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门开了。
林景和金衍下了楼，没一会儿就有一辆七座越野就开了进来，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孟念巧拉开了车门让他们上车。
林景往里面看了一眼，车上的孟念巧和赵启林都是他见过的，还有一个浑身冷硬的女人和一个带着眼镜的瘦弱青年是他没见过的。
那个女人的气息很淡，就连呼吸和心跳都很轻，像是一颗植物，看起来很冷硬，但是整体却很平和，林景对她有些亲切感，就好奇地看了她几眼，她也对他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
而旁边的那个瘦弱青年他的力量来源和金衍他们不太一样，似乎不是攻击的方面的，因为他在看到林景的第一眼就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林景也感觉到了被扫视的感觉。
“他他他他，他是……他是……艹啊，我怎么说不出来？？？他是……额，星星……我真的说不出来，怎么回事？！？”
“啥星星？啥他他他的？这就是林景啊，之前不是跟你们讲过？”
金衍按了按瘦弱的青年的脑袋，然后对着林景介绍道：“坐在后面的是徐岭和顾潇，徐岭主要是做后勤的，探查和信息收集类的，他的力量来自知识的源泉万物归一者[1]，而顾潇也是辅助型的，她的力量来自灵魂安息者[2]，力量倾向是永恒的宁静，可攻击可辅助，但是最主要的作用还是用来控制我们承受不住污染后发生的暴走。”
徐岭还在一脸便秘模样地指着林景：“不是，我就想说……唉，算了，说不出来。”
金衍：“说不出来就不要说，快叫林哥。”
“林哥。”
徐岭被金衍锤了一拳，然后被他按着客客气气地对着林景叫人。
林景：“……”他看起来不太靠谱。
“走吧走吧，上车。”
金衍已经在招呼他上车了，事已至此，林景也不能多纠结什么，跟着一起上了车。
车很快就驶了出去，因为走了特殊通道，半个小时就到达了大学城。
出现过人面鼠的大学都被封锁了起来，就连外面热闹的商业街现在都禁止了营业，拉了封锁线。也不知道他们是找的什么理由，去说服那些普通的人类。
他们的车已经做过报备，直接就从商业街中穿了过去，直接就到了美院的校门口。
距离那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林景就闻到了魔女使用的魔法的味道，那臭味还真是让他印象深刻。
等到下了车，林景发现校门口什么人都没有，也没人进出，安静得过了头。
他们停的这个校门口是美院的正校门，视野宽阔，校门高大，旁边一个巨大石碑上金色的 A 市美术学院几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林景对着校园的半空中看了会，眼睛突然闪了闪，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并且在没人注意到地方，他肩膀上的菌丝也在生长，它已经将自己的一部分挂在了林景的头发上了。
“进去吧。”
金衍在他身边说了一句。
5 月 25 日，下午 3 点 41 分，美院北宿舍 3 号楼 504 宿舍。
徐玲玲托着潘月的后背将她奋力地推上了床，潘月的肚子鼓鼓，里面的胎儿非常活泼，她的肚皮时不时还被顶起一个一个的小弧度，看起来异常可怖。
另外的几个姑娘站在寝室地面上都一脸焦急地看着她们。
“怎么办？怎么办？月月快生了，校医院去看过了吗？真的一个医生都没有吗？”
一个姑娘抖着手在下面转圈圈，急得眼眶微红。
“等等，一定有办法的。”
徐玲玲一边安慰着寝室的其他人，一边跪在床上把潘月瘦弱的身体安置在了床上。
“大家不要慌！林哥的电话，我刚才已经打通了，他说会来救我们的！”
“好好好，我们不能慌！”
等把潘月安排好了，徐玲玲也下了床，和自己的室友一起毫无形象地坐在地面上。
她眼睛发直，墙面上传来的一丁点细微的声音就能让她瑟瑟发抖。
她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从一开始，她们寝室的精神状态和学校里的其他人相比就好上很多，林景给徐玲玲加上了暗示以后，徐玲玲就把自己的打招呼用语改成了，我们的世界今天也一切如常。
