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南决明这话,好像是要帮忙洗碗的意思,惊讶得姜归辛和麦冬都好像看到一百头非洲大象突然直立行走裹着草裙冲过来跳舞似的。
陆英自感刚刚不能吃辣是落了下风,现在更不能忍,忙跳起来说:“我来帮忙洗碗吧!谁都别跟我抢!”
南决明点头:“没人跟你抢,小英,你去吧。”
陆英:………………我好像赢了,又好像输了。
姥爷没好意思,说:“怎么能让客人洗碗?”
南决明却笑着说:“你就让他去吧,这孩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也该锻炼锻炼。”
姥爷听南决明满嘴长辈的口吻,说道:“你和他是……”
南决明笑道:“他是我表弟,家里宠坏了,不太懂事,可没给您添麻烦吧?”
姥爷“哦”了一声,连连摇头:“没有,没有,这孩子很好。”
南决明笑着望向陆英:“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收拾碗筷,还要姥爷作揖请你不成?”
如是,陆英一脸怀疑人生地前去洗碗。
南决明扭头对麦冬说:“陆英这小子不靠谱,你去看看,大过年的,别让他把小姜家的饭碗都摔了。”
麦冬领命便去。
姥爷听了这话,也赶忙去厨房观察。
客厅便只剩下南决明和姜归辛二人。
姜归辛坐在沙发上,定定看着南决明。
大约南决明确实伟岸,坐在那里仿佛是一座坚实的山峰。
有他在,这宽敞的客厅显得格外逼仄,连他手心拂过的旧沙发,都若隐若现出一种无形的压抑感。
姜归辛心里一阵复杂,脸上却是微笑:“南总,真是太巧了,怎么你就突然来我们村里工作了?”
姜归辛不愿自作多情,不愿认为南决明大过节的大老远的专门跑来是为了自己。
南决明轻轻一笑:“也不是突然,这个计划其实在我心里有一段时间了。只是考虑的因素很多,最近才下定决心要实行。”
姜归辛抬眸看着南决明,似乎想看出南决明的真实意图。
他淡淡一笑:“我能问问是什么项目吗?”
“嗯,到时候你会知道的。”南决明笑着舒展开双臂。
他的身体语言充满自信和控制,仿佛这儿是他家的客厅,而非姜归辛的。
姜归辛心下微叹,脸上笑笑:“我是多嘴了。只是寒舍浅陋,怕您住不惯。再说,我们家客房已让陆英住着了,倒没别空的能安置您和麦冬。”
这话其实算不得十分客气,姜归辛能有更漂亮的表达。
但他选择用这样的语言——以测试南决明的来意。
他不得不承认,时隔一年,南决明再度出现,还是能乱他心神。
这更叫他坚信,自己必须跟南决明继续保持距离,否则是要出乱子的。
如果南决明真的是偶然来到,那就算了。
如果南决明有心吃回头草,那姜归辛可得把态度摆明。
客客气气地下逐客令,也算是划清界限的最好办法。
南决明听了姜归辛这话,嘴角浮现淡淡笑容:“我明白你的顾虑。事情是这样的,夏冰确实是麦冬的老朋友,我们来之前也不知道会遇到你的。这的确是巧合,让你困扰了,我很抱歉。”姜归辛淡淡一笑:“南总说笑了。我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南决明笑笑,说:“既然你这儿不方便,等饭后,我就跟麦冬找别处歇下,也是一样的。”
姜归辛听到这话,才算信了这是巧合。
确认了南决明是无意的,姜归辛的心谈不上什么滋味。
他一瞬间觉得意外,下一瞬间又觉得理所应当。
情人节那天,南决明和他分手分得干脆利落,这一年期间也再没联系过自己。
这怎么看,都不是余情未了应有的样子。
自己确实是自作多情了。
陆英在厨房里确实是险些摔破一套碗碟,幸好有姥爷和麦冬在旁盯着,否则大过年确实是要碎碎平安了。
等把碗洗完了,陆英也想明白了,只觉自己中了南决明的陷阱,心里暗骂:这南决明也太不地道了!明明是他先不要了姜归辛,我现在来追,他又从中作梗!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的变态!
但到了南决明面前,陆英也是敢怒不敢言,只硬邦邦地说:“表哥,你怎么还在呢?要不要我送你去附近的酒店住下?”
南决明笑道:“看你这少爷样子,洗个碗都这样劳师动众,哪里敢劳驾你送我?待会儿我自己能走。”
听到南决明待会儿就走,陆英一下就愣住了:“你待会儿就走?”
