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姬若水和亲的事情,刘勰深刻意识到了权利的重要性。于是他在母后的帮助下,极速扩张着自己的势力,隐隐有逼老蜀王让位的架势。
老蜀王软弱,并不代表着他不想坐这个位子。但他只这么一个儿子,实在骑虎难下。偏巧这边突然冒出来一个便宜儿子,既救了他唯一的嫡子,又可以成为掣肘太子的棋子,简直是上天垂怜。
对于一个还想做几十年君上的人来说,一个民间的不懂权术的儿子,总是比一个有野心有手段的儿子好控制。
李子言醒来后先是痛哭一场,然后声情并茂的讲述了自己的身世,说书般描绘了自己娘亲的痴情,最后又说邵家被一夜灭门的事。
一番话全讲到了老蜀王的心坎上,他拿着便宜儿子呈上来的证据,马上下令彻查伤害二皇子的人。
这一查就将蜀国朝堂搅了个天翻地覆。
躺在深宫养病的二皇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趁机掺了自己的势力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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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勰伤的十分严重,在鬼门关上反反复复走了好几次。醒过来后的愤怒与悔恨使他的病更加难以痊愈。
这日王后带着一群人闯开太子宫门口的侍卫,径直来到太子床前。
“母后。”刘勰刚撑起身,就被王后打了一巴掌。
“你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王后看着他病恹恹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外祖已经被迫辞官,我也要被送出宫去,你父王明显是要给那个野种铺路,而你却在为一个贱人寻死觅活?”
王后还没多说,蜀王的亲随就已经赶到,“王上有令,请王后移驾行宫休养。”
王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愤恨而去。
刘勰大梦方醒,赶紧接过亲随近日发来的讯息。
短短两个月,他和母后几年的筹划已经被瓦解大半,连军队和王都守卫都被夺取了三成。刘勰惊慌地看着一封封奏报,呕出一口污血,昏死过去。
十天后,刘勰刚刚可以下床走动就去拜见了老蜀王。
“勰儿,这是言儿,你的二弟。”老蜀王笑眯眯地指向刘勰旁边站着的青年,“以后你二人定要齐心合力,帮助孤处理政务。”
“王兄。”李子言敷衍地跟刘勰打了个招呼,“我看兄长面色苍白,还是好好休息为上。言虽愚笨,但好在父王年富力强,王兄不需担心。”
“多谢二弟好意,无妨。”刘勰这话说的怨毒,再配上他现在这病态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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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全都是老狐狸,你来我往,互相算计。行差踏错一步,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可是李子言有剧本啊。
蠢系统200页的剧情摘要发挥了重要作用。
李子言开着十倍速,翻着剧情摘要,躲在幕后扮猪吃老虎。
此后蜀国朝堂从一人独大变成两足鼎立之势,不过好在站在朝堂顶端的三个人拥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吞并澜国。
老蜀王一心想着攻打澜国,以报当年战败牵马之辱。他一边利用刘勰攻打澜国,一边用李子言掣肘刘勰。
刘勰在前线,像条恶狼一样疯狂撕咬澜国的国土。
李子言在后方,忙着以贪污的名义克扣着他的粮草辎重,其中被克扣最严重的就是攻打杜家军方向的部队。
此外李子言也没有忘记收集各地情报,并顺便帮刘勰和姬若水传递书信。
要论情报收集,难度最大的还要数杜家军驻守的代州五城。他派了三拨探子过去,只收到了一封回信。
非常不安分的一个“安”字,苍劲有力,像他的主人一样干净挺拔。
切,谁管你了。李子言说。然后把那封信细致地放到铺着绸缎的盒子中。
没几日,李子言就在代州边陲见到了这个字的主人。
他牵马站在城门外,还没想好怎么混进去的时候,一个穿着铠甲的青年就骑马飞驰到了他的身边,溅起一片尘土。
“阿言!”马还没停稳青年就跳了下来,他穿着灰扑扑的铠甲,脸上脏的不行。
杜明礼一把抱住李子言,简单的两个字就表达出了他的惊喜与思念。
李子言觉得,他这身铠甲太硌人了。
“腰粗了。”李子言回抱着青年抱怨到。
“哈哈,腰再那么细,怕是被人一锤子就给撂倒了。”杜明礼牢牢牵着李子言的手把他往回带。
李子言与他十指相扣,发现他的手心布满老茧,骨节粗大,早已不见当年的修竹之姿。
“我握疼你了?”
