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过来，还有一点事，需要和你们商量。”彭十安说着，再看了一眼云砾新做好的三文治，“给我切一点？”
特殊菜谱已完成认定。
但这菜谱着实特殊到目前的云砾都没办法知道它究竟有什么作用，更不知道它究竟是何味道。
很快，三文治被分成三份。
云砾、云影、彭十安各占一份。
虽说现在彭十安只是用了一道精神力化身出现，但以彭十安的实力，特别是他在他那特殊的厨道上走出的路，他想吃，就能毫不费力地品尝到应该品尝的东西。
云影只咬了一口三文治，这一口，就几乎将他那份的大半都咬掉了。
他轻轻一咬，就立刻变得双眼发亮，生怕自己吃迟了一点，连已经咬过的这部分都无法保护柱。
但他吃的速度却并没有因此提起来。
他只是慢慢地咀嚼着。
云砾也咬了一口。
马上，云砾就知道，为何云影吃不快了。
三文治看起来的大小和正常版的没什么不同，实际上在这版本的三文治内部有太多的食材。
肉香和蛋香都在肆意地冲击着味蕾。
要说味道，着实是那么多的材料融合在一起之后的材料，而且就连咀嚼之后，感觉的食物变化情况，也和正常咀嚼差不多，但食物变细变糊到一定程度后，恰是最能包裹美味的时候，保留了一点的咀嚼感，又不至于让人觉得拒绝时间太长而尴尬难受，它就没有再发生变化了。
如果非要往下咽，这时候咽下去……
云砾想到了，就立刻尝试。
挺好，很顺利。
食物在嘴里的时候，并不会让他觉得一下子吃了太多，而只让他觉得，和自己之前预期的一样。
但当食物被吞咽下去后，云砾却觉得自己胃部多了不少东西。这次的变化，就和这些食物的真正分量一样了。
云砾快速考虑起了自己还能用这来做什么。
就目前看，他如果没办法再改良，这三文治只能让他做一些味道加浓版的食物。
总有那些一些东西，味道浓郁到某种程度后，就会变得难闻。
葱、蒜、香菜，这些都是典型例子。
少量，能增香，一旦用多了，那浓郁的味道就会让人不适。
云砾思索间，不觉将自己手中剩下的三文治都吃完了。
而彭十安那份，竟然还剩下大半。
刚才在彭十安的主动要求下，云砾只将最小那一块三文治给了彭十安。
云影也将自己那份吃完了。
他一度瞄了瞄云砾，但转瞬间，他就看向了彭十安。
就算刚见到彭十安时，他还隐隐为忽然通过这道门出来的彭十安有些警惕，现在他眼神里都只剩单纯的、对三文治的渴望。
偏三文治在彭十安力量包裹下，一点点地变小。
这变小的幅度又太慢，硬让云影多看了大半小时。
云砾只觉彭十安扬起的笑容比之前更耀眼。
“有一个好消息，你要听吗？”
云砾眨眨眼。
到底和彭十安有过相处经验，云砾只看彭十安这笑容，就往知道彭十安想着什么。
他莞尔，后退。
“不，我不想。”
彭十安的笑脸陡然僵住。
云影尚且没有反应过来，目光就不断在两人之间移动。
还得跟在云影身边的掠影者看不过去了，偷偷地用尾巴拍了一下云影，云影才终于反应过来，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彭十安对上云砾藏着笑意的眼，终于无奈地也扬起了唇。
“罢了，你不想，我也要告诉你。你已经成功将你学会的这些符文融入你做的菜里面了。”
云砾现在研究得最透彻的符文，大多和空间有关。
像循环符文，硬生生将符文线条之间的空间扩大了，还让这部分空间与外界形成了折叠，让进入了这里的东西，只能通过它规定好的路径移动，最后再通过它希望的方向离开。
也像是转移符文，这更接近于瞬移，只要定位了，就可以立刻将空间折叠，点对点地传送。
亦因此，云砾菜会在做这三文治时，硬让三文治两块面包之间夹着的这小小空间，都发生了变化，导致最终面包中多夹了许多东西。
若非云砾已经烹饪好的培根、煎蛋都被用完了，云砾又害怕拖延的时间太长，自己的感觉会消失，会白白错过一道特殊菜谱，云砾估摸着，自己还能往里面添加更多食材。
“这还只是其中一个好消息。”彭十安的语气轻松，但他的身体正在慢慢消散，“另一个好消息时，你之前想的、希望能让吃到你做的特殊菜谱的人，都有机会领悟到符文……这件事，似乎也要成真了。但这力量太小。若非你学的东西中，还有一部分承继于我，恐怕我也没办法这么快领悟到。”
