崇礼就无法移开目光。
眼下行言正在一扇门前踟蹰,修长的手几次伸出又收回,仿佛有了几分曾经畏缩的影子。
沈崇礼的心跟着他的手抬起又放下,不住的祈祷行言放弃这个念头,可最终行言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沈崇礼心虚的捂住眼睛。
门后房间是沈崇礼的私人空间,他从不允许任何人进入,那里珍藏了与他的白月光有关的所有物品。若是往常,沈崇礼一定会大发雷霆,再将闯进去的人赶出沈家。可是这次,他竟毫无愤怒,满是心虚。
圈子里所有人都以为沈崇礼的白月光是早就出国的高中同学,但其实他的白月光是一位梦中人。
是的,梦中人。
这听起来很离奇,像是疯话,所以他从没有澄清过。
房间内摆的,只是与梦中场景类似的东西。
房间正中央摆的画像,就是他照着梦中人的样子画出来的。他为了画的更像苦学数年的绘画,却也只能画出梦中人三分神韵。
“咳,只是梦中人而已。”明知对方听不到自己说话,沈崇礼还是解释了一句。
李子言似是听到了他的解释,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从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就他已经懂了,房间内的每一处布置都是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场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看着左一块古风装修,右一块现代装潢的房间,不轻不重地嗔怪,“不伦不类!”
看他这样,沈崇礼更慌了一些,“那个,你别误会,我没拿你当替身。是保姆闯进来看到画像跟我妈说,然后他们才找到了你。我知道他只是我梦里的幻影,同意跟你结婚不是因为你跟他长得像,我只是怕麻烦,刚好我们匹配度100%。”
李子言走到博古架前,将正中摆放的匕首轻轻托在手中。
“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喜欢吗?喜欢就送给你。”这把匕首他反复做了很久,是整间屋子里最看重的东西,他都没想到自己能这么轻易地送出去。
他记得这是他想送给梦中人的东西。
李子言拿起匕首旁边放着的帝印,心说这么贵重的东西都能随便放,果然是他。
沈崇礼看着李子言在帝印上随意比划了两下,屋中的所有物品瞬间消失,匕首和挂坠也变成钥匙扣被揣进了口袋。
!!!?我攒了那么久的东西呢。
李子言攒了好久的灵力一下子又用光了,他惋惜地往外走,完全无视了门口欲言又止的秦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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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崇礼:现在就是很慌,非常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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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前的大街拉了警戒线,一切车辆禁止通行车,李子言只好下车走回去。
现在正是盛夏时节,太阳明晃晃挂在天上,像和谁有仇似的,疯狂地灼烧着世间的一切。
沈崇礼紧紧缩在李子言的影子里,生怕被太阳烧成灰。好像照亮这个世界的不是阳光,而是喷发的岩浆。
他观察了行言一路,越想越别扭。他怕行言知道自己是替身而难过,可见行言一点都不难过,又很失落。
不难过是不是说明行言一点都不喜欢他,他们都结婚五年了,就一点喜欢都没有吗?那当初为什么要答应结婚呢?
想到这沈崇礼又是一哽,当初他为了敷衍父母,直接叫行家俊去自己办公室,甩出合同,当晚行言就被打包送了过来。
行言有拒绝的资格吗?
他看着行言单薄的背影,眼眶泛红,连指尖都跟着酸胀起来。
好想抱抱他。
李子言不知道爱人百转千回的心思,走到无人的偏僻角落从系统商店里兑换了一把遮阳伞,反正他是“娇弱的”Omega,打伞很合理。
“救...救命......”
李子言停顿一下,往后缩了几步,朝着昏暗的巷子看了一眼。
【宿主你不救他吗?】045看着毫不犹豫离开的宿主问。那可是男二,后期秦松的强大助力,要是能收归旗下,可以省很多麻烦的。
【我刚才已经用智脑帮他打急救电话了。】李子言把通话记录给他看。
045当然看到宿主打电话,【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走过去关心一下,然后把人带回家里好好照顾吗?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李子言故作惊讶,【你是说,要我把一个在偏僻巷子里被打的遍体鳞伤的人,带回家里,然后照顾他?】
045:【是的。】
李子言站定,有些疑惑,【我们两个朝夕相处,日久生情,然后他突然失踪。伤心欲绝时,他霸气归来,竟是比被抛弃我的渣男还狂炫酷拽吊炸天的人。最后他把渣男按在地上摩擦,替我报仇雪恨。】
【对对对。】045听得爽歪歪,已经自行脑补出了一整个爱恨情仇。
【哦。】这是李子言对045唯一的评价。
045不知道,刚才还在巷子暗处呻吟的青年在他们走远后化成了一股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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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都走后秦松来到了沈崇的书房,“让行言去太初上学吧,就当是对他的补偿。”
沈崇背对着他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没有搭话。
“你和沈崇礼的八字最合,抢他的身体是没办法的办法。我听说Omega要是没人保护会过得非常凄惨,我想我们应该补偿他一下。”
沈崇仍然没有搭话,却传来一丝痛苦的闷哼。
秦松听到不对快步冲了过去,就见沈崇用力按着自己的天池,模样十分痛苦。
“阿崇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会这样,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秦松再也顾不上心中的那点愧疚,赶忙将灵力渡给他。
沈崇很久才缓过来,他是滞留人间的恶鬼,靠吸食人间秽气壮大自身。占据人身后,需要时刻消耗秽气维持魂体和身体的连接,但这世间秽气少得可怜,他积攒了几年的秽气几周就消耗了一半。
“那...那如果秽气消耗光了,你会怎么样?”秦松心中惶恐不已。
“可能会被这具身体排斥出去吧。”沈崇摇头苦笑,“运气好的话我们就得过以前那种日子了。”
秦松紧紧握着他的手,他们好不容易才能触碰到彼此,“不会的,明天过了太初复试过了之后我们就能去太初了。我会努力修炼,把我炼化的灵力都给你。”
“灵力只能帮我一时,解决不了问题。”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师父教了我那么多东西,我...我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秦松拼命回忆着之前老道士教的东西,懊恼地捶着头几乎急出泪来,“老天爷怎么这么狠心,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
沈崇心疼的将他揽到怀中,眼底一片晦暗。方法当然是有的,只不过需要秦松的帮忙。
“有办法了!”秦松从他怀中坐起,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我想到了!小时候师父给我讲故事,那些鬼魂都是通过吸食同类增强力量的,我去给你抓鬼来吃!”
