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有种!”
“还有,我朋友是放剑山庄惨案的苦主,不是你青衣教呼来喝去的奴才,你若是来帮忙的,起码也得向已故的庄主鞠个躬,连点虚伪的仪式都不做,一来就要挟捕头全盘接收放剑山庄的一切,我是否也能怀疑,放剑山庄灭门一案,与你们青衣教有关呢?”谭昭眼睛扫视了一遍场上所有的人,然后才落下最后的话,“你们来得这么快,是不是为了毁尸灭迹呢?”
这初生牛犊当真是完全不怕虎啊?那青衣教什么来历,江湖九教之一啊,众人皆知的大门派,这替朋友出头是好,可得罪了青衣教,怕是之后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看来,你是找死!”
严香主的剑已经出鞘,并且他的脚法很快,配上他杀气逼人的剑法,一些捕快已经有些不忍地暼过了头,但谭昭却是纹丝不动。
他不仅没动,甚至连出手的意思都没有。
而正是所有人都认为他要人头落地的时候,一道剑光如同霞光一般笼罩而来,下一刻严香主的剑被挑飞落在地上,而一柄如同水光一般的宝剑落在了严香主的脖子上。
“谭兄,看来我来得很及时。”
沈柔章接到系统发的突发任务后,就也立刻赶往放剑山庄,她本以为自己的轻功已经够快,却没想到连人后脑勺都没看到,不过现在也挺好,英雄救美,她喜欢这个戏码。
系统:……宿主,要不等完成任务后,找个大夫看看眼睛?
姓谭的上上下下,哪里跟“英雄救美”这四个字能扯上瓜葛了,就算沈柔章没赶到,这家伙也能有上百种方法逃脱。
再说了,这家伙不长眼竟然敢用剑指着苟宿主,这简直就跟老寿星上吊没任何区别。
“悬水剑?你是沈柔章!”
沈柔章点了点头,随后轻巧回剑入鞘:“看来,我的名声还是挺响亮的。”
“此人无故妄议我青衣教,悬水剑是想庇佑他吗?”
谭昭本来挺生气,忽然就没那么生气了,毕竟……沈柔章在替他出头哎,四舍五入他居然有朝一日吃到了小青蛙的软饭,别说,还有点香呢。
沈柔章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谭兄为人光明磊落,从不会趋炎附势,放剑山庄遭逢大难,你青衣教若是行的端立的正,又何须怕别人说三道四!便是你青衣教的黄秀云在此,我也是这个态度。”
青衣教黄秀云乃是教主坐下的大弟子,一手穿花扶云手冠绝江湖,乃是青衣教年青一代毫无争议的第一人。
严香主在钦州这块地界显然横行霸道惯了,何曾这么被人拂过面子,登时就有些下不来台,但沈柔章没给他继续多嘴的机会:“你若是做不了这个主,就叫韩横川来,他若是不敢来,我倒是不介意去见见他。”
这就是江湖上有人的好处,哪怕悬水剑沈柔章无门无派,但她的剑就是她最大的倚仗,哪怕是青衣教,轻易也不会想要得罪这样一位江湖高手。
于是,青衣教的人怎么来的,就怎么走的,就连那位韩家一少夫人也没多逗留,跟着官府那些人一并离开了。
“还有你们一人,是要我请你们离开吗?”
彩灯楼的两兄弟闻言,再不敢逗留,一溜烟就跑没影了。真是刺激了,钦州这小小地界,居然招来了一条大鱼,本来他俩已经准备回北方了,现在沈柔章在此,他俩就算是拼着没命都得搜集悬水剑的情报。
而且还有那个年轻公子,居然是沈柔章的朋友,悬水剑绝不会交好无名之辈,看来得想办法打听此人的来历了,最好是赶在奇遇客栈的人来之前打听到。
倒是贺兰固那小子,真是走运了,眼看着就要被青衣教吞吃殆尽,居然一下子有了靠山,悬水剑此人虽然名声不太好,但武功剑术却是真的好。
两人最后回望了一眼山庄的废墟残骸,然后迅速赶往落脚点给楼主发消息。
沈柔章是见过大世面的,见所有人离去,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节哀吧,后续入土为安的事,我已请盛夫人帮忙请人,你若是有什么其他需要,也可说出来。”
贺兰固只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谢谢,事实上除了这个,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正到此刻,他才恍然意识到,原来天大地大、无处可去就是这种感觉啊,他在世上已经没有家了。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可以吗?”