因为良好的精神状态，她们宿舍在学校里显得格格不入，有人看到了墙角的老鼠洞，但是她们看不见，因为那个老鼠洞在教室的中间突然出现的，完全不合常理。有人看到了老鼠洞有人脸的大耗子，但是她们也不知晓，老鼠怎么可能有人的面孔，并且还有生动的人类神态？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暗示的效果逐渐降低，徐玲玲的室友张香洁在一个早上醒来，哭着对徐玲玲说，她们宿舍也有老鼠。那些老鼠在晚上用尖尖的鼻头摩梭着她的胳膊，但是她们没有在她的手上找到任何被老鼠啃咬的痕迹。
她们安慰了她，但是张香洁还是开始了疑神疑鬼。
然后，徐玲玲就发现从她开始，其他的室友也出现了一些反常。一个室友在她提出问题的时候，竟然回答说：“学校里就很好，我们为什么要逃出去？”并且说完以后，她还疑惑地反问道：“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另一个室友说，她也遇到了长着人脸的老鼠，它们在讥讽地看着她，如同一个被强行缩小的人类。
徐玲玲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她趁着她们还没完全崩溃掉之前，试图带着她们翻越学校的围墙，但是她们失败了，在爬上围墙的一瞬间，她们摸到了一个倾斜的透明墙面。
诡异的，不合常理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异常都涌进了徐玲玲的大脑，她尖叫，也哭泣，但是并没有用处。
昨晚上，徐玲玲沉默地上了床，直到一个室友提出了今天不去上课的提议，所有人都同意了。
她们关上了阳台门和宿舍门，用书本和杂物堆满了所有的墙角，清算了寝室的食粮，打算一直呆在宿舍，但是从今天早上她们醒过来开始，外面就断断续续的有尖叫声传进来。
中午 12 点的时候，隔壁寝室的一个姑娘在外面敲响了她们的宿舍门。
徐玲玲这才知道了，潘月怀孕了，并且已经在生产的边缘，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些很大的老鼠。
这也是徐玲玲第一次看清楚大家所说的长着人脸的大老鼠。
可怖的，畸形的，恶心的大老鼠，它们如此邪恶，眼睛里都冒着可怕的光，它们渴求着潘月肚子里的即将降生的胎儿，也渴求地看着她，她甚至还在老鼠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想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徐玲玲就感觉自己有些眩晕。
“真的有人来救我们吗？玲玲。”
徐玲玲机械地扣着自己的手指，“有的，我们的世界……一切如常。”
第十八章 第18道菜
“那个地下室在这个学校东面食堂的负一楼，那个负一楼分了好几个区域，最外面的是学校的超市，中间是一些其他店铺以及快递店，最里面才是我们需要去清理的地方。”
金衍走在了最前面，一边走一边和林景说话。
他的头上长出了一对猫耳朵不断地转动着收集着周围的响动，身体也微微弯曲进入了“猫咪”的警惕形态。
林景看了一会儿他头顶上十分可爱的猫耳朵，又往他的其他队友身上看了看。
孟念巧和赵启林同样是猫，力量和金衍同出一源，顾潇身体发生了一部分木质化，胸口和脖颈有木头的纹路，身上逐渐散发着玫瑰花的香气，林景还发现在她的耳畔有一个小小的玫瑰花骨朵儿。
所有人当中只有徐岭没有发生了任何的改变，他只是从一个嬉皮笑脸的形态转变成了一个极其理性的形态，活人的鲜活气从他的身上消失了。
“学校里面的人情况不太好，时间拖长污染逐渐加重后，他们很可能精神崩溃，然后自杀。”
林景收回了观察的目光，说道：“去救徐玲玲她们，我给她下了暗示，保证了她的精神状态。”
“我已经安排人过去了。”
“行。”
林景来过美院几次，对这里还算熟悉，他看到了熟悉的湖，湖边有一排大柳树，它们翠绿的枝条垂挂在水面上，跟着风缓缓飘动，像美人柔软的腰肢。
栽种着柳树的岸边上还有一个小木屋，里面瑟缩着几只黑天鹅。黑天鹅看到他们过来，呱呱的叫了两声，长长的脖子一伸一缩的。
走过湖就是熟悉的雕像群，雕像下面被啃噬的痕迹越来越深，林景还看到了从雕像和地面上接触的地方，长出了一条一条肉质的茎，扁平的，长度大小就像是一条被压扁的人类胳膊，模样有些像多肉的叶片，叶片的边缘有一些凸起，一些白色的果子就挂在上面。
白光冒了出来，在黄油先生身上遭遇了滑铁卢的它现在充满了干劲，在林景眼前显示出来的亮度都比之前的大。
名称：尖叫果 别称：嚎叫果、声音炸弹
美味度：40（勉强入口）
食用方法：在沸水中将尖叫果煮上5分钟，它的坚硬外壳就会变得柔软，沿着中间的生长线将其从中间切开，取下里面的果肉即可食用。口感粘糯，但是极酸。可加入少量魔眼荆棘酒制作成尖叫果果酱，果酱味道酸甜，有着魔眼荆棘的特殊腥甜味道，配上扁头银尾鱼肉，美味度可达到70（不容错过）！