彭十安越往下说，他的身体就看起来越是缥缈。
“最后一个好消息。也是我主动派出精神力化身来你这里的根本原因。我在秘地那边计划要做的事，即将成功了。届时，我也能在许愿节的时候，帮你们一个忙。若非如此，只怕我也不敢这样随意地浪费精神力。”
世界连接之门似乎动了动，但彭十安最后还是没推动门，而是任由自己残存的精神力融入门中，加强着门的力量。
这样，可以让里世界那边更难通过这道门，影响到表世界。
“再说一个坏消息，只有这一个坏消息。
“你做的三文治，还需要再考虑一下。无论是你希望让吃的人感受到更多与符文有关的特殊力量，还是你希望让吃的人的味蕾受到更大的冲击，你都还需要更进一步的努力。
“我建议你再试着用你之前的感悟做别的食物。如果你的符文感悟真的能融入到食物中，那是否还有其他东西，更适合充当媒介？”
彭十安只说到这里。
他的身影彻底散去，只留云砾在原地发呆。
彭十安说的话，带给了云砾不小的触动。
云砾脑海中浮现除了多种情况。
需要浓缩的东西？
那要不来一杯浓缩咖啡？
但马上，云砾就摒弃这念头。
这本来就够浓缩了，更浓缩一些，味道得变成什么模样？
至于感悟都融入到食物中……云砾同样有些茫然。
他其实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三文治的时候是怎么成功的。
如果现在还想重来，恐怕就要重复做三文治的经历，重复上很多遍了吧？
难度挺大。
但云砾的目光，也很快化作坚定。
他连方向都找到了，这时候都不知道比之前像无头苍蝇乱撞一样轻松多少倍了，无非是再反复练习，然后从这练习中找到诀窍罢了。
正好，他也可以完善自己关于加料三文治的各种加料。
云砾下决心的时候，就已离许愿节没有多少时间。
留给云砾准备的日子更短。
但同样是这段时间，云砾的实力以其他人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进步。
隐隐地，云砾都能触碰到A级边缘了。
在怪谈城中，实力每上一个等级后，要继续升级的难度就会不断加大。
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市民，等级低得连C都没有。
云砾现在的进步速度，都不知道让多少人吃惊。
转眼间，已到了许愿节前一天。
云砾特意让白鱼河早一些送今日份的鱼到里世界餐厅。
他转去里世界，早早将这些鱼都处理妥当。
只等这些鱼都卖出去，云砾已觉得差不多了。
如无意外，今天他就该能将餐厅升到四星！
这次，是货真价实的四星，与之前靠着规则石的力量，强行弄出来的伪四星不同。
若非里世界这边的争斗也日益激烈，里世界的很多怪物都不敢随意走动的，又有一些怪物碍于云砾和血月等的关系，不敢和云砾这边来往过密，只怕云砾还能更早完成升星过程。
来店里的客人始终因里世界的内斗而心情不佳，哪怕云砾做出来的东西好吃，他们都没那么容易彻底提起精神，这也让他们带给云砾的情绪质量下降了一些，再延长了云砾升级时间。
不过今日，云砾知道，不会再有意外了。
他甚至都已经能通过进门的客人的情况，判断出这些客人将可以带给自己多少的情绪值，让自己距离餐厅升级又近了多少。
一名、两名……
情绪值不断进账。
终于，云砾只觉有什么东西，穿透了自己身体。
与此同时，他体内有两股力量，疯狂涌动。
原本这两股力量是针锋相对的，但又碍于某种原因，在马上要碰撞到的时候，主动地避开了另一方，让云砾不至于因为它们的碰撞出事。
在两股力量交错的瞬间，云砾只觉自己眼前看到了另一些光点。
那代表着的，全是曾经、或者正在掌控餐厅的人！
云砾所在的这一平行时空中、历任已经掌控过这些餐厅的人，大多都只停留在三星的境界，连四星的都寥寥无几。
云砾如今在晋入四星的时候，精神力与这些四星前辈遗留下来的意志接触，云砾就又觉有大量的信息，涌入自己脑海。
那应该是说，这些前辈都曾去过什么地方！