沈柔章点了点头,出门就看到谭昭戴了个手套在检查尸体,便走过去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多数都是一剑毙命,出剑者有意隐瞒身份,所以杀人后还放火烧庄,但仔细看,从出剑的力道来看,行凶者起码在五人之上。”
对于剑,再没人比谭昭更懂了,哪怕是些微的差别,也能迅速察觉到。
“再有,放剑山庄并不是无名之辈,庄内也有许多人会武,哪怕是再顶尖的高手,若是你来,要屠尽庄内所有人且不放过一人,你能做到吗?”
这很难,起码沈柔章觉得自己做不到:“别说是一人之力,就算是五人之力,恐怕也力所不逮,毕竟若论了解,只有庄内的人才了解庄内到底有多少人……你的意思是,内鬼?”
“不排除这种可能,事实上,屠冤剑莫名其妙的传闻加上贺兰固被迫离家出走,贺兰家这行事作风,可太古怪了。”
凡事反常即为妖,虽未知全貌,然……没有线索时,从贺兰家着手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你说得对,屠冤剑……你说谁真正见过那把吹毛断发的屠冤剑呢?”
放剑山庄不是小门小户,相反,它的庄子建得非常大,前院和后院都建了剑坊,前面的剑坊是出产大通货的,也聘请了不少冶炼的师傅打剑,这些剑多数会被放在钦州城的铺子里售卖。而后面的小剑坊,是独属于贺兰姓氏的,换句话说,只有主人家才能进出这座剑坊,贺兰家独门的锻造手法也只会在这里上演。
当然,贺兰固并不被允许进入剑坊,他算是整个家族的边缘人。
而就是这么大一座庄园,一夜之间成了焦炭,这可不是放把火就能烧干净的:“没人见过,至少贺兰固没见过,或许你可以刚才那对彩灯楼的兄弟,他们曾经上门来讨要过屠冤剑。”
沈柔章揉了揉眉心,系统这次是在给她出难题啊,破案找凶手实在不是她擅长的,七日之内找出放剑山庄灭门的真相,这可是——
“好的,我会去找他们聊聊的。”沈柔章说完,看了看烧得最厉害的剑坊,“火势,应该就是从这里烧起来的吧,难道是剑炉里的火翻倒出来的?”
谭昭刚要抬步跟上沈柔章的步伐,立刻就感觉到自己放在贺兰固身上的保护措施被触发,他迅速提气赶往,却见一蒙面人举刀砍向少年郎。
来不及了,谭昭随手抠了块瓦块,“嗖——”得一下就掷了出去。
第281章 江湖剑雨(十二) 满城风雨。
瓦片应声击打在钢刀之上,发出了沉闷的一声,随后举刀砍人的男子就觉右手一麻,竟是在瞬间失去了对手中刀刃的控制。
好强的力道!
他眼中惊疑一闪而过,眼见那掷瓦片的人已经近前,他再不留恋,扭头就走。然而这个江湖,能在谭昭和沈柔章手下逃脱的人,应该还没有出生。
“阁下白日蒙面,想必是来者不善,可否留下一叙?”
沈柔章的悬水剑在江湖上非常出名,可其实真正见过她认真出剑的人却并不多,这人本以为自己怎么也能在对方手里走过十来招,但事实是,才走了三招,他就直接被悬水剑刺中倒地。
沈柔章剑尖一挑,便将来人的蒙面掀开,蒙面底下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小眼睛单眼皮,眼睛微微眯着,给人一种平凡到丢进人堆里也找不到的感觉。
贺兰固已经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概是因为今日经历了太多,他甚至都没对刚才的袭击产生任何的恐惧感,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男人:“为什么要杀我?我不记得我认得你。”
男人也是硬气,竟直接要咬舌自尽,但他还没动作,就提前被谭昭卸掉了下巴。
沈柔章行走江湖,对于这样类似于“死士”的存在并不陌生,江湖人有快意恩仇,但也有利欲熏心之辈,有些门派会收养孤儿,豢养“死士”,一般想从这种人嘴里掏消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可话又说回来,放剑山庄怎么还招惹了这种存在?难不成真是青衣教?
谭昭见这蒙面男子死活不吐露消息,身上也没有明显的符号,干脆就直接一拳将人打晕了:“少年郎,你们放剑山庄都跟哪些门派交好,你知道吗?”
对此,贺兰固显然不是十分清楚:“我只知道钦州的一些势力,出了钦州,我……只知道青衣教。”
“那你觉得,站在你自身的立场上,谁会最想你死?”