“往后我需要的鬼魂会越来越多,我不想你这么辛苦。”
“没关系。”秦松说,“我努力修炼,这样你怎么都能撑一两年,要是我的修炼速度跟不上,我们...我们...我们再换个身体重新开始!总有一天我们能找到更好的办法。”
沈崇帮他擦掉眼泪,心中无限感动。每换一个身体,就要多杀一个人,秦松从小受到道家的正统教育,竟然愿意为了他放弃不伤人的原则,这让从小像野狗一样生存的沈崇忍不住动容,终于有人把他沈崇的命放在第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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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后李子言照例打坐入定,不知过了多久竟听到了细弱轻微的哭声。他寻声找过去,很快走进了一片雾气弥漫的树林,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被捆在树上,挣脱不了,急得直哭。
李子言上前去替她解绑,却见那女子抬起头来露出沈崇礼的模样,不由大惊。
沈崇礼张惶四望,提着裙子连胜催促他快走,好像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李子言被拉着向一条小路走去,根本来不及问他为什么穿着女装被捆在这里,也来不及问他为什么这么慌张。
“你慌什么?”跑不动的李子言靠在树边大喘。
沈崇礼回头做出噤声的样子,拉着他继续急忙前行。冷白色的月光铺洒在他如墨的长发上,紧绷的下颌露出青黑色的血管。
李子言早就想他了,再加上他这一身怪异又惊艳的打扮,顿时有些心猿意马,再分不出心神来思考当下的诡异情况。
不知走了多久,沈崇礼才长吁了一口气,靠着树干喘气,“在下姓沈,名崇礼,自幼生长在这山间。前日有人请我吃席,却不料竟在半路将我捆在树上。不仅抢了我的钱财去买酒,还威胁说我要么帮去他们镇宅,要么挖了我的心泡酒喝。”
说着,便惊魂未定地哭了起来。
一般来说,就算是正常的小姑娘扭着帕子嘤嘤哭,李子言也很难生出恻隐之心。更何况是一个身材比他还高壮的女装大佬?
但面前人顶着沈崇礼的脸,李子言竟有些心疼。慢慢蹲下去帮他擦拭眼泪,动作十分小心。
沈崇礼双手捧住他拿帕子的右手,泪眼汪汪,“万幸今日遇到了公子......不知公子能不能送我回家。”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害羞地低下头去,偷瞟了李子言几眼,“必有重谢。”
看着这他含羞带怯的目光,李子言起了逗弄的心思。这样的爱人,恐怕再走多少个剧情线都见不到了吧?
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限定款”的魅力。
“什么重谢?”
“但随公子心意。”沈崇礼神色暧昧,没有说明。
李子言喜欢他的样子,按住他的肩膀,挑着他的下巴想做出一副油腻的登徒子模样,却不知道自己的表演也很拙劣。
“你得以身相许。”他说完低头吻他,末了在他唇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沈崇礼痴痴看着他,李子言刚想再进一步,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扔了出去。
李子言受身落地,身边的树林变成了狭窄的石屋,墙壁的正中的案台上摆着一个牌位,牌位上帖着黄符。只需一眼,李子言就认出那是困妖的符咒。
沈崇礼的声音带着回声从石屋外传来,却听不真切。
“原来如此。”说着,李子言将翘起一角的黄符粘了回去。
屋内卷起愤怒的黑风,连他的衣角都没有吹动。
“公子~”两条手臂像蛇一样从身后伸出来,揽着李子言的腰身,在他耳边吹冷气。
李子言打个寒颤,条件反射般地将人扔了出去。
只见一个美女呻吟着在地上挣扎,她穿着红黄相间的薄纱道袍,曼妙的身姿若隐似现,神色似痛苦似愉悦,十分勾人。
李子言立马闭上眼睛。
“公子怎么对小女子这样粗鲁。”美女从地上爬起来,扭着柔弱无骨的腰身再次贴近,“若是公子揭了黄符,我便与公子共度良宵如何~”
李子言身处幻境,一丝法力也无,法器灵符更是没有,只能闭着眼睛躲避。幻境里体力消耗十分异常,不多时他便觉得浑身疲软,躲避速度明显变慢。
“阿言,你在哪?”屋外沈崇礼的声音终于清晰了一点。
李子言在躲闪中撞翻了岸桌,发出不小的响动,牌位上的黄符差点被揭开。就这一个停顿,女人竟缠住了他的脚踝,蛇一般将他紧紧束裹起来。
危险近在咫尺,李子言被迫睁开双眼,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竟是一个蛇身人面的怪物,油腻腻的头发杂乱无章,脸上乱七八糟长着鳞片,竖瞳紧紧盯着被他卷起来的猎物,口吐人言:“公子,我美吗?”
看着眼前的景象,感受着蛇鳞滑腻的触感,李子言恨不能挖掉双眼当场去死,就算是幻境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