彭十安，还有在彭十安之前，都曾出现过于惊艳的人。
恰是这些人，用自己的能力，撑起了这餐厅。
后来者，哪怕已经将餐厅升到了四星，在没有真正找到该属于自己的路的时候，在找到了路，却又无法将路走完整，无法彻底将里世界这部分餐厅意志都收复，那就注定无法将餐厅重新晋入五星。
云砾也在这瞬间明白到，餐厅意志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里世界的餐厅，有时候还会冒出另一个念头，有时候还会和表世界餐厅意志对抗，会从里世界这边寻找合适的、能看管着店的人，短暂地让这些人经营着店铺，然后要利用这些人来抢夺餐厅权柄，其根本目的，不过是证明自己的路才是对的。
这就像一个人，有黑的一面，也有白的一面，这两面再怎么争斗，都无法改变它俩同为一体的事实。
云砾之前就在里世界餐厅逗留过不短时间，近来还算将里世界餐厅经营得不错，但云砾觉得自己对里世界的权柄并没有过多提高。
云砾之前还不大明白原因，现在他可懂了！
餐厅意志里世界那一部分，正觉得他还对客人们太好了。
表世界餐厅总希望大家都能吃到更到好吃的，可以吃得更快乐安心，所以只要是餐厅自主定价，就全部都是良心价。
但餐厅意志代表里世界的黑暗部分，一直被表世界的光明部分压制着，所以没办法取得里世界餐厅的定价权，只能将一切都交给经营餐厅的人。
云砾在管理的时候，一直考虑的都是和表世界一样，良心经营，没预留多大的利润空间。
这就让餐厅意志里世界那部分有些不快。若非云砾当真让餐厅客似云来，就算里世界美食街总体客流量下降了七成多，云砾的餐厅都只下降了四成多，只怕云砾更难得到里世界那部分的认可。
现在，云砾也不知道自己得付出多少努力，才能让这一部分完全接纳自己。
里世界餐厅意志还知道云砾感应到自己后，得意地给云砾抛来信息。
只要云砾愿意按照他说的，给餐厅加价，让来餐厅吃东西的都付出更多，让那些自带酒水的客人没办法进餐厅，或者缴纳高昂的酒水费才能进入，还有设置最低消费限额……那他肯定快速接受云砾！让云砾拥有里世界餐厅更高的掌控权！
对此，云砾冷笑一声，就将注意力放到更远处、那些黯淡的星子上。
它们同样代表着餐厅店主。
但这些星子，都离云砾特别远，还显得特别模糊。
云砾所在时空中，曾出过都没能将餐厅升星的店主，哪怕是那位店主呈现出来的星子，都比云砾感应到的这部分星子清晰。
云砾还从这些星子上面感觉到了很熟悉的气息。
那像是他的同胞，真真正正从同一个世界来的同胞。
那……就该是代表其他进入游戏的玩家了？
云砾再将注意力放到前方。
最前方，只有一个纯黑的小点。
那小点黑得根本无法被看到，只能感知到。
一切，都能被它里面蕴藏的黑暗吞噬。
也正是在它之内，传递出强大的规则力量。
云砾估算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倘若什么时候他能走到那里，他的餐厅就该五星了。
一直与他聒噪着的里世界餐厅意志还在得意地说。
“云砾，你就相信我！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你就可以更快地成为五星，彻底掌握餐厅。到那时候，只要你不让开，就没有别人能抢走你店主位置了，你刚才留意的那些，在别的平行时空和你一起争抢的人更没有资格！他们就连他们的店都会失去！”
他还真不大想继续听里世界餐厅意志说话，只可惜里世界餐厅意志一直在这吵。
当然，他还从里世界餐厅意志的话中，听出了另一消息。
不同平行时空中的店铺，竟然也会产生某种程度上的关联？
他现在将餐厅升到了四星，还不能完全掌握餐厅的权柄。而等到五星后，他手中的权柄才能彻底超越其他人，不被其他人影响？
表世界餐厅意志没有说话，但云砾感觉得到其紧张。
并非表世界餐厅意志不想劝云砾，而是表世界餐厅意志知道，哪怕现在劝了云砾，都不能算真正让云砾摆脱里世界餐厅意志的干扰。
那只能算云砾迫于他们得压力，不得不答应！
只有云砾真正坚定地拒绝里世界餐厅意志，才算是成功拒绝，不至于留给里世界餐厅意志突破口。