“没有。”李子言用力回握着他,与他一同走进代州。
人长得粗糙了不少,心思倒是一样的细致,不亏是以八百兵士守城三月的小杜将军。
李子言这次是以劝降的理由来的,刘勰前方吃紧,若其余部队再被牵制在代州的话,战势就会变得对蜀国十分不利,故而老蜀王让他秘密前来。
杜明礼把李子安置到自己的帐中,抱着衣服出去洗了个澡。
这次的军帐比以前的小了许多,帐子里空荡荡的,连个桌子都没有,显然过得十分艰苦。
没一会儿,杜明礼就回来了。
他的脸早已没了当初的稚嫩,微圆的脸变得棱角分明,曾经清澈的眉眼变得深邃冷厉,眉角还多了一道长长的疤痕。岁月终是在他身上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看清杜明礼的一瞬间,李子言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样,冷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此时的杜明礼,像极了梦中那个踏着冰霜走过来的男人。
“你胆子真大,一个人都没带居然就敢来。”杜明礼像从前那样同他开玩笑。
......
“你居然敢来。”
“你抖什么。”
“呵……你若想要的话,可以试着求求我……”
......
“阿言?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好半晌李子言才缓过神来,他笑着说“没事”,心底依然一片冰冷。
李子言在军帐中住了一晚,第二天杜明礼带着他在城里逛了一圈儿。
“我小时候每到过年都会回老家。”下午的时候,杜明礼带着李子言去了一个大宅子,这是杜家在代州的祖宅,“我记得小时候在树底下藏了压岁钱的,不知道还有没有。”
说着杜明礼就放开李子言去树边挖坑。
李子言看他徒手挖坑,就递了随身的匕首给他。匕首做得粗糙,似乎是一个半成品,但因长年累月的摩挲,手柄上的文字泛着温润的光,那是岁月的馈赠。
杜明礼看到匕首后一愣,露着虎牙笑了笑,带了些曾经的影子,“没事儿,别弄脏了匕首。”
不一会儿,他就掏出了一个瓷罐。
“这是你的......压岁钱?”李子言看着满满一罐子金银珠宝和一沓银票。
“嘿嘿,婶伯们每次给我压岁的时候,都说让我好好收着,将来娶媳妇用。”杜明礼用袖子将罐口擦干净,然后在附近的屋里逡巡了一圈儿,从柜子深处翻出床单回来往地上一铺,把罐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出来。
李子言:【......】
045:【我酸了。】
杜明礼走到另一颗树下继续挖坑,像极了在埋骨头的大型犬。
“哇,好香。”杜明礼用力一拽,拎着另一个陶罐走过来。
“这不会也是给你媳妇儿的吧。”李子言问。
“猜对了!”杜明礼拍拍酒罐,半空的酒罐被敲得“咚咚”作响,“我听说楚国的人在女儿出生的时候,会埋一坛酒在树下。等女儿出嫁的那天就会挖出来请众人共饮,因此被称为女儿红。所以就替我未来的媳妇儿酿了一坛。”
李子言觉得这不是一坛酒,更像是一坛陈年老醋,“那你现在挖出来做什么。”
杜明礼俯视着他,嘴角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隐去眼中的情绪复又爽朗的笑了起来,“嗨,都是小时候不懂事。”说着,他把一地的东西裹成一团,背到肩上,拎着酒罐就要往回走,“现在整天在外边打仗,谁知道明天还喝不喝得到,倒不如今天和你一起喝了。”
杜明礼本能地想要牵李子言的手,但想到手上都是泥土又收了回来。
李子言装作不知道,笑着同他开玩笑:“你的酒要是酿的不好喝,我可不会给你留面子的。”
“那不能。”杜明礼说,“我还没喝都闻到它的香味儿了,指定是天下独一份儿的好喝。”
那天晚上的女儿红,大部分都被杜明礼喝了。
喝到大醉的时候杜明礼趴在桌子上哭,借着酒意说了许多不应该说的话。
他说,阿言,我爹娘都没了。
他说,阿言到底是不爱我的,对吗?
