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谕忍不?住笑,“有哥哥等我回来的感觉真好……你不?在的时候,我每天都盼着你回来,我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慕斯笑笑,大手顺着他的背,“宝贝,又哭鼻子了?我看?看?。”
慕斯把雪白?的弟弟挪到身前看?着,弟弟面容红润,看?起来好像度过了发?.情期。
慕斯没多?想,觉得是哈苏纳帮助了言谕,这很正常。
他笑着,刮了下?少年通红的鼻尖,哄着他说,“不?是做梦,去吧,我等你。”
言谕乖乖点头,离开临时指挥部,然而却在一抬眸,看?见了失魂落魄的金发?雄虫。
哈苏纳温柔的望着他,站在雪地里的身影透着淡淡的疲惫。
哈苏纳看?出他度过发?.情期了。
虫母冕下?没有抑制剂,王庭不?允许这玩意儿出现。
那么?,是谁帮冕下?渡过的?
哈苏纳想到这里,一双黄金瞳稍微泛起了沉色。
哈苏纳看着言谕, 就好像在看曾经那个心爱的小虫崽。
没有虫知道他曾经在那个初次见到小言谕的夜晚,做了什么?。
其实那个晚上,小言谕一直在哭,他?很不习惯新生?活。但是那天之后的每个夜晚, 他?都和每个夜里贪睡的小宝贝一样呼呼大睡。
因为那一夜, 哈苏纳瞒着他?, 把自己的性命许愿给了创世神明图雅。
他?愿意用自己的一生?换取小言谕平安顺遂。
他?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神明,不知道创世神是否存在, 他?只是想?, 如果有, 希望神能保佑言言一生?平安快乐,不求祂建功立业,但求祂平生?顺遂, 做事不愧于心即可。
这样愣愣地想?着, 他?的小言谕就笑着走到了他?面前。
很奇怪, 明明是很短的几步路, 哈苏纳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听?见自己问言谕, “言言,你是不是爱上了什么?虫?”
言谕从来不会隐瞒他?, 实说:“先生?,是的。”
哈苏纳不需要?再多的话来解释, 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只雄虫除了伊黎塞纳不会有其他?可能性,但哈苏纳却很清醒, 恰好是只有伊黎塞纳, 哈苏纳是心甘情愿接受的。
其实那天晚上伊黎塞纳时隔八年回到虫母寝殿的时候,他?就预想?到了这一天。
还有那一晚跨年夜, 被挂断的电话,哈苏纳听?见了言谕和伊黎塞纳在一起,当?时他?想?,如果可以,他?想?体面的说再见。
哈苏纳温和的说:“言言,如果你心里所爱另有雄虫,我?宁愿退出这场比赛。”
言谕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刹那的疼痛。
哈苏纳温柔的揉着他?的头发,现在的小言谕只比他?矮一点,尽管如此,他?对祂依然像曾经?那样疼惜。
“曾经?对我?来说,我?不在乎你会拥有几个雄侍,只要?我?拥有你一刻,就够了,在白塔时,我?接受的理念也是这样的,虫母冕下不止有一位雄侍,雄侍之间不可以争风吃醋,甚至这么?多年星网上的口风也在说,虫母要?有许多雄侍才行。”
“但是我?知道,你是一只很专情的虫,在你身边,永远不会出现第二位亲密的爱人。”
哈苏纳含着泪水,美?丽的眼睛泛起红,轻柔地说:“言言,对不起,这次请让我?这么?称呼你吧。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的贴身雄侍,就让我?们?的关系退回到最初的时候,我?仍然是您的管家,你可以去占有你最爱的雄虫,不必再为我?忧心,也无需考虑我?的感受。”
言谕不知道说什么?,这一刻,他?体会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心疼,“先生?……”
