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 by朦胧见

作者:朦胧见  录入:11-19

江月白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
刚好对上他渴求的目光。
“你知道么,你每次这样看着我,”江月白微微垂下眼睫看着跪在身前的人,轻而哑的嗓音带着若有若无的轻视和慵懒,一字一句缓缓说着,“发疯地撕扯,急不可耐地流汗,我就知道你什么都不会。”
穆离渊的脸侧鬓角确实都在淌汗,黑发沾贴在皮肤,湿淋淋的眼睫像墨水融化开了。
他没有反驳江月白的话。
他已经被江月白激怒了太多次,听到这样的羞辱也没发火。早在第一次时江月白就戳穿过他“一点经验也没有”,他那时气得把人一遍遍折腾,现在不想再气了。
毕竟每一次生气,在江月白眼里都又是一场幼稚的笑话。
穆离渊收回了目光,给江月白解了锁链,尽力不碰到锁骨的新伤,动作小心翼翼,几乎堪称温柔。
“今晚月色很好,”穆离渊的语气也很温柔,跪在江月白身前替江月白挽好衣带的结,“我带师尊去看看,好不好。”
......
夜寒风急,却将篝火的热焰吹得更高。
穆离渊走下高殿长阶之时,其余魔族都识趣地隐匿退去。
九霄碧空,月明星稀。
的确是个不忍错过的良夜。
穆离渊横抱着江月白走在残雪未化的寒夜里。
江月白的白衣下摆随风飘出很远,像一朵暂栖怀抱里的云,轻飘飘的,近乎虚幻,也许晚风再吹一吹,这片云雾就会彻底消散。
穆离渊的衣袍冰凉,但掌心的温度如炙火,隔着层层衣衫仍然烫得吓人。
江月白闭眼想要休憩,可灼热的温度贴着,让他不得不清醒。
他睁眼是因为一阵花香。
很熟悉的芬芳。
淡紫色的花团在月色下像雪,垂落的枝条像悬挂的冰。
与漆黑的魔界暗夜格格不入。
江月白被放在了摇晃的紫藤秋千上。
穆离渊替他整好散落的衣摆,又顺着衣衫布料的线条缓缓上看,看向他的眼睛:“师尊从没有坐过秋千吧。”
沧澜山的春寒峰上有棵千年紫藤,穆离渊在紫藤树下做了秋千。
穆离渊自己坐过、纪砚坐过、晚衣坐过,江月白从来只远远地看着三个徒弟。
三年前春寒峰大火肆虐,紫藤被砍裂,秋千也断了。
“我想和师尊玩一个游戏,”穆离渊低声说,“很久之前就想了。”
江月白无声地说:“什么。”
穆离渊把绕在江月白手腕的紫藤花枝解开,并拢江月白的双手捆起来:
“我想看师尊从高处坠下来。”
从遥不可及的神坛跌落,从不能染指的高台坠下。
落在没有旁人知晓的阴暗泥沼里。
秋千被用力推起,狂风也跟着作恶。
江月白的衣衫散开,真的成了风中的云。
太高了,连深蓝的夜空都近乎咫尺,月色安静地流下,落了他一脸。
被捆住的双手抓不住任何东西,身子在最高处飘出又猛落,耳边风越来越急促,江月白知道自己即将坠地。
他闭上眼,准备听鲜血在周身飞溅的声音——
可是没有。
穆离渊在最后一刻接住了他。
把他紧紧搂在在怀里。
坚硬炽热紧贴着,烫得江月白身上伤口隐隐作痛。
穆离渊看到江月白眉头微皱的神情里带着点厌恶与不耐,松手放开了怀里的人。
江月白被重新放回了秋千,穆离渊解开了他手腕的紫藤花枝,拽成两段,把他的两手和两侧秋千藤捆在一起。
江月白睁开眼,穆离渊说:“怕师尊待会儿从秋千上翻下去。”
紫藤树摇晃着,坠落纷纷残花。
银环铃铛响得时轻时重,与呼吸一起。
晚风吹开白衣,月影随着晃动的枝叶一起摇曳,明暗交错的光影映在江月白身上,照亮隐秘又动人的线条,纵横的血痕如同另一种错落生长的花枝......
