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罐茶而已。
李子言心中轻叹,让人把厨房里的碗都拿来,给在座的每人分了一碗。
“我祖上一脉都是黑发黑眸,他们大部分聚居在当时第二大的国家里。这种茶就是他们常喝的一种,你们把茶水含在嘴里,然后用鼻子呼吸就可以闻到十分清甜的茶香。”
正说着,巡查队破门而入,二话不说在屋内翻查起来。随着皇帝身体状况的恶化,帝国对底层的控制越来越严,晚上都能见到巡查队了。
“你们在做什么?”第一副官向巡查队队长展示第一军团的徽章。
“按例搜查。”队长随便看了一眼,语气冷硬,甚至转身对手下大吼:“都给我搜仔细了!病床?病床怎么了,说不定他们把违禁品藏到底下了,都给我轰起来!”
这群人明显是受人指使来找茬,李子言按捺着脾气安抚病人,尽量减轻伤害。他看到所有写字的东西都被带走,忍不住皱眉。
“这些不能带走。”他将锁在柜子里的本子抱在怀中。
队长眼睛一横,像是终于找到了罪证一样,“皇太...皇帝殿下有令,所有带文字的东西都要销毁!”
“那你们让布尼尔去请皇帝陛下亲自过来吧。”李子言给扒着门口的小孩递了眼色,小孩心领神会。
“贼眉鼠眼的样子,一定是异教徒,连人一起带走!”队长上前要抢,被第一副官拦住。被酒色掏空身体的队长,根本不是常年在外厮杀的副官对手。
他恼羞成怒,叫手下一起上前。
“你们在做什么?”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帝国大法官走进来,“是谁要带走希尔医生。”
队长级别很低,不认识大法官。但在给贵族宴会站岗的时候见过他,看衣着气度就是到是了不得的贵族大人。
“大人晚上好。”队长谄媚地搓手,笑容使他整张脸布满褶皱,“这人私藏文稿,我们怀疑他是异教徒,正要带回去审问。”
大法官眉头一皱,异教徒是十分严重的指控,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如果希尔是异教徒,那他们这些过来求医的人也会惹上大麻烦。
他走过去想翻阅希尔怀中的书本,却同样得到了拒绝。
队长见状更加兴奋,“连大人您都不能看,一定有猫腻!这些东西锁在木柜里,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就算现在杀了他再查也不会冤枉他的。”
希尔冷笑,“即使被烧死,我也不会让任何人看到里边的内容。”
“口气不小。里边有人看守的屋子里肯定有更多异教徒,来人,去把他们都抓起来!”刚才面对第一军团的人还有些心虚,可仗着大法官在这,队长支棱起来,竟觉得自己比帝国战神更威风。
“不过这本可以给法官大人看一眼。”希尔挑出一本。
大法官犹豫着接过,按照帝国的法律,即使在蒙骗下看过异教徒的文字也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走廊里吵闹起来,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休想拉大人下水,你...”
“啪!”地一声,队长被一个巴掌打倒在地。
发现那本书是自己病例的大法官赶紧还回去,藏在了最里边,“您收好,千万收好。”他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得了脏病,感谢希尔医生拼命保护这些病例。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污蔑希尔医生是异教徒?我一定要让他为自己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堂堂帝国财政大臣,竟然敢来翻我的东西?”
“什么皇帝陛下的命令,我看是布尼尔那个小子等不及要当皇帝了吧。明天我就要去告诉皇帝陛下。”
“假冒皇帝下令,信不信让你们半个小时内被关进帝国监狱?”
巡查队:......现在跪在希尔医生脚边祈求还来得及吗?