备注：尖叫果，一种常见的低级魔法植物，魔女们喜欢收集一些人类的尖叫去培育尖叫果，食用或者制作魔法药剂，尖叫果在生长期会时不时发出剧烈的痛苦尖叫，和人类小孩的尖锐哭泣声不相上下，这样看来，魔女们其实也能算是一种十分伟大的生物。并且，她们还和你一样会吃这种垃圾（划掉）……低等的东西，你和她们一定很有共同语言吧？
很好，熟悉的嘲讽语气又回来了。
林景面无表情地想，果然这些白光还是在面对黄油先生时的样子更可爱一点。
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想法，安静地挂在他头发上的雪白菌丝支愣起了一端，在空气中活泼地摇了摇。
“怎么了？这些雕塑有问题？”
金衍在前面问道。
林景这才发现周围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等他，他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继续走吧。”
菌丝抬起来的时候，徐岭在林景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仿佛要把他压成肉饼的巨大恐怖，但是那种恐怖很快就消失了。
他疑惑地看着林景的身影，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很快，他们走到了今天的目的地，那是一栋三层的楼，楼上是学校的食堂，楼下有一侧有着往下的楼梯。林景第一眼就看到了楼梯里面的一个巨大的招牌，上面写着有福超市。
超市的收银台里站着两个收银员，她们都像是刻板一样拨弄着手上的工具，眼神呆滞，精神萎靡不振。超市里面也有几个零散的同学，他们围绕着货架转圈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但是又好像只是在漫无目的的游荡。
林景脸色有些难看，这座学校的活力好像都被什么东西抽走了。
金衍：“本来我们想调查清楚再进行行动，但是学校的人精神状态已经撑不住了，我们只能提前开始动作。”
林景微微颔首：“你们确实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没用。”
“我们得到了曼德拉·莉莉的秘名。”徐岭在旁边突然开口说道。
林景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换了种语气说道；“好吧，你们还是有点用处的。那么我们可爱的曼德拉·莉莉小姐的另一个名字叫什么？”
“爱尔娜，她叫爱尔娜。”
“爱尔娜？”
林景重复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走吧，进去。”
超市的大门旁边有一个往里面的地下通道，里面还有电力供应，看起来还挺亮堂。这个通道是弧形的，从食堂大门的一侧进去然后再从另一侧可以出来。
通道里都是一些小小的店铺，有照相馆、涂鸦馆、租西装的服装店等，不过现在都关着门。
他们在里面走了一会儿以后，就看到了一个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黑暗房间。
浓浓的魔法的臭味和一些异种的古怪味道冲进了林景的鼻子，差点把他刺激得背过气去。
“太臭了。”
“确实。”
金衍的鼻子也抽动了一下，然后把腰弯得更深了，这是他攻击之前的准备动作，然而就在他马上就要冲进去的时候，他又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对着林景问道；“直接冲进去吗？”
“当然，对待坏人的态度就要如寒风般——”
砰的一声的巨响，林景直接往前一步把玻璃门给踢飞了。
“凛冽。”
众人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直接跟了上去。
金衍等人从他身边冲进去了，但是他踢完了一脚后，动作反而慢了下来，跟在他们的后面慢悠悠地喊道：“曼德拉·莉莉？尊敬的爱尔娜女士，你在这里吗？”
“我回去想了想后改变想法了，或许我也可以成为一名魔女，你觉得呢？”
金衍脚步一滑差点从桌子上摔了下去，还好他可伸缩的爪子扣住了桌面。
他话音刚落，这个黑暗的房间里就突然闪烁起了朦胧的紫罗兰色磷光，金衍等人向着发出紫色光芒的位置靠近，与此同时，无数的人面鼠从天花板和地面上的夹角里冒了出来。
