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以再次从地上做起来时,深刻反省到自己的不对,扭头看着对方,气势蓬勃道:“厉殿下!”
厉绛延被他这一声吼震得耳朵疼。
他气势丝毫不减:“您要走了?这段时间真是苦了你了!就让小的好好送送你吧!”
厉绛延单挑着眉,有兴趣见识一下对方想怎么送自己。
结果,在自己的注视下,眼睁睁看着对方从怀中掏出……一节退了色的竹子。
“……”
“一曲送别,属我好意,请不要拒绝。”
“……”
一曲送别还是一曲送终??
宋千以暗自道:不是不喜欢听吗?不是揍我揍得挺开心吗?吹死你!
宋千以将竹子凑到嘴边,深吸一口气,还没开始往外吐,竹子就被一道力量拿走。
厉绛延拿出一张白纸,魔力在上面挥了一下,出现长长一段话。
宋千以接过去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真没想到你会忍心割爱将你的宝贝笛子送给我,虽然它对我来说跟废柴一样,但我对你的情谊尤为感动,我收下了。”
宋千以张开嘴刚要说话,厉绛延就阴恻恻瞪了他一眼,他只好识趣闭上嘴。
厉绛延得意的拍了拍对方脑袋,宣告自己才是最强。他厉绛延多日卧薪尝胆就是为了在这一天要宋千以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如今吓唬完宋千以,他就真的该走了。
自己离开通知一下宋千以就够了,要他主动告别?不可能。区区宋千以,不配他的告别。
厉绛延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哎等等。”宋千以突然喊住他。
厉绛延回头,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宋千以说:“你见我徒弟了吗?”
“……”厉绛延眉头狠很跳了两下,阴着脸转过头,不予答复,魔气散出,将身体包裹,眨眼间消失。
宋千以:“?”
总算送走大魔头,损失竹笛大将一名。宋千以很是伤心,已经盘算好什么时候再去竹林偷折一截。
奇了个怪,找了半天连邹御影子都没找到,跟老虎一块出去玩了?
还是说厉绛延仗着力量恢复欺负他,害他离家出走了?
宋千以朝井底看了看,没找着人,又将井盖合上。
害,算了,自个玩去吧。
“师父!”刚转身,一道声音凭空响起。
宋千以左看看,右看看,没找着人。还以为自己幻听时,又传来一声:“啊啊啊!!躲开!要撞上了!!!”
“???”躲?他咋躲?躲哪去?蹲下?
宋千以懵圈,不待他找出合适的躲藏方法,背后猛然受力!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失去平衡向前倒去,“扑通!”倒地上。
一人一狗从天而降砸在他背后,狗落地往前轱辘了两圈才停下,正好落在宋千以面前。
“你俩怎么从天上飞下来?”宋千以在邹御屁股底下艰难道。
邹御忙从他身上下来,“师父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我很好。”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
假狗抖下身上的土,对这位失踪人士稀奇道:“你怎么跑回来了?”
“你管我。”宋千以理了理衣摆,问邹御:“你刚刚在干吗?”
“在练习御风。”说着,拿了两张出来:“练习好久画出来的,师父你看。”
宋千以接过,还没看仔细,就听见假狗说:“你徒弟天赋异禀啊!不仅学会了,还学出花样来了。就刚刚兴致勃勃凭御风符带我在天上飞了一圈。”
话听完,宋千以活像被针扎,震惊道:“你把自己吹天上去了!?”
邹御被宋千以的反应吓一怔,断断续续道:“对……对啊。”
“下落的力度你能控制好吗?”宋千以跟个操心的老母亲似的抬起对方胳膊腿检查一遍,确认完好才松了口气:“不怕被摔死。”
“这话说的,他不正在练吗。有我看着他能出什么事?”假狗扇来凉风。
“那怎么还砸我身上?”宋千以质问他。
“嗯……至少没摔死。”
“滚。”
骂完狗,回头跟邹御说:“你师父我都还不会飞呢!哪来的想法把自己吹上天?”
邹御回:“最开始使用符箓时想试试风速最大能到多少。”
“结果把自己刮跑了,便有了想法?”
“……是。”
邹御垂头,以为宋千以要训斥他一顿,没想对方只是摸着下巴点头:“你这个想法挺不错啊,我怎么没想过。”
宋千以看了眼自己轻健的体型:“要不我也试试?”
这个想法刚提出来,宋千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是训徒弟的,如果跟着这么做了,那不就等于自己不仅默许了徒弟这种危险行为,还很支持?