安德鲁闻讯赶到的时候,李子言和贵族们已经坐在一起喝茶了。
“安德鲁将军您终于来了。那些人吓坏我了,快坐过来安慰安慰我。”坐在单人沙发上悠闲品茶的李子言硬是挤出一点位置,拍了拍。
安德鲁僵硬地坐下,不知道那么多空位为什么会坐到这里,“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关系,您能为此赶来我就已经十分欣喜了。”
贵族们眼观鼻鼻观心,他们深知惹谁都不能惹医生的道理,尤其是帝国最优秀的、掌握着你病例的医生。
李子言凑到安德鲁耳边说悄悄话,“你送我的茶都被他们喝光了,好心疼。”
安德鲁耳朵动了下,半边身子又热又麻,他清了清嗓子,“过段时间我再去帮你找。”
耳边清朗的笑声让他放松下来。
“希尔先生,我们的病例......”
李子言放下茶杯严肃起来,“几份病例而已,竟值得皇太子这么兴师动众。我想不通。”
他嘴上这么说,其实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病例里写的都是他们的黑历史。拿到病例就能用来威胁拿捏他们。
“请各位放心,不说这里还有皇帝陛下的病例,就算没有,我也会保守好所有病例的。”
皇帝陛下的病例竟然也在?!他们被话中的信息震惊,皇帝病入膏肓,一旦清楚他的病症,只需要在食物中加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恐怕......
李子言似乎不知道泄露了重要信息,他郑重承诺,“请放心,我希尔.约书亚.凡夏就算失去性命也不会令病例泄露的。”
“别乱说话。”沉默的安德鲁突然拉下他发誓的右手,听到希尔誓死保护病例,他的心脏巨颤,一阵阵绞痛起来,差点忍不住将人抱进怀里。如果希尔死去,他一定会拉所有人给他陪葬,包括自己。
青年好看的黑眸弯成月牙,里边倒映着安德鲁郑重的模样。
安德鲁别过头去,他真想将人拉进怀抱狠狠亲吻,仅剩的理智马上就要崩盘了。
贵族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匆匆起身道别。只有安德鲁仍坐在沙发上,因为一旦站起来,紧绷高顶的裤子就会彻底暴露他肮脏的欲念。
李子言一直关注着安德鲁,送走所有人后,他笑盈盈想坐到爱人腿上。他喜欢他硬邦邦的肌肉,不仅看起来像完美的雕塑,摸起来也像大理石般完美。
可他还没摸到,就被安德鲁“端”起来,放到一边。
他震惊地看着安德鲁,“你要走吗?”
安德鲁被撑得难受,他脆弱的理智再经不起任何撩拨。再不敢多看一眼,帝国战神本月内第二次从名姝院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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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加帝国大教堂的一侧有一间皇家特供的忏悔室,虽不如大教堂主体宏伟,挑高也足有百米,拱形大厅由十几根方形石柱支撑着,用鲜艳的颜色装饰,显得富丽堂皇。教堂正中的墙壁上画着主神受难图,右侧墙壁绘有地狱十魔鬼,左侧墙壁绘有天使壁画,天使们收起乐器画笔,手拿武器警惕地看着前方魔鬼。
墙上绘画栩栩如生,给屋内教徒极大的压迫感。
主神受难图正前方不到一平米的木雕房间就是忏悔室,其上枝丫交错,黑白交缠,仿若走进忏悔室的每一个信徒的内心。只要一念之差,就会触发圣战,坠入地狱。