他说,阿言对不起,我没办法不恨你。
他说,我对不起爹娘,因为我没办法不爱你。
他说,阿言,我好累啊。我坚持不下去了。
李子言心情复杂地坐在一旁,他看着曾经嚣张无畏的青年潦倒摧折,看着他充满了冷厉之气的一张脸,既心酸,又忍不住遍体生寒。
为什么他会和记忆中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有可能只是巧合吗?
现实中的自己,是被这个人杀死的吗?
酒醉的杜明礼浑然不知,仍在低声倾诉。
他说,独孤辰克扣他们的粮饷,派来的监军到处找茬。可他们还是要守着代州,守着国门。
他说,独孤辰无义,澜国的百姓却是无辜。
他说,阿言,你们蜀国破城的时候,可以放过我代州百姓吗?
李子言抽回被他握住的手,俯身在他湿润的眼角轻轻落下一吻,再抬头时眼神中尽是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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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子言再次不告而别。
昨晚酒醉的时候,杜明礼已经说明了誓死不降的决心。他又何须多言?
杜小将军喝醉的时候,从来都是倒头就睡的,哪有那么多话。
李子言还没到蜀国的边境,就遇到了一堆流寇的袭击。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刘勰的手笔。
他本以为刘勰会在进入蜀国之后动手,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迫不及待。
千钧一发之际,刘护军带着一小队人马神兵天降,秘密将他送到蜀国境内。
李子言看到了守在远处的杜明礼,那人在夕阳里茕茕孑立,见他望过去刹那收回了目光。李子言心虚复杂地拱手同刘护军道谢,带人扬长而去。
确认安全之后,李子言带人住进了客栈,他吩咐人准备些清淡的食物就回了房间。
行李包袱比他来时重了许多,应该是杜明礼给他准备的零食干粮和零钱盘缠。
他在热水桶里泡了半天才躺回床上,没一会儿又爬起来去拆自己的行李。
金饰,玉器,银票......
全是杜明礼从祖宅挖出来的东西。
李子言对着一床的东西枯坐整晚,翌日启程之前,便将所有东西扔给了方四。
“主人,这要如何处置?”
“找个地方,全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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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李子言每三个月都会收到一个“安”字。
从上等的宣纸,到普通的白纸,到一块形状随意的羊皮。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勰步步紧逼,直捣澜国王都。杜明礼坚守着的城池从五座变成七座。
王都沦陷的那天,处处哀嚎,士兵们杀人放火,肆无忌惮。
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一队士兵走进王城西南角的小院子。也没人知道,他们恨入骨髓的祸国妖妃,死的悄无声息。
姬若水死后两个月,老蜀王被迫休养,太子刘勰代理朝政。
不管李子言怎么阻挠,男主毕竟是男主,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杀手锏。
登基那天晚上,刘勰年少时给姬若水画的画像不知为何铺在了床上。
他愤恨至极,找人拿来火盆扔了进去。
那天晚上,他梦到了两人年少的时光。
梦醒之后刘勰的脸色非常难看,像是刚从地狱爬回来的修罗一般,把周围的宫女们吓得几乎不敢喘息。
“恭喜王兄喜登王位。”李子言一大早就等在了殿中。
刘勰黑着脸不理他,他现在破澜国,登王位。动动手指就能碾死这只可恶的臭虫。
“有个人,我想您会想要见上一见。”李子言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毫无所知,依旧脊背挺直,从容贵气。
刘勰想要拒绝,却隐约觉得他确实应该与那人见上一面,否则会追悔莫及。
李子言见他神色松动,叫人把那人带了进来。
“是你。”刘勰瞳孔骤缩。
“太子殿下。”被带上来的是姬若水的陪嫁丫头思君,她看到刘勰就开始哭泣,“殿下,小姐日日等您,想您想的好苦啊。”
“胡言乱语!”刘勰走过去将思君踹翻在地,蹲下去恶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她帮着独孤辰暗阴我,害我差点丢了性命,后来竟然还敢写信向我求饶?不过是一个贪慕虚荣、心狠手辣、忘恩负义的贱人罢了!”
思君被掐地满脸通红,挣扎间竟趁机拔出头上的簪子刺向刘勰。
刘勰眼疾手快,当时捏碎了她的手骨,将人掷到墙上。
鲜血不断从口中溢出,思君痛苦地趴在地上恸哭,“小姐自小苦恋于你,嫁过来后更是日日以泪洗面。就因为你的一封信,小姐偷跑出去差点被独孤辰掐死;也就因为你的一封信,小姐忍辱负重讨好独孤辰,就是要给你传递军机情报!你说你会来接她的!你说你破城的时候会娶她为后的!可你薄情寡义,竟然派人去鸠杀小姐!”