这可不行。
于是,他按捺下这颗好奇心,正经道:“算了算了,我惜命。你以后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再试。”
“唉?那个魔头走了?”假狗没见着厉绛延,好奇问道。
“走啦,总算将他送走了。走之前他没难为你们吧?”
“这倒没有。”狗说:“就是白了我们几眼。要不是他长高,我还真不能将他与魔尊儿子联想到一块,就这几天才有些魔头样。”
宋千以认可道:“对对对,比小孩都幼稚。”
“不仅幼稚啊!就他那脾气,跟大小姐似的,一点就着!还喜欢没事找事,动不动就踹我!要不是给你面子,我一巴掌就呼上去了!”
“你这么说他坏话不怕被他听见?”
“听见又怎样?他还折回来扇我?”假狗腆着个大脸说道。
宋千以暗暗鼓掌,很好,有他当年的风范。
转头对邹御说:“让师父看看你这几日的训练成果可好?”
“师父,那个人……真不是你儿子?”
宋千以措不及防听到这么一句,拧着表情:“?”
“我跟他长得很像吗?”
不能说像,只能说长得毫不相干。两人甚至都不是同一个品种,别说父子了,同框一站差别都甚大!
邹御注视宋千以这张脸,好久愣是没说话。
可能是邹御还记得池尧那日说的话,对厉绛延是自己儿子这件事还信着呢!
“他姓厉我姓宋,姓氏都不一样,我儿子要是他那副德行,我非得拿棍子天天追着他打。”
“再说,你见过比亲儿子还疼的徒弟?”宋千以问。
假狗也说:“那家伙他爹是魔尊,跟魔尊抢儿子可是会死很惨的。”
“哦。不是吗。”邹御眼神缥缈。
“我看起来也不老吧。”宋千以虽然不知道如今多少岁,但外貌没有到步入中年的程度,修士的年龄是个迷,比明星还迷。
聊着,假狗神色突然变了变,耳朵竖起,神色严肃。
顷刻,它对他俩说:“我朋友要来找我玩。”
“嗯?”宋千以看向它:“带你出去玩?”
“不是。”狗说:“他们听说我找了个主人,嚷着要来做客看看他。”
“几只?”
“十只。”
“……修为如何?”
“三位妖主级别,六位妖王级别,一位妖尊级别。”
在宋千以眼中的修为排序由高到低,三位能惹,六位不好惹,一位不能惹。
“……闹呢?”宋千以当场拒绝:“你的朋友,妖怪。我徒弟,普通人。势单力薄面对十个妖怪加个你,你看这合适吗?”
假狗胸有成竹道:“非常合适。”
“合你个锤子。”宋千以拉过邹御:“咱去避避。”
“哎!别啊,他们专程来看新主人的。”
“十只能化形的妖怪,哪是来看的啊?邹御年纪还小经不起吓,聚在一起聊天时往你们身边一坐,那场面,想想都恐怖!”
“又不会做什么,我们都是朋友,还能把朋友的主人吃了?”
宋千以的回答是:“以防万一!”
见宋千以死心眼,假狗干脆往地上一倒,打滚撒泼道:“我不管我不管!我都答应他们了!你们将我带回来却不对我负责!你们师徒两个负心汉!我不管!他们们平日忙的不行,好不容易有时间凑到一块聚聚看看我以后的主人,你们居然要躲,啊啊啊!!!!我不管!见他们!!!”
第38章 面罩被拿了
假狗所言,句句戳人肺腑,吼得那叫一个凄惨,终于将宋千以内心深处的良性唤出。
宋千以这人,与他商量事情,若是一遍没通过,那就多讨价几遍,最好是撒泼打滚闹的他无计可施,磨上一会,他自然会有所动摇。
“徒弟呀,你怎么看?”
“我都可以的。”邹御老实道。
宋千以内心踌躇着。假狗看他意志不坚定了,趁热打铁闹腾得更厉害:“我下次找他们不知得到什么时候!我如今可是失去自由任你们压榨的苦命打工人啊!如今连我唯一的愿望、小小的需求你们都不愿意满足,我、我怎么这么命苦摊上了你们啊!!!”
“呃……”很好,宋千以作祟的良心冒出来之后愈发不可收拾,他难为地安慰道:“你别这样。”
“啊啊啊啊啊啊!!!!唔啊啊啊啊啊!!!!我不管我不管!你们若是不肯,我今天就吊死在这!”