安德鲁在进门时已褪去冗装,只穿着纯白色禁袍。往日威严禁忌的气质削弱许多,更多了几分迷茫与颓废。
他打开忏悔室的门,画着繁复禁制的白色丝绒帘子使神父与信徒看不见彼此,确保信徒可以无所保留地忏悔罪过。
安德鲁关上门,虔诚跪下,口中不停背诵着教义,伟岸的身躯显得忏悔室更加逼仄。
“我仁慈的神明啊,请宽恕我吧,我犯下的罪过连地狱的魔鬼听了都要甘拜下风。我始终知晓自己的邪恶,也时常忏悔,但都无济于事,越陷越深。”他闭目忏悔,面容渐渐纠结痛苦起来,似乎真的十分痛恶自己犯下的罪行又无法停止。
“我甚至不敢与您剖析内心,忏悔罪过,怕脏污您的圣灵,那将使我罪上加罪。但作为您虔诚的信徒,我又不该隐瞒丝毫,以您的圣明想必早已明晰察觉,只不过是慈悲的您在给我悔过回头的机会。”
安德鲁停下祷告,睁开眼睛看着地面,紧咬下唇,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对不起,我英明的神,刚才的我不够诚实。我承认怀有违背教义的欲念,也十分诚心地向您忏悔,卑微地祈求您的宽宥。我不该靠近他,更不该对他产生肮脏的欲念。”
想到希尔的模样,安德鲁身体发热,呼吸急促,再次可耻地产生了反应。他痛苦地跪在忏悔室,简直惭愧地想拔剑自刎。
他用了很久才平稳了呼吸,缓慢又坚定地说:“也许会惹您不快,我相信那一定会的,但我仍然并不认为爱上希尔.约书亚.凡夏是一种罪过。”
第108章 6.16虔诚的信徒。
忏悔室内,迷茫的信徒跪在逼仄的空间内,紧紧盯着帘子上代表着克制的禁纹。他松开紧握的双拳,似乎在纠结中做下某个决定。
“虽然他不是您的信徒,虽然他与我都是男人。但是他聪明、诚挚、勇敢、善良,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任何人都没有理由不爱他。您的福音中说过,爱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它可以分海平山,给予我们无限的勇气,使我们在末日中活下去。我坚信我对他的爱同您说的一般无二。”
“向您起誓,在他成为您的信徒后,您也会偏爱他的。”
安德鲁的眼眸炽热起来,他对希尔的赞美滔滔不绝,似乎想到了十分愉悦的事情,嘴角压抑不住地上扬。
比起忏悔,更像是在炫耀。
“我永远忘不了他破开火焰冲过来的画面,天空被映的火红,他就那么踏着晚霞,就像......”
正说着,忏悔室的那边传来声响,对面的神父似乎再也受不了他的胡言乱语,一把拉开象征着禁制的帘子。熟悉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美艳到让人窒息的脸突然与脑海中的画面重合。
向来警惕性和反射性十足的帝国战神像石雕般凝滞在原地,和教堂内的雕塑融为一体。
他看到心心念念的面容隐匿着笑意,幽深的黑眸波光潋滟,流光溢彩。
“我才不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李子言探出半个身子过来,双手搂着安德鲁的脖子支撑身体,“你才是我的神明。”
安德鲁的双臂轻轻环着青年的身躯,大脑一片空白,急促的喘息声在狭窄空间内格外清晰。
“教堂里不要乱说。”刚说完,怀中人就挣脱了他的怀抱。安德鲁感觉胸腔蓦然一空,这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拥抱,似乎只是为了偷走他的心。
“你去哪?”安德鲁慌忙抓住偷心贼的手腕,让他不能逃脱。试问一个没有心的人该如何活着?