贺兰固眼睛一凝,他的交际圈子非常窄小,认识的人甚至没有山庄里的下人多,但如果从利益方面来讲:“……可能是青衣教吧,如果我死了,贺兰家的产业应该是没有男丁继承了。”
他的父亲贺兰锋一共有五个儿子,他是最小的,大哥早就成婚,侄子只比他小几岁,二哥醉心锻造,无心儿女之情,虽娶妻却并没有孩子,二嫂也很忙,因为二哥的缘故,经营着家里的两家兵器铺子。
三哥的武艺平平,但却能言善辩,前年考了秀才去游学,今年才刚刚回家,因为个性散漫,是除了他之外被父亲数落最多的儿子,父亲原本属意叫三哥迎娶一位青衣教骨干的女儿,三哥不同意,贺兰固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三哥了。
至于四哥,贺兰固同他年龄相近,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因四哥武学天赋最为出众,父亲早早便替他延请名师,今年更是让二哥开炉特意为四哥锻造宝剑,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柄宝剑也快炼成了。
只可惜现在,炼剑的人和用剑的人,都躺在地上再也没办法睁开眼睛了。
“实不相瞒,方才来的韩家二少夫人是我大姐贺兰萦,她十数年前就嫁给了青衣教钦州分舵舵主韩横川的次子韩宇哲,而我二姐贺兰萍,因为不听从我父亲的安排,只带了非常微薄的嫁妆出嫁,早些年就去了外地,再也没有回来过。”贺兰固说完,又停顿了一下,“我最小的姐姐,也就是我三姐,她……与我三哥是一母同胞,可惜没活到成年就死了。”
“龙凤胎?”
“嗯,我记忆里,三哥和三姐一向关系亲密,我父亲后院有很多女子,除了我大哥二哥和大姐,其他人都并不是大娘生的。”
谭昭:……好复杂的关系。
贺兰固抬头看着荒凉焦黑的山庄:“所以,如果我死了,在官府不管的情况下,整个放剑山庄应该都会落入青衣教的手中。”
“贺兰固。”
贺兰固抬头,对上谭哥的眼睛:“怎么了?”
“所以,你要做好被青衣教刁难的准备,因为按照现有的信息来看,你不受你父亲重视,甚至还对你多番利用,就凭你大姐刚才对你那番态度,先不论凶手是谁,青衣教确实有接手放剑山庄家产的意思。”
整个山庄虽然付之一炬,但地产铺子乃至于剑坊的工艺,这才是贺兰家最值钱的部分。
贺兰固一愣,继而点了点头:“我知道,其实若他们态度好一些,我不介意他们把家产拿走。”
谭昭:……
“你要是这么想,那你干脆等安葬完所有人后,直接隐姓埋名离开钦州吧。”沈柔章开口,语气并不十分亲和,“江湖人若没有血性,你还配做江湖人吗!别人打你的脸,你还把另一边脸递过去,你想死的话,也不必等别人来杀你。”
“我……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不必跟我说这话。”
沈柔章说完,就去查看后面的情况了,谭昭接到少年郎求救的眼神,却并没有开口说清。
“谭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谭昭沉默片刻,然后叹了口气:“江湖呢,其实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好,普通百姓的人心什么样,江湖人的人心就是什么样,升米仇斗米恩,别拿自己的退让去换取所谓的平和,你要知道,这世上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值得你让步。”
贺兰固张了张嘴,因为成长经历的缘故,他确实很容易对别人退让,甚至有一些讨好型人格,从前父亲安排五个儿子做什么事,他永远是最先被迫妥协的那个。所以他从没想过继承山庄:“嗯,但是谭哥,放剑山庄的主人,从来都不是我。”
父亲属意的继承人从来都是大哥和二哥,哪怕三哥四哥品行很出众,也从没让他们沾手过剑坊的核心。
所以哪怕现在死得只剩他一个人了,父亲估计也是不愿意将山庄交给他的。既然如此,倒不如送到青衣教手里,好赖也能让大姐在韩家过得舒服一些。
贺兰固心里其实是明白的,所以他才会说那样的话。
盛春芝请的丧葬人员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因为临时找不到那么多的棺木,所以只能按批次下葬,贺兰锋以及诸多家眷停灵在开辟出来的大门厅里,至于其他人,护院仆从有人来认尸的,贺兰固会给出一笔安置费和赔偿金。
如此一连三日,山庄内的一百二十八具尸体终于全部入土,至于死因,后来沈柔章又请了仵作来查验,仵作从至少八十人的体内查到了软筋散的残余,剩下没有中药的,也多是家里的丫鬟仆人和小孩。
“凶手组织严密,下手果决,且用了软筋散,后又放火烧庄,计划如此周密,却并不取庄内财物,可见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灭门行动。”
沈柔章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布,她将绢布打开,露出里面一块已经烧黑的身份木牌,木牌虽然已经烧得黢黑,但依稀可以认出是青衣教的身份牌子:“这是我昨日在剑炉旁边找到的,因为不知道剑炉里从前的构造,所以我不确定青衣教的人是不是从剑炉里带走了什么。”
贺兰固当即发问:“剑炉里,应当有一把剑,那是二哥自屠冤剑后,第二把得意之作,可惜还未完成,它难道不在吗?”