穆离渊想去吻那些花。
又生生忍住了。
江月白紧抿的唇线显得冷漠,除了微乱的呼吸没有任何回应。
穆离渊抱着江月白,嗓音极度沙哑:
“师尊......你说句话给我听......”
明天就是诀别,可他的仇人还没有一句求饶和辩解。
他想听江月白解释,他很想知道江月白当初收他为徒是不是只为了养大他再杀他取魔元炼器。
虽然这些问题早就有答案了。
江月白已经骗了他十一年!不仅骗着吸取他的魔元,还骗他一次次为仙门屠杀魔族同族,他的双手沾满了同类的血,怎么都洗不干净......
他竟然还可笑地想要对方辩解。
四周只有树枝摇晃的声响,和穆离渊自己的喘气。
江月白依然一言不发。
穆离渊猛地低头咬住了那个银环,咸咸涩涩的血顺着纹路流进了唇齿,把血咽下去的瞬间浑身都酸麻了一下——江月白的味道太蛊惑了,哪怕是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尝到,也足够让他战栗。
穆离渊忽然感到无边恐惧。
他可以做到手起刀落杀了仇人,
但他或许往后余生永远忘不掉这个月夜。
“师尊......”穆离渊把脸埋在江月白的乱发里,混乱地低声喃喃,“我好怕......”
空气中有淡淡的汗水和鲜血气味。
江月白紧绷的唇线松开了,轻微的叹息响在穆离渊耳侧。
穆离渊动作一停,缓缓抬起头。
隔着飘落的花瓣,他看到江月白苍白带血的薄唇微动,说出没有声音却又字字清晰的字句:
“过了今夜,我的渊儿不用再怕了。”
这句话太轻了,像一阵烟,转瞬就飘散在了风里。
穆离渊眸底的月光晃动了一下,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崩塌的瞬间带来极致的痛快。
紫藤树停止了摇晃。
四周寂然,狂乱的心跳在深呼吸里渐渐平静。
不用再怕了。
痛苦的根源名叫江月白。
杀了江月白。
他不用再惧怕仇恨无法消解。
不会再惧怕回忆起昔日被欺骗的痛苦。
一切都能在明日那场酣畅淋漓的复仇中得到永远的解脱。
终于可以,永远解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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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山寒月初升。
苏漾换了夜行衣,用易容术捏了一张掉进人群都捞不出的脸,悄无声息地穿过了山门结界。
他千里传音给秦嫣,一连三道,直到最后一道,才收了一句回音:
“胆子小就跟云舒棠好好缩在窝里,姐姐我不需要拖油瓶。”
苏漾这次没有气急、没有回骂,他看着传音符消散在夜风里,只轻声叹了口气。
秦嫣比他小三岁。他们离家日久的小师妹黎鲛,也比自己小三岁。
可她们似乎每次都在自己鼓起勇气之前,更先鼓起勇气。
江月白曾经替他们挨过骂、挨过打、受过罚......
没道理如今再为他们而死。
师妹若在,也许会比秦嫣更先一步去救他。
碧滔剑乘风而起,苏漾踏剑迎风飞入远方的黑夜。
要是江月白真的死了。
他自己是不是也算杀人凶手之一。
......
