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腿,踩这儿。”祁倦在床边坐下,“转过来。”
黎弛抿了抿唇,按他说的,把腿轻轻搭在了他大腿上,隔着一层布料,男人身上的体温要更暖些。
“还以为你藏了个什么宝贝儿呢,”祁倦道,“捂这么严实。”
温热的掌心带着药贴上来的一瞬,黎弛腿上肌肉就绷紧了,呼吸不自觉一颤:“我……没有。”
祁倦:“下次哪里伤着了跟我说。”
黎弛看着他垂下的眼帘,轮廓凌厉,没听到他出声,祁倦抬了抬眼,薄薄的眼帘起了皱褶,痞气中又有几分傲。
“过几天会好的。”他说,“我不想你担心了。”
“担心了。”祁倦说,“你不说,我会更担心。”
黎弛指尖陷进了被子里,被他不加掩饰直白的话燥红了脸,红唇翕动。
这药得揉开搓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黎弛想到这一路上跟祁倦示好的人也有几个,男的女的都有,有想换点吃的,也有看上他的,但祁倦都没理。
黎弛问祁倦,拒绝那些人,也是因为姐姐吗。
祁倦挑了下眉梢,好像没料到他会这么问:“跟人好还给人吃的……怎么看都像是我吃了亏吧?”
之前还和他说要替他姐守住他的贞操呢。
黎弛抬起眼。
这话也没说错,祁倦这身高腿长,肩宽线条锋利,人长得盘正条顺,在人堆里足够优越。
但祁倦他分过吃的,不计回报的对他好。
他只看得上他。
“你对谁动了心思,说说。”祁倦线条凌厉的下颚一扬,这小子问这话是给谁做铺垫呢。
“没有。”黎弛说,“只是觉得,你对谁都差不多。”
只对他特别好。
“而且……我都没见你……解决过生理需求。”后面几个字他说得很低。
祁倦眯了眯眼,掌心下用了点力,黎弛腿一颤,往回缩了缩,被祁倦按住了:“我要干了什么,还得让你知道?”
“不该打听的别打听。”祁倦散漫的嗤笑着道了声“小流氓”。
黎弛心尖儿一颤:“我没有那个意思。”
“哦?”祁倦不慌不忙问他,“哪个意思?”
黎弛:“……”
祁倦:“还是你想跟我讨论一下技巧的问题?”
黎弛声音很低:“你想的话……”
“嗯?”祁倦抬眼,似没听清。
“没什么。”他别过脑袋,耳朵都成了血色。
黎弛这个年纪,正是对这种事儿保持着最高涨情绪的时候,好奇也是正常,男生宿舍夜聊的尺度可比这大得多了。
不过眼下这场景来说,多少参杂了点旖旎色彩。
祁倦没受多大的影响,把人惹了个大红脸,轻哂了声,接着上药。
涂满药油的掌心骨节修长,泛着油润的光泽,他垂眼将药油揉搓到白皙的肌肤上,皮肤受伤的地方发烫发红。
空气里闻到的也都满是有点刺鼻的药味儿。
黎弛的手陷进床单,微微使劲儿,床单露出一道道的褶皱,他的手腕并不纤瘦,很具备少年感的清冷气,却又莫名的透出一分脆弱感,好似用力些就能施暴弄红,一不小心还会折断。
——别的男人或许不行,但祁倦一定是可以。
不过他不会对黎弛干出这种暴行。
祁倦想,或许是因为他的皮肤太白了,白到血管都很清晰,才会让人觉得脆弱。
掌心开始发热了,是药油开始产生作用了。
黎弛怕把药蹭到床单上,曲着腿坐在床边,另一条小腿开始上药,男人温厚宽大的掌心有点糙,手上指关节处有茧子,弄得皮肤又疼又痒。
他的手能完全的包裹住他的脚踝,先前被他拽住的时候黎弛就已经知道了。
