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 by朦胧见

作者:朦胧见  录入:11-19

难道是那个雾山会很难杀?
江月白每次提起雾山时,总说得一笔带过,回答得模模糊糊。御泽也不了解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但他知道,对方应当是个厉害角色。
毕竟雾山,就是天劫的罪魁祸首——
他从多年前就开始在仙门布局埋线精心策划,用蛊毒残害修士,引导他们探寻灵海。
当年如尘仙帝勘破天机,算出灵海必将枯竭、引发修真界残杀、殃及整个人间,却未知原因。
江月白为了阻止这场天劫,几乎牺牲了一切。
如今天劫的始作俑者出现,江月白没有理由不杀。
因由果报,终有一逢。
御泽不知不觉喝完了酒葫芦里的酒。
仙子们还在一旁数落:“老酒鬼,你总仗着自己年纪大,想要教小白点什么,可到头来,明明是人家一直在保护你。”
“他保护我什么啦。”御泽有了点醉意,长叹口气,闭着眼喃喃,“他和那个臭小子一样,天天惹我生气......”
御泽说到此处,忽然睁开了眼。
他是什么风浪都经历过、什么场面都能接受。
但他有一个,最软弱的软肋......
就是孩子。
御泽最不能接受的场面,就是儿子离他而去的那一幕。若早知结局,他当年一定会追到血河深渊,把儿子给找回来!
所以御泽总是劝说江月白,让他去找找他的渊儿。
因为御泽知道,有些人若是不见,可能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渊儿......
御泽凝眉,缓缓坐直了身体。
江月白知晓他最不能接受、不忍去看的场面,就是再看到旁人“和最亲近的人诀别”。
难道......
御泽猛地从树下站了起来!
池水惊波,寒树震颤,仙云被风摇散。
仙子们被御泽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御泽却恍若未闻,呆立原地一动不动。
碎片逐渐连接成串,一点点清晰——
御泽回想起江月白每一个反常的表情和话语。
他想起江月白回避有关“渊儿”问题时动作的僵硬,想起从不醉酒的江月白夜晚归来时浑身的醉气,想起窗前明月下江月白眼角随风散去的水痕......
他竟还以为那滴泪是无言的想念......
难道是,最狠心的诀别?!
酒葫芦落进仙池,砸起四溅的水花。
仙子们的裙摆被打湿,嗔怪道:“臭酒鬼,你干什么?”
渊儿......剑心......破念......
雾山......灵花......死生之花......?
御泽忽然想明白了一切!
“疯了......”他低声自语。
仙子们道:“你也知道你醉疯了?”
“不是我。”御泽喃喃,“是江月白......”
仙子们听得疑惑不解。
御泽缓缓抬起头:“他要直接在人间炼成破念剑......”
既然故情已断不再是师徒,那对方就只是导致天劫的罪人,就算江月白知道了对方身份,依然不能阻挡他的计划。
所以......江月白是要用全三界的修士当棋子,要......杀了渊儿取那朵支撑命脉的死生之花——
炼成能斩开通天之门的破念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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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船船尾崩裂, 修士们如泄洪的水,仓皇地奔出。
身后恶兽穷追不舍,巨掌落下, 震得大地摇晃。
前方浩瀚灵海已经干涸,只剩下怪石遍布的沟壑, 如同被陨石砸出的深渊, 不见边际、触目惊心。
修士们争先恐后地逃命,奔向灵海深处。
可下一刻, 枯竭的灵海尽头忽然隆起了无数黑影!
像忽然拔地而起的高山。
“那是什么......”
“怎么、怎么还会动......”
“不......不......快掉头!”
狂风送来恶兽的怒吼!
那些黑影猛然朝此处奔腾而来——
是更多挣脱仙锁的恶兽!
数以万计的凶兽同时狂奔,在干涸的灵海深壑里踏出飞溅的碎石和尘埃。
魔气与妖气一齐翻滚。
只是随风而来的凶煞之息就已经将无数修士冲撞吐血!
巨兽一步跨越数丈, 人腿岂能跑过癫狂的兽。
修士们成片摔倒在灵海的伤疤里, 变作了血海里起伏的蝼蚁。
但并非所有人都灵脉尽空,人群中偶有星点灵光闪烁。
有的修士仍能动用灵力, 在慌乱中艰难地召出飞行法器, 却发现一个恐怖的事实——
灵海上方, 不知何时, 出现了遮天蔽日的凌云屏障!