思君哭的撕心裂肺,牙齿都要咬出血来。
刘勰早就认定了姬若水的背叛,认为她为了讨好独孤辰假意诓骗自己去澜国救她,意欲杀他。在他眼中,姬若水就是一个背信弃义的荡妇,思君口中的话全都是邵言教给她的谎话。
对,谎话!
若不是谎话,那他对姬若水的利用,对王后鸩杀姬若水的纵容......
刘勰身形踉跄,随即大怒。大胆思君,事到如今竟然还敢联合可恶的邵言来诓骗他!
“来人!来人!把这个满嘴谎话的贱妇关到死牢去!”他大吼着,企图用声量驱散惶恐。
思君被人带下去后,刘勰愤怒地摔了案桌上的东西,拔出挂剑抵到李子言脖子上,“你休想算计于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臣弟只是昨日去看父王时偶然知道了些什么而已。”李子言笑的从容,双指捏着剑尖将之移开,“王兄可以自己去查。”
说完就识趣地离开了大殿。
不过一天,刘勰的悔恨值就从0涨到了20,苏爽度也一个一个地开始增长。
045非常高兴,它仿佛看到了积分在对自己招手:【蠢宿主干得不错,苏爽度终于开始涨了,果然世人爱狗血!】
李子言也很满意:【真正的苏爽还在后头呢。】
没过两天,刘勰就带人把城西的乱葬岗翻了个底朝天。再之后不久,刘勰的大部分亲信都被遣出去找人了。
“你说...一个死了几个月的死人要去哪里找呢?”李子言看着冰棺中沉睡的美人,轻声问道。
这月十五,老蜀王在王宫突发疾病去世,新王以安定民心为由低调发丧。
刘勰孤独地坐在空荡的大殿上,面前放着一沓书信。他面色铁青,双眼发红,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盯着邵言,破城那日他送出去一辆马车,人肯定在他那里。他既然肯把人接出去,就一定还活着。”刘勰和站在下边的亲信说。
虽然这样吩咐着属下,刘勰心中却隐隐有着不安。
如果是为了要挟,邵言为何还不发难?
不能死了,邵言不能让她死了。
他还等着看姬若水匍匐在自己脚下痛哭流涕的模样,等着她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忏悔呢。
不能死了。
又枯坐了许久,刘勰终于鼓起勇气拿起了一封信。
这些都是从老蜀王手下家中搜到的,是姬若水写给他的信。
有些内容和他曾经看过的一样,有些内容和他曾经看过的略有出入,有些内容却和他曾经看过的大相径庭。
刘勰缓慢的看着姬若水曾经写过的一字一句,看到每封信的结尾的三个墨点时手都忍不住颤抖。
这是他们年少青涩时定下的规则,三个点代表着言犹未尽,代表着他们互相有着不尽的思念、要互相叙说却总也说不完。
代表着纸短情长。
他此前收到的姬若水的信,从来都没有这三个墨点。
李子言满意地看着刘勰快要满格的悔恨值和36的苏爽度,手中紧紧握着一块带血的布条。
李子言:【任务结束后,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045:【可以,这是由宿主自主选择的,不过只有任务刚完成时有一次选择机会。】
翌日,刘勰突然下令将独孤一氏全部绑在西城外暴晒。
他想,姬若水一定不会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暴晒而亡的。
快出来啊若水,你要是出来求我,我就放了他,即使是独孤辰的孩子我也会替你照顾。
第五日,姬若水出现了。
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冰棺中,栩栩如生。
“臣弟有一灵药,倒是可以起死回生。”李子言听着大殿内一声声压抑的嘶吼站在殿外朗声说到。
李子言大摇大摆推门进去,正看到刘勰怀中正抱着姬若水,身上散发处浓重的悲伤。
刘勰觉得自己像是被无数根悔恨痛苦的针刺进了身体,沉闷的胸口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的李子言,空洞的躯壳半天才找回了一魂半魄。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刘勰僵硬地牵起嘴角,一夜间整个人憔悴苍老了许多,鬓边多了许多白发。
“王兄可不能怪我,若非是我,您怀中的人就真成乱葬岗内那具焦尸了。”
“你既知道,为什么不救她!”刘勰瞪着李子言,像是要将他碎尸万段一般。
“王后手段高明,臣弟也无能为力。”李子言看着刘勰满格的悔恨值嘴角微微上扬。
刘勰哑口无言,他低头审视着姬若水安静的睡颜,良久之后,用嘶哑的声音说,“待我杀了皇后,便与若水一起浪迹天涯。王位......你拿去。”
“是吗,我只是想提醒王兄,臣弟今日路过西城门口时,恰看见前朝遗孤、独孤辰的小儿子被摘下来扔去了乱葬岗。”
“邵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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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震动。
