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票—— by空菊

作者:空菊  录入:11-28

因为就像姬文川所说,法律是需要举证的,乔清许甚至连陶国勇和另一个人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更没法证明他们之间还有其他交易,怎么去检举?
乔清许的沉默已经给出了回答。
姬文川的神情放松了下来:“你现在理解我的心态了吗?改变不了的事情就去接受,非要分个对错只会精神内耗。你进了我们家,以后这种事还会有很多,最好尽快适应。”
乔清许皱了皱眉:“可我现在不想进你们家了。”
姬文川头疼得不行:“乔乔。”
“我今晚睡客卧。”
说完,乔清许转身离开了客厅。

人好像都是会内耗的。
因为过于追求完美而内耗,因为在意别人的看法而内耗,因为后悔做过的选择而内耗。
谁都知道内耗没有必要,但它就像长在指甲边的倒刺,没有人可以忍住不去拔。
乔清许自己也知道他正在进行精神内耗。
陶国勇通过他受贿的事已经成了定局,他没法改变结果,唯一能让自己舒坦的方法就是把这事放下。
就像姬文川那样,直接让这事翻篇。
但乔清许心里还是不舒服。
不单单是针对有人在他面前受贿这事,还有被利用和被隐瞒,种种因素加起来,让他实在很难就这么过去。
“老板。”张慧琴敲了敲办公室门,晃了晃手里的报表,“今年春拍的成交记录都汇总在这里了。”
“好。”乔清许从无尽的内耗中抽离出来,“放这里吧。”
“咱们拍卖行,”张慧琴走到办公桌前,欲言又止地问,“没出什么事吧?”
“出事?”乔清许一时觉得奇怪,拿起报表翻了翻,“出什么事?”
“前几天陶国勇的画拍出去之后,你就一直是这幅状态。”张慧琴说,“他的事不会牵连到我们了吧?”
“没有。”乔清许呼出一口气,放下了报表,“别多想。”
张慧琴仍旧站在办公桌前没离开,一副还有话说的模样。
乔清许问:“还有什么事吗?”
“你最近状态很不对。”张慧琴环抱起双手,倚着沙发椅背说,“是有什么心事吗?”
乔清许确实有心事,但很难对外人提起。
他没有接话,张慧琴干脆换上轻松的语气,调侃道:“当老板的都这样,员工可没法好好工作啊。”
陶国勇的事在乔清许心里梗了好几天,只靠他自己的确很难消解。
既然张慧琴已经把氛围铺垫到位,乔清许便还是抿了抿嘴唇,开口道:“你怎么看陶国勇这事?”
“我肯定是持反对意见的。”张慧琴收起调侃,严肃了几分,“我也不希望他以后来我们拍卖行。”
“嗯。”乔清许说,“我也打算这样做。”
“看你这么发愁,”张慧琴问,“是不方便拒绝他吗?”
“不。”乔清许摇了摇头,“我会跟他说清楚,这种事下不为例。”
张慧琴面露不解:“那你还纠结什么?”
“很多。”乔清许缓缓倒在办公椅上,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我没有预见这件事的发生,是我的失职。但就算预见了,我也很难处理,最后结果可能还是像现在这样。”
“原来如此。”张慧琴点了点头,“你心里过不去是吗?”
“是。”乔清许说,“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你让我们把他的画拍下来,应该是跟他有人情往来吧?”张慧琴说,“你现在当了老板,很多事确实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乔清许重新坐直身子,“我过不去的点在于,他利用我做违法的事,我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下不为例都是后话了——就这样让这事过去的话,是不是证明我的底线降低了?”
张慧琴摸着下巴,思索着说:“这很难说清。”
“我不确定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乔清许说,“好像要适应这个社会,这确实是一件好事。但是……”
“哎,小乔,你想太多了。”张慧琴也不叫乔清许老板了,拿出过来人的态度说,“你这是庸人自扰。”
“或许吧。”乔清许说,“但就是总忍不住去想。”
“在我看来,底线并不是一条直线,是一条波浪线。有的地方适当放低标准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让你轻松不少。”
乔清许不是很确定:“可我在这件事上放低标准并不是很好受。”
“主要还是你自己心里过不去,钻牛角尖了。”张慧琴说,“你知道那个很火的性格测试吗?把人分为i人和e人。”
乔清许测过,他是个e人,偏外向。
“知道。”他说,“怎么了?”