“爱不止有一种形式,”哈苏纳低敛眉眼,把他?抱在怀里,动情地说:“请您容许我?陪伴你的一生?,不是因为虫族对虫母的崇拜,而是我?哈苏纳,对言谕·阿迦罗的忠诚。”
“我?永远为您献出我?的生?命,不论何时何地,我?永远爱您。”
言谕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滑落下来,“先生?,我?一向依赖您,但我?承认,我?从来没有像爱伊黎塞纳那样爱过您,对您的爱,也不像我?对哥哥们?的爱,我?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先生?,你教教我?,你教教我?……”
哈苏纳心疼的抚摸着他?的头发,艰涩的声音说:“……乖,没事的,想?不出来就不想?了,我?从来不要?求您给我?什么?解释,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要?你好好的,不要?伤心难过,等到这场战争过去之后,您回到帝宫,我?还是您的管家,我?会……我?会迎接伊黎塞纳陛下入主王庭,精心服侍您和陛下,我?不放心别的虫来照顾你。”
言谕把头埋在他?锁骨里,像是可怜的小兽一样呜咽着,哈苏纳安抚地拍着他?的背,说:“你从小就体弱多病,别为我?伤心,雄虫爱而不得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很幸运,得到您十?年垂青,我?很知足。”
哈苏纳想?,就让我?那样默默的看着你,永恒的凝望你,也好过永远不见你。
“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待在您看得见的地方,随时为您付出一切。”
哈苏纳把小言谕扳到面前来,擦了擦他?的眼泪,强行笑着,哄他?说:“您的发情期刚过去,可能会在生?殖腔里留下虫卵,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有小虫崽出世。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您有了自己的小虫崽,我?可以帮您照顾他?们?,这才是我?该做的事情,对吗?”
言谕睁开泪盈盈的眼睛,尽管不舍,但是他?知道,要?说再见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扶持着走过来,哈苏纳先生?对他?来说是那么?特别,特别到他?明明不是亲人,不是爱人,不是朋友,却成为言谕心里唯一一只特别的雄虫。
记忆在脑海里出现,打碎,重组,那段因精神力链接而退化?的时光,出现在脑海里。
言谕想?起来了一些记忆碎片。
光影里放映着那个暖秋的下午,幼年的言谕扯着哈苏纳的衣袍往上爬,哈苏纳正?在做饭,看见可爱的小宝宝,他?放下锅铲,温柔的把他?抱在怀里。
哈苏纳摇着拨浪鼓,逗弄小言谕,小言谕笑得大眼睛弯起来,缩进他?怀里撒娇。
“啊,”小言谕不会说话,发出小小的气声,指指自己的蝴蝶翅膀,让哈苏纳夸夸。
哈苏纳夸夸他?:“真棒!我?们?冕下的翅膀好好看,是整个虫族最可爱的小宝宝!”
小言谕笑眯眯地捂着脸,不好意思地把头低下。
言谕踏着光走过去,他?想?去碰碰那个时候幼小的自己,曾经?他?没有父母,没有朋友,他?的梦里总是一片空白,因为有了哥哥,有了哈苏纳先生?,有了伊黎塞纳,有了许许多多的亲朋好友,他?的梦才开始逐渐多姿多彩,五彩缤纷。
是他?们?在用尽全力爱着他?,无怨无悔地保护着他?。
是他?们?给了他?一个家。
言谕的眼眶湿润着,猛地回头,时光流转,他?被一双手推着后退到时光洪流里。
耳畔是呼啸而过的回忆,他?摔坐在草坪上,身边的小言谕也跟着摔了个屁股蹲,疼得抿着嘴巴掉眼泪。
“宝宝!”