偏偏云砾久久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里世界餐厅意志的声音都愈发猖狂得意。
终于，云砾低叹一声。
“你说的很有诱惑力……”
餐厅内的力量一阵翻涌。
此时还留在里世界餐厅中的苏绩等人都不由得看向云砾所在方位。
他们都知道云砾的餐厅升到四星的事，还知道云砾在升级完成后，忽然僵住不动，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反正餐厅里也没出现什么变化，他们就一直都识趣地不打扰云砾。
可这会儿，他们都感觉得到，餐厅内正发生着某种变化。
起初，是源自于表世界的餐厅意志力量，正疯狂地涌动。
而后，是云砾接管里世界餐厅后，来过了餐厅进食的人，在餐厅内产生的情绪，也正在不断汇聚，然后还与餐厅内部的什么东西不断抗争……
餐厅的地板还算平稳，但墙壁、玻璃窗等，都出现了轻微的晃动，看起来，就像这餐厅都要坍塌。
这变故甚至惊动了里世界里的其他人。
美食街上的其他店主也大多已留意到这里的异常，可这会儿的里世界美食街到处都是污染，美食街的店主们也不敢随意走动，只能通过街道中的不同店铺的店铺意志彼此交流，再去传递消息。
处于纷乱中心的云砾，此时比平日还显淡然。
他闭着眼，垂着手，只略微动着手指。
哪怕刻意观察他手指动作的人，都不容易通过他此时的表现，反推出他正做着什么。
也就餐厅意志知道。
里世界餐厅意志尖叫起来。
“你、你在做什么？！不，不可能！你怎么会这么快……啊！云砾，你不让我好过，我也要……啊！”
接下来，就只有里世界餐厅意志不住惊叫的声音。
每每里世界餐厅意志要将自己的力量渗透出去，好影响云砾对餐厅的控制权，就会有什么东西狠狠地落到他身上，几乎要剜掉他的一块肉。
而且，他的一部分力量，竟然都不听从他的指挥，而是听从云砾的指挥，就和云砾一起对付他了？
就像一个人想打别人一巴掌，结果一抬手，巴掌就落回自己脸上一样。
对别人的攻击力已经降到0了，甚至还成了负值！
“毕竟，那些鱼都是我亲手处理的。”云砾徐缓的声音在餐厅意志集合体中响起，“而且就算是你，也该知道，我后来一直在练习怎么将符文力量融入到我烹饪的菜肴里。你总不会以为，我只有在表世界才会进行我的锻炼吧？”
“鱼？”晕乎乎到彻底没了反抗之心的里世界餐厅意志只想要一个答案，“和鱼有什么关系？”
“我往那些鱼里也融入了符文力量，同时还融入了附灵。符文力量并不会留在进食者体内，不像我在表世界烹饪的那些一样，还能让进食者有一定几率掌握到符文天赋。但吃了我做的这些鱼的客人，身上逸散出来的情绪，就会蕴藏一定的符文力量。我现在只需要将这些力量重新整合……”
云砾一边解释，一边轻轻勾动指尖。
他就用这些已融入里世界餐厅意志体内的符文力量画符文。
他已经晋入四星，表世界餐厅意志已能压制住里世界餐厅意志，要不里世界餐厅意志也不至于那么急切地想哄诱他，让他按里世界那种经营模式走，为里世界餐厅意志提供更多力量。
此消彼长下，才让云砾真能借助自己早已埋下的伏笔，制住里世界餐厅意志。
终于，里世界餐厅意志彻底不说话了，也没办法再说话。
云砾画出的符文，一点点地消磨着他的力量。
还有表世界餐厅意志，也在痛打落水狗。
他知道，他这次真撑不住太久了。
他没能哄诱到云砾，也没能在云砾心灵中埋下种子，他就已失去最后一个机会。
倘若云砾不是早已找到自己的路的四星店主，他可能还能等云砾在漫长的寻找道路期间出岔子，可这会儿，还怎么可能呢？
没机会了，真的没机会了……
明明他该绝望的，但他竟然连绝望的情绪都无法生出，就被什么消磨掉了。
他只剩下平静，然后又觉得自己沉入了冰冷的湖中，正躺在湖底。
他的感知都在不断变淡，淡得他几乎无法再感知到外界消息了。
不过还是有一点感知的。
他的力量，正被云砾弄出来的符文擢取。
就连他过去一直植根在自己脑海深处的念头，都正被什么一点点地改变着。
他好像错了。
他有点想反抗。
但符文的力量死死地压制着他，让他念头刚刚生出，又随之灭去。