“我有67%的倾向是i人,为什么不是100%呢?”张慧琴说,“因为其中有33%的题目,我的选择是偏e人的。”
乔清许不是很明白:“所以呢?”
“我说简单点吧。”见乔清许没跟上,张慧琴换了个方式,“比如有100道题,其中有67道,我的选择偏i,有33道,我的选择偏e。由于i的倾向达到了67%,所以我的性格是i人。
“而你呢,假设你有70道题的选择偏i,你也是个i人,但这能说明我的67道题跟你的70道题是重合的吗?”
乔清许更加一头雾水了:“我还是没懂,张姐。”
“我是想说,就算你我都是i人——当然,这是假设——我们所有的选择并不是重合的。可能有一道题,我的选择偏i,你的选择偏e,那在我看来,你就是个假i人。但或许另一道题又反过来了,你觉得我是个假i人。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乔清许渐渐跟上了:“你是想说,即便大家都有道德底线,对待同一件事情的标准也是不同的。”
“没错。”张慧琴打了个响指,“比如有100道道德选择题,我有90道选择了道德,你有95道选择了道德,不用说,我们俩都是道德感很强的人,但这能说明我跟你的选择都是重合的吗?”
“不一定。”乔清许说,“可能在我看来无所谓的事,在你看来就不道德。”
“是了,就是这样。”张慧琴说,“你想想看,人的性格都这么不纯粹,看待事情的标准又怎么会纯粹呢?”
压在心里的石头骤然减轻了不少,乔清许说:“所以你是建议我不要把自己框得太死。”
“人活在世上,是一定会有瑕疵的。你敢说你从来没有骂过人、没有横穿过马路吗?谁都会做过一两件不道德的事,但绝大部分人仍然是有底线的,这并不矛盾。
“陶国勇的事你采取放任的态度,并不影响你的本质,这只是偶发事件罢了。当然,他本身是踩到了法律的红线,这又是另一个层面的事了,但对于你个人来说,你需要做的是放下,然后杜绝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乔清许缓缓吐出一口气,说:“谢谢你,张姐。”
“不客气。”张慧琴说,“我也是瞎说一通罢了。”
“不,我感觉很受用。”乔清许说,“原来道德标准也存在灰色地带,这东西真得去适应才行。”
“可不是吗?”张慧琴笑了笑,“这样在你无能为力的时候,至少心里好受点。”
跟张慧琴聊了一通,乔清许心里确实好受了不少。
他最过不去的点在于没法看清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坚持本心,而现在他隐约有了答案。
说到底,还是自己能力不够,没法成为理想中的“正义卫士”。
现实赤果裸地摆在面前,无法改变就是无法改变,除了接受也别无他法。
他能做的只有和自己和解,找到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平衡。
当然这并不代表躺平,只是为了再次遇到这种事时,能够更加冷静理智地处理。
至于被姬文川隐瞒,跟自己达成和解后,这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掏出手机看了看,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姬文川发来的一条消息:想通了就自己回来。
这些天乔清许一直没有回锦城酒店,就住在老小区自己家里。
姬文川没有找过他,显然是不想再为同样的事情争吵,又或者……已经受够了乔清许的性子。
无论如何,事情总得去面对,乔清许也不能一直回避下去。
晚上加了一会儿班,乔清许回到顶层公寓时,姬文川还没回来。听管家说,是参加陶羽的成人礼去了。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当中,陶羽都成年了。
乔清许在客厅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姬文川,而就在他正想发条消息问问时,玄关处突然来了人——
“叔,帮我找件干净的浴袍。”
“小羽?”老管家急忙去迎接,“你怎么来了?”
“我先过来,干爹待会儿就到。”陶羽说。
老管家直接懵了:“啊?”
这一幕放乔清许眼里也有些懵,但他比管家知道得多,立马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陶羽趿拉着拖鞋往里走,没走几步便猛地停下,瞪着沙发上的乔清许问:“你怎么在这里?”
“看电视。”乔清许淡淡地说,“卧室的电视屏幕不够大。”
“不是,你凭什么在这里看电视啊?”陶羽转头看向老管家问,“我干爹知道他在这里吗?”
