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小院儿由楚嫣楚婉两姐妹出的部分银子,穆长沣多加一倍,命人送给她们,添做两女嫁妆,送去时还让人传话,说这是她俩压箱底的钱,夫家不准妄动。
穆长沣道:“信。就如武陵桃源,离去后便再也找不到来时路。只是桃源美丽,你曾在的地方却如饿鬼地狱。”
刚进半开的院门,隔着虚敞一点的窗户,穆长沣便看见穆长钧站在窗边,他身边还有一个男人,正背对着宴云,撅起屁股,嚷说:“求你了,就摸一把!”
他生怕宴云被刘夫人为难,又跑个无影无踪,还慎重的在家外安置了不少精兵守着,这一生誓不让宴云离开自己视线一寸。
没想到穆长沣刚一出发,同时间抵达京城的穆长钧便带着柳如眉和“重伤”的王逢恩见面,又兴冲冲的进了围的水泄不通的大将军宅邸。
柳如眉过去一直是坤角,五官柔媚,没想到配上这道疤痕,狰狞撕裂了妩媚,让恢复普通男装的他多了淡淡的霸气。
就是这个人,在将军府时自己悄然坦诚男儿身,柳如眉只挑高眉毛,说:“他是大将军又怎么了?在床上把他一绑,让他知道,到底谁才是床笫间真正的大将军!”
王逢恩哭唧唧的想去握宴云的手,“在军中我竟没认出你是少夫人……不管你姓李还是姓宴,总之你医术当真高明,真能医死人肉白骨的……”
宴云唇角一抽抽,心知王逢恩提的是大军还没开到陪都时,有一回操练,一名士兵骤然倒地,面色铁青,没了呼吸。
宴云见那士兵实在年轻,不知是谁家父母宠爱的儿郎,又不知哪家深闺梦中盼着他尽快回家乡,便悄悄用手捂着那人胸口,将异能输一些过去,须臾,那人胸腔咯咯作响,整个人都活了回来。
宴云梭巡着王逢恩周身,数日不见,他比晒的黢黑时稍显苍白,能走能说话,乍一看真看不出哪儿身受重伤……
“我可以尽量一试,可能需要触诊你受伤的部位……”毕竟刚辅助孕育出小明珠,异能绿树还在恢复生息,若要达到疗愈效果,恐怕得直接触碰到伤患处才行。
王逢恩悲愤极了:“军鼓一响,我便冲在最前面,深入敌军,作战英勇!谁料到背后竟有人偷袭,一个枪头直对着我的屁股扎了过来!”
“等我外伤好了之后,至今……也站不起来了……事关我和师弟下半辈子的幸福,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见穆大将军面色铁青、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柳如眉赶紧抱住师兄往外拖,王逢恩还吵嚷不休:“师弟,下半辈子的幸福……”
柳如眉手一摆,霸气十足的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刚才看过了,外头确实完好无损,说不准什么原由耷拉着一蹶不振。但要论到我俩下半辈子的幸福,真不至于!他的用不了了,不还有我的么?”
见柳如眉极乖觉懂事,穆长沣颔首示意,目光回转,见穆长钧还兴致勃勃的伸长了脖子看热闹,冷声说:“你还留着作甚?”
穆长钧也换上了王逢恩的震惊脸,“不是,大哥,我们分别这么久,终于才见面……”不叙一叙兄弟情吗?
宴云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嫣红,穆长钧嘟囔着“难道兄弟情只在日头出来才存在,天一黑就咻咻的没了么”,不情不愿的跟着柳如眉出去。
宴云康复后,曾愁眉苦脸的问过灵识里能奶声奶气说话的绿树,该不会今后他和穆长沣……一回,就生个孩子出来吧?
绿树:“你想的倒美,生孩子是多么不易,用尽了我积攒的所有灵能。最近五六年,是肯定不能了。”
其实古代的碧纱橱,是用木材在屋里单隔出一个小房间,内挂门帘设置床榻,让孩童睡觉的时候,稍有动静,父母便能听见。
穆长沣撩开一侧衣襟,将蜜色肩胛暴露在灯下,又将宴云的脑袋按进自己颈窝,哑沉着嗓子说:“若想叫嚷,便咬住我。”
两兄弟对坐着用早点,穆长沣提点弟弟:“既然你最擅长吃喝玩乐,便把自己的能耐妥善用好。再过几年,我始终会带着你嫂子和孩子们回西宁城,到时候你留在京城,我们兄弟俩互为照应。”
而且给宴云准备的最多,除了金锞子、玉如意外,还按照当下青年公子时兴的穿戴,帮宴云准备了十来套衣裳饰物,极尽奢侈名贵,将唇红齿白的宴云打扮的像哪家娇生惯养的小公子。
小皇帝给穆大将军的男妻子涨脸面不说,还金口玉言,请他担任一等医官,闲暇时指导医官们外伤疗愈的方法。
但照顾孩子之外,宴云很想出去做点事情,末世治疗外伤的方法精妙,远胜过封建王朝的保守疗法,若能传开,也算造福百姓,宴云也会很有成就感呢。
从宫中离开时,穆长沣牵动唇角,仿佛很淡漠的说:“不过小事,不必感激。若你真想感谢,也可以主动亲一亲我。”
宴云嘴唇撇的老高,装作不情愿,还是等穆长沣放松警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住他脖子,在男人薄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十五晚上,烟花灯节,爆竹荜拨,这一日,也是风气较末世保守得多的封建王朝里,难得的允许青年男女外出玩乐的一天。
这张脸被烟花一时照的透红,一时照的电紫,修长乌黑的睫毛,承载着明丽的光泽,是他眼中世上最美的风景。
最后无数姹紫嫣红,化为绽放满天幕的盛世牡丹,最后散做点点星光,坠落于市,仿佛一场旖旎绝美的梦幻。
穆长沣以为他喜欢那盏灯,便找老板问价,谁知老板笑吟吟说:“猜中最难的灯谜,便将这盏灯送给公子。”
穆长沣蹙眉凝思许久,竟真让他猜中灯谜谜底,老板看看他身边秀美绝伦的小公子,将燕子灯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