“没有,普通的剑倒是一大堆,但你若说好剑,还真没有。”那些剑成色是不错,但因为烈火灼烧,哪怕火的温度不够,它们多多少少都受了一些损伤。换句话说,它们现在跟破铜烂铁也没什么差别了。
“凶手拿走了那把剑?”谭昭也进过剑炉,不过他没有沈柔章找得这么仔细,“这块牌子,倒是一个很好的先下手为强的索引。”
“什么办法?”
“很简单,引蛇出洞,青衣教本就不清白,我们与其等着他们上门来闹事,不如抢先闹一把,这块牌子从案发现场找出来,青衣教难道不应该给个说法吗?”
“还有那个刺客,他虽然没开口,但他活着啊,活人永远没有死人来得保险,他若是听命于人,背后的人知道他还活着在我们手里,我们放出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你猜凶手会不会来灭口?彩灯楼的人不还在钦州嘛,作为江湖名人,悬水剑请他们帮个忙递些消息,他们应该会非常愿意帮忙的。”
沈柔章:……这人看着清风朗月,好毒的计谋!不过我很喜欢。
她老早就看那帮青衣教的人不爽了,去年还刁难芝芝姐的生意,这次刚好一起算账,哪怕芝芝姐已经准备要离开这里了,但生意却还是要做的。
于是她立刻道:“我这就去找羽裳兄弟,这两人估计就蹲在山庄外面搜集情报呢。”
“哎,不急,消息一面倒的话,太刻意了,你还可以这样……”
沈柔章的眼神越听越亮:“行,这事不难。”
贺兰固:……就不能说点他能听懂的吗?现在混江湖的门槛这么高了吗?
第282章 江湖剑雨(十三) 出来走两步啊。
要说如今钦州城里最热门的话题,那当然要属放剑山庄灭门惨案。
那可是一百二十八条活生生的人命啊,街头巷尾的百姓不敢大张旗鼓地讨论,但架不住这事儿太大了,往上数二十年,钦州城都没出过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
谭昭随便找了个街头小茶馆,就能听到有百姓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要了壶碧螺春,又配了些茶糕,倒不是刻意要听八卦,而是他今天出门没带伞,这会儿雨下得大了,谭昭也懒得买伞,就干脆找了家店坐下歇歇脚。
“客官,您的茶,慢用!”
街头的小茶馆自然没太好的茶叶,但谭昭并不是一个挑剔的人,配着雨景听八卦,倒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系统:哈,你倒好在这边偷懒,沈柔章可忙啦!
[阿统啊,你得明白一件事情。]
系统:什么事情?
[我已经退役啦,所以这不叫偷懒,叫享受退休生活。]
系统:……你是不是猜到谁是凶手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就算再能干,也不可能凭空捏到凶手是谁吧,我只是觉得那位韩家二少夫人来得太快了。]
一般来说,姓谭的说这种话,就是锁定嫌疑人的意思,系统已经深谙某位苟姓宿主的套路:你怀疑贺兰萦?但她不会武功,也跟放剑山庄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
谭昭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继续偏头听隔壁的隔壁桌讲野八卦,不过刚听到个开头,茶馆外头又跑进来一个人,他四处看了看,很快找到了友人凑过去。
“你们怎么不等等我,外头雨下那么大,也不知道给我送个伞!”
“个大老爷们,怕什么淋雨啊,喏,喝杯热茶吧。”
“还是老文你人好,其实我今天来迟也是有原因的,你们应该知道的吧,我来自小看花村,村里近两日在办丧事,一个没出五服的亲戚没了,而且还是横死,村里做了好久的法事,我现在都觉得浑身发寒。”
“横死?怎么死的?”
“说来也巧,我那位亲戚就在城外山庄做事,最近你们都知道的吧,就那个山庄,死得那叫一个惨啊,江湖人可真是惹不得。”
“什么?竟——仔细说说呗。”
几个人凑得更近,说话也越来越低,但谭昭耳力非比寻常,照样听得一清二楚。
系统;你是宁可听他们添油加醋地乱说,也不愿意跟我聊天了吗?