“自然。”南决明笑着说,“麦冬看漏了信息,不知道你们这边的情况,才径自把我送来了。现在既然知道你们不便,当然不会叨扰。”
这话说得温和有礼,很是这么一回事,听得陆英都一愣一愣的,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小人之心,误会南决明了。
麦冬在旁边也愣住了:南总大费周章和我演一场,现在居然说走就走了?这合理吗?
但他也不敢说话,只能乖巧站在一旁,等候南决明的下一步指示。
南决明也没理会陆英和姜归辛,倒和姥爷去院子聊起天来。
不得不说,南决明这人十分懂说话,只要他愿意,没有人是不喜欢和他聊天的。
姥爷对酷爱车子,南决明就和他聊车,东扯西扯的,大半天就过去了。
麦冬在旁边坐着小板凳,负责捧哏,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陆英和姜归辛在室内,倒没出去。
姜归辛心里是一阵疑惑:这南决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英也觉得古怪,只跟姜归辛说:“表哥怎么和你姥爷唠起来了?他今天的举动很不正常!”
姜归辛心想:这还用你说?南决明是什么性子,我不比你清楚?
可姜归辛表面上一派天然,笑道:“你表哥有项目要做,又说不能住酒店,要住村里才好考察。我想,他和我姥爷唠嗑,也是考察的一部分吧。”
陆英看姜归辛满脸毫无防备的天真,立马急了:“不,我觉得肯定有问题。我得去打听打听!”说着,陆英就冲到院子里,强行加入南决明与姥爷的谈话。
看着陆英这样,姜归辛眼里淡淡的,倚在窗边,不知在想什么。
南决明正在院子里坐着喝茶,看到陆英冲出来,脸上浮起笑容,目光却掠过陆英,穿过院子,落到窗前姜归辛的脸上。
姜归辛也在看他。
二人隔着这一个院落和满地落叶,遥遥相望。
南决明仍在院子里用似有若无的目光穿越庭院,如风一般掠过倚窗而立的姜归辛,掠过他清澈的眉眼,掠过他柔软的发梢。
姜归辛却把窗户关上,隔绝了来自那双美丽茶色眸子的脉脉凝视。
在这一刻,姜归辛突然意识到:他确实很喜欢南决明。
却也很讨厌南决明。
他很感谢南决明。
却也很厌烦南决明。
这种极其复杂的心情让他的心处于难以捉摸的混乱。
所以,在过去三年里,他一时在阳光里,一时却又在风雨里——只是无论是晴天还是雨天,他都没得打伞。
——现在,他决定打伞。
南决明和姥爷聊得开心,还让姥爷开他的车兜风。
姥爷虽然知道这豪车碰坏了自己可赔不起,但确实见猎心喜,架不住南决明和麦冬的热情怂恿,便开着这豪车从后门出,径自往后山道路宽阔处驾驶。
车子内,姥爷坐在充满现代感的面板前,双手握住方向盘,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一刻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光。
姥爷的手轻轻转动方向盘,豪车沿着弯曲的山路前行。车辆行驶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之间,迎着微风,穿越着宁静的乡村景色。
不久后,车子又缓缓驶回了姥爷的院子里,车身停稳后,姥爷松开方向盘,满脸高兴的笑容。他轻松地下车,就这么兜了一次风,走路都多了青春的朝气。
而且,姥爷在南决明面前也不那么拘谨的,谈笑风生。
他就跟和村口老友一样轻松地讲自家故事,以及老掉牙笑话。
南决明也相当配合,多冷的笑话都能笑出声来,与姥爷互动自如,仿佛老朋友一般。
陆英在一旁,看得都愣了,心里出现了一个猜测:难道南决明是在走“岳父路线”?他是想通过讨好姜姥爷来讨好姜归辛吗?
我可不能叫他如愿!
这么想着,陆英往前一步,又指着自己的库里南说:“姥爷,你也开开我的车吧!”
麦冬看到陆英这举动都愣了:天啊,这儿还有比我还愣的愣头青呢。
姥爷被陆英这么一邀请,原本有几分推托,但架不住陆英的热情,也上手了一把库里南的速度与激情。
看着姥爷开车开得这么开心,陆英心想:早知道开辆超跑来!这样就能把南决明比下去了!
——丝毫不考虑从城里开超跑进村是多么荒诞的行为。
陆英也想学南决明那样跟姥爷打成一片,却是没有这个情商。陆英就一个搞艺术的富家公子,亲近的人里面最穷就是身价过亿姜归辛了,根本不知道该和朴素的姥爷说什么。
陆英试图开启对话:“姥爷,您家的院子真漂亮,种了很多植物吧?”