“……”
宋千以揉着疼痛的脑壳。
真怕了它了。
假狗今天,罕见地化为人形,忙忙碌碌地,买了三十大缸酒回来!运着妖术叫上一群健壮小动物帮他搬运,自己则负手走在前面,指挥往哪放。
宋千以很不理解的看着半院子酒坛,问:“你买这么多干嘛?你们一人喝三坛酒?”
“这不废话吗?我们兄弟几个不醉不归!”小白见桌子有些歪,亲自动手摆正头也不回的地说道。
一人三坛?可不得喝出点事来。
宋千以来到小白跟前,胳膊肘往对方肩膀上一搭,说:“你少喝些。”
“为啥?”小白投去“你看可能吗”的目光。
“你若是喝得不省人事,万一他们想对我徒弟做些什么该怎么办?”
“他们能做什么啊?还能觉得他配不上做我主人欺负他?不会的,我跟小主人关系老好了。”小白打开对方胳膊肘:“去去去,不帮忙就别烦我。”
“行行行,你忙你的。”宋千以不再管他。
说句实话,这只妖怪,咋看咋不靠谱。
妖怪们一般喜欢将聚会安排在夜深人静的夜晚,黄昏之时,邹御将最后一张壮力符用出,单手就抬起一只大酒坛子,宋千以在一旁呱呱鼓掌:“你天赋挺好啊,这么短的时间就运用自如了!”
得了夸的邹御很是憨涩,“师父你别老夸我。”
“厉害不让夸啊?”宋千以说:“也没什么好鞭策的。”
他这次回来发现邹御对自己要求蛮苛刻的,有一股精益求精的劲头,比自己这个做师父的还严格。
严厉是好事,别人的徒弟打骂都打骂不出这股劲,而他懒懒散散一混球能教出如此积极向上的徒弟,这不得被人羡慕死?
不过,徒弟都这么好学,自己这个当师父的不多教他些,会不会不太好?
身边一塔符纸被压在鹅卵石下,忽起一阵狂风,衣袍随之疯狂凌动,风之大,竟卷走了鹅卵石,黄符扑朔纷飞。
宋千以眼疾手快攥住几张,却不避免还有其它被卷走。
“哎!”其余符咒越飞越高,他眼巴巴看着束手无措。
不过还好,那只是些空白符纸。
邹御压着剩余符纸,宋千以将手中的递给他,他将它们快速收起来。黄昏落幕,只留余光晕染一方天空,金黄色符纸四飞在天空,被余光印上一片颜色。
远处传来嘈杂声,两人朝那处看去,原来是从天落下一群人。他们颜色各异,作着伴,见着眼前的房子,热热闹闹往这走。
宋千以数了数,刚好十个,正是小白口中那群朋友。
远远地,能够看到小白蹦蹦跳跳与好兄弟们打着招呼,一堆人有说有笑,金橘色光芒洒了一地,他们迎光而谈,场面还挺温馨。
宋千以刚想收回目光,偶然瞥见一个人的样貌,猛地一顿!
十名好友中,冷冷站着位一言不发的人,在他们身边不太合群,但很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
那不就是魔界那天,将余若宁带走的那位峥淮吗!
嘶……容他在心中掂量掂量。
自己给了女主一拳,引起众怒,这位与女主关系很近的妖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得避。
小白一直与世隔绝,不知道自己干的“好事”,但此番团聚指不定会聊到,得避。
邹御与小白有着主副契,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可若是自己在一众妖面前晃悠,容易挨揍。
是时候掏出他的易容面罩了。
宋千以手伸进怀中一阵摸索,没找出来。又掏出储物戒,在储物戒中翻来倒去,大半天,还是没找到。
奇了怪了……
宋千以对着空气发傻,倏尔,他记起来——“厉绛延把我东西顺走了!”
邹御:“?”
完蛋,他怎么就忘了找那个魔头要回来啊?若是没了易容面罩,指不定会被汪汪大队哪个成员拔下脑袋跑余若宁面前邀功。
“我得离开一趟。”他说:“有件事情要办,我得走了。”
“师父你要去哪?”