哈苏纳从远处跑来,急声哄着他?,大大的竹节虫露出六只触手,举着各式各样的玩具,逗小言谕开心。
“宝宝,不哭了好不好?你看,这里有好多玩具,你喜欢哪一个,我?都摘下来给你……”
小言谕眼泪汪汪地指了指一个星星玩具,“我?,我?要?这个……”
哈苏纳温柔的说:“好,只要?宝宝喜欢,天上的星星我?也买给你。”
后来有一颗星星,真的成为了言谕的星星,它在宇宙航天局里冠上了言谕的名字,只是言谕,而不是言谕·阿迦罗。
“你是我?永远的宝贝,”哈苏纳亲吻着他?柔嫩的小脸蛋,“不要?不开心,我?会舍不得的。”
言谕两眼红红,泪流满面。
他?朝着时光那头的哈苏纳鞠了一躬,郑重的说,“先生?,谢谢你,陪伴我?长大。”
十?年相伴,生?死?相依,不是只有爱情。
接下来的人生?,还要?你牵着我?的手走下去啊。
言谕把自己从回忆里拔出来,捧着哈苏纳的脸,轻轻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他?后退一步,朝哈苏纳伸出手,神情诚恳而温柔,哈苏纳握住了,听?见他?说:“那么?,今天就是我?们?重新遇见的一天,哈苏纳先生?,你好,以后也请待在我?身边,如果没有您的照顾,我?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哈苏纳紧紧握住了他?的小虫崽,笑了笑,点点头,“好,不走,我?是冕下的先生?,你不说走,我?不会提前离开。”
言谕很开心很开心地牵着他?上星舰,他?要?拉着哈苏纳一起陪他?巡航,他?的先生?是最好的帝师,是有担当?的公?爵,也是议会的智囊团,他?们?也可以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可是,言谕在雪地里走了几步,双腿打颤,脚底冰凉,停下了脚步。
他?蹲下身子,蹲在雪地里,脸颊被吹成晕开的粉红色,可怜巴巴地抬着头,小声说:“先生?,我?脚崴了。”
哈苏纳拨开厚雪,蹲下来查看了他?的脚腕,看了眼到星舰的距离,弯下腰,拍拍自己的后背,“上来。”
言谕抿着嘴唇,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双腿夹住他?的腰,整个身子贴在他?后背上,搂住他?的脖子。
“先生?,”他?小声说,“你好暖和。”
一如当?年,祂那样依赖着哈苏纳,哈苏纳也毫无怨言地包容了他?。
哈苏纳眉眼温柔,紧紧搂着他?的腿,言谕用尽力气搂住他?的肩膀,看着他?脚下坑洼不平的雪地里,很依赖的把头贴在他?耳朵边。
天又落雪,天地苍茫。
临时指挥部里,慕斯静静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兰诺站在他?身边,抱着双臂说:“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很亲密啊,哈苏纳先生?为什么?要?说这样伤感的话呢?也许是他?真心爱着言言,但他?也生?出了一些不属于虫族该有的感情观念吧,一生?只爱一只虫什么?的。”
慕斯轻声说:“意义不一样了吧,最近我?有感觉到言言和伊黎塞纳的关系很近,我?还以为是哈苏纳先生?和言言有了什么?实质上的关系,但是看起来没有,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微妙,我?想?,哈苏纳先生?的坦白,也许是最好的结束点。”
兰诺笑着说:“之前我?就觉得,言言有点心理压力,祂喜欢伊黎塞纳,却舍不得伤害抚养他?长大的哈苏纳先生?。但是把话说开后,我?反而觉得言言放下了负担,更自由自在地和他?亲近了,说到底,你不在那八年,哈苏纳先生?真的付出了很多。”
慕斯点点头,兰诺勾住他?的脖子,让他?转回来,“慕斯,你看着我?。”
慕斯望着眼前的雌虫,紧接着,他?被一个轻轻的吻封住了嘴唇。
慕斯毫无防备。
兰诺亲过他?一口,若无其事的放开,留下慕斯一只虫在雪中愣怔。
一向开朗的兰诺竟然有点脸红,撩开帐篷要?出门,慕斯一把拉住他?手腕,兰诺没有回头,慕斯绕到他?身前,看着他?水润的眼,低声问:“兰诺,我?们?认识二十?五年了吧?”
兰诺笑着点点头,他?虽然是雌虫,却也是丰神俊朗,才貌风流,问:“怎么?啦,大元帅,亲你一口而已,生?气了?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而且我?这个虫不喜欢拐弯抹角,你喜欢我?就给我?回应,不喜欢我?,我?也不死?缠烂打,但我?亲你这一下,可是出自我?真心,别忘了,言言等了你八年,我?也等了你八年,喜欢还不让虫喜欢啦?”