灵海四周本有很多禁制结界, 是千百年前的飞升前辈留下的保护。
此刻想来, 更像是警告。
宝藏之地,往往是禁忌之地。
可他们意识到得太晚。
不少刚刚御剑起飞的修士撞上空中凌云屏障, 重重摔落, 被巨兽踏做肉泥。
修士们无不绝望。
他们明明记得, 几日之前,这里的禁制都已经被沧澜门的破军阵破除。
此刻怎会凭空又出现?!
灵海四周禁制重启, 凌云屏障如天降巨鼎, 将他们牢牢扣在这方囚笼里。
残忍地进行喂食凶兽的表演!
凶兽冲入人群, 獠牙乱挑, 血肉横飞!
人心不齐,各自争相逃命,远处的凶兽还没到,已有很多修士被其他修士踩踏在地。
“别跑了......跑不过的!”
嘈杂里尚有清醒的人,费力高喊着:
“云船!”
“快登云船!”
现在情况危急,集不齐万人的破军阵。
空中的凌云禁制,唯有体型巨硕的云船有可能撞开。
“对......说得对......”
“快找云船!”
越来越多的人都反应过来。
沧澜门的云船坏了,可还有雾山公子的云船!
修士们重新燃起了对“生”的渴望,纷纷挣扎着从血泊里起身,向着灵海对岸拼命奔跑。
但当他们满怀希望地跑到雾山公子云船停靠的地方时,只看到漆黑一片的空旷。
仿佛根本没有云船在此存在过。
“雾山公子呢?”
“雾山公子去哪里了?”
他们不死心,他们觉得雾山公子那样厉害的人,一定不止有这一艘云船。
只要找到雾山公子,他们一定就能得救!
可他们直至此刻才想起来——
雾山公子,似乎从他们到达灵海的那一刻,
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有人都陷入了刹那间的恐惧和迷茫。
尸山血海、腥风怒吼,四处都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难道是他们索取了不劳而获的灵息,天降劫难,要来惩罚他们的贪婪。
云桦原本也要去找雾山的云船,可半路就遇到了往回逃窜的沧澜门弟子。
“没有......没有云船了......”那些披头散发的弟子们满身是血,被恶兽撕咬得半人不鬼,“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云桦飞速整理着混乱的思绪。
片刻后,他猛然转身,大声喝道:“各峰峰主何在?”
康墨带着几个长老逆着人潮,艰难地赶到了云桦身后。
云桦面无血色:“快!布阵!”
长老们道:“掌门,现在布不了破军......”
“谁说要布破军阵!”云桦在此起彼伏的哀嚎惨叫声里大吼,而后又缓了口气,换上低沉语气,“隐遁阵!快......快!”
布设破军阵需要千万人。
可开隐遁阵只需要两三人——因为每一个隐遁阵只能传送走一个人。
康墨会意,立刻道:“开隐遁阵,先护送掌门!”
几个峰主长老彼此相视一眼,片刻后,各退一步分开站位,抬手结印。
云桦双唇紧闭,按捺着急切,盯着阵中。
可是该出现的阵灵却迟迟不出现。
峰主长老们都脸色苍白,显然已用了全力,仍旧调不出丝毫灵息。
他们无言地看向云桦。
云桦咬牙切齿。
这是天要亡他!
“我来吧。”
忽然,一个略显沙哑的嗓音在云桦身后响起,“我还有灵力。”
云桦闻言,连忙转过头!
见到苏漾站在身后。
“长清!”云桦快步上前,抓住了救命稻草,“长清......快!”
他顾不得去想为什么苏漾还会有灵力,他此刻只想先离开这个地方。
周围血滴与尸块飞溅,苏漾身前长衫被染得血红一片,他踏着尸块沉默地走上前。其余长老峰主用不再散发灵息的冷兵,暂时替他们挡住了冲撞逃散的人流。
哀嚎遍野,此处却显得极静。苏漾没再看云桦,低头安静地双手结印。
熠熠生辉的灵光在这片黑暗和血腥里格外显眼,阵法逐渐在灵光里成型。
云桦双眼紧盯着旋转升起的阵线,一眨不眨。
只在心里默念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半晌过去,阵型仍旧只结成一半。
远处忽地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
“沧澜门要开隐遁阵!”