窃笑、无数人邪恶的低语声、小动物在地面上疯狂跑动的声音开始充斥着整个房间，那些老鼠们开始向他们攻击而去。
林景没有得到曼德拉·莉莉的回应，但是他并不生气，他继续说道：“我觉得我应该比方驰更有天赋一点的吧？你们已经带他去禁忌之书上写上名字了吗？”
“……”
他看着房间中间的一团紫光，突然歪着脑袋可爱地笑了笑：“曼德拉·莉莉，爱尔娜就是你的秘名吗？你力量的源泉……你说，我能否使用‘爱尔娜’来获得力量呢？”
他换了一种‘爱尔娜’的发音，相似的但是又和他们口中的读音不尽相同。
这个单词从在场所有人的脑子中一闪而过，但是在他们试图用口重复出来的时候，却怎么也读不出。
“不——你怎么会知道？”
房间里的紫光突然大亮，强烈的光芒如同一个小太阳让在场的所有人眼睛刺痛。
林景闭上眼睛，生理性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白色的菌丝从他头顶上受惊似的弯了弯，然后突然伸了下来接住了他的一滴泪。
“我早就说过了，我比方驰更有天赋，除了那些该死的数学。”
曼德拉·莉莉从紫光中冲了出来，她抓着一把匕首直接割向了林景的喉咙，“去死。”
林景直接往前迎面而上，抓住了她攻击过来的手臂，曼德拉·莉莉丑陋的脸抬起来对着他笑了笑，然后下一秒，所有人都随着她掉进了通道中。
周围全是流动的色彩，以及那些看不清的投射进来的巨大生命体。
金衍、赵启林和孟念巧都被压缩成了猫咪形态，徐岭保持着人形，但是身体上闪烁着彩虹色的光芒，顾潇的身体木质化更严重了，一些半人高的长相狰狞的虫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守在她的周围。
就连林景头上的菌丝也无处遁形了，它同样展现出来了一些更靠近本质的形态。
它呈现出来庞大的、更光滑的外表，突兀地横斥在通道中，上面还布满了细密的令人头晕目眩的花纹，不同于在现实中像菌类的外表，它在这里的质感更类似于无机质的物品。
它依靠在林景的旁边，就像一条雪白的乖顺巨蟒。
林景没被曼德拉·莉莉吓一跳，反而被自己背后出现的东西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东西？”
曼德拉·莉莉也对着他发出了一声尖叫，她极大限度地扭曲着自己的脸，那疯狂程度仿佛是要把自己的五官从脸上甩出去。
金衍抬了抬爪子扒拉在了林景的腿上，努力地想说点什么，但是还没说出来，几个人再次从通道里面脱离了出去。
曼德拉·莉莉摔倒在地面上，一双干瘪的眼睛不知是恐惧还是敬畏地注视着林景。
林景皱着眉查看着自己的身体，最后果然从自己的肩膀上找到了一根细小的菌丝。
他用手指碾了碾它，若有所思地说道：“探测者，神殿基石？”
同时，金衍他们也再次向着曼德拉·莉莉攻击了过去，魔女能够跨越时空的能力却相当犯规，她只是把自己的身体弯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身影就再次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艹！”
金衍直接扑了个空，落地就发出了一声国骂。
曼德拉·莉莉跑了。这个事实让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太好。
林景看着身边几个人的尾巴都垂下来了，蹲在地面上看起来有些可怜的样子。
“猫咪们，起来。既然曼德拉·莉莉跑了，那就做好准备，将魔女们一网打尽吧。”
金衍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从地面上蹦了起来，第一次正式地向林景展现出了他良好的跳跃性。
林景看着他的动作哇偶了一声，然后就被金衍抓住了肩膀，问道：“还有其他的魔女？？”
“你之前没听到吗？徐玲玲的朋友怀孕了，并且马上就要生了，曼德拉·莉莉想要那个孩子，她们会举行魔女集会。”
徐岭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迅速地接上了话：“婴儿、祭品……魔女们确实会在举行集会的时候聚集在一起，但是她们选择的地点一般是僻静的山谷或孤岛，会是在哪里呢……我得好好想想。”
安慰好了猫咪后，林景就不再管他们了，他揪着雪白的菌丝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一会儿，然后抖了抖，不确定地说道：“既然你的名字叫探测者，应该是有点用处的吧。”
在他的注视下，菌丝在空中抖了抖，然后一圈一圈的缩了回来，缠绕在他的食指上。