仿佛被狩猎的猎物,完完全全被强大的兽类叼住了命门的颤栗,那强烈的侵略性让人产生了无法动弹的错觉,就像是面临天敌时,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快要炸开。
祁倦上药的手法看着很随性,力道却是恰恰好。
黎弛抱着腿,双手交叠,下巴搭在膝盖上,在祁倦抬眼时,又颤着睫毛垂下了眼帘。
“等会儿再穿裤子。”祁倦给他擦完了药,掌心里都满是药油,有些滑腻的不适,“我去洗个手。”
他拎着药出了房间,无视了身后的视线。
洗手间内,池子里都水哗哗的冲刷着浸了药油的手,小臂上的青筋微鼓,充斥着力量感,他关上了水龙头,倚在洗手池上,沾水的指尖摘下唇边的烟,烟圈朦胧了英俊痞气的面庞。
那句话……其实他听见了。
小孩儿不懂事,什么话都敢说。
偏偏他还真被他那一两句话弄得有点上了火,他没什么心情弄,半天都消不下去,又有点恼人。
他也不急着出去,关了门。
卫生间里安静,他咬着烟蒂,半阖着眸子,呼吸渐渐发沉,一手摘了烟,拧灭了搁置在边上,抬手将额前碎发梳到了脑后。
许久过后,敲门声在卫生间回响了起来。
“姐夫?”门外传来黎弛的声音,“你还在里面吗?”
压着洗手台的指尖一蜷,祁倦颈间青筋鼓动,喷洒的气息炙热,一直平稳的胸膛直至此刻才略有了几分的起伏。
他低垂下头,碎发落在眉梢。
可能真的太久没解决过自己生理需求了,憋出毛病来了,脑海里居然是被摁了印子的腿。
“姐夫?”黎弛没得到回应,又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出了水声,没多久,卫生间的磨砂门打开了,祁倦站在门口,身上染着隐隐的烟草味。
“怎么了?”
“我想上厕所。”黎弛说。
祁倦神色懒洋洋的,眉眼间又好像有点儿不太一样的滋味儿,眼尾泛红,凌厉的拽样少了几分,黑发凌乱,发梢微湿,唇红得有些透,跟他发烧那回醒来的满脸春色相似又不同。
祁倦和他对视了两秒,从里面出来,侧身让他进去,他拎着灭了的烟头出去了,但他身上像是有钩子,钩得黎弛眼神跟着他走,像一块肉挂在狐狸眼前一般,勾得人心痒。
在他回头时,黎弛垂下眼帘,进了卫生间,反手关上了门。
卫生间里混杂着药油味、烟草味还有沐浴露的味道,还有很浅很浅的,被各种味道覆盖,令人难以察觉的一种气味。
地上瓷砖干净,一切作案痕迹都被水冲刷走了。
祁倦半躺在沙发上,一条腿曲着,一条腿悬空,搁那抽着烟。黎弛上完厕所出来,进进出出好几回,都没回卧室上床睡。
“啪嗒”——
桌上放了一杯水,黎弛问他要不要喝水,他盘腿坐在了茶几边上的坐垫上,这样就不会把药味儿蹭得到处都是了,他双手交叠在桌上,下巴搭在手臂上看着对面的祁倦。
祁倦不喝水,让他去睡觉,黎弛问他什么时候睡,祁倦手臂落在后脑勺上,弹了弹烟灰,说了句话。
“睡沙发?”黎弛本来跪坐在沙发对面,闻言两只手撑着桌子直起了身,“为什么?”
祁倦:“你多大了,还要人陪你睡呢?”
他明明之前还跟人说黎弛是一小孩儿。
这恰恰代表着,他开始正视黎弛是一个成年男性——成年并且可以谈恋爱的男性这一个事实。
“床很大。”黎弛仿佛想要用各种理由来证明那张床睡得下两个人而且并不拥挤。
祁倦:“万一我睡熟了,往你身上哪砸一下,你受得住吗?”
黎弛急切道:“我受得住!”