偷心贼泥鳅般挣脱他的束缚,安德鲁心神巨震,巨大的惶恐将他淹没,仿佛马上就要夺走他的生命。千钧一发之际,他空荡的手被紧握住。
“这个挡板硌得慌,帮我一下。”
忏悔室本来就小,神父的禁袍又碍手碍脚,李子言借着爱人的力道才费力挤进忏悔室的一侧。
半间忏悔室放下安德鲁一米九的身躯已经勉强,两个人挤在一起,身贴着身,脸对着脸,彼此呼吸心跳完全交缠在了一起。
“你刚才说什么?”安德鲁将青年提起来坐到挡板上,双手虚揽着防止他摔倒。
李子言双臂环上他的脖颈,将他拉得极近,低声轻喃,“我仁慈英明的神,祈求您给您虔诚的信徒一点垂爱吧。”
安德鲁瞳孔紧缩,呼吸急促沉重起来,低沉暗哑的嗓音,似乎禁锢着一头野兽,随时可以将眼前的信徒撕成碎片。
“你想...怎么”安德鲁深吸一口气,缓慢清晰地咬出两字,“垂爱。”
低沉嗓音中蕴含着极度危险的信号。
他的小信徒充分领会神明的恶欲,献祭般地献上自己的身体。他抓着神明的手在唇畔轻吻,眼睛却始终注视着他的神明,虔诚目光像是在说:请尽情享用您的信徒。
安德鲁长着薄茧的拇指狠厉地按揉着粉红色的软唇,恨不能将之碾碎,看是不是能溢出糜艳的汁水来。
“知道这是哪吗?”他的嗓音沙哑到不像话,宝石般耀眼的眸子变成了欲望的深渊。
小信徒一手揽着神明的脖颈,一手扶着神明结实有力的胳膊。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微微侧头,暧昧地用皓白的牙齿咬住作乱的手指,在那里留下整齐的牙印。
“知道,忏悔室。”小信徒从隔板上挪下来,大胆地坐到神明跪坐的双腿上。狭窄的忏悔室让他们之间几乎没了空隙。
“是信徒向神明忏悔罪过,祈求宽恕的地方。是教会最圣洁无垢的地方。”
新得的小信徒难耐地在他身上乱蹭,被揉成艳红色的唇畔溢出细碎的呻吟。神明的手不由自主地掀起代表着禁制的圣袍,在摸到里面不着寸缕的光滑皮肤时,终是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凶狠的亲吻让人发出满足的喟叹,来不及吞咽的唾液化成银丝滴落在两人胸前。
安德鲁仰头看着沉沦的小信徒伸出柔软的舌尖将舔舐唇畔,明明是如此让人面热心跳的画面,不知为何却让人觉得圣洁无比。
不,眼前的青年才是真正的神明。
他曾经信仰的教会?他的帝国?让他们都见鬼去吧!从此他安德鲁.亚历克斯将永远成为青年最虔诚的信徒。
以生命起誓。
他的神明再次眷顾于他,降下神谕:
“可你圣袍下滚烫的下体分明在告诉我,在这里偷欢令你更加兴奋了。”
“你总是能猜到我在想什么。”安德鲁低笑出声,性感磁性的嗓音带着胸腔微微震动。
“我是你虔诚的信徒,我是你的,所以快一点,让我完成我荣耀的献祭吧。”他热情地教导着他的神明如何品尝自己,放纵地呻吟起伏起来,祈盼着能与他的神明一同登上极乐的巅峰。
虔诚的帝国战神在忏悔室待了很久,据门外看守的侍从说,他听到了将军压抑的哭声和低吼。真不愧是神明最虔诚的信徒,帝国平安最坚固的城墙,万民敬仰的帝国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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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言如愿从爱人床上醒来,一缕阳光穿过厚重的窗帘打在背对着他的安德鲁身上,线条流畅的身形被照的发光,堪称神迹。
他懒洋洋扑到安德鲁背上,轻吻着雕塑般的身体,“又想趁我睡着消失。”
安德鲁反手揉乱他的头发,听到不满的抱怨后爽朗地笑了,“每个月最后一周要去大教堂做祷告,在这乖乖等我回来。”
“昨天在忏悔室也没见你顾着神明收敛点啊。”李子言满意地看到爱人的耳朵瞬间通红,用犬齿咬住他的耳廓慢慢捻磨。
“不要总说些让我为难的话。”