宋千以没有回答,只是说:“不去哪,我尽量很快回来,你离小白近些,小白罩着你,我先走了。”
说完拔腿离开。
魔族那群不讲理的家伙他是见识过的,他可不敢直接跑魔界找人要去,于是来到丛林之中,捏出咒法,变了个样貌勉强看得出是个人的傀儡。
将傀儡收拾好,自己刨开树洞,咬破手指,二指并拢将血液点在傀儡神识上,周身灵流浮动,双眸与傀儡对视,黑曜的眸子蓦然发出光芒。
下一刻,一股巨大灵力波动产生,傀儡受到作用,身躯痉挛,虚幻的影子从宋千以体内飘出,似有两股力量从中间撕拽着左右缥缈,最终落到傀儡身上。
好一会,灵力消失,宋千以身体失去力量倒在地上,继而,那只傀儡睁开了眼。
第一次使用灵魂转移,不太适应,宋千以试着操控僵硬的傀儡躯体,伸出手臂活动四肢,发出“咔咔”的声音。
“好歹也是个能用。”傀儡一开口,音色是非常怪异的机械音,与宋千以本音有几分相似。
灵魂转移会将自己的灵魂暂时寄托在一间物品或者人身上,有了那件物品或人的身躯使用权,而自己的身体会暂时封闭起来,器官正常运转等待意识的回归。若是时间到了或者寄托品被毁灭了才能回到原来的体内。
他将自己的身子揽起来,放进树洞,罩上结界,再将树皮盖上,严丝密合,确保不会被人发现。
又是熟悉的路途。
上次从魔界经过,还是被追杀的时候。当时宋千以怎么也没想过如今还得费尽心思回来。
魔界要进去并不难,但是要在魔界找魔宫中的人,那可就是比登天还难。先是魔宫让不让进的不说,光是方圆一里内,被逮着了,没把你当成危险分子炖了都算好的。
宋千以顶着张陌生脸走在众魔之中,煞气相合,竟然还有些入乡随俗之感!
他得想个什么办法跟厉绛延要呢?
首先,要委婉。
宋千以口中要积德,要态度祥和的与对方讲话,要注意不要再将对方说恼了,毕竟这个魔头脾气极差阴晴不定是真的。
在此之前,得先找到厉绛延。
想找到一个人,他还是有方法的。
就比如——坐在街头大妈身边,竖着耳朵,听。
“哈哈,今年庙会,听说魔尊会游街一览魔族样貌,那架势跟人界似的。”
“可不嘛,如此大张旗鼓叫上整个魔族的庙会,就为了纪念他那位人界妻子呢。”
“人族本就命短,死就死了,有什么值得纪念的?跟死了一条家犬有什么区别?”
“你疯啦!这都敢说!万一被魔尊听去呢?”
“啊、啊,没忍住,我闭嘴。”
“说来,那位人族也是愚蠢。魔尊深情,愿意给她睥睨众生的权利,她却一心想要逃走?小两口好好过日子不好吗?非要作死。”
某人起了好奇心:“还有这事?”
“你居然不知道?这件事几百年前就在魔族传遍了,老幼皆知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
“啊?”宋千以脸上挂满愚蠢:“我不知道。”
那魔打量了一番宋千以,问:“看你的样貌,是从外地来的戏班子吧?”
“……对,是,我是戏班子的。”不管三七二十一认就对了。
嘴碎的人怎会容忍有人不知道大事?这可就到了他们大展口才的时候。
“大约是在两百多年前吧,那时的魔尊心智尚幼,很容易便被情情爱爱冲昏了头脑。有次好奇人间风景,便跑到人界去,碰上一位女子。”
“那位女子身世可不得了,听说,她是蛊族的圣女。”
“蛊族?蛊族是什么?你不是说她是人族吗?”
“这你都不知道啊?蛊族也属于人族的一种,只是太邪乎,普通人族不敢与它相提并论。至于何种邪乎,我也不知道。”
“魔尊刚见到那位女子时,很快便爱上了她,想与她相伴终生。女子不肯,魔尊便想来强的,结果被揍了回来。”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魔尊都在魔界养伤,养着养着,收到神界灭亡蛊族的消息,不顾死活寻那名女子去了。再回来时,将那名女子带来魔界。”
“我清楚地记得,那女的当时奄奄一息,身上伤痕累累,素衣被染的通红啊!就那么被魔尊抱在怀中。魔尊回来后立刻下令,命全族想尽一切办法救她。在他们头疼商议热火朝天之际,我看了眼那女的。长得是真好看,是我平生见过最美的,称她世界第一美人也不足为过。”
“当时挖空半个魔族药库才将她抢救回来啊!捡回一条小命也不安分,嚷嚷着要去找自己的族人。你们想,她们蛊族可是被神族灭的,神族眼线遍布天下啊,她若是敢出魔界,没找回族人自己就先死了,魔尊不让她离开是不是为了她好?”