祁倦:“……”
这他妈的……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他舌尖抵了抵腮帮子。
哥这是担心自己兽性大发干点什么懂不懂?
会不会为自己着想点儿。
黎弛一直挺黏祁倦,祁倦对他也一直很纵容,两人一个步步试探着底儿在哪,一个一次次的纵容,导致成了现在的这种局面。
这回祁倦没应他,说话依旧插科打诨,但唯独那件事没退步。
黎弛眸中霎时间阴沉,垂下的眼帘遮盖了黑眸,还是罢休了,沉默着回卧室。
祁倦见人回卧室还一步三回头,可怜巴巴得如被驱逐的狼崽子,蔫儿吧唧的,差点一心软,就随他了。
客厅沙发小,一个成年男人难以容纳,祁倦腿还悬在外边,他躺在沙发上,想着明天再去家具城那边看看,有没有大点的沙发……
祁倦睡得不太舒服,隔天天还没亮就醒了。
房中安静,他睁开眼,身体保持一个姿势久了,有点僵,他缓了缓,睡不下去了,有点口渴。祁倦搁在沙发边上的手一动,瞬间感觉指尖的触感柔软又温热。
“我操……”
他弹坐起来,在暗淡的房中看到了旁边一道模模糊糊的轮廓。
“嗯……”这人哼哼了声,翻了翻身。
几秒钟后,客厅的灯亮了。
沙发旁边本属于茶几的位置多了个铺盖,蜷缩睡着的人被这光刺到,皱了皱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衣领歪歪斜斜的挂在肩膀上,打着哈欠抬起头,讷讷的问:“天亮了?”
“解释解释?”祁倦眸中惺忪,“搞偷袭呢。”
要不是现在天热,这么睡一晚,保准是要病上一场。
祁倦都不知道黎弛什么时候睡到这里来的,按理说他睡不了那么沉,搬茶几总该有点动静。
片刻后,黎弛坐在沙发上,低头说他一个人睡不着。
他顶着凌乱的头发,脸上还有压出来的睡痕,打哈欠沁出的泪意湿润了眸子:“我不怕疼,你压到我也没关系的,姐夫,你别丢下我。”
他好像是觉着自己随时会被抛弃,格外的没有安全感,而祁倦是他依赖的对象,情感的寄托。
“所以你跑来打地铺?”
黎弛抿着唇觑他。
祁倦气笑了声:“你他妈就是仗着我心疼你,你怎么不干脆睡我身上来,谁也睡不成得了。”
跟他在这玩苦肉计。
黎弛抬起头:“你心疼我?”
祁倦:“……”
这小兔崽子反应还挺快。
黎弛又垂眼:“我不想吵醒你。”
不想吵醒他,所以没睡他身上来?
操,你还真想过呢。
还买个屁的沙发,赶明儿人真睡他身上来——
他懒懒散散的眸子直直的看了黎弛半晌:“□□得加钱啊小朋友。”
祁倦不想把一些事儿弄得太刻意,黎弛都做到这程度了,再躲着人,黎弛怕是要多想了,他扶着脖子活动了一下:“哥还没跟人睡过呢,便宜你了。”
黎弛紧绷的唇角一扬,点头紧跟着道:“嗯,我占大便宜了。”
祁倦眸光一顿,轻哂。
黎弛皮肤白,身上留下的印子过了好几天才消,他姐那边,祁倦还让人留意着消息,他不知道的是,黎弛背着他也开始查起了这件事。
他有点在意。
当然,只是有点儿。
一点点而已。
两人还是如常会出基地做任务,提高自身能力也是为自保,待得久了,旁人也都默认了这对姐夫小舅子是一对组合,做任务都是一带一,鲜少会分开。
祁倦有次腿伤了,那一阵都是黎弛外出养家,祁倦还担心他长得惹眼,被不长眼的盯上,直到他腿好了,跟着老吴他们去出任务,在路上碰到了黎弛他们的队伍。
祁倦亲眼看到他捏碎丧尸脑袋,掏出晶核,扭头看向了一个男人,指尖上的血直往下流,他冲男人笑了笑,笑得十分渗人。
那男的当时腿都在打哆嗦,祁倦坐在车里看到了,后来他才听人说,那男的这几天都在骚扰黎弛。