慕斯本来沉着的表情被他?的话弄笑了,揽着他?的腰把他?搂过来,抬手掐着他?的下巴,低头轻轻吻了上去。
“哥——!!!”
慕澜摘了军帽撩帘就进, 一声哥喊了半截,看见眼前景象,生生把后半截“哥”给憋回喉咙里,忙回过身了像只无头大闪蝶一样乱撞:“我, 我那个什么, 我东西忘拿了, 我先出去……”说完跌跌撞撞跑出去。
慕斯和兰诺连忙分开,吻到情浓时被打断, 两只?虫都?红了脸, 以为是什么大事, 闯入者却急匆匆的逃走了。
兰诺下意识的挣脱但是没挣脱出去?,因为慕斯还搂着?他的腰,兰诺只?好干咳一声, 揉了揉鼻子:“那个, 我还有些计划表没写完, 执行局的文件都追到母巢星来了, 各个要我盖章, 忙的要命,我就先出去?工作了。”
慕斯望着大执行长难得绯红的脸, 低沉的嗓音还带着?接吻后的急促,很温和的说:“嗯, 晚饭一起?吃,我去找你。”
兰诺闻言仰起?头笑着?看了他一会儿,有意调戏这正经古板了一辈子的雄虫, 笑眯眯地说:“好啊, 不?过我比较好奇,元帅第一次接吻的感觉怎么样?”
慕斯果然被他一句话撩红了脸, 顿时手里搂着?的那把窄劲瘦腰都?变得滚烫起?来,手指不?自觉收拢,想了想,说:“软。”
“……”
不?知道他说的是嘴唇还是腰,兰诺猛地咳嗽,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又像是忍不?了慕斯一本正经的评价,真叫一个自讨苦吃,苦不?堪言,转身军靴匆匆踏地,落荒而逃。
慕斯淡定的回去?接着?工作。
言谕被哈苏纳放在?靠舷窗的观测台里,那有一床矮榻,其实帝国星舰里是不?存在?这种老弱病残设施的,都?是糙惯了的军雄,不?需要特殊照顾,而且他们四肢健全?素质刚硬,不?存在?残疾虫。
奈何虫母冕下这可怜崽儿又聋又瞎又瘸,蜂族麾下的帝国军械集团生怕这朵娇弱的白玫瑰巡航时受委屈,因此,从言谕登基以后,所有F编码打头的新机型都?带了临时停靠休息处。
哈苏纳坐在?榻角,撩开言谕的裤腿,军雄们贴心的拿来红药水,哈苏纳涂了满手,细细揉搓按摩言谕崴到的脚踝。
哈苏纳按一处就问,“这里疼吗?”
言谕笑着?点头或者?摇头,“不?疼,先生。”
哈苏纳的手修长有力,沾满了红药水,握着?他脚踝,揉捏着?苍白细弱的脚腕,力气轻了重?了的,偶尔疼一下,言谕也不?叫,抿着?唇,手指抓住袖子,目光看向窗外。
母巢星的绿色植被覆盖面积达到了整颗星球的三分之一,人类的哨岗遍布一小半南半球,星舰越接近人类领空,越能感觉到磁场的异常。
言谕皱着?眉头,“这里有低等?级虫族在?被屠杀,好像是伊黎塞纳谈判失败了。”
哈苏纳神色严肃,快速擦干他的脚腕,给他套上袜子,军靴,扶他站起?来,言谕顾不?得拄拐,踉跄着?跑到总指挥台,军雄们纷纷让开,听候他发号施令,嘱咐他:“冕下,您小心!”“别着?急!”