魔界黑夜很长。
苏漾的遁术虽称不上三界翘楚,但穿梭结界游刃有余。
魔岭四周魔气深重,来此地赴宴的都是魔族高手,有已经化形的魔族、还有并非魔族血统却修炼魔道的人族修士。
随风潜入夜,见血细无声。
苏漾在魔岭下的客栈里干净利落地杀了一个魔修,重新照着此人的脸修改了易容。他将自己的剑收进储物袋,用隐息诀封住灵气,拿起魔修煞气萦绕的魔剑佩在腰间。
残月未落,窗子被风吹开,月光照亮满屋鲜血。
苏漾站在满地血水里,望着远处高耸入星云的魔宫。
“江月白,你可得给我好好活着。”
......
魔岭难得出了次太阳,虽然被冷风吹得没有温度。
星邪殿前魔旗飘扬,长桌沿着宽大的地毯排开,延伸到望不见尽头的远处。
火把还在燃烧,甚至比阳光还要热烈几分。
魔界各地赶来的魔修皆已按品阶修为落座,广场上身姿曼妙的魔族舞女随乐起舞,为这场盛宴拉开序幕。
人多却不嘈杂,只有压抑的窃声私语。
魔尊尚未露面,众人都在等。
苏漾坐在离星邪殿很远的席位。
他第一次觉得美酒无味,握着酒杯的手心已经潮湿不堪。
邻座的几个魔修正在低声交谈:
“听说这次尊上捉到了一个仙门的大人物。”
“你知道是谁?”
“不知道,尊上用隐容术隐匿了那人的面容,听见过那人的魔侍说,转个身从殿内出来的功夫,再回想,就什么都不记不起来。”
“大人物......难道是沧澜门的修士?”
苏漾喝酒的动作微微一滞,又继续恢复若无其事模样。
又有其他魔修加入了讨论:“沧澜门的?最近沧澜门的哪位没出现过?难道......”
苏漾仍在仰头大口喝酒,装作只关心美酒美宴的俗人。
有魔修露出震惊神色,猜测道:“不会是那北......”
“不会是秦嫣吧?”另个魔修忽然抢过话,“她那样的女人似乎很合尊上口味。”
苏漾呛了一口,又急忙憋住咳嗽。
有魔修附和道:“有道理啊,听仙门的人说很久没见到她了,说不准真是她,被尊上囚|禁在这里,沧澜门觉得面上无光,只好说她还在闭关。”
有魔修说:“听说夺命鸢尾那女人长得不错,性子也火辣,是个尤物。尊上就这么杀了她,舍得吗?”
其他魔修哄笑:“尊上要什么女人没有,也许这个玩腻了。”
苏漾心道:夺命鸢尾秦女侠,你最好不在这里,不然......
正值此刻,乐声忽然停了。
舞女收起彩绸退去,一列面戴黑魔面具的魔侍从星邪殿内鱼贯而出,每个魔侍手中都捧着一个小盘子。
周围的魔修立刻两眼放光:“开始了!”
魔侍列队沿着长桌走过,一个个黑玉盘子被放在每个魔修面前——
盘子中央躺着一片血红的肉。
鲜红得刺眼。
血水还在缓缓从肌肉的纹理向外渗。
苏漾放在双膝上的手握成了拳头,紧紧盯着渗血的鲜肉。
周围开始响起令人作呕的咀嚼声和赞叹,听得他胃里翻江倒海,呼吸逐渐颤抖。
这是......什么?
仙灵宴。
仙体灵肉。
苏漾紧握的双拳不受控制地发出骨节蜷缩的“咯咯”声。
江月白,你到底在干什么?竟能答应穆离渊这些丧心病狂的条件!
你......
还活着吗。
苏漾深吸口气,手缓缓移到了腰侧剑柄上。魔剑虽不顺手,但杀了周围这些杂碎,冲上星邪殿还是绰绰有余。
然而就在寒光出鞘前的一刻,周遭忽然响起一连串的哀嚎。
变故突生——
痛苦的喘息声四起,魔修们纷纷仰头喷血,有些甚至摔离了座位,捂着腹部在地上抽搐。
“有、有毒!”
“谁下的毒......”