云桦心内一颤,急忙一把抓过身后的人遮挡此处的阵光。
但已经晚了。
铺天盖地的人潮已经朝着他的位置奔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追在那些修士身后的发疯恶兽!
“云掌门!”
“云掌门会救我们的!”
“不要丢下我们!”
修士们双眼放光,追逐着隐遁阵的灵息而来——
隐遁阵送谁不是送?他们也想活!
“快啊!快......”云桦将手里抓来的半死不活的修士推开,上前一步抓住苏漾的肩膀,怒吼道,“快!!!”
苏漾被他推得摇晃了一下,脸上却面无表情,低声说:“掌门,结阵没那么快。”
巨兽带来的震颤腥风瞬息之间席卷眼前!
周围一排排修士倒在恶兽獠牙之下,被撕裂成碎片!
凶兽张开血盆大口,贪婪地用长舌舔舐着修士们开膛破肚的丹府、啃咬着那些盛装过灵海灵息的灵元和灵脉。
云桦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血腥景象,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凶兽会这样执着地追着他们不放——它们被关在灵海四周上百年!数百年来只能看、不能喝,早已癫狂发疯,此刻这些修士们浑身上下都浸满了灵海的味道,是它们最渴望的食物!
虽然修士们体内的灵息都已经不复存在,但浸泡过灵海灵息的肉依然美味绝伦。
阴谋......
云桦脑海中闪过这两个字。
他们来此处吸食灵海灵息,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体内灵息不知所踪。
灵息被吸走已经残忍至极,可还有人要赶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
到底是谁?!
凶兽惊起,想必是魔妖之气调动的。
可凌云禁制重启,明显是仙家的手笔......
谁能同时有仙魔两道通吃的能耐?!
修士们灵脉枯竭,个个面色发黑、皮包干骨,又被凶兽追杀撕咬,都成了鲜血淋漓的可怖怪物。
但他们仍旧不顾一切地在向云桦所站地方的狂奔——雾山公子不在,云桦是这里最有可能也最有能力救他们的人,如今这个人却要弃他们而去!
如何能放过!
奔腾的人群冲散了结成一半的隐遁阵法。
本就只有苏漾一人结阵,此刻阵散,先前灵力白费,再次结阵又要花大把时间。
云桦不再等待,转头便走!
沧澜门的云船虽然损坏,但云船底层的密室里还放着宝灵坛!
宝灵坛里储存着大量灵息,他只要找到宝灵坛,就能补充灵息、恢复灵脉。
几位峰主护送着云桦穿行混乱的人群。
沿途一路,云桦发现灵脉枯竭似乎在二十六家的修士里尤为严重,倒是几个散修还能召出法宝。
几人好容易赶到沧澜门云船下,侧方拥挤的人潮忽然坍塌一片,一只凶兽的巨爪袭来——
康墨替云桦挥刀挡下,右臂霎时喷血如注!
云桦一惊,连忙疾行几步,闪过了凶兽带起的煞风。
他快步朝着云船的方向走,却迎面被一个人影堵住了前路!
“云掌门,你不能走。”一个压得极低的声音在云桦耳边响起。
云桦一路遇到险情无数,此刻生门在前,又遭阻拦,不禁有些急躁。
他想要挣脱,却发现那人的指节死死钳着他的手臂。
纪砚的眉眼在血腥夜色里显得锋利:“逃不是办法!你这一走,沧澜门以后还如何在仙门立足?”
云桦心烦意乱。
什么沧澜门!什么仙门!
现在他们命都要没了!还在说什么立足不立足的废话!
云桦紧盯着面前人,低喝:“让开!”
纪砚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个惯会权衡利弊的自私之人,怎么在这个时候反倒显得迂腐!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过就是想拉个垫背的一起死。
“拼死一搏还有希望,溃散而逃就彻底输了。”
“拼死一搏?”云桦冷笑,推开他向前走,“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希望?”
“我们已经入了圈套,谁会给瓮中之鳖留生路?”纪砚后退着拦住云桦,“天罗地网都已经铺好,你现在逃不走的!”
什么圈套?
云桦反应过来,一把反抓住纪砚的袖子,问道:“你知道什么?”
纪砚说:“灵息花露有问题。”
灵息花露......
灵息花露如果有问题,那用灵息花露做成的藏金琉坠岂不是也......