言谕无心顾及自己那条残腿,目不?转睛看着?漆黑潮湿的土壤,战场匍匐着?几只?巨大的雄虫,最大的一只?只?剩下了一颗头颅,其余的肢体都?断掉了,浑身上下缠绕着?锈迹斑斑的铁链,看起?来是诱饵。
而它身侧的虫族在?无意识地啃食它的尸体,饶是如此,它浑身上下的甲壳如钢板,很难啃食,肉狰狞的从壳里翻出来,吸引更多虫族吞食。
周围地面的炸药坑尚且冒着?烟,距离人类的营地十公里的地方刚发生过重?火力交锋,这场交锋势均力敌,人类不?具备压倒性,现在?仍然和母巢星的虫族拼死作战。
雄虫暴虐的天性扫荡了四野,高等?级雄虫不?受控的精神力则带来了大批量的伤亡。
这不?正常,只?能说明人类利用?了某种手段扰乱了虫族的天线,让它们失去?理智,甚至开始自相残杀!
言谕双目瞪开,瞳孔凝固,祂在?迅速牵引自己的精神力。
“不?要,不?要……”他呢喃着?,“不?要死……”
虫母具有的群体链接发挥作用?,伴随着?治愈的能力,平等?覆盖在?战场每一个生命体上。
虫族疲惫的倒在?原地,而人类警惕着?突袭的虫族,抬头看见虫族飞驰而来的六艘巨型航空母舰,迫于压力,不?得不?停战。
看起?来伊黎塞纳是谈崩了。
所有雄虫下星舰,军医抬着?担架满战场救援,言谕拄着?拐杖,微眯双眸。
身旁所有军雄都?在?战场上奔走,他们化为虫族原型,顿时战场局势逆转,铺天盖地的虫潮犹如最恐怖的噩梦,人类脸色惨白,而这群魔鬼虫族却只?听命于最中?央的纤弱少年。
那位虫族至高无上的王,那个被人类遗弃的孩子。
言谕在?层层包裹下寻找伊黎塞纳,通过精神海,他找到伊黎塞纳的位置,在?人类营地外围的小仓房里。
言谕一惊,对哈苏纳说:“先生,你去?帮助其他虫,我去?寻找伊黎塞纳,我们俩一起?的话,你的金色头发太显眼,我可以以人类的姿态混进去?。”
哈苏纳恭顺的低头说:“冕下,我在?外面时刻关?注你的动态。”
尽管这样说,但言谕离去?的时候,哈苏纳的眼睛无法离开他半刻,担忧的等?待着?他平安归来。
言谕来到仓房前,和想象中?的囚禁不?同,伊黎塞纳被关?在?隔间里,浑身脏兮兮的,露出来的皮肤也被刮擦残破了,露出结痂的伤口,脚踝被套着?沉重?的铁链,带着?滋滋电流。
伊黎塞纳紧闭双眼,似乎很痛苦,他想从铁链里钻出来,可只?会让他手腕和脖子上锁链磨出来的伤痕更加触目惊心,也不?知道伊黎塞纳是不?是疼傻了,哪来这么大的力气,用?铁链猛地甩在?墙壁上,发出哗啦啦的刺耳声响。
言谕压下心底的惊骇,尝试着?和他说话:“伊黎,你别动,伤口会裂开的,我帮你。”
伊黎塞纳却像是听不?进他说的话一般,仍在?挣扎着?,脖子伤痕越扩越大,往外冒血,言谕忍不?住扒开他的眼皮,“伊黎塞纳!你冷静点,是我!言谕!”