就这样吧……
就像是，他和表世界意志还没有分离的时候那样。
就像是当初彭十安刚刚整合表里世界餐厅，他也认可了表世界餐厅的经营理念一样。
让更多的人都可以吃到可口的食物，让大家都能从食物中得到抚慰，让进食成为联系感情的纽带……
明明，那时候的他，也是那样想的啊！
可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被影响了呢？
他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是里世界的污染不断侵蚀餐厅本体。毕竟当表里世界的餐厅被整合在一起后，餐厅也需要用自己的力量对抗里世界的污染。
终于，他被侵蚀了，他成为了里世界的一部分。
这些朦胧的念头都消散得差不多了。
他已无法让自己再去思考更多。
里世界餐厅中，云砾脸色苍白，嘴唇哆嗦。
就算他之前就已给里世界餐厅意志准备了一个坑，现在竟然也耗费了差不多全部精神力，才勉强将里世界餐厅意志封住！
等他左手手心的阴影之书再帮他快速补充被消耗的精神力，他才觉得自己好了一些。
里世界这边的事，基本解决。
云砾原本还准备就在这里留到许愿节当天，等零点一过，让白鱼河立刻送鱼过来，自己将每日必须解决的事处理好，再回表世界休整，准备晚上的许愿节活动。
然而他收到了一条消息。
【代号Z：王轻语在表世界找你，还特意@我，让我联系你，你要回去看看不？】
平日里，也会有一些熟客来到餐厅后，随口关心云砾得情况。
因此，除非确定有很要紧的事，餐厅意志并不会因此而特意和云砾说什么。
王轻语虽然也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但她是云砾早期熟客，近来又因为奇迹博士的研究，而多和云砾有交流，许愿节将至，她同样有可能已经放假，得空透气，故而餐厅意志并没有主动帮云砾传讯，云影也碍于不能怎么接触里世界污染，而不能在这时候帮云砾传话，故而代号Z成了最佳传话筒。
云砾眉头微动，先朝苏绩那边一笑，再简单交代两句，就匆匆回了表世界。
如果没重要的事，他确信王轻语不会用这种方式联系他。
表世界餐厅三楼包厢中，长着一双巨大又洁白的鸽子翅膀的王轻语正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茶发呆。
包厢的门被打开，云砾进门的声音传到她耳边，她才稍微抬了抬眸，往门边望来。
那一眼，带着未散的迷茫。
笑意却很快从她唇角染到眉梢。
“云老板，你来啦！”
她一边翅膀一扇，就拍了拍旁边一把椅子的椅背。
“快坐呀。我今天有些话想和你说呢。说完，我还得回家。”
说到“家”这个字，她的嘴角一度耷拉了一下。
可很快，她嘴角翘起的弧度变得更高。
云砾对上她的眼神，只觉进门时的那点不安都被放大了。
有问题。
肯定有问题！
他还记得，之前作死小能手都说，王轻语已经配合着奇迹博士的研究，成功将体内的和平鸽污染压下去了。
现在应该是王轻语掌控体内的和平鸽污染，王轻语能随时维持人形。
但以云砾现在的实力和眼力，云砾看得出来，现在的王轻语，其实是被和平鸽污染控制着的。
甚至，王轻语体内的和平鸽污染还在不断壮大，还在进一步侵蚀王轻语的理智。
和平鸽的宗旨，是为世界带来和平。如果有什么不愿意和平的，那就武力使其达成和平。
在许愿节将至的当下，表世界存在的最大不和平因素、最可能让和平鸽污染都无法解决的不稳定因素，只有鸦！
此时在云砾面前的王轻语，还保持着理智。
她是清醒地看着体内的污染走向失控，她控制着自己走向失控的速度。
她努力地再自己真正失控之前、在自己被和平鸽污染带着冲向鸦，也成为对抗鸦的高端战力之一之前，去和自己熟悉的人道别？！
云砾是她回家之前的最后一站？！
这一认知冲击得云砾，站在门边，竟迟迟没有坐到王轻语刚才用翅膀拍过的位置上。
王轻语脸上的笑容渐渐保持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