姥爷看着院子里的杂草和大树:“……自己长的。”
陆英试图继续:“您好像很喜欢车子?”
姥爷笑了笑,回答:“那是。像你开的这个库里南,我就关注很久了!你小子很有眼光嘛!”
陆英自觉找到了话题的开口处,兴奋地继续:“那你为什么不买劳斯莱斯呢?”
姥爷愣住:“……”
见姥爷不讲话,陆英继续问道:“是因为不喜欢吗?”
姥爷:………………
大概看出陆英没啥恶意,这是单纯缺心眼,姥爷扯出一抹笑容,回答道:“太贵啦,买不起!”
陆英怔愣了一下,忙说:“那也是,库里南是有点贵,那便宜点的,买个卡宴?”
姥爷:………………
陆英继续问:“你为什么不买卡宴呢?是因为不喜欢吗?”
姥爷:……………………
话说到这里,南决明适时地救场,笑着说:“姥爷这样懂车的人,买车不是单看品牌的。”
姥爷倒是呵呵笑道:“名牌汽车谁不喜欢啊,只是喜欢也不一定要拥有。”
南决明听了这话,心里微微一顿。
他本也认同,喜欢不一定要拥有。
只是经历一年的苦修般的自我折磨,他还是把墨都磨断,仍未得静心。
他才知道,什么叫心魔难缠。
姥爷像是想起什么,才说:“咱们在这儿老半天了,辛辛在干什么?”
陆英正要站起来去问,南决明却先看了麦冬一眼,麦冬忙开口说:“我去看看!”
说着,麦冬匆忙走进屋子里,把陆英的去路都要截断。
陆英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斜觑南决明一眼,却见南决明抱着个茶壶,好似完全融入环境一样,和姥爷有说有笑。
陆英心里又不太确认了。
而这时候,姜归辛却是在屋子了睡觉去了。
他不愿去推敲南决明到底是为什么来的,便在房间蒙头大睡。
等姜归辛睡够了起来,发现都傍晚了。
姜归辛从床上起来,听着时钟滴滴嗒嗒,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南决明是不是已经走了?
一方面,他希望南决明已经离开,以恢复平静的生活,避免涉入一场他无法理解的变数。另一方面……
另一方面,说不上来。
——姜归辛没想明白,身体就已经先来到窗边,微微开一条缝,瞧院子里是否还停着那辆招摇的汽车。
“不在了……?”姜归辛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他转过身,径自下楼,看到陆英正在厅子里看电视,而姥爷正在厨房炒菜。
姜归辛假装随意问道:“南总和麦冬走了吗?”
陆英抬起头,兴高采烈地回答:“是的,他们刚刚走了不久。”
姥爷也笑着说:“他们原本想和你道别再走的,没想到你回房间睡觉了,就直接走了。”
姜归辛点点头,进厨房帮姥爷做饭。
姥爷笑着说:“我真没想到,南总又年轻又有气质,还那么平易近人,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物!怪不得他能发财呢!”
姜归辛没好气地说:“他年轻又能发财,不是因为他气质好,是因为他太爷爷那辈就发财了。”
“那还得他守得住啊!”姥爷絮絮说道,“不能说他是富人,咱们就仇视他,得承认他有他的好处,咱们也还好跟人家学习嘛。”
姜归辛一脸揶揄打趣道:“姥爷,我已经快三十岁了,我不想好好学习了,只想原地发财。”
“你这孩子……”姥爷啧啧两声。
姜归辛却一边择菜一边说:“你知道南决明的作息吗?”
姥爷顿了顿,说:“他的作息如何?”
姜归辛当过南决明一年的小秘和三年的小蜜,对南决明的作息可谓如数家珍:“南总每天早上六点不到就会起床,开始健身一小时,洗澡,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他的日程都非常紧凑,通常都是从早上开会到晚上加班,处理各种工作事务。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甚至连午餐时间都经常是在开会或工作中度过。如果他哪天吃了一顿正经的午餐或者晚餐,那一般都是商务局……”或者,是和姜归辛约会。
姥爷愣住了:“他休假吗?”
姜归辛笑了:“你看,他连春节都在出差,姥爷。”
姥爷愣住了。
姜归辛继续道:“您说,咱们一般人能跟他学习嘛?”