伊黎塞纳在?听见言谕这两个字的时候停顿住了,“……言言……”
趁这个机会,言谕用?精神力压迫锁链裂开,下一秒伊黎塞纳就恢复了意识,他睁开眼,湛蓝的眼睛一片死寂,显然是疼昏了。
言谕直接扛起?他一条胳膊,跛了那只?脚膝盖半跪在?地上,沉着?的说:“你别说话,我带你回营地,你的伤很难处理,我只?能治愈你表皮的伤,你坚持一下,我们回营地。”
“言言,出了意外,瞒不?住了,”伊黎塞纳吐着?血,低垂着?眉眼,血迹在?他唇角狰狞血红,低声说,“……人类根本不?想谈判,他们直接把我们的士兵扣下了,我,我没能扛住他们的超声波,精神力一时不?受控,一不?小心被逼出了虫型……现在?,他们知道何畔就是我伪装的身份了,对不?起?,我失败了……”
言谕费尽力气终于把伊黎塞纳驮到后背上,咬着?牙说:“不?怪你,你又不?是神,怎么会永远不?失败?坚持住,我们那么多次打仗都?没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
伊黎塞纳却挣扎着?往下跳,咳着?血说:“你…你别,你身体不?好,你放下我…”
言谕认真的说:“如果今天受伤的是我,我相信你会拼尽全?力带我逃出去?,所以你也要相信我,我能保护你。”
伊黎塞纳一时无言,下一刻,他紧紧搂着?言谕的脖子,就好像他们无数次经历过的那样。
不?论哪一个受伤,另一个都?会拼命救对方。
荒星系污染平原,模拟战场,异种深渊,他们用?双脚丈量过帝国的土地,这么一路走过来,他们之间的默契不?需要怀疑。
言谕就这么背着?伊黎塞纳,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了包围圈,因为残腿,言谕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终于钻出铁丝网的时候,不?远处几名军雄看见这边的情况,招呼军医跑过来,“冕下!让我们来!”
言谕脸色惨白,几只?雄虫合力把伊黎塞纳背到背上,言谕看着?他们走,按住砰砰乱跳的心脏,松了口气,用?力咳了几下,神情凛然,回头去?看。
硝烟不?断弥漫着?整个平原,虫族拼死保护他们的虫母,不?论高等?级和低等?级,宁愿用?身体堆砌高墙,也决不?允许人类的弹药落在?言谕身上。
言谕看着?高如山的低等?级虫族倒下,说不?出的心痛,抿紧了嘴唇,强行打开了精神海,在?里面寻找所有能捉住的虫族,保护他们接近于暴走的精神力。
虫族的高精神力会导致雄虫爆体而亡,安抚他们需要巨大的能量消耗,言谕竭尽所能去?救他们,直到他嘴唇发白,单膝跪在?地上,但很坚强地没有倒下。
一只?杀疯了的巨虫似乎中?了弹,倒在?祂脚边,喘着?粗气,从嘴里呕吐出一具残缺的尸体,尸体摔落至地上。
那是一个女?人?
她上衣口袋里滚落出一个听诊器,薄薄的一枚徽章,言谕跪下去?,捡起?来查看。
不?远处,人类士兵举起?武器,身旁一只?巨型虫族步步靠近,朝天嘶吼。
言谕听见了子弹上膛声,没抬头,抬起?手,冷淡的说:“收起?你的枪,不?要伤害我的族民,否则我不?会手软。”
言谕向后挥手,对虎视眈眈的雄虫说,“你也退下。”
少年冷静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人类士兵大骂了几声,言谕回眸看了他一眼,士兵在?看见他美丽的脸时先是明显的惊讶,继而因为那双冰冷的桃花眼里蕴含的杀意,而大喊:“杀…杀神一号!你是杀神一号!你是那个试验品!虫母!”
“杀神一号杀人了!杀神一号杀人了!他疯了!!”
士兵抱着?枪大吼着?跑开,惊慌失措,言谕无法顾忌他喊什么了,回头,拨开女?人赃物的头发,看见她的脸,怔住了。
经年过后,她的面容有所衰老,但熟悉的脸庞还是让言谕第一时间反应出了她就是当年自己的心理医生。
“阿俄伊得?”
那位神话书里带来声音的神,教会他说话,言谕叫她这个名字,但他至今不?知道医生的真名。
听见言谕的呼唤,姜云条件反射地弹了弹手指,言谕马上让军雄把她带走,同时吩咐所有战场的虫族马上结束战斗。
虫母的能力众所周知,人类不?敢轻举妄动,柳峰站在?人类特遣队里,照下了虫族军队掳走姜云这一幕,紧接着?录下所有特遣队员身上的伤疤,冷冰冰地结束了录像。
“杀神一号,”柳峰低声说,“浮名,权位,不?过是你的黄粱一梦,虫族固然爱你,可你该醒醒了,你不?该救走姜云,她会是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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