李子言抱着他不放手,嗓音里的笑意懒幽幽地,“好吧。可是我喜欢你被我逗得面红耳赤的样子,那让我非常想吻你。”
安德鲁眉梢一挑,脸上的笑容露出几丝无奈,他转身捧着爱人的脸珍重地亲吻。星星点点的吻从眉心落到唇边,温柔的吻越来越炙热。气氛逐渐失控,他们热烈地纠缠,直到周边的氧气被消耗殆尽。
安德鲁喘息着,在李子言墨澈迷离的凤眸上落下一吻。
“很不舒服吗?”安德鲁转移话题。
“没,你表现得很棒。”李子言拍拍他,以示鼓励,“我跟你一起去大教堂。”
安德鲁摇头,“这周要戒水戒食,会很难受的。”
“好吧。”李子言很快妥协,拿出一瓶药涂抹他后背抓挠出来的伤口,“晚上我偷偷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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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言神清气爽地走出府邸,微敞的领口露出白皙的脖颈,红色的痕迹在阳光的照射下热烈地宣告着昨日的荒唐。
“夫人早上好。”第一副官笑眯眯打招呼。他不是信徒,不用去大教堂外自虐,却也因此失去了在帝国晋升的机会。
“早。”李子言将一包茶叶送给他,“多谢。”
“您太客气了。”
从府邸去名姝院的路上,他逛了早市,还去了物资交易中心。
“马里尤斯,请在光线充足的地方看书。”病房门口的棕发青年右手吊着,长腿局促地蜷缩着,差点绊倒心不在焉的李子言。
“抱歉,希尔医生。”青年毫无诚意的道歉,眼睛都没抬,头都快埋到书里去了。
“希尔医生?”马里尤斯似乎才睡醒,跳起来跟在李子言身后,“希尔医生,你这本书太棒了!简直难以想象马克思是什么样的人,人怎么可能写出这种书来,与它相比那疯言的圣书就应该拿来当柴烧。”
“你声音再大点就该有人把你这个异教徒绑起来当柴烧了。”李子言挨个检查病人的伤势,因为祷告的原因,这里的人少了一多半。这个世界容许没有信仰的人——当然这种人只配活在最底层,但决不允许有异教徒。
“没关系,那群贵族老爷才不愿意来这个病房呢。”马里尤斯十分兴奋,手舞足蹈地满屋转,“这本书简直像一本预言录!这真的是几百年前的人写的吗?他怎么知道我们现在要给贵族缴纳高额的租税,知道贵族们的可恶,知道我们现在的生活有多么水深火热?”
“昨天读书会上有好多没看懂的地方,我都划出来了,希望您不要介意,这里好多单词我都不认识。阶级是什么?剥削又是什么意思。资本主义是什么样的?”虽然希尔医生再三否认这本书是他写的,只是从城邦外誊抄的,但马里尤斯他们坚信马克思是希尔医生的假名。不然怎么解释希尔医生最近没有出城,却还能每天都能拿出新的一卷书来?
李子言用最通俗易懂的话解释,他半路出家学马哲,后来一直教学生,最知道怎么容易理解接受。他的课引经据典十分精彩,连小孩都凑过来听故事。
马里尤斯仔细写着笔记,晚上还要给读书会的同伴们誊抄。“显然我们现在的状况更加糟糕,虽然我不信神,但城邦确实是唯一可以种植作物的地方,这连我都没办法否认。即使学习法国大革命,但我们的敌人如此强大,根本毫无胜算。”
“有一位伟人曾经说过,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是真正的英雄。”李子言从柜子里拿出一把麦穗,“就像它。”
众人都是贫苦的工人和农民,末日的粮食作物长得十分稀疏,几乎很难见到产量如此高的作物。人们愤恨地猜测这是哪个档次的贵族特供品种。
“该死的贵族,他们要是愿意将这么好的种子分给我们,我的孩子就不会饿死了。”
“他们享受城邦的所有资源和特权,却连一点都不肯施舍给我们。”
其实这麦穗是李子言在古废城遗迹附近发现的,那里有很明显的人工痕迹。他们不仅在变异生物丛生的城邦外活下来了,更是培育出比城邦更好的粮食作物。