当时黎弛转头看到了他们的车,当即还愣了愣,用肩膀蹭了蹭侧脸,蹭了一脸灰。
祁倦手伸向窗外,打了个响指,比着大拇指,吹了声口哨:“ So cool。”
然后从那天之后,黎弛每次清完一片地的丧尸,总会回头看向他。
等着挨夸呢。
他不在的时候,黎弛从来都是阴沉又不好惹的恶犬,谁碰上一下都得被咬上一口。
而祁倦虽然外貌优越,但是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根本没人敢对他来硬的。
黎弛他姐的消息,祁倦陆陆续续得到过几次,有确定的,也有不确定的,大半年间,他们去找过两回,末世找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两回都扑空了。
这大半年,两人配合得越发默契,祁倦的身体占据很强的优势,他的眼睛耳朵都能比别人更敏锐的捕捉到周围的动静,体力好速度快,逃命时无人能超,扛着黎弛跑时就像是扛了一个行走炮弹,噗噗往后发射子弹。
两人互交过后背,一起冲锋陷阵过,也一起度过暴风雨后的宁静,吹过干燥的风,并肩看过夜晚的星辰。
祁倦这把他放哪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的性子,在基地日子也还过得去,从队员,混成了队长,节节攀升。
高温天气持续了大半年,这段时间慢慢的降了下来,昼长夜短,密林间危机四伏。
“嘭”——祁倦拎着棍子甩到了面目全非的丧尸脸上,回手回击了身后围攻的丧尸,脸上沾了血迹,他抬手用袖口擦了下。
他这边的地上倒了五六个的丧尸。
这次任务碰到了点麻烦,这麻烦不是指丧尸,而是……
藤蔓从丛林深处爬出来,拽住了地上丧尸的腿,仿佛积攒储备粮,拽着往深处而去。
——他们碰到了变异植物。
植物变异是最近出现的状况。
他们的车车轮子都被缠住了,前有狼后有虎,祁倦头也没回:“派派!怎么样了?”
王派派在用火烧藤蔓,绿色有婴儿手臂粗壮的藤蔓往后退了退,他扯着嗓子道:“有用,有用!它怕火!”
“火系异能都过去帮忙,先把车弄出来,其余人对付丧尸,注意别让这麻烦的东西缠住。”祁倦道。
他们也是第一次碰见这东西。
伴随着一道凌厉的电光闪过,祁倦身后的丧尸倒了地,他眼尾一瞥,是从黎弛那边来的,兢兢业业烧藤蔓间,还分了神在他这边。
“干的不错。”
祁倦手上棍子转了一圈,避开了地上藤蔓,待王派派他们那边把车轮子边上的藤蔓处理干净,他们迅速上车,黎弛上了越野车断后收尾。
车子路过祁倦身边,打了一个漂亮的漂移,祁倦身形矫捷如猎豹,从开着的车窗一跃而进。
后面丧尸追逐,拖拽住了车身,祁倦上半身探出车窗,把别在腰上的枪拿了出来,举起来对了几秒,又塞了回去。
子弹不够。
他拿出一个弹弓,直接用石子弹了出去。
正中红心,漂亮。
他头顶黑发被风吹得凌乱,黑色风衣领口被吹翻,腰腹的肌肉紧绷,瞄准一个个将追逐在他们车后的丧尸。
一根藤蔓从密林深处钻出来,趁祁倦不备,绕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往外拽了拽,力道很大,祁倦尚且能和它对峙,他扯住了藤蔓。
这藤蔓太难缠,他们车速慢了,眼见车轮子又要被卷上,祁倦果断道:“你先跟老吴他们走。”
“祁队!”前边的车上有人喊了声。
王派派看到了后面的车上被藤蔓拽下一人,心突突跳,从副驾驶探出头:“倦儿!”