成片成片的魔修连桌带椅跌落瘫倒,仍旧端坐的苏漾倒显得鹤立鸡群。
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间,一阵怪风卷过,将一长排的火把全部吹灭,天地瞬间暗了一个色!
星邪殿高阶之上,出现了一个令人胆寒的身影——身穿黑金长袍的魔尊负手迎风而立,嗓音低沉:“来都来了,藏起来有什么意思。故人久别,不出来叙叙旧么。”
穆离渊幽深的眸光从远处扫下来。
苏漾右手狠狠握住剑柄,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卸去易容、拔剑而出。
可灵光|气浪却先于他的动作出现!
诡异的花香四溢,一道夺目的红色光焰平地而起。
他眼睁睁看着方才中毒倒地的那个魔修变了容颜,化作一阵粉红雾气飞速冲向长阶之上。
穆离渊在劲风中露出冷笑,金丝面挂的流苏下摆遮不住冷厉的薄唇:“秦峰主。”
扬手之间,赤羽魔鞭在魔气中节节出现。赤红的鞭光与花色的浓雾猛烈相撞,爆开一片尘埃!
“他的味道如何啊。”穆离渊深幽如夜的眸光落在她脸上,问完了这个残忍的问题。
纷纷扬扬落下的粉尘之中,一个红衣女子的身形逐渐清晰,像暗沉的魔岭天地之间唯一有颜色的花。
她发尾飘在肮脏的灰尘里,显得更加乌黑,转眸时,明明还带着少女气息的眼睛却含着锋利的目光,好似能杀人在花香里。
魔修们见到女子容颜,个个惊得面目扭曲:
“夺命鸢尾?”
“秦嫣?!”
“她......她怎么......”
他们不知道是该因刚才还在和这个“魔修”讨论“夺命鸢尾秦嫣”而震惊,还是因为目睹这场惊天动地的交手而震惊。
“他到底在哪里?”秦嫣周身环绕着药粉化成的护身结界,花粉调成的浓色滑动流光,奇异无比。
“在那边。”穆离渊望向远处,脸上带着阴森的笑意,不急不缓地说,“在每个人的盘子里,想见他,就去一片片把他拼起来啊。”
“我不信。”秦嫣说。
穆离渊勾唇:“那秦峰主要如何才能信,难道要我把他的骨架拿出来吗?”
秦嫣强作镇定,语调未变:“你拿不出来。”
穆离渊闻言冷笑了一下,对身后两个魔卫道:“去把那个人的骨架抬出来,让这位客人好好欣赏欣赏。”
“是。”魔卫低头抱拳,领命而去。
没过片刻,两个魔卫便从宫殿深处抬出一副血肉模糊的骨架。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
破碎残留的筋肉还挂在白骨上,向下流淌着鲜血。
骨头上凹痕纵横交错,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虐杀的过程有多残忍——每一刀都凶狠蛮横得不讲道理,深刻骨髓。
瘦削的骨架外面披着鲜血浸染的白衣,在寒风呼啸中凄惨地飘扬,洒落着血珠。
秦嫣的视线一寸寸扫过残骨,呼吸近乎停滞,脸上没有分毫血色。
她猛地推开周围的魔卫,发疯般向星邪殿里冲。
赤羽魔鞭在同一时刻狠狠缠住了她的身体!
穆离渊在她身后说:“美物不多得,秦峰主不好好看看吗。”
秦嫣转过头,双眼泛红:“穆离渊!你怎么下得去手?”
穆离渊的神色里笑意未消,甚至悠哉,一字一句说:“对他,做什么,我都下得去手。”
秦嫣咬牙,声音剧烈颤抖:“就算是要报仇......你用什么方法不好?非要用这种手段!非要这样羞辱他?”