李子言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王宫,如果刘勰这两天可以兑现承诺,左不过四五天的时间他就可以完成剧情任务。
看着杜明礼降到0的信任值,李子言的眼神暗了下去。
等男女主死后,他就去代州招降,甭管杜明礼是不是生前杀他的人,先逮起来关到后宫再说。
李子言进入房间时,刘勰正坐在床边和懵懂的姬若水大眼瞪小眼。
“阿言。”姬若水见他来了非常高兴。
李子言也同她笑了笑,“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姬若水很开心,拉他坐到床边,“全好啦,出门都没有问题。”她看到一边的黑着脸的刘勰后又苦了脸,“就是这个臭流氓整天缠着我,阿言不能带我出去吗,我好讨厌他。”
头发几乎全白的刘勰看着姬若水,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不行啊,我带你出去,这个臭流氓会杀了我的。”李子言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
姬若水气鼓鼓的瞪着刘勰,“你这人怎么这样坏!”
“不是的若水,”刘勰想要上前拉姬若水的手,“等你养好身体,我就带你出去玩,去哪都行。”
姬若水躲到李子言身后,“我不想见你!我要和阿言一起,阿言我们去边境找明礼玩。”
李子言看着火箭般上涨的苏爽度开心道:“好,回头带着小侄子一起去玩!”
“对啊,他还没见过阿盛呢。”姬若水说,“不过我最近怎么没见到他。”
刘勰黑着脸把李子言轰了出去。
刘勰没让李子言出宫,而是命人带他去了议政殿。
看着几乎满格的任务条,李子言欣然前往。从都城到代州快的话要三日,他马上就能见到明礼了。
看着刘勰和姬若水,他这几天想了很多。管他是不是故事里的一串数据,或是不是杀他的仇人,他只知道现在很喜欢杜明礼。
既然两人相互喜欢,那就在一起,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身后洪水滔天,到时候再说。
三天后他要去代州表明心意,明礼若不愿归降,他就放弃代州十城,为他保留蜀国故地。到时候他们两个成亲了,还分什么蜀澜,大家都是一家人。
刘勰咬牙切齿地看着大殿中长身玉立的邵言,恨得几乎要把王座扶手掰断。
一盏茶后,就有人大喊着呈上一封军报,刘勰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笑意,看向邵言的阴鸷双眸流露出一丝期待。
“王弟来的正巧。刚刚传来消息,代州大捷。俘虏不日便可以押抵王都。”
李子言心脏猛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即使按照原剧情,代州也不可能这么快被攻破,刘勰应该是在诈他。
刘勰见他不信,命人把军报拿给他,“王弟若是不信,晚上可以自己去看看。”
李子言没有接过军报。
刘勰无所谓地扔掉军报,转身坐回王座,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子言,眼睛微微眯起,“我与王弟一命换一命,如何?”
李子言神色古怪地看着刘勰,片刻后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不行。”
“姬若水于你,重于王位。而王位于我,重于万物。”
“刘勰,姬若水虽然活了,但要没有另一颗药,也活不过一旬,你还要和我周旋吗?”
刘勰故作轻松的挑眉,紧握的双拳和暴起的青筋却暴露了他的愤怒。
他勉力压下怒火,从牙缝中挤出二字:
“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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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牢建在地下,终年萦绕着潮湿腐败的气息。
李子言看着眼前靠坐着的人,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明明之前从未有过此种场景。
他紧握着双手,竭尽全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还活着。”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话语中的庆幸与欣喜。
杜明礼没有抬头,他靠坐在牢狱的角落里,微微抬眸看着眼前的银丝暗纹靴。
“我也好奇。”他说。
声音嘶哑难听。
却险些让听的人流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