黎弛余光只见身旁的人翻了出去,藤蔓这玩意没有神经,不好控制,黎弛还没找到它的根——他咬了咬牙,每回总是这样……自说自话。
越野车一个漂移,转了个漂亮的弯。
祁倦没一点空隙去给别人回应,腕上勒出了红痕,一旦被缠上,藤蔓均数都蜂拥而至,他两只手扯住藤蔓,才弄断一根,脚上又爬上了,跟蜘蛛丝似的开始往他身上包裹。
王派派他们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祁倦下半身都被藤蔓包裹住跌倒的画面。
丛林深处,一路跟随的藤蔓褪去,祁倦脚下才慢了下来,这一下连他都有点吃不消,他喘着气,把背后的人往身上推了推。
黎弛脑袋搭在他颈间,双手无力的垂落,手腕上还有被束缚过的红痕,他耗尽异能到了自己极限,才控制住了丧尸,用火逼退藤蔓,他倒下的瞬间,藤蔓又成堆的涌上来,出去的路被挡尽,祁倦背着他只能往林间深处跑。
藤蔓没敢往这边来,祁倦走得每一步都更为谨慎,他听着耳边微弱的呼吸,长靴踩在枯树枝叶上,几次都没能出去,在这里面打转。
忽而,他停下了脚步,另一道脚步声也停下了。
离得很远,但他耳朵敏锐了许多,确信有人在跟着他们,他状似辨别路况,转头往后面看了几眼,长时间的没有进水,唇已经有些干了。
他抬脚准备加速的那一瞬,身后的人走了出来。
“喂,别跑了!”
回过头,是一个男人,他一眼认出了对方。
他见过,在末世前。
黎弛他姐的前男友,那本书的——男主。
第99章 姐姐
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背着双肩包,一头寸头,眼神锋利,面相丰神俊朗,正气凌然,从杂草后现身,他看着另一头背着人的祁倦,没有贸然的接近。
祁倦以同样的目光打量着他,两厢对峙片刻,犹如两头猛虎处在各自领地的边界徘徊,确认对方的用意,空气中气氛无形的绷紧。
“那边是死路。”男人说,“你刚才去过。”
祁倦挑了下眉梢,流露出了一分诧异:“你一直在跟着我?”
“没有。”他从灌木丛中走出来,面目表情道,显然也认出了祁倦,看着他的目光复杂,“是你自己转回来了。”
祁倦的速度,他根本跟不上。
“你这样是在浪费体力。”他说,“想找地方过夜,跟我走。”
天色阴沉,密林遮天,林间一点鸟叫声都没有,两道沉稳的脚步声一前一后的响起,保持着同等的节奏。
远处显露出了一片屋顶,越走近,那屋顶逐渐露出全貌。
那是一栋别墅。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而且关系有点微妙,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交谈,都没什么话。
“到了。”男人停下脚步,说,“她也在。”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两人都心知肚明。
是黎弛他姐,黎冉。
祁倦抬起头,眼帘一掀,看到了别墅的全貌,外边的围墙挂满了青藤,别墅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杂草丛生,铁栏上一根根都是尖锐的形状。
“谢了。”他顿了顿,说,“项哥。”
项鹰额角抽动了一下,对这称呼有点阴影,他永远忘不了当初他说祁倦年纪小,祁倦一笑,问他是不是年纪太大,才拿捏不住自己女人的心。
两人关系说不上好,但也没坏得彻底。
以项鹰的为人,不会见死不救,哪怕这人是他曾经的“情敌”。
祁倦瞥见院中布满了荆棘。
“吱呀”一声响,别墅的大门打开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你这不是也没事……”
“哈,没事儿?你他妈这叫道歉?”女人这话说得铿锵有力,穿透力极强。
另一道女人尖叫声响起。
旁人劝阻:“唉——嫂子,嫂子!冷静!”