“你们的智慧才是无穷的,存活下去要靠我们自己的双手,而不是谁的施舍或者恩赐。没有谁应该生下来就高人一等,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房间内异常沉默,绝大部分人并不相信这些话,只是碍于李子言的人情没有反驳。李子言也不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现在说这些思想实在过于超前,但他乐于在人们的思想里种下一颗种子。
第109章 6.17宿主:你们摊上大事了。
中午的时候,皇太子下属精卫队带着第二军团残部冲进名姝院,他们拿着逮捕令强硬地捉走了李子言。
“中午好,布尼尔皇太子殿下。您终于得到皇帝陛下的批准了吗?”李子言被反绞双手绑着,却丝毫没有被绑架的自觉。
布尼尔居高临下审视他,将一叠书砸到他脚边,“希尔.约书亚.凡夏,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是异教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李子言默写的所有马哲类书籍都包成病例的样子锁在书柜,马里尤斯他们看到是小孩誊抄的,根本构不成证据。他看着布尼尔脖颈边梅花状的红痕回以冷笑,“得罪医生小心变成你爸那样。”
布尼尔大喝一杯凉水,疯子一样拿着杯子在他面前挥舞,“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李子言交叉双腿悠闲地靠坐着,像在看小孩无理取闹。
“Fuck U!!!!”布尼尔他最讨厌这种眼神,每次他犯错皇帝都这么看他。轻蔑,不屑。仿佛他是无足轻重的蚊蝇。
他抓着衣领想把人扔出去,李子言却稳坐钓鱼台,轻飘飘的目光审视着消瘦的布尼尔。对畸形审美的追求早就把这群贵族变成了空壳,自取灭亡是早晚的事。
布尼尔不甘心,再次发力想把人揪起来。
“嘶咔!”柔软的丝绸衬衫撕破,露出雪白的皮肤和殷红的印记。
布尼尔像是受到极大的羞辱,向门外大喊,“来人,来人!咳咳,来...咳...把他拖出去,咳咳咳,游街!烧死这个异教徒!”
管家匆忙进来,拉着暴怒的布尼尔一阵安抚。
李子言轻松解开绳子,挑衅般晃了晃,扔到瘫坐的布尼尔脚下,换来更加剧烈的咳嗽声。
“好吧,就算你的诬陷成功了,我是异教徒。所以呢,你想做什么?”他又坐回去。听说病重的皇帝最近改变主意,想改立小儿子为皇太子,谁也劝不住。甚至有传言已经得到主教的支持。
布尼尔在管家的安抚下缓了半天,勉强挤出微笑,拼命捡起一丝体面。“你最了解皇帝的情况,那根本不是病,是恶魔的诅咒,是神的惩罚,他昏了头想改立皇太子就是最好的证据。我要你告诉所有人真相,让他们知道皇帝的命令已经无效。”
“那就是病。”李子言在自己脖颈处轻点,“和你的一样。”
布尼尔因咳嗽通红的脸苍白起来。
皇帝陛下这半年几乎不曾公开露面,即使召见也会躲在屏风后面。布尼尔前几天趁他睡着,偷偷见过一眼,不到半分钟就被他全身腐烂的恐怖模样吓得落荒而逃。
“不,你胡说!皇帝陛下是与魔鬼勾结作恶多端,受到了神的惩罚。普通的病怎么会让人...让人......”他剧烈呕吐起来,仿佛随时要把内脏吐出来。
“这种病只通过X行为、血液和母婴三种方式传播。你可以自己想想。”李子言的目光在屋内逡巡,找到纸笔写下治疗方式和药品,还贴心地写好了食物建议和禁忌,“禁忌食物绝对不能吃,否则会极速加重病情。”
“值得庆幸的是你至少可以死在皇位上。不幸的是奥加帝国的人民还要继续忍受昏君的智障儿子。真希望人民们努努力,一口气冲进‘巴士底狱’。”
布尼尔大笑起来,眼中露出疯狂的神色,“你在说什么疯话,呵,我知道了,你在拖延时间。让我想想你在等谁来救你?皇帝床都下不来,那些被你救治过的贵族都在大教堂做祈祷,哦,安德鲁。”他越说越魔怔,精神状态岌岌可危,“不用等了,他现在估计已经死了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