“对‘爱尔娜’的力量心动吗？”
林景的指尖亮起了一点紫色的光芒，雪白菌丝的一端猛地往里面冲了进去，紫色光芒很快被它吞噬掉了。然后，它就迅速地以林景为中心往周围扩张，整个地面上和墙壁上就瞬间长满了无数的菌丝，它们密集得就像是一个蜘蛛的巢穴。
很快，一些东西就顺着菌丝传送了过来，林景看到了很多很多的画。
画在这里是十分常见的东西，毕竟是专业的艺术学院，不管是徐玲玲还是她的什么同学，都经常画画。
但是这些画都有一个特征，全都带着严重的负面情绪，反正林景是没见过哪个艺术家，会想象出一个开膛破肚的人里面正在长出新的人，赤裸裸血腥的尸体就是一个温暖的床，肌肉、内脏、筋膜，就连血管上面都突起了一个一个的小疙瘩，上面有着缩小的人类面孔。画这幅画的人好像是在表现一种新奇的颠覆人类想象的繁衍方式。
上面的落款日期是5月7日，和之前林景抓到的那只人面鼠消失的时间相近。
所有的画都是痛苦的，怪诞的，猎奇的，讲述人类的死亡、痛苦，讲述我们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无意义的，带有强烈的诱导自杀意味。
林景捡到了落款时间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幅，上面画的是一个木质的阁楼，一个长长的桌子放在阁楼正中间，边上围着四个佝偻丑陋的魔女。一个魔女手里拿着一把曾经被曼德拉·莉莉用来捅他肚子的奇怪匕首，一个魔女端着一个有着小巧把手的类似茶盏之类的小巧容器，剩下的两个魔女按住了桌子正中央的□□的可怜婴儿，婴儿正在哇哇大哭，他的泪水在长木桌上蓄了一个晶莹的小水洼。
一些人面鼠在桌子上，小小的人类手掌模样的前肢高高举起，一些人面鼠在地上聚集，聚集……等等！
林景这才发现在魔女们的旁边还有一个漆黑的人影，刚才他的大脑自动忽视了他，直到现在他才看到了他。
黑色人影似乎在画里动了动，然后就在他的视线中突然消失了。
林景拿着画，对着金衍问道：“这算什么？装神弄鬼？”
“喵嗷——”
金衍看到画就开始疯狂后退，似乎受到了强烈的冲击，猫瞳和人类瞳孔同时出现在了他的眼睛里，极端的恶意从他的毛孔中涌入，疯狂的呓语，嗜血的幻觉，对尸体的渴望，坚硬黑长的毛发开始从他的身体上冒出，不同于猫咪的柔软，这是不正常的、不受他控制的变异。
“？？？”
林景反应迅速地合上了画，无数菌丝从旁边涌动过来，将画拿了回去，那幅画很快就在它们手中被撕成了碎片。
然后它们就像是获取了什么力量一样，开始更加迅猛的增长，无数的蘑菇从这个房间中冒了出来，它们严密地靠在一起堆叠成了奇怪、不符合人类了解的空间结构的样子——人类看不到它们真正的样子，也看不到它们的呈现出来的是何种宏伟的景色。
长起来的蘑菇刚好帮他挡了金衍想要挠他的爪子，林景这才反应了过来这好像就是金衍说的承受不住污染而发生的暴走。
“这画对你们的影响这么大吗？”
林景按住了炸毛的金衍，将他的四肢折叠成一个奇怪的姿势互相锁住自己后，又将暴起的孟念巧和赵启林甩了出去。
名称：猫神中级奴仆 别称：猫人、乌撒的低等战士、人类的叛徒（伪）
美味度：35（难以下咽）
食用方法：剥去外皮后，加入苏拉叶、巨蜗牛的壳和紫皮萝卜一同熬煮三个小时，你就会得到一锅很难吃的汤，哪怕绿色黏菌的粉末也不能拯救它。粗糙的口感，粗糙的味道，除了能填饱肚子，它们一无是处。
备注：猫神的奴仆，所有猫咪都接受猫神的统领，哪怕是半路加进来的野猫咪也同样，因此不建议食用。好吧，好吧，如果你一定要尝试的话，si-ya·？？？？会帮你解决的，猫神一向大度。
这些字在他的眼前停顿了几秒，然后就迅速消失。
林景发誓他真的没有对金衍他们产生任何进食的欲望，他也不是在饿了在狩猎，他只是非常单纯地想制止他们而已。
被他抛出去的孟念巧和赵启林再次攻击了回来，他一边应付着他们，一边又纳闷地发现，他们在攻击他的时候比攻击魔女的时候速度快多了。
他无语地说道：“你们这简直就是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
顾潇身上的玫瑰花味道越来越浓重，她拉住了林景对他摇了摇头：“我来解决，请注意不要吸食过多的香气。”
林景看着顾潇已经变成木质的眼珠子，收回了手，然后下一秒一股浓烈的玫瑰花香气就炸裂开了。
金衍他们在吸入了这些过量的香气以后，迅速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不正常的外显症状都消退了，然后眼睛一闭就坚硬地躺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