别墅大门打开,外面的光透了进去,客厅里的四人齐齐停下动作,抬头往门口看了过来。
美艳的女人拎着另一个女人压在沙发上,旁边两个男的在拉架,但手都没敢碰到那女人身上。
祁倦和那强势的女人四目相对,还是熟悉的轮廓,不同的是常年大波浪的卷发成了干净利落的高马尾,依然是明艳动人的模样。
“……”
“……”
“祁……祁倦?”黎冉松开了手下的女人。
祁倦没想到会以这种场面重逢,想了想,抬眸,一双眸子透着丝匪气,长着张很会惹是生非的脸,他张嘴,叫了声“姐”。
特别像是来给黎冉撑腰的。
黎冉一腔怒火还没发泄,先散了,心里还有点诡异,祁倦叫她姐?什么时候这么客气懂礼貌了?
但这没让她深究,她很快看到了祁倦背上的黎弛,神情从震惊到恍惚再到不敢置信,最后定格在了惊吓不安。
黎家姐弟年龄差大,但姐弟关系一直都还不错,原剧情中,两人天然的站在了对立面,一个在人类阵营,一个仇视人类,黎冉到最后,得知了一直搞事的大反派是她弟,也受到了打击。
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别墅的房间很多,祁倦把黎弛放在了床上,背着他的时间长了,把他放下来时,祁倦手臂肌肉还绷着,床上的人面色苍白,精致的眉眼跟睡美人似的。
他倦怠的轻笑了声,指尖碰了碰他的唇:“小睡美人,赶紧醒来啊。”
身后响起脚步声,他把手收了回来。
黎弛昏睡了很久,他像是做了一个冗长模糊又真实的梦,沉浸在其中,他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偶尔能听得清,偶尔又听不清。
他听到有人叫他:“小睡美人,再不醒我就亲你了。”
他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但心跳得又很快,耳朵像是烧起来了,半梦半醒的又感觉嘴唇被人碰了碰。
这人怎么总是来碰他的嘴啊……
“今晚我来守夜吧。”黎冉打开门走进来。
祁倦用水沾湿了黎弛干涩的唇,指腹细细的描摹过他唇的轮廓:“这怎么好意思,多不方便,我好歹是个男人。”
黎冉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你还看不起女人?”
“没呢。”祁倦道,“我的意思是,你弟也是个男的,我是个男的比较方便。”
这话黎冉反驳不了,她看了眼床上被照顾得好好的黎弛:“……辛苦你了。”
“不辛苦。”祁倦笑了声。
黎冉隐隐觉着奇怪,祁倦以前是最烦麻烦的了,这种事儿能推掉是绝对不会自己揽下来的。
祁倦看到了门口露出的一点鞋尖:“你跟他又好上了?”
“好没好上你都没机会了。”黎冉开玩笑道。
“那挺可惜。”祁倦也不介意,扯着唇角散漫一笑,“毕竟我这样儿的,不好找。”
高中时祁倦在校经常会收情书,为了杜绝这现象,黎冉就是他挡箭牌,两人的婚约是打小就定下的,奈何两人一个不喜欢弟弟型,一个不喜欢姐姐型,谁也看不上谁,凑一块儿也都是应付家里人。
黎冉比祁倦大五岁,祁倦尿裤子的样她都还记得,祁倦也不太想听她跟他说他小时候是怎么尿裤子的,每回两人出门,都得带上黎弛一块儿,出去之后,黎冉去找她姐妹,祁倦带着黎弛去瞎玩。
为什么他大学四年,王派派他们不知道他有个未婚妻,那是因为他未婚妻跑去跟人谈恋爱去了,不过这事儿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没了挡箭牌,祁倦大学的桃花是非常旺盛。
夜半三更,别墅寂静,那些藤蔓没敢来这儿,是因为他们这些人里面有个木系异能者,窗外爬上墙壁的荆棘都是他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