“知道啊。”老管家说,“乔先生住在这里。”
“什么?!”陶羽一副晴天霹雳的模样。
“你可以回去了。”乔清许说,“你干爹他不需要你的成人礼。”
乔清许已经说得很隐晦了,算是在老管家面前给陶羽留了面子。
一来就要浴袍洗澡,还说姬文川待会儿就到,不就是要把自己洗得香喷喷,送给姬文川吗?
“我凭什么回去?”陶羽三两步走到乔清许面前,“我现在已经成年了,可以和你公平竞争,你少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乔清许简直无奈:“你不用准备高考的吗?”
一提到学习,陶羽就炸毛:“不关你的事!”
乔清许有些时候还挺羡慕陶羽的,生活在象牙塔里,烦恼顶天了也就恋爱和学习。
要是他知道陶国勇为了给他创造更好的条件,去做违法的事情,他会怎么想?他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吗?
乔清许不会戳破,也不想戳破。
学生时期这段单纯的时光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宝贵的,他不想去做这个坏人。
一旁的老管家听得云里雾里,正想问问怎么回事,这时入户玄关的灯再次亮起,姬文川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很快看到了陶羽,微微皱眉问:“你怎么在这儿?你爸正在找你。”
而当他的视线扫到乔清许时,不等陶羽接话,他便说道:“赶紧回去。”
“干爹!”陶羽不依,“你怎么回事啊?你跟他难道是认真的吗?”
“陶羽。”今天的姬文川显然非常没有耐心,脸色唰地沉了下来,抬手指着玄关的方向,“我最后说一遍,给我回去。”
看样子乔清许不愿意做坏人,姬文川倒是不介意。
陶羽委屈得不行,红着眼眶离开了。
等入户门重新合上,姬文川这才不疾不徐地走到客厅,一边在沙发坐下,一边问乔清许道:“想通了?”
说这话,他的神态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从容。
老实说,乔清许不喜欢老先生这个态度,但想到自己也有要反省的地方,便随他去了。
“我们需要好好聊聊。”乔清许说。
“是。”姬文川交叠起双腿,“你说。”
该从哪里说起呢?
乔清许想了很多,但真到开口时,他也没法说个一二三来,便先给了个结论:“陶国勇的事,我可以翻篇。”
“好。”姬文川并不意外,“我就知道你能想通。”
话匣子一打开,乔清许也渐渐有了思路:“跟你在一起后,我确实受了很多照顾,所以你把我当成小朋友,我是可以理解的。”
“嗯。”姬文川的脸色柔和了下来,“然后呢?”
“你选择瞒着我,是有你的考量,我也可以理解。”乔清许顿了顿,“但——”
“但我忽略了这是触及你底线的事。”姬文川主动接话道。
只要一方先示弱,沟通似乎就能顺利很多。
“是。”乔清许说,“我不想被卷到违法的事情里去。”
“以后不会了。”姬文川说。
相互理解不是什么难事,但乔清许还想纠正一些其他东西。
“你说让我成长,”乔清许尽量注意着沟通的语气,“就是让我以平常心去看待这些违法的事,我不是很认可。”
姬文川挑了挑眉:“你管不过来。”
“我知道。”乔清许说,“我理解的成长是我能独立处理好这些事,而不是根本不放在心上。”
“那我问你,”姬文川用食指敲着沙发扶手说,“如果我事先提醒了你,陶国勇的事你会怎么处理?”
“之前我会直接退回去。”乔清许说,“现在可能想些办法不让行贿的人拍到,后面再劝一劝陶国勇,让他把画收回去。”
“说的总比做的简单。”姬文川说。
“是。”乔清许不否认,“可能最后还是没法拒绝,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不和我一样吗?”姬文川问。
“至少我尝试过。”乔清许说。
姬文川发现了,其实乔清许的性子还是没变,哪怕最后结果一样,他也会纠结一些原则性问题。
努力的过程重要吗?姬文川并不觉得。
“你有没有想过,”姬文川不想打破这良好的沟通氛围,斟酌着用词,“你在我身边获得了很多好处?”
“你想说我走了捷径。”乔清许说,“我承认。”
“你承认?”姬文川有些意外。
“没有你,我拍卖行不会这么快拿回来。”乔清许语气平平地说,“这些我都承认。”
之前在高足杯上获得的好处,乔清许已经通过汝瓷还清了。
但和姬文川成为恋人后,他又获得了一些“特权”,不可否认,这都是靠姬文川经营的人际关系换来的。
“那你的底线可以适当放低一些。”姬文川说,“毕竟你也在享受这些好处。”
“我会试着放低。”乔清许说。
这下姬文川更加意外,挑眉问:“你确定会?”