“终于,闹了十年之后安分了,安分不到三年死了。”
“害,真是,每想到就来气。”
好……好炸裂!
宋千以听完,大受震撼,这可是原书中从未提及过的剧情,魔尊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恋爱往事。
吃瓜吃得太撑,一时竟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越想越气!不聊了!”
“我火气也上来了,我也走了。”
“唉——半个药材库啊——”
嚷嚷叹气间,闲聊的人堆一哄而散。
待到人都散没了,宋千以才意识到自己没套着话,起来刚想换个堆继续扎着,肩膀被一只手按住。
“你刚刚说自己是戏班子的?”后面声音幽幽道。
宋千以浑然一僵,干硬道:“是。”
“那你怎么还在这待着?快走了,巡回马上要开始了。”
“啊,我这就去。”
宋千以赌对方是个傻子,抬腿开溜。不曾想那人若无其事地跟在自己身后,跟了大老远,终于在一番匆忙步伐后说了句:“走过了,他们在那。”
宋千以:“???”
蓦然回头,朝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一群衣着怪异装扮像假人的家伙在斜后方大舞台上忙碌着。
自己瞎走一遭,几十条路自己偏偏走对了?
什么鬼运气???
不行,得想个法子溜走。
“我想……先方便一下。”
“可是那边也没茅房啊,我警告你,今天严查环境,别瞎搞。”
“……”宋千以沉默片刻,改口又说:“奥,不是去方便,有个工具落那了得去拿一下。”
“什么工具?”
他哪知道?
“忘那工具叫什么名字了,我拿回来你看看就知道。”
“我可没那闲工夫,你别去拿了,待会只是上台上吼两声,用不着。”
算了,想不出其它理由了。
于是宋千以颓废的在对方视线下上去舞台跟前。
“来来,把这个搬了。”宋千以刚落下脚,就有人唤他。他话不多说上去干活。
那是一架金线镶边的巨弩,接过时,对方认真叮嘱:“搬到游行车里,认真仔细些,万不可弄坏,否则有你好受。”
关于“少说多做”,宋千以深查此道,一声不吭接过就朝游行车搬去。
路上,能听到人在背后说:“哼,这次,定要那魔尊死无葬身之地。”
“这次人多眼杂,就不信弄不死他!”
宋千以低着头,一门心思全在他们的对话上。
他们什么意思?要去刺杀魔尊?这些人身份不简单?
哇哦,这么刺激的事居然被自己给遇上了?可是原书中并没有提到过魔尊死去的事,甚至在全书完结前,魔尊还被作者拉出来溜了一圈,他们若真是想刺杀魔尊,应该没成。
哎不对。
将刚刚听到的事与几天后的仙门大赛联系起来再想,会不会是因为魔尊被人刺杀没成身负重伤,急需一颗万能解毒丸救命,红衣哥为了表达自己一颗孝顺的心,亲自混进仙门大赛闹事抢夺?
哇哦,剧情的时间线对的上唉,自己果真是位天才!
捋顺了,再看一下如今的处境,似乎还挺危险。找个机会,赶紧溜。
“来来来,搬到上面。”
“都准备好,别出什么差错,人一会就过来了。”
“那边那个傻站着干什么?快去幕布后面躲着!别露头!”
宋千以欠欠应道:“哎。”
棕灰色幕布后,所有人穿着奇装异服手持新奇玩意挥舞着,看起来都不怎么和蔼,给人一种误入马戏团被黑心商家扒皮扮成动物关进铁笼供人观赏的既视感。
一股恐怖的感觉压在心头,令他心躁。
不行,不能待在这,耗费灵力造出来的傀儡没了也不能待在这。
他提起一口气,来到后台门口,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喂!你干嘛去?”一只傀儡人的离开引起了外人的注意。
宋千以不作回答,闷头消失在堆满器具的转角。
“唉?那位看起来好面生,是新来的?”
“不可能,这次行动特殊,老大怎么会随便叫上个新来的过来?”
“那他是谁?你们有谁认识他吗?”
“快!快抓住他!他不是我们的人!”
“什么?谁他妈放他进来的!”
一声仿若往静海中投射了一颗鱼雷,群人暴动起来,高声通知整个班子所有人,一股脑要朝后台追去。
“停下!去三个就够了!你们,去将他抓回来,其他人留着,待会正常演出。”领导人落下命令,狂潮才得以停下。
众人异口同声:“是!”
灵魂寄托傀儡有个弊端,那便是灵力释放不出来。但同时也有个利端,傀儡身上无任何气息,很难被人寻觅到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