对,藏金琉坠!
云桦忽然想起,二十六家的修士是灵脉损伤最严重的,倒是一些没得到过藏金琉坠和刚得到藏金琉坠的杂修散修还能动用灵力。
果然是灵息花露的问题!
灵息花露号称是沾染灵海气息的花露,当年雾山用这些花露与沧澜门做交易,换取沧澜雪山的冰泉水,用来舒缓体内顽疾之痛。
云桦则用这些带有灵海之息的花露制成藏金琉坠,用来赏赐二十六家修士,笼络人心。
两相得利。
其实云桦也曾怀疑过花露不是灵海灵息,但他仔细验过之后,发现花露灵息十分纯净,的确可以使灵脉充沛到沸腾。
若非是雾山体内顽疾只能靠沧澜雪山的冰泉水舒解,断不会轻易将这种极品灵息换给他。
他那时觉得这个交易十分值当。
可此刻想来,云桦只觉得遍体生寒。
若此事当真是骗局,这个骗局也布置得太深、太久......
九年!整整九年。
为了什么?
为了让他们中毒蛊被吸走灵息?还是为了引导他们寻找灵海?
还是......
让他们找到灵海、吸食所有灵海之息之后、再吸走他们的灵息——
借助每个修士做器皿,汇聚吸收整个灵海精华!
成为当世最强,再无人可抗衡!
云桦如遭利雷劈下!
呆立原地。
雾山......是雾山!
全都是雾山的阴谋!
他一手策划仙门修士寻找灵海,如今所有修士都被困在此间绝境,他却不知去向!
“雾山......是他......”云桦怒气直冲胸口,感到嗓间血气上涌,猛然爆喝,“他把我们引到这里!自己却跑了!”
“云掌门不要污人清白。”
一道低冷的嗓音穿过晚风而来。
云桦转身,看到远处一道人影逆着月色走来——在四周的鲜血迸溅中显得静谧,静谧得格格不入。
雾山暗蓝色的蒙眼缎带没有沾染半分血渍,满身的蓝袍像是披着星光。
他一步步走近云桦,嗓音低缓:“我在呢。”
云桦微愣,感到自己看到了幻觉。
周围巨兽带起的狂风肆虐而过,掀倒一片修士。
云桦摔进人群乱潮,被拖拽到远处。
可等他挣扎着爬起身时,却恐怖地看到——
雾山居然仍静立他对面。
无数恶兽在奔腾,将周围的修士撕成粉碎!
但那些恶兽却像没看到雾山一样——仿佛雾山只是此间腥风血雨里一幅虚假的画。
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恶兽不去咬雾山!
如果雾山吸走了所有的灵海灵息,那他就是灵海气息最强的人,为什么恶兽感觉不到?
云桦身受重伤,已经没法移动步子,只能看着雾山一点一点走近自己。
他深吸口气,猛然召出了天机剑!
天机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濒死的绝望,剑灵震颤,居然亮起了剑光!
碧蓝色的光芒霎时照亮漆黑茫茫的夜晚、照亮漫天遍地的尸山血海!
也照亮雾山的脸。
云桦惊喜交加,剑身里还有灵力!
他立刻双手握剑,将剑锋对准了雾山,试图阻止对方的靠近:“你已经吸走了全部修士的灵息......你还想如何!”
可雾山并没有被天机剑的剑风吓到,面色如常,步履依旧向前。
云桦拖着残破的右腿,艰难地向后挪,换了口吻:“你......你还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
他拼命地想着自己可以和对方交换的东西,却发现自己现在一无所有。
正当绝望之际,他忽然想到什么,大喊:“我有宝灵坛!宝灵坛里还有灵息!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能带我出去......”
雾山徒手握住了天机剑的剑刃!
云桦感到一股强大到可怖的力量,顺着剑笼罩了他全身。
“我不要什么宝灵坛。”雾山的嗓音依旧冷冷淡淡。
“那你......那你要什么?”
云桦看到天机剑的剑身在扭曲颤抖——若这不是无坚不摧永不断裂的天机剑,恐怕早就熔化在雾山的掌心了。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想要这把天机剑?”
但云桦没有松开剑柄。
他为了这把“千古第一剑”,费尽心机用尽筹谋。如今他终于靠着这把剑登临绝顶!若他没了这把剑,一切风光无限都成了虚无缥缈的昙花一现,他就变回了什么都不是的废人、他就要重新跌落神坛!