“物尽其用啊。单纯的死太没意思了。”穆离渊挑眉,“再说,我原本也想给他体面的,是秦峰主非要看这副骨架,我成人之美,也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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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嫣转身,想要挣脱赤羽魔鞭往星邪殿内去。
“我的宴会好像没有请秦峰主吧,”穆离渊收紧了手中魔鞭,嗓音变冷,“秦峰主若现在知趣离开,我可以不计较。”
“魔尊若是现在知趣让我进去看看,”秦嫣毫不示弱,“我就给那些魔修们解药。”
穆离渊无所谓地笑道:“他们死了就死了,正好做成鲜肉,我不介意今天的宴席多几道佳肴。”
似乎没有什么能威胁得到穆离渊,冷血无情的魔尊不会有任何软肋。
秦嫣看着对面的人,深吸口气:“穆离渊,其实我今日来,是有话对你讲。”
穆离渊挑眉:“嗯,洗耳恭听。”
“当年你还在沧澜山的时候,江月白和我们讨论过无数次,如何杀了你、如何取你的魔元。”秦嫣缓缓说,“风雪夜归一剑穿魂,是最快、最稳妥的方法。”
穆离渊没什么反应,甚至点了点头:“所以呢。”
“但他没有杀你。”秦嫣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穆离渊神情还是很冷,没有任何波动,像在说别人的旧事:“他要养我的魔元啊。”
“不是。”秦嫣说。
穆离渊的长发被风吹动,眸底盛着的篝火光影也在摇晃。
他知道秦嫣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但他竟有些想要知道她的下一句话。
“因为你的魔血太脏,会污染侵蚀北辰仙君的灵脉。”秦嫣把这句话说得极慢,字字清晰,又再次重复,“因为江月白觉得,用风雪夜归杀你,会染脏他的本命剑!”
穆离渊眼中的映焰渐渐隐红,绕在手腕的赤羽魔鞭闪烁幽光,如毒蛇吐信。
他在沉默,却比爆发更可怕。
“所以江月白决定用毒药杀你。你那时就没有想过,为何他每月让你服用的安神散连噩梦都不能驱散吗。”秦嫣直视着盛满阴森的眼眸,继续说,“因为它们根本不是安神散,是我亲手炼制的毒药!因为你这样的肮脏的魔妖,连死都不配用北辰君的剑!”
在她话音停止的瞬间,风也沉默无声。岭上乌云翻滚,日光彻底消失不见。
穆离渊将手负后:“秦峰主好会说话。”
“怕听这些话?”秦嫣提高了声音,“是不是没人敢把真话说给你听?我来做这个人。穆离渊,你根本不配做江月白的徒弟!别说徒弟,你这样的魔妖杂种,连碰他一下、看他一眼都是亵渎玷污......”
“说得没错啊。”穆离渊笑了笑,“我也是这样想的。”
赤羽魔鞭的形状渐渐消散在风中,更浓的魔气从穆离渊周身腾出——刺耳铮鸣如山崩地裂,将空中的暗云震碎!
在场之人皆被狂暴的剑气震得胸胀头痛,只感到天旋地转。
如撞上沉闷铁板,又如扣入巨鼎之下。
红光同血月,天地骤无色。
穆离渊拔|出了九霄魂断!
秦嫣立刻双手聚拢,凝成飞旋的花粉阵光,同时甩出一把毒雾粉末。
九霄魂断黑红交错的剑气自上而下,破开了阵光,一剑斩裂了秦嫣的护身的结界!
穆离渊根本不介意中毒。
秦嫣一怔,急忙后退,但还是被强烈的剑气撞到。
她美眸里闪过一阵忍痛的神色,用力抿紧了唇,将这口血咽回去。
穆离渊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九霄魂断又落下了第二剑!
咽到一半的血狂涌出来,弄脏了衣裙。
地动山摇,秦嫣脚下踩着的地砖都绽开裂缝。
九霄魂断再次扬起,剑尖指向秦嫣的咽喉。
旗杆被剑气折断、宴桌被毒瘴掀翻,所有赴宴的人都冷汗雨下,屏住了呼吸。
仙门之内,至今为止,能接住九霄魂断三剑的人,只有北辰仙君江月白。
他此刻不在。
没人能救秦嫣。
这个名动三界的绝色药修难道要成为血溅魔岭的又一个可怜人吗?