[我哪有,你可别冤枉好人,而且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系统:什么?
[刚进来那人易了容,我猜他是彩灯楼的人,你的新任宿主办事挺快的,彩灯楼的人已经开始散播消息了。]
系统:……你玩舆论,还是这么六。
[没办法,沈柔章应该接了有关于放剑山庄的任务吧?]
系统惊恐:你怎么知道!
[现在知道了:)。]
可恶啊,又被人套话了,系统气嘟嘟地沉默好久,等到外面的雨都停了,谭昭的茶也喝干了。
当然,隔壁的隔壁桌八卦也接近的尾声,什么杀人者是有预谋的江湖组织,什么悬水剑沈柔章沈女侠要为放剑山庄讨个公道,又说屠冤剑不知所踪,宝剑不知落入何人之手,据说放剑山庄如今只剩一根独苗苗,而且还是个不能习武的废物少庄主,恐怕是守不住家业云云。
反正字字没提青衣教,但句句都在点青衣教,等到这些传闻流传出去,只要稍微了解一点内情,没人会不怀疑青衣教。
到那时,沈柔章便可带着那块烧成黑炭的身份令牌去青衣教分舵,光明正大地替放剑山庄问一个清楚明白。
系统:然后呢?青衣教真的会老实交代吗?
[当然不会,但阳谋的好处,就是青衣教会因此掣肘,他们原本就准备吞下放剑山庄的产业,但现在人云亦云,青衣教是名门大派,如果韩横川不想受教中苛责,他就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插手此事。]
系统:可你都说他是地头蛇了,万一他把消息捂严实了呢?
[那你的新宿主,就是吃素的,彩灯楼那俩兄弟也干脆抹脖子砍号重来算了。]
系统:……
[至于杀人凶手,一般来说,这种有预谋的杀人,还是屠杀满门加上放火,复仇的指向性其实更强一些,但放剑山庄不过一小门派,只在钦州有些势力,所以能做成这桩惨案的人,本就不多。你看现在,大家怀疑的凶手是谁?]
系统;青衣教?
[青衣教确实是其中之一,但贺兰固说他是唯一的受益者,这句话我其实不认同。]
系统:为什么不认同?他现在确实是唯一的继承者,本来他根本无缘庄主之位,现在他是毋庸置疑的放剑山庄主人。
[那又怎么样?你别忘了,他不能习武,也不会锻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少年人继承这么大的家业,他哪怕真的坐上了庄主的位置,很快也会变成傀儡,所以如果我是幕后之人,我根本不会特地派死士来杀贺兰固,那实在有些浪费。]
[可以说,他是灭门惨案中心位置的受害者,但如果算上城中势力的博弈,他只能算是一个边缘人,他自己应该也明白这是一个烫手山芋,也说过要送出去,但很明显现在不是别人接手的最佳时机。]
系统:……他难道不是一个傻白甜大少爷吗?
[是啊,但他很明显对自己有非常清楚的定位,你看他下山离家出走连钱都没带,就是不想欠着家里,他不会武也不会锻造的手艺,所以学了画画,他前几天边泡药浴边画画,那画我见过,确实画得非常不错。]
系统:那你那天还顺着新宿主的话讲?
[这又不妨碍,再说那算是一种鼓励,好不好?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那么话题再拉回来,你不站在任何一个人的视角去看这桩案子,你会发现屠冤剑这根线索,很早就埋在那里了,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是有身份的人。]
系统:什么鬼身份?
谭昭就简单说了一遍有关于说书人老松与放剑山庄的一二事,如果他不是这个身份,也没有提前与贺兰固相识,那么他绝对不会去怀疑屠冤剑的真假。
但他恰好就提前知晓,但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系统:……我就说嘛,合着你有上帝视角,不过你说放剑山庄为了平彩灯楼的怨气,推贺兰固出来挡刀,那他们也太不是人了吧?不对啊,他们图什么呀?就为了让彩灯楼不买走屠冤剑吗?
这剑到底什么大宝贝啊,比飞烟剑还珍贵不成?
系统:要不你干脆当众打一把剑,然后号令整个江湖的剑客都替你找凶手算了,反正这种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我不干,提醒你一句,这是你的任务。]
……哦,对哦,它都怼宿主习惯了,差点忘了这是新宿主的任务。
系统:你说我现在让新宿主去学锻造,还来得及吗?
[亲亲,这边建议不要强买强卖,你要不先想象一下新宿主抡大锤的样子?]
额,小青蛙脑内闪过某些影像若干,然后迅速放弃了这条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