“准确来说,是有条件地放低。”乔清许说,“我也会有我的坚持。”
其实乔清许还是有些转变,之前是连结果都不接受,现在好歹认清了现实,只是心里的火苗并没有熄灭。
“也好。”姬文川说,“以后牵扯到你的事我会跟你商量。”
——牵扯到你的事。
言下之意,没有牵扯到乔清许的事,还是该怎样就怎样。
乔清许自然听懂了这层意思,但他也不想再继续争下去了。
他和姬文川各自退了一小步,当前来看,已经是不错的结果。
“还生气吗?”姬文川朝乔清许伸出了胳膊,“过来。”
“还好。”乔清许站起身来朝姬文川走去,“我自己纾解了。”
姬文川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他暂且放下胳膊接起电话:“喂?”
乔清许继续靠近姬文川,但也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姬文川倏地皱起了眉头:“什么?”
“少爷。”管家急急忙忙地来到客厅,“楼下大堂经理说有警察上来了,没拦住。”
“警察?”乔清许奇怪道。
“我知道了。”姬文川挂掉电话,起身走到一边又打起了电话。
乔清许不知道是什么事,只听到了“律师”等字眼。
没过一会儿,三五个警察出现在了入户大门外,把手里的传唤证举到了姬文川面前。
“姬文川,”其中领头的人说,“陶国勇受贿一案,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
——传唤是对涉案人员采取的措施,跟普通的配合调查不同。
乔清许惊了,连忙走上前挡在姬文川面前:“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证据我们也不会传唤。”那人对姬文川说,“你是自己跟我们走,还是要我们采取强制措施?”
姬文川没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而乔清许却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混乱地站在玄关,看着电梯门渐渐合上,喃喃自语地说:“你不是跟这事没关系吗?”

灯火通明的姬家老宅里,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氛围。
静谧的石灯散发出淡黄的光芒,驱赶了笼罩住庭院的黑暗,但带路的管家步履匆匆,预示着这座宅子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
“乔先生,这边请。”管家走到拐角,停下来指了指前进的方向。
还未走到,乔清许便听到客厅里传来了细碎的议论声,听不清具体内容,似乎每个人都在发表意见。
管家应是提前通知过,当乔清许出现时,没有人感到惊讶,只是纷纷停下了议论。
“小乔,你来了。”六伯爷从沙发上站起来,面色有些困乏,但声音仍然中气十足,“跟我来书房。”
乔清许的心始终不上不下,大脑乱作一团。
佣人端来了安神茶,他却完全没心思喝,只是浅浅抿了抿杯沿,连嘴唇没有碰到茶水也毫无察觉。
“六伯爷。”放下茶杯,乔清许的慌乱再也压抑不住,心神不宁地说,“他被警察带走了。”
“我们已经知道了。”六伯爷明显淡定许多,“你先不要慌,他不会出事。”
“可警察是直接上门把他带走,还说有证据……”乔清许拧着眉头,“他真的会没事吗?”
“我们还在打听情况,不过,”六伯爷说到这里,眼底沉了几分,“可能是有人想搞文川。”
“什么?”乔清许瞪大了双眼,一时没法消化这个信息。
“陶国勇是被人举报的,他手脚不干净,这是迟早的事。”六伯爷缓缓说道,“但为什么会牵扯到文川,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所以这事不是冲陶国勇,是冲姬文川来的?”乔清许讶异道。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六伯爷继续说,“警方很重视这个案子,提前没有走漏半点风声,陶国勇也是刚从他儿子成人礼出来就被带走了。”
听到“警方重视”二字,乔清许的焦虑被无限放大,他开始思考谁会这样针对姬文川:“他得罪过什么人吗?”
“这个不好说。”六伯爷说,“现在还不确定搞事的人是不是针对他,如果是,还有可能是冲整个家族来的。”
“怎么会这样……”乔清许焦虑到了极点,连呼吸都变得短促起来,“难不成他真的会去坐牢?”
“小乔。”六伯爷看着乔清许,问,“你是不相信他吗?”
“相信什么?”乔清许思绪混乱,反应也跟着慢了下来。
“看你这么慌,你是不是觉得,”六伯爷顿了顿,“他真做过违法的事?”
乔清许闻言怔然。
六伯爷的话点醒了他,如果他坚信姬文川跟这些事没关系,那现在应该丝毫不慌才对。
相反,他的心慌意乱只能证明一件事——他潜意识中真觉得姬文川不干净。
“你放心。”六伯爷说,“他有分寸。”
兴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六伯爷的语速很慢,莫名起到了安抚的作用。
乔清许略微安下心来,微微皱眉说:“我好像确实……对他没什么信心。”
“可能外人都会觉得我们家不干净。”六伯爷不疾不徐地说,“可是小乔,你不是外人了。”
乔清许垂下了脑袋:“是,六伯爷。”
“其实这一任的姬家家主原本不是文川,是他爸爸。”六伯爷说,“但他爸有些度没有把控好,曾经也被调查过。”
乔清许诧异道:“是吗?”
“陶国勇主动在这件事上帮了忙,所以文川才会跟他结识。”六伯爷又说,“但有了他爸的前车之鉴,他在这种事上非常小心,绝不会越线。你别看警察把他带走,我敢肯定,他们查不到任何金钱来往。”
乔清许悬着的心算是彻底落了回去:“那就好。”
“你是不是觉得姬家家主有钱有势,谁都想当?”六伯爷笑了笑,“不是这样的,这可是个苦差事。像我,我的性格跟你一样,就看不管那些腌瓒事,我这样的人要是去当家主,早就把姬家的人脉败光了。
“但文川他爸那样的也不行,胆子太大,容易犯事。所以还是文川这样的最合适,知道底线在哪儿,不去触碰,但又能很好地处理人情往来。
“你就放心吧,他顶多二十四小时就能出来。”
从姬家大宅出来的时候,乔清许回头看了看,这一瞬间突然觉得他其实仍然是个外人。
姬家人讨论的点是背后搞鬼的人在针对谁,而他担心的却是……姬文川会不会坐牢。
很早以前他就倾向于把姬文川想得很坏,这个毛病似乎现在也没有改掉。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乔清许是守在派出所门口度过的。
早高峰时期,马路上人来人往,有人为了赶公交摔了一跤,到了晚高峰时期,那人再次出现,手肘上多了两个创口贴。
——他应是踩点赶到了公司,创口贴或许是好心的同事给他的。
乔清许就这样无聊地观察着路人,想象着他们的一天,司机买来盒饭,他也完全没心情吃,时不时看看派出所门口有没有出现那道熟悉的身影。
夜晚降临,马路边出现了不少小摊贩。
有人让司机挪车,说挡住了他摆摊的位置,司机原本不想搭理,但乔清许还是示意他往前挪挪。
而就在这时,姬文川和律师从派出所里走了出来,乔清许不顾缓慢移动的车辆,直接下车小跑到姬文川面前,满脸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被关了二十四小时,姬文川的脸色很不好看,眼下是浓浓的黑眼圈,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型也有些凌乱。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乔清许,什么也没透露,只道:“回家再说。”
乔清许让老管家提前放好了泡澡水,但回到顶层公寓后,姬文川没有先洗澡,而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来书房。”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冷意,乔清许隐隐觉察到不对劲,但还是跟了过去。
平日里两人谈话都在客厅,不会刻意避着管家和佣人,而姬文川把乔清许叫来书房,显然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然而书房的门关上后,他却径直走到落地窗边,一言不发地双手插兜看着窗外,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还是乔清许忍不住先问:“怎么了?”
姬文川又沉默了一阵,这才转过身来看向乔清许,眉宇间满是凝聚的怒火:“你知不知道这种事情很危险?”
乔清许愣了愣,一脸的莫名其妙:“哪种?”
“恐吓的事情还没给你教训是吗?”姬文川皱着眉头说,“敢情你努力了半天就是努力到这种地方!”
……努力?
乔清许回想起了前一晚两人的对话,姬文川说结果不会改变,他说他至少“努力”过。
推书 20234-11-28 :穿书后我被万人追》:[穿越重生] 《穿书后我被万人追杀/我把你们当兄弟,你们却说喜欢我》全集 作者:俏加仁【完结】番茄2023-11-14完结字数 32.2万字文案:  (搞笑文,高冷男女神别看。)  ?【双男主!!!】  宋某人意外穿进万人迷书中,成为女主忠诚舔狗之一。  为了保 .....