姥爷赶紧摆手:“那可不就行,那得学出毛病来。”
姜归辛笑而不语。
他也曾担心过南决明会英年猝死。
但实际上,南决明天生觉少,精力充沛,不需要八小时睡眠也能保持活力,而健身也是他保持体魄的要素之一。
至于休假……
南决明这样的领导,上班的时候可以挥斥方遒,掌控全局,反而有利于他的心理健康。
要让他不上班,回去应付亲人,才真正会折寿。
过去那三年,南决明也不是完全在工作,得了姜归辛之后,南决明也开始会躲懒了。借着出差之名,和姜归辛去滑雪冲浪,赏花吃酒,倒是乐不思蜀。
但姜归辛不打算跟姥爷分享这段经历。
晚饭也是辣菜,对于陆英而言,真是难以下咽。
姜归辛看得出来陆英吃不惯,但他装作看不出来。
待一顿饭吃完,姥爷去隔壁屋串门,姜归辛和陆英双双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见姥爷不在了,陆英放胆问姜归辛道:“你和表哥确实分开了?”
姜归辛瞥他一眼:“怎么会这么问?”
没得到姜归辛的明确回答,陆英心下打鼓,只说:“表哥千里迢迢追过来,怕不是为了你……”
姜归辛心里一动,面上却只是微笑:“你看你表哥是这样的人吗?”
陆英愣了一下,却道:“你看表哥是会开Purosangue进村的人吗?”
姜归辛也愣住了。
姜归辛寻思半天,也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
如陆英说的,南决明不是那么高调的人,那辆Purosangue也停在车库里基本不开。怎么突然想起来开,还大老远地从城里开到村里?
这难道是行为艺术吗?
姜归辛却道:“谁知道?但这和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陆英高声说,“肯定是因为村里人说你认得了一个开库里南的男……嗯,一个开库里南的朋友,他心里气不过,才非要开Purosangue来显摆。”
姜归辛惊讶道:“你的思维也太跳脱了吧!南决明是什么人,每天忙几百亿的生意,还能知道我们村里的八卦啊?”
陆英道:“他不知道,麦冬知道啊,麦冬和夏冰不朋友吗?”
姜归辛噎了一下,却道:“就算知道,南总是那种因为吃醋而做这么幼稚行为的人吗?他又不是小学生!”
陆英倒是无话了。
陆英自己说了,也觉得有点儿不靠谱。
他这推理简直就是毛利小五郎的水平。
但谁知道,他竟然真当了一回柯南。
南决明确实是这么幼稚了。
南决明自己都很震惊,甚至觉得很难接受。
南决明更加不想接受一个事实:他来之前还找美容师做了全身SPA,找了造型师,给自己修了一下头发,配了五十套衣服鞋子,好让自己这个春节能成村里最靓的崽。
陆英和姜归辛有点儿意外于南决明真的在自家坐了一坐就走了。
事实上,南决明来姜归辛家里,本来就算虚晃一枪,意在乱敌方阵脚。
他本就打算住酒店。
四星级酒店豪华套房里,他聘请来的专业美容师和造型师早已恭候大驾。
大清早,专业的美容师便精心为南决明进行一套面部护理,使他的皮肤焕发出自然的光泽。
随后,一位经验丰富的造型师上前,为南决明进行修面和发型设计。他以高超的技艺,将每一根头发都梳理得整齐有序,然后巧妙地吹出了令人艳羡的发型。搭配着精心挑选的服装,南决明从头到脚都显得精致无比。
然而,这种精致并不显得过于矫揉造作,反而展现出一种自然和从容。
很多人错误地认为男性的造型和护理非常简单,但事实上,要在保持自然与不失修饰之间找到那微妙的平衡点,十分考功夫。
南决明看着自己发顶那蓬松却宛如天生的弧度,忽然苦涩一笑:“原来这不是天然的。”
造型师不知道南决明在感慨什么,只以为是寻常谈话,便说道:“是的,没有人天生会有这样的弧度,都是要吹出来的。”
南决明沉默着看镜中的自己,好像看到了遥远的岁月里某朵在他眼前迎风摇曳的花。
而另一边,姜归辛也是起了个大早,就被村长叫去了。
谈话之下,才知道原来南决明要在这附近投资发展一个大项目,搞不好是要拆迁的。
一听到要拆迁,姜归辛惺忪的睡眼都瞪圆了。
村长便道:“今天,南总去隔壁村考察了……”村长叹了口气,说,“小姜啊,听说你和南总是认识的?你要不要作为我们村的代表去接待接待他。”
村长的未尽之意很明白:南总要去隔壁村了,咱们不能让这财神跑了啊!