可他还没享受够。
他还没看够那些人的欢呼致意、他还没做够“天下第一人”!
天机剑不会断。
只要天机剑不断,他就不会松手!
可在下一刻,他就看到天机剑离开了他的控制——
云桦呆愣了一下,才发现断的不是剑,而是自己整条右臂!
天机剑的剑身仍然完好,但他的右臂已经在雾山强大的灵息威压里碎裂!
他眼睁睁看着雾山将那把剑接在了掌心。
“还给我!”云桦猛然爆喝,用另一只手去夺。
背后一头恶兽忽然腾跃而来,将他扑到在血水里。巨掌踩过他的脊背,将他踩得喷出一口浊血!
恶兽奔腾而过,雾山却毫发无损。
天机剑被他插在脚边的泥泞里,碧蓝的剑身染上了脏。
云桦觉得难忍,他最讨厌别人把属于他的东西弄脏!
他用尽全力撑起身子,伸长了手,去够插在雾山脚边的天机剑。
“这是我的剑......”他喃喃地说,“谁也抢不走......你抢不走的!”
他就要碰到他的剑。
却在触及的前一刻,看到一只靴子踩在了他的手上。
将他的手指狠狠踩进血污里。
“云掌门是不是糊涂了,”雾山缓缓屈膝俯身,与地上匍匐的人齐平,一字一句说,“这明明是我的剑。”
云桦愤怒:“胡说八道!”
“我借师伯用了这么久,”蒙眼的缎带让雾山的鼻梁和薄唇显得极冷,他嘴角露出冷笑,嗓音阴森,“师伯不该对我感恩戴德才对么,怎么还破口大骂呢,嗯?”
云桦浑身一僵,满脸震惊错愕!
雾山露出的冷笑让他脊背发寒——他们二人相识的九年来,雾山永远是一副重病缠身、与世无争清心寡欲的神情,连说话的口吻都听起来缥缈无力、清清淡淡......
怎么会露出这样阴狠的笑!
他不是雾山!
他......他刚刚叫自己什么!
穆离渊?!!
云桦猛然眼前一黑,感到天旋地转、坠入冰窟!
他不能相信......
也不敢相信。
他以为九年前那一夜,足够折断穆离渊所有的支撑——他跟自己比起来,不过是个心智未成的孩子,再如何坚强,也绝对扛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和算计、熬不过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失去!
况且他不仅是骗了对方,还要挟对方刺穿了关及命脉的魔心。谁能从那样身心皆受重创的夜里再次醒来?
他以为穆离渊断掉仙魔两界通道,多年闭关不出,是神魂俱伤,再难恢复。
没想到,竟是在酝酿这样一场报复。
“你......”云桦仍旧不肯相信,“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还这样好好活着?”穆离渊嗓音阴沉接了他的话。
“这要谢谢师伯啊,谢谢师伯那夜给我上的一课。”穆离渊说,“这九年来,我一刻都不敢忘。”
课......
什么课......
周围腥风四溢,云桦在漫天血海里回想起那同样漫天血海的一夜。
与此时此刻不同。
他那时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一个。而穆离渊像一头绝望的小兽,满脸是泪地跪在他面前。
他没有给穆离渊玉碎的解药。他没能报复江月白,那就把压抑多年的火都撒在这个江月白最宠溺的徒弟身上。
他嫉妒这样受到偏爱的人——从小到大,师兄弟说他不如江月白、心爱的女孩说他不如江月白、师尊也说他不如江月白。
他从来没感受过,做最受宠爱的徒弟,是什么滋味。
所以他残忍地一句句告诉穆离渊:
“过得太顺风顺水不是好事,你师尊少给你上这一课,师伯今天补给你。”
“这世上总有你想要的东西,你求不来。总有你想得到的人,你得不到。总有你想做成的事情,你注定失败!”
“可你有什么办法呢。”
“你什么办法都没有啊!”
穆离渊将天机剑从泥泞中拔起,指向远处的尸山血海:“师伯看,我现在找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云桦听着那些哀嚎和惨叫,喘着气道,“难道就是要全天下给你的江月白陪葬!”
“对啊,没错!”雾山笑得狰狞,“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不配活着!我要用他们所有人当灵息的容器,来浇灌我的死生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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