九霄魂断剑下亡魂再添一个。
倒也不稀奇。
“当——!”
一声巨响。
九霄魂断落下,没有落在秦嫣的咽喉,而是落在一把长剑上。
碧色长波,荡漾灵浪。
碧滔剑!
苏漾卸去了易容,朗奕明锐的面庞在阴郁寒岭上如同一阵暖风。
接住了九霄魂断这一剑。
人群寂静一瞬,响起不可思议地议论声:
“碧滔风扬苏长清?他怎么也来了?”
“不是尊上请的吧。”
“怎么可能,他们两个明显来者不善。”
“这宴会还能继续吗......”
穆离渊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嗓音低缓地问候:“苏峰主,伤好了么。”
苏漾眉头紧锁,手腕一转,错开了九霄魂断剑刃的恐怖力量,控制住手腕的颤抖,收回了自己的剑,重新握在掌心。
这一剑,他费了十成十的力道才接了下来。
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接得住下一剑。
秦嫣捂着胸口退了几步,擦了嘴边的血,传密语给苏漾:“臭小子!你来做什么?姐姐一个人能应付。”
苏漾没回头,也没法回头。
面前的九霄魂断势如破竹,不会让对手得到任何机会缓气,在那句轻飘飘的问候之后又是重重一击!
苏漾双手执剑柄,艰难拦下了这一剑,密语回秦嫣:“你能应付?用死来应付吗?”
碧滔剑的剑身在九霄魂断的剑压之下缓缓爬出裂纹,扭曲的剑刃倒映出了苏漾满是汗水的脸。
不行......
再撑最后一剑。
苏漾知道秦嫣一定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故意用谎言相激。
因为江月白从前给穆离渊的安神散根本不是毒药!
那是什么东西,秦嫣最清楚。
秦嫣故意引穆离渊出剑,定是仙门药粉进不去星邪殿的禁制,要借穆离渊的魔剑剑风传粉。
她断定那副骨架是假的,江月白还在星邪殿内。
她拼死也要交给江月白的秘药,一定很重要。
苏漾在颤抖中大喝一声,长剑爆出一阵碧光,炸开了九霄魂断。
狂风骤急,将远处围观的魔修掀倒一片。
趁着穆离渊撤剑,苏漾挺剑直上,刺入魔雾之中。
穆离渊只侧了侧头,闪过了碧滔这道足以杀死数人的一剑。
下一刻,又从苏漾视野看不见的地方送回了九霄魂断!
苏漾只觉得腹部撕裂剧痛,一股血腥气从体内翻上喉头。
但他没有躲,不要命般地继续向前出剑——碧滔剑的剑锋擦过了穆离渊的肩头,爆开血雾。
穆离渊眸色一沉,翻掌拍在他胸口!
苏漾顿感五脏错位、天旋地转!整个人向后摔了出去,砸在一排宴桌上,溅起杯盘碎瓷。
苏漾想要撑着身子站起来,却重新摔回地上,凌空吐了一大口血!
他很清楚,秦嫣和自己都不是穆离渊的对手。
虽说他早就想好了死在这里,但仍旧觉得不甘。这样死在穆离渊剑下,太屈辱。
想到此处,苏漾又吐了一滩血。
周围的魔修见状顿时散开,谁都不敢和这位苏仙师有任何接触,怕惹恼了已动杀心的魔尊。
脚步错杂之间,苏漾感到有一只手在他肩后扶了一把,温和的灵气瞬间扩散到肩背。
他听到一句密语:“长清,别逞强。”
对方输送的灵力足够他开隐遁阵。
苏漾一惊,再回头时,已经看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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