姜归辛原本想和南决明保持距离,但一听到要拆迁,就有些顿住了。
你大爷的,和南决明保持距离容易,和拆迁款保持距离难啊!
知道姜归辛要见南决明,陆英自告奋勇跟上。
这种事情,村长原本不想带上外乡人,但一听陆英竟然是南决明的表弟,就立即满脸堆笑:“陆公子,请!”
这一天,南决明都没在本村出现。
村长便是急得不行,带着几个干部和姜归辛去村口堵南决明。
幸得南决明那辆豪车够拉风,远远看着就能认出。
村长和几个村庄的干部立刻走向南决明的车子,伸出双手,笑容可掬。
姜归辛紧随其后,心中依然充满了疑虑,脸上却带着恰如其分的微笑。
南决明坐在车内,面带微笑,仿佛毫不着急,却偷偷给自己补喷了两喷香水,在这密闭空间里,差点没把麦冬给呛晕过去。
南决明微笑着从车子里下来,保持着从容淡定的姿态。
他面对村长和干部的热情欢迎,微笑着点头致意,仿佛已经早有预料。
村长兴奋地介绍着村庄的情况,干部们也纷纷表达了对南决明的欢迎之意。姜归辛则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南决明的表情和举止。
而陆英,依旧过了睡得不好的一晚,腰酸背痛,眼下乌青,带来的衣服没有干洗熨烫的地方,浑身皱巴巴的,完全没有第一天来访时那开豪车的公子风度了。
和南决明一比,简直是相形见绌。
却见南决明穿着黑色长款大衣黑毛衣黑皮鞋,显得劲瘦有型,脖子上绕一条湖蓝色围巾,削弱一身黑带来的杀气,多出几分温文儒雅。
平日南决明都是梳背头,简单而坚毅,而今天却显得自然蓬松。
深棕的自然发色在阳光下散发着毛茸感,使人产生温暖感,缓和他眉眼的锋利和冷酷,平添几分温馨和煦之意。
实在是冬季里走出来的一个绝顶美男子。
姜归辛望着南决明每一撮额发都自带的轻盈的S形弧度,心想: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听话的刘海,一定是造型。
这造型还不是烫的半永久——那种太死板。
这么自然的造型,得是早上提前一个小时起来洗头吹头定型才能搞出来但是回去洗头就会打回原形的日抛发型!
这种刘海,和姜归辛是老战友了,他还能认不出来吗!
却见凉风吹过,吹乱姜归辛没做定型的头发。
这风倒不小,村长头顶负隅顽抗的地中海盖子都要被吹起来露出锃光瓦亮的头皮,陆英的艺术男半长发也大肆凌乱,堪比风中老狗。
南决明细碎棕发却是轻舞飞扬,并没有蓬乱地遮盖他的眉眼,只是温柔掠过,仍保持着仿佛与生俱来的弧度。
姜归辛不禁目不转睛地看着南决明,眼神里甚至带着几分惊艳和渴望。
南决明心下得意:不枉我这番功夫,果然迷住了这小妖精。
姜归辛却只是想:哪个牌子的发胶?太牛了吧!
第38章 许多个
村长满怀期待地说道:“南总,您看,我们这里虽然简陋了些,但也有干净舒适的住处,欢迎您在这里住上几天。”
南决明微笑着回应道:“村长,昨天我确实想住在这里,但后来听说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在团聚,我不好意思过多打扰……”
听了南决明的回答,村长有些遗憾地点点头,然后转而询问:“姜归辛家里不是有空房间吗?”
陆英立即插口:“我住了!”
村长笑了:“姜归辛家里不会只有一间客房吧?”
姜归辛笑笑,说:“姥爷平常一个人住,哪有这么多客房?我住一间,陆英住一间,剩下的空房间多是放杂物的,连床架子都没有,哪儿能让贵客住下?”
姜归辛说着,仔细打量起南决明的神色,想要窥见一丝端倪,但却发现南决明的表情依然平和而淡定。
姜归辛心里越发觉得疑惑古怪。
陆英似捍卫领地的老母鸡一样,站在南决明跟前说:“对不起,表哥,但这次是我先来的……我先住进去了,想必您这样尊贵的人也不会想和我挤一个房间睡觉吧?”
他的话带着几分挑衅,仿佛早已旗开得胜了一般。
南决明闻言丝毫不恼,还笑着拍拍陆英的肩膀:“你说的不错。小姜的房子我也看过了。要说,这次要来看项目,不仅我本人和麦冬来了,还带了几个员工,要住小姜那儿的话,确实是